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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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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安为他气势所慑,一时间不禁默然。

  叶畅说得没错,别人不了解叶畅的实力,她却应当知道。

  经济实力,叶畅个人的收入,就足以同大唐朝廷的可支配财政收入相当,一年几千万贯钱对叶畅来说,根本不需要绞尽脑汁。他控制的钢铁产能,千倍于大唐其余钢铁产量,使得大唐的铁器普及率极大提高。仅辽东的粮食产量,就可以支撑千万人口一年之食,而所产棉布,足以衣被天下。

  论及兵力,虽然卫王扈卫数量不多,经过李隆基加恩,也只有三千六百人,但是这三千六百人却有三分之一都已经装备上了火器。从当初平乱时大放异彩的掷弹兵,到训练时排成三排进行三段攻击的火枪兵,再到数量虽然不多,却深受叶畅重视的火炮兵,远近结合,威力强大,攻守兼备,只要弹药充足,这三千六百人足以击破三万甚至更多人。而大唐的四十八万常备军中,叶畅直接间接影响的兵力,便达到近三十万之多,若是叶畅真造反,这些人即使不从,也会中立观望!

  至于人才,旅顺书院培育人才的能力,已经展示出惊人的效果,叶畅称之为“滚雪球”,每年过千的毕业生数量还在不断增长之中,有个十年,叶畅就可以培养出遍布大唐的官吏体系,加上那些想在叶畅面前施展才华博取富贵的旧文人,叶畅如今根本不愁无人可用!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朝臣们才对抛弃李俅拥抱叶畅如此果决,因为他们明白,如果他们太过犹豫,叶畅有的是人可以取代他们。

  “我……我……”

  “我原本是想着虚君实相,李俅虽是平庸,只要他能从此次之变中吸取教训,好生在皇宫当着他的皇帝,每年给皇室的优遇依旧不会少了他,给皇族的种种方便也不会就此中止……这一切,都是念在你的情份之上才会有的决定。若非是为了你,当初我就让安禄山占了长安,坏了李氏江山,我再名正言顺从安禄山手中夺来,这个帝位,乃是我不愿意坐的!”叶畅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虫娘,你这般说我,我……真的很伤心!”

  寿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叶畅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她心头,她很清楚,叶畅所言非虚。就是当初,平安了安禄山之乱后,她嫁与叶畅,李隆基还曾对她交待:“勿以帝女之身,轻贱汝之夫婿,须知此天子之位,乃汝婿不屑取之者。”

  她又想起李隆基曾经说过,娘家亲族长安,皆仰赖于她。当时她觉得只是父皇笼络之语,现在想来,只怕李隆基早就在考虑自己死后之事了。

  想到这,她心中既是惶恐又是惭愧,故此放声痛哭。

  叶畅过去,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肩,微微吁了口气。

  独孤明这厮……对李氏的仇恨之心,始终没去,所以想出这样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啊。

  不过也好。

  牵着寿安的手,叶畅与她坐了下来。

  “今日你不来,我也要去寻你,你说说看,群臣这次玩出的花样,我们接还是不接?”

  “什么?”

  “你是否要当大唐的女帝?”叶畅平静地盯着寿安。

  寿安犹豫了。

  她本来想说不,可是不知为何,想到能够成为大唐的女帝,如同武则天一般伟大的存在,无数人的性命生杀予夺,一笑一怒都意味着有人飞黄腾达有人如坠深渊,她就觉得激动,身上的血仿佛沸腾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醇厚,唯有与叶畅亲热之时才有。

  因此,到嘴的拒绝又被她咽了回去。

  “若我说不,事情当如何收场呢?”

  叶畅微微一笑:“就是我方才说的,在宗室中择年少者为帝,我们悉心教养,十几二十年后,若少主欲揽权,那就将今日之事再重复一遍,闹个两三回之后,想来宗室就会死心了。”

  说到这,叶畅又淡淡地道:“你放心就是,我欲为后世开先例,尽量会少流血,不致使安禄山、逆亨之辈行径再现于世。”

  “若我同意呢?”

