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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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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个顾兴祖的兄长,是个很有内容的人物。”
“说重点。”王贤皱皱眉头,现在五处就是时万和邓小贤在负责。在逻辑归纳方面,时万是拍马也赶不上邓小贤的。当然在行动力方面,时万又胜过邓小贤不少。这两人相互配合,以邓小贤为主,时万为辅,倒也十分的互补。
“重点是,一,顾兴祖说是顾再兴拉扯起来的也不为过,他对自己的兄长怀有极浓厚的感情。”时万赶忙改变了汇报风格道:“二者,顾再兴当初的杀人案疑点重重。根据了解,此人虽然是将门之后,有一身好武功,但性情温柔,从来不与人发生冲突。”
“那八年前的案子……”王贤也听说过这个案子,但只是听说是个很简单的争风吃醋的案子,并没有什么端倪。
“传闻的东西,还不知道过了,当不得真。”时万道:“本处经过查访得知,当初跟顾再兴相好的那个妓女,其实是建文旧臣董镛之女。”
“哦?”王贤神情一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段恐怖历史……朱棣在靖难之役成功后,一开始是想着怀柔来着,只要建文旧臣肯归顺的,大都予以高官厚禄。譬如纪纲、胡广、蹇义、夏元吉、杨士奇等大臣,虽然都是建文朝的官员,但朱棣并未计较前嫌,继续委以重任,让他们成了缔造永乐盛世的一代名臣。
但更多的大臣,誓死不肯归附朱棣,甚至当面指责詈骂他‘叔篡侄位,有如父奸儿媳,禽兽之行也’!朱棣恼羞成怒之下,对这些人进行了残酷的诛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卓敬、暴昭、练子宁、毛泰、郭任、卢植、戴德彝、王艮、王叔英、谢升、丁志方、甘霖、董镛、陈继之、韩永、叶福、刘端、黄观、侯泰、茅大芳、陈迪等朝廷重臣被屠戮一空,妻儿也惨遭牵连。
当时的佥都御史董镛,就是其中之一。当初燕军兵临城下,朝内人心惶惶,不少胆小怕死之徒,都有向朱棣投诚以苟全性命之心。董镛却誓死报国,当朝对大小臣子声言:‘不效忠于本朝者当处死’!使朝臣肃然,人心稍定。但当时负责守卫金川门的谷王朱穗和大将李景隆打开了金川门,投降燕军,朱棣领军进入了南京城内。建文帝放火烧了皇宫后潜逃,董镛则和其他官员一起,做了朱棣的俘虏。董镛因为不肯向朱棣屈服被杀,女发教坊司,姻亲死戍二百三十人……这就是王贤看到的记载了。
“据当初顾再兴身边的老家人介绍,当时顾家和董家是有娃娃亲的。但后来因为顾成降燕,顾再兴的父亲被杀,这桩婚事也就没了下文。”时万颇为感慨道:“据说当时董家人想毁掉婚约,但董镛说,顾统被皇上处死了,这时候退婚的话,会被人说董家凉薄的,反正孩子们还小,不如过两年再说。没想到几年之后,燕王进京,顾家翻身,董家却万劫不复……”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听着那惊心动魄的故事,也先全然入神了,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顾再兴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给他说了好多亲事,他都一概不同意。因为对这孩子感觉有亏欠,他爷爷也就由着他,没有逼得太紧。”时万道:“其实顾再兴念念不忘的,还是那被送入教坊司的董家小姐。他觉着既然董家在自己家遭难时没解除婚约,现在董家遭了大难,他也不应该放弃董小姐。但董小姐是逆贼之后,被钦命入教坊司的,谁也不能赎买。”
“教坊司是个什么东西?”也先小声问道。
“听着就行了。”王贤瞪他一眼,也先缩缩脖子,小声嘟囔道:“反正肯定不会是好地方……”
“当时的朝野气氛十分恐怖,文武官员动辄家破人亡,无不人人自危,他祖父又在靖难中,采取一副不合作的态度,虽然被封侯,但并不安稳。所以顾成也不敢乱来。”时万接着道:“好在董小姐色艺双绝,又年纪尚幼,教坊司的人并未立即让她开脸,只是以清倌儿的身份卖艺,也赚得盆满钵满。这就让顾再兴有时间把她救出火坑,后来顾再兴花了好大力气,撒了不知多少银子,终于打通了门路,要设法将她救出火坑。谁知道就在准备行动的前夕,一个叫张乙的湖州商人,说要谈一桩大生意,花重金求董小姐赏脸出游。”
“商人们附庸风雅,在谈生意的时候,请名妓从旁唱曲助兴,实在是秦淮河边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董小姐本不想再出去,但老鸨子软磨硬泡,她心一软,就答应了,结果再也没回来,据说是被张乙奸杀在湖上了。”时万道:“后来只找到一具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女尸,老鸨子去认尸,一口咬定了就是董小姐。再后来在顾公子的施压下,应天府把张乙捉拿归案,谁知案子又转给了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很快便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张乙无罪开释。张乙得意洋洋,与一帮狐朋狗友在秦淮河畔吃酒庆贺脱厄时,顾公子突然冲出来,当场手刃了张乙。在场宾客里,就有锦衣卫的人,回过神来,赶紧把顾公子给抓起来,直接送到北镇抚司。后来北镇抚司把这案子报到皇上那儿,就成了争风吃醋,皇上正在气头上,就下旨严惩,结果判了他斩监候……”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能打探的这么详细,实在难得。”王贤不禁要对六处的能耐刮目相看了。“但如何保证真实性?”
