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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歌-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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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到时候可能会不可收拾的局面。”皇甫丕显赞同道。
  “简单,再加上一条,大典上,太子要同时向皇帝和大冢宰跪拜,保准夏侯霸早早就来宫里等着。”陆云却早已想好全部关节,不慌不忙的说道。
  “好主意,小陆大人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左延庆问抚掌赞道:“这样夏侯霸的身份就从观礼者,变成了仪式的参与者,必须要提前入宫准备。这样届时会少很多的麻烦。”
  “可以,反正都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只要能赚夏侯霸提前入宫,就是让他坐寡人的龙椅又如何?”初始帝这次是彻底豁出去了。
  “陛下,如果这样下旨,只怕夏侯霸觉得占得便宜太大,反而会起疑心。”陆信又见机说道。
  “唔,有道理。”初始帝闻言重重点头道:“老匹夫生性多疑,寡人若不提任何要求,他反而会怀疑其中有诈的。”说着略一迟疑道:“那寡人该提什么要求呢?”
  “事情不能太小,但也体现出陛下已经心灰意冷,只为自己将来的去处做打算。”陆云便出谋划策道。
  “嗯,不如便让为臣担任山陵使,为陛下修皇陵去吧。”陆信和陆云不着痕迹的一唱一和道。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朱秀衣的底细
  长乐殿、御书房中。
  “这个主意不错。”听了陆信父子的提议,初始帝眼前一亮道:“既能体现出,寡人已经彻底放弃和他争斗,只求后事安生。又可以将陆卿家调出洛都,彻底让夏侯霸放心。”
  “这笔买卖看似公平,但夏侯霸既赚了面子又赚了里子,应该会答应的。”左延庆自然也从旁帮腔道。
  在场最聪明的四个人都说好,杜晦和皇甫丕显自然也不会反对了。
  “那寡人近日便下旨知会夏侯霸此事。”初始帝拍板道。
  “陛下,在除掉一个人之前,还不能图穷匕见。”陆云却忽然泼了盆冷水。
  “哦?你指的是谁?”初始帝目光一凛。
  “夏侯霸的军师朱秀衣聪明过人,多智近妖。此人不除,只怕咱们的谋划还是会被看穿。”便听陆云幽幽说道。
  “哎呀,寡人怎么把他给忘了!”初始帝重重一拍额头,深以为然道:“此獠当得起陆云如此看重,当初报恩寺之变,他就是幕后的谋主。区区一个寒族书生,却将整个大玄掀了个底朝天。更可怕的是,事后却没几个知道他的存在……”
  “启奏陛下,此人虽然深居简出,几乎不与外人联络,但缉事府这些年从没放松对他的追查。已经大概查明此人的底细。”左延庆便按照陆云事先提供的情报,点出了朱秀衣的身份:“他应该是东齐的余孽,二十多年前便潜伏到夏侯霸身边……”
  “什么?他一个东齐的皇子,怎么会帮大玄攻下乾朝?他应该帮着乾朝抵抗大玄才是啊?”
  初始帝闻言难以置信。他知道朱秀衣是在乾朝覆灭之前,就成为了夏侯霸的谋士,协助他攻破南朝时立下了大功——尤其是用离间计将南朝一柱桓道济下狱,彻底扫清了大玄军队南下的最后障碍,自然得到了夏侯霸的信任。
  “当时南朝虽还凭着长江天堑苟延残喘,但有识之士都能看出,他们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以朱秀衣的智慧,自然不会上一条行将沉没的破船。相反,他以桓道济为投名状,彻底赢得夏侯霸的信任,并非不可想象。”左延庆幽幽说道:“当然这都是从蛛丝马迹推测而来,苦于没有实证,故而还未禀报陛下。”
  “现在说也不晚!”初始帝兴奋的一拍桌案道:“管他真的假的,把这个秘密泄露给夏侯霸,以那老匹夫的操心,定然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陛下真是神秘妙算啊!”陆云马上奉上马屁。虽然这本就是他的谋划,不过是为了避嫌,才借着左延庆之口,引到初始帝说出来罢了。
  被蒙在鼓里的初始帝自然龙颜大悦,很为自己的灵光一闪而自得。
  “就算夏侯霸一时不杀他,却也决计不会再听他的了。而且到时候夏侯阀肯定要大乱一场,正好便于我们暗中准备。果然是君以此兴、必以此亡,让夏侯霸和朱秀衣也尝尝离间计的厉害吧!”说着他沉声吩咐左延庆和陆信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要尽快除掉朱秀衣这个祸害!”
