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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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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别胡来。”银铃白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女土匪……”

“那我就带人杀上门去,逼他爹就范?!”

“那不还是女土匪……”银铃无奈道:“我也没说,不嫁他就得死,你就别操心了。”

“那我可爱莫能助了。”王贤道:“跟我进京吧,进了京城,离得远了,日子久了,可能也就淡忘了……”

“嗯……”银铃点点头,眼泪却扑扑簌簌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王贤叹一口气,真是的,这种事情,自己满腹点子也想不出办法来帮她……

第三百九十九章唐赛儿

也不知是吴大夫的医术好,还是林三哥的体质好,总之王贤出发之前,他已经能下地了。

能下地了,他便要告辞而去,王贤挽留他再住几天,待身体好利索再说。

林三却笑道:“你是官,我是贼,住在你这我心里不踏实。”

“三哥说笑了。”王贤笑道:“你是怕牵连我吧?”

林三笑而不语,王贤却洒然笑道:“我却是不怕的,若是为了一顶乌纱,连兄弟都不要,我宁肯不要这顶乌纱!”

“好兄弟!”林三对王贤这份义气深为感动,“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坑兄弟!”抬手阻止王贤再劝,他笑道:“放心,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兄弟我要是没有点门道,早被官府抓了多少次了。”

“好,我就不做小儿女态了。”王贤起身打开立柜,拿出个包袱道:“为三哥准备的行囊,务必不要推辞。”

“好,兄弟有通财之谊,我就不客气了!”林三洒脱之辈,也不看里头都有什么,接过来背在肩上,想一想道:“至于唐姑娘到底是不是你那位红颜知己,等我见到唐长老,会设法让你俩见一面,放心,没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我保证没人能娶走她!”

“三哥可是唐长老心中的乘龙快婿。”王贤取笑道。

“那是,哥哥我这么卓尔不群,”林三笑道:“只要她不是你那位,那就是我的了!”

“嗯,我等三哥消息。”王贤点点头道。

该说的都说了,林三不再废话,告辞出去。本以为此次一别,再见无期,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又转回了。

当时王贤在跟灵霄下双陆棋,眼看就要输了,见到林三马上把棋子一丢,惊喜道:“三哥怎么回来了。”

“嘿嘿,兄弟运气不错……”林三笑道:“唐长老还没离开杭州呢。”

“哦?”王贤一想就明白道:“是被锦衣卫设卡拦下了吧?”

“是啊,锦衣卫和浙江都司,把各处水陆关卡都封锁了,唐长老他们只好先躲起来。”林三点头道:“我找到本教的落脚点时,发现他们也在。”

“现在关卡已经开了吧?”

“开了,但唐长老生性谨慎,唯恐有诈,是以没有急着离开杭州,”林三笑笑道:“唐姑娘也没走。”

“哦?”王贤心一热道:“快带我去见她!”说完讪讪笑了,“我太心急,还是听三哥安排吧。”

“嗯。”林三点头道:“明天早晨,我们会过关,过了北新关,我让你们见上一面。”

“好。”王贤应声道:“到时候我也过关,我坐的官船显眼,三哥一眼就能看到。”

两人约好了,林三便转身离去。从来到去,竟没惊动王贤的护卫,这份功夫实在到了惊人的地步。若真得罪了此人,怕是脑袋都不得安稳……

王贤正沉吟,感觉有人踢自己屁股,回头怒道:“说好了不许踢屁股的!”

灵霄双手支颐,无聊地晃悠着白嫩嫩的小腿道:“已经等了你半个时辰,你倒是掷骰子啊。”她还没忘了那盘棋呢。

“咳咳。”王贤心说我掷个屁,怎么走都是输,拿起骰子沉思一会儿道:“灵霄,你想你小怜姐姐么?”

