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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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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下惯了棋布惯了局的家伙,一个个老奸巨猾,他虽然算是一个小奸,但与他们相比,火候上还有差距啊。

  跟着李林甫出了兴庆宫,高力士才回,叶畅便觉察到不对,忙过去一把将李林甫扶住。

  方才还面色正常的李林甫,此际脸色已完全没有了血色,看起来与半死之人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叶畅伸手扶得早,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扶……扶我走!”

  李林甫小声地说道,在叶畅的掺扶之下,才步履唯艰地登上了他的马车。

  在张休等的帮助下,叶畅改变了如今马车的结构,增加了悬挂与转向轴,李林甫的这辆,就是叶畅所赠。他一用上之后,便爱上此车,舒适便利,比起奚人造的车更好。

  不过今日,李林甫连一个人登车都困难。

  叶畅扶着他上车,这一幕却落入一人眼中,此人缩在阴影之内,有意避着这边。

  李林甫虚弱的一幕,被他看到眼中,他眼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

  然后便看到叶畅脸色有些发青,从马车中伸出头来吩咐:“回李相公府!”

  是叶畅吩咐,而不是李林甫!

  那人紧紧抿住嘴,待马车远去之后,才回过头来,然后再一望,却吓了一大跳。

  “驸马在此,杨某失礼了。”

  在他身后,杨钊带着古怪的神情,向他半躬一揖。

  偷窥者,正是杨洄。

  他与杨慎矜、杨齐宣密谋要乘着李林甫昏阙之机,将李林甫的大权夺来,但是这个缺乏根基的政治联盟在第一时间就瓦解了,先是杨齐宣反戈一击,然后杨慎矜未战先溃,杨洄虽然在兴庆宫外窥视,却也只能窥视。

  他现在能肯定,李林甫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只是方才杨慎矜心虚,未战先溃,否则这次就是清除李林甫与叶畅的最佳时机!

  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先入为主,李隆基已经判断李林甫只是有微恙,再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此次机会已经错失,唯有等下一次。

  让杨洄恐惧的是,此次之后,他彻底曝露在叶畅面前,而且因为算计相位的缘故,与李林甫也会反目,他的驸马身份,究竟能不能护住他,到李林甫再犯错的时候。

  故此,杨钊的行礼,他完全没有在意,而是魂不守舍地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离开了。

  杨钊原本是入宫来哄李隆基开心的,方才这一幕看到他眼中,他不禁笑了起来。

  整个大唐中枢,如今的局面很有些微妙,象是一盘棋局,叶畅回到长安,就是牵动所有棋子的那一步。让杨钊很高兴的是,下棋的人非常多,局面混乱,这种情形下,他也可以当一回下棋者,享受一次浑水摸鱼的乐趣。

  到宫中应付完李隆基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但是杨钊没有回府的念头,他在兴庆宫前犹豫了会儿。他有三个去向,一个是去拜访驸马杨洄,另一个是去拜谒李林甫,还有一个,则是去见叶畅。

  选择哪一个,让他很是动了番心思。

  “郎君,方才郎君在宫中时,家里送来消息,辽东的叶郎君请郎君去一晤。”他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他的随从低声说道。

  “知道了。”杨钊听得心中一动。

  叶畅是引发长安城风暴的那枚棋,但是现在看来,他同时也是在棋局外下棋者,他请自己去,绝对是有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自己介入这盘棋局的契机。

  叶畅的住址仍然是在原孙思邈的宅邸、现在的药王观边,杨钊对这附近甚为熟悉,因为这边上就是西市,是他经常往来的地方。大概是托了叶畅的福,这附近旧城改造得更彻底,道路、排水沟等等,都井然有序。

  杨钊并不喜欢这么有秩序,他更喜欢稍带点纷乱繁杂的感觉。

  以他的身份,要进入这坊自然不难,到了叶畅府前,发觉门是开着的,有人在门前等着,见他们打着火把到来,那人笑着上前迎道:“是杨御史……我家郎君有吩咐,杨御史来了,不必通禀,直接进来就是。”

  杨钊点了点头,进去之后,才到堂前,便听得叶畅一笑:“杨兄可来了,我当真是望穿秋水啊。”

  杨钊嘿嘿一笑,正待答话,眼睛一瞄,却发觉在这堂中,还有别的人。仔细一看,却是如今任京兆士曹的吉温!