  “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
  夏侯坊。
  新建的大冢宰府还未破土动工,夏侯霸暂时在自己的阀主院中办公。
  朝廷三省三军各衙门全都派了佐贰官,常驻夏侯坊随时听候大冢宰的差遣。从第一天开始,前来办事的、送礼的、观风的、跑腿的官员、士族子弟便把个偌大的夏侯坊塞了个满满当当,大街上从早到晚堵得水泄不通,就连凌云堂前的大坪上都挤满了车马轿子。这么多牲口一起在祠堂外拉屎拉尿,天又闷热难当,自然是臭气熏天。远远的在阀主院中都能闻到那股不好的味道,也不知凌云堂中的夏侯阀列祖列宗有没有被臭晕过去。
  夏侯霸却不反感那股异味,他觉得这是人气,是夏侯阀崛起的象征。故而否决了夏侯雳关于禁止官员各阀子弟骑马乘车入坊的提议。
  “就是要造成这样的场面。”夏侯霸一边在那里奋笔疾书,一边对夏侯雳说道:“这样外头那些人,才知道什么叫炙手可热、什么叫大势所归!”
  “那,好吧。”夏侯雳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甜甜的。这些天,他这位夏侯阀的大长老也着实风光无限,求他办事的人踏破了门槛,送来的礼物堆满了库房。他手中的权势已经完全超过了其他阀的阀主,就算崔晏那个尚书令,也没法跟他相提并论了。
  其实何止夏侯雳?整个夏侯阀都沉浸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巨大幸福中。就连那些无权无势的族人,也开始钻营着谋个一官半职,好从中分一杯羹,更别说那些原本就有差事、有官帽的夏侯阀族人了,直接都成了各自的衙门里的红人,长官哄着,同僚捧着、下头孝敬着,这日子那叫一个妙不可言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夏侯霸终于当上了大冢宰啊!
  老太师本人,更是焕发了第二春,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卯时不到便准时坐在签押房中,听取文武大臣的汇报。一天从白忙到黑,三更天才歇息,连午饭和晚饭都在签押房中解决。
  就算忙成这样,他依然精神抖擞,思维敏捷,丝毫感觉不到疲劳。大约,权力就是最好的仙丹妙药吧……
  ……
  今日,夏侯霸又忙到未时,才暂时搁下手头的公务,抽空吃了口饭。
  可夏侯霸的脑子依然停不下来,一边吃着饭,还一边跟夏侯不破商量着。
  “裴郊禀报说,今年春荒严重,潜伏在幽燕的太平道教徒趁机起事,十六州里有十二个都在闹叛乱……”夏侯霸一边大口嚼着肉糜卷饼,一边皱眉问道:“他说地方官府已经弹压不住,必须调动镇北军弹压,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今春以来,幽燕的消息便几乎断绝,到底是地方官害怕不敢上报,还是有人阻隔消息?这都不好说……”夏侯不破本想说,应该派员担任戡乱使,前去幽燕将情况彻底调查清楚再做定夺,可话说到一半,他却剧烈咳嗽起来,一时上气不接下气。


第六百七十七章 密信揭底
  夏侯霸当上大冢宰之后,夏侯不破依然担任他的长史。这位夏侯阀的小诸葛本就有宿疾,又接连忙了这么多天,自然吃不消了。
  “不破,你回去歇着吧,下午让朱先生过来也一样。”夏侯霸微微皱眉,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含混道。
  “老毛病了,不打紧的。”夏侯不破用帕子擦擦嘴,看一眼上头的血丝,便将帕子紧紧攥在手中,强打精神道:“倒是伯父,这些天一直宵衣旰食、日理万机,还是要多加休息,来日方长啊。”
  “先忙过这一阵再说。”夏侯霸却断然道:“打铁要趁热,趁着各阀还没想出敷衍的法子,先把该抓的权抓到手,该立的规矩立起来,捏住他们的脖子,往后再慢慢料理不就简单了吗?”
