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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三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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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惊喜是有了,但是本职任务却还没有头绪,想要灭南唐,首先就要保证大宋的安稳才行。
倘若南唐当真出兵与李重进联合,宋朝即便是不亡国,国力也会大大减弱,何谈一统天下?
之前思维上有误区,现在倒是清明了,但这个与淮南有接触的南唐人到底是谁?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很明朗,不过与樊若水一番交谈之后,多少有点眉目。
赵铮已经能确定,此人肯定是个激进派,武将的可能性很大,即便是文臣,也颇为勇武,或有带兵作战的经历。
还有一点,此人要么能影响到李璟,要么能有通天的手腕,制造形势逼迫李璟,所以职位不低。
逼迫也是一种手段,赵铮不由在想,上次弄的满城风雨,抹黑自己形象,激起南唐百姓对自己仇恨的举动,很可能就是此人所为。
一计不成,只怕还会有其他奸计,要么挑拨自己与南唐的关系,手段可能更激烈,方式也会更严酷。
赵铮意识到,原来自己在金陵的处境如此不妙。
樊若水在韩熙载府上待了一段时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对南唐朝廷的人物有了解,这些宝贵的资料落在赵铮手中,多少有些用处。
至少,赵铮已经圈定了几个嫌疑人,接下来需要的试探。当然了,防备也同样重要。
……
窗外碧波荡漾,两岸垂柳随风舞动,如同少女舞动腰肢。秦淮河水面上依稀漂着脂粉,花船就靠在柳树下,歌伎的黄鹂般的嗓音回荡在耳边,唱的正是赵铮在郑王府填的那首《鹊桥仙》。
如今秦淮河上的歌女舞伎谁要是不会《鹊桥仙》,那便是被嘲笑的对象。柳莺儿就是其中之一,她虽不是名妓,但因为歌声见长,在秦淮河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花船上来了位客人,长的獐头鼠目,还是个驼背,模样实在不堪,足以让美貌的姑娘们心生鄙夷。可她们是卖笑吃饭的,对方出手阔绰,自然不能拒绝,照样笑脸相迎就是了。
那客人就坐在船舱里,听她轻歌漫漫,也并不提出其他要求,或者有什么越规矩的动作。柳莺儿放下心来,至少不必陪这等恶心的客人颠鸾倒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为了以示回报,她特意将最新排练的名词《鹊桥仙》唱来。
柳莺儿天生一副好嗓子,伴随琴音而演唱,同时还偏偏起舞。歌声动人,舞姿优美,甚至还特意给那獐头鼠目的客人报以微笑。
可是气氛渐渐有些不对了,自从唱出“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开始,那客人的神色便有些异常。柳莺儿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唱错?毕竟最近《鹊桥仙》实在太有名了。
于是乎,更加的卖力,更加的尽善尽美,却不想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之处,一声响动,青瓷茶杯已经摔在地上,瓷片就落在脚下,茶汁溅湿了金缕鞋。
异变陡生,柳莺儿抬头正好瞧见那驼背客人的眼神,恶狠狠的,甚至带着些许血丝,只需看一眼就让人彻骨生寒。
柳莺儿惊恐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客人大动肝火。愕然站在原地,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驼背獐头鼠目的脸本来已经够丑恶,再加上那冷峻包含杀意的眼神,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受得了?下意识张大了嘴巴,大喊一声。
可是就在她嘴巴张开,嗓音刚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那一刻,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小嘴!
柳莺儿惊恐的眼神里又见到两个男人,一个锦袍在身,器宇轩昂,另外一个高大威猛,像是保镖仆从一类的,正用大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小小歌伎,竟然惹韩公子动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锦袍男笑道:“带下去,让她准备着,今晚伺候韩公子度夜,以作赔罪。”
柳莺儿听到更加惊恐,陪一个丑男人已经够恶心了,何况他还这样可怕,不知道会怎样折磨人,心中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一个卑微的歌伎哪里能说个不字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就这样被生生拖了下去。
“开船去河心!”锦袍人吩咐一声,转身道:“韩公子,如此安排,可能消气?”