  吉温乃是李林甫亲信爪牙,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钊心中有些讶然,但神情却不动声色,与吉温寒喧了几句。吉温对他倒是热情,只不过自从与贵妃认亲之后,这种热情杨钊就见多了,反不如叶畅坐在那边不起迎让他欢喜。

  “今日请二位来,乃是有一事要二位相助。”寒喧已毕,叶畅挥手,自有人关上门,左右都退了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二人的神情,杨钊神情还算镇定,吉温则象是见了血的鲨鱼一般,露出阴冷之色。

  这两位在历史上可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名声,但此时,只能与他们结成政治上的同盟,关键是他们的位置正好方便叶畅行事,而他们的性格也是行此等事的最佳人选。与他们相比,颜真卿更为正直,自然就不适合去做这种勾当。

  “我欲扳倒杨洄、杨慎矜二人。”叶畅直接说道:“请二位相助,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请求并不让杨钊感到意外,但是却吓了吉温一大跳。叶畅夜间将他请来,他料到不会有什么好事,却不曾想,叶畅的矛头竟然是直指一位当朝驸马,一位户部侍郎。特别是杨慎矜,如今圣眷正隆,他们三人就算同心协力,亦未必能动摇之。

  更何况,杨钊信不过吉温,此人跟李林甫太近。

  果然,吉温开口道:“叶郎君,此事难行,杨慎矜虽然与李相公近来有些不睦,但他到如今的位置,乃是李相公所用,非李相公之意,不可撼之!”

  “这便是李相公的意思。”叶畅道。

  杨钊与吉温都是一怔,然后大惊。

  他们二人都明白,虽然有人视叶畅为李林甫一党,但实际上叶畅在李林甫身边保持极大的独立性,这等事情,李林甫怎么可能交给他?

  叶畅也不多做解释,这确实是李林甫的意思,只不过李林甫只惦记着杨慎矜,根本不将杨洄放在心上,而叶畅却不欲放过这厮,这是难得的机会,若不乘机将杨洄拉下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替兄报仇?

  “事成之后,户部侍郎一职,相公自有安排,但杨慎矜身上诸使,杨兄,你可担之,御史台中一个位置,吉公当仁不让!”叶畅道。

  第323章 生而有罪前朝种

  王鉷走出御史台的大门,脸色阴郁地望了一下天色。

  原本连接好几个晴天,今天大早时都是万里无云,但到中午风云突变,开始下起雨来。这让王鉷有些措手不及,他是乘马来的,就这样回去,只怕会被淋透。

  他也不太愿意回家,到了家中之后,面对母亲妻子的目光,他会觉得寒碜。

  说起来他也是寒碜,官都当到御史台来了,在杨慎矜面前却仍然抬不起头来,甚至连自己的职田都被杨慎矜夺去!

  他心中虽愤,可是杨慎矜乃是他长辈,他入御史亦曾得杨慎矜之助,故此能怒却不能言。

  “这么晚,王公还未离开?”