“嘿嘿,现在北镇抚司是咱们的天下。”时万笑道:“当时审案的人还在,咱们一敲打,就什么都说了。”
“北镇抚司为什么要插手这个案子?”王贤微微皱眉,他感到了阴谋的气息。
“因为那张乙,根本就是锦衣卫的密探。”时万道:“北镇抚司担心三木之下,他露了馅,才给应天府施压,把案子接了过去。当时锦衣卫的气焰,可比今天还要凶多了。那顾公子敢杀锦衣卫的密探,纪纲自然也要把他干掉,才能显出锦衣卫的不可侵犯。”
“那张乙为什么要冒充富商,去伤害董小姐?”王贤又问道。
第七百三十九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乙这个富商不是假的。”时万道:“当时为了避免被锦衣卫迫害,人人争相加入锦衣卫,不少官员都作了锦衣卫的密探,何况一个商人了。但张乙当时去接近董小姐,却是奉了上峰的命。”
“有人要搞顾公子?”王贤轻声问道。
“顾公子算什么,要搞的是顾成。”时万道:“当时解缙倒台,太子殿下这边被汉王反攻倒算。顾成和太子在北平时结下了友谊,后来虽然没表态,但从不和汉王一伙人掺和,自然也被视为太子一党。他们便想通过搞顾再兴,把顾成给废掉。”
“这样说来,他们确实成功了。”王贤双目微眯,目光却好似不经意地在时万身上扫过。
“是。因为他孙子的缘故,顾成的左军都督是当不成了,京城也待不下了,被皇上再次发派到贵州去。”时万道:“不过皇上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把左军都督府交给顾成的儿子顾勇来管。当时顾成被俘,被皇上送到北平,顾勇是跟在他父亲身边的。跟他父亲的消极不同,顾勇积极向当时还是世子的太子殿下靠近,帮他出谋划策,练兵整军,和太子的交情之深厚,远在其父之上。”
“这个我倒是有印象,听说顾成死后,本该顾勇来嗣爵的,但因为汉王和赵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爵位竟然越过顾勇,落在了顾兴祖头上。”王贤道。
“是这样的。”时万点头道:“顾兴祖因为父亲之死,一直很怨恨他的祖父,和二叔的关系也不好。跟太子这边更没有什么交情。汉王帮他当上侯爵,又帮他当上都督,他自然感恩戴德,顾家自然也成了汉王的拥趸。”
“还真是好算计呢。”王贤不禁点头道:“你了解得这么详细,不会是告诉我,是你们把顾再兴给劫了吧?”
“这……”时万讪讪道:“大人还真是厉害呢。”
“不厉害,怎么镇得住你们这群妖魔鬼怪?”王贤高深莫测地淡然一笑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把顾大公子搞到手的?”
“是这样的……”时万刚要跟王贤交代,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跟大人汇报顾大公子还活着这茬,不禁吃惊地问道:“大人怎么知道顾、顾大公子还活着?”
“我自然是有办法知道的。”王贤却不肯正面回答,语气中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还有对他们大胆行为的不置可否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是。”见自己的故弄玄虚惹得大人不快了,时万赶忙将情况原原本本交代清楚道:“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没注意到顾大公子这条线,只是审问当时参与办案的人员时,听他们说起好像当时之所以选择对董小姐下手,打击顾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有人垂涎董家小姐的美色。据说董小姐当时艳绝秦淮河,梳拢她的价码到了十万两银子……”
“你又跑题了。”王贤皱眉道:“这么说,董小姐很可能没死?”
