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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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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掌柜可在?”到得柜台前,叶畅向里面的小二问道。

  因为叶畅打下的基础,香雪海中的小二,却没有一般店里小二嫌贫爱富的嘴脸。他虽然不认识叶畅,但听得相问,还是笑着道:“这位郎君要寻我们掌柜?这可有些不巧,我们掌柜有事外出。郎君若有什么吩咐,小人亦可效劳。”

  叶畅皱了皱眉,旁边的伴当上前道:“请将掌柜寻回来,只说是叶十一郎来访就是。”

  “叶十一郎?”那小二先是一愣,然后欢喜地道:“莫非是修武叶十一郎?”

  “是。”

  “啊哟,竟然是叶司马,还请恕罪,近来寻掌柜的人实在太多,叶司马请往里边稍候,小人就替司马将掌柜寻来。”

  那小二将叶畅领进了一间静室,想来这是掌柜会客之所,他告罪出去之后,叶畅身边伴当笑道:“司马的名头在这里还是很管用。”

  “那是自然,这香雪海可是司马一手打理出来的。”另一伴当道。

  叶畅自己却没有说话,就算香雪海是他一手打理出来的又如何,如今可是姓了高。

  虽然叶畅是将这香雪海赠与了杨玉环,但杨玉环不可能自己亲自来过问这间茶馆,故此又委托高力士来打理。高力士便安排了自己的一个本家为掌柜,此人身份虽是卑微,实际却是叶畅联络宫中杨玉环、高力士的一条渠道,甚至有可能是最快的渠道。

  李林甫态度的转变,让叶畅来到这里,如果朝堂之上的力量不足以依靠,那么就只有依靠宫中的力量了。

  没有多久,那位高掌柜就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笑,一进门就作揖道:“听闻叶司马在建安州获大捷,朝廷都在议论要不要献俘阙下呢,不曾想叶司马就回长安了。”

  “些许微功,不足挂齿。”叶畅道。

  “高将军近来颇忙,许久都未曾出宫了。”这位高管事知道叶畅的来意,故此只客套了一句,不待他相询,便笑嘻嘻地说道。

  “能否替我送封信与高将军?”叶畅问道。

  “送自然是可以送的,只是高将军是否能回信,小人就不清楚了。”那人又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叶畅点点头,也不留信,起身道:“我住在自己宅中,若是高将军欲见我,你知道在哪寻着我。”

  “是,小人知道。”

  他出了香雪海,善直低声问道:“你为何不留信?”

  “他得了高力士吩咐,想来高力士不想趟这次浑水。”叶畅冷笑了一声:“高力士虽是精明,但他太精明了,想着各方下注,哪边都不得罪,无论哪边胜了,他都能分一杯羹……想的倒美,但却不知,墙头草是最惹人厌的!”

  “高力士这边行不通,那当如何,莫非去寻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那儿要使把力气,我们先去玉真观,看看玉真长公主那边的情形。”

  善直嘿嘿笑了笑:“是看看二十九贵主那边的情形吧,你想见二十九贵主就直说,和尚又不会嘲笑你。男女相悦,人伦之理,便是和尚我,也知道这其中可是……”

  “三哥你是不是改法号了?”

  “什么?”

  “不为善直,而为玄奘!”

  “三藏法师?阿弥陀佛,贫僧可不敢改这法号。”

  “那你怎么这般罗嗦起来!”叶畅嘀咕了一声。

  善直哈哈笑着摸了摸头,看了叶畅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叶畅道:“三哥有话就直说,休要在那里装模作样,你是直人,做那模样也做是不象!”

  “那我可就直说了,你究竟是想娶二十九贵主,还是李相公家的那位女郎,或者是留在旅顺的那个江女冠?”

  他们骑着马,穿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善直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叶畅愣了一下,然后侧过脸,打量着善直:“三哥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个?”

  “他们让我问的。”善直道:“他们不敢问,便推着和尚我来问了,知道我胆子大!”

  他言语中有些得意,确实,在所有与叶畅结交的人里面,从开始到现在,态度没有随着叶畅地位权力变化而变化的,也唯有善直一人。

  不过他话里还是露了口风,叶畅琢磨了一下,然后径直问道:“他们是谁?”

  “贾大哥,南二哥,叶安、叶英、叶挺,张郎君、岑郎君,哦,还有响儿女施主,他们可都提过。”

  这就将叶畅身边亲近之人全都包括在内了,叶畅有些警惕:“怎么提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

  “他们让三哥你说,不就是因为你法号里有一个直么?”

