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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粒子)-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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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命苦眼角不经意地扫过她半掩的衣襟,不由地呆了一呆,那里沟壑深深,白皙如玉,能埋葬任何一个男人的刚强。
福临发觉了他目光所在,掩嘴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甄命苦是这样没定力的男人吗?快过来抱抱我,我想闻闻你。”
“我想闻闻你”,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她这一句话,能让多少男人为之缴械投降,甄命苦此时却惧之如洪水猛兽。
“快过来呀!我又不是让你背叛你家的鹅鹅,甄命苦绝情狠心,马妞儿也是有自尊的,不会让你为难,叫你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你天天守在你家鹅鹅身边,难道连只是说说话的时间都不肯给人家吗?人家只是想见见你,闻一下你身上的味道而已。”
甄命苦走到她身边坐下。
“抱抱我。”
甄命苦伸手搂住她的腰,叹了一口气:“堂堂的昌盛长公主,在我这个臣子面前说得自己这么可怜,不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吗?”
福临伏在他怀里,幽幽道:“你怎么会是臣子呢,在马妞儿的心里,你早已经是马妞儿的相公了,虽然你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娘子。”
甄命苦哪敢搭腔,搂着她一动不敢动。
幸亏福临并没有过多纠缠,放开了他的腰身,将他推开,脸上恢复了她昌盛长公主的矜持,淡淡说:“是本宫任性,为难甄将军你了,请到一旁坐吧,其实这次本宫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甄命苦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一副要引诱他的样子,转眼间变成了冷若冰霜,心知刚刚保持距离的做法伤了她的自尊,心中暗自愧疚,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坐下。
“公主有事请尽管吩咐,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公主办到。”
……
从香凝宫中出来时,已是凌晨两点,走在洛阳大街上,回想着从福临口中得知的种种内幕。
“百花楼其实是当初爷爷所建的四十二座离宫之一,除了用作选秀藏纳天下貌美女子的所在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将这百花楼当成他的耳目眼线,百花楼中的很多女子都是爷爷当年宠幸过的采女,有的还是爷爷嫔妃伪装成的,他允许百官与百姓到红杏别院享乐,为的就是收集一些百官的言行,算是一个秘密情报机构。”
“这些都是皇族的辛秘。自百花楼建成之时,就成了爷爷监控百官的耳目,到后来,天下各地的地方诸侯士族豪强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将秀女进贡入京,百花楼也就渐渐成了各地士族豪门获取情报和打听皇上喜好的地方,其实每一个花仙子背后,大都有一个势力在暗中支持,所以那时候的花仙子,往往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当年曾祖爷爷驾崩,汉王杨谅也是从百花楼玫瑰仙子口中得知爷爷要诏他回京处置,这才不应诏,起兵谋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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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说这书是不靠谱的历史架空,错了,这不是不靠谱的架空历史,这根本就是一部没谱的架空历史。
至于说主角为什么不懂历史,试问现在中国学生有几个不偏科的?理科生懂历史的有几个,背了答案会考过后,历史就全都丢一边了不是吗?就算懂得一些历史框架,也未必懂历史细节,主角当然知道历史上有李靖,李世民,李渊,瓦岗军这些人,那只是大体的印象,可具体到个人传记,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历史专业的学生提到某个具体朝代具体人物,具体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历史事件,也未必能知道十之一二,现在写历史的哪个手头没有几部资料,写到某件历史事件人物时,哪个不先百度一下?
现在的穿越,最不靠谱的其实是主角穿越回去之后,一听到某个人的名字,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这个人生平事迹,光辉历程,你当他脑袋里有个图书馆啊,随时可以翻阅。
这种不靠谱的写法看多了,反而成了靠谱,靠谱的一写,反而成了不靠谱,能靠点谱不?
