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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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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軏的恐吓震慑下,近五万官军开始做起战前准备。这时,梁铭的两万军队也从廊坊退回来了。按照预案,退到大兴,他们本来就是要加入到张軏军中的,也早就进行过演练。看到主将被宰,所有将士老老实实,在张軏的指挥下,被分派到防线各处,充实守军的力量。

等到两军整合完毕,王贤的军队依然没有出现。张軏军的将士也暗暗松了口气,心说七万人总比五万人胜算要大一些,就是逃跑也能有垫背的……

张軏手按宝剑,杀气腾腾站在敌楼之上,等待王贤大军到来。谁知,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天时间,才看到南方姗姗来迟的军队出现……没办法,人家就是这速度,想快也快不了。

“终于来了!”张軏咬牙切齿,只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已经下定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大兴防线上!

这一次,一定要跟王贤把新账旧账一笔清算!

谁知,就在此时,朱瞻基的信使也到了,带来了太子殿下亲笔谕旨——命他立即率军撤离大兴,北上与大军主力汇合!

“啊!”张軏憋闷欲死,仰天怒吼一声,只好下令撤军。将士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向北而去……

结果,王贤的大军慢吞吞来到大兴防线前,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满地物资器械,就是不见一个人影。

“公爷,您又吓跑了一波……”众将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尼玛哪是人啊,分明就是辟邪的神兽啊!

“这回真不是……”王贤无奈苦笑,谁都可能怕自己,张軏那疯狗却绝不会怕。但张軏撤军,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对手朱瞻基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为何而战?

朱瞻基命张軏撤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换一个对手,他会让张軏在大兴挡住敌军,自己则火速率军南下,与张軏合兵夹攻。

毕竟通州距离大兴不远,大军一天就能赶到。常理来讲,凭着大兴完善的防御体系,七万大军怎么也能撑上一天……

可对手是王贤啊!那个用兵如神、攻无不克的妖孽,朱瞻基哪敢用常理度之。说别人能一天攻破大兴防线他不信,可是换了王贤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地步,他根本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根本不敢冒任何风险,只能将各处兵马集中在自己手中,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碾压王贤的阴谋诡计。

一力降十会!

当得知王贤出现在永定河,统领五万大军北上时,朱瞻基平静得让人害怕,他对一旁的杨荣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杨荣点点头,沉声道:“辽东的军队也及时赶到了通州,看来老天爷终究是站在朱家这边的!”

“那是当然!”朱瞻基傲然昂首,看一眼依然鏖战不休的通州城头,冷哼一声道:“鸡肋……”

“确实已成鸡肋……”杨荣点头叹气。自从知道王贤不在城内,通州城的重要性就骤然直降,毕竟就算攻下城来,守军还可以放火烧粮,他们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可又不能弃之不管……谁也不会忘记许怀庆的五千骑兵,是何等的恐怖。城里那可是一万多精锐骑兵啊!

“孤给你三万人马,你也不用攻城,只需要拦住不让他们出城即可。”朱瞻基淡淡吩咐一句。

“三万兵马……”杨荣一想到,自己九万兵马都被许怀庆杀了个七进七出,三万兵马就想拦住城里的骑兵,那不是异想天开吗?

“放心,东厂会助你一臂之力。”朱瞻基又冷冷说了一句。杨荣立即就不说话了,心下不禁一片黯然,堂堂朝廷王师,居然要用这样下作的法子,实在是让人无地自容。

“眼下,只要能消灭王贤,孤不介意背上千古骂名!”朱瞻基像是在开解杨荣,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道。

王贤的军队越过大兴防线,依然不疾不徐的向北挺进。沿途的官军斥候,多到像是在夹道欢迎一般。后来直接有成千上万的骑兵,也加入了围观的队伍,监视着他的军队一举一动。

王贤却根本不理会那些杂鱼,让军队该走走、该停停、该吃吃、该喝喝。一直到第二天,大军来到通州与京城之间的某处,也没有任何敌军敢来挑战。一个人的威慑力,能到这种程度,足以笑傲前后五百年了。

让将士们不明所以的是,他们主帅的神情却愈发凝重,脸上的悲色挥之不去,似乎有什么伤心事。全军的气氛也跟着凝重起来,没有任何人敢嬉笑,甚至连交头接耳的都没有。

大军沉默地行进到一处山坡前,王贤勒住马,看一眼身边一名锦衣卫,问道:“是这里吗?”