“小邓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董小姐那样的美人,是男子都不忍心伤害的。当时那具女尸面目全非,很可能是对方李代桃僵,把正主金屋藏娇了。”时万忙道。
“什么人垂涎董家小姐?不是张乙吧?”王贤沉声道。
“不是,张乙只是个办事的。不过这种事关系重大,是以那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董小姐的主意。”时万忙道:“不过这种事也不难查,只要调阅一下以前的卷宗,看看那张乙是谁的手下就成。经过调查,本处发现张乙的上司叫庄敬……”
“庄敬?”王贤也吃了一惊道:“庄夫子道貌岸然,原来也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这也好理解,物以类聚么。”时万笑道:“纪纲那种人身边,能有好人么?”
王贤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偷之王,和未来俘虏大明皇帝的鞑虏之王,翻了翻白眼。
“大人我不是说您……”时万情知自己说错话,赶忙改口。
“行了,说正事儿,僧人们快下课了。”
王贤微微一皱眉,时万赶忙接着道:“好在庄敬也是在我们重点监视之列,大人不是我们夸口,就连他姓庄的今早晨拉了什么颜色的屎,我们都一清二楚……”
“那他今早拉的是什么颜色的?”也先问道。
“他今早拉的……呃……”时万无奈道:“我就是这么一比。”说着只好改口道:“至少他庄敬有几个窝,窝里有几个人,我们是一清二楚的。属下拿到董小姐昔日的画像,暗中查找了一番,真就发现在他城外的一处庄园中,有个女子酷似董小姐的样子,只是年纪大了不少……”
“废话,都过去九年了。”也先小声吐槽道。
“属下心说管她是不是了,趁着庄敬不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把那小娘子偷了出来。”时万语调谦虚,神情却十分骄傲道。
“吓,偷人?”也先瞪大眼道。
“当然,在我圣手门徒眼中,一切皆可偷。”时万笑眯眯打量着也先道:“怎么样,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手长脚长,要不要加入我们圣手门,传给你三招两式,保准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我师傅答应就成。”也先笑嘻嘻道。
“你师傅是……”时万问道。
“我。”王贤黑着脸道:“行啊,挖墙脚挖到我头上来了!”
“不敢不敢,属下开玩笑的。”王贤一拉脸,比什么都管用,时万忙回到正题道:“把那小娘子偷出来,小邓就开始审问,起初小娘子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小邓说,可以帮她见到顾大公子,她一下就崩溃了,承认自己就是董家小姐。”
“顾大公子不是判了斩监候了么?”也先小声问道。
“我们盯着……张二公子呢。”时万看看王贤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敢接着道:“发现张二公子把家丁派出去到处盯梢,大部分盯的是那些朝中大员,唯独有一路,居然在城南四十里的顾家庄常驻。那里能有什么人值得盯的?后来又从刑部卷宗中查到,顾大公子是瘐死的,小邓便猜测,顾大公子只是诈死,真身就藏在这顾家庄中。”
“唔。”王贤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属下便夜里偷偷摸进顾家庄,那个庄子真是不简单,竟然摆的是八卦迷魂阵,头天进去差点没把属下绕晕在里头,不过还是让属下找到顾大公子的住处了。顾大公子长得跟镇远侯像极了,我一眼就认出保准是他,错不了……”时万道:“差不多就在第二天,那边董小姐也有消息了,属下又马不停蹄跑去,把董小姐偷了出来。”
“好吧,你功劳不小。”王贤这才露出笑容道:“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先谢过大人了。”时万登时眉开眼笑道:“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属下再探顾家庄,见到了顾大公子,他发现我刚要出声示警,我把董家小姐给我的扇坠一亮,他立马就乖乖听话,跟我一起离开了那庄子。”说着笑嘻嘻道:“顾大少和董小姐这对苦命鸳鸯见面的场面,真是让我这个老贼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实在太感人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王贤也被这对男女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惨爱情震撼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过,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发现丢了哥哥,镇远侯着急坏了,认定顾再兴是被绑架的。”时万笑道:“咱虽然能把弱柳似的顾小姐偷出来,还真没那个本事把顶她三个沉的顾大少,从戒备森严的顾家庄偷出来。镇远侯想破头也想不到,他大哥是自己走出来的,哈哈……”
时万说着说着,发现大人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知道自己又跑题了,忙干咳一声道:“后来张二公子去了,跟镇远侯强烈推荐咱们北镇抚司来找人,镇远侯也是昏了头,竟答应给咱们一天时间。”说到这,他又笑嘻嘻道:“哪知道人就在咱们手里,别说一天,一个时辰都能给他送回去。”
“唔。”王贤点点头,赞许道:“这次你们确实立了大功,带话回去给吴为他们,大原则他们都知道。后面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就成,我省得操心了。”
“是,大人。”时万就喜欢王贤这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选定了人,就放手让手下干,不会横加干涉。
“去吧。”王贤挥下手,时万躬身行礼,悄然退出,消失在黑夜里。
“师傅。”待时万离开,也先小声问道:“您早就知道顾大公子没死?”