听曲而暴怒的驼背自然是韩微,今日心烦意乱,被人邀约前来秦淮河上消遣。他心里只有满腔仇恨,拒绝一切消磨意志的**作乐。来此不过是为了面见重要人物,在等候期间听歌伎演唱也只能算放松。
听到柳莺儿婉转的声音,韩微仿佛回到当年与家人在一起,歌女助兴,合家欢乐的情景。可是一曲唱毕,响起的却是《鹊桥仙》。而今这首词已经风靡江南,韩微自然知道作者是赵铮。
回忆的幸福往事的美梦骤然被打破,竟是大仇人填的词,一想到自己家破人亡就是拜赵匡胤和赵铮所为,韩微就怒火升腾。
而今《鹊桥仙》风靡江南,许多的少女对作者赵铮无限崇拜。就连眼前的柳莺儿也是如此,所以唱的如此陶醉,以至于江南民众对宋使的形象大为改观。
如此境况,韩微自然更加愤怒,于是乎,柳莺儿成为牺牲品。
韩微看着对面的锦袍男子,笑道:“是尊驾邀约在下来此处?”
“是!”
“原来那满城风雨是尊驾的手笔!”
锦袍人道:“是,不过有人好像以为是你!”
“这么说是在下替尊驾背了黑锅?”韩微看似不悦,却并无愤怒。
“既然你我的目的是相同的,谁背黑锅不一样呢?”锦袍人哈哈笑道:“既然来了金陵,何必躲躲藏藏?直接入宫面圣不好吗?”
“尊驾何必明知故问呢?”韩微道:“在下以为,还是与尊驾这样的人商谈,更为妥当。”
“可惜啊,事与愿违,虽然力谏,却未能说动君心啊!”锦袍人一声叹息,很是遗憾。
韩微笑道:“既然谏不行,逼迫可否?”
“逼迫总不妥吧,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见锦袍人如此说,韩微笑道:“逼是罪过,可未必要尊驾去逼啊?何况尊驾之前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换个花样,故技重施就是了。”
“韩公子有何高见呢?”
韩微笑道:“好姻缘,恶姻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
“年轻人嘛,哪怕花名在外,又能如何?”锦袍人似乎不以为然。
韩微略微沉吟,笑道:“那也得看着花是何花,倘若是天家富贵之花……”
“未免有些过分了!”锦袍人摇头反对,似有不满。
“那还是谏吧,不知尊驾想过没有,可否……”韩微沉吟片刻,伸手蘸了酒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锦袍人看到之后,身体微微一震,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桌上的水渍逐渐干涸,但字迹轮廓依旧可见,锦袍人再次低头,“兵谏”二字依旧清晰。
第七十四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月影星现之时,秦淮河边依旧热闹,花船往来,到处是都是丝竹高歌之音,抑或是酬唱祝酒之词。
当然了,其中也免不了一些喘息浪音,风月无边之地,男女欢好,颠鸾倒凤之事太过平常。
急促的呼吸在粉红色的帷帐中响起,韩微佝偻的后背不断起伏,嘴角多了一丝笑意。笑得依旧很奸诈,却也有几分满足。
过去的半年,他心里只有仇恨,平日里几乎不参加娱乐活动,更加不近女色,怕的就是消磨意志,被享乐所耽误。
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一来为报复,二来为庆祝!