  突然间,他身后有人说话,王鉷回望了一眼,乃是杨钊。

  除了杨钊之外,还有一人,王鉷也很熟悉,叶畅。

  “这个……杨公如何会与叶公在这里?”王鉷讶然道。

  叶畅险些笑了起来,杨钊已过四旬,称一声杨公没有问题,他才二十出头,现在就被人称为“公”,总有些怪怪的。不过这也可以看出,王鉷待他不敢怠慢。

  叶畅明白他不怠慢的原因在哪里:李林甫。

  王鉷乃是李林甫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对李林甫也极为尊重,哪怕现在已经是御史中丞身兼数使,可李林甫一声令下,他便可以象是仆役一般奔走。

  而且在此前对付韦坚、李适之等的几次争半中,王鉷的表现也是极为出众,每每身先士卒,甚至可以说奋不顾身跳出来狂咬。

  “王公闲暇否,与我二人去牡丹亭饮茶?”杨钊道。

  大唐是个极开放的朝代,一种风潮一旦形成流行,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被人们接纳并传播开来,足球戏是如此,香雪海同样如此。如今长安城中,已经出现了不少模仿香雪海专为达官贵人与富商巨贾服务的高档会馆,牡丹亭便是其中之一。它位置靠近官廨,故此不少官员在工作之余,会到那儿转转。

  此处为风雅之所,有酒有茶有诗有花,便是有不开眼的保守派攻讦,也能为自己辩解。

  王鉷与杨钊的关系很一般,因为两人都在御史台,杨钊是侍御史,而王鉷是中丞,虽然有下级与上级之分,实际上却隐隐存在竞争关系。故此,两从平时少有来往,如今杨钊突然唤住他,而且邀他去牡丹亭,王鉷立刻明白,杨钊别有安排!

  看到叶畅微微点头,他没有多思考,便应下此事。

  外边有寸,三人都上了杨钊的马车,到了牡丹亭后,选了一间雅室,自有随从在外守着,不令别有用心的人来偷听。

  “二位相召,不会真的在此喝茶吧,有何吩咐,还请明说。”

  王鉷心情郁闷,虽然对叶畅待之以礼,却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无用的口水上,故此径直问道。

  “听闻王公与杨侍郎有亲?”杨钊没出声,说话的是叶畅。

  王鉷点头,坦然地说道:“确有其事。”

  “但又闻杨侍郎待王公甚为无礼,虽你二人同列为官,他却呼喝支使,有如僮仆?”

  王鉷沉默了一下,然后勉强道:“他辈份居长,又曾有恩于我……”

  “听闻杨侍郎侵夺王公职田?”

  王鉷猛然站起身,却又坐了下去,苦笑道:“不过是一时误会……叶公,你有何话,就直说吧?”

  “听闻杨侍郎还辱及王公之生母,视之为婢?”叶畅却又问道。

  这是打人打脸揭人揭短,王鉷的脸色再也控制不住,他两腮上的肉都哆嗦起来,戟指叶畅:“你,你……”

  “李相公让我寻你的。”叶畅一句话就消了王鉷的全部怒火:“欲去慎矜,须用王鉷。”

  取代怒意浮上王鉷脸上的,是疑惑不解。

  他知道李林甫对杨慎矜越来越不满,却不曾想,现在就要动手。要知道,李林甫此前动手,都是事先做了周密安排,然后才猛然发动。

  而这一次,李林甫似乎还没有做充足的准备啊。

  “此事……果真?”

  “自然是真。”

  “为何李相不亲自对我说?”

  “李相闭门谢客,要筹谋大事,故此不曾亲自与你说。”叶畅一笑:“我总不可能是瞒着李相做此等大事!”

  这一点王鉷还真相信,若这不是李林甫的意思,叶畅岂敢打着他的旗号来行事。现在杨钊已经到了,加上叶畅,如果再有他王鉷,即使李林甫不亲自出面,也足以撼动杨慎矜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了。

  想到杨慎矜给自己带来的屈辱,王鉷左掌击右拳,恶声发誓道:“必不与此贼共戴天!”

  “杨慎矜轻狂,多有侮辱王公,但却不知自敛,王公当知他阴私之事,不知是否有可乘之处?”叶畅径直问道。

  这一句话,让王鉷心一跳,看了叶畅一眼,神情有些诡异。

  这种手段,他可不陌生,乃是李林甫阴人的一惯伎俩,从阴私出发,而不是寻找工作中的岔子。工作中的岔子最多让人贬官免职,可这个却是冲着别人脑袋而去的!