“我哪知道,又不是神仙?”王贤翻翻白眼道。
“那您怎么敢一口咬定……”也先这下糊涂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王贤淡淡道:“要是手里没有顾大公子这个人,时万絮絮叨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莫非真以为我剃了光头就不是大人了?”
“原来师傅是诈他呢。”也先恍然道。
“这怎么能叫诈呢?”王贤却不同意道:“这是智慧。”
“好吧,智慧……”也先吐吐舌头道:“师傅你这么放权,不担心他们会乱来?”
“担心。”王贤笑笑,也不嘴硬道。
“那你还……”也先不解问道。
“凡事要权衡利弊。”王贤淡淡道:“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在衙门坐镇,不放权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肯定要坏事儿。放权的话,他们也许做得糟糕,但也可能会做得很好。”说着微微闭目道:“事实证明,别人未必比你差,甚至会比你做得更好……”
【本卷终】
第九卷剥蟹听涛图
第七百四十章柳翠楼上
张輗还从没觉着,原来一天的时间可以如此漫长。起先他想在柳翠楼喝着花酒等一天。但挨到次日过午,他发现这种情况下,多好喝的花酒都是种煎熬。
看着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张二公子,如烟姑娘以手支额道:“我的爷,您坐下歇会成么?奴家看着都眼晕。”
“我心里还晕呢。”才半天时间,张輗居然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没好气道:“你们上司也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一点信都没有?”
“二爷放心。”如烟笑道:“吴大人说话那是一粒唾沫一个钉,既然说了天黑前给回信,那就一定会有信的。”
“是啊,他说成不成,天黑都给我个信。”张輗郁闷地抓耳挠腮道:“可要是等天黑告诉我,不成。我连补救的工夫都没有,那不是坑人么?!”
“二爷把心放到肚子里。”如梦端着茶盘上来,冷冷扫一眼张二公子道:“吴大人是什么样的人?要真是不行,早就让你知道了。”
“就是就是。”如烟娇憨道:“还是姐姐了解吴大人,他现在没给消息,就说明还有戏呢。”
“但愿吧。”张輗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盏呷一口,没好气道:“如梦,我欠你多少钱,你整天不给我个好脸?”
“我就是这个样,二爷请担待。”如梦福一福道:“没别的事儿我先下去了,让如烟陪你说话。”说完也不待张輗回答,便转身翩然下了楼梯。
“你……这小娘皮,”张輗望着她的背影,摇头笑嘻嘻道:“还真是没分寸呢。就算要吊我胃口,也不能把本公子的胃口给败了吧?”
如烟袅袅过去,春葱般的手指点他额头一下,啐道:“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嘿嘿,男人不都这么回事儿么。”张輗攥住如烟柔若无骨的小手,吮了下她的手指,笑道:“现在人都知道二爷我把这柳翠楼包了,揽二娇享齐人福。”说着垮下脸来道:“可谁知道,玫瑰芍药我只得其一,那朵带刺的玫瑰还始终未曾染指呢。”张輗摇头连连道:“名不副实可不是二爷我的风格。”
“冤家,你那份机灵劲儿哪去了?”如烟压低声音道:“没看出如梦对我们吴大人有点意思么?”