那名锦衣卫眼含泪水点点头:“是,这就是许将军他们最后战斗的地方!”

一旁二黑等人这下终于明白了……

“就在此处下营。”王贤嘴唇翕动几下,沉声吩咐道:“仔细搜寻每一具遗骸……”

五万大军便围着山坡驻扎下来。然后,将领们亲自带人,一寸一寸地四下寻找牺牲将士的遗体。

王贤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长眠在枯黄草丛中的勇士,生怕看到他们死不瞑目的神情。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那个决定……

于是他便坐在山坡之上,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搜寻的结果。

没过多时,二黑便过来禀报道:“大人,找到了一百零七具遗体,许将军也找到了……”

王贤双手捂住脸,半晌方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他支撑着膝盖,吃力地站起来,步履沉重地向山坡下走去。那里,静静地躺着那一百零七位勇士……

二黑叹了口气,紧紧跟了上去。

因为在射杀许怀庆的同时,杨荣便接到了通州出事的消息,根本来不及打扫战场,便带着军队火烧火燎离开。这一百零七位勇士才没有成为敌军彰显军功的道具,皆都留下了全尸,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尽管二黑等人并不认识许怀庆之外的其他将士,还是毫不费力地将他们一个不落的找到了,因为每一位勇士的身上,都插满了长箭。那一丛丛黑白色的箭羽,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就像为勇士们绽开的英魂之花。

王贤终究还是站在了许怀庆面前,看到他脸上永远凝固的笑容,清晰地透出满足和欣慰,王贤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两行眼泪奔涌而出!他把许怀庆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听到主帅的悲声,三军将士也忍不住潸然泪下,虽然无法体会到那份切肤之痛,但所有人还是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远处的官军骑兵,惊异不定地看着这一幕,不知王贤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痛哭一场,王贤亲手为许怀庆拔下了满身的长箭,又为他仔细擦去身上的污血,换上崭新的战袍。二黑、邓小贤等人也亲自动手,为其余一百零六名将士整理了遗容。

然后就在这一百零七名将士壮烈捐躯之处,王贤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

对着三军将士,王贤亲自讲述起许怀庆他们牺牲的前因后果。寒风中,他悲痛的声音在每个将士耳边回响:“我们今天,能站在这里,争取最后的胜利,都是因为这些人的牺牲!没有人要求他们这样做,也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们,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牺牲了宝贵的生命,为我们架起了通向胜利的桥梁!”

“他们的英勇牺牲让我终生愧疚,因为他们不该死在这里!大丈夫马革裹尸不错,但那应该是在和外敌厮杀的战场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土和百姓而亡!那才是男子汉真正的归宿!”

“但他们却不得不在此死战,只因为有人不肯容我们在天地之间!那些人宁可勾结异族,将为国出战的远征大军陷于绝境,也容不得任何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难道那些人就合该高高在上?合该对我们生杀予夺?需要我们的时候,便让我们为他们浴血奋战,不需要的时候,便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甚至连我们的家人都要受到株连!”

“这也是我们为何要在此战斗的原因,我们要为父母妻儿的生存而战!要为自己的尊严而战!我们也是在为大明的百姓而战!因为我们绝不能答应,有人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却不受惩罚!我们绝不答应,有人因为自己的地位,便随意践踏别人的地位和生死!我们绝不答应,在别人对我们加以不公和迫害时,却不容我们反抗!我们绝不答应,让这些败类继续败坏我们的国家!”

“绝不答应!绝不答应!”将士们听得血脉贲张,只觉得公爷说出了他们憋在心里多少年,却不知如何表达的话!没有任何人带领,几乎异口同声地呐喊起来!

“让我们结束这该死的战争!重塑我们的国家!让大明的国土永无战火!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免于恐惧和绝望,可以尽情施展抱负,可以平视天潢贵胄!没有人因言获罪、不需要卑躬屈膝,做一个真正的大国骄民!”

“万岁!万岁!万岁!”将士们的全身都在发抖,灵魂都快跳出胸腔,只有用这最简单最有力的字眼,宣泄他们此刻的激动!