  “若你同意,那么现在就做好准备,只不过,有些事情当先与你说明为好。”叶畅目光一凝:“若你不想夫妻反目骨肉相残,不想象武后那样,杀女灭子,这些事情,你都要知道。”

  “什、什么?”寿安的身体僵直了。

  方才她只想着如武则天一般,成为女帝天子,却忘了,武则天这个天子之位得以巩固,可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其一,是你我的关系,你若是想要当武后那般女帝,我却是不依的,我见不得你养面首。”叶畅道。

  寿安顿时气乐了,伸脚就要去踩叶畅,叶畅缩回脚躲避,她干脆站起来,凑到叶畅身前去踩,却被叶畅一把抓住,揽住怀中,坐在了叶畅的膝上。

  虽然为叶畅生下二子一女,寿安也只是略丰盈,并未发胖,坐在叶畅膝上,并不觉得沉重。

  “这是玩笑,但武后权力欲过重,不容旁人威胁到自己的权力,故有章怀太子之憾。你若为女帝,若不想我们夫妻反目,不想今后母子相残,便要约束此欲,勿为小人构间骨肉亲情。”叶畅让她打了两下之后,才抓着她的手道。

  寿安身体颤了颤:“我不当这女帝了,我不当了!”

  “我倒觉得,你若能听我的,咱们如今就将今后的事情说清楚了,这女帝当就当,也免得我的篡夺皇位之讥。”叶畅哈哈一笑:“自古鼎革,未有不流血者,今日若能不流血而成事,亦是美谈。”

  寿安听他这样说,仍然有些犹豫,叶畅也不急,继续说道:“以治国而论,天下之人,未有出我之右者,你亦不如我,你觉得呢?”

  寿安点头认可,这一点,只怕全天下都没有谁会有意见。

  “以贵贱而论,你为先帝之女,你之父祖乃至高祖太宗,皆有功于国,故此你贵于我,这一点,我也承认。故此,若你为女帝,出入之时,你为尊,祭祀天地,非你莫属。征战礼仪国策人事,皆须经你之认可,方可施行。”

  叶畅说的虽然漂亮好听,但实际上,他是将务虚的礼仪性质的权力交与寿安,具体的实权,却留给了自己。寿安所要做的,除了象祭祀、朝会这样的仪典之外,就是在各种奏折上盖印赐玺。说到底,还是叶畅早就有的虚君而实臣的一套制度,既考虑大唐的传统,又揉合部分君主立宪的特点。

  这绝对不是什么完善的制度,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今后的权力争端,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把这种争端控制起来。若他与寿安不是夫妻,任何一位有才略野心的君主,都不会接受他的这一套。

  第513章 一轮明月照九州

  八月中秋转眼就来了,一轮明月照在皇城之上,城墙之内,纤毫毕现,有如白昼。

  但在李俅眼中,这月光惨白,让人心头发寒。

  门被推开,周相仁缓步走了进来,李俅侧过脸去,故意不看周相仁,周相仁啧啧了两声。

  “今日白天的大典可真热闹,比起庆王那一天热闹得多啊,长安城的百姓来了不知多少,还有许多洛阳城的百姓,几日前就从洛阳乘辙轨列车来,专门为了观礼。啧啧,那场面,看过之后,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住口!”

  李俅厉喝一声,须发皆张,瞪视着周相仁,目光中满是怨毒。

  周相仁却哂然一笑,失去皇权的李俅,连没牙的老虎都比不上,只能算是没牙的猫。

  当初李俅在登基之后,便有意冷落他,扶植别的太监取代他,虽然他韬光养晦,亦被迫得退无可退。如今,他还有什么顾忌的,若不是叶畅有交待,他甚至愿意亲自下手,解决这个在他看来的“后患”。

  “庆王莫非以为现在还是你当天子的时候?如今可是女帝即位,寿安殿下……不,陛下今晨已择吉时登基,庆王在这深宫中,只怕还不知道吧?”

  李俅如何不知道,他虽然被禁在宫中,却并不意味着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是寿安登基称帝这样重大的事情!

  寿安登基称帝,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个平衡的结果,让旧士大夫与叶畅为灵魂人物的新权贵之间,实现了某种妥协,也让皇权由李氏向叶氏逐渐过渡。

  因为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出现血流漂杵的现象,几位皇族自尽,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被百姓打死的那些差役,更是无人提起。故此,朝廷内外都是极力鼓吹,认为这样和平的权力转换,自古少有,可见是女皇陛下与卫王殿下泽被天下,乃至万民归心。总之大肆鼓吹,还让史官将之郑重记入史册,称之为“不流血之鼎革”,亦有人称之为“光荣鼎革”。

  虽然国号仍是“唐”,国主仍姓李,可是在这些人眼中,鼎革之势已经完整,只等着平衡过渡了。

  自然少不得一轮封赏,只不过这些与李俅无关,他被改封为庆王,但允许保有旧皇宫,并居住于此。这等优厚,曾让群臣十分担忧,但寿安与叶畅还是坚持如此。

  “现在你是来赶我离开这里么,我告诉你,休想,叶畅不是不愿意担上弑君之名么,除非他杀了我,否则休想我搬出皇宫!”李俅嚎叫道:“来吧,来杀我,来杀我,我不惧!”

