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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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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百人为骨干,再招一些流民,凑个千余人,便可以在辽东择地定居,有个数月熟悉周边情形,便可以进一步拓展了。

  “两京游侠儿,逞勇斗狠之辈,亦或可用?”黄衫客听得叶畅谈起远征人员组成,总觉得核心力量少了。叶畅所说的骨干,便是战斗力量,这两百人用于街头斗殴,那自然是人多势众,可用于远征,则明显不足。

  “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两百人,我可是要当一千人用的。”叶畅略一犹豫:“我在乡中,素有威望,子弟们家中多得我好处,故此乐意服从效力。洛阳城之灾民,已经以纪律约束了一年有余,我待他们又有恩,他们也会听从于我。两京游侠儿,虽是勇悍,却无纪律,军阵之上,个人武勇威力有限。”

  又看了南霁云与善直一眼,笑着补充道:“自然,若是能有善直师、南八和韩兄这本领,那又作另说。只是两京游侠儿,有几人能有这等本领的?”

  旁边贾猫儿讪笑道:“莫说某已经老了,便是年轻之时,也难在善直师手下撑过两招。”

  “贾兄你如今要费心力的,却不是这边。对了,大观园这儿,贾兄还要留着,不过要务色人手准备接替你,待我们在辽东立稳之后,屯田营建,都需借助贾兄之力。”

  贾猫儿自然明白,点了点头。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叶畅正色道:“此事干系众大,诸位都得守口如瓶,我们还须同心协力……若是诸位不弃,我愿与诸位结义,如桃园旧事,今后我等兄弟同心,共做一番大事业出来,诸位意下如何?”

  此时《绣像三国志演义》风靡天下,那桃园结义的故事,更是让诸多自诩英雄者神往。故此叶畅一说此事,众人都是大喜,当下便再叙年齿,贾猫儿年最长,是为长兄,南霁云其次,故为二哥,善直莫看一脸老相,他自己说自己今年才是二十九岁,便为三哥,黄衫客比叶畅大两岁,乃是四哥,叶畅年最幼,便成了老五。

  叙完年齿,贾猫儿正色道:“各位兄弟,咱们以年纪分老少,却不以此定尊卑。五弟虽是最年幼,可智虑深远,又才高隽秀,乃我等之主,这主从之位,各位兄弟要切记,切莫弄得兄弟都做不成,反倒成了仇敌!”

  他在长安城中浮沉多年,又是四十岁的人,考虑事情比起旁人要周全得多。叶畅要叙年齿结义,那是为了让众人能同心协力,彼此情谊更进一步,但是若因为是结义兄长就对叶畅指手划脚,甚至想着发号施令,那就差了。丑话说在前头,总比出了事情之后检讨要好。

  叶畅暗暗有些惭愧,这是贾猫儿心思细腻之处,想得比他更深更远了。

  “贾大哥说的是,咱们虽是兄弟,却不可乱了主从。”南霁云也应了一声,他如今算是死心塌地跟着叶畅了,因此接口道:“叶郎君,受我一拜!”

  “二哥……”叶畅一愣。

  南霁云拜了下去,贾猫儿、善直也跟着下拜,那边黄衫客微微犹豫了一瞬,便也拜倒。

  方才贾猫儿那番话,主要就是说与他听的,见他也拜倒,贾猫儿心中一松,便只剩余欢喜了。

  第202章 图上渤海万里疆

  洛阳城铜驼坊,背枕着洛水的,便是沈家宅院。

  严格来说,这是“大”家宅院,祚罗称制之后,蛮夷不晓礼仪,以“大”为姓,大门艺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姓“大”,传到沈溪这一代,才改了姓,以“沈”为姓自有其意。

  沈溪脸上带着笑,挣脱莺莺燕燕的环绕,独自来到院中的一间小庙前。

  他没有进庙,合什默祷了片刻,结束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或许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那种浮浪子弟的味道才会全部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沉。

  就在这时,他听得外边有脚步声。沈溪回过头的一刹那,脸上又是笑容。

  “郎君,上回到过咱们家的叶郎君求见。”来的管家垂头说道。

  “叶郎君……叶畅?”

