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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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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的科学体系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小团体能解决的。
就象橡胶车胎,在张瀚小时候,共和国的乡村道路上到处都有毛驴拉的两轮的橡胶车胎的大车,一车轻松几千斤,也是最老式的两轮车,但有了这种车胎,几千斤的重量很容易拉走。
橡胶车胎,水泥或沥青道路,这是整套的工业化之后才有的东西,杀了张瀚他也弄不出来。
因为道路限制,和裕升的大车只装三吨到三吨半,也就是六千到七千斤。
几百辆货车物源源不断的从灵丘运货出来,正好最近骡马行也没有扩张,生产出来的新货车足够满足铁场的货运。
李国宾却知道近来货运减少了很多。
原因很多,工部采买近期已经满足,各大商行还要很多,但和裕升的灵丘铁场并没有加大出货,相反还减少了一些。
往草原上运生铁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草原上缺铁,张瀚绝不会提供上等精铁,普通的生铁是无妨的,反正以蒙古人的冶炼水平想炼出好的精铁也很难,生铁尽管拿去用,想卖到辽东打造更多更好的兵器和铠甲,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另一个原因也就是刘吉叫李国宾过来看的成果……大量的铁器放在车厢里头,几十个精壮汉子在还有些寒冷的春风里头,脱了上衣,打着赤膊正在奋力的下货。
“全是精铁所制。”刘吉笑呵呵的道:“小刀,小铁锅,汤铁锅,铁锄,铁铲,铁勺,各色各种的铁锅,茶壶,面盆,酒杯……应有尽有,眼前这二十来车,全部都是各色铁器。”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一般商家的执行力和效率肯定是远超朝廷官府的,商人言利,没效率就没利润,但效率再高也没有这么高法的,说声海贸,整船的货就备好了,说声要开辟京师精铁市场,和李国宾谈的时候李国宾还不觉得这灵丘铁有多大前途,因为毕竟距离较远,不及闽铁可以一路海运再转漕运,但底下的发展就叫李国宾大跌眼镜,和裕升用强悍的物流能力抢下了最大的一块市场,在年前张瀚还花了极少的银子买了遵化的一座废铁场,已经在勘探铁矿和准备重修高炉……以灵丘的技术和管理水平,只要有合适的铁场,继续往北方辐射和抢占市场是必然之事。
再下来就是眼前这些货物,精铁和生铁抢占的还是原料市场,更大的市场就摆在眼前。
民间用品,大量的铁器缺乏,虽不说是前元时几家用一把菜刀那么窘迫,但铁具严重不足也是大明民间的现状之一,铁器贵而不耐用,工部产的铁锹就是价低质差的代表。
李国宾眼前的这些器物,全部都是精工细作的民用物品。
他拿起一柄铁锹,试了一下。
“趁手吧?”刘吉笑道:“把做的好,镶的结实,刀口就不必多说了,上好的精铁打磨出来的。”
李国宾没说话,将铁锹放在地上,用力铲了一下。
“真是好钢口,好锋利!”
一锹一下去,一下子就是铲起一铲子的土,锋锐的钢口如同利刃一样,将土块轻松削穿。
李国宾脸上是满满的震惊之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事实。
刘吉面露狡黠的笑容,他当然已经试过了,李国宾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实怪不得李国宾,就算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很难想信,一柄铁锹的钢口可以锋利到如此的地步。
“并没有点钢啊?”
当时的上等戚刀是要“点钢”的,就是在精铁的武器上加上钢水制成的锋刃,这样可以使兵器更加锋利,也更为坚固。
不过这铁锹就是精铁所制,并没有加上钢,李国宾仔细看了看,确实就是精铁,但打磨的特别好,所以比一般的铁锹要锋利的多。
“这成本得上去多少?”
刘吉笑道:“不愧是李先生啊,不过不怕和你说,成本很低,比起那些粗制滥造的铁锹还要低一些。”
“这是为什么?”