  “你若不惧,早就自我了结了,拖到现在还装什么模样?”周相仁实在忍不住又讥讽了他一句,然后道:“不过你放心,女帝有旨,此处宫阙,改为庆王府,归你所有,另外,每年拨款十五万贯,用于维持庆王府一应开支。”

  “什……什么?”

  李俅张着嘴,再度愣住了。

  不是来赶他走的,那他方才一番做作,难怪引来的只是嘲弄与讥笑。

  叶畅与寿安对待李唐皇族相当厚遇,按照与李隆基的血统远近,李唐宗室都有一份不菲的年金。李俅的标准最高,是十五万贯,当然,这笔钱是供李俅整个家庭所用,既包括他们家的衣食住行,也包括雇请仆役内监使女、宫室维修,若是李俅还要支撑一个大摊子,那么十五万贯可能还不够花费。

  这么算下来,整个李氏宗族,每年要从叶畅这儿拿去二百余万贯的钱,叶畅虽然能赚钱,对此也是挺肉疼的。

  得知此事之后,李俅心里,百感交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再骂叶畅。

  原本以为性命肯定不保,却不曾想,叶畅还拨年金与他,这份器量他望尘没及。此时他心里,也生出浓浓的愧意,只恨不该听了小人谗言,非要猜忌叶畅,以至于今日。

  都怪元载那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心中咒骂的元载,此刻却在自己甚为熟悉的地方,虽然已经夜深,却依然睡不着。

  说熟悉,那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京兆府的牢门,月光就透过大牢的缝隙照在他脚前。他在这里曾经担任过主官,将不少商会会首与国子监诸生关到这里,只不过那时他志得意满,根本不曾想到没多久自己也会住到这里来。若当时想到,就该令人将这里的环境改上一改,至少,不象现在一样,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

  牢门突然传来吱的一声,是被人打开了,元载立刻上前,抱着栅栏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一个马灯被举了起来,然后,元载听到熟悉的咳嗽声,他愣住了,叫声也嘎然而止。

  王忠嗣苍老憔悴的脸,他妻子凄凉哀婉的脸,还有刘晏平静的脸,在那灯光照耀下,先后出现在他视线里。

  元载心里忽喜忽忧,既希望这是来放他的,又害怕这是让他与亲人见最后一面。

  他知道王忠嗣与叶畅关系有些复杂,但至少在这十年里,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所以王羊儿才在叶畅身边,成为战功赫赫的勇将。王忠嗣若是出面,求到叶畅处,叶畅当真有可能会卖个人情。

  但他更知道,自己算是把叶畅得罪狠了。

  李俅与叶畅的关系之所以那么僵,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窥测出李俅心底对叶畅的猜忌,从中推波助澜而致。

  “王公,我到外边去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自与他说吧。”刘晏向王忠嗣拱了拱手,然后有些厌恶地看了元载一眼,自顾自离开了。

  狱卒搬了张椅子,王氏扶王忠嗣坐下,王忠嗣缓缓叹了口气。

  “丈翁……”元载喃喃道。

  “当初先帝因我与逆亨等自幼便生长一处,罢去我职务,将我放至黔中,那个时候,我便心灰意冷,对于朝廷之事,实在不愿意再参与了……我也反复说过,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本份之事即可,勿要贪心求进,免得招惹祸端,可是你却就是听不进去。”王忠嗣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你有此祸,乃是自招,怪不得别人!”

  “是,是。”元载低声应道。

  “我原本是不想理会你的,只是你家娘子求到我面前来,当初她嫁与你,就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还为他招灾惹祸,若不是卫王宽厚,祸不及妻子,就是她,也要陪你入狱!”