  “哈哈……他们说,旅顺那位江女观,来路不明,可为外室不可为正室,不足以为五弟你执掌内院。”

  善直第一个将江梅拿出来说,也有其原因。江梅的来历,在旅顺高层中隐约有所猜测,大伙都知道,此女身上背着的是大麻烦,藏在道观里去私会没有问题,但若成为正妻,就要替叶畅结交诸方贵女,她可是绝对不行的。

  而善直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最初跟着叶畅只是想混个饭碗,然后两人渐有友谊,再往后善直就希望借助叶畅之手,将释家发扬光大。可是叶畅本人却是更倾向于道家,若是再娶一个曾经的女道士,那对释家的压力就会更大。

  叶畅笑了:“不可能以之为正妻。”

  善直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二十九贵主虽是身份高贵,但你若娶她,便是贵为驸马。大唐如今,可没有驸马典兵在外,你为驸马就只有回长安闲居。故此,他们的意见,二十九贵主这边,亦当保持距离。”

  叶畅有些沉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相公之女,性情娴静,又有李相公之助力,倒是良配。”善直说到这,眼珠咕碌转了转,想到李腾空可也是道姑打扮,便又接了一句道:“不过……不过太瘦,不宜生养。”

  原本叶畅还有些严肃的,但听得最后一句,面容忍不住缓和下来:“你这和尚也知道什么是不宜生养?”

  “咳咳……那是自然,若人不生养,谁来供养僧人?”

  “说起此事,和尚你还不大明白,僧人一昧求人供养,终究有一天,世人都愿为僧,而世僧都无人供养。”叶畅道:“故此,僧人的规矩,也要改改了。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方为正理。”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岂不是让僧家与俗家一般去耕种劳作?”善直有些犹豫:“恐此非礼僧之道……”

  “呵呵,跟你是说不清的,你连菩萨像都搬得到处跑自己坐上去的人,竟然还谈什么礼僧之道!”叶畅嘲笑了一句。

  此时百丈怀海僧尚未创百丈戒规,虽是自惠能师以来,一些高僧大德已经不再承印度佛教之污秽,蔑视劳动、以不劳而获为荣之心渐有改变,但是僧人真正要自己劳动的还很少。便是首倡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百丈僧,也还没有诞生。因此,叶畅的观点,让善直觉得有些不适。

  “不是一回事……”善直一拍脑袋:“啊哟,给你带跑了,原本咱们说的,根本不是这一回事。对了,以我观来,响儿不错,最适合主持内院。”

  “响儿……”叶畅愣了一下。

  响儿这小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从最初服侍他的小丫环,到后来被嫂嫂方氏认为妹妹,再到现在活泼灵动的俏女郎,算是他最关心也是最重视的亲人之一。最初时,看到她,叶畅就想到另一世中自己的女儿,现在虽是早已没有这种念头,但他确实只将这小丫头当成妹妹看待。

  这么说来,响儿如今也是十五岁了,在这时代,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呢。

  “这个是谁的主意……定然是二哥你自己的,唯有你才有如此奇葩的想法。”叶畅心中念头一转,便将此事抛开:“这等事情,二哥你不要介入。”

  “可是我觉得他们说得有理。”

  “怎么有理?”

  “如今你基业有了,家当有了,大伙可都是靠着你吃饭的。旁人倒还好说,你们叶家的那些亲族,总是念叨着你得快些开枝散叶,早些生出一堆娃娃,好承继你的家当!”

  “我不急,他们急什么!”

  “他们当然急,若是那位江女冠先生出了娃儿,女娃倒还罢了,男娃儿当如何说?”

  叶畅心中生出一阵厌烦,摆了摆手:“此事休提了。”

  “啊,为何?”

  “先解决眼前之事要紧。”

  无论什么时候,被人劝结婚总是件难过的事情,叶畅想到此次还准备回修武卧龙谷见嫂嫂,少不得也要有这样一番劝说,心里的厌烦就更强烈了。不过他知道,善直正是憨直少心机,所以才会被众人推出来说此事,换了别人提起,只怕要被他骂一番。

  到了玉真观,作为皇家道观,门前自然也有卫兵,叶畅才一靠近,那卫兵便喝止道:“休得靠近,你们是什么人!”

