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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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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上已经出现的金银矿,也都没有发现。如今日本的贵金属采矿业主要集中在关东的甲斐、信浓地方和西国的山阳,不过仅仅如此的产量,已经足以支持吴越国原本每年海贸的数百万两贯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了。

火山海沟地貌的隆起层多地幔喷发的重金属,这一点钱惟昱是心知肚明的,只可惜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并不明白。技术的制约,让他们对这些蛮荒的地方毫无所谓。

钱惟昱决定,把选子内亲王从山阴救回来之后,一定要让村上天皇再赏赐几个“无关紧要”——至少在目前日本人的生产力看来无关紧要——的国司、守护之类的领土来经营一下,也好让自己帮助日本人早日“扶贫脱困”。

……

钱惟昱和顾长风、源赖光、渡边刚等人在丹波群山之间接受着人生的“再教育”,一脚深一脚浅的日本山路让行军颇为困难,而且不易携带粮秣辎重,连钱惟昱本人都没法骑马,只能是在山道上徒步。

毫无疑问,这支人马正是经过筹备之后,前去拯救选子内亲王的精锐。

从京都到丹波国国司所在地的福知山城,一路上行路还算容易。主要是因为这一路可以沿着从福知山城一直流向京都、穿过贵船山和比睿山之间峡谷的土师川。不过,过了有上万人口的福知山城之后,再往北面,就彻底进入了日本列岛的北岸山脊地区了。

福知山城区北部的由良川町到山阴一侧日本海沿岸的宫津町,只有不过五十多里的直线距离。但是任何想要行军穿越的人起码要走上四五倍的实际路程——这还没算在海拔高度上的纵向起伏位移。

幸好钱惟昱身边带着的都是经年苦练的精锐士卒。虽然人人身着硬牛皮底材的镶嵌甲、外钉护心镜;手持陌刀或者横刀,抑或是村上天皇拨给的日本长刃大枪,腰间人手一把悬着角筋硬弓,却依然可以背负着五天的口粮翻山路。

唐时府兵军制,长枪和硬弓都是人手必备的,比如12500人一“军”的部队,就有12500挺长枪、12500张弓。后来中晚唐时候渐渐发展出陌刀,但是陌刀太贵了,在唐军精锐中,也不过是每军装备2500柄,其余一万人仍然使用长枪。

只不过因为长枪或者陌刀沉重,为了平衡杠杆往往需要双手持用,所以列阵前进的时候,也就只能使用可以悬于臂腕上的小圆盾遮挡箭矢。五代以来,因为使用远程武器的四夷渐渐强大,不得不借助更大更坚固的防箭矢装备,这才有了以横刀等相对较短的兵刃为主兵器、并配备大盾的重防御步兵。

不过,费钱的问题对于钱惟昱来说不是很明显,毕竟吴越是如今十国之中最为富庶的,靠着海贸之利和占城稻的引入、平湖海盐的巨量获利,初步给自己的侍卫亲军装备顶级装备问题还是不大的。

这五百精锐,此刻正是人手一柄陌刀或者长刃日本大枪作为长兵器,随后腰间悬挂角筋包覆的复合强弓,军官则额外腰悬一柄倭刀。普通士卒身着硬牛皮底子的镶嵌甲,都头以上的军官则身着精钢打造的明光铠。如此装备精良、霸气侧漏的军队,在丹波国的山阴地方这种蛮荒所在,实在是令偶尔出现的山民猎户望风遁逃。

不过,也有那不知死的人,山阴地方本来就因为道路险恶、朝廷兵马和官府巡检难至,所以山贼穷寇甚多。钱惟昱的人马虽然较多,却因为不熟悉地理,这一日也着实遭到过一两次山贼穷寇占据地利居高临下的偷袭。不过么,那些偷袭要想成功,都是建立在被袭击者缺少强弓硬弩的假设条件下的,所以这些吃螃蟹的尝试者无不被立刻秒杀变成了经验值。

钱惟昱自从当年做人质之前的泉州之战后,就再也没有亲临一线指挥战斗过了,对于这种调味品也着实有几分新鲜感。

“殿下,今日已经走了有四十多里了,估摸着在山里也往北走出了十五六里,不过士卒实在是累的当不得了,前面山谷里地势平缓,不如就地露宿歇息了吧。明日再走一日,就能到大江山了。”