“看出来了,那又怎样?”张輗笑道:“这里是青楼,来者都是客,这会儿二爷我包场,管他吴大人,还是有大人,都得先靠边站。”
话音未落,就听咣当一声,不知道如梦摔碎了什么,如烟知道她是真生气了,登时变了脸色,扭过头去不理张輗。张輗十四岁开始逛青楼,像如梦这样有脾气的妓女见多了……在他看来,这都是给那些贱兮兮的嫖客惯出来的,不敲打敲打,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更不会为了个婊子,得罪王贤的头号心腹。想到这儿,张輗不禁怪自己乱了方寸,暗道怪不得昨日那吴为对我冷冰冰的,说不定这两个真有一腿。他不禁埋怨地瞪一眼如烟,埋怨她没早提醒自己。
察言观色是妓女吃饭的本事,如烟自然知道张輗心中所想,小声笑道:“二爷放心,目下还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哦。”张輗这才放下心来,猿臂一展,将如烟揽入怀中,大力揉搓起来,笑骂道:“死蹄子,竟敢戏弄本大爷!”如烟忙软语讨饶,娇躯闪躲着张輗的魔手,反而愈加激起他的情致,不知不觉两人的呼吸便成了喘息,皆是衣衫不整,眼看又是一场激战。
正在这时,门外如梦说一声,‘吴大人来了’,话音未落,人便推门进来。
如烟赶紧松开紧抱着张輗的双手,张輗赶忙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裳,可是刚才两人过于投入,衣裳都纠缠在一起,如梦和吴为进来时,正看到张輗把如烟的亵衣往身上套。如梦登时羞红了脸,低低骂一声‘没羞’,倒是吴为抱歉地笑笑,赶紧拉着如梦退了出去。
待两人一出去,张輗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呜呼哀哉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说这话时,张二公子肚子上还挂着如烟的鸳鸯肚兜。
如烟却毫不在意地吃吃笑道:“叫你白日宣淫,这下被看笑话了吧。”
“嘿嘿。”张二公子毕竟是张二公子,下一刻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满不在乎地笑道:“笑话?这是什么地方,咱俩穿戴整齐地坐着说话,那才叫笑话呢。”说着伸手狠狠捏一把如烟凝脂软玉般的椒乳,赤脚站在大红的地毯上道:“伺候大爷穿衣!”
等着穿戴整齐,一丝不苟了,张輗才不紧不慢走出内室,来到外间的客厅。他本来是立意要拿出风度,挽回些许颜面的,但当他看到厅中除了如梦和吴为之外的第三个人时,却是一蹦三尺高,接着使劲揉着眼睛朝那人扑上去,惊喜道:“大哥,真的是你么?”
苍天作证,这时候就是他亲大哥张辅站在这,张二公子也不会这么激动。能让他在此时此刻如此激动的,有且仅有一个,便是镇远侯顾兴祖的大哥顾再兴!
因为长期深居简出,顾再兴的肤色十分苍白,长期积郁重重让他显得有些早衰,但那张习惯了愁苦的脸上,此刻却透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喜悦,既让人感觉有些怪异,又让人不禁动容。
见到张輗如此激动,顾再兴也很激动,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张了张口,眼泪先流成了行。
张輗也激动地流泪,口中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哥能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让人分不清他是真激动,还是在演戏,很可能是兼而有之,才能有这样真实的感觉。
“兄弟……”顾再兴使劲攥着张輗的手,深吸几下鼻子,哽咽道:“让你和兴祖担心了……”
“哦,对,兴祖知道大哥安全了么?”张輗猛然醒过来道:“大哥这番失踪,最着急的就是他!”
“还没有……”顾再兴黯然看向坐在一旁的吴为,竟是唯命是从的意思。
吴为接过如梦奉上的茶盏,笑笑道:“这事儿是二爷的命令,下官自然要跟二爷交差。”说着把茶盏搁在桌上,站起身道:“好了,差事完成,下官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朝两人拱拱手,再朝如梦点点头,道:“我走了。”说完便飘然下楼。
如梦迟疑一下,想要跟出去,哪知就这一迟疑,却让张輗抢了先,气得她直跺脚。转头看到桌上独一无二的钧窑茶杯,如梦不禁一阵幽怨,黯然道,大人果然嫌我脏,竟连我泡的茶水都不喝一口。
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降低,此言果然不虚。如梦甚至忘了干他们这行的,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并不是吴为在针对她……
且不说如梦姑娘的满怀心事,单说张輗追着吴为下去,吴为只好站住脚,被他拉进一个空房间里。
“人是怎么找到的?”关上门,张輗劈头就问道。
“二爷自己问他就知道了。”吴为淡淡道,其实也不是他存心故弄玄虚,实在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像‘其实他就是我们弄走的’这种无耻之言,吴为这种厚道人实在说不出来。
但这话在张輗听来,却就是在故弄玄虚,有些恼火地轻哼一声道:“好,那我再问你,接下来怎么办?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把顾大公子救回来,你家大人不出面和镇远侯谈,恐怕也要功亏一篑。”
“大人确实不在京城。”吴为抱歉地笑笑道:“人我们已经给你送回来了,剩下的只能指望二爷了。”
“指望我……”张輗郁闷地使劲揉了揉嘴巴道:“你们想让镇远侯答应你们什么条件,才肯把顾大爷交给他?”