还真没说错,本书是不按谱写的。
看到这的朋友估计心中自然有谱,这上面一通牢骚也就等于白写了,你们心里有谱就行,其他人管不了太多。
278 尴尬的碰触
“爷爷死后,百花楼的花仙子为了急着找到靠山,一般都会投向某个大官或是某个反王的阵营里,成为他们的耳目,比如现在的牡丹仙子凌霜,十年前我就已经认识她了,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小的琴婢,被选入越王府教我修习音乐舞蹈,我出嫁之后,她就进了百花楼成了一名花仙子,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慧,最善谋略的女子,这些年很多主意都是她给阿侗出的,阿侗能登基为帝,她居功至伟。”
“因为花仙子能接触到各地来京城的王侯贵族,所以能轻而易举地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是她们寻找靠山最重要的凭仗,每年的花仙子选拔都是洛阳的一件大事,到时候会有各地诸侯豪绅选送来的女子参加花仙子的选拔,除了这些女子自身的实力外,更重要的,是她背后靠山的实力,表面看起来是花仙子之间的争夺,其实是各地诸侯豪族之间的暗中较量。”
关于凌霜与她和杨侗之间的关系,甄命苦早从杨侗口中得知过一些,只是没想到这百花楼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功能,如今听福临这么一说,这百花楼简直成了个间谍机构,危机四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宇文晴,柳叶儿,还有其余那些花仙子们背后的势力又会是谁?想想都觉得头疼。
带着这些难以琢磨的猜疑,他回到了月桂楼,张氏和长孙贝儿已经睡下了,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思索着,渐渐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长孙贝儿和张氏两人早早地起来了,张氏将他从睡意朦胧中拉了起来吃过了早餐,让他送长孙贝儿回去。
一路上,甄命苦跟她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讪,长孙贝儿刚开始显得有些拘谨,自从那天晚上甄命苦给她吸过脚上的蛇毒之后,她就很少再跟他说过话。
要不是甄命苦主动逗她说话,她连看也很少看他,说话也不敢望着他的眼睛,甄命苦也发觉了她的不自然,其实张氏已经告诉过他,女孩子的小脚儿是只能给自己相公看的,长孙贝儿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在这方面的管教自然是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严格。
甄命苦哪知道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努力表现出心无杂念,胸中坦荡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对了,长孙姑娘,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的衣饰店需不需要雇佣女工?”
长孙贝儿愣了一下,看着他问:“是为了那些从人贩子手里救出的那些女子吗?”
甄命苦点了点头:“恩,这些女子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能力有限,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想到高老伯家大业大,又是织布刺绣的活,应该能安置一些,所以这才问问长孙姑娘能不能想个办法。”
长孙贝儿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好一会才问了一句:“为了你家鹅鹅一句话,不管多难的事,你都会为她做到是吗?”
甄命苦有些尴尬地笑了,长孙贝儿说得好像他是个毫无原则的老婆奴似的,不过仔细想想,长孙贝儿好像说得没错,确实他做这些却是因为张氏一句话的原因,当然,还得归功于她卖力侍寝的结果,不过这种香艳的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倒也不是全为了她,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以前不知道,现在既然都已经把她们给救出来了,总不能把她们扔在那里自生自灭吧?能送回家的我都已经让人护送她们回家,其他人要么路途太过遥远,要么已经原本就是被家里人卖给人贩子的,就算送回去也会被他们的家人再卖一次,如今天下大乱,勉强送她们回家,只怕也难免沦落到别的地方人贩子的手中。”
在这样的乱世中,这些既没有家室,又没有生活技能的女子,除了被人卖入窑子,靠出卖色相和身体维生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生存下去。
这也是他当初不得不让那些女子跟着左翎卫军走的原因,人力有时而尽,时代的悲剧岂是仅凭他一人之力能够制止的,他能做的,尽力而为四个字而已。
长孙贝儿盈盈站起身,像他深深鞠了一躬:“贝儿替天下苦命的女子叩谢甄公子的大恩大德,天下若是多一些甄公子这样的男子,也不至于让这些苦命女子无所依靠了,甄公子说的事,我回家跟我舅舅商量一下,一定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她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甄命苦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急忙扶住她,说:“长孙姑娘言重了,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转弯,长孙贝儿站立不稳,倒在他怀里,两人摔倒在地上。
甄命苦本能地搂着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抱住,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身子直直地倒在车厢里,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他被撞疼得直咧嘴,回过头对车外赶车的车夫骂了一声:“怎么赶车的!”