  元载看了看妻子,妻子瘦了许多,远不复当初的光彩照人。

  他心中真生出几分惭愧,当初他只是一个穷书生,一无所长,能娶得王氏之女,乃是平生幸运,而且因为他受到王氏家族成员轻视,妻子毅然随他离家,四处飘泊,吃尽苦头。到后来他抑郁不得志,甚至为身为平民的叶畅所辱,妻子又含羞回家,为他求官。

  到现在,他面临牢狱之灾,又是妻子,请来父亲,要对他施以援手。

  “你如今可知错?”王忠嗣问道。

  “小婿已经知错了,不该与叶公作对。”元载定了定神,愧疚地说道。

  “错,错,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不是在与叶公作对,你是在与全天下作对!”王忠嗣哼了一声道:“你在狱中,不知这些时日的事情,在你想象当中,此次鼎革,四方总要有些不稳,对不对?”

  元载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虽然叶畅把寿安推出来为女帝,明眼人可都知道,实际上还是他谋朝篡位。李家的天下坐了这么多年,李隆基就当了五十年皇帝,四海咸服,万民归心,怎么会没有人出来大声疾呼,斥责叶畅,甚至起兵举义?

  “我告诉你,四方边镇,各处镇将,这几日齐聚于长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各镇节度使等大将齐聚于长安,也就意味着他们对叶畅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同时也是对此次鼎革的全力支持。听得这个消息,元载不由得失神,然后苦笑:“他……他竟然有此威望!”

  “便是先帝再生,威望也比不得叶畅,你以为先帝后来五年不做任何动作,是真正对叶畅没有猜忌之意了么?错,错,那是因为先帝明白,猜忌与不猜忌,都没有意义,叶畅大势已成!”

  王忠嗣说到这,咳了两声,又叹了口气:“你是不知,卫王仪卫火器之利……”

  在火器军队练成之后,天宝十九载,也就是去年,叶畅曾经邀各镇节度派亲信将领齐聚辽东,说是要进行一次操演。那一次,身为军中宿将的王忠嗣,作为朝廷派出主持操演的使者也去了,那是王忠嗣第一次见到火器的演习。

  身为大唐有数的名将——很有可能是当今叶畅之外的第一名将,王忠嗣有足够的眼光,从火炮火枪还有其演练的方阵看出,这样一支成了型的部队,会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只要弹药不绝,就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接近他们,所有的敌人,都在短兵相接的距离之外被屠戮一空。

  这场演习对王忠嗣和诸镇边将的冲击是极大的,无论是否象高适这样,原本就是叶畅一系的将领,见到这种新兵种新战法新武器,都对叶畅心悦诚服,同时也幻想,自己的部队同样成为这样一支超越这个时代的军队。

  但很明显,这是叶畅的最高机密,也是他的立命之本。他们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少量枪械,甚至让炼丹的道士们仿制出了火药,可是无论是威力还是安全性能,都与叶畅所拥有的相差甚远,更不要提象叶畅一样列装部队。

  故此此次鼎革,手握兵权的各镇将领,无论心里是否同意,至少都没有做起兵反对的傻事。

  “即使个别人物,不识大势,意欲起兵,亦为部下所擒,献与叶公……这些部下倒不是怕了叶公火器,而是败于叶公金钱,边军各镇,这几年哪个没有从边留之中大发其财,若按着你与庆王的专利之政,他们哪个不要利益受损?”

  边将们和朝廷里的新贵族一般,都是开办工矿的积极参与者,别的不说,仅仅是纺织工场为自己的部下提供军衣这一项,就不知给他们私添了多少进项。加上现在他们在武器装备上甚为依赖安东、安西两大商会,也依靠着为三大商会打通前往夷狄之境的商道收取了不少费用,故此,他们同样是叶畅的坚定支持者。

  反倒是朝臣之中,颜杲卿等对鼎革甚为不满,可是他们也知道,走到这一步,并非叶畅主动的选择,让寿安为女帝,乃是叶畅做了极大让步,这种情形之下,他们除了辞职不食周粟之外,也没有别的举动。

  听王忠嗣说的外边的事情,元载心里十分别扭,这些,他都不爱听。王忠嗣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了他内心所想,心中大怒,可看到自己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王忠嗣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孽障!”他指着元载道:“你在这里,好生反省,不指望你洗心革面改弦更张,只希望你多想想我女儿的好!”

  他说完之后,挥袖起身,便要离去,元载在后见了不由慌神:“丈翁,丈翁!”