“不用什么条件。”吴为摇摇头,一脸真诚道:“合作么,贵在诚意,趁人之危、要挟别人,不是我们北镇抚司的作风。”见张輗一脸不敢相信,他加重语气道:“二爷只管把顾大公子给镇远侯送去,然后就静观其变好了。”本来不说最后这句,逼格会更高一些,但吴为实在担心这张二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吧……”张輗好半天没回过神,吴为走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揉着下巴咂咂嘴道:“你们还真行……”
等张輗上楼,客厅里只有顾再兴一个人,如烟如梦都不知去了哪里,连那盏钧窑茶盏也不在了……
张輗上楼的脚步也轻了点,顾再兴正看着厅里的陈设出神,竟没察觉他上楼。直到张輗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大哥’,他才回过神来,目光渐渐有了焦点,歉意道:“我失态了。”
“怎么,大哥来过这儿?”张輗惯常用这种轻松香艳的话题。
“是的。”顾再兴点点头,目光中神情似水道:“你那苦命的嫂子,原先就住在这座楼上。”
“哦?”张輗不禁惊异地低呼一声,当时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董家小姐是秦淮河有名的清倌儿,没想到这座柳翠楼,竟就是她当年的花楼。“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巧的事儿!”
第七百四十一章所谓兄弟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张輗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巧合。”顾再兴淡淡一笑,眼光中涌动着丝丝恐惧道:“人家是费了心思的。”
“什么人?”张輗说完觉着自己这问题好傻,失笑道:“大哥是说北镇抚司的人?”
“嗯。”顾再兴点点头。
“大哥想多了,应该只是巧合。”张輗却不信道:“这座楼我已经包下来好几天了,他们却是昨天才知道大哥还活着,更别说他们怎么知道大……嫂的事儿了。”
顾再兴摇头叹气道:“二弟,你被蒙在鼓里了,你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他们也知道……”
“比如?”张輗有些不服气。
“比如你大嫂还活着……”顾再兴语气中透着喜悦道:“而且他们还把她救了出来,让我们这对苦命的夫妻得以团聚!”
“……”顾再兴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张輗却听得头有三个大,不顾形象地大张着嘴巴半天,直到口水快要流下来,才猛地闭上,不小心又咬到了舌头。痛得他哎哟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兄弟?”顾再兴以为他吐血了呢,赶忙起身把他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就是咬到舌头了。”张輗摆摆手,示意顾再兴放开自己。然后一屁股坐下,愣愣出神半天,方颓然长叹一声道:“这么说,我和兴祖一直在被他们当猴耍?”
“只能说被他们算计了。”顾再兴忙安慰他道:“再说这也不丢人,锦衣卫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的威名,都来自北镇抚司啊!”
“我知道,我知道……”张輗一下子傲气全无,觉着在王贤眼中,自己就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的张二公子分外受不了,甚至生出赌气撂挑子的想法。暗道,不管了,不管了,你们不是能么?不是装大个蛤蟆吗?老子这下一句话不说,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说服镇远侯!他可是对汉王忠心耿耿的!
因为自尊心受到侮辱,张二公子甚至生出想看到北镇抚司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恶毒念头。世家子弟的自尊心,还真是玻璃心呢……
“兄弟,兄弟。”这下轮到顾再兴呼唤张輗了。
“哦……”张輗回过神道:“大哥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的存在,对顾兴祖是个大祸害。你大嫂的身份也不能见人。”顾再兴这话说得萧索,却有枯木逢春犹再发的喜悦含在里头:“所以我打算和你大嫂离开大明,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南洋定居,安安静静地度过下半辈子。”
“大哥什么时候走?”张輗受的打击太大,到这会儿还是魂不守舍。
“我想见二弟一面,有些事跟他交代清楚,然后便立即出发。”顾再兴道。“有劳兄弟帮我安排一下。”
“哦……好,没问题。”张輗定定神,暗暗一咬生疼的舌尖,这才清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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