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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粒子)-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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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夺命幽灵
    巡逻队正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冷笑一声:“瓦岗军的赏银你也敢要,也不想想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赏银若是给了你,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抓人的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待爷我哪天得空,倒是可以给你烧个一万两冥币。”
    “哈哈哈……”其余巡逻兵生平干的这些事也算不少了,闻言全都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然,几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巡逻队正,他们眼前的队正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停在了他开口大笑的那一瞬间,接着瞳孔慢慢变成涣散无光,一条血线慢慢地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头直接从他的肩膀上落了下来,以一个非常优美的自由落体,落入了河中,砸破了冰面,在水面上浮起一朵血花,慢慢地沉入河底。
    血飚了几尺高,喷了那几个巡逻兵一脸之后,无头尸才缓缓倒下,坠入河中。
    几名巡逻兵全都吓得愣住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们队正的尸身坠入河中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色幽灵般的身影,穿着一袭单薄的黑衣,身材纤细高挑,却异常地窈窕婀娜,一看就是个女子,如雪夜里的一朵黑牡丹。
    头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容貌,她手中那柄银色软剑,正朝下滴着血,毫无疑问,悄无声息杀了他们队正的,正是这个幽灵般的女子。
    她显然知道该怎么挥剑,用什么样的角度,才不至于让敌方的血溅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她身上干净得很,斗笠上的雪花让她看起来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在巡逻兵眼中犹如鬼魅般的存在。
    他们本能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开始尖叫着四散逃窜。
    铁蒺藜暗器从黑衣女子手中飞快地打出,毫无悬念地击中了逃出了十米开外的人后脑勺,几乎是同时,几个巡逻兵无一例外地倒在雪地上,血染红了雪,很快地结成了冰。
    她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将软剑重新插回剑鞘,转身走马车旁,掀开马车的门帘,看了一眼躺在里面奄奄一息的甄命苦,从怀里掏出一小盒药丸来,打开盒盖,取出一粒,撬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接着,她转身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掉转马头,朝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
    荥阳城中的一座监牢里,张氏正坐在牢房中的一张简陋的草席上,床上的被褥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显然过于单薄,张氏身上依旧穿着被抓入这监牢时的那件破烂衣裳,冻得嘴唇发紫,不停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保持身体的温度。
    虽然春光乍泄,她已顾不上遮掩,手里拿着甄命苦给她的那半台手机。
    她已经两天没怎么睡了,这两天来,甄命苦一直在呼叫着她,可惜她一直都被绑着手脚,旁边又有看守在,好不容易等到看守撤去,她用力挣脱绳索,这才有机会拿出手机来回复,然而手机那端却没有了甄命苦的回应。
    “坏蛋,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快接电话呀!”她自言自语着,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害怕。
    吱呀——
    牢房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单云英走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张氏迫不及待藏在身后的手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手里藏什么了?”
    “没、没什么。”
    单云英盯着她看了一会,不再追究,说:“你可别想着逃跑,在我手里,也许你还能活着见你相公最后一面,落在邴元真的手里,哼,后果不说你也该知道了,而且凭你一个人,给你一对翅膀也别想飞出荥阳城去,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等着你相公来救你吧。”
    张氏闻言一喜,急忙问:“我相公逃出去了吗?”
    “哼,逃出去了又有什么用,中了大当家的毒箭,就算逃出去,没有解药,也别想活过五天去,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张氏听到一半,脸色就变得刷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朝牢房门口跑去,却被单云英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喝道:“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
    张氏哭喊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相公,我要去找我相公……呜呜……”
    她不顾一切地朝门口跑,像一头犟驴般往前冲,头也被单云英所扯住的头发拉得往后仰。
    吧嗤——
    单云英一脸惊诧地看着手中一撮被扯落的秀发和张氏飞跑出牢门的身影,愣了好一会,才跺了跺脚,起身追了出去。
    ……
    张氏被狠狠地扑到在雪地上,单云英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臂,张氏犹自大哭大闹,喊着要去找她相公,完全不理会单云英对她“再闹就扭断你的手臂,打折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的威胁,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
    单云英哪料到这个女人犟起来就跟头驴似的,见她挣扎得厉害,也不能真的扭断她的手脚,只好松开了她的手,两人在雪地上来回的滚打,好不容易将张氏彻底地压制,让她无法动弹,单云英一手按着她的头,骑坐在她的臀上,将她的手箝制在她的背后,让她使不上力气,吐出口中的一口雪渣,喝骂道: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相公在哪吗,就算找到了他你又能怎么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吗!”