这个该死的歌伎,竟然唱赵铮所填之词,竟然还那样陶醉享受。那正好,今日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再者,见到了锦袍人,有些事情已经商量妥当,大事可期,心里放松稍许。
可怜的柳莺儿成了韩微发泄愤怒的对象,蒲柳娇躯木然躺在榻上,看着一张丑陋的脸,想哭又不敢哭,强颜欢笑却笑不出来,比哭还难看。
韩微见此并不生气,这才是他想看到表情,只是一次次将獐头鼠目的脸埋向柳莺儿的俏脸粉颈之上,如同一个打桩机,不断地冲击。
半年的寂寞,满腹的仇恨,就这样发泄着,也不知多少次,多少时间。
月到中天,花船靠岸,韩微走了,柳莺儿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她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两条腿仿佛不听使唤一样,腰腹之间格外的酸痛,私密之处更是火辣辣的痛。想哭,却没有力气哭出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凄惨的遭遇?说好的只是唱歌,最终却要侍寝,还伺候的是这样恶心男人。
以往是与才子恩客共赴巫山,好不快乐。可是今天,这是莫大的折磨和侮辱。那个恶魔根本不把自己当人,只是一个泄愤的工具。
她一度想死,可作为一个风月女子,少不得要受些屈辱。今日之事一场噩梦,等梦醒了,会雨过天晴,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脚步声响起,两个粗壮的仆妇进来,直接挑开帷帐。瞧见凌乱的床榻和她狼藉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惊讶。拿过一张锦被将她一裹的,抬着除了房间,交给了两个男人。
“韩公子喜欢,送去他府上。”
柳莺儿一听,顿时大为惊恐,一想到那驼背折磨人的手段,她是真想死了。可是,能做的只能是欲哭无泪……
……
钟山别宫,瑶华阁。
宫灯明亮,纱帐里的起伏若隐若现,黄姝婷不断迎合,使得身体并不健壮的李从嘉也能龙精虎猛一阵。尤其是**的声音,让李从嘉大为满足,这是在妻子周娥皇身上得不到的。
奈何身体单薄,终究体力有限,一声大叫之后便如同死狗一样趴在榻边。
适才确实欢愉,可是欢愉之后呢?李从嘉并不快乐。
《一斛珠》的事情如同一根刺,一直扎在他心里。十多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出丝毫的眉目。
此事一直让他颇为郁闷,尤其是来钟山别宫宠幸黄姝婷时,莫名就会优先紧张。仿佛有一双眼睛子在盯着自己,甚至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也许是因为欺瞒妻子周娥皇,所以心里有鬼,有负罪感而导致的内心惶恐,李从嘉很不舒服,烦躁不安。
即便是黄姝婷悉心伺候,李从嘉的兴致也不高。当美人儿八爪鱼一样粘着他,不断撩拨之时,他会下意识地推开。
这种时候,黄姝婷就会有些不安。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宫女,得蒙郑王殿下垂青而已,但这份垂青能持续多久?没有正式的之名分,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危机意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黄姝婷越发意识到名分的重要性,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尽早进入金陵城里的那座王府才是。最好是那座皇宫,郑王可是国主的长子,将来若是能登基,自己可就是妃子了。郑王与王妃的感情并不好,这皇后之位也并非不能觊觎啊……
黄姝婷在梦想自己的未来的尊荣之路,李从嘉却依旧心烦意乱。赵铮不仅有窥视自己的可能,还驳了自己的面子。现如今金陵城里到处在传唱《鹊桥仙》,人们纷纷称赞宋使的文采超过了郑王殿下。
虽说只是虚名,可李从嘉心里还是蛮在乎的,哪怕是尊贵的皇子也免不了虚荣。哼,必须要想办法报复赵铮,李从嘉恨的咬牙切齿。
从钟山回到金陵城里,李从嘉报复的念头也愈发强烈了,只是该如何报复,此事实在毫无头绪。
最近这些日子,他以皇子的身份接待宋使,与赵铮来往的次数也不少,找茬也是父亲同意的。
可他们在文采一道尝试过一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啊!他们对赵铮的了解又十分有限,哪里是其弱点不好说。贸然行事,很有可能再次铩羽而归,反而自找苦吃。
就在李从嘉郁闷的时候,他的堂弟李从庆前来拜访,瞧见他的神情,便笑问道:“六哥,何事忧心忡忡?”