“如此,方不负烈士英灵!让我们一战而定!”王贤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的将士们下达了决战的号令!

“一战而定!一战而定!”山呼海啸的响应声席卷天地!惊得远处的官军骑兵战马乱叫,传到了更远处的官军大营,让正在对众将训话的朱瞻基心惊胆寒……

听说王贤在为许怀庆等人举行丧礼,朱瞻基身边的将领冷笑起来道:“大战之前先举行丧礼,他们还真不讲究!”

朱瞻基却面色冰冷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布置起明日的作战安排来。

“此役,我军共二十万参战大军,其中骑兵六万,步兵十四万。敌军共五万兵马,其中骑兵两万,步兵三万,无论步骑,我军都数倍于敌军!”

众将肃然听命,虽然如此,却没有人感到轻松,因为他们的敌人是王贤。

“敌军主要的威胁,来自于他们的两万骑兵。但明日,我军将采取先易后难的战术,全力进攻他们的步兵!”朱瞻基沉声说道:“一旦失去了步兵的支援,敌军骑兵将孤掌难鸣,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众将纷纷点头,这确实是最务实最保险的战术,虽然不能保证全歼敌军,却可以确保胜利不会旁落!

“为确保胜利,明日作战,务必步骑协同,待步兵阵营进入战斗位置,骑兵再发动突击!同时,各营步兵要迅速跟进,务必尽早接敌,尽早对敌军步兵实现合围!”朱瞻基继续沉声说道。

“是!”众勋贵武将齐声领命。

“孤相信,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因此,不可大意的话就不说了。”布置完了战术,朱瞻基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道:“请诸位切记,一定要形成合力,将二十万大军拧成一个拳头,一个拳头打人!绝不能分散开来,给敌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遵命!”众勋贵武将再次应声。

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朱瞻基却依然感觉胸中塞着什么东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低声说道:“诸位明日与孤同生共死,来日孤与诸位共享富贵……”

“我等誓死为殿下而战!”将领们激动地回应着他们的殿下。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男子汉就要刚正面

翌日清晨,华北平原的薄雾刚刚散去,通州城西数里外的官军大营便已是一片喧闹,将士们吃过一餐丰盛的早饭,纷纷披挂列队出了营门,向西面的战场开拔。

骑兵们早已先一步离营,在行军必经的道路上警戒。虽然情报显示,王贤的大军始终没有离开那面山坡,甚至连斥候都懒得派出去,他们却始终不敢掉以轻心,唯恐诡计多端的王贤再使出什么花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昨天一整夜,他们的太子殿下都没合眼。一是大战在即,难以入眠;二是唯恐王贤会来偷营。虽然王贤好像要在那山坡上定居一样,但他越是反常,朱瞻基就越是担心,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结果就是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了众将面前。

众勋贵将领倒也没有笑话殿下的,因为他们也强不到哪去,不过也正常,这种时候还能呼呼大睡的,心得大到什么程度?

听众将汇报完了各自军队的准备情况,以及敌军的状况,朱瞻基点点头,振奋起精神道:“既然王贤一意等死,我们就去成全他吧!”

说完,他便上了先帝留给他的那匹神骏的黄骠马,率领众将出营而去。

通州城上,天一亮守军便发现官军大营空了大半。从城头上远远望去,只见无数的官军浩浩荡荡向西而去,守军将士登时欢呼起来:“官军撤兵了!”

闻讯赶来的将领们却神情凝重,告诉将士们,这是因为公爷率领军队到了通州,那些官军是去与公爷决战的。

将士们一听不干了,急不可耐地嚷嚷起来:“怎么能少了咱们,将军快快下令出城吧!”他们都是下了马的骑兵,这些日子不得不干些步兵的差事,早就憋得满嘴起泡了。恨不得立刻上马出城,去跟自己的主帅汇合。

将领们也望向他们的主将,他们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莫问却神情凝重地摇摇头,指了指官军大营,没有说话。

将士们顺着莫问所指,便见那大营中开出了约么两三万步兵,朝着与官军主力相反的方向——通州城而来。

“就凭这点人想拦住我们?还不够塞牙缝的!”一众骄兵悍将纷纷不屑道。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如莫问一般沉默了,因为他们分明看到,那些步兵是押送着近万囚犯而来。

那些囚犯衣衫破烂,似乎受尽了折磨,被人用锁链连成一串,在一些头戴圆帽、身穿褐衫的东厂番子驱赶下,踉踉跄跄向城头而来。

守军将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想到一种可能。片刻之后,不祥的预感得到了验证,将士们分明看清那些所谓的囚犯,果然就是他们的父母亲朋!