“想啊,当然想了。”一提起顾小怜,灵霄顿时忘了眼前的棋局,满眼思念道:“小怜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啊!”说着口水就下来了。

“除了吃,你就想不起点别的来?”王贤瞪她一眼道。

“她弹琴真好听,还会教我唱歌。”灵霄道:“我原先都是瞎唱的,自从得了小怜姐姐指点,进步可大了。”说着白某人一眼道:“可惜这头大笨牛听不出来。”

“咳咳……”王贤尴尬地咳嗽一声,又转个话题道:“怎么不见银铃呢,你们不是形影不离么?”

“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灵霄撅着小嘴道:“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个臭男人,就连好姐妹都不见了。”

“什么重色轻友,小小年纪口无遮拦。”王贤笑骂一声,小声问道:“她这两天,见小谦了么?”

“见了一面。”灵霄点点头道:“回来就失魂落魄的,饭也不吃,牌也不打,连我都不理了。”

“唉,时间是最好的伤药,让她慢慢地恢复吧。”王贤叹口气道。

“银铃进京的话,岂不便宜了小黑?”灵霄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我可不想她嫁给小黑哦。”

“为什么?”

“生个孩子该多黑啊,不好玩不好玩。”灵霄使劲摇头,王贤绝倒,却又听她接着道:“而且小黑那家伙,看着挺老实的,其实忒阴险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爷爷说的,”灵霄小声道:“我爷爷会看相哦,可惜还没看过你的面相。”

“呵呵……”王贤心说,老牛鼻子还挺厉害,这都能看出来?不过也不算什么,小黑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不阴险还不被他叔叔们生吞活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直到把灵霄说得直打盹,王贤才笑道:“天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不成,你得投骰子!”灵霄却执着得很。

王贤无奈,只好随手一投,却不小心把骰子掉到地下,只好弯腰去捡,却看见灵霄那白嫩的小腿,那散发着香气的纤细小脚,竟让他心中一荡,不禁暗骂自己禽兽,赶忙深吸口气,坐起来道:“我看是……”却见灵霄斜倚在靠枕上睡着了,昏黄的灯光下,他端详着这个无邪的少女,才猛然发现昔日的小美人,竟是不知不觉长成了大美人……

正出神,却听她嘟囔道:“袜底酥,好吃……”原来是在说梦话。

王贤不禁摇头苦笑,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第二天,王贤启程上路,家里人则会稍后进京,是以他将侍卫一分为二,让徐恭领着一半,等着护送爹娘兄妹进京。灵霄虽然很想跟王贤一起走,但银铃正需要姐妹安慰的时候,她可走不开呢,只好等着大部队一起。

因为很快又会在京城见面,是以家里人没去码头送他,至于其他人,除了周臬台之外,王贤根本没通知,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只想清清静静地走,不想给别人增添困扰。

船离了武林门码头,行出顿饭工夫,便到了北新关,北新关是大明朝八大钞关之一,位于大运河的起点,南方运往京城和北方的货物,都从这里课税之后进入大运河。

加之前段时间关卡封锁,积攒了好些货船,开关后自然要有一段时间的拥堵。是以北新关的江面上满满当当,都是等待过关的货船。王贤虽坐的是官船,但毕竟不是飞船,只能等在前面的船只后头,一点点向关口挪动,等到过去关卡时,已经是当天下午……

过去关口的船只,无不张帆划桨,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王贤的船却在运河边泊下,命侍卫们生火做饭,他则立在船头,看似稳稳立着,手里的折扇却都要攥出水来,透露出他心中的紧张。

这段时间,王贤审视过自己对顾小怜的感情,肯定不如对林清儿,也不如对宝音琪琪格,但也绝对不是没有感情。话说回来,那样一个以他为天的绝色美女,任你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动情的。何况他还算个色狼……

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对方是林三哥,自己也不能把顾小怜让给他。只是她不跟自己回去怎么办?又不能用强的……王贤心里暗暗想着见面后的说辞,‘小怜跟我回去,我会对你好的。’晕,这样太没力度了。