  “正是。”

  “呵,他倒是个有趣之人,在长安城里,可是掀起了血雨腥风,转眼便又跑到洛阳来了,莫非又想在洛阳捣鼓出什么大案子来?”

  沈溪自言自语,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原本以为叶畅乃是一方豪雄、一代才子,故此沈溪颇有结交之意,可是随着对叶畅的了解,特别是前些时日长安城中传来的消息,沈溪渐渐明白,这个叶畅,绝对不是他能降伏的人物。

  甚至于亲近他,都有可能有危险。

  不过对方突然上门来拜访,而且是这个时候,春节刚过之际,倒不那拒之门外。

  想到这里,沈溪道:“请他进来,我在园子里与他一晤。”

  没多久,叶畅便出现在沈溪面前。与此前二人相见时相比,叶畅的个头又高了些,肤色也黑了许多,那是在陇右高原上晒的。两人相见,叶畅拱手道:“沈郎君风采依旧,今日某当了一回不速之客,还望沈郎君勿责怪。”

  沈溪笑道:“你是无事不登门,登门无好事,叶郎君,你可曾救了我一命的,有何吩咐,只管说就是。”

  叶畅看了看左右,沈溪会意,将随侍诸人都遣走,心里却更是狐疑:叶畅有什么话要说?

  “听闻渤海国白山上有许多巨木,不知是否为真?”叶畅问道。

  这个问题让沈溪愣住了,好一会儿他点头道:“家中长辈,确实说如此。”

  “我有一事,想请沈郎君相助。”叶畅微一沉吟,然后接着道:“我有志于海外寻访真仙,故此在武陟试造海船,如今船已造成,可是听闻东海风浪极大,海中还有鲸鲛巨怪,而且海上茫茫,补给不易。我现在造的船,还不够用,需得造更大的船。”

  沈溪恍然大悟。

  叶畅造船试图出海的事情,虽然叶畅自己没有宣扬,但沈溪对此并非毫不知情,他甚至知道,叶畅说动玉真长公主的理由,便是要去海外寻访仙山。

  “我生长于大唐,对安东之事,并不……”

  “沈郎君为何招揽英雄?”叶畅有些失礼地打断了沈溪的话。

  沈溪脸色微变,却没有接口。叶畅盯着他,微微一笑:“沈郎君,明人不说暗话,我欲取渤海国巨木造船,故此有意在辽东建造船场,沈郎君有心回归故地,我二人原可袒诚合作。”

  “合作?”

  “我需借沈郎君人手暂用,沈郎君可以我船场为掩护。”

  对于沈溪这个人,叶畅亦下过一番功夫,如今渤海国的国主乃是大武艺之子大钦茂,与沈溪实际上是堂兄弟,但此人与乃父大武艺不同,对大唐表面上还算恭顺,因此派刺客到洛阳城中来刺杀沈溪,这等会触怒大唐的事情他敢做,必有其理由。

  最可能的理由,就是这沈溪的一些动作,惹恼了大钦茂,甚至有可能让大钦茂感觉到了威胁。

  从这些迹象中,叶畅判断,沈溪绝不是甘于寂寞之人。

  “船场为掩护?只怕你那船场才办起来,周边便是一群虎狼蜂拥而至。叶郎君,辽东那儿的情形,你莫要看得太简单了!”

  “我的敌人有四,其一乃新罗人,其二乃渤海郡国,其三乃高句丽余孽,其四为辽东各部——我知道那儿是个何等地方,但是,我背后有大唐。”

  叶畅说到“背后有大唐”之时,自然而然有一种傲气和信心,沈溪微一沉默,却不得不承认,叶畅说得有十分道理。

  这可是大唐最强盛的时节,周边四夷几乎都被大唐打遍了,大唐也吃过败仗,有些败仗还很惨,但是强大的国力,让大唐能够迅速恢复,而周边四夷则是只要惨败一次,便再无翻身之日。

  “果然能得安东都护与范阳、平卢节度之支持?”沈溪问道:“你有把握?”