“对不起公子爷,迎面过来一队左翎卫军的铁骑,奴才躲闪不及,这才紧急转了个弯,实在对不起……”车夫连声道歉。
甄命苦低看了一眼怀里的长孙贝儿,问:“长孙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摔着?”
这一眼,却让他不由地呆了一呆,此时长孙贝儿俏脸润红,香息微喘,不敢望他,被他揽着腰身,趴在他的身上,一副娇柔无力,诱人可口的俏模样儿。
很快,他发现了另一件尴尬的事,刚才为了护住她,手下意识地将她搂紧,软绵绵的触觉从手掌心传入了他脑海中,他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掌紧紧地握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弹性惊人,虽然没有张氏那么雄伟,却也不是男人一手能掌握的那种。
他急忙缩回了手,一脸尴尬地将她扶了起来,连连道歉,扶着她坐好后,坐到离她一米远的对面座位上,长孙贝儿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一声不吭,也不敢看他。
接下来的一段路,他试图找个轻松的话题来化解刚才的尴尬,只是长孙贝儿却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卷着衣角,脸上那美艳动人的红润始终没有消散过。
经过一段煎熬般的漫长时间,马车终于来到了长孙衣饰店的门口。
279 长孙贝儿的哥哥们
长孙衣饰店的店铺门口,两名年轻俊朗的男子从衣饰店里肩并肩走出来,引得周围不少年轻女子纷纷驻足偷瞄,眼中带着心动和羞涩,与同伴相互耳语,不时地掩嘴而笑。
这样的年轻才俊,一个已是难得,何况有两个,赏心悦目。
两人走出店门口时,正好看见甄命苦正扶着长孙贝儿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朝甄命苦和长孙贝儿走去,刚到两人跟前,其中一名男子便开口问:“贝儿,我到处找你,到哪去了?快来,见过你的”二哥哥”哥哥,小时候你还跟他一起放过风筝的,你跌倒摔破了膝盖,他还背过你回家呢,还记得吗?他刚刚从晋阳来到洛阳,就说要来看看你。”
长孙贝儿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俊朗阳光,面带温和笑容的年轻男子,见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中闪动着惊艳激动的光芒,脸微微一红,上前施了个万福,““二哥哥”好。”
这”二哥哥”急忙还礼,笑着说:“呵呵,贝儿妹妹,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快认不出你来了。”
长孙贝儿的哥哥一眼便发现了她脚上缠绑的白色纱带,皱着眉头问:“贝儿,你的脚怎么了?”
长孙贝儿神色一慌,急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一下,已经让大夫看过,过几天就没事了。”
“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这名男子一脸狐疑,接着扭头望向她身后的甄命苦:“这位是?”
长孙贝儿介绍说:“这是月桂楼的甄护院,他是专程送我回来的,甄护院,这是我哥哥,长孙辅机。”
其实不用长孙贝儿介绍,甄命苦也已经从这人的长相估摸出了个个大概,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算是同性见了,也要忍不住夸赞而不会生出任何妒忌之心,因为差距太远,根本没有妒忌的基础,而这个长孙辅机显然就是这一类人,也难怪,妹妹长得如此俏美,做哥哥又能差到哪去。
长孙辅机打量了眼前这老头一眼,见他已是六十岁上下的年纪,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健壮,身材倒是不高,稍微放心下来,回过头皱着眉头问她:“百花楼?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百花楼虽然名满洛阳,可毕竟是烟花之地,对于长孙家这样的豪门士族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
他脸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终究是名门之后,颇有教养,礼貌性地问了甄命苦一句:“多谢甄护院送我妹妹回来,请到里面喝杯茶水再走吧。”
甄命苦哪能不明白他的客套,只是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没有半点要跟自己结交的意思,转过身笑着向长孙贝儿拱手作别:“长孙姑娘,既然你已经平安到家,老夫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老夫还有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了,各位,请。”
两人纷纷作揖告别。
长孙贝儿刚才一直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突然听见他要走了,急忙说:“甄护院刚才说的事,等哪天有空,你来我店里,我们再详谈吧。”
“好的,改天再来拜访。”甄命苦笑了一笑,转身上了马车,驾马而去。
长孙贝儿愣愣地目送甄命苦上了马车,飞快离开,有些羞赧,有些惆怅。
她的神情被那”二哥哥”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笑着问:“贝儿妹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之事,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我虽然不在这京城任职,却也算是有些人脉,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为妹妹分忧解难还是不成问题的。”
长孙贝儿很快恢复了平时清新淡雅的娇俏模样,朝”二哥哥”微微笑了一笑:“谢谢”二哥哥”关心,也没什么大事,不敢劳烦”二哥哥”你了。”
“二哥哥”呆了一呆,有些失态地看着她,直到长孙贝儿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旁边的长孙辅机在他身后碰了碰,他才回过神来,急忙问:“妹妹的脚怎么样了,严重吗?被虫子咬可不是小事,万一有毒的话,耽误了可不好,我认识不少有名的御医,不如我让他们来给妹妹你瞧瞧?”