‘小怜,是我从前不对,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会改过自新的……’靠,这样太贱了。

‘你跟我回去!’这样力度是有了,也不贱了,可八成会自取其辱。

正在患得患失,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听到江上有人摇着船,放声歌唱道:

“江山如旧,朝京人绝。百年短短兴亡别。与君犹对当时月。当时月。照人烛泪,照人梅发……”

歌声悲怆豪迈,令人闻之黯然,王贤笑骂道:“林三哥,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唱刘辰翁的词作甚。”

“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那唱歌的大汉摘下头上的斗笠,不是林三又是谁,他笑着挑起舱帘道:“唐姑娘,你说你不姓顾,那就让我兄弟看看,也好死了他这条心。”

船舱里响起幽幽一叹,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披猩红披风,头戴幂罗的少女,从里面缓缓出来,探出纤纤玉手,摘下了罩面的轻纱。

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便映入王贤眼帘,然而王贤眼里却没有惊艳,只有满满的失望……这少女虽然颜色不输顾小怜,但却分明不是顾小怜……

“怎么样,兄弟?”林三关切问一声。

王贤摇摇头,强笑道:“小弟祝三哥贤伉俪百年好合了!”说着朝那少女龇牙笑道:“方才唐突嫂子了,区区小礼,算是小弟赔不是了。”说完将一个首饰匣子扔给林三。

林三笑着接过来道:“兄弟你放心,既然韦无缺知道顾小怜,此事怕跟明教脱不了干系,我正好也要找他算账,一定帮你找到她!”

“多谢三哥。”王贤笑着抱拳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林三朝他一抱拳,笑道:“我和赛儿成婚,就不请你了!”

“我正好省了贺礼。”王贤笑骂一声,其实那匣子里的珠宝,价值数千两之多,就是他预备着,万一不是顾小怜,好给林三的贺礼。

两船交错而过,林三一直朝王贤挥手,那叫唐赛儿的女子,也朝王贤福一福,重新戴上了幂罗。

第四百章委以重任

京城北苑,仪天殿。

天阴沉沉的,很冷,就像永乐皇帝的表情,地上扔着一道奏疏,群臣瑟缩着立在阶下,但闭门思过的太子并不在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只听永乐皇帝气愤道:“堂堂一省臬台,奉皇命查问逆案,你们看他写了些什么东西!”说着挥挥手,当值的黄偐便躬身过去,跪着捡起那道奏本,然后递给立在首位的汉王,让大臣们传看。

臣子们传看着山西按察使上的奏章,一个个表情各异,吃惊的有,愤慨的有,想笑的也有,但听着皇帝那冷冽的声音,哪个敢笑出声来:

“按照王英的说法,这个刘子进原先是个乡间无赖,自从得了神仙教导,授以双刀剑,铁翎神箭,能驱役神鬼、撒豆成兵,一下子神通广大起来。”朱棣的声音充满了揶揄道:“王英说他自起事以来,以区区数百人马,竟然连续攻我州县,杀我官卒,宣府、大同两镇数万官军近在咫尺,却摄于其妖法,对他无可奈何。太子监国时,数度调兵遣将,依然没有一次成功,结果坐视白莲妖人的队伍,扩大到数万人!竟硬生生把朕的粮道给阻断了!”说着皇帝竟气笑了道:“要照王英这么说,朕亲率五十万大军北伐大漠,实在是劳民伤财之举,我直接派武当山、龙虎山的道长们去打鞑子多好?他们烧几张黄纸,招几个天兵天将,就把马哈木擒到朕的面前了!”

“扑哧……”大臣们忍俊不禁,终于哧哧笑起来,心说王英也是老成之臣了,怎么上这样荒谬的奏章,这不是裤裆里拉二胡,纯扯蛋么?