  “朝廷旨意,你只管放心。”见他有些意动,叶畅又道:“辽东之地情形如何,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朝廷待渤海国的态度,你也是清楚不过的。一个时顺时叛的渤海国主,何如一个在大唐生在大唐长,天生对大唐就亲近的渤海国主?”

  这话一出,沈溪怦然心动。

  他是聪明人,所则不会假借沉湎于女色而掩饰自己的野心,但正是如此,他才希望有一个机会,有让他回到渤海国并坐上那宝座的机会。

  “朝廷四境不安,怕是不会愿意边疆生事,更不会派兵助我吧?”沈溪犹豫着道。

  “朝廷自然不会助你,助的是我,我!”叶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你……我……”

  沈溪顿时明白,助叶畅与助他是不同的!

  辽东至少在现在,名义上还属于大唐,虽然实际上大唐的政令几乎无法在此施行,可是新罗也好渤海国也好,都承认这块地方乃是大唐的领土。朝廷若是支持他沈溪,那就是正面威胁到渤海国,渤海必定会撕破脸面,相反,朝廷只是支持叶畅在那边造船出海,渤海国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兴兵!

  哪怕明知道叶畅那边收纳了不少沈溪的支持者,渤海国也只能小打小闹,即使派兵,也只会少量出击,而不敢大规模进发。

  而且沈溪还想到更深的问题。

  在沈溪看来,中原繁华,除非象他一般乃是渤海人,想着渤海国的王位,否则叶畅这般人物,如何愿意去那寒冷偏僻的辽东!故此叶畅所说的“造船出海寻仙访道”的理由,沈溪还是相信一半的。既是如此,那船场势力就不会长久,而且多用他的人,他甚至可以鸠占鹊巢!

  “叶郎君果真想去?”

  “那是自然,否则为何此时来向沈郎君求助?”

  在确认了叶畅的决心之后,沈溪当机立断:“那好,请叶郎君随我来。”

  领着叶畅,进入他后院的那座小寺庙当中,叶畅有些奇怪,若是要与他密谈,也应该是去书房,却为何会到这座寺庙里来。

  富贵人家后园中建一座寺庙,在这个时候倒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一般都是家中的寡居无子女妇人主持,但沈家的这座家庙却有些奇怪,竟然没有人照顾。

  进来之后,便觉地方狭小,叶畅皱着眉,心中大惑不解,却见沈溪径直到了那佛堂上。他合什默祷了片刻,然后回头道:“新罗、高句丽人信儒,我们渤海人却信佛,有些重要的东西,便藏在佛龛之中。”

  说完之后,他登上供案,伸手在那佛龛中佛像背后摸索,不一会儿,便拿出一个卷轴。

  看他如此慎重,叶畅有些好奇,也不知这卷轴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沈溪便将供案清理干净,当着他的面将卷轴展开,铺在上面。叶畅凑过去一看,然后不禁哑然。

  一张地图!

  “叶郎君,你在《绣像三国志演义》中记,张松向刘玄德献西川地图,今日我便向你献这《渤海万里图》!”

  沈溪在叶畅面前展示这张地图的时候,口气里充满自豪,他不待叶畅反应,又自顾自说道:“先父自故国逃归,一不取金银,二不取珠玉,唯独所携有二物,其一乃这佛龛中的佛像,其二便是这张《渤海万里图》!渤海、高丽、新罗、安东、黑水,万里疆域,尽皆在此!”

  若是别人看了这图,定然会觉得震憾,这个时代里,地图可都是宝物!

  但看过另一世卫星地图的叶畅,看着这上边东涂西抹的黑叉红圈,实在是……觉得寒碜。

  “嗯,怎么,叶郎君……觉得这张图不好?”