“有劳”二哥哥”垂询,已经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二哥哥”,贝儿有伤在身,就不多陪你了,改天等贝儿伤好了,再跟你倒茶赔罪,贝儿先回房歇息了。”
“二哥哥”急忙躬身施礼:“妹妹言重了。”
“二哥哥”看着长孙贝儿一瘸一拐地进了长孙衣饰店,脸上带着一丝魂不守舍的神情,长孙辅机看在眼里,笑了,低声说:“怎么,一向眼高过顶的李家二公子,看上我这千娇百媚的妹妹了?多少人踏破门槛前来跟我舅舅提亲,可我这妹妹就是一个都看不上呢,我舅舅正为她的婚事头疼,我倒是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二哥哥”显然与他相熟,也不分辩,笑着默认了。
长孙辅机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凑到他身边,笑道:“你若真有意,我倒有一个办法,让李兄你赢得我妹妹的芳心。”
“二哥哥”浑身一震,回过头来,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欢喜,躬身施礼道:“万望辅机哥成全!”
“哈哈,没有天香楼的好酒,怎么能勾出我肚里的妙计来?”
“二哥哥”急忙说:“只要辅机哥能成全小弟,哪怕让小弟倾家荡产,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更何况区区美酒!”
“那还等什么,兵发天香楼啊!”
两人说说笑笑,骑上门口的骏马,朝洛阳最大的酒楼而去。
……
……
甄命苦将长孙贝儿送回了长孙衣饰店后,驱车到了洛阳城西积德坊的一间大宅门口,他脱去脸上的伪装,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阎府的门口敲了敲大门,从门里出来一名腿脚不便的看门老头。
“阎立本公子在不在?”
“请问你是?”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是月桂楼的甄护院前来拜访。”
280 相见如故
老仆一瘸一拐地转身回去通报了,不一会,脸上带着惊喜的阎立本便从府中跑出来,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不由地愣了一愣。
“你是?”
“老夫甄命苦。”甄命苦压低嗓音,装出甄护院的声音,脸上带着笑。
“甄、甄命苦!”
阎立本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由地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一脸不敢置信,喃喃道:“新科武状元,如今的暗卫大将军,闻名洛阳的痴情相公,把封地全都用来安置难民的那个大善人甄命苦?”
第一次听别人用这么夸张的神态语言说出自己的身份,甄命苦登时生出一丝滑稽的感觉,突然发觉,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有了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绰号和头衔。
他有些无奈地说:“好像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甄命苦吧,月桂楼的甄护院只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出于某些原因,这才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是有意欺瞒阎兄弟。”
阎立本回过神来,大喜道:“甄将军,快快请进!”