李从庆乃是齐王李景达之子,尚且不到二十岁,不过颇通文采,聪明机灵,时常与李从嘉在一起游玩,堂兄弟之间的关系不错。所以李从嘉也不至于尴尬,将心思透露一二,当然这说辞上就有所修饰,将自己的狭隘和报私仇的心思掩饰的一干二净。
李从庆或许心里也明白,自然不能戳穿堂哥,笑道:“其实也不难办,伯父(李璟)默许,只要不过分,任何办法都能使对吗?”
“是啊!”李从嘉道:“之前是想攻其弱点,可是……文武两途不要再想了,皇甫继勋献计让徐铉去和那厮辩论,如今看来也有风险,而且徐铉为人谨慎,不见得愿意来……”
“六哥忘了好姻缘,恶姻缘的旧事?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李从庆笑着问道。
李从嘉苦笑道:“自然记得,可让他上钩太有难度。自从陶谷吃亏以后,北方来的使臣都小心翼翼,赵铮那么精明,又岂会轻易上当?”
李从庆笑道:“普通人想要安插个女子在他身边去很难,但是……如果六哥你亲自出马,或许能做到。”
“为兄?”李从嘉有几分狐疑。
“是啊,那厮不是擅文采,又是和尚出身,六哥可以谈诗论禅的理由邀请他,然后再做安排啊!”
堂弟说的似乎很容易,可李从嘉却忧虑道:“而今我与他表面虽然和睦,但多少有些嫌隙,邀他前来,他必然会有所防备,更难成事……”
“既然六哥不便出面,可以让六嫂……”
“你说什么?”李从嘉顿时有些怒火。
李从庆急忙辩解道:“六哥莫要误会,小弟是想,既然他会防备六哥,不妨以六嫂的名义邀请他。然后六哥陪着六嫂一起去,再挑个宫女或者是王府里略微有点身份的侍女跟着,到时候……未必需要名符其实,只需要……这种事,哪能说得清楚。”
“这……”
李从庆笑道:“有六嫂在,那厮肯定不会想到会有圈套,到时候……使臣与宫女有染,他该当如何自处?他既然是和尚出身,即便还俗,也该有规矩吧?
七夕夜里,他那《鹊桥仙》深情款款,必定是有某个女子两情相悦,而今却风/流成性,不就是薄情负心汉了吗?试问他还有何脸面待在金陵?”
李从嘉听到之后哈哈一笑:“平日就见你聪明伶俐,果然没看错,就这么办了!”
第七十五章皇宫贺寿
七月二十六,南唐国主李璟的寿诞。
这一日,金陵城里张灯结彩,气氛喜庆,大有普天同庆的意思。
百姓们纷纷朝皇宫所在的方向遥祝,官府也也会分发米粮给城中贫苦之人,以示皇家恩德。与此同时,金陵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都在做法事,祈求我佛保佑国主健康长寿。
再怎么求,也不过只有一年的寿命了。
重生而来的赵铮知道,在原时空的历史上,李璟死于建隆二年。李煜以太子身份登上皇位,开启了南唐的后主时代。
江南自然条件优良,物阜民丰不假,却也安逸奢靡。尤其是遇到这种大事,更是可见一斑,不知这一日下来,花掉钱财几何?
毕竟这些年江南基本没有受到战事的侵扰,依旧富足如常,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难以改变罢了。即便是江北十四州已经全部沦丧,整个唐国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金陵城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也罢,毕竟是李璟最后一个寿辰,奢侈一点有什么关系呢?赵铮的心态很大度,想着兴许还有另外的原因吧!毕竟晋王李景遂和太子李弘冀的斗争和死亡才过去不久,兴许李璟是想趁此机会,彻底揭过去这不愉快的往事吧!