  “伯父说的是……”夏侯不破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夏侯不败从外头快步进来。
  “不败,你不是在军营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夏侯霸奇怪的看着夏侯不败。
  “启禀伯父,侄儿收到一封密信,事关重大,不得不赶紧回来禀报。”夏侯不败神情凝重的将一个信封递到夏侯霸的面前。
  ……
  阀主院,签押房中。
  夏侯霸看完夏侯不败带回的密信,整个人陷入呆滞中,再不复之前的亢奋模样。
  沉默了盏茶功夫,夏侯霸才将那封信递给夏侯不破,又示意夏侯不败将签押房的门关好。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送信的人抓住了吗?”夏侯霸沉声问夏侯不败。
  “是有人送到军营门口的,等我命人去抓时,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夏侯不败摇摇头。
  这时,夏侯不破看了那封信,压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这是真……是假?朱先生怎么会是东齐的五皇子呢?”
  “嘿,我也是吓了一大跳。”夏侯不败同样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朱秀衣可是夏侯阀的大军师,多少年来夏侯霸都对他言听计从,几乎夏侯阀所有的方针大略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此人若是包藏祸心的奸细的话,夏侯阀势必陷入长时间的混乱!光是审查和朱秀衣接触过的人,被朱秀衣建议任用提拔过的人;审视以往所有的决策、行动,是否被误导、被利用、被蒙蔽……就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多少的人力物力了!
  “我这就和不灭去把他请来,伯父一审便知!”夏侯不败转身就要出去。
  “站住!”夏侯霸却黑着脸叫住了夏侯不败。“这种事能公开查吗?”
  “是啊,若是直接拿朱秀衣问话,阀里怕是要人人自危的。”夏侯不破咳嗽两声,向夏侯不败解释道。
  “欸……”夏侯不败这才郁闷的站住脚。其实他未必不知道此事不能声张,只是正如夏侯不破所言,阀里几乎所有人都讨好过朱秀衣,就连他这位大宗师也不例外……搞砸了对陆信的刺杀之后,夏侯不败好一个贿赂朱秀衣,才得以免于处罚,继续掌管东大营。
  他之所以急着喊打喊杀,无非就是撇清自己的干系而已。
  但此时,夏侯霸根本不会注意这些枝节末梢,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回忆和朱秀衣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检讨着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可他一直想到天黑,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只觉着朱秀衣这些年出的主意,虽然没有当初南征时离间南朝君臣,十一年前谋划报恩寺之变那样神秘妙算、鬼神莫测,但也中规中矩,从没出什么大的差池。
  这不,他还是帮自己稳稳的坐上了大冢宰之位,彻底压制了初始帝一党,最终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了。古往今来的谋士中,张良、郭嘉也不过如此,自己还能再强求朱秀衣什么呢?
  ‘莫非是初始帝一党不甘失败,故意放假消息来扰乱夏侯阀的军心?’夏侯霸自然难免作此猜想,可是那信上的内容极为翔实,将前东齐五皇子高进,如何一步步化身朱秀衣,又如何一步步取得夏侯霸的信任,一步步利用夏侯阀来达到他祸乱天下的目地,讲述的十分真实可信,如目见耳闻。
  信上甚至还记载了不少,是夏侯霸单独对朱秀衣说过的话,一看就知道是知情者所述,绝非是捏造出来的。
  冥思苦想到这会儿,夏侯霸依然拿不出章程,只好求助的看向夏侯不破道:“不破,你可有法子?”