……
从老奴的手中接过一杯茶,在书房中四处游览了一番。
阎立本的书房充满了艺术家的杂乱无章的个性,散落一地的图纸和古籍,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习作,看得出来,全都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记录下来的灵光一闪,已经具备了西方素描中速写的深厚功底。
书房的桌案上,摊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美人图,从轮廓来看,身材婀娜,玲珑浮。凸,只是五官都还是一片空白。
房子的一个角落里,散落着一团团揉成的纸团,丢得满地都是,看得出来当初作画的人在为自己画作而烦躁。
阎立本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几幅画轴,放在甄命苦面前的茶桌上。
“还请甄先生多多指教,这些是小弟和家兄所画,小弟已经让下人前去通知家兄,估计现在正往家里赶,甄先生若不急着离开,请在府中吃顿便饭,让我们两兄弟好好款待,家兄一直都想要拜会你,又怕唐突,这才日夜企盼,没想老天开眼,甄先生大驾光临,偏偏他又不在。”
甄命苦被他夸张的言辞惹得大笑,对他的热情,也不好拒绝,答应留下来吃顿饭。
阎立本立刻兴奋地吩咐下人准备丰盛的酒菜,乘着闲暇的空档,像甄命苦请教起关于画作的种种问题来。
对于作画,甄命苦完全是个门外汉,所谓的大师作品,也不过是他直接用超世代手机打印出来的,不过实在不忍扫阎立本的兴致,每当问到他不懂的地方,他总是故作高深地回上一句,惹得阎立本又是心痒又是激动,总觉得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哲理,颇有大师的风范,越发对他敬重起来。
特别是当甄命苦问他是不是在为找不着灵感时,“灵感”这一个词,简直要说到阎立本心坎里去,不由地连连点头,连连追问甄命苦该如何找到灵感。
“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想要寻找创作灵感,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得有生活的积累,无论是人物情感的刻画还是对事物的看法,都有赖于对生活中真人真事的切身体验,再加以加工和润色,这才是艺术的灵魂和骨架。”
当甄命苦说出这句在二十一世纪早已经被人说烂的话时,门口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叫好声:“说得好!”
甄命苦回过头朝门口望去,但见一个头发胡须皆已灰白,形容沧桑,头发蓬乱,衣着毫不讲究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盯着他,眼中带着激动。
看样子这位就是阎立本口中的那位兄长了,两兄弟倒是挺有相同之处的,都是这么不拘一格。
阎立本站起身来,迎了出去,“哥,你怎么这么慢才来,你要再不来,我都快留不住甄先生了,你也不穿得齐整些,怠慢了甄先生……”
阎立德这才回过神来,说了声失礼,转身走到门口,劈里啪啦地拍打起身上来,登时一阵尘土飞扬,不一会,才走进屋来,甄命苦一看,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灰白的头发虽然还沾着些灰尘,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色泽,本以为他是用脑过度导致未老先衰,没想到竟是被灰尘给染的。
“甄先生,这就是家兄,字立德,如今是工部的匠作少监……”
阎立德拱手施礼道:“甄先生,刚刚失礼了,小弟正在主持大佛寺佛像雕刻,听到甄先生来访的消息,没来得及换上干净衣服就赶来了,还请甄先生见谅,刚才进门听到甄先生惊人妙语,这才忍不住叫好。”
“阎兄不必多礼。”甄命苦笑着,虽然只是刚照面,但这两兄弟却给了他同一种感觉,那就是直率,毫不掩饰,这也是真正搞艺术创作的共同毛病,眼中除了艺术,再没有别的,求真求美,眼里揉不得沙子,容不得一点弄虚作假。
他虽不是这种人,却很喜欢跟这种人相处。
三人相互客套了一番,讨论了一下关于生活艺术和画作的一些观点见解,在艺术面前,甄命苦是外行,但在眼界方面,拥有两千年视野的他却不是这两兄弟可比的,不时地抛出一句二十一世纪的陈词滥调,就让他们回味不已,啧啧赞叹,倒让他感觉有些内疚起来,像是欺骗了两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甄命苦从两人的口中得知,张氏的那幅美人秋千图,其实是两兄弟日以继夜,轮流换班合作完成的,对两人越发地心喜,有意交结。
三人相谈甚欢,下人来通知酒席已经准备好,阎立德起身回房漱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入席畅饮。
……
酒过三巡,甄命苦已大概知道了这两兄弟的性情脾性,特别是当他知道这两兄弟不但是画师,而且是名誉京城的建筑师时,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当即说道:
“甄某有一个请求,不知两位可否答应。”
“甄先生有话请说,只要是我们兄弟能帮上忙的,定当竭尽所能。”
“就别叫我甄先生了,我与两位一见如故,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吧。”
两人大喜道:“我们兄弟二人正有此意,实在是怕高攀,所以这才不敢冒昧。”
281 初具规模的封地
两人大喜道:“我们兄弟二人正有此意,实在是怕高攀,所以这才不敢冒昧。”
“哈哈哈,甄某今年二十八,不知两位贵庚?”