    张氏呜呜大哭,嘴里嚷着“我要去找我相公”,哪里听劝。
    单云英彻底被这女人给打败,无奈道:“你不闹我就告诉你相公的下落。”
    这话如同灵丹妙药,登时让张氏止住了哭声,却依旧哽咽着,看样子真的是惊吓过度了。;


502 成功逃脱
    单云英眼中闪过一丝哭笑不得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刚才从探子那里传来消息,说你相公本来已经被抓住了,途中却被人劫走,押送的巡逻兵都死了,一个巡逻兵临死的时候说,劫走你相公的人,是一个黑衣女子,头戴着黑纱斗笠,使的是一柄软剑,武艺高强,驾着巡逻队的马车,拿了通关令牌,出了荥阳城西门,朝洛阳的方向去了。”
    张氏安静下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不再跟刚才一样失了主心骨似的惊慌恐惧。
    三小姐的衣着装扮她当然清楚,虽然她跟这个三小姐只是有一面之缘,承蒙对方的援手,她才免遭一群贼寇的污辱,而且对方跟她相公有过一次交手,但对她相公没什么恶意,若是有这三小姐在甄命苦身边,
    单云英见她这神色,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张氏默然不语,虽然如此,单云英已猜到她跟那女刺客认识,放开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见她冻得直发抖的模样,冷然道:“不想现在就被冻死的话,就跟我来吧。”
    ……
    单云英将她带到一个公共浴室,丢给她一套厚棉衣,款式老旧,是那种五十岁老妪穿的那种。
    张氏接过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将就着穿吧,有衣服给你穿就不错了,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洗干净出来,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带你去个地方,记住了,别想着逃跑,不妨告诉,你现在是在瓦岗军的军营里,也就我会好心让你洗这热水澡,换了是那邴元真,你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她若无其事地说完,也不担心张氏会再次逃跑,转身出了浴室。
    张氏回头看了一眼这公共浴室,偌大的澡堂子里,有四五眼大水池,冒着热气,整个澡堂子混杂着男人的汗臭和呛鼻的狐臭。
    这是个男人用的澡堂,而且池子里的水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更换过了。
    幸亏,有一个小池子里的水似乎是刚刚更换不久,稍微干净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突然有些怀念起那个坏蛋发明的自来水太阳能热水器和浴缸来,不用什么柴火,想洗澡的时候就能放水洗上一个美美的热水澡,现在才意识到那个坏蛋竟然不知不觉中在她生命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想到他逃走时对她说的话,她若死了,他绝不独活,她何尝不是跟他一样,他若真的中毒身亡,她也绝不会独自一人活在世上。
    想到这,她突然平静了下来,讲究不了太多,现在也不是她讲究的时候,刚才跟单云英在雪地里跌爬滚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再加上两天都没怎么睡好,早已经又冻又疲惫,再这样下去,没等那坏蛋先死,她就已经冻死在这里了。
    悉悉索索地脱了身上被那邴元真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衣裙,入了澡池子。
    ……
    刚浸泡不久,身子渐渐地暖和了些,不再发抖了,手腕上的手机便发出一声嗡鸣,张氏浑身一颤,“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从池子里猛地站起身,惊喜万分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手腕上的手机产生这样的震动。
    单云英听见浴池里面的动静,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张氏又哭又笑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喝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也许是看见张氏那婀娜丰满的裸露娇躯,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有些发呆,张氏发觉了她的目光,脸上红了一红,急忙蹲下身,重新泡进池子,单云英这才回过神来,掩饰着刚才的失态,喝道:“快点洗!”