  “伯父,我想来想去,此事就算是有人栽赃,我们也得彻查清楚,还朱先生一个清白不是?”夏侯不破咳嗽几声,说出了自己的主张道:“所以彻查是必然的,但一不能大张旗鼓,二不能让朱秀衣有所察觉。”
  “那是当然。”夏侯霸阴着脸点了点头。朱秀衣可不止是谋士那么简单,他还是天阶大宗师。这种既能打、又狡猾的角色,稍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此人可知道夏侯阀的秘密,断不能让他逃离夏侯坊的!
  “是以侄儿建议,咱们是不是试探他一下。”夏侯不破压低声音,向夏侯霸提议道:“明天一早,本阀议事时,伯父不妨问问他,咱们日后该如何与皇帝相处,如果他说留着皇帝慢慢来,那就应该不是奸细。相反,他要是怂恿伯父速杀皇帝,那就八成是心怀鬼胎的奸细了……”
  “此话怎讲?”夏侯霸皱眉问道。
  “因为,对我夏侯阀来说,现在稳稳的收割权力,聚拢人心才是上策。杀一个已经彻底成了摆设的皇帝,反而会惹出一身骚来。”便听夏侯不破沉声道:“但这种虚君实相的局面,非但有利于我夏侯阀,还有利于大玄的稳定,甚至十年二十年时间,都不会再出乱子了。他要是乱臣贼子,怎么能等得了这么久?”
  “不错。”夏侯霸眼前一亮,拍着夏侯不破的肩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明天试试他,便知道到底是忠是奸!”
  “夜长梦多,等不到明天了!”夏侯霸素来雷厉风行,一旦拿定主意,是一刻也不愿拖延,便沉声吩咐夏侯不败道:“你让人通知到凌云堂开会,然后把不伤、不灭都叫到这儿来……”
  “是。”夏侯不败重重点头,知道到了关键时刻,阀主还是只相信自家人。
  “去吧,千万不要走露风声!”夏侯霸目光一凛,咬牙切齿道:“若那厮真是包藏祸心的奸细,老夫生吞活剐了他!”


第六百七十八章 假问真试
  半个时辰后,夏侯雳、夏侯雷、朱秀衣、摩罗大师四人应召而来,却见凌云堂中只有夏侯不破一个。
  “唉,阀主不是要议事吗,怎么没见人?”夏侯雳奇怪的问一声。
  “哦,伯父抱怨忙不过来,把大哥、二哥、四弟叫过去,说要给他们加加担子。”夏侯不破轻咳两声道。
  “哈哈,连不灭都跑不了了?”夏侯雷闻言心头火热,暗道连夏侯不灭那个武痴都要当官的话,那自己也该好事临头了。
  “不灭不干啊,这小子,连老夫的话都不听。”夏侯霸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众人闻声赶忙起身相迎。
  “拜见阀主。”
  便见夏侯霸在三个子侄的簇拥下,满面春风的出现在凌云堂中。
  “都坐吧。”夏侯霸在首位上坐下,对众人笑道:“不过旁人就正好跟不灭相反了,都挤破脑袋想从老夫这求个一官半职。”
  众人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夏侯雷却心中暗骂,老不死又在打我的脸。
  “这几天,老夫明显察觉到,阀中气氛十分浮躁,好像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大功告成,到大秤分金、小秤分银的时候了。”夏侯霸一脸语重心长道:“紫微宫里还坐着皇帝,洛都城各阀心思各异,估计除了谢阀哪个都不开心。我们就这样盲目乐观,自己先光想着捞钱、想着升官,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啊,诸位!”
  见老阀主语气加重,众人全都大气不敢喘,低头乖乖听训。
  “这么晚把你们叫来,一是为了稳一稳你们的心思。”看气氛有些凝重,夏侯霸才笑笑道:“响鼓不用重锤,你们应该已经清醒了吧?”