于是乎,庆典办的是格外隆重。除了民间和金陵城里的庆祝之外,皇宫之中也会举办盛大的宴会。
当然了,在此之前要先接受百官与各国使臣的朝拜。这也是赵铮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李璟,自从来到金陵,他便以各种理由不见自己,拖延到了今日。
若不是顾及着不让南唐与淮南李重进有勾结,作为上国使臣,早就拂袖而去了。不过这些日子,赵铮在金陵城里也算是出尽了风头,保住了面子。
今日是李璟的寿诞,自己要作为使臣贺寿,同时传达大宋皇帝陛下的诚挚慰问和关怀。因此服装自然是格外正式,鸿胪少卿的官袍裹身,董仲彦和李元紧随其后,负责持圣旨,捧礼物,上殿面见李璟拜寿。
进皇宫时,韩熙载已经等候多时,负责迎接并引导各国使臣。不只是宋朝使臣,南方各国都有,吴越、南汉、南平高家、闽南,甚至是湖南的周行逢,都派出使者前来为李璟祝寿,事实上也彰显了南唐在南方地区的地位。
可惜昔日的南方第一大国已经名不符实,实际大不如前,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架子还在的,相比之下也确实比其他几国强。故而几个小国都摆出马首是瞻姿态,多少也有自保的成分。
不过使臣之中,自然是以天下正朔大宋朝的最为尊贵,当赵铮到来时,南方诸国纷纷欠身见礼,态度相当的谦恭。他们早就翘首以盼,想要一睹最近成为金陵风云人物的赵铮,如今一睹真容,那些老家伙人多少都有些惊讶,宋使当真是年轻啊!
听说他文才武功双绝,霸道却又仁善,如今可是声名远扬。可是在此之前,这位赵少卿是何许人也,他们一无所知。不过很多人都意识到,此人应该是大宋政坛上的新星,尤其是得知他姓赵之后,态度越发的谦逊了。
尤其是吴越和湖南的使臣,都对赵铮另眼相看,眼神都颇为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南汉使臣,则是不以为然,远远站在一边,态度也颇为冷淡。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偏安岭南,中间还隔着南唐和荆湖,并不与大宋毗邻,可以安枕无忧。
赵铮笑而不语,当真就安全了吗?依稀记得,南汉貌似比南唐亡国更早。不过他们有这样的心思正好,有利于将来宋军征伐岭南。
不管心里怎么想,赵铮始终客客气气与所有人打个招呼,而今身在南唐,不宜树敌过多。同时也是彰显大国气度的小机会,如此好的公关宣传机会,怎么会放弃呢?
远处礼乐声响起,韩熙载过来道:“时间已到,各位使臣上殿吧!”
那边南唐大臣们已经朝贺完了,赵铮等人随着韩熙载抬入殿中时,已经见到朝堂上文武两班站了不少人。来不及细看,只瞧见了李从嘉、李从善兄弟,以及皇甫继勋这些老朋友。
“各国使臣为国主贺寿!”司仪官大声唱喏,当真宋使的面,他们是不敢称呼陛下的。
赵铮在韩熙载的引导下,走到大殿中,瞧见丹陛之下,一个面相温厚的中年人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的依旧是黄袍,在江南这边土地上,他依旧是享受皇帝的待遇。
四十多岁,按理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李璟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多少朝气。反倒有种垂暮之年的感觉,看样子真是命不久矣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前年弟弟李景遂和儿子李弘冀亲人相残,让他深受打击,才会如此情况。
这样的精神状态,哪里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没有豪情壮志,进取之心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
“大宋鸿胪少卿赵铮参见国主!”赵铮略微欠身,用最为勉强的礼节拜见。不过分,却没有什么尊敬之情在内,这就是大国使臣的特权。
李璟仿佛也不以为杵,只是仔细地观察着赵铮,此人已经在金陵闹腾了二十多天了。可谓是大名如雷贯耳,他也真是好奇,这宋使到底长什么样?如今得偿所愿了。即便是有心理准备,还是略微有些惊讶。
不过对于赵铮这种并不十分谦恭的态度,李璟并未感到不满,这点子气度他还是有的,笑道:“赵少卿免礼!”