却见皇帝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群臣忙请罪道:“臣等惭愧!”汉王殿下更是出列道:“父皇,儿臣愿请命前往,灭此朝食,为父皇雪恨!”汉王殿下满面红光、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如今岌岌可危,他自然要多多表现,争取早日让父皇下定最后的决心!

“杀鸡焉用牛刀?”朱棣面色缓和,温声道:“汉王是国之重器,不能轻动。”

“但这刘子进,皇兄多次征讨未果,想是有些名堂,还是让儿臣去会会他的好!”朱高煦极力请缨道。

“不要那么着急,区区一伙妖人,竟劳动皇子亲征,平白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也让天下不安!”朱棣摆摆手,朱高煦只好怏怏退下。皇帝语调尽力平缓道:“这一年来,山西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地方官员不肯明言,锦衣卫的精力,又都放在前线,以至朕到现在还是雾里看花,不知山西的事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是妖人作祟还是有人在捣鬼!”

说到后面,皇帝的声音又冷冽起来,臣子们不禁凛然,全都缩头作鹌鹑状,唯恐撞到皇帝的炮口上。但朱棣的炮口,终究要对准某人,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赵王道:“高燧。”

“儿臣在。”朱高燧心里咯噔一声,尽力平静地答道。

“一个正四品的知府,科甲出身的高官,太子极力举荐的大臣,你举手就杀了,好气魄。”朱棣淡淡说一句,让人听不出褒贬。“如今都察院的言官们纷纷上本,要求追查此事,你意下如何?”

见皇帝旧事重提,朱高燧一凛,忙朗声答道:“回父皇,儿臣之前禀报过的,当是前线已然断粮,万分紧急,儿臣这个督粮王爷要开宣府的粮仓,那朱天鸣却执意不肯,说是山西遭了灾,灾民都涌到宣大了,要赈济灾民!儿臣见他百般推诿,想到父皇和几十万大军正饿肚子,一时脑热,便拿了他的脑袋示威,这才逼得宣大各地的官员开仓交粮!”

“朕当时怎么回答你的?”朱棣道。

“父皇说,儿臣是遵旨行事,事有从权,何罪之有?!”朱高燧大声道。

“对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么?”朱棣看看左都御史刘观道。

“臣等大体满意,”刘观忙答道:“赵王殿下有王命旗牌、便宜行事之权,当时战事如火,此举虽然大胆,但也说得过去。”顿一下,话锋一转道:“但臣斗胆问一句,可不可以先将其拿下,上奏朝廷处置呢?”

“赵王回话。”朱棣坐回龙椅,语调平淡道。

“回父皇,当然也可以。”朱高燧道。

“这就有些说不清了。臣的记忆里,赵王殿下是个谨慎的人,这一次不但先斩后奏,而且杀的是太子举荐的人?”这次针对朱高燧的攻击,显然是谋划已久,刘观大胆质问道:“赵王殿下这样做,难免落人口实!”

“什么口实?”朱高燧冷冷逼视着刘观。

“说殿下排除异己,”刘观无畏地与他对视道:“趁机剪除太子的人!”

此言一出,赵王一下抓住话头,大声道:“你这左都御史竟然口出此等荒唐之言!岂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朝所有的官员都是朝廷的人!”

“这……”刘观无法作答了,朱棣却不咸不淡地接过话头道:“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罢了,饭还是分锅吃的。高燧你不必敏感,刘卿家也不要捕风捉影,当初赵王斩朱天鸣,朕说过杀得好,此事便不要再重提了。”

“是。”刘观只好怏怏退下,朱高燧也阴着脸退下。

这时朱棣突然感觉有点冷,抬头望一眼阴沉沉的殿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北风呜咽着穿过层层殿门,灌入仪天殿中。宫人们赶忙要把厚厚的殿门关上,却被皇帝阻止道:“开着门,这风来得好,刮一刮京城的妖气。”