  “是是,阀主教训的是,我们这几日确实是有些昏头了。”夏侯雳忙表态道:“现在是如冷水浇头,彻底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夏侯雷也赶紧附和。
  “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好好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路,该怎么走才踏实。”夏侯霸脸上依然挂着笑,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澜。“老夫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怎么和皇帝相处。二,怎么和各阀相处。后一个问题太大,说到天亮也说不完,诸位不妨先放在心里,好好想想,回头咱们再合计。”
  “今晚咱们就说一件事,往后该如何与紫微宫那位相处?”说完,夏侯霸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众夏侯家的兄弟子侄却纷纷低下头。
  这问题实在太要命了,一旦回答的不合阀主心意,可就得不偿失了。如今可是不犯错就有肉吃的光景,大伙儿自然都聪明的当起了扎嘴葫芦。
  “怎么都不说话?要官的时候嘴巴不都挺溜道吗?”夏侯霸有些不悦,直接点将道:“老二,你先说。”
  “呃,我,我……”夏侯雷登时瞠目结舌,大哥什么时候问过自己的意见啊?
  说他是草包有点过分,可论起才智武功,夏侯雷都是这凌云堂中垫底的存在,他哪敢胡言乱语坏了自己的前程?
  “大大哥,这问题我还没想好,不,不如,先问问朱先生的意思……”不过夏侯雷也有急智,知道朱秀衣最有主意,而且夏侯霸也会对其言听计从,便将皮球踢给了朱秀衣。心说:‘等朱先生说完了,我再依葫芦画瓢,总不会出错了吧?’
  “就知道推三阻四,”夏侯霸佯作不悦,但其实他让夏侯雷发言,就是为了将问题引向朱秀衣。“那先生就替老二说说吧。”
  “是。”朱秀衣点点头,轻摇羽扇道:“以学生愚见,我夏侯阀如今的权势,可比汉朝的梁阀了。”
  夏侯阀众人闻言,不禁神情一震。
  他们自然知道,朱秀衣所谓的梁阀,乃是东汉外戚梁家。梁氏一门前后九人封侯,出了三位皇后,六位贵人,两位大将军。女人拥有食邑称君的有七人,娶公主的三人,其余任卿、将、尹、校的共五十七人。其权势滔天,比起今日之夏侯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梁阀的结局,却是被灭族……
  凌云堂中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夏侯阀众人侧耳倾听朱秀衣的分析。
  “历史就是用来帮我们防微杜渐的,再看梁阀的兴亡,可谓成也梁冀、败也梁冀。顺帝崩,他立了冲帝,冲帝崩他立了质帝。后来更是因为质帝对他不满,直接毒杀了质帝,又令立了桓帝,结果桓帝与他虚与委蛇,放松了梁大将军的警觉,成年后便在宦官的帮助下,突然袭击杀死了梁冀,灭他全族老少两万余口,朝堂为之一空。还抄获三千万贯,免了天下百姓一般的租税,结果天下人无不称快,无人替梁阀讨还公道……”
  听了朱秀衣的讲述,夏侯阀众人都有些喘不过起来。当年的梁阀,和如今的夏侯阀实在太太像了,未来他们会不会重蹈覆辙?所有人都心里没底。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夏侯霸神情严峻的问道,仿佛也被朱秀衣的话唬住了。
  “主公请谨记,皇帝终究是皇帝,拥有天下大义,若是以为当上大冢宰就心满意足,或者因为区区一块誓碑便心慈手软,日后必然会给全族招祸!”只听朱秀衣斩钉截铁道:“这件事不会因为,皇帝流着夏侯阀的血而有丝毫改变的。梁冀难道不是外戚吗?”