  “请阁下替我通禀一声,就说叶十一郎求见玉真长公主殿下。”叶畅道。

  旁边伴当上前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那兵士却不接,摆了摆手道:“长公主不在观中,有什么事情,下回再来吧。”

  “还请劳烦进去通禀一声……”

  “你这厮好生聒噪,说了长公主不在,还通禀给谁?走开,走开!”

  “这个……”上去递钱的伴当有些急了,回头看了看叶畅,叶畅神情却有些不对。

  “我是叶畅,求见二十九贵主,你替我通禀一声。”叶畅又道。

  “这个,叶司马,你就不要难为我了。”那兵士对他的伴当虽是喝斥,对叶畅却不敢如此,他苦笑着道:“二十九贵主将被封为公主,故此已不准出宫,我便是答应你去通报,消息也到不了她那儿。消息就算到了她那儿,她也不可能出宫啊。”

  “你知道我。”叶畅眉头一扬。

  “我也不瞒叶司马,我们在北衙,早闻叶司马大名了。”那兵士道:“昨日便有贵人吩咐我等,若是叶司马来了,便如此应答。”

  叶畅吸了口气,面沉如水。

  正如这个卫兵所说的那样,他便是难为对方,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那卫兵的话语里还透露出一个消息,他秘密回到长安的事情,早在昨日就已经有人知晓了。

  消息只可能是从洛阳泄露来的,十之七八,就是杨慎名走漏的。

  至于是杨慎名有意还是无意,叶畅觉得不重要。杨慎名当初明知他暗中潜回是有要事,却仍然弄得大张旗鼓,其本意仍然就是损人利己。

  这厮大概有些太自我中心了,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多谢实言相告。”叶畅对那兵士点点头,转身向伴当们示意,便离开了玉真观。

  “接下来……去哪儿?”善直也意识到不对,这一次,可不象是从李林甫府前出来时那么简单。

  叶畅眯着眼,看了看四周,忽然笑了起来。

  四周有一些百姓模样的人在,但这些人跟着他们也跟得太久了吧。

  “回住所。”叶畅道:“咱们等着!”

  “等着?”

  “事情岂会到此就为止?”叶畅道:“想来那位相公,应当还有别的手段,我们先回去吧。”

  那些敌视他为难他的人,既然知道他要回长安,给他安排的,难道只是这些闭门羹么?想来,还有其余的东西在等着他吧。

  回到住处,还没有下马,便见一大队兵士行了过来,将他在孙思邈故宅边的府邸团团围住,那情形,与当初他看到韦坚等人被抄家的情形极为相似!

  第308章 八方玲珑四面光

  叶畅随从只有二十余个,但这二十余个却都是积利州军中的精锐。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两年在一起摸爬滚打,这二十余人对叶畅的忠心是不用置疑的。莫说来的只是些兵士,就算来的是大唐天子李隆基,若要打杀叶畅,他们都会上前阻拦。

  故此他们顿时刀剑出鞘,眉眼也竖了起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叶畅却是摆手,冷笑。

  那群兵士围了上来,叶畅扬声道:“谁是首领,上前说话!”

  一个着皂绢甲的军官上前过来,笑着拱手道:“见过叶司马。”

  “汝是何人,这又是何意?”

  “在下乃是左龙武军校尉庄坦,因为听闻叶司马立功返京,奉上命前来护卫。”

  左龙武军校尉!

  左龙武军属于北衙,它是李唐禁军的一支,如今实际上的掌控者为高力士。叶畅眉头一皱即散,连左龙武军都调动了,这个声势,可真是不小。

  原本以为高力士是在当墙头草,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当墙头草,而是早就做出了选择啊。

  沉默了一会儿,叶畅拱手道:“有劳了。”

  “不敢,叶司马在辽东之功,卑职是极敬仰的。”庄坦笑嘻嘻地道:“卑职虽是奉上命来此,却也是心甘情愿,营中不知多少兄弟,都羡慕卑职呢。”

  这人说话圆滑,不象是个武将,倒更象是个在官场上打滚久了的官僚。叶畅心中虽是不喜,面上却应付了几句,然后自顾自进了宅邸之中。

  庄坦并不恼怒,在门外嘿嘿笑了两声,周围的兵士见他这模样,便有些不解:“校尉为何发笑,这位叶司马可是好大的脾气!”