钱惟昱自己也累得不行,而且他因为身份尊贵,爬山行军的时候还不用亲自穿着星兜月铠,而是有左右牙兵帮着驮负铠甲。所以等到钱惟昱自己都撑不下去的时候,其他军官就更是行不的了。看看左右诸将,唯有指挥使顾长风和源赖光、渡边纲和坂田金时几人神色如常。倒是让钱惟昱不得不感慨这些日本人对于登山涉水的越野行军实在是耐力不错。

尤其是源赖光的家将坂田金时那厮,长得身高将近一米九、比这个时代的日本人高了一半。背上挂着两柄磨盘大斧,每把怕是有四五十斤;因此纵然没有穿钢铁铠甲,这个负重也非常了得了。可是他负重走了几十里山路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实在令钱惟昱感慨这人的野性,莫不是和传说中一样,是山神转世的不成。

“既是如此,那便歇息了吧。长风,你调两成士卒,分作五班,轮流守夜。如今初秋,还不算寒冷,伐木扎营太过费事,大家升起篝火烤火、热了干粮便睡吧,明日也好赶去大江山。”

顾长风自去安排不提,而钱惟昱则在刚升起的篝火边坐地,对着一旁的源赖光问道:“赖光,以你之见,如若我军直趋大江山,有什么办法既不让敌寇畏惧遁逃,又不敢贸然杀害选子殿下呢?”

。。。

。。。

第117章无间道

“殿下,末将初来乍到,人微言轻,岂敢僭越……”源赖光如今不过十三岁,虽说秦舞阳年十三即杀人,源赖光的家学胆识也远超秦舞阳之流,但是在钱惟昱面前究竟有些慎重。

“让你说你就说。本王麾下,从来只问才能,不问门第高低。何况你清和源氏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好恁地没志气。”

钱惟昱轻描淡写地挥舞自己原本的佩刀,接过坂田金时递过来的一只烤野猪腿,挥洒自如地斩下一块表皮焦黑的大肉块,随后肆意啖食起来。

“殿下……诙谐……”源赖光两眼震惊无比地看着钱惟昱的做派,他才接触钱惟昱几天,而且一起吃饭则只有当初他第一天跟着北条光云去拜见钱惟昱的时候而已。

钱惟昱如今在日本的名声很大,诗词之绝,加上其崇佛印书的种种功德,和宫廷官僚对钱惟昱风雅风度的赞颂,无不让普通日本武家和官员——当然也包括源赖光——以为钱惟昱是个斯文到骨子里的清高之人。可是如今钱惟昱随口爆出俚词俗语、以杀人刀剑挥砍烤野猪食用的形象,实在是使源赖光心中被造神运动拔高起来的那个形象轰然倒塌了。

“怎么?觉得本王吃相难看?我说你平时不也经常和坂田混在一起么?他吃相比本王粗俗多了,你不是该早就习惯了么。”

钱惟昱拿着野猪腿骨在源赖光眼前晃了一下,随后对着在一旁的坂田金时遥遥一指。只见坂田金时正拿着整头被砍去了四肢、片掉了肋骨外部大块肉后剩下来的整猪骨架,在那里卖力地埋头啃食。因为嘴陷入到肉里面太深,所以腮帮子往往在一次次咀嚼之间碰到了骨架上残留的肥肉,把胡须弄得油量粘连。

“呃……殿下实在是……颇有晋人遗风,洒脱自如,不拘一格。”源赖光从酒囊里倒出一口清酒,灌了下去,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算了,和你多说也无意。做人,就该什么环境下如何行事。如果无论身在何处都要拘泥于手段的话,那么到了战阵厮杀之时如何区处?”

“战阵厮杀,不是也该谨守礼节、先礼后兵的么?”源赖光掸了一下衣服上的落叶,正色说道。这个年代的日本人,打仗还着实颇有古风,和欧洲封建时代的骑士战争一样。为了所谓的武家尊严名节,源赖光原本也是一直比较谨慎的。

“笑话!打仗是为了胜利!任何妨碍胜利的东西,都该抛弃!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然本王以吴越郡王、贵国式部大辅之尊,却亲涉险地,跋山涉水来这丹波蛮荒之地,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救出选子妹妹。

如果不是选子在他们手上,本王早就调动大军把这大江山玉石俱焚了,管贵我两国邦交有什么影响,那样的话,还哪来那么多废事儿——现在说说,你对于这几天的后续行动,可还有什么见解么?”