“李庄有水力击捶,有轧辊机,水力带动,用的人力不多,十二个时辰机器都不带停的,哪个铁匠铺子能这样?地方大,机器多,流水线,师傅们是计件拿钱,还有质量标准,军政司管的很严,所以做出来的又快又好,做的越多本钱就越小。”
李国宾沉思道:“工部所出铁锹一把五分银,一柄木锹便得三分,民间的铁锹贵过铁锄,铁锄一柄一钱二,咱们这柄,少说也得一钱五。”
李国宾说的就是大宗的批发价,这铁锹在民间最小的摊贩卖到百姓手中,估计到一钱八或是两钱,以质量来算这价格还算是很低了。
“销量会很好。”李国宾转头对跟着自己的小厮道:“请马东主王东主他们晚上吃酒。”
他又对刘吉道:“每样我都带样品过去。”
刘吉得意的道:“李先生你得加把劲,我这里已经直接被订了好几车货出去了。”
李国宾笑道:“我一柄便是几万柄锄,几万口锅,你这店若要赶上我,还得过几年。”
刘吉不觉气闷起来,和裕升在京师还是名头不显,而且商业脉落这东西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搭起来的,他虽然努力,还是得在李国宾后头奋力追赶。
“等会,”刘吉叫住打算离开的李国宾,指着一辆车道:“这里还有一车硬货,先生得看看这车货怎么出?”
……
天黑之色,李国宾在城东的一座大酒楼请了一桌客人,他的客人都是大商家,而且多半是和铁业有关的巨商,按说以他的能耐,单独请人肯定没问题,若是以前想请这么一大桌客还是有些困难。
毕竟同行之间会有竟争,商业上的事情也需要保密。
李国宾能邀集到这么多人,主要是他现在隐隐是和裕升在京师的代表人物,虽然各家商行能直接去和裕升,不过生意人就是这样,他们感觉李国宾更高端些,自然情愿和李国宾打交道,好过去找刘吉。
按张瀚的说法,这算是一次营销订货会。
效果自然是极好。
不论是锄,还是铁锹,炉,杯,锅,都是精铁所制,质量堪称上乘。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一类的货色,但所有人都知道,和裕升的出品在质量上十分稳定,拿出来的样品是什么样,底下的商品源源不断的过来,还是和样品保持相当一致的品质。
大量的精制铁器,价格比起普通的货色几乎相当,并没有高出多少,这就很难得可贵。
酒没喝到一半,李国宾的订货就超过十万两银子,而且几乎是各家抢着要。
价格上当然也是按李国宾的订价,几乎没有打什么折扣。
这种订货会的好处就在这里,私下一家家的接触,大费唇舌,讨价侃价在所难免,这样的产品展示加上当场订货,几乎杜绝了砍价的空间。
当然也可以不订货,不过很多大商人担心别家进了货会冲击自己的下游市场,抢占生意份额,好货当前,这几乎是一定的事,在这种担忧的心理下,几乎没有人会撑的住劲。
李国宾也十分得意,以前他有一定的地位,但还需要捧着商家来做事,现在几乎人人都得讨好他,人们都明白这些铁器的价值所在,整个北方市场最少几百万的份额,可能几年之内就全是和裕升的天下,这时候抢得一步先机,实在是太重要了。
“张东主真是天授之才啊。”一个穿五福衫的胖商人捻须而笑,眼中闪烁精光:“什么时候李先生带在下去山西一趟吧,我想当面见一见张东主。”
“在下也愿有此一行。”
“如果去,我当然也得算一份子。”
“当然都有机会。”李国宾说道:“近来张东主有些麻烦,还是得等风头过去再说。”