  “知道为何是我得了这份差使,别人就只能干看着么?”庄坦嘿嘿笑着问道。

  那兵士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无非是矮子里面拔高子,禁军中有些本领的都跑到边军去立功了,剩余的不是酒囊饭袋就是徒有其表的架子货,故此才轮得庄坦来。不过嘴中却道:“那自是因为庄校尉得大将军看重。”

  “乱拍马屁!哪里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大伙都知道我这个人做得有分寸罢了。”庄坦笑道:“你当此次差使很简单么?”

  “有什么难的,这宅子里的那位,触怒了圣人,最好的结果也是贬官,没准就是监禁,砍了脑袋也说不准。”

  “胡说八道!”庄坦哼了声:“你们这些小子,长点心思,若真如此,哪里要动我们龙武军?叶司马怒了圣人不假,但除了叶司马,还有谁能每年给圣人送上几十万贯的钱钞入内库?莫忘了,我们禁军花费,也是内库支使!”

  “校尉的意思?”

  “这位叶司马,莫看现在处境不大妙,但咱们不但不能得罪,而且还得将他奉承好来!他这等理财本领,一时失意又如何,迟早会有大用。到时后,没准咱们的犒赏,就要靠着这位叶司马弄来!”

  “原来如此,校尉英明!”那兵士马屁狂拍,心中却在想:难怪方才这种仗式,都没有将那叶畅吓着,想必他心中也有数,他就算是惹了圣人不快,念在他赚钱的本领上,圣人也会放他一马吧。

  庄坦说话的声音不小,所以隔着门板,院子里面的人也听到了。

  “是说与我听的,有意交好啊。”叶畅淡淡一笑,对一脸疑惑的善直道。

  门外庄坦所言,应当是说与他听的,既是表明自己的苦衷,又向叶畅泄露了一点消息:虽然有人要为难于他,但也只是为难,并不是真要将他怎么样,至少他还不必担心性命之忧。

  他回到住所没有多久,那边岑参领着第五琦兴致冲冲过来。岑参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故此甚为欢喜,而第五琦想着从岑参那边听来的有关“经济”的一些论述,也同样是甚为兴奋。但两人到了叶畅宅前,一见门口站着的军士,岑参还不觉得,第五琦却是一把将他拉住。

  “怎么了?”

  “那门口的兵士,乃是禁军,叶司马再受圣人恩宠,也不至于令禁军为他站岗吧,更何况,这可不是充任仪仗的几个禁军,你看……仅仅前门,便足有数十人,看上去不象是护卫,倒象是……包围!”

  第五琦在长安呆得久了,而且经历过韦坚之事,对这种情形并不陌生,神情便是肃然。岑参听了他的解释,顿时激灵了一下:“不会吧……怎么会如此?”

  他方才只是不曾注意,现在用心一观察,便知道第五琦的判断无误。第五琦看了他一眼,见他颇有惊惶之色,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位叶司马……只怕也要步韦公后尘了。”

  “不可能,叶司马心思缜密,凡事多有预判,他在辽东之时,要我们针对各种可能突发情形,准备好预案!”岑参用力摇头:“这等情形下预案中如何说的……”

  预案是叶畅在辽东大力推广的一种对策方式。他自知自己并不是算无遗策的神仙,在面对李林甫、皇甫惟明、高力士等人时,甚至在面对如今还有些幼稚的卢杞时,他都屡屡被其人算计,故此,他为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拟定预案,并将之推广到自己在辽东的统治之中。

  只是惊惶了片刻,岑参便静了下来,他想到了一种预案,是旧载与契丹人交战前叶畅拟定的,就是军情不利时当如何应对的预案。那份预案中有一种军情不利的情形,乃是小部队被敌军包围之时,被围者当如何处置,而包围圈外者又当如何处置。

  “不,不象韦坚他们被捕的情形!”冷静下来之后,他松了口气:“第五公,你看,这些兵士虽是围着叶府,却根本没有攻打抄家的迹象,他们也丝毫不紧张,显然不以为会发生厮杀,也不以为宅里的人会逃跑!”

  第五琦也注意到这一点,见岑参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镇定,他赞了一句。听得他的夸赞,岑参不免脸红,谦逊道:“非我有此定力,在辽东经历过诸多事情,又做过多种推演,只要能静下心来,自然可以看清局势,进而寻找应对之策!”