两人分别报上年纪,阎立德二十六,阎立本二十三,三人谈得兴起,当即举杯,以甄命苦为兄长,兄弟相称,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甄命苦已喝得有五分醉意,又结交了两位真情真性的朋友,心情着实不错,说话也多了起来:“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找两位兄弟,其实是有要事相商,不知两位兄弟听没听说暗卫府最近正在清剿洛阳人贩子帮派?”
阎立德点了点头:“有所耳闻,我们兄弟俩对这暗卫大将军的所作所为深感佩服,没想到竟然这暗卫大将军竟然就是甄哥你,实在令我们两人感叹不已,这世上竟真有甄哥你这种文武双全之人。”
两人不吝夸赞之词,也亏得甄命苦脸皮厚,也不客气,笑着说:“你们有所不知,我现如今正在为如何安置这些从人贩子手中救出的女子伤透了脑筋,当初找立本只是为了让立本画几幅美人图卖些银子,尽自己的一番心意资助这些人,没想到摊子越揽越大,如今倒撒不开手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凑银子,但银子筹集倒在其次,这找人实施方案却成了大难题,今天得知你们兄弟二人不但擅长画画,还懂得建筑,这才涌起一个让两位帮忙的念头。”
两人忙说:“甄哥的义举,我们兄弟二人心中早已敬佩万分,帮忙谈不上,只要甄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二人绝不推辞!”
“有两位这句话,我先替城南外那几万难民多谢两位了。”
甄命苦说着,将他这几天查找到的资料上关于建造温室种植基地的构想详细地说了一遍。
两人听完,无不惊讶万分,问道:“竟有这等神奇的种植棚?只是我们兄弟二人从未听说过透光玻璃和保温膜这种东西,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作?”
“所需的材料我会为两位准备好,到时候两位只需要帮忙监督建造,提供建造方案就行。”
阎立本脸带疑惑:“这十几公顷的温室大棚若是建造起来,耗费的人力物力都不是小数目,我看甄哥你也不算富裕,不知道怎么筹措这笔银子?”
甄命苦笑道:“还得仰仗两位兄弟的大力支持,借用两位兄弟的高超画技,再过两个月就是百花楼花仙子的选拔大赛,到时候各地的贵族豪绅都会赶到洛阳,将选送的美人送到京城来……”
说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两人听着听着,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到后来,简直跟听天方夜谭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幅画一万两?”
甄命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百花楼的美人加上两位兄弟的高超画技,定能让两位名扬天下,两位的画作也定将价值连城,各地富豪争相求购,价格水涨船高,一万两只是小数目而已。”
“这百花楼的花仙子心高气傲,又岂肯让我们为她们绘制画像?更何况是甄哥你说的这种春宫艳图?”
“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吧,我刚才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现实作为依托的艺术都不会有长久的魅力,而男人的艺术灵感,其实大部分来自于美人,百花楼集天下美人于一地,正是两位创作灵感的最佳源泉,自古文人骚客,多少优美的诗词歌赋,都出自于此。”
阎家两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和兴奋,上次甄命苦给他们的那张美人秋千图,已经激发了他们这一生中最大的创作欲望,对于甄命苦所说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有体会。
“就依甄哥你所言!”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甄命苦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举起杯:“就等你们这句话!来,这一杯,是我和我的娘子为那些洛阳城外的数万难民们敬你们的,两位的古道热肠,救下的人,将数以十万计!”
“干!”
……
皇泰元年十月中,上千暗卫大将军府招募的农户,聚集到了暗卫大将军洛阳城南外的封地上,如火如荼地忙活了起来。
开起了露天的窑炉,有打铁炼钢的,有烧制玻璃,还有烧制石灰水泥的,也有伐木裁切的木匠……
暗卫大将军奏请皇泰主,调拨工部几十建筑技师,由匠作少监阎立德统领,成为暗卫大将军府的督建,负责暗卫大将军封地的督建,在现场指挥,有了他的全局掌控,上千技师工匠的活干得有条不紊,工作效率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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