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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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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敢假冒元少府,送去见官!”有人叫道。
“正是,正是,让假元少府见真元少府去!”
听得这话,元载心中暗暗一喜,哪怕现在丢了脸面,等到了县里衙门,他必然十倍百倍出气,这些恶徒,不打死几个,难解他心头之怒!
但紧接着又有一人道:“何必如此麻烦,打死了往田头一埋就是。”
“见官,我要见官。”元载顿时慌了,嚎叫着道:“饶命,我宁愿见官!”
“终究是一条性命,咱们乃良民,今次来给卧龙谷叶郎君拜年,伤人性命必不吉利。”另有一人道:“不如剥光了送官,我见他们二人衣裳还不错……”
“哈哈,将这二人赤条条送到衙门去,倒是一景!”
众人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元载则吓得魂飞魄散,要真如此,他哪里还有颜面在修武呆下去?
“我确实是修武县尉,原先的元县尉已经离任,我新上任……我袖中有县尉官印在,不信诸位可看!”
他这个时候情急了,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叶畅派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要能证明自己身份,他相信,这伙人不敢杀官,那意味着造反!
“官印?”
这伙人中真有人来搜他袖子,便将绑在袖兜中的官印盒搜了去。当众人看到这枚官印时,不禁愣住,他们原以为这只是元载派来人的物,却不曾想,竟然真是元载!
第96章 如坠迷雾心仓惶
贾猫儿向王启年使了个眼色,俩人到了稍远处,贾猫儿道:“当如何?”
“和那杨富一般?”
“不可,杨富是奴,这是官……”
“就这般放了?”
“亦是不可,虎头蛇尾,不但帮不着叶郎君,反而替他惹祸。”
“那猫兄你说当如何吧,某如今是想不出来了。”
“你我二人绑在一起,也不如叶郎君智多,如今之计,就只有再通知叶郎君!”
“说得是,我们擅自主张,没准适得其反。”
二人商议已定,便遣一人快马加鞭,赶回卧龙谷询问。
他们方才都在山道上绕路,其实离开得并不远,因此没过多久,那人便又回来。
“叶郎君怎么说?”
“方才叶郎君盘算着让人男扮女妆对不,现在不必要了,有了这个官印,自然有人去向元载寻麻烦。”那人将叶畅的大致计划说了一遍。
贾猫儿和王启年都大笑起来,俩人咬了一下耳朵,嘀咕了好一会儿,王启年发出怪异的笑声,然后道:“便如此了!”
那边元载心中惴惴不安已经很久,自从交出了官印,对方便对他不理不睬起来,他知道对方必然要商议,没准还要讨论一下那官印的真假。但再闹议讨论,也不至于要这么长时间吧。
直到这时,才听得有人咳了一声:“原来果然是少府——新少府,某等乡野小民,无知聋谙,不晓得少府上任,又见二位鬼鬼祟祟,故有得罪,还望海涵。”
元载哼了一声:“不知不怪,既是如此,还不放了本官?”
“实不相瞒,怕少府报复,须得从长计议,少府稍安勿躁。”
元载心中冷笑,他肯定是要报复,而且要往死里报复!他正愁着没有缘由将叶畅送入牢中,这伙人就是他瞌睡来的枕头!只要往死里打,三木之下,何患无辞,让他们说是叶畅指使,叶畅便是有通天的后台,也要任他拿捏!
听得那些人又细细碎碎地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奈心一一回答,他头被蒙着,却不知道这时贾猫儿与王启年都向一人做出询问之色,那人则点了点头,表示准备就绪。
此人正是当初随叶畅去武陟县扮盗牛贼、后来冒充荥阳郑氏的那位,他向来与贾、王交好,只不过活跃于洛阳一带。此次随二人来与叶畅拜年,恰好赶上了这番事。
他示意准备好了之后,便悄悄离去。元载为人押上了一辆车,他屡次发问,问为何还不释放自己,结果都被人哈哈一笑掩饰过去。
当夜,他便没有回宅,倒是一个人,拿着盖了县尉印章的文书,递到了衙门中,令衙门中人回去对他家娘子通报一声,他今日要去武陟公干,今夜就不回家了。
元载在车上还待说话,便觉得身上一暖,感觉是一卷麦秸被堆了上来。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要用火烧死他,开口便开始求饶,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保证事后不但不报复,还有重礼。但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卷又一卷的麦秸被堆上来,到后来,他耳边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惧怕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元载被拖到了一处所在,终于下了车。那边四面漏风,虽然点着了火,却还是让元载冻了一夜。他是实在倦得受不住,才晕沉沉睡着,天才方亮,他便被冻得醒来,转头四顾,眼前一片乌黑,他才想起,自己头上的麻袋至今未曾摘下。
“诸位,诸位?”