群臣又是一阵凛然,只觉皇上句句都有深意,又不确定自己猜得到底准不准。

“传旨,”皇帝吹了吹凉风,沉声下旨道:“王英文采斐然、想象瑰奇,当臬台实在是屈才,调他回翰林院编书吧,这才叫人尽其用。至于山西按察使一职,就先空着吧。”朱棣又看了看众臣道:“朕准备派几路钦差,到山西好好查一查,一路查山西军粮迟运一案,一路查宣府官员抗命一案,一路查广灵县刘子进造反一案,至于人选么……”皇帝想一想,缓缓道:“诸位卿家不妨推荐一下。”

众大臣互相看看,便各自推荐起人选来,朱棣竟然从善如流,当场敲定由锦衣卫派员查宣府官员抗命一案,由五军都督府派员查广灵县刘子进造反一案,至于查山西军粮迟运一案,朱棣竟出人意料对侍立一旁的皇太孙道:“瞻基?”

“孙儿在。”朱瞻基忙应声上前。

“你府里那个叫王贤的,现在在干什么?”朱棣问道。

“回皇爷爷,孙儿遵照皇爷爷的意思,放了他假,让他回家读书去了,正好赶上浙江乡试,他还考了个举人,也不知考中没有。”朱瞻基轻声答道。

“都说吴越的举子比朝廷的进士还难考,能考浙江的举人,看来学问是足够了,朕让他回家读书是屈了他的才。”朱棣淡淡道:“那就出来做事吧,军粮迟运一案,就交给他来查办了。”

“这……”群臣忍不住面面相觑,前两路钦差,都是要派大员的意思,怎么这第三路,要派个没有品级的小官去查办?就算他曾经救过太孙的命,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吧?

朱瞻基也一下就懵了,想了一下才答道:“皇爷爷肯委以重任,孙儿自然替他高兴,孙儿也知道王贤有栋梁之才,能担当大任,只是他资历太浅,贸然担此重任,怕是难以服众。”

“怕什么,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朕就要让他这头牛犊,去碰碰山西的老虎。”朱棣淡淡道。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朱瞻基也就不用推辞了,强忍着喜意道:“孙儿遵旨就是了!”

“至于派哪支军队去剿白莲神仙刘子进。”朱棣站起身来,冷声道:“先命宣大官兵和他们耗着,等把山西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说!”说着一挥袖子,离开了仪天殿。

“臣等恭送皇上!”大臣们齐刷刷躬身行礼,待皇帝的仪仗撤走,才直起身子,出了仪天殿。

此时秋风大作,空气冷冽,天上飘下丝丝冷雨,大臣们缩起脖子,抄着双手,快步往宫门走去,好在北苑不是皇宫,大殿距离宫门不算太远,也就一里地而已。

因为下雨,各家的车轿早就等在宫门口,为首的正是汉王殿下的马车,朱高煦和朱高燧赶忙上车,里头早点起了炭盆,烧着无烟的银丝贡炭,把个车厢烤得温暖如春。

两人脱下淋湿了的朝服朝冠,换上干爽舒适的便袍在炭盆边取暖,毕竟只是深秋乍寒,不一会儿,两人身上便暖和过来了,可是两位王爷的脸上,却依旧挂满了寒霜。

朱高燧面色阴冷地盯着火盆,半晌方叹气道:“不对劲,今天不对劲。”

朱高煦拿起银酒壶,仰脖饮一通烈酒,吐出一口浓烈的酒气,嘿然道:“瞎子都看出来了!”

【本卷终】

第六卷万壑松风图

第四百零一章三路钦差

“是啊,这个节骨眼上,父皇敲打我,怕是有深意的。”朱高燧皱眉道。这次都察院的官员弹劾他擅杀四品大员,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皇帝的那些话,实在大可玩味——什么朝廷不过是几座衙门,饭还是分锅吃的。这不是在明说朝中有派系,继而默认都察院的说法么?