源赖光瞠目结舌,他才十三岁,只能算是刚刚发育,就算是生在日本这种早熟的国度,也还不怎么想女人。但是现在看钱惟昱的言行,活脱脱是为了妹纸不顾一切的大情圣形象啊。为人而雅、为人而粗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不对,选子殿下才六岁,这钱惟昱殿下怎么可能如此禽兽!看来倒是误会了别人纯洁的兄妹之情了呢。

出于对刚才误会了钱惟昱的愧疚,源赖光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思忖着行动的计划,想让自己可以出一点计谋,弥补一下刚才自己内心的龌龊。绞尽脑汁之后,依然不得其法。

“殿下,末将惭愧。不过末将以为,如今的难点倒不在于不让酒吞童子一党的贼寇遁逃,而是难在真的把酒吞童子一党逼上层层重围之中后,不让他们狗急跳墙伤了人质。不如我们便在这方面下手。”

“很好,说说看细节吧。”钱惟昱用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十三岁的源赖光,目光中含着一丝提携后进的期许。

源赖光不是笨人,他也知道钱惟昱必然是早就心中有了成算的了——一个在人前吟诗作对,在没人的时候粗俗狂放之徒,怎么看都是藏得很深的。钱惟昱之所以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无所谓的展现给他源赖光看,无非也是招揽之意罢了。

而这样一个精明的主子,是绝对不可能打无把握之仗的,肯定是在出击之前,钱惟昱就定下了计策,如今不过是考验他源赖光罢了。念及此处,源赖光咬一咬牙,吐出了一条策略:

“殿下!今日行军之时,我军也着实扫灭了几股丹波境内的山贼穷寇,如果酒吞童子一党的主力果然在大江山深处的话,这些自立山头的小贼余孽说不定会去投奔,并且以报信示警作为进身之阶。

既然如此,不如我等想个法子,纳个投名状、装作是被殿下的扫荡大军剿灭的流贼残党,跟着那些正牌的流贼背后,远远缀着逃往大江山去。只要取得酒吞童子一党的信任,想来也就能够从内部保护选子殿下了,点下也好借机在外率领主力奇兵突袭。”

“说得不错,十三岁就有这样的兵法造诣,不容易啊。”钱惟昱微笑着抚掌赞叹,似乎对源赖光很是嘉许。

“只是,此法要想实施,却颇为不易。因为中土之人装束形貌与我日本国大相径庭,日本人身材矮小、形容肤色颇为干枯,且额前头发尽数髡去;因此要想真的纳几个投名状给酒吞童子,就不得不找几个中土武者杀了、以首级献给酒吞童子,方能让对方相信去投奔之人果真是与我军血战不力后逃脱的山贼。

如今时间仓促,要想寻得中土之人,唯有从殿下麾下去寻,殿下麾下所部俱是精锐,以殿下爱护部署如手足之心,想来也不能……末将故而犹豫,迟迟不敢献此计。”

“哈哈哈哈,说得好——不过不用担心投名状的问题,长风,过来吧,营地早就安排好了吧。”钱惟昱对源赖光的全盘计策鼓励了一番之后,转头向后高声喝问,早就站在一旁故作忙碌没有过来打扰聊天的顾长风立刻走近前来。

“把提前准备的道具拿出来吧。”

“是殿下。”顾长风躬身一礼,随后一挥手让旁边几个侍卫扛着几个小包裹上来,抖落开来之后,里面骨碌碌滚出几个血糊糊的人头!

“这几个是耽罗人,前几日陈都帅的船队出关门海峡至小滨町泊靠的时候,有一艘船离队去了耽罗岛,随后匆匆送了这些和汉人相对比较形似的耽罗人来,随后送至平安京。本王这几日一直把这些人带在军中,昨日在福知山城宿夜后,今天早晨才杀的,还新鲜**。这些首级形貌可辨,前额发茂盛、汉人特征明显,源将军尽管挑选合用的去便是。”

源赖光顿时觉得冷汗涔涔而下,这小王爷还端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之辈啊。跟着这样果毅决断的主人,想必这一辈子建功立业定然是可以大成的了。

而且,刚才钱惟昱的话语里面,信息量实在是略大——比如说,“顺道去了一趟耽罗岛、弄了些许耽罗人”,这岂不是意味着,耽罗岛如今已经是落入吴越人手中?但是如今无论是日本国,还是来日本贸易的高丽商人,居然都还没有传说耽罗有变天的消息,以至于源赖光此时得知,都还无法断定钱惟昱是什么时候掌握的耽罗岛!