  “虽非抄家,却也包围,岑公,如今当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抄家,情形就没有那么紧急,我先打听一番。”岑参略一犹豫,向第五琦拱手道:“我随叶司马去辽东,又随他一起回长安,想来不少人都知晓,还请第五公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五公与叶司马向来并无交往,不会引起怀疑。”

  第五琦哈哈笑了笑,并不推辞,他大步上前,径直到了那些龙武军军士面前。

  “诸位请了。”他抱拳拱手:“这宅邸可是哪位大人物府,昨日经过时还不曾看到诸位,今日怎么来了?”

  那些龙武军士齐齐看向庄坦,庄坦眉头皱了皱,狐疑地摸着下巴:“郎君是何许人也,为何发此问?”

  “某书生也,圣人有旨,召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某故来此,欲干谒贵人,只是不知此宅中何许人也?”

  入京参与科举、选拔的书生,拿着自己的文章干谒,这等事情,在长安城中每日都有发生,而且百余年来诸位名士,几乎都做过,第五琦这般说,并不惹人怀疑。

  今年正月之时,已经久疏政事的李隆基,不知是哪根神经管事,突然下诏令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大约是想玩一回唯才是举,这个诏书将不少人都引入了长安城中。

  “原来如此……这里住的是辽东行军总管府录事参军、积利州司马叶公讳畅,若你是干谒到这家来,怕是走错了门路,叶公乃是边臣,不是朝中大员啊,哈哈……”

  “不是朝中大员,诸位乃是禁军,天子亲卫,怎么会在此处?”第五琦讶然:“将军莫要哄我,我只是投递文章罢了,不会惊扰贵人。若侥幸得贵人赏识,也算与将军结个善缘。”

  他倒是会说话,庄坦哈哈笑了声,心道这厮看模样是个伶俐的,既是如此,倒真该与他结个善缘,反正自己等人的来意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当下庄坦道:“郎君有心了,这位叶司马在边关立下大功,此次进京,上头让我们护卫,一是保护其安全,二是彰显其声势。郎君既是读书人,应当听说过叶司马之事啊?”

  “辽东的叶司马,听过,听过,只是不曾想,他竟然会如此得天子信重……既是如此,我倒非要来此干谒了。只是今日未带文章,明日再来时,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庄坦一笑应允,反正他们得的命令,就是勿使叶畅离开他们的监视,而没有说不准叶畅与外边传递消息。

  第五琦回到岑参身边,将问答都说与他听了,然后笑道:“岑公料想不差,看来到现在为止,叶司马还是有惊无险。岑公可有什么话要传递,明日我借着送干谒文章之机,一起送进去。”

  “有劳第五公了,没有想到,原本是请第五公去辽东相助的,却在长安就劳烦了。”岑参有些惭愧:“实在是时机不巧。”

  “叶司马此次潜回长安,原因为何?”第五琦好奇地问道。

  “原因么……”

  岑参与第五琦解释叶畅放下辽东跑回长安的原因,同时叶畅在宅中却是一笑。

  “五弟笑什么,外边的那些兵士,嘴上说得好听,实在上分明是来监视拘禁我们的。”善直道:“不过这等程度的监视并无作用,今夜咱们就可以逾墙脱走!”

  “不必,若是真要对我们动手,刚才就动手了,甚至我们在李林甫府中时就动手了。”叶畅道:“李林甫如今出门,都是数百步骑开道净街,府里抓我们几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意思?”

  “看起来,是有人煽风点火,有人推波助澜,有人隔岸观望,有人顺水推舟啊。”叶畅眯眼道:“只怕咱们的李相公,也是在评估,我究竟还有多少能力。”

  脱身对叶畅来说不难,象善直所说,夜间逾墙而走,那些在长安城中养尊处优惯了的龙武军兵士,肯定是盯不住他的,再加上此前叶畅的种种布置,完全可以在朝廷通缉的命令传到之前赶到登州,然后乘船逃回辽东。但这样的代价太高,至少还在卧龙谷中的嫂嫂方氏也侄儿侄女,就很难也带回辽东去。

  而且这是最后不得已时才采取的手段,现在叶畅还有扳回局面的机会。

  叶畅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将目前的局面扳回之际,长安城中的一隅,杨钊府内,杨钊将面前传递消息的仆人打发走,长长叹了口气。

  他身边跟着的是长子杨暄,听得他叹气,便开口道:“大人为何叹气?”