赵铮这转身从董仲彦手中拿过诏书,高高举起,大声道:“大宋皇帝陛下为唐国主寿辰贺诏书。”
李璟有些不太情愿地起身,南唐是向宋称臣的。即便是贵为国主,可见到大宋皇帝的诏书还是要恭迎的,不说下跪了,最起码要站起来跪下躬身听从。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赵铮却笑道:“国主不必多礼,陛下有旨,国主坐着听圣旨就是了……”
董仲彦眼神一动,仿佛是要表达不同意见,却被赵铮一个冷冷制止了。而今使团之中,赵铮的威信已经建立起来,董仲彦不敢违拗。何况还是在南唐皇宫的大殿上,不能失了体面。
“金秋初至,闻唐国璟华诞至……朕欲往而不能至,故遣鸿胪少卿赵铮前来为卿贺……特赐……”读的时候,赵铮才发现圣旨竟然这般冗长,多有溢美之词,赏赐更是不少。读完之时,已经口干舌燥了。
赵铮完全理解赵匡胤的此种做法,实际上他也是如此。对南唐的臣子可以凶一些,尤其是皇甫继勋这样的刺头,就要狠狠打压,彰显自身的强大。但是对于李璟这等胆小的统治者,威逼反而不利,用些许小恩小惠来缓和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单单是坐着听诏书这一条,他便收获良多,首先是被尊重。其次也不至于在臣子和其他国家的使臣面前丢人,李璟心中有数,略有感激之情。
“多谢陛下挂念,臣不胜感激,请赵少卿稍候片刻!”
赵铮退到一边,其他几国的使臣正好上前祝寿献礼。赵铮站在那里,目光却小心翼翼地转向各处,观察着南唐朝廷的之大臣,想要找出那个陷害自己之人。
一回头却瞧见李从嘉,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着是嘴角含笑,可实际上并不友好。赵铮见此,只是淡淡一笑。
也就在此时,赵铮突然感觉有迫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回头四处寻找,却不见了踪迹。再想要仔细探查时,那边李璟会见使臣的仪式已经结束,要移驾去另一处大殿,设宴答谢。
赵铮只好暂时作罢!
第七十六章烧槽琵琶
赵铮很敏感,这是他多年当律师的经验,打官司除了据理力争,何尝没有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那样的目光并非没有接触过,他下意识感受到那种仇视和图谋的感觉。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秦淮河事件中陷害自己,和淮南李重进有接触的那个人,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甚至是阴谋。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啊,赵铮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在南唐侍从的引导下,前往甘露殿参加宴会。
江南之地,盛唐遗风犹存,宴会用的是那种低矮的案几,客人需要跪坐,实在不好受。尤其是赵铮,习惯了高座椅,如何能习惯这等坐姿?是以很不适应。不过这种时候也不好显得太随意,只好忍着了。
尤其是赵铮代表了宋朝,乃上国天使,地位崇高,坐位左边的首席,与对面的齐王李景达一左一右,紧挨着国主李璟,可谓是万众瞩目。
南唐确实更开明一些,连钟皇后也亲自到来,帝后共同宴请各国使臣。有些皇族亲贵和大臣们们都是携带夫人同来的,虽然男女都有,但气氛还是非常庄重的。
所有人落座之后,李璟朗声道:“今日寡人生辰,感谢各方使节,诸位臣子的祝贺,寡人在此设宴,我们君臣同乐。”
“谢国主!”
虽然事前打过招呼,但呼喊还是参差不齐,还是有人喊陛下。听起来有些混乱,也有些许讽刺,李璟面子上略微有些尴尬,有的南唐臣子仿佛根本开不了口,有的则是愤愤不平。
看来“仇宋”的情绪还是很高啊,赵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了然,却也不以为意。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如此喜庆的时刻,何必坏了兴致呢?
南唐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殊为不易了,当真是有些为难李璟了。一个寿命不足一年的平庸中老年人,何必与他斤斤计较呢?