虽然最后不许都察院再追究此事,但理由是皇帝有言在先,而并非因为他是清白的,这让朱高燧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我怎么感觉,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呢?”朱高煦咋舌道。

朱高燧翻下白眼,暗骂一声‘你才是鸡呢!’低头继续烤火。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兄弟俩沉默一阵,朱高煦恨声道:“本以为父皇把东宫属官全都下了诏狱,下一步就是废太子了,谁承想竟一下子停了下来!真是小看了那群文官的花言巧语和不怕死!”

正如汉王所言,太子之所以能转危为安,离不开文官们前赴后继地保护,从皇帝最倚重的天官蹇义,最信任的老臣金忠,到最看重的大学士杨士奇,全都拿命在为太子担保,更别说那些下了诏狱的东宫官员,一个个宁死不屈,不肯说太子半个‘不’字。

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不管你是软的还是硬的,在危急关头,有这样一群人豁出命去保护,就是皇帝也不能对你轻举妄动。

“其实最关键的,是东宫迎驾事件。”朱高燧盯着火苗幽幽道:“不是我们干的,也不是纪纲干的,分明就是老大的苦肉计!他用这法子,在父皇眼里变成了受害者,父皇又生性多疑,怎能不起疑心,是不是咱们在故意整他!”顿一下道:“然后那些文臣说话,才会管用。要是父皇没起疑心,那些文臣再以死相保又有什么用?”

“是这个理。”让老三这么一说,朱高煦心里通透了,嘿然道:“想不到咱们也有被栽赃的一天!老大也会耍这种阴招!”

“嘿。”朱高燧恨声道:“我早说过,别看他整天装着仁厚老实,心里阴毒着呢。”

“嗯。”朱高煦点头道:“他这招祸水东引厉害啊,让父皇怀疑起我们来,这才会敲打起你来,还不让我去山西平叛!”

“是。”朱高燧点点头,倒一杯葡萄酒,轻轻摇晃着道:“不过我们也不必太担心,看今日父皇的表现,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我们能把山西的事情处理妥当,那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谁也拦不住的。”

“不错,三路钦差我们占了两路,太子只有一路,而且是个一没品级、二没出身、三没资历的三无官,父皇这不明摆着在帮我们吗!”朱高煦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要太过乐观。”朱高燧的表情却不轻松道,“第一,这三路钦差,都颁了王命旗牌,有便宜行事之权,且都在山西境内行事,父皇此举大有深意啊!”

“什么深意?”朱高煦问道。

“三路钦差虽说各有其职,但这三个案子又有重合之处,到时候难免相互冲突。”朱高燧沉声道,“况且父皇派那个王贤去,也不是在偏帮咱们,他已经是太子府能拿出手的,最厉害的角色了!”

朱高煦一想也是,东宫的属官一股脑被关进诏狱去,其余大臣就是有心帮老大,也不敢往刀口上撞,此时的东宫,真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窘境……也就那个王贤,还能让人眼前一亮。

若是到现在还小觑王贤,就太不应该了,仅凭他九龙口换太孙,孤身入鞑营,连斗马哈木、阿鲁台两大蒙古首领,最后竟顺利带着博尔济吉特部穿越大戈壁返回大明,就知道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不过他一粒老鼠屎,还不至于坏了山西的一锅汤吧!”朱高煦皱眉道。

“不得不防。”朱高燧叹气道,“我跟纪纲打过招呼,让他在此人乡试时做点手脚,就算废不了他也要缠住他,可听朱瞻基的意思,他还是顺利地考完了。”

“这小子,真跟老鼠似的,难抓得很。”朱高煦啐一口,突然笑起来道:“不过到了山西,他可碰上对手了!”

“你是说……”朱高燧也眼前一亮道:“朱济熿?”

“就是他,天下阴险狠毒之辈,无人能出其右!”朱高煦沉声道:“他又新近得偿所愿,岂能让人坏了他的好事?!”