  “叶十一此次有难了。”杨钊不胜唏嘘:“念及以往我与他的交情,心中颇有感慨。”

  “大人这样说来……为何不助叶十一一臂之力?”杨暄年纪渐长,如今已开始跟着杨钊接人待物,他心里是有些亲近叶畅的,因为叶畅每次给杨钊送礼时,总少不得他一份。可以说,叶畅是第一个将他当成成年人来看待的,故此,对于这位年纪并不比自己长多少的“世叔”,他也愿意伸一把手:“大人待人,向来以义字为先,叶十一有难之际,大人隔岸观火,似有不妥啊。”

  “你尚年少,不知这其中的蹊跷,且再观望一番吧。”杨钊道。

  话声未落,里屋砰的一声,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杨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其妻裴氏怒气冲冲地过来。

  “还观望什么,杨钊,你这厮可知晓,这一个月你花费便有一千贯之多!若不是我在安东商会还分得了一些红利,你哪有这般好日子?叶十一倒了,谁人能带安东商会获利?”裴氏凶悍地咤道。

  杨暄一缩脖子,顿时溜了,杨钊顿时灰头土脸,大觉夫纲不振。

  第二天上午,第五琦与岑参又到了叶畅宅前,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却惊讶地发觉,原本在门前的龙武军军士,竟然都不见了。

  这些军士,究竟去了哪儿?

  第309章 马不停蹄接踵忙

  第五琦上前扣住叶宅门环,用力敲打了几下,不一会儿,便见一人开门。

  “郎君有何贵干?”那人甚为持礼,见第五琦文士模样,便一揖道。

  “昨日来此,见贵府门前尚有禁军,为何今日便不见了?”第五琦问道。

  “哦,昨夜就撤了。”

  “昨夜就撤了……”第五琦有些傻眼。

  他昨夜与岑参可是商量了半晚,当如何替叶畅解决面前的危机,两人按照岑参的坚持,做了三种不同的预案,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都推演了一遍。但他们想得再多,却也没有料到,一夜之间,原本包围了叶宅的禁军,会突然撤走。

  “这是怎么回事?”第五琦回来问岑参,言语中有些责备:“一夜间便离开,而叶司马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他应当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吧?”

  “我也不知啊……”岑参挠着头。

  “叶司马遣你去我那边外,还吩咐了哪些人做哪些事情?”

  “这个……只是令叶安去安排安东商会事宜……”

  “安东商会……原来如此!”

  第五琦恍然大悟,而岑参自己却还有些不解。第五琦喃喃说了一声什么,眼睛里闪闪发光,因为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理解岑参转述的叶畅的一句话了。

  经济决定朝堂中的权力!

  经济便是理财之广义,换言之,叶畅是说,谁最能赚钱,谁就对朝堂据有最大的影响力。

  大唐天子为何能成为至尊,因为全天下都要向他缴纳赋税,手中有钱有粮,便可以养兵蓄将,安位于帝王宝座。

  叶畅有安东商会在,凭借安东商会,他在长安城中整合了大量的看起来一盘散沙的势力。这些势力虽然尚没有一个共同的治政目标,但已经有了共同的政治利益,那就是安东商会必须继续赚钱。目前来看,能保证安东商会继续赚钱的,唯有叶畅一人罢了。

  若是李林甫全力以赴,要将叶畅除去,这些安东商会的股东们权衡利弊,会觉得不值得为了每年几百或者几千贯的收益与李林甫这权奸对上,大伙就只会想法子榨取安东商会的最后价值。

  但昨天下午的情形却让众人意识到,李林甫这次对叶畅的手段,仍然是敲打的成份居多,并不似马上翻脸反目,既是如此,他们当然会活跃起来,特别是面对叶安传出去的安东商会的新募股计划,更是一个个垂涎三尺。

  这等情形之下,众人自然会纷纷伸出援手,调走龙武军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

  但是叶畅在龙武军撤走之后,仍然一大早就外出,去的会是哪儿?

  听得第五琦分析这其中的关联之后,岑参叹息道:“我这等人物,是莫想在京中任职了,这其中的弯弯曲曲实在太多,我玩不过来。不唯我玩不过来,便是王大郎也玩不过来,倒是张公与第五公,或许不惧这其中的风波险恶。”

  第五琦也是摇头苦笑:“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一般后知后觉……不过方才我问叶司马去了何处,里边之人却不告诉我,你乃叶司马臂助,想来不会瞒你,何不入内一问?若是在这宅邸之中便有叶司马的论著,还请带出一卷来,让我先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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