不过有些大事还是要与他当年说的,赵铮为此专门嘱咐了韩熙载,让他转告李璟,宴会之后需要单独会面。
宋使千里迢迢来一趟,不与南唐国主单独见面,那可就真是开玩笑了。李璟之所以晾着自己,为的是杀杀自己的气焰。而今目的达到了,现在也打了照面,单独坐下来聊聊实在应该。
宴会已经开始了,按照盛唐传统,宴会上总是要有乐舞助兴的。不过江南水润灵动,虽然国号为唐,但已经失去了盛唐时期的磅礴大气,自然也演不出《秦王破阵乐》这样英姿勃勃,大气磅礴的乐舞。
丝竹之声响起,一众舞姬鱼贯而出,全都是姿色俏丽的美貌女子,玲珑的身材加上红绿相间的舞衣配合绝妙,腰肢扭动,裙摆轻晃,水袖挥起,舞姿着实优美。
在座的客人都是眼前一亮,特别那几个南方使臣,看的甚为专注。尤其是领舞的那个着粉丝纱衣的女子,更是灵动柔美。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轻盈动人,尤其是那柔软的腰肢。
这要是在床榻之上,嘿嘿……大殿上都是高官显贵,一个个人模人样,可心里都不由自主动起了龌龊歪心思。
看来这窅娘当真是香饽饽啊,无需看面孔,只需要看到那三寸金莲,便知道是窅娘无疑。赵铮也仔细看着,但主要是欣赏优美的舞姿。不过落在李从嘉和某些人眼里,似乎有了别的意味。
窅娘的舞在继续,丝竹之声却停了下来,众人正在惊异之时,一声轻响,琴弦拨动,动听的节奏在从殿侧的屏风后传来。
那是琵琶的声音,但凡是懂点音律的,都能听得出来。而且这琵琶的质地非常只好。声音清脆,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宫商角徵羽,每一种音调都恰好好处。只是随意地拨动一下琴弦,发出的声音便无比动人。
然若奏乐曲,尤其是为舞蹈奏乐,还是需要按照乐谱来弹奏。不得不说,屏风之后的这位乐工的技艺非常之高。但是一琵琶,竟然比适才诸多丝竹管弦同时演奏还要动听,用来伴舞更是绝妙。
或许是因为修习武功,赵铮的目光格外锐利,远远透过屏风中的缝隙,依稀能看到几根白皙的手指,不断拨动琴弦。于是乎,完美的天籁之音便传入耳中。
很平和琵琶声,略微带着些许欢快,更多的则是舒缓,,听在耳中相当的舒服。殿中诸人不由自主地都有些陶醉。
听着琵琶声,再看眼前的优美的舞蹈,当真让人放松惬意,仿佛所有的忧愁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音乐确实有舒缓压力,舒畅心情的作用,但重生古代,赵铮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而觉得作用是如此明显。
在潞州的时候,李筠也没少安排乐舞,但那都是什么玩意?赵铮是打心底里看不上,甚至很厌恶,很多时候都是敷衍。
究其原因,一个是音乐实在不怎么样,一个是舞娘的容貌,潞州那些女子,如何与窅娘相比呢?现在这才叫享受啊!
不过正是如此,赵铮再次深有感触,安逸容易忘记危险,忘记居安思危。南唐人就是沉醉于如此环境中,不曾正视周遭的环境,最终死于安乐。
如此也好,仔细说起来,赵铮倒是想要感谢弹琴的这位乐工,正是他这样的人才,早就了南唐的歌舞升平和亡国之祸。
适才隔着屏风看,那双手白皙细嫩,仿佛是个女人。如此一来,赵铮更为感兴趣了!
一曲毕,舞蹈也停了,在场之人仿佛都还未回过神来,依旧沉浸在适才美妙的音乐之中。余音绕梁啊,不说三日不绝的,三分钟不绝总是有的。
“妙哉!”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大殿之中赞扬之声不绝于耳,都称赞不已。
李璟哈哈一笑,钟皇后一脸欣慰的笑容,李从嘉则是有几分得意。屏风之后传来响动,一抹靓色犹抱琵琶半遮面,从后面走出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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