    张氏压抑着心中要高声欢呼的激动,“相公,你再等我一会,千万别挂断,再等我一会……”
    单云英一脸狐疑地出去了,张氏像条件反射般按下手腕上的应答键,压着激动的声音,迫不及待地,颤抖着呼唤道:“相公,是你吗,是你吗?”
    手机的那一段只传来一阵咳嗽,接着传来甄命苦虚弱的声音:“鹅鹅,我没事,现在才回你电话,让你担心了。”
    听到他的声音,张氏眼泪控制不住涌出,呜呜地哭了起来。
    手机那端的甄命苦语气带着一丝惊慌,颤着声音问:“鹅鹅,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先别哭,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相公都要你,你现在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做傻事。”
    张氏含泪笑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没有,相公,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是跟三小姐在一起吗?你身上的毒解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不接电话,你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
    手机那头的甄命苦明显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那个女人告诉我的。”
    “哪个女人?”
    “我也不认识,不过她好像跟你有仇,你是不是又招惹她了,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招惹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张氏语带恼嗔。
    甄命苦已猜到张氏说的是谁,笑道:“鹅鹅,这事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这手机的功能,要找你的话,必须要有很特殊的味道才能跟踪,特别是这样的大雪天里……”
    说着,将他招惹单云英,在她屁股上拍上气味跟踪物的事解释了一下,张氏这才明白过来,稍微释然,接着又问:“三小姐在你旁边吗?你的伤还要不要紧?”
    甄命苦说:“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她已经走了,你放心,她留了些解药给我,身上的毒过几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我现在正准备赶回洛阳搬救兵,我前两天呼叫了你两天都没回应,都快把我急得恨不能冲进翟让的府邸,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昨天毒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就已经在荥阳城几十公里外的一座树林里了,你现在什么地方?安全吗?”
    张氏脸上一红,低声道:“浴池里。”


503 妓营
    张氏脸上一红,低声道:“浴池里。”
    “啊?”
    张氏跟他解释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让甄命苦一阵沉默,好一会才说了句“别泡太久,我不喜欢你用别的男人用过的洗澡水泡澡”,张氏哪会不知他的心思,红着脸嗔道:“可人家冷啊。”
    “冷就多穿衣服,多吃点东西,多起来运动。”
    张氏噗嗤一笑,这个坏蛋口口声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要她,可从他的表现看来,她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受了男人污辱之类的,他只怕要抓狂吧,她是他的财产吗?连别的男人洗过的洗澡水都触犯了他心中的禁区?
    忍不住嗔道:“坏蛋,你担心你自己就好了,你管人家那么多!”
    甄命苦发了阵牢骚,终于屈服了鞭长莫及的现实,话音一转:“鹅鹅,我现在要尽快赶回洛阳,我就不主动联系你了,免得你的手机暴露,你一有机会就立刻给我通个话,不能通话,发个信息也好,让我知道你安全。”
    “我知道了,相公,你一定要小心点。”
    “我会的,鹅鹅,我爱你。”
    张氏红着脸,眼中闪过一丝俏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相公再见。”
    说着,不等甄命苦回话,挂断了电话,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原本的阴霾心情突然云消雾散,果然,甄命苦的呼叫再次响起,她接听起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还有事吗?”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头传来甄命苦略带无奈的声音:“呆头鹅,你起码说声谢谢啊,算你狠!”这才挂断了通话。
    张氏想象着手机那端甄命苦懊恼抓瞎的样子,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自言自语道:“坏蛋,谁让你先对人家说谢谢的,何况人家早就跟你说过了呀,这一句只不过是你欠人家的。”
    说完,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匆匆从浴池里站起身来,擦干净身子穿上那套单云英给她的陈旧大棉袄,随意绾了个发髻,朴素却不失俏丽。
    在池水中照了照姿容,这才转身出了浴室。
    天刚刚亮,张氏跟在单云英的身边,亦步亦趋,一路上,军营里不少起身晨练的将士纷纷对单云英行军礼,当他们看见单云英身后的张氏时,无不一阵发愣,脚步也慢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被后面的人撞上,一顿喝骂,当其他人也注意到张氏时,也都停下了脚步,跟着一起发呆。
    “那个女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是不是新来的?”