城头一片死寂,将士们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抓着冰冷的城墙,指甲被掀起来都毫无察觉……

此时谁还不明白,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是在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他们!

“将军!”将士们流着泪请求莫问道:“让我们出城去救人吧!”

莫问却摇摇头,叹气道:“三万人虽然不多,却足以在我们出城的同时,就把人质全部杀光……”

“将军!不管了!”将士们哭着喊道:“反正他们落在那些人手里也活不成了,能救就救,救不了咱们就杀敌!把那些畜生都杀光,给老子娘报仇!”

“不行。”莫问摇头道:“他们同样也怕激怒我们,不敢对人质动手。我们出城,只会害了自己的家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被堵在城里?!”将士们万分憋屈,捶胸顿足道。

“等。”莫问镇定地说道:“只要公爷那边能大获全胜,谁还敢动人质分毫?”

“公爷那边……”将士们红着双眼望向西边,一下子燃起了希望。许是关心则乱,他们居然头一次担心起自己的主帅来。“敌军不下二十万,公爷才五万人马,而且是面对面的交锋……”

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再清楚不过,这样毫无花哨的正面决战,很难有巧取的空间,只能靠实力硬碰硬!那二十万官军可不是地方的杂牌,而是十五万精锐禁军,和五万辽东虎狼之师啊!

说起来,王贤此刻所率的五万兵马,才有严重的地方杂牌之嫌……

“十年前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莫问看着他们:“让我在关键时刻,从来不会举棋不定。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将士们愣了一下。

便听他们的主将淡淡说道:“那就是永远不要怀疑公爷。”说着他微笑道:“相信我,公爷一定会给你们惊喜的。”

永通河畔的山丘上,王贤的大军已经在此驻扎一天一夜,纹丝未动了。

其实昨夜,邓小贤等将领确实建议过王贤,是否可以趁夜色偷营,却被王贤断然拒绝。而王贤拒绝的理由,让将领们到现在还震撼不已。

王贤告诉他们:“我不要一场偷来的胜利。”

天亮时,看到官军陆续开抵战场,邓小贤等人再次请战,想趁官军立足未稳,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王贤却又说:“这一战,我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再也没人敢与我们敌对。”

于是,出击的请求再次被驳回,将领们无可奈何地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十几万敌军步兵陆续开到数里之外,然后有条不紊地列阵。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官军摆出一个正面宽达八里的巨阵,从山坡上一眼望去,广袤的平原上黑压压地遍布官军,人喧马嘶,长矛如林!

此时已是旭日高升,冬日的阳光照耀在官军的盔甲和兵器之上,反射出粼粼的寒光,就像一片荡漾的海水,令人心惊胆寒!

王贤这才懒洋洋站起来,对身旁众将道:“别杵着了,各就各位吧。”

众将闷头闷脑地应一声,便回到各自军中。虽然对王贤信心十足,但主帅如此托大,实在让人无法淡定……

山东军的将士也是同样,看到铺天盖地的官军列阵完毕,浩浩荡荡向他们开来,难免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也就是对王贤有盲目的信心,将士们才没乱了阵脚……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主帅,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给大家鼓鼓劲儿。

王贤却和身边的龙五爷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把正在逼近的二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龙五爷苦笑道:“公爷,真的什么都不说?”

“该说的话,昨天都说完了。”王贤摇头道:“现在说什么也白搭,待会儿什么也不用说。”

“哎,好吧……”龙五爷无奈地点头。

官军方面,看到大军列阵完毕,朱瞻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当年宋太宗是怎么吃得败仗,他再清楚不过。就是军队太多,列阵太麻烦,结果被辽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几十万大军还没出上力,就败得一塌糊涂……

结果,自始至终,王贤都没派出一兵一卒,任由官军渡过了最脆弱的阶段。

眼下大阵已成,官军已立于不败之地!朱瞻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骄兵必败!”