  沈溪吹嘘了半晌,却不得叶畅回应,心中讶然,歪头看去,见叶畅脸色平静,丝毫都没有激动,心里顿时不快。

  “不,很好,只不过某家看不太懂。”叶畅笑着道:“何处为河,何处为河,何处为山?”

  他并不是真看不懂,但在沈溪面前,他决定还是藏些拙。

  “哦,且听某为汝道来。”

  沈溪大约时常观看这张地图,因此信手而指,哪边是白山,哪边是黑水,新罗王都在何方,渤海郡国疆域又在何处,他都是随口道来。叶畅看了心中暗暗吃惊:当初画这图之人,想的可不是区区渤海郡国一地,而是整个东北!

  “此画乃何人所作?”他瞅了个空子问道。

  “先祖两代人方完成……”沈溪说到这,看了叶畅一眼。

  两人同时笑了,沈溪昂然道:“列祖列宗胸怀大志,我这不肖子孙,只想着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二人心里的交锋了,叶畅问话,其实是指沈溪祖上大祚荣绘制此图野心勃勃,而沈溪则说他只想着为渤海国国主就心满意足。实际上如何,两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

  沈溪在大唐心腹之地生长,对大唐文化、技艺最为熟悉,他若能回去为王,岂有不引进大唐制度与技艺,强大国势,最终与大唐争锋之理!

  不过……

  叶畅心里冷笑了一声,东北那是宝地,若是他在辽东站稳了脚跟,又岂会容忍卧榻之畔有他人鼾睡?

  “沈兄有多少人手?”俩人虽是各怀鬼胎,但短期内算是达成了默契,叶畅便径直问道。

  “人手你只管放心,帮你建一船场那是绰绰有余,倒是叶郎君,你觉得哪儿最适合建船场?”

  “都里镇。”叶畅指着辽东半岛最南端的尖尖道。

  这便是后世的旅顺,这里也是离山东最近之处,占据这里,更方便来自山东的补给。而且这处地方,易守难攻,只要扼住北面要道,便可以给后方安全感。

  从物产上来说,这一块地方可以晒盐,可以捕渔,矿藏上石灰石、黏土、石英石、白云岩等储量丰富,也易开采,至于煤铁,虽是不多,但距离产煤、产铁的地方却近!

  而且,这里因为靠近山东,汉人较多,正适合作为起创之基。

  沈溪看叶畅指着这里,心中再无怀疑,在他看来,此地地势狭小,不过是有良港,叶畅意欲造船,用这里正好。

  “辽东有我之人。”沈溪沉吟了会儿:“不过,叶郎君,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咱们之间,有些话要说清楚来,我有什么好处?莫要说庇护我之人这样的话,没有你们,忠于我的属下在辽东依旧安好!”

  “只怕人数是越来越少吧。”叶畅刺了他一句,然后笑道:“不过以前是海途漫漫,往来不易,才会如此。若是我在都里镇落足,便要开都里至登莱的定期航班——也就是每一旬只要气候许可,必有一艘船往来于都里与登州,你要传递消息,便可借助我这航班。”

  如叶畅所言,辽东虽然还有效忠于沈溪这一支的渤海人,但是人数已经越来越少了,事实上,沈溪他们这一支对渤海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毕竟都二十年过去了。造成这个局面的关键原因,就在于消息不畅,叶畅提出的这一个条件,让沈溪点了点头。

  但还不够,离沈溪的胃口差得还很远。

  “第二,若是你有意操练兵马,我可以替你提供粮草器械。”叶畅抛出第二个条件,顿时就让沈溪觉得饱了。养兵、练兵,可不是小事,须得大笔的钱花出去才成。沈溪如今虽然也有些产业,可是却不足以支持他养兵,没有兵就更别提去夺回家业了。

  “多少兵?”

  “看你有多少人,以二千人为限。”叶畅伸出两根手指头:“我赚钱的本事,你是知晓的,故此尽管放心。”

  “好,好,好……还有么?”