“你说的是不是近来闹的沸沸扬扬的韩畦被弹劾一事?”胖商人笑道:“在下消息还算灵通,韩畦以巡抚之尊出手对付一个商人,又加上无稽的罪名,这事也算引起山西同乡的共愤。御史群起弹劾,我看这事很快就可以摆平。”
“也是未必。”另一个大商家道:“张东主虽然实力强劲,甚至使得御史为他出头,但韩畦上任不久,我看朝廷一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替换他,就算张东主使韩畦狼狈,一时脱身,日后还是免不掉的麻烦。”
“可恶啊。”有人道:“张东主是吾辈楷模,出货又快,质量高价格低,若是叫韩畦使坏叫咱们失了这样的货源,想想也很不甘。”
众人七嘴八舌,一时也并无太多主意。
第295章 硬货
李国宾心里有数,这些大商人都有几十万的股本,在人眼里都是肥肉,在几十年前锦衣卫势盛时,京城商人经常被安上通贼或通匪的罪名抓起来,点灯熬油,不把财富吐的差不多绝脱不了身。
现在的商人却是不同以往,江南一带经商之风日盛,京师商人的财富也与日俱增,钱多了自然要找靠山,不是公侯就是亲藩,要么就是太监,也有和文官过往甚密的。眼前这伙商人里,和朝中各党的中坚能说上话的就有很多,只是人家最多从和裕升买货,说几句表达善意的话也罢了,指望真出心出力帮着张瀚平事,那也是没有可能的事。
“对了,”李国宾对众人道:“在下这里还有一些硬货,各位看看可能出脱多少?”
他示意一声,外间的伴当取了几个包裹进来。
各商家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众人都坐不住,一个个站起身来看。
“刀?”
“鸟铳?”
“剑?”
眼前确实是“硬货”,模制完整的戚刀,也有柳叶刀,纹眉刀,还有几种形制不一的宝剑,还有做工异常精良,拿在手里就叫人感觉受不释手的鸟铳。
“这些货,刀和剑都好办,在下就能吃进不少。朝廷亦不禁刀剑买卖,不过民间用的不多,恐怕销的不如铁锹一类的物品好,要差一些。”胖商人叫秦子华,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一边说一边沉吟着道:“质量太好,比工部所出不知道强多少倍。我见了都爱不释手,何况是武人之辈,就算是附庸风雅的秀才文士,恐怕也是识货的,这宝剑,若是剑鞘上加些功夫,一柄卖上几十金亦非不可能。总之,这刀剑之类,我先订货一千把,价格当然是由和裕升定,我相信和裕升。”
秦子华这么光棍,李国宾当然也格外客气,说道:“秦东主是先订货的,价格自然会优惠一些。”
这就是说明秦子华比别的商号要便宜些,秦子华并不在意这点小钱,但觉得很有面子,当下微微一笑,面露喜色。
“工部肯定不会采买。”另一个叫蒋星明的商人说道:“工部在制造兵器上大有猫腻,油水甚高,买原料没有问题,叫他们采买现成的,那是绝对不会干的。”
工部一年出产的大头是火器,大量的火器不知道造了多少,光是辽镇放在辽阳城的佛郎机和各种盏口炮一类的大铳就有一千多门,九边加起来的数字就很惊人了,加上鸟铳和各色火器,刀剑和长枪,还有重头戏就是铠甲,铠甲不大好“注水”,质量再差也得镶嵌铁片,不象规定四十斤制的鸟铳,用料不到一半就铸成,火炮一门报上去两千斤铁料,其实用料只有四成左右,大量的铁料和工钱被贪污,工部的官员全被吊死肯定没有一个冤枉的,这些事是人近皆知的现实。