  “先生的意思是,皇帝留不得喽?”夏侯霸定定看着朱秀衣。
  “虽然皇帝已经貌似认命,但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会反咬咱们一口的!”朱秀衣素来喜欢让夏侯霸自己说结论,这样一来显得主公英明,二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的责任也轻些。但见夏侯霸这回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也只好挑明道:
  “只有死皇帝才真正没有威胁,只有阀主亲自坐在那个位子上,我夏侯阀才会真正拥有大义名分!”
  “那,先生是想让老夫,直接取代皇甫彧?”夏侯霸目光灼灼的看着朱秀衣。
  “这样当然最好,但也未免操之过急,还是让主公的外孙,过渡一下的好。”根据以往的经验,朱秀衣知道夏侯霸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抓奸细
  夏侯阀凌云堂中。
  夏侯霸闻言不由一愣,没想到朱秀衣会这样回答。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夏侯不破,那意思是,人家好想也没太着急啊?
  便听夏侯不破沉声问朱秀衣道:“那应该在立储之后动手?还是动手之后拥立呢?”
  “自然是拥立之功远胜于前者了,而且这样立起来的皇帝会更听话,将来说不定可以直接禅让,不用再流血了呢。”
  朱秀衣认为这是在讨论具体细节了,自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便沉声答道:“另外,才刚刚勒碑立誓没多久,皇帝肯定认为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威胁到他,这就给了我们动手的便利。只要我们做的机密,不让人抓了现行,张玄一又能奈主公若何?”
  “唔,若是能悄悄的除掉皇帝,自然再好不过。”夏侯霸颇为意动,摸索着钢针似的虬髯道:“不过皇甫彧那厮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肯定会加倍戒备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看一眼朱秀衣道:“不过既然主意是先生出的,想必已经有可行的计划了吧?”
  朱秀衣点点头道:“大概有个想法,还需要再寻思寻思,再跟阀主禀报。”
  “唔,一定要保持机密。”夏侯霸又嘱咐道:“老夫已经授意谢洵他们推动立储,留给你的时间很紧了。”
  “太师放心。”朱秀衣却信心十足道:“最多十天足够。”
  “好。”夏侯霸满意的颔首,也不再问其他人意见,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道:“今天晚了,就到这儿吧。”说着他看了摩罗一眼道:“大师,老夫腰酸背痛,劳烦帮我调理一下。”
  “是。”摩罗应一声。
  “阀主好生歇息吧。”众人都知道夏侯霸近来日夜操劳,自然没人奇怪。
  ……
  那厢间,从凌云堂出来,朱秀衣和夏侯雷依然同路而行。
  夏侯雷一路都在抱怨夏侯霸,不给自己面子。朱秀衣自然看似安慰,实则挑拨了一通。待到夏侯雷一肚子邪火进了家门,他才独自向自己的住处行去。
  行过一个拐角时,又遇到了那带队巡夜的军官。
  “先生又这么晚回去啊。”军官摆摆手,示意手下继续巡夜,打着灯笼替朱秀衣引路。
  “又麻烦老牛了。”朱秀衣十分客气。
  “先生哪里的话,上次您说去北边能发财,小人便让家里跑了趟幽州,果然大赚了一票。”军官主动提起了上次的话题,脸上写满喜悦,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般。
  “哦,是吗?”朱秀衣闻言,也来了兴致。“真有辽东老山参?快跟我说说?”
  “是啊,幽燕那边的人参又多又便宜,都是刚从辽东挖回来的老山参,这消息在咱们这边还没人知道,所以小人家里就大赚了一票。”军官喜气洋洋的答话道:“先生猜的一点没错。镇北军根本不管,他们自己就是最大的参贩子!”
  “哦,是这样啊……”朱秀衣眼中难掩震撼之色,他没想到,裴阀居然这么大胆子,敢跟太平道勾结在一起!