这是一份何其程度的隐忍?跟着这样一个主人,如果三心二意,想来今后自己清和源氏一门,都要不知道怎么死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惟昱给源赖光透了这么多的底,源赖光也知道知道得太多的人必须死。故而当下不敢再犹豫,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殿下,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定然会取得酒吞童子的信任,护得选子殿下周全!”

“本王不要你的人头,你的人头和选子的相比,太不值钱了——本王只要选子安全。”

……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源赖光、渡边纲、坂田金时三人就启程出发了。昨夜,钱惟昱的卫兵把前一天战斗时俘获的那些山贼好生拷打刑讯了一番,通过隔离讯问,很容易就撬出了大江山上酒吞童子山寨的位置所在。于是,那些招供后失去利用价值的贼人被尽数斩杀。而源赖光等人则假借了这些贼人的名义、携带着七八颗形似汉人的人头上路了。

源赖光亲自带着父亲源满仲赐给他的名刀“膝切”,而把另一把名刀“髭切”给了渡边纲使用;至于坂田金时,依然是拿着他自己的那对大斧。至于身上甲胄,那些可以暴露身份的甲胄自然是全部不能穿戴,只能弄一些破烂的皮甲凑数。

看上去,这是一股完全符合日本山贼装束的丧家之犬。

源赖光三人翻山越岭,走了半天之久,总算是根据此前的刑讯所获,摸到了大江山主峰之上,望见了酒吞童子一党的山寨。

“什么人!放下兵刃,饶你们不死!”当源赖光爬上一块山石的时候,一阵急促地喝问声从两侧传来,随后伸出几张竹弓。毫无疑问,使用的口音是地道的日语,而且有颇为明显的关西腔,一看就是那些乡下人。

源赖光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一开口就会说出官腔的“都话”。(京都的口音,相当于是普通话了,不过日本古代的朝廷用语比较高亢尖锐,被称作“鹤音”,要吊着嗓子说。)

当下,源赖光默默回忆了一遍关西方言、尤其是山阴地方关西方言的口调,随后深吸一口气,用故作惶恐的语气说道:“不要放箭,俺们是被福知山城杀来的剿匪大军击溃,赶来投奔童子大殿的。”

。。。

。。。

第118章攻山

钱惟昱和顾长风,带着五百侍卫在大江山中缓缓而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已经越来越近了。顾长风护着钱惟昱一边攀缘,一边开口问道:

“殿下,这般就指望源赖光那么几个人混入其中作为内应,真的可靠么?末将倒不是怀疑源赖光的忠心,只是怕他力有未逮罢了。”

“放心,孤对他很有信心。”

“为什么?就因为源赖光那天急中生智的计谋,也和殿下不谋而合么?这不过是说明此人机智程度尚可。但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人,能有多少胆色就不得而知了。”

“正因为是少年人,才更加能令人不防备:岂不闻要离断臂、刺杀庆忌;以要离不满五尺、且自断一臂之残疾,只要趁敌不备都能行刺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庆忌得手。何况今日源赖光只不过是在酒吞童子砦中遥为内应而已——何况,孤一开始相信他,也不是因为他答上了计策。”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就因为他的名字叫做源赖光。”

“……”顾长风满头爬满黑线地无语了,小王爷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固执起来,拿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武断地断定一件事情,据说是因为他的直觉。不过顾长风跟钱惟昱混了多年了,至少这五年来,钱惟昱每一次这样不讲道理的武断都能赌赢。所以久而久之,属下也就失去了对这种情况质疑的勇气。

……

众人缓缓而行,到了这日午后,终于在大江山主峰前的一块缓坡上歇脚了。在他们面前,有一座恶猛的山峦,山谷间盘旋而上的梯道则被一座座楼橹和砦门覆盖。虽然不如中式的山区关隘那般有城楼和石墙,却胜在地势险恶逼仄犹有胜之。