“若张东主有九边的关系,卖到各军镇的将领手中最为合算。”有人出主意道:“各军镇的营兵用的兵器都是工部造,或是军镇自卫所收上来的粗制滥造的东西,不过他们的家丁是要用好货的,除了自己能打造一些,多半当然只能靠买。”
“各地都会有相应的铺子。”另一人道:“有些家丁会自己订制合手的兵器,那只是少数,多半还是指望将领下发。另外军镇也会有拨款购买军械的银子,将领也会象征性的买一些。和裕升的出货量我知道是很大的,若是走通这些门路,货物自然就全出去了。”
李国宾对这些事倒真的不是很内行,这时他隐隐知道找军镇卖兵器是条好路子,张瀚的兵器是打算谁都卖的,只有最高精尖的新式燧发枪绝对不卖,未来准备铸造的拿破仑炮肯定也不卖,铠甲也不敢卖,别的兵器人家要多少便卖多少,无伤大雅。
张瀚部队装备的冷兵器除了战兵小队的腰刀和盾牌外,主要就是以军镇最看不上的长枪为主,至于刀枪剑戟斧头钩叉一类,反正只要有订单来,要多少有多少。
李国宾举起酒杯,他已经知道这事找谁来办最合适了。
……
时间转瞬即逝,半个月的功夫过去,转眼已经是天启元年的四月中旬。
天气已经正式和暖,清明节都过去了,柳树已经是绿意盈盈,新平堡内也是渐渐恢复生机,四月的月市并没有开,因为战局太过紧张。
辽事又有了新的变化,当然不是往好的方面,而是更加恶劣。
张瀚在三月底接到最新的京师塘报,果然历史的走势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切都按既定的轨道在走。
在后世时,张瀚恶补知识时也曾经掩卷叹息……明朝明明比后金大一百倍,人口更是多的不知道怎么计算……保守的算明朝人口有一亿五千万人,按高了算有三亿人,后金人口往高了算也就二十来万人,男丁,也就是十五到六十的全部男子才六万人左右!
差距这么大,为什么最后获胜的是后金?
这个问题对张瀚来说曾经是无解的,现在他渐渐已经明白了。
一个是内耗的,低效率的,贪腐横行,低控制力的朝廷,加上天灾不乱,人祸不断的地方,根本无力把人口和财富优势加诸于军事,何况朝中内斗不止,在关键时刻最掉链子的总是自己人,这样还打的鬼,后金等于是有一个帮手,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拉扯明朝这个巨人的双手,然后叫后金不停的涮怪打宝箱,不停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到了崇祯末年时,双方的战略地位已经不对等了,明朝坐拥百万大军,能战之兵不足十万,边境只有辽西一隅之地,而后金掩有几乎全辽和故奴儿干都司故地,几乎全部的蒙古,已经是控弦数十万,精锐战士十万,幅员万里的游牧和渔猎加农耕都有的大国了。
真正的变化开始,就是天启元年三月发生的这一场战事!
事起的真正原因就是万历驾崩,泰昌紧接着驾崩,然后是夺宫之变,以李选侍为首的嫔妃,加李进忠也就是魏忠贤为首的太监败于太监王安和东林党等文官手中,天启即位,东林党几乎有拥立之功,然后就是方从哲这个首辅去位,东林党人夺得首辅和朝中要害之职,接着是刘国缙和姚宗文,冯三元等东林党人对熊廷弼群起而攻,熊廷弼知道党援尽去,强留无益,所以愤然离职,天启虽然感觉熊廷弼是能人,但他是少年天子,在政务上操控不能随心……天启其实受过教育,并不是后世流传的文盲,但他没受过系统的帝王教育,一切只能自己摸索着慢慢来,论说起来,其实他比写的一手好字,能作诗,也勤政的弟弟崇祯要强的多,可泰昌元年和天启元年的他,不过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已。