一旁的王公将领也纷纷笑道:“他被胜利冲昏头脑了,如此轻视我军,这次非得一败涂地不可!”

“不可大意。”朱瞻基的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孔道:“让骑兵不要冒进,等待步军跟上。”

“是!”将领们轰然应命。

如果从天空俯瞰,便能清楚地看到,二十万官军组成了一个‘工’字型大阵,十二万步兵,分成两条战线,缓缓向敌军推进,五万骑兵在中央部位,两条战线之间,与步兵始终保持协同。

朱瞻基则在骑兵之后压阵,他身边是一万骑兵、两万步兵组成的中军,拱卫着朱瞻基的帅旗,同时也作为机动兵力,随时准备支援战场。

而对面的王贤军,两万骑兵分成两部在山丘两侧列队,两万步兵则环绕着山丘,组成一个层层保卫的阵型,完全一副严防死守、被动挨打的架势。

至于山丘上,除了王贤的帅旗,就是那五千辎重兵和龙五爷统领的五千军队,这些人空着手,就像旁观者一般。

眼睁睁看着官军的前阵到了距自己二里之外,王贤军却依然毫无动静。

到了这个份儿上,官军已经没工夫再猜测,王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们的六万步兵,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击鼓!”朱瞻基暴喝一声。一百面巨大的战鼓同时敲响,急促的战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听到鼓声,早就按捺不住的张軏,立即催动战马,率领五万骑兵,向着山头发起了冲击!马蹄如雷,黑色的洪流向着王贤军席卷而去!

直到此时,王贤的军队终于动了。但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那五千空着手的军队!

只见他们在龙五爷的号令下,掀开了一张张的油毡!

那些油毡原本沾满寒霜,与山丘同色,远远看去只是一丛鼓包,官军本以为不过是王贤军的辎重而已,但当油毡掀开,他们才悚然发现——毡布下,居然是一门门的火炮!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横扫千军!

看到这一幕的官军同时头皮发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火炮,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山丘,差不多有上千门那么多!

冲在前头的骑兵们看得更清楚,那些火炮的式样,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短小精悍!

与官军只能用来守城、攻城的巨大火炮不同,这些小炮首尾不过三尺,周身数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炮尾还有铁绊,炮身牢牢地抓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威风凛凛!

每门小炮周围都有三名炮手,分工熟练地填充炮弹,插上引线,点燃了火把,几个呼吸便完成了射击准备!显然不知操练过多少次!

刹那间,所有官军都升起不祥的预感,朱瞻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犯了致命的错误——王贤的中军根本不是软柿子,而是要人命的杀手锏!

“殿下放心,大炮打骑兵,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勋贵们赶忙安慰朱瞻基,也是在自我安慰道:“看着虽然吓人,但杀伤不了几个人!”

哪还用他们说,朱瞻基焉能不知实心的炮弹对成分散队形的骑兵,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可王贤既然敢这样安排,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官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敌军一里之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放!”龙五爷须发皆张,用尽全身力气暴喝一声。

炮手们便齐刷刷点燃了大炮的引信,引信呲着火花急速的燃烧,轰隆隆的炮声震天响起!

万炮齐发的威势实在太过恐怖,就连王贤军的将士也被震得双耳轰鸣,什么都听不见。战马也被惊得上蹿下跳,险些失去控制!

但所有人都顾不上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看着直面火炮的那些官军骑兵……

只见冲入大炮射程之内的一万多骑兵,已经只剩一半之数……

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眼前的场面,地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士兵和战马,负伤的战马和士兵惨叫地在地上挣扎,全身都是鲜血淋漓的弹孔,看得人亡魂皆冒!

幸存的五千人马,也是个个带伤!虽然惊恐万分,但他们已是有进无退,更不敢停在原地,只能死命抽打着战马,想要冲过这片死亡区域,杀到山丘之下!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此时此刻,唯一没有震惊的一群人,就是山丘上的炮手,他们争分夺秒地清理炮膛,重新填充弹药,给大炮插上新的引线。

但官军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冲到山下一百丈距离,而装填尚未完成!

“冲啊!”张軏也血红着眼睛,催动后续的骑兵继续压上,绝不能让官军的火炮再逞威了!

张軏的喊声未落,那令人恐惧无比的炮声再次隆隆响起,王贤军的火炮居然再次齐射开来!