  叶畅与杨慎矜,几时有这般仇恨?

  还是叶畅已经成了一个小李林甫?

  他却不知,叶畅心中,已经将杨家兄弟放到了必除之后快的地位上了。杨慎矜不仅与杨洄勾结,而且他已经确认,当初将他暗中回到长安的消息传播开来的,就是杨慎矜!

  他在洛阳被杨慎名看破行踪,杨慎名出于自己的目的,派人飞骑将消息传到了长安,在发觉叶畅与李林甫关系可能出现裂痕之后,表面上拒绝了王元宝的建议,实际上又将消息传来。杨慎矜或许觉得可以乘机离间叶畅与李林甫,好除去李林甫的一方外援,便有意在此事上推波助澜。

  若不是李林甫意识到其中可能有人乘机渔利,行事时稍留了几分余地,叶畅的脑袋可能都已经被砍下来了。

  “当真……要如此?”王鉷略有些迟疑。

  “方才王公还说要与杨慎矜不共戴天,此时却问我是否要如此?”叶畅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王鉷沉吟了会儿,然后道:“杨慎矜骄狂,自以为前朝遗种,曾与我言起谶语之事!”

  一直在旁的杨钊猛地吸了口气:叶畅狠,王鉷更狠啊!

  叶畅只是想着将杨慎矜兄弟除去,而王鉷提供的罪名,却有可能掀起滔天大狱!

  谶语、前朝遗种……这是李隆基最忌讳的事情,一个杨慎矜的脑袋不够砍!

  杨钊在惊过之后,旋即便是惧了。有人说他是武则天所宠爱的二张之后,但至少他的姓是杨姓,他也算是前朝大隋皇室后裔,这大狱掀起之后,会不会牵连到他?

  若说杨慎矜兄弟,与宫中的杨玉环还有几分关系,当初杨玉环能嫁与寿王李瑁,便是因为在杨家兄弟招待同族的家宴中被李瑁看上。但因为杨玉环如今是李隆基的宠妃,这段历史也被有意回避了。

  “怎么,二位方才不是说要对付杨贼的么?”见叶畅与杨钊半晌没有出声,轮到王鉷似笑非笑地扫视二人了。

  “明白了,可有凭据?”杨钊抢在叶畅之前答道。

  以他对叶畅的了解,叶畅未必能下这种决心,除非别无选择。但王鉷既然提到了前朝遗种的事情,杨钊也姓这个杨字,哪怕只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他也得拼命将事情办下来。

  叶畅心中一动,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鉷才故意说出“前朝遗种”的话语。他大约是觉得,叶畅与杨钊同杨慎矜都没有生死之仇,未必能做到极致,故此才会以此策逼迫杨钊出全力。

  要知道杨钊背后代表的力量,可是杨玉环。有了他全力介入,此次目标实现,几乎已成定局。

  “自然是有凭据的,有一人,名为史敬忠,曾为僧人,后还俗,据闻颇识数术,能卜凶吉,与杨慎矜往来密切。前些时日,杨慎矜曾对我有言,说是曾请史敬忠卜一事,后赠一婢于史敬忠!”

  “史敬忠此人何在?”杨钊问道。

  “此事某就不知了……此人在京中颇有名气,要寻他不难。”

  “若寻到这史敬忠,从他嘴中得了口供,王公可愿发举其人?”

  “义不容辞!”

  他们说到这里,算是结成了同盟,王鉷先一步离开,叶畅微微一笑,看着杨钊:“大事济矣!”

  “接下来如何?”

  “请吉温去捕史敬忠,只要史敬忠还留在长安,想来很快就能找出来,有吉温主持此事,史敬忠什么口供拿不出来?”

  杨钊点了点头,自己接口道:“既是如此,宫中我也会想办法……请二姐出面吧!”