他唤了一声,周围一片死寂,竟然没有任何声音。
“有人在否?”他又道:“烦劳添火,火堆熄了。”
仍然没有回应。
元载侧耳听了许久,见没有任何动静,便大着胆子,将自己手凑到头上,把麻袋解开。
环视四周,是一所破陋至极的柴棚,无怪乎寒风透骨。不过幸运的是,那些绑架他的强人,现在都不在身边。
元载原是想立刻将手上的绳子解开,但转念一想,又怕那些强人就在外面,因此凑到四面墙上向外张望,确实未曾看到一个人影,他才用牙齿撕扯起绑手的绳索。
那绳索又酸又臭,让他几乎要反胃呕吐,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将绳索扯断。元载推开柴门,向外看了看,又侧耳倾听,觉得确实没有人在,立刻迈步出来。
他心中既喜且惧,喜是终于从那伙贼人手中脱身,惧是自己的官印已失,传出去便是一桩罪过。他可不知道此前元公路也失过一回官印,否则定然要生出某种奇怪的巧合感:二人都姓元,都来修武为县尉,还都丢了官印。
只不过元公路有叶畅帮他施计找回官印,而元载怕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我若因为失了官印而获罪恶,在罢免之前,定要除了叶畅,便是这厮,害得我受这番罪过。”
元载心中琢磨,牙齿咯咯作响,一半是冻的,另一半则是对叶畅的痛恨。他当真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反正官印丢了,他这个县尉便当不下去,用不了多久露馅便会获罪,倒不如乘手中还有权力,将叶畅彻底了结掉。
至于此事会不会加重他的罪责,他如今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
可是昨日将他架上车,拉着他足足行了好几个时辰,元载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不过他虽然与叶畅不和,却不是真正的蠢才,因此根据东方天亮,便选了一个方向径直行去。
走了许久,元载才看到第一个人影。那人见他形同野人一般,再听他一喊,二话不说,掉头便跑。元载追了两步,他已经三餐未进水米,哪里有气力追上,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远处。
头昏眼花的元载仰首望天,满心里对叶畅的怨恨,又翻了一倍:如此狼狈,尽皆叶畅所害也!
不过看到一个人,就能看到第二个人,元载只求寻人问问路。又走了会儿,前方又看到了人,不过不是单独一个,而是一群,而且个个都举着锄头铲锹,为首者正是方才元载见着之人。
元载初时还心喜,人多总会有大胆的愿意听他相问,但远远地便听到那边人在喊:“在这,在这,这厮定是歹人,先打了再说!”
元载立刻转身就跑,他已经被人打怕了,若再被人当成歹人狠揍一顿,他都怀疑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
可是他如何能跑得过那些常年在田间地头营生的农夫,没多久便被追上,先是吃了一锄头,接着又挨了一铲背,靠着跳入河沟之中,元载才勉强脱身。
说是勉强脱身,因为又一个大麻烦找上门来:冷!
此时还未过正月,春寒峭料,身强体健者尚难消受,何况元载一介书生!
冻得眼泪鼻涕哗哗而下,元载的运气终于发生了回转,他涉过河沟,寻着个老人相问,才知道自己如今并不在修武,而是在武陟县。
那老人受他重赏诱惑,给他换了衣裳,备了牛车,慢慢地向着修武赶来。牛车速慢,路上还坏了一回,足足花了两日,元载才望见修武县城。
看到这才刚刚熟悉的县城,元载顿时眼泪花花地流。
“郎君,这便是修武县城,你说只要送你到此,便有重谢……重谢老汉不敢要,但三五十文的制钱,郎君总得拿出来吧?”那老人停在城门前道,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赶了。
进个城还得交税,若是赶车载此人入城,却没有拿到任何赏钱,自己岂不白白倒贴了。
“进城,老丈,你便是不信任某,总得信任某这身衣裳,若不能重谢,你便将某这身衣裳拿去。”
“你身上的衣裳可都是老汉的,郎君你倒是会说笑,哪有拿老汉的衣裳送老汉的道理!”那老头闻言不禁怒了:“老汉一时心善,却助了你这无赖轻薄儿!”