熊廷弼去职,雄心勃勃的东林党人袁应泰走马上任,他任经略之后招降纳叛,招募大量辽东为兵,并且收容了很多流亡的蒙古降人,为此总兵尤世功等人曾经苦劝过,袁应泰并不听。
到天启元年三月,已经征服叶赫的努儿哈赤又是举族大兵齐出,六万多人先攻沈阳,总兵贺世贤率家丁和营兵精锐出战,贺世贤本人勇不可挡,在后金兵阵中左冲右突,但面对优势的女真骑兵,贺世贤所部人数太少,寡不敌众,在战场上败亡,而城中有多名大将驻守,沈阳城高险峻,守备森严,近六万守兵人数也和后金兵相当,如果固城自守,后金兵几无机会攻城,在总兵和精锐败亡后,城中又有蒙古人与后金里应外合,关键时刻打开城门投降,后金兵趁虚而入,攻克沈阳。
接着便是著名的浑河血战,浙兵和川兵合作,白杆兵坚阵而守,后金在这里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多年之后他们仍然惊叹于川兵和浙兵的强韧,然而在川兵和浙兵与敌血战时,三万人的北军相隔不到十里,结果南军奋战至全军覆没的时候,北军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直到川军和浙军都被消灭,专业卖队友的北军都没有出现过。
再下来努儿哈赤趁势攻辽阳,袁庆泰带自己的亲兵和北军各总兵出战,一战便溃,后来守城,结果仍然是城中蒙古奸细开了城与后金兵里应外合,同样有五六万兵马,面对的是更大更雄伟的辽阳城,仍然是被后金兵一鼓而下。
在张瀚接到详细塘报的时候也不觉感慨,辽阳和沈阳从军事学的角度来说都没有必失的理由,将领过百,代表亲兵和家丁有过万人之多,有足够的反制后金兵敢于出战的精锐,有川兵和浙兵这样的可以集团做战的强兵,有十万北军营兵可以用来守备城池,这样的情形下被后金兵用两万不到的战兵和几万旗丁,连胜数战,连克两城,后金那边吹嘘是天命,就连张瀚在此之前也觉得是老天在帮着女真人作弊,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大明这边的失败是一种必然,一种内耗争斗之下的必然而已。
两场大战,除去十万北军损失殆尽之外,南军中的精锐浙兵,也就是戚继光部下的余烬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然后是川兵的白杆兵损失很重,后来川兵又调来七千长枪兵,兵部视为珍宝,一直在守备山海关,连宁远和锦州都没敢怕过去。
除了失掉辽东的中心沈阳和辽阳之外,辽南四卫肯定也全完了,四卫徒具虚名,毫无兵力可言,这就等于连抚顺,开原,铁岭,辽阳,沈阳,南四卫在南的大半的辽东都司的土地已经丧失,损失的人口也有好几百万之多,还有大量的武库库藏落入敌手,损失已经不是惨重可以形容,直接就是被生生砍掉了一只胳膊!
第296章 合作
大明在辽镇只剩下辽西一地,而且几乎没有多少兵马,只剩下辽西将门祖家一支独秀,这点兵当守备都很悬,现在的情况和抚顺丢失,萨尔浒打败时已经不同,那时的人们只是害怕流言,而当初滑稽的流言已经渐成事实,后金兵很有可能直扑辽西,直薄山海关,如果关门失守,就等于是京师直面敌人的兵锋!