  这消息实在太过惊人,他需要好生消化一下,便对那军官道:“不要光想着自己赚钱,便消息告诉表叔,多些人一起去幽燕,趁着咱们这边还没人知道,能多贩回点人参就多赚点。”
  “好好,咱听先生的。”军官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这时也到了朱秀衣的住处,他便站住脚,恭声道:“先生请进屋吧。”
  “唔。”朱秀衣不再絮言,进去院中关上大门。
  那军官便打着灯笼转身去寻自己的队伍,谁知刚走出两条巷子,就只觉脑后一痛,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那军官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内,有几个人在对面低声说着话。
  等他看清那几人时,登时魂飞魄散,下意识想要咬破藏在后槽牙中的毒丸时,却一口咬了空……
  “你是在找这个?”夏侯霸摊开手掌,露出一枚用鱼鳔包裹的小小毒丸。
  那军官又想咬舌自尽,却被摩罗大师一把捏住了下颚。军官见自己死不了,便知道活罪难逃了,定然要经历比死亡还恐怖的酷刑折磨,不由自主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却听摩罗用柔和的声韵念起了经文,军官虽然听不懂梵文,却也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头脑迷迷糊糊,忘却了恐惧,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
  “阀主可以问了。”摩罗轻声告诉夏侯霸,他用密宗大法催眠了此人。“不过要快点,此人随时会崩溃而亡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嘴里藏着毒丸?”为了避免惊醒对方,夏侯霸用平静的语气发问。
  “我叫牛大发,世世代代都是夏侯阀的部曲。十年前,我就开始替朱先生偷偷送信了……”那叫牛大发的军官,便毫不隐瞒的缓缓答道:“毒丸是朱先生给我的,让我一旦身份败露便用来自尽。”
  “朱秀衣让你给谁送信?”夏侯霸气得浑身发抖,强抑住怒气问道:“你们怎么联系?”
  “我也不知道给谁送信,只是每次把朱先生说的话写在纸上,等下值回家后,藏在乙字巷最深处的第七块砖下,过几天再去丙字巷最深处的第八块砖拿回信,找机会再念给朱先生听。”
  便听牛大发答道:“这十年来,我从没见过收信人,也不敢窥探。”
  “废物。”夏侯霸啐一口,耐着性子问道:“那送出去的信都是什么内容?”
  “很多,都是看似家长里短,实际上是朱先生要传递的重要情报。”牛大发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好一会儿方接着答道:“朱先生命我阅后即焚,所以也没留任何信件。内容的话,太远的记不清了,还能记住最远的一次是十个月前,对方让我给他带话说……军师之前给出的点子,让家里大发了一笔,连从南方投奔来的两个亲戚,都彻底服气了。”
  “十个月前?”夏侯霸茫然看向夏侯不破。
  夏侯不破却剧烈的咳嗽起来道:“那正是邙山地窟事发之时,我就说单凭周煌、桓道济两个南朝余孽,不可能把我夏侯阀坑那么惨!”


第六百八十章 逃之夭夭
  夏侯阀,朱秀衣家中。
  朱秀衣才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脱下靴子,外头便响起敲门声。
  侍女去打开门,进来的竟然是夏侯不败和夏侯不灭兄弟俩。
  “二位可是稀客。”朱秀衣心中奇怪,笑着招呼两人落座道:“不知有何贵干?”
  “先生说笑了,我们是来求教的。”夏侯不败看看夏侯不灭,两人便一左一右坐在竹席上。
  “可是为阀主找你们的事?”朱秀衣也在主位上坐下来,侍女给三人奉上香茗。
  “不错,伯父想让不灭到京营当差,让我去安西军中主事。”却见夏侯不败一脸难色,小声道:“不灭不想管事儿。我经营东大营多年,也顺了手,不想去接那烂摊子。”
  “是这样啊……”朱秀衣恍然道:“阀主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洛都大局已定,不需要所有人都挤在洛都,去长安那边整一整安西军,对本阀是个很大的提升。”
  “可是安西军久在边陲苦寒之地,桀骜难驯。唉,这种时候大家都吃肉的时候,谁愿意去啃那硬骨头……”见夏侯不灭泥偶似的坐在那里,夏侯不败只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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