“进城便有赏钱,不进城,什么都没有,你也知道我身上并无二物……”
“那老汉不管,只要钱!~”
两人争执起来,守门的门丁上来查看,倒是有一个隐约认出了元载的:“咦,你这厮长得……长得有些眼熟……”
“某乃本县县尉,元载元公辅!”元载忍受不了,大叫道:“谁人认识某?”
在他想来,县城不比荒郊僻野,总有人能认得他,只消有人认出了他,那么进城也好还债也好,都简单了。
“对对,正是新元少府……啧啧,元少府这模样……”
那门丁恍然,还小声议论了一句,紧接着,周围更多的人窃窃私语,不少人当着元载的面效头接耳指指点点。
元载大窘,只道诸人是在谈论他为何会如此狼狈,心中对叶畅的恨意几乎达到了极致。
“元少府,明府昨日便说了,有见着少府者,即刻请少府前去相见。”门丁向元载施了施礼,神情中却不见有多少恭敬。
元载哼了一声,招呼人给那老头赏钱,众人一个个都不情不愿的模样,那老头收了钱,嘴中却嘀咕道:“原来帮错人了,这位少府,虽是个官儿,却没人情味!”
不等元载发怒,他已赶着牛车返回。那边在场的兵丁百姓,一个个掩口葫芦。元载心中怪异,便是他来得有些狼狈,按理说众人应该同情于他,而不应是这般模样啊。
莫非叶畅在修武县影响真的如此之大,让百姓连基本的是非之心都没有了?
“妖人!”想到这里,元载咬牙切齿地道。
但他不是诸葛亮,骂是骂不死人的,而且这一路行来,传言也随着他扩散,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掩嘴轻笑。
“怎么回事,出了何事?”元载向引路的门丁问道。
那门丁笑嘻嘻的也不怕他:“少府风流之名,已传遍修武,大伙仰慕,故此追随。”
元载知道他说得不老实,但无差不奸无吏不猾,便是明知他在说谎,元载也没有证据来找他的麻烦。因此,元载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但接下来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更多了,不少城中闲人,干脆就跟随着他,一路向着衙门而去。
元载面色越发难看,他隐约觉得,他在路上耽搁的这一天时间里,修武县里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显然是极端不利于他的。
终于县衙在望,见他来了,门口差役拱手行礼:“少府且稍候,待某前去通禀……”
“唔。”
元载心中更为不快,或许是因为他背后有王忠嗣的缘故,这位冯知县原本对他异常客气,他进衙根本不必通禀,可这一次差役敢拦他,应当是知县的指示!
足足等了一柱香功夫,元载已经失去了耐性,正待离去之时,才见那差役走了回来:“少府,请进。”
他一抖衣袖,迈步向前——原本他迈的步子是有讲究的,所谓“盈盈公府步”,又称为方步,讲究不急不徐,而今他心中有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匆匆便踏进去。
冯笃背地里被差役们呼为冯竹马,意思就是光有样子没有行动,属于那种言过其实之辈。他此刻一本正经高坐于堂前,见元载来了,也不起身,只是伸手示意:“坐。”
元载眼睛一眯:知县为何敢如此失礼!
“公辅,你做事也太荒唐!”
不等他坐稳,冯笃便劈头盖脸地一句埋怨下来,让元载莫名其妙。元载一愣,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那冯知县紧接着又道:“你荒唐倒还罢了,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不唯让我们这些同僚也无颜见人,还伤了朝廷体面……”
元载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伤了朝廷体面,可是大帽子,他不敢就这样戴上!
他霍然站起,眉头一扬:“明府何出此言,某虽不才,却不敢说有辱朝廷体面!”
“公辅,你还要隐瞒?”冯笃也有些气急:“你昨日去了哪儿?”
“昨日……此事正要与明府知会,昨日我被一伙贼人绑架,那贼人背后,定是叶畅指使!”元载道:“还请明府下令,将叶畅拘拿归案,刑求口供,将那伙贼人全部捉到!”
冯笃神情怪异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道:“公辅,你便是不想认账,也……不要胡乱攀咬啊!”