  叶畅哈哈笑了起来:“这不够了么,若想还有其余,那也不难……不过到时在辽东,你手下之人,须得替我寻找矿山、运送珍货,特别是巨木,如沈兄你所说,亲兄弟明算账,总不能贵属下啥事都不做,就让我干养着吧?”

  沈溪再不犹豫,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当下便伸出手掌:“诺!”

  二人连击三掌,算是起誓。

  第203章 桥底中流楫击浪

  出了沈府大门,这一次不同,沈溪亲自送来,话别之时,甚至把着叶畅手臂,态度殷切,让人几乎有些不适。

  叶畅好不容易摆脱了沈溪留客的热情,当走出这铜驼坊之后,他才收拢了笑容,略带厌恶地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手。

  方才沈溪可是握着他的手,说了许多联络感情的话。

  见他这模样,南霁云笑道:“五弟,事情不顺?”

  “顺,太顺了,这厮是个闻到腥便上钩的,答应让他的人助我们。”叶畅道:“他们家虽然内迁已经有二十年,但旧时家臣还在,不指望他们能做成什么,可以帮我们当向导,当好带路党,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是。”

  两人低声说话,当得知叶畅还会为沈溪的私兵提供武器时,南霁云大惊:“怎么这等条件,你也答应,且不说好的兵刃甲胄难寻,就算是有了,也得先由咱们,哪里轮得到他!”

  叶畅却笑了起来,旁边的善直“阿弥陀佛”了一声:“二哥向来看五弟看得准的,今日为何却是走了眼?”

  “啊?”

  “上回你还说,又是被五弟诱拐走的……二哥想想,那姓沈的人马,由咱们养着,又由咱们操练,你说……真练成之后,这些人马是姓沈还是姓叶?”

  南霁云唉了一声,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叶畅最拿手的是什么,不就是收揽人心么。沈溪提供的人,若真被叶畅训练了半年,只怕连自己爹妈都不知姓啥了,还会听沈溪的?

  “呵呵,说得我象传销大宗师一般。”叶畅笑吟吟道:“我之所以答应,还有别的道理。第一呢,姓沈的熟悉辽东情形,马呀牛呀之类的,他得想法子从胡人那边给我们准备了,这比咱们自己去寻,可是要方便得多。第二呢,我还等着他的人指出,哪儿有铁矿,哪儿有煤矿,有了铁有了煤,咱们便可以自己炼钢,打造甲兵,甚至连强弩,我都能给你弄出来!”

  弩乃兵器,大唐步卒能够横行天下,防御靠明光铠,近战靠阳刀,而远攻则是依靠劲弩。只不过制造军用弩,需要好的工匠,而且产量也有限,故此南霁云对此并不上心。等听叶畅说他能批量生产钢弩,南霁云顿时惊住:“十一郎,你是不是有个百宝囊,还有许多东西,未曾拿出来给我们见识?”

  “怎么?”

  “你真能造弩,而且是大量制造?”

  “此事易尔。”叶畅一笑。

  此时工匠靠着手艺为生,故此往往藏着掖着,手艺很难传承、扩散,这也决定此时的生产必定是家庭作坊式的小生产,哪怕是朝廷控制的军器匠营亦不例外。故此虽然大唐长安城中,名义上直属于朝廷的匠户就有数万,产能却一直不能充分发挥。叶畅觉得,若是这数万工匠给他组织、管理,哪怕不进行技术革命,其生产效率也能高数倍。

  他们说说笑笑,顺着洛水向东而行,走得洛水上的桥时,正准备过桥去南市,突然听得桥上一阵呼喝,声音甚至是急切。

  叶畅在马上望去,只见一艘船顺着洛水飘了下来,大约是前些时日洛水上游下了大雨的缘故,此时水势甚急,那船偏偏失了控制,船上的艄公虽是满头大汗左支右撑,可那船就是不听使唤,甚至开始打起旋儿来。

  船上之人在哭叫,而艄公也惊得大叫,岸上看热闹的人则大呼小叫,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沸反赢天。叶畅看得那船模样,又见许多人往桥上挤着看热闹,心中一惊:“莫上桥,莫上桥!”