但凡有攻山之人试图沿着梯道盘旋而上,定然会遭到滚木擂石的疯狂砸击和楼橹上弓箭的覆盖射击。而且因为来的路上全程都是山势崎岖的道路,所以进攻一方到了山下、再想要有重型的攻城器械,也是不可得的。

钱惟昱正在那里观看形势,突然山上阵阵鼓角相闻之声,随后山顶一侧断崖边的木架桀桀滚动,一道木门打开,竟是用滑轮放下一个吊篮来。随后山上鼓噪之声大作,原本偃旗息鼓的各处楼橹砦门等处,都有旗帜刀枪竖起,看人数,只怕不下一两千人。

不过,这也算是在预料之中。钱惟昱估算过藤原纯友的残党规模,经过藤原如松和藤原安麻吕那两次战斗的杀戮,其残余人数肯定要比壹歧岛之战更少。所以钱惟昱这一次才只带了五百亲卫前来搜剿“酒吞童子”,怕的就是让对方觉得毫无胜算而提前远遁。

对于不得不战的战役,有时候为了让敌人看到一丝希望而削弱己方明面上的实力是很有必要的。如今,敌人果然开始放出人质,逼迫钱惟昱主动进攻往枪口上撞。

“殿下,那个悬崖边木架上笼子里吊着的女子,莫非便是选子内亲王殿下了么?只是,为何有好几个人?其他的难道是阴阳头安倍晴明的女公子素子小姐,和其他失踪的京官女眷么?”顾长风武功高强、目力也好,手搭凉棚对着远处五六百米高、直线距离过千米的山峰望去,居然也能看清上面笼子里的是一些女子。

“只怕便是如此了。自从选子被虏以后,虽然朝中大臣家中都加强了戒备,但是依然有着道之人。孤出京当天,还曾临时听说池田中纳言的女儿也在前一天失踪了,其余陆陆续续有几个小臣之家,不可尽数。想来对方也是想把‘酒吞童子出世’的名头张扬出去,好引诱孤前来受死,真是用心良苦啊。至于这‘酒吞童子’竟为何物,就让孤拭目以待吧。”

钱惟昱言犹未已,对面半山一处砦门内,探出一个披发的男子,因为距离太远,容貌是否俊朗自然是看不出来的。那人用并不纯熟的汉语高声喝骂道:

“钱惟昱,我等与汝原本无怨无仇,你这马鹿野郎来日本国经商也不管我等鸟事,但你竟然为了开拓地盘攻打壹歧岛,肆意残杀咱的兄弟,那今日就休怪我酒吞童子不客气了——如若三柱香之内,你的人马还没攻打上山,咱家就砍断了这绳索,让选子殿下给你陪葬!可笑那天皇竟还以为你是来助他巩固权位的呢,今天咱家到时要做一件大好事,帮天下人揭破你这毒蛇!”

钱惟昱心说这自称酒吞童子的家伙智商倒是不笨,居然还断定说自己在日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邀功卖好。不过既然如此,只怕今日之役后,这些日本人就更不能留了,必须赶尽杀绝以免泄露。

自古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战之。按理说,在攻城战或者攻打山寨的战役中,攻方兵力是守方的五倍、才能比较有把握打下来。如今钱惟昱的人马只有大江山贼寇的三分之一,要想主攻,自然只能靠士卒的精锐。

“这次一共带了多少弓箭?”

“不过三万支——山路崎岖,辎重不得通,全靠战士背负。多了就行不动路了。”

“虽少,却是吝惜不得了,一会儿分出三百弓手列队压阵,两百先登死士多选倭刀长牌、梯次进击杀敌。”

“谨遵殿下号令!”顾长风非常干脆,立刻把人马分成两股,开始攻山。

楼橹上的日本山贼开始远远地抛射竹弓射出的箭矢。这个年代的日本,战争多还是在武家子弟之间进行的,罕有如后世战国时代那般招募农家杂兵充任“足轻”的,所以武备还算精良。这些箭矢虽然不是每一支都有金属箭簇,但是发射它们的竹弓反曲弹性力和效率还是颇为不错的,除了弓弦材质之外,其余部分倒也可以和英格兰长弓一拼。