“什么?”元载愣了。
第四卷 心险市闹腾鲲鹏
第97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
县衙里安静了一会儿,知县冯笃端坐于侧屋主位,在他身后,是一扇屏风。
元载便呆在屏风后面,双眼中全是怒火。
“明府,洪氏带到!”
元载悄悄从屏风缝隙向外瞧,只见一个打扮得妖娆招展的妇人进了门,一进来便一甩手中的手绢:“唉哟,明府,外子可曾回来,奴乃是有夫之妇,原不该如此来见明府……”
“咳!”冯笃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女人的胡言乱语,然后道:“洪氏,你家夫君是谁?”
“奴夫君乃是大唐修武县县尉元载,字公辅者是也!”
元载牙齿顿时咬了起来,若不是一旁有人拉住他,他早跳将出去了。
“你说元少府是你夫君,有何为证?”
“证据自然是有的,堂堂县尉官印,便由奴收着,这便是凭证!”
那洪氏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官印盒子,在冯笃面前晃了晃。
她一脸媚笑,虽是姿色尚可,但带着极浓的风尘味,一看这笑容是挤出来的假笑,因此她越是笑,便越让人觉得不舒服。
元载牙齿咬得紧紧的,这官印,分明是昨日强人从他这夺走的!
“据本官所知,元少府自有贤妻,乃是王氏,你乃武陟之人,如何嫁与元少府,可有媒聘?”
“自然有媒聘,这官印可不就是最好的媒聘,外子若不是爱煞了奴,如何会将官印交与奴为证?”那洪氏冷笑了一声:“至于那王氏,奴也知晓其人,倚仗其父之势,待奴夫君非打即骂,不守妇道,不修妇德,哪里是奴夫君良配!奴夫君说了,他一回修武,便要修书一封,将那王氏送回娘家……”
她说到“爱煞了奴”时,还一脸娇羞无限的模样,让人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躲在后边的元载再次挫牙,就这般模样,自己也会对她“爱煞”?便是在山中抓只马猴来涂脂抹粉,也比她姿色强上三分!
待听得说要休了王韫秀,元载更是怒火翻滚,他与王韫秀乃是贫贱夫妻,王韫秀为他舍弃了许多,此时元载尚未变心,对王韫秀当真是既敬且爱还有一丝畏惧!
“休得胡言!”冯笃也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既知元少府与王夫人伉俪情深,为何又要假冒元少府之妻?”
“奴未曾假冒,随奴来的证人,就有你们修武县衙门里的差役鲁彦。”那洪秀声音高亢起来:“伉俪情深?外子说了,那是装给你们与王氏看的,他心中对王氏早就不满,试想想看,这世上男子,哪个愿意自己娘子比自己强的?”
“外子早说了,他一走出来与人交游,别人就都赞道,你便是那位王氏之丈夫,闻得令妻贤淑无双……说得他仿佛是王氏身上的一枝发簪般无足轻重,这分明就是王氏不给他留颜……”
在洪氏口中,一个因为自卑而偏执的“凤凰男”形象栩栩如生,洪氏伶牙俐齿,这般描述之下,就是元载自己,也猛然惊觉,他在对王氏的敬、爱、畏之下,确实隐藏着某种不满。
王韫秀太过完美高尚,这让元载显得渺小。若是元载得意倒还罢了,可现在他却失意落魄!
“行了,你先走吧。”冯笃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
“奴还有一句话当讲,奴知道你们都信不过奴,只道是奴出身卑微,元郎自然不会舍大家贵女而取奴。但你们有所不知,一来奴性子淑筠,远胜过王氏,二来奴千娇百媚,姿色远胜过王氏,三来奴有闺房秘术,床第远胜过王氏……”
即使是风气开放的大唐,这般直接将床第之私拿出来说的,可还是少之又少,因此连冯笃都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屏风后的元载再也无法忍住,他跳起身来,一脚将屏风踢倒,倒下的屏风正砸在冯笃的后脑上,将冯笃都打趴在地上。
“贱人……”
元载指着那妇人破口便要大骂,那妇人原是惊愕,闻声却是一脸喜色:“郎君,是你?”
“你这贱人,某几曾见过你?”
“郎君好生无情,前夜你我拜堂成亲,热闹非凡,虽是黑灯瞎火中不曾见着郎君真实面目,可郎君的声音,奴却是死都忘不掉!”