  那桥乃是木桥,这许多人站在桥上,桥已经是负重甚多,若是船撞在桥柱,只怕桥上之人都会落入水中。

  但叶畅的声音,在这一片大呼大喝中被淹没。一些闲人,纷纷往桥上去,因为桥上最好看热闹。叶畅心中大急,善直与南霁云等纷纷去拦,只不过他们拦得住附近的,却拦不住对面和桥那头的,转眼间,足有数百人挤上了桥。

  此等情形,让叶畅实在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叫,一个人影飞奔而来,他手中拿着不知何处得来的一个晾衣的长竹篙,飞奔到岸边之后,他的长竹篙一端在河岸上用力一点,然后整个人被弹起,如同撑杆跳一般飞身腾空。

  他是想借这一弹之力,跳上正冲下来的那船上!

  叶畅心中一动,此人此时出手,想来是个擅操船的,然而只听喀的一声响,那人手中的竹篙竟然断了!

  那人身体并未弹到最高,尚未借着多少力量,便开始向下降落。那人又是一声暴喝,“砰”的一声落入水中,不过就在水中浪花溅起的同时,他身体又弹了起来。

  却是在落水前,他一只手搭在了那船的船舷上,借着这力气跃起,稳稳落在船尾上。

  船剧烈地摇晃起来,那艄公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见跳上船之人将半截竹篙用力在水中一点,原本打着旋儿的船开始放缓,船头放正。艄公回头来,才看得那人:“啊呀,多谢!”

  “站稳了!”那人却叫了一声,又点了一篙,船头侧摆,斜斜从那木桥之下钻了过去。桥上之人此时才意识到方才的危险,都是齐声惊呼。

  望着那人,叶畅神情有些异样:“不曾想这厮竟然有这等本领!”

  那个飞身跳上船的人,正是沈溪送给叶畅的那个胡奴苏粗腿!

  只见他轻拨快点,船渐渐靠岸,终于顿了一下,停了下来。众人向那闯祸了的艄公望去,那艄公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分明还只是个少年,难怪一遇紧急情况,便进退失据了。

  “小崽子,毛未长齐,便想学着撑篙?”苏粗腿一身水淋淋的,对那艄公便是破口大骂。

  那小艄公虽是脸色煞白,却兀自不服气:“那又如何,是我自家的船,你要管,去管你的船!”

  周围人纷纷骂起小艄公,苏粗腿更是上前便一脚将那小子踹翻个跟头。不过他也知道,这洛水上的船夫多是一伙的,他只是帮工,也管不了许多。

  跳上岸来,寒风一吹,苏粗腿开始瑟瑟。他又咒骂了两声,只觉得冷气透骨,几欲冻绝。

  就在这时,一人笑吟吟迎上来:“苏粗腿,你今日可做得漂亮!”

  这人一边说,一边解下衣裳,披在苏粗腿身上。苏粗腿一看,正是叶畅,他脸色赧然,感受到棉衣上叶畅的体温,情不自禁便下拜道:“竟然又见着叶郎君……只是又让郎君笑话了,苏粗腿一世落魄,这就是命!”

  “前两次是落魄,今日却不是,若不是你,这木桥撞断,也不知有几十几百人要落入水中。天寒地冻,这落下去死伤可就多了。”叶畅拍了拍他的肩:“不说废话,边上有客栈,你随我来,让客栈准备热水,再来碗姜汤烈酒驱驱寒气!”

  苏粗腿想着自己欠了叶畅许多的人情,也不在乎再多出这么一二,便跟着叶畅到了客栈。收拾已毕,再出来时,却没有见着叶畅,只看到客栈伙计抱着干衣裳。

  “这是那位郎君给你买来的衣裳,虽是旧的,却都洗干净了。”伙计笑道。

  这毕竟不是后世,到处都有服装店,因此叶畅只能让伙计为苏粗腿买来旧衣。苏粗腿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道:“那位郎君人呢?”