“对!”朱高燧想一想,不禁笑了道,“王贤要查粮道受阻案,必然要对上朱济熿,我看他甭想活着走出山西了!”

“哈哈哈……”朱高煦去了一块大心病,放声大笑起来道:“我就说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该我们兄弟成事了!”

“嗯,呵呵。”朱高燧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应该是这样的,但还是要小心为上,我写封信给朱济熿,叫他盯死那个王贤!”

“好!”朱高煦举起酒壶痛饮一番道:“只要山西这边不出问题,老大就救不回这一局了!”

“二哥说的是。”朱高燧又皱起眉头道:“不过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那刘子进,如今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

“是啊。”朱高煦点点头道,“要不我怎么主动请缨去剿灭他?可惜父皇不肯答应!竟要调查清楚了再说。”说着笑笑道:“好在派去的是我们的人,倒也不怕查出什么来。”

“还是小心为上,这个人选一定要可靠。”朱高燧颔首道:“另外,我已经让韩天成去投奔刘子进了,相信有他盯着,那边就出不了大乱子。”说着叹口气道:“如今天下大定,些许叛乱难成气候,还是与他们撇清关系的好。”

“那是当然。”朱高煦点点头,兄弟俩又说了会儿话,便散了。

两天后,王贤返京,前脚刚进家门,后脚朱瞻基就来了,兴高采烈道:“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要接令尊令堂同来么?”

“京里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王贤把他请到书房,轻声道,“我不是担心你吃不消么?”

“嘿……”朱瞻基闻言笑容一僵道:“是啊,黄师傅、杨师傅、金师傅……还有诸位东宫的师傅,统统都被皇上下了诏狱,就连蹇天官、金兵部、杨学士,也都未能幸免,朝堂为之一空啊!”太子的后盾就是文官集团,这次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太大……

“蹇天官、金兵部、杨学士不是放出来了么?”

“那是因为总得有人操持国务吧。”朱瞻基叹气道:“但经此一事,金兵部也病倒了,我们竟有秋风扫落叶之感!”顿一下道:“糟糕的事情还没完,皇爷爷对诸军的封赏已经结束,终究没有幼军的份儿……”说着以手搓脸道:“这都是受我连累,我都没脸回去见他们了。”

“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和将士在一起,不然他们会以为被抛弃了呢。”王贤劝道:“太子殿下没事儿,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你和太子都安好,我们就有翻盘的希望!”

“我父亲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朱瞻基低声道,“听说你回来了,他很是高兴,但他现在被皇爷爷下令闭门思过呢,所以不能召见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让殿下劳神了。”王贤忙朝东宫方向拱拱手道。

“嗯。”朱瞻基深深吸口气,紧紧望着王贤道:“我父亲让我带话给你,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顿一下道:“另外,我想对你说的是,好兄弟,一辈子!”

“殿下……”王贤哽咽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京里都说,皇爷爷已经有了废太子之意。”朱瞻基黑着脸道,“只是因为我父亲是十几年的储君,加上我这个太孙,没有证据,皇爷爷也不能轻动。”说着啐一口道:“我可是见到什么叫人情冷暖了,往常那些围着我转的家伙,现在一个都不见了。”说着叹口气道,“更让人伤心的是,连幼军也有不少人离开了……那可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到了这种时候,竟也不能免俗!”说到后来,他竟有些哽咽了,黑黑的面膛上满是悲哀之色。

“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风向对咱们很不利,那些目光短浅之辈,以为咱们是死路一条了,还不赶紧把子弟召回去?和咱们划清界限?幼军军官都是小辈,有几人能顶住家里的压力?”王贤轻声宽慰太孙道:“但那份出生入死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嗯。你还不知道吧,皇爷爷已经下旨,命你为办案钦差,赴山西查办军粮迟运案……”朱瞻基缓缓道。

“我?钦差?”王贤错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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