  杨玉环乃是杨家富贵的根基,一般的事情,杨钊不会请她开口,都是由与李隆基有染的杨家另三姐妹出面来关说。他在叶畅面前不瞒此事,是在向叶畅展示自己的信任,叶畅心里却是一跳,平白无故,他展示什么信任?

  果然,紧接着一句,杨钊便问道:“十一郎,贤弟,我有一问,你切莫瞒我。”

  “请说。”

  “李相的情形,究竟如何了?”杨钊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叶畅微微一愣:“什么情形?”

  “十一郎莫要装了,你们出兴庆宫时,我都见到,是你将李相公扶上马车的,然后你便随车离去。若是李相公身体尚能支撑,你应当是出车自乘,吩咐车夫回府的,也应该是李相公自己,而不是你!”

  这世上,没有谁是傻瓜,杨钊能成为千古奸臣,绝不只是凭借杨玉环的裙带,他比叶畅想象的还要精明。叶畅有些无奈,若是他没有那么聪明就好了。

  李林甫的病情,不容乐观。

  这老奸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明明刚刚昏阙,元气大伤的情形之下,却还强撑病体,先是去球市挤一遭,避免自己脸色难看被高力士看出来,也给自己身体虚弱寻个借口。然后又主动入宫,强撑病体与李隆基应对,抢夺叶畅这个佳婿。

  整个过程,他都凭借过人的毅力强撑下来,但出了宫之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若不是叶畅伸手去扶,只怕他就要原形毕露了。

  回府之后,叶畅自去与杨钊、吉温密会,李林甫却在家中静养,根本无法处置公务。只是有叶畅交待,李府现在内外封闭,暂时没有消息传出去罢了。

  “李相公确实染恙,但是并无大碍,御医说只须静养。”叶畅道。

  “那么,对付杨慎矜之事,果真是李相公授意?”杨钊又问道。

  叶畅一笑:“是不是李相公授意,如今不重要了。”

  杨钊先是愣了愣,转念在一想,便明白叶畅的意思。他,王鉷,叶畅,吉温,都被人视为李系干将,可以说李林甫用于攻击政敌的重要人物中,就只有罗希爽一人未加入进来,只要他们行动开始,谁都会视为是李林甫的授意。

  便是李林甫自己,也要承认这一点。

  换言之,在被李林甫安排着背了几次黑锅之后,叶畅终于借着李林甫躺在病床上的机会,让李林甫背起了这个黑锅。

  “若是李相病愈之后呢?”

  “对付杨慎矜,难道不是李相自己的想法么,咱们替他办好了,他只会更高兴才对。”叶畅道。

  “说的是……说的是!”杨钊连连点头。

  外头的暮鼓声响起,叶畅听到后笑道:“也该回去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嫂夫人要寻我麻烦……杨兄,吉温那儿是我去还是你去?”

  “我去吧。”杨钊道。

  他出了牡丹亭,径直回到自己家中,但是没有进书房,而是到了自己的客房,才进去,便看到吉温从胡床上跳起,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如何,杨公,叶十一有没有吐露实情?”

  “他说倒是说了,至于是真是假,却是谁也不知道。”杨钊哼了一声:“他难道真心要给李相公当女婿?”

  “我观他对李相公幼女,是有几分情谊。”吉温嘿嘿笑了两声:“他究竟说什么了?”

  “李相身体确实不适。”杨钊眼睛眯了眯。

  吉温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两人目光都变得阴森而充满野心。

  如果说浑水好摸鱼,但有什么可以比李林甫倒台的水更浑的呢,若不是担心那样激起的不只是混水,更可能是滔天巨浪,他二人只怕非要把这个事情也捅出去不可。

  “叶十一只寻我们,而不是寻别的位高权重者合作,只怕也是如此考虑,避免有人乘机想将李相公也一并掀倒吧?”吉温与杨钊心中不约而同想到这个问题。

  若真如此,那就证明叶畅在勾心斗角上,已经臻于成熟了。

  第324章 死有余辜薄情郎

  春雨一来,便长时间不止,好不容易晴上几天,外头便热闹起来。

  史敬忠伸了个懒腰,春倦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不过看到身后的美婢,他又喜滋滋地笑了。

  这美婢乃是前些时日杨慎矜所赠,他已经受用过,当真是妙不可言。

  “郎君今日何为?”见史敬忠望来,那美婢双颊娇红,袅袅行前问道。

  “难得偷得闲余,自然是……”

  他话还未落,便见那美婢目光有些失望,他哈哈一笑:“自然是陪我掌上明珠一起去看看花……这左右,据说以辋川的花儿最好,我早已令人备好车,咱们这就出行吧!”