那洪氏扑将上来,一把将元载揽住,哭了个狗尾巴花带露水。
元载又踢又踹,才从她的怀抱中挣脱,洪氏倒在地上,放声痛哭,口中咒骂连连。她声音大,嗓门粗,又提到她与元载的房第私事,顿时县衙内外都被惊动,不少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胡闹……胡闹,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冯笃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声怒喝。
“是下官失仪了,不过明府,这贱人信口雌黄,下官实是不能忍……来人,拖下去,打,打死来!”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奴,无怪乎会舍了王氏娘子来骗奴!拔鸟无情,便是你这狗奴……”那洪氏听得此语,听得魂飞魄散,更是破口大骂,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贼人!”元载等不及来人来打,自己扑将上去,便是一记耳光,将洪氏抽倒在地上。
他还不解气,正待继续动手,洪氏却哭嚎着反身而来,将他死死揪住。
“你这没良心的狗奴,前夜里在奴那边骗吃骗喝,还拐走了奴积攒了十年的皮肉钱……你这狗奴现在想要反悔?想要杀奴灭口?奴要嚷出去,嚷得你这狗贼干的丑事人尽皆知……你这狗贼私处有三颗痣,旁人不知,奴怎么不知!”
这三颗痣之说一抛出,元载顿时愣住了。
洪氏说得没错,他私处,确实是有三颗痣!
此事甚为隐密,绝非一般人能知,再想到前日自己的经历,元载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而且绝对是让他难以翻身的陷阱!
“还有,鲁彦与你这贱奴一起来的,你早上带着伴当私自跑了,鲁彦却还在,明府,你得替奴作主啊!”洪氏又嚎道。
冯笃这个时候当真悔了。
此事他原本不该介入,只是因为替元载维护一些颜面,所以他才在私堂相询,而不是公堂之上。但是洪氏还是将此闹得人尽皆知,官员的体面,朝廷的尊严,几乎都沦丧殆尽了。
周围凑来看热闹的差役们,不知是谁轻声偷笑,紧接着笑声便起了一片。
“你这拔鸟无情的贱奴,脱了裤子,让大伙看看,让大伙看看你下身,是不是有那三个痣!”那洪氏又道。
“拖出去,将这妇人拖出去!”冯笃厉声喝斥道。
差衙们上来七手八脚将那妇人拖出去,原本拖女人差役都爱揩油水,但这洪氏却没有一人有兴趣。待她被拖走之后,冯笃屏退左右,看着元载,叹息道:“元公辅,此事我压制不住,只能向上报了。”
元载全身一个激灵,然后猛然长揖:“明府救我,明府救我,这分明是叶畅定计害我,不知从哪儿打探得我的阴私,然后找了个泼贱妇人来污我!”
“你到如今还不说实话……带鲁彦上来!”
冯笃也懒得帮元载说什么了,反正还有一个关键人证,片刻之后,那差役鲁彦便被带来。
鲁彦看着元载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仇恨。元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位前日还跟着自己拍马屁的差役,变得这模样。
“鲁彦,将这几日事情细细说来,你们少府要听听。”冯笃道。
“是,那日元少府要对付叶畅,着小人领着前往卧龙谷察看……”
他一开口,元载就想驳斥,哪里是他要对付叶畅,分明是这刁差奸役唆使。不过冯笃向他一摆手,面色甚为不快,元载也怕真激怒了冯笃将事情交到上头去,因此只能闭嘴。
初时倒没有太多的误差,但到元载官印被搜出来后,却有了变化。只听那鲁彦道:“贼人得了元少府官印,看了许久,然后将官印还与少府,还连连赔罪……”
“胡说!贼人几时还了官印,又几时赔罪,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下元载再也不能忍,厉声道。
“某听得分明,虽然某眼睛被蒙着看不到,但元少府你的声音某却是一清二楚!”鲁彦抗声道:“那些贼人原是要放了某的,元少府你却说,某出奸计使你遭此变故,须得报复……那些贼人,那些贼人对你言听计从,便竟然用各种手段折磨某!”
说到这,鲁彦当真是热泪盈眶,显然,那些折磨的手段,让他这个在衙门里见惯了种种酷刑的人都忍受不住!