  王忠嗣懒得理睬他,对女儿道:“我在外等你,休要耽搁太久,让刘公难做!”

  王氏原本是要扶他离开的,被他甩开胳膊,只能留下来。王忠嗣才出去,元载便颤声向妻子问道:“我何时能出去?”

  王氏抹着泪道:“再等三日,三日之后,天子大赦,你便能出去,只是……只是自此之后,你不得再为官了。”

  “能出去就好,能出去就好……官?他叶畅的官,我还不想做!”元载道。

  “还有……虽是大赦,只赦死罪,仍须处罚……”王氏看了看元载,欲言又止。

  “什么处罚,不让我做官出仕之外,还有什么处罚?”元载顿时紧张起来。

  “宗室之中,有些不满朝廷鼎革者,当与他们一起,流放夷州。”

  “夷州……流求岛?”元载大惊失色:“这……这还不如杀了我们!”

  第514章 满堂朱紫争先后

  “流求……这不免有些远吧?”

  韦见素看着面前的这份名单,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些汗。

  他手中的名册,厚厚一叠,足有近万之众,这些都是要流放流求的人。

  不过这份名单的人物,却不都是象元载一样忠于李家宗室,而是这年余被判流行的所有名单。其中约有一半左右,是元载这样的,还有一半,则是一些作奸犯科之辈。特别是在此前的光荣鼎革中乘乱为非作歹者,几乎在事后被一网打尽,全部塞进这个名单中。

  “韦公还不知么,卫王的意思,就是充实边疆海防,你看这个,今日得到的消息。”

  高适将一份消息递到了韦见素手中,韦见素端起老花镜,看到那上面的情报,不由大怒:“番夷安敢如此,当驱逐国内所有波斯大食番夷!”

  这份消息,乃是广州刺史韦利见的急奏,波斯与大食围攻广州,他手中兵微将寡,只能弃城而走。

  在寿安登基之后,叶畅进行了一系列调整,比如说,将原来的卫王府改成公馆,丞相、六部尚书侍郎,每日早上在此联合办理公务。他自己兼首相,以韦见素为次相兼吏部尚书,高适入京为兵部尚书,第五琦为户部尚书,颜真卿为刑部尚书,独孤明为礼部尚书,张镐同样入京为工部尚书。但在叶畅的规划中,将变六部为十二部,即在吏户礼兵刑工中,将刑部职司并入大理寺,另增教化、医卫、交通、团练、水运、劝农六部。教化部负责实学的推广,叶畅并未直接改变科举,而是通过新增科举科目的形式,将实学推广开来;医卫、交通顾名思义,主要是提高大唐人口的陆上交通水平,特别是推广辙轨与混凝土道路;团练其实是公安部,新式军队要取代旧式军队,势必裁汰大量军人,这些军人任其流入社会,恐怕会引起一些事端,以团练来收容之,既防患于未然,又增强了社会稳定;水运则是负责内河与海洋运输,包括海贸事业与航路开辟,大唐一旦实现工业化,庞大的人口转化成巨大的生产能力,必然要开拓新的海外市场,同时也要获取海外的资源,这个部门便是提前为此做准备;劝农则负责农业技术与新农作物的推广,为大唐的工业化提供更多的粮食与原材料。

  只不过现在这新设六部还只有框架,具体如何充实人员开始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韦公这话说得不对,若是番夷尽驱,每年国内商税便会少一大块。如今朝廷行购粮制,几乎不收租庸,商税再少,咱们日子就难过了,难道咱们都靠卫王的私财养着?”第五琦摇头道。

  韦见素看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这厮说得有道理,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屑。

  这厮不过是投靠叶畅投得早,一直在辅助叶畅办银行,此次各部调整,他直接被提拔到了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上来,负责全国税制的改革。叶畅施政颁布的第一批政令当中,便有减轻农税,改征为买之策。也就是说,以往百姓交皇粮国税都是无偿的,现在则不同,现在朝廷会返还一些货币,虽然朝廷统购粮食的价格低得让人发指,可毕竟比起以前百姓无条件交粮要好得多,也算是一笔善政了。

  当然,别人是想不到叶畅的用意,之所以不完全免粮,是为了方便中央权力干预和深入乡间,避免乡下的土豪劣绅完全控制乡间。而给予交粮的农民一定货币,也在某种程度上是提高这些农民的市场意识,让他们也介入到商品经济当中去。