不仅如此,京师在几十年前还两次被俺答汗侵入,但所有人都知道蒙古人打不下京城,也没有攻克宣府,大同,这和辽东失土是完全的两回事,蒙古人最多是越过边墙打秋风的强盗,东虏已经成为危及社稷的强大敌人了。
所谓“女真满万不可敌”的传言,也是在京师和北方各地流传开来了。
局面大坏,从塔山一带近二百多里的地方辽民逃散一空,几成无人区,辽西各地都是逃难的难民,文官胆寒,武将失措,兵马不备,不仅辽东和辽南等于落入敌手,辽西几乎也成不保之势,还好女真的实力太弱,努儿哈赤的胃口没有那么大,并没有追击过来,朝廷委派了薛国用为经略,整顿兵马,然后下令沿九边戒备,各地的马市几乎都停止了,只有给土默特部的一年十几万银子的抚赏和一年一次的官方马市仍然可以进行,这也算是明朝对蒙古高层的收买,朝中现在已经很有高层想着与蒙古和解,甚至利用蒙古来攻打后金,如果执行力够的话这也是很好的打算,不过张瀚知道与新兴的女真政权相比,明朝注定做不成这事,再说蒙古人和女真人毕竟是游牧和渔猎,从发型到衣着和传承都很接近,另外蒙语和满语可以直接勾通,满洲各部有不少直接就是说蒙语的,两者才是真正天生的盟友,只是蒙古现在并没有被打服,女真彻底征服和融和蒙古还需要时间而已。
在张瀚回到新平堡的时候,他发觉街面上的商旅还是很密集,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不论局势怎么发展,只要战争没有加在自己头上,很多人其实不是很在意辽东发生的事情。毕竟辽东离大同这里还是太远,简直象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那般遥远。
真正的影响也还是有,很多堡内过于依赖马市的商家生意普遍不好,市面上略显萧条。
张瀚回想起来,几年前自己头一回见识小市时的情形。
几千蒙古牧民跑到新平堡来,大明这边由参将带队,蒙古那边是银锭这个台吉当互市官,双方摆开阵势交易物品,蒙古人换粮食和布匹一类的杂货,大明这边购买马匹,牛羊和各种皮货。
用后世时髦的话来说,这叫经济上很有互补。
在辽东就不同了,大明用银子和粮食,铁器,盐,换的是女真人的东珠人参皮货等奢侈品,完全亏本的买卖,只是养熟了一群白眼狼。
主店当然还在北街,周逢吉打头,梁宏和李遇春分别在两侧,其余的一些年轻的掌柜,大伙计,两边排开,百十人站开来,不仅店前口站满了人,连两侧街口都站了一地的人。
对面的骡马行主店,帐局主店,老蔡等人和镖师们也站在外头,两边街道算算近二百来人都是和裕升的人,看到张瀚的马车停稳之后,各人都是叉手,齐声道一声:“见过东主。”
张瀚笑着一摆手,对周逢吉道:“老掌柜,这声势闹的太大,不象你的性格啊。”
周逢吉还是旧年间老掌柜的习性,讲究的是低调,是闷声大发财,对张瀚颇为张扬和快速的布局发展一直心存疑虑,前一阵主店被封,周逢吉十分忧虑,身体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张瀚也发觉了这一点,他有些愧疚的道:“因为店里的事,连累老掌柜耗了心神,头发都白了许多。”
周逢吉不仅是白发多了,连腰也躬了些,只有眼中还是那精明异常的神采,这才叫张瀚略微放心。
“东主放心。”周逢吉爽朗笑道:“我还能给东主再当几年掌柜,再过几年,就只得在家养老了。”
“和裕升在一日,老掌柜始终是老掌柜。”张瀚说道。
周逢吉十分感动,他看看四周,围拢过来观看的人怕已经有好几千人,当下悄声道:“今日这样的排场也是故意为之,前一阵咱们的店都被封了,连东主的家宅也被抚标兵给围了,各处的人都传言咱们定然完了,这一次也是故意为之,搞大一些,消息就传的快些。”
张瀚心中十分感动,月前李庄那边也搞了几次大规模的拉练,虽是拉练,借口当然是剿匪,周大牛他们刚从广灵城一带打完了秋风,抄了当地郡王在城外的别业,还抄了不少大户的店铺和庄园,当然不及到城里抢掠来的多,但算算开销和分成,也落到手好几万的银子,常威笑说这是纯利,加上蔚州,天成卫,还有朔州,灵丘一带,估计最终抢个十几二十万的问题不大……周大牛这伙人,平时的物资后勤供给算是李庄这边包了,还帮他们整肃队伍和练兵,一半的收益张瀚会吩咐周大牛把这银子给分下去,用来平和土匪内部的气氛,免生不满,虽然张瀚和李庄这边肯定不怕他们不满,去年冬天的事相信这些土匪还记忆犹新,但能不生事端还是不生事端的好,张瀚是商人,相信共赢。