“那伙贼人折腾某时,你在做什么?”他愤然指向元载:“你在饮酒取乐,你在与那位洪氏调笑淫乱……某听得你们还拜了天地,还饮了交杯酒,你将官印都交与洪氏,说是聘礼……”
“胡说,胡说八道!”
元载羞怒交加,连声否认。鲁彦却跪在冯笃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或许是前夜太暗,这元少府与那洪氏调笑不羁,到得早上却发觉洪氏奇丑,便生了毁婚之心,自己偷了洪氏的皮肉钱,独自跑掉,却留得某在武陟,还是洪氏要来寻夫,才由某带路而来!”
“这洪氏我根本未曾见过,她是从何而来!”
“对,方才你们还落在贼人手中,现在怎么又出来了这洪氏?”冯笃也问道。
“昨日就禀报过明府,那贼人得罪了少府,便在武陟摆酒宴赔罪,洪氏便是他们请来劝酒的妓家,也不知元少府是被酒蒙了心,还是真的憋久了,竟然与洪氏恋奸情热,不但不怪那些强人,反而怪起了小人……”
鲁彦的讲述之中疑窦甚多,可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而且各种异常的情形太多,反倒将这些小疑窦遮掩住了。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元载又大叫道,冯笃叹了口气,向着周围的差役使了个眼色,差役便将鲁彦拉了下去。
“公辅,无论洪氏与鲁彦所说是真是假,现在的情形是,你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以本官之见,你还是自己请辞吧。”他淡然说道:“此际请辞,你还可以保存些体面,若是被罢黜……”
“不,不,明府,你得助我洗脱这不实之名!”元载明白,若是他请辞,那么栽上来的名头,就真正坐实了,他也就难有再翻身之机,因此他不顾规仪,对着冯笃长揖:“若能如此,今后元某唯明府马首是瞻!”
冯笃出力卖好,压制此事,目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看着元载,好一会儿后道:“你真没有做这些事?”
“真未曾做!”
“既是如此,那你就是被人算计了,有人拿了你的官印,模仿你的声音,去武陟找了这一个妓家,假冒你做出这等事情。那妓家只说认得你的声音,想必他们还故意不让那妓家与你见面而得如此。至于鲁彦这蠢才,定是被那个假冒者带在身边,故意折磨,让他恨你。”
“明府明断,明府明断!”元载喜道。
“我明断没有什么用,我便是相信你,可是上面是否愿意相信你?”冯笃道:“那人手段一环套着一环,让那妓家洪氏来修武时已经大张旗鼓,如今整个修武县城都知道你元公辅以官印为聘停妻另娶之事!”
元载脸色煞白,顿时想起一路上众人看他的暧昧眼光!
“有人害我,叶畅害我!”元载惊恐地叫道:“这一切,都是叶畅的陷害!”
冯笃摇了摇头,一句话憋在心中没有说出: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他不说,元载却喊出来:“明府,捉住那洪氏与鲁彦,严刑讯供,让他们招出有叶畅指使……”
“笑话,你要本官屈打成招?”这个时候冯笃忍不住了:“若真如此,他叶畅就有本领将事情翻到圣人面前去,本官陪你去坐天牢?”
这话极不客气,元载愣了下:“明府……如此忌惮这叶畅,他不过是一介布衣……”
“他虽是一介布衣,他身后不是布衣的多得是,而且如今他财已敛,势已成,轻易动弹不得,本官就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心急,一来就气吼吼寻他麻烦,结果便闹成这模样!”
末了,冯笃又冷笑着补充一句:“本官看你如何收场!”
第98章 自此少府空模样
元载木愣愣地坐着,实在想不到,手掌一县大权的冯笃,竟然如此忌惮叶畅。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官,叶畅是民,自己来修武任职,收拾叶畅比捻死一叶蚂蚁难不了多少。
结果却是这模样!
不但奈何不了叶畅,只是来的当日为难了叶畅一番,结果叶畅的报复就让他名声扫地。
其实他心中明白,就算逃过这一劫,他在修武县也将变得瘸腿,底下的吏员百姓,身边的上司同僚,不会有谁再将他放在眼中,至于乡野的百姓,他就算能去摆摆县尉的威风,又能如何?
他在修武县的声名与能力,算是全毁了。
“这叶畅……这叶畅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不仅是手段毒辣,他身后有靠山,你要清楚这一点!”
“不就是……不就是已经致仕了的贺宾客么,还有韩朝宗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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