    “怎么可能,这样的美人,一定是哪个将军的妻妾。”
    “哎,就算是新来的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都服侍将军的,最低也是旅正才有资格享用,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小兵,别看了,徒惹伤心。”
    听着这些士兵的议论,渐渐地有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入了张氏耳中,虽有些不解,却也隐约猜到了什么,越往前走心中的疑惑越重。
    单云英是这个军营的女将军,一向以军法严明,巾帼不让须眉的赫赫名声,再加上又是二贤庄主的亲妹妹,其他士兵见了她哪个不是心怀敬畏,今天倒是有些反常,士兵们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后的张氏身上,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周围那些晨练士兵的议论,让她忍不住回头打量了张氏一眼,渐渐地发觉出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之处来,不过是洗了个澡,竟然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哭天抢地要去找她相公了,心情似乎也好想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吃了东西,身子暖和了的原因,丰润的脸颊带着一层淡淡的红霞,白里透红,如豆腐一般水灵娇嫩。
    区区一件老妪穿的棉袄根本遮掩不住这个女人的天姿国色,随便绾起的一个发髻都能成为她独特的风格,露出一截修长纤细的脖子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骨感却不显瘦,白皙如玉,难怪洛阳城有那么多男人为了她痴迷疯狂,瓦岗寨的两个男人一个对她恨之入骨,一个对她欲得之而后快。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张氏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心中有些着恼,好像她是什么展览品,任人观赏似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单云英冷笑一声:“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
    当两人穿过军营的重重营帐围成的防卫圈,进入中心地带的其中一个营地时,一个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一间营帐中冲出来,拖住一名刚刚从营帐里走出来,赤着上身壮汉的手,口中哭嚷着“还我,银子是我攒的,求求你还给我吧……”
    壮汉身上穿着一条兵营的官兵裤子,显然是军营里的士兵,对那女子喝道:“放手!爷就是借你的银子用一用,等爷回了本,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你还有赚。”
    “我不要连本带利,我就要我自己的银子,求求你还给我吧。”女子赖在了地上哭求道。
    那壮汉拖着那女子在地上走了十几步,将她身上的衣服也给扯下来了,露出新痕加旧痕的雪白身子,她却始终不肯松开手,“放不放手?”
    “不放,你把银子还给我。”女子铁了心不让他走,跟他耗着,渐渐地引来了几十个女子围观,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你个臭娘们,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爷一天就能赢回来,爷要你银子是看得起你,要不然就你这卖肉得来的脏银,爷会稀罕,再不放开爷可揍你啦!”
    “你打死我吧,反正没了我的银子我也活不下去了,你打死我吧……”女子披头散发地嚎哭,惹来周围那些围观女子的哄笑,似乎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看戏似地那么欢乐。
    那男子显然没有发现站在军营门口的单云英和张氏,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一巴掌朝地上的那名女子扇了过去。
    那女子哭得越发响亮,周围女子也笑得越发起劲。
    张氏的眉头皱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单云英,发现她眼中满是鄙夷,一点也没有要出手制止的意思。


504 临裆一脚
    她看出来的了,这个女将军眼中的鄙夷,是对这军营中的所有女子而发的,带着冷漠和鄙夷,似乎这些女人在她眼中根本不存在一般,她们的死活,她也毫不在乎。
    单云英感觉到她不解的目光,也不做任何解释,在她背后推了推,“走吧,我带你去你的住所,翟大哥有令,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她们一起干活。”
    张氏这时已经明白过来,这里就是军营中的妓营了,翟让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恐怕就是这个意思,让她到军队的妓营来服役。
    两人路过那些围观的这些女人身边时,透过人群中的缝隙,隐约可看见那男子正对那抓着他裤腰带死死不放的女子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着。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涌上她的心头,突然转身挤开人群,朝那男子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抬起一脚,朝对方裤裆处踢了过去。
    只听见那壮汉发出一声哀嚎,捂着裤裆满地打起滚来,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周围的女子这才发现单云英正冷眼站在她们身后,全都一哄而散,各自跑回自己的营帐里,探出头来,偷偷朝这边张望。
    张氏踢完这一脚,俏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手微微颤抖着,生平第一次打抱不平,用甄命苦教她的防狼三式偷袭一个高她一个头,身壮如牛的大汉,让她不由地有些激动得发抖。
    她强装镇定,走到那壮汉的身边,不顾男女之嫌,在他身上搜寻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一包二十多两重的碎银子,交到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子手里,转过头对那壮汉喝道:“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就踢爆你的卵蛋!还不快给我滚!”