那在第一次炮击中幸存的五千骑兵,便被抹杀在战场上!

他们死不瞑目,因为明明看到敌军的炮手还没有完成射击准备!

远处的朱瞻基心里却明明白白,第一次开炮的时候,王贤的千门大炮肯定只有一半发射,另一半则间隔了十几息才发射。

这是明军再熟悉不过的分段射击之法,只是被王贤用在了炮兵上!

他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大炮炮膛中,发射的根本不是实心炮弹,而是成百上千的散弹!

“冲啊!不要停!”张軏已经疯了,他拼命催动战马,向着敌军直接发起了冲锋!他好容易才从太子那里,争到了这个率领骑兵进攻,将王贤践踏成泥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败下阵来?!

在张軏率领下,官军骑兵向着王贤军发起了更加疯狂的冲击!

与那些杂牌军队不同,他们是骄傲无比的上直卫!归皇帝直接指挥的皇家禁卫军!

太子就在他们身后,京城就在他们身后,浸入骨血的使命感,绝不容许他们向敌人低头!

他们又向前冲了三十丈,王贤军的大炮第三次轰鸣,又是数千骑兵消失了……

但骑兵们已经不顾一切了,他们眼中只有不断逼近的敌军!最前头的千余名骑兵,在张軏率领下,终于冲到了王贤军的三十丈内,眼看就可以杀入敌军阵中,为死去的袍泽报仇雪恨了!

然而,此时,密集而清脆的枪声响起来!王贤布置在山坡下的一万步军,向冲到近前的骑兵展开了射击!

一万步军全都手持火枪,倚着山坡排成六列,同样是一半装填、一半射击,威力虽然远逊炮兵,但胜在精准!

千余名骑兵纷纷惨叫着中弹落马,转眼只剩寥寥数骑,张軏人马都身中数弹,满身是血,依然狂呼着向前冲锋。

又是一阵枪响,王贤军的射手补中了残存的敌兵,阵前再无一人。张軏冲到距离王贤军射手只有一丈距离,战马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将他狠狠地甩在地上!

张軏口鼻喷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一眼山坡上的那个人,终于气绝而亡……

张軏阵亡的同时,后续的骑兵依然在冲锋,然而任他们如何拼命,都冲不破这枪与炮交织而成的生命禁区。区区百丈距离,战马冲锋不过几个呼吸,所有冲到这里的骑兵,却全都被无情地抹杀!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短短百息时间,半数官军骑兵便阵亡在王贤军阵前。半里见方的战场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人马尸首,流淌的鲜血已经形成了一条条小河沟……

剩余的官兵骑兵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的勇气终于在恐怖的枪炮轰鸣声中荡然无存了。这根本不是他们所了解的战争,这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就算他们还有勇气冲锋,那堆积如山的尸首,也足以让战马寸步难行,成为敌军的活靶子!

王贤立即命人吹响了号角,两翼的山东骑兵,愣了一下,才从无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那是他们进攻的命令啊!

邓小贤和杨荣赶紧收起纷杂的情绪,催动部下向官军骑兵包抄过去!

官军骑兵已经魂飞胆丧,勉强举起兵刃抵抗,但攻击软绵无力,完全不是山东骑兵的对手!

甫一交手,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调转马头,疯狂地向后逃窜……

这一逃不要紧,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同样被吓傻了的官军步兵也跟着调头就跑。

看到溃兵铺天盖地而来,后阵的步兵也跟着逃跑。就连朱瞻基的中军,也在败军的冲击下,不得不狼狈撤退。被侍卫扶到马上的太子殿下,却死活不肯调转马头,他根本无法相信,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败下阵来……

实在太快了,快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一道应变的命令都没有发出,就这样兵败如山倒了!

“殿下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陈芜拉着朱瞻基的马缰,焦急万分地催促道。

因为过于强调步骑协同,朱瞻基的中军也跟着过于靠前,距离王贤军不过三里。眼看着王贤的两万骑兵,已经尾随着溃兵,就要杀到他的中军面前了!

“我不走!”朱瞻基怎能接受这样的失败,状若疯虎地嘶吼道:“那些该死的步兵为什么逃跑?他们明明可以挡住王贤的骑兵!”

朱瞻基说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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