  那美婢名为明珠,史敬忠此语,倒是一言双关。

  车中风光,自不足说,待到了辋川以花闻名的山谷,只见谷外已经是停了不少车马,都是长安城中权贵之物。

  史敬忠虽非权贵,却与不少权贵都有往来,许多人都听说过他拥有“秘术”,故此待他也多数比较客气。

  携着美婢,带着醇酒,史敬忠只觉得,人生惬意,莫过如此。

  他那美婢面带红晕,娇艳欲滴,也确实动人,颇引来一些注意。史敬忠不以为意,以他同各家权贵的关系,除非遇到实在是不讲理的,否则的话,他不惧其觊觎。

  然后他就遇上不讲理的了。

  “哟,这可不是史郎君么,史郎君身边这位女郎可真俏啊……”

  一个声音响起,史敬忠回望之后,立刻躬身行礼:“不意在此遇上夫人……”

  他遇到的,正是杨家的二姐,有时也被称为大姐的那位。

  此人在杨氏姐妹之中,最是放荡不堪,甚至传闻,连杨钊这位堂兄,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而且生性好强,又喜欢揽事,杨兄姐妹的荒唐事,她一人只怕要占上一半。

  史敬忠敢与别的分庭抗礼,见到这位,却只能束手束脚,行礼陪笑。杨二姐笑吟吟,眼珠子就在明珠面上打转儿,那模样,当真是色中恶鬼见着了绝世佳人。她虽是一女子,也看得明珠含羞带怯,忍不住往史敬忠身后躲。

  “史郎君身边防的这位女郎,不知是何许人也,史郎君将她藏得如此,莫非是怕有哪个淫贼要吃了她?放心,有我在,谁都不敢动她……还请这位女郎,与我携手同行……”

  杨二姐说到“吃了她”时,自己先啯地咽了口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她也不等史敬忠同意,径直过去将明珠的手牵住,还啧了一声:“这小手还真嫩啊。”

  这位杨二姐在长安城中传闻甚多,乃至于有人以为,她不仅好男色,也好女色。但此前史敬忠只以为是传闻,如今来看,传闻竟然属实。

  明珠只觉得心中怪怪地,虽然有些不适,却并不觉得难得。她偷偷瞄了史敬忠一眼,却发觉方才还满嘴豪言壮语浓情蜜意的史郎君,如今却畏畏缩缩如同见了猫的鼠郎君。

  她心中一怔:这般郎君,岂可依靠?

  就在这时,又听得杨二姐笑道:“妹妹这般天姿国色,便是我也比不了,只有我家贵妃妹妹,还稍胜妹妹一筹……啧啧,不知妹妹名字为何?”

  “奴婢名明珠。”

  “明珠……好名字,好名字!唉,妹妹当真就如同蒙尘明珠一般,可惜不曾有怜香惜玉的人儿瞧见……妹妹这般人物,如何能充奴婢执贱役为粗使?”

  杨二姐说到这,柳眉一竖,看着史敬忠,毫不客气地道:“史郎君,这位明珠妹妹与我一见投缘情同姐妹,你竟然敢以我之姐妹为奴婢?”

  “不敢,不敢,夫人怎么吩咐,那便如何处置!”史敬忠心中万分不舍,可面对杨二姐的气焰,他哪里敢说出半个不字,只能不情不愿地道。

  “这是何话,莫非我还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么?虽然我是贵妃之姊,皇亲国戚,却从不倚势欺人!”杨二姐哼了声道:“你这厮那样说是何意,莫非是想坏我名声,累及贵妃娘娘?”