    此话一出,不单那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子,连远处的单云英也不由地有些愕然。
    谁能想到这个艳冠洛阳的月桂仙子,娇滴滴的美人儿口中竟会说出这种粗话来,跟她的娇媚形象实在不搭。
    单云英哪知道,张氏在甄命苦耳边说过的脏话粗话比这重口味好几倍的都有,如今身为人妻的她在甄命苦有意的调教训练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洛河边任人欺辱的豆腐西施了。
    那壮汉本待发作,当他看见张氏身后的单云英时,登时蔫了下来,不敢再逗留,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裤裆,狼狈而逃,那女子拿了银子,向张氏连声道谢,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帐篷。
    单云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张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隐去,淡淡说道:“惹上这些兵油子,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到了这里,你可就不再是什么月桂仙子,只是这里的一名营妓,平时除了给那些将士们洗衣劈柴煮饭,每个月还有几天时间要服侍在外征战回来的将士。”
    她上下打量了张氏婀娜曼妙的身躯一眼,“你最好盼着你相公能想办法赎你出去,否则的话,这几万饥渴单身寡居的将士可让你有得忙了,到时候就算你有命活着见到你相公,你相公也未必还会要你。”
    张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当然知道单云英的意思,所谓营妓,自汉武帝时就已经存在于军营中,专门为那些没有妻子的将士设立,掳掠孤苦无依的寡妇或是敌军的妻女充入军营,随军出征,供这些将士发泄用,汉武帝时李陵率军攻打匈奴,就曾将远途抓来的寡妇充入军营中,一些女子不从,李陵下令将这些女子全部腰斩处死,足见残酷。
    只不过这些事正史典籍往往不会浓墨重彩地记载,因为有伤国体,张氏自幼博览史籍,深知野史往往比正史更加可信,因为没有当权者为自身的形象利益而对真相所做的粉饰和遮盖。
    这军营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眼神黯淡了无生趣的女子,一个个如行尸走肉,麻木不堪,眼神没有一丝光彩,灰暗无神,仿佛什么事也不能引起她们的兴趣。
    看见她们,她突然想起了甄命苦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不思自救者,神仙也难救,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总不愿意为国家为社稷出力。
    “这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是一个族群的文化缺陷导致的集体悲剧,是一种顽疾,一种行为惯性,越是自我标榜源远流长的古老文化,由于认识的局限导致很多愚昧的观念深入族群灵魂深处,这种观念的权威和不可挑战,让整个族群无力改变和创新,观念也就越顽固也越难改变,改变的代价可能就是整个国家的动荡甚至覆亡,属于大手术的范畴。”
    她一直排斥认同他这种近乎冷酷的论调,如今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不思自救者,更加确定一点,她们并不是不思自救,而是她们并没有思考的能力,改变也就无从谈起,没有改变就谈不上自救。
    她很讨厌甄命苦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嘲讽口吻吟那两句虽然优美,却透着一股辛酸刻薄的诗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正如他所说,造成她们不知亡国恨,愚昧闭塞的罪魁祸首,是这个愚昧的国度中万民所崇拜的权力和特权,他们愚弄百姓,将他们的命运玩弄股掌。
    只是他明知道造成她们命运根源,却不思为她们做些什么,比起那些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非作歹的男人,其实他并不高尚到哪去,她的相公本不应该是只满足于独善其身的自私鬼,在她心里,她的相公本是一个与众不同,充满同情和怜悯的柔情英雄。
    而他却说:“只有一种人愿意为了这些人奉献一生的热情,让他们觉醒,让他们学会思考,那就是神圣的传教士。一个真正的传教士,需要圣人的觉悟,而我只是一个想要抱着娘子你香香软软的身子呼呼大睡的庸俗男人。”