除开这事,就是主店这边和相当多的分店终于解封。
韩畦被弹劾的满头包,这边土匪又是声势浩大,韩畦下令麻承恩等人出动兵马剿匪,但他发觉军头们都不怎么听从吩咐,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韩畦这才发觉,自己不论是在大同官场还是武夫们的眼里,怕都是已经沦为小丑般的角色……拿不到张瀚的短板,只能诬陷,抓不到人,只能围人家的家里,拿张瀚的母亲威胁,想要人家的产业,便是封店强拿,这般的吃相,比亲藩派太监去强抢还难看,士大夫们当然看不惯韩畦这吃相,武夫们都觉得这厮没品,加上张瀚经常的关系网和走私利益,这些军头能听他的才怪。
也就是现在还是天启年间,要是崇祯年间,韩畦早就得经历若干场闹饷式的兵变了。
主店和分店都解封,张瀚的罪名当然也是免除,韩畦名义上还是叫张瀚去大同,不过连他自己也知道张瀚不会理他,一个九品官巡抚数招不至而且毫无办法,几乎也算是官场的异数。
韩畦当然也发了狠,放言出来,只要他在大同一日,张瀚不管怎样都不要想升迁,不过在明白人眼里,这只是失败者的泄恨之语罢了。
“请东主进店。”李遇春最近在调配粮食的事上很得力,现在他常驻天成卫城,和马超人他们打交道的多,今次回来也是专门为了在主店迎接张瀚,一会儿完了事就得回天成卫去。
张瀚看了李遇春一眼,笑道:“二柜催了,也不怪他,这阵子离夏收可不远了,今年收多少粮,可得看二柜的了。”
众人轰然大笑,张瀚也是迈步往里走,李遇春笑了几声,说道:“李庄那一边,光是东主自己就能供给十万石以上的粮食,当初买地时我和大柜还嘀咕,东主有点好大喜功,咱们商人伺弄不好庄稼地里头的事,我可真是该打嘴。”
张瀚笑而不语,没有细说这事,待他进店之后,所有人都是喜气盈腮,感觉心思一定。
从张瀚执掌这里之后,整个和裕升都是发生了转天换地般的变化,但张瀚实在太久不到这里来,辽东一行就是很久时间,自辽东回来后,在和裕升这里只呆了很短时间,张瀚的重心又是放在灵丘和李庄那边。
事实也是证明了张瀚的主张是正确的,李庄那里已经成了更重要的核心地方,灵丘的出产收入也是越来越高,相形之下,新平堡这个和裕升的主店,似乎已经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地方了。
张瀚一来,往东主的那个房间一坐,似乎每个人都有了主心骨一样。
“东主,”梁宏这时才说话,他笑着道:“北街这里,有十七家店铺的东主联名送帖子来,你要不要看看?”
“联名?”张瀚失笑道:“怎么我现在竟跟不上趟了?哪有送帖子还联名的?”
帖子是大红烫金,格调很高,当然也较为俗气,考虑到送帖人的身份张瀚也就释然,只是这帖子并不是白送的,这玩意就象名刺一样,是当时人的名片,送上司是一种格式,送长辈也是一种格式,弄错了就是笑话。
现在手中的这帖子,标准的送上司的格局,打开一看,果然除了套格的贺词客套话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十几家东主的亲笔签名。
“看来我果然是落伍了。”张瀚看完一笑,将帖子放了下来,对梁宏道:“三柜来说说吧,这里头必定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确实是有。”梁宏看看四周,见蒋义等人把守着门口,刚刚激动的人群已经散去,外头围看的人当然也进不来,这才放心说道:“东主,他们现在的想头就是和咱们合作。”
第297章 整合
“合作?”张瀚沉吟道:“和裕升在新平堡并没有商会啊,草原上有,灵丘有,天成卫镇虏卫,现在广灵和朔州一带也要有了。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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