  “不,不,小人这嘴,不会说话,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史敬忠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是诚慌诚恐,咬了咬牙道:“小人怜惜明珠蒙尘,愿放之自由,此乃美谈,哈哈,美谈……”

  饶是他在唬那些达官贵人时有伶牙俐齿,此际却唯有干笑,环顾四周,好在都是杨二姐的仆从,没有什么旁人。

  “既是如此,你还在此做甚,莫非要等着我请你吃饭?”

  目的达到,杨二姐就毫不客气,而史敬忠也唯有抱头而去。见方才还与自己卿卿我我的男人,如今鼠窜离开,明珠心中百感并生,一时有些痴了,但杨二姐却在她耳畔柔声道:“这天下的臭男人,便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依我所见,个个都是死有余辜的薄情郎!唯有咱们女儿家相互依靠,方是正途……妹妹这般人品,这般聪慧,当知姐姐我所言不虚。”

  此时这番话听入耳中,明珠只觉眼中一热,不觉便点了点头。

  史敬忠失了美人,哪里还有心情继续赏花,一边在心里痛骂杨二姐,一边命车夫驱车回宅。

  今日乘兴携美而来,败兴失美而归,回到自己的别业当中,史敬忠便怒气冲冲,险些发落在庄子里的仆人身上。然而就在此时,他听得外边有人道:“史公可在,故人来访!”

  他虽然有些钱,却毕竟不是豪富,在这终南山里的别业,也只是一处小小的茅屋院落,前后只有两进,外头一喊,里面便听得清清楚楚。史敬忠听得这声音确实有几分耳熟,撑开窗向外一望,却看见一张方方正正的脸。

  “原来是温郎君,今日如何得闲,到我这偏僻地方来!”

  史敬忠认出来人乃是吉温,心中顿时一喜。

  史敬忠与吉温父亲关系甚好,吉温年幼之时,史敬忠甚至还将他抱在怀里逗弄过。如今吉温靠上了李林甫,仕途正顺,史敬忠早就想去拉关系,却一直没有由头。

  今日受了委屈,在吉温面前倾诉一番,既可以显得双方关系非凡,又可以试探一下,能否请吉温出面,寻找杨钊,再从杨二姐那儿将明珠要回来。

  出门相迎时,史敬忠注意到吉温身后还跟着一个常服男子,他最初时没有仔细去瞧,但再看第二眼时“咦”了一声,看得第三眼时,他眼睛瞪得溜圆,吸了口气,上前施礼:“此何公也,敢请尊姓大名!”

  “史公何必如此,此人不过我跟班随从,你这般大礼,未免太过!”吉温见此情形,忙笑着将之拦住道。

  “温郎君何必诳我,我观此人,形貌非凡,乃公侯之体,其将来富贵,尚在温郎之上!”史敬忠正色道:“此等人物,岂容戏谑,温郎君还是实话实说,快快将此公介绍与我吧!”

  吉温心中既惊且奇,带着狐疑,看了史敬忠一眼:莫非自己的这位世叔,果真有什么看相算命的本领,如同袁天罡、李淳风等一般,能批人命理,识人贵贱?要不然的话,为何他一眼就看出自己身后人的不凡,并且咬定此人今后富贵,还要在自己之上?

  若他真有这种本领,自己此行,倒是有些莽撞了。

  跟在吉温身后的人,正是叶畅。

  叶畅自己也是愣住了,他穿着便服,全身上下打扮,原本就跟一个普通随从门客没有什么两样,便是与吉温所站的位置,他也特意注意过了,落后两步以示尊卑。

  可是这个史敬忠却一口咬定他的富贵更在吉温之上!

  若没有破越时空来到这一世,叶畅对于神仙佛祖之言,只会当作笑谈,对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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