    其实她也知道,他也并不是没有做什么,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也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只是后来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会变成徒劳无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去除根源,又如何杜绝?所以他这才渐渐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木面对,他对这些千千万万在军队妓营和青楼女子感到无力,因为责任太大,任务太重,他有心无力。;


505 要做顽强的杂草
    作为妻子,她有义务制止他继续消沉,不思进取,屡屡教诲敦促他要有所作为,他却说,想要彻底地改变这种死循环,需要一种公平自由平等的文化,需要一种没有私心的教育,消除愚昧和对权力的崇拜,才能改变这整个族群反复循环的悲剧命运。
    这种改变,更需要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帝王,这个帝王应该是一个集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铁血冷酷的手腕,佛祖的慈悲心怀,万人莫敌的神勇,凝聚贤才有识之士的魅力于一身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朝圣者,像传教士一样对追逐光明的信念拥有至死不渝的忠诚。
    然后,播撒下平等自由公平的种子,将族群引导向良性发展的轨道,酝酿出一种叫民主的制度,才有机会实现社稷的长治久安,繁荣不息。
    这些因素,缺一不可,而这样的英雄人物,古今难得一见。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坚信和向往,她看出来了,其实他哪里是无力,折腾她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力,有层出不穷的新花样?他分明是懒,懒动脑筋懒行动。
    于是她用带着充满了崇拜星星的眼神看着他,试图用娇媚得能让男人为之融化的声音魅惑他说:“我的相公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惹来他哈哈大笑,却不轻易上她当,说什么讨论只是讨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空想对现实没有任何帮助,乱世中的百姓依旧如蝼蚁一般生存着,从出生到死亡,甚至不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丁半点的痕迹。
    她心里想着跟甄命苦种种这些让她苦恼纠结忧郁的争论,不知不觉跟着单云英进了其中的一间营帐。
    “这里就是你以后生活起居的地方了。”
    单云英的话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营帐里的条件可谓简陋,甚至艰苦,小小的营帐里只有十几张双层的木床,床上铺的是稻草,一张打满补丁的薄棉被,在这样的冬天里,没有暖气,没有照明。
    营帐里的其中一个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和木盆,空气中弥漫一股汗渍和男人鞋袜的臭味,仿佛十几年未洗过一样。
    帐篷的顶上挂着一根竹竿,晾着已经洗好的衣物,男女亵衣混杂在一起,杂乱哄哄,有些还没晾干,已经结了一层霉霜。
    床底下,更是不堪入目,到处都是未洗的碗筷,还有一些发霉发黑的菜渣剩饭什么的,看样子这里住的女人都是些不怎么讲究的。
    也难怪,都住这种地方了,每天干的又是这些繁重疲劳没有未来的工作,恐怕任谁也不会有这心情整理。
    ……
    单云英看了神情略有些发愣的张氏一眼,嘴角露出早料到你会是这反应的神情,走到一旁的铁柜子里,取出一张棉被和一个水盆面巾什么的,递到张氏面前,张氏急忙用双手捧着。
    “跟我来。”
    两人撩开层层湿漉漉带着霉味的衣物,走到最里边的其中一张床位边,指着其中的一张床的上铺说: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床位,平时除了吃饭洗澡方便,洗衣,煮饭,缝补,侍候兵营里的士兵,你的行动都会被限制在这个营帐范围内方圆三百米的范围内,这张床将是你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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