  “走了……说是过些时日再见,哦,掌柜那边,他还寄了两贯钱,让客人你自己去取。”

  苏粗腿穿衣的手僵了一下,抬起眼看着那伙计:“向何处走了?”

  “过了桥,是去南市吧,那郎君某认识,乃是修武叶十一郎,南市大观园,可是好大的家当!”

  叶畅在洛阳城中,如今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认得他的人不少。听得伙计如此说,苏粗腿匆匆穿好衣裳,然后也不管柜台上的两贯钱,撒腿就向着桥头追过去。

  他跑出铜驼坊南门,向着桥望去,此桥因为勾通南市东街,故此车水马龙甚是繁华。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看不到叶畅等人身影,苏粗腿迈步就冲上桥,但依然没有看到叶畅。

  他并未犹豫,继续向着前方奔去,险些撞着人。冲了百余步,这才看到人群中善直。

  善直的袈裟在人群中比较显眼,看到他,然后又看到了叶畅等人。苏粗腿大叫道:“叶郎君,叶郎君!”

  人太多,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之中,叶畅最初并没有听见。苏粗腿紧跟着追上去,好在叶畅他们是边走边聊,因此没有多久,苏粗腿便赶到了。

  “叶郎君!”他又大叫道。

  叶畅回过头来,见是他,笑着道:“好快……苏壮士,你有何事?”

  苏粗腿嘴唇蠕动了两下,脸上有惭色:“多谢叶郎君……”

  “你救人在先,我不过是替你买了几件衣裳,哪里当得起谢?”叶畅下了马:“你我也是旧识,用不着如此。”

  “我……我……”

  “莫非苏壮士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说就是,我能相助的,必不袖手。”

  叶畅以前对苏粗腿有招揽之心,但在两次失败之后,这个心就淡了。原本只是看中苏粗腿有几分身手,今日看他原来冷面之下还藏着热心肠,顿时好感大增,故此慨然许诺。

  苏粗腿犹豫了会儿,然后问道:“叶郎君安置小人入客栈,又买来衣裳,可为何不见面就走?”

  “呵呵……苏壮士是爽快人,某也不瞒你,见你模样,想来最近仍是落魄。叶某清楚,落魄之人最不愿见便是旧相识,故此转身离去,原是怕你尴尬,却不是有意失礼。”

  叶畅这话说得坦诚,那边苏粗腿还是闹了个大红脸,他下拜道:“是小人……此前有目无珠,让叶郎君这般……叶郎君,小人如今服了,愿为叶郎君效力!”

  此前叶畅明里暗里招揽他,苏粗腿却不愿意为他效力,原因很简单,当久了奴仆,实在不愿意再做这侍奉人的勾当了。

  可这一次不同,叶畅顾忌到他的感受,怕他尴尬而不愿见他,让苏粗腿真切感受到,叶畅对他个人的尊重!

  比起其余,这种尊重乃是苏粗腿自到大唐之后便未曾遇到过的。

  “啊?”

  叶畅有些莫名其妙,他原本已经放弃了苏粗腿的,为何今日他却说“服了”?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既然对方有意相投,当然不能拒绝。叶畅双手将他扶起:“何出此言,志趣相投,大伙一起做番事业就是,说不上什么效力不效力的……苏粗腿,你粗擅驾船?”

  “某陆上的本领,只有船上本领的三成。”苏粗腿起身之后自夸道:“若是郎君有船与我,一年之中,获利过倍,轻而易举!”

  “船……”叶畅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苏粗腿是经过反复折腾才招揽来的,可靠性比起一般人强得多,叶畅要去辽东,正需要可靠的人手控制海船,有苏粗腿在,算是他的拼盘又添上了一块!

  “郎君笑……可是真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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