  “总不能放任这些蛮夷,以我之见,这必然不是波斯与大食来攻,而是居住在广州的蕃商勾结海盗所为!”韦见素道:“说不得,要大动一回干戈,杀他一批了。”

  韦见素心知,自己虽然是次相,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在本朝的地位并不稳固,很大程度上,叶畅只是为了安抚旧派官员,才让他留任。在有了合适人选之后,他只怕就要退休荣养,故此,他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立些功劳,让自己再如此前一般,继续留任。

  而叶畅对于国外的挑衅,一向是持以牙还牙的态度,他几乎拒绝一切退让和妥协,如果非要妥协,那也是在大唐获取足够利益之后才同意。这等情形之下,韦见素难免投其所好,在所有涉外的事件中都持强硬立场。

  “此事兵部会做好准备,但是我料想,此次闹事的大食、波斯蕃人,不会久踞广州,应当会乘船离开。如今大唐海军正在筹建之中,需要压制新罗、渤海与日本,暂时还顾不得南面。报复自然是要报复的,可需要从长计议。”

  身为兵部尚书的高适说到这,目光又转向第五琦:“如今看来,我大唐需要三支海军,方可以护卫海疆,旅顺这边的北海海军,长江口的吴郡海军,再加上广州的广州海军……”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等高适说完,第五琦就断然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正式上任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小半月里,各部都想方设法要从第五琦那儿批得钱粮来,初时第五琦还帮他们想办法,可现在,第五琦就是这一句话回应。

  国库里倒是还有些钱,但问题是,这些钱大多都有了用处。第五琦这几天算出来,在今年剩余的三个多月里,他这个财政大管家手中能支用的钱,只有区区二百万贯。这还是在不发生什么意外的前提下,象韦处见所禀报的广州发生战事,从调兵遣将到抚恤赈济,朝廷少说要花掉四五十万贯,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两回,那么他就只有去找安东银行借钱贷款了。

  “第五公,你可别回绝得太早,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计划,你先看看。”高适将几张纸推了过来。

  第五琦接过来后看了第一眼,目光就凝住,又看了会儿,他有些犹豫:“如此行事,陛下与卫王可会应允,似乎……有些不合仁义之道?”

  众人都是一脸鄙夷,第五琦这厮还谈什么仁义!

  “如今我大唐最精锐之兵,便在辽东,卫王曾说‘船坚炮利’,辽东节度使可当此称!坐拥这样一支强兵,在家空养着有什么意思,以战养战,方是正途。”高适笑眯眯地道:“更何况,火器部队,也唯有实战检验,方可推广于全军。”

  叶畅重新调整了大唐的边镇,原来的范阳、平卢合而为一,与辽东行军总管府并为辽东镇,辖十万正兵,其中包括叶畅的卫王仪卫,由罗九河为节度使。河东、朔方合而为一,成为河朔镇,辖正兵十万,由南霁云为节度使。安西、北庭合而为一,为安西镇,以李光弼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八万。合陇右、河西与禁军,为京都卫戌镇,以安元光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十二万。剑南镇不变,以辛京杲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六万。岭南镇亦是不兵,辖下正兵两万,节度使由广州刺史兼任。

  另外还设有人数五万的专业海军,目前只有五千余人,隶属北海海军。这样整个国家的常备兵力是五十三万,与国家近九千万的人口相比,并不算太多。而新设的团练部,除了负责内部治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操演民兵团练,形成预备役梯队。

  这是叶畅原先的计划,可是如今出现大食波斯人攻占广州的事情,很明显,岭南镇需要充实人手,同时也不能再由刺史这个文官兼任,而必须有专门的武将来担任了。

  高适给第五琦看的计划,很快在内阁诸尚书手中传过了一遍,最后到了韦见素手里。

  这是一份对新罗的作战计划,计划中动用辽东镇六万兵力、北海海军五千兵力,对新罗国都鸡林进行攻伐。

  最初时韦见素对此不以为然,如今朝廷初定,虽然内部尚安,可骤起兵火,恐怕徒耗国力。而且就算是拥有火器部队这样的精锐军队,韦见素也不认为可以征服新罗,但当他看到此次征伐目标时,先是愣了愣,然后拍案道:“好!”

  高适在此次征伐目标上注明了,此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彻底灭绝新罗——大唐没有太多的精力消耗在那里,与其鲸吞,不如蚕食。因此除了要求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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