顾长风带着前队先登之士以大尺寸的藤牌遮蔽,加上身上普遍穿了明光铠亦或是镶嵌甲,所以虽然箭矢如雨而下在厚藤牌上扎得砰砰作响,倒也不虞被杀伤。

(注:历史上英格兰长弓被过度神话主要是因为英语国家的商业片大导演比较多罢了。长弓射程确实远,但是远程抛物的箭矢穿透力其实不算凌驾于其他弓弩之上。阿金库尔战役法军骑士团的失败,主要一方面是因为法国人指挥不统一,各部分开组织冲锋,给了英国人以逸待劳各个击破的机会。

二来那一战中被杀的数千法国骑士也不是都是被长弓射杀的,大量只是被射伤战马后摔伤倒地,被英军步兵补刀砍杀。真正站桩的重装下马骑士在英格兰长弓射击下中箭几十发还站着的大有其人。)

日本人见杀伤效果不明显,倒也不再浪费箭矢,只是等着逡巡的吴越军进一步进逼、充分进入有效射程后再射击。当下顾长风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当先带队发力冲锋,向着山坡上第一道砦门冲去。另一方面,此前一直打酱油的吴越弓箭队也一起向山脚下冲刺百步,把下层的楼橹覆盖在其复合弓射程之内,随后对着醒悟过来准备冒头放箭的日本弓手频频射杀。

顾长风仗着武艺高强,竟也在一盏茶之内夺下了第一道砦门。守卫此处的数十名日本人被斩杀,一旁楼橹的弓箭手也死伤不少,日本人总计损失了百来人。不过吴越方面却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主要是刚才虽然仅仅只是射了七八轮弓箭,但是三百弓手已经花掉了两千多箭矢。只要这样放上十轮,全军的箭矢就会耗尽。

很显然,吴越人不可能全程都这样打,另一方面,随着对山上仰攻,越到后面进攻一方的弓弩射程劣势就更明显,所以顾长风很明智地在攻下第一道砦门之后就暂时收手、巩固战果、分析日本人的优劣势。

日本人的优势是地利,劣势则是人马不如这精挑细选的吴越军精锐,还有一点就是因为日本人没有修建关隘的习俗,所以喜欢“本丸”、“二之丸”、“三之丸”那般修筑许多道砦门。这样一来日本人分兵把守之后,其实在每一道砦门的兵力都远逊于吴越军,犯了分散兵力的毛病。

当下顾长风计议已定,倒也不急着一鼓作气杀奔上去,而是和日本人玩起了拉锯战。每次集中大部分兵力一次突然冲锋、并且不惜工本地箭雨覆盖,杀伤敌兵百余人、夺取一道砦门、摧毁一些楼橹后便停下。

甚至有些时候山上的日本人见山下某处砦门隘口形势危急、急调援兵下来增援,顾长风便见好就收,以浇灌了火油的松枝火把焚毁砦门两侧的楼橹之后佯作后撤。把失去了楼橹工事的砦门重新让给日本人。自以为守住了一波攻击的日本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吴越人消耗他们有生力量的手段——

与其主攻进攻敌军据险而守的所在,不如把敌人引到工事基本被破坏的战场上决战。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吴越军付出了二十多人阵亡、轻重伤六七十人的代价,反复绞杀消耗了日本人将近三四百人的兵力。后面陆陆续续派出来的援军也装备越来越差,基本上都是用的竹枪和陈旧的刀剑——这显然是常年为寇的部队装备供给不济的表现。

顾长风知道,是一鼓作气杀上去的时候了

。。。

。。。

第119章破砦

顾长风端坐在一块山腰的大青石上,抬起手臂让身边的亲兵帮着拔下明光甲上的箭矢。石头被砦门烧毁时倒下来的几段粗木砸中过,所以还满是焚烧后的黑灰,却没有人顾得上拂拭一下脏污后再坐上去。

刚才,顾长风带着人马一鼓作气杀过了三四道砦门,一直攻到了半山腰中上部分一处相对开阔的缓坡平地。这里原本有一处小砦,倒也可以供攻山大军歇脚。此处距离山顶还有不到200米的海拔落差,再有三道砦门就可以攻上山顶大寨了。

之所以可以势如破竹地一下子杀上来这么远,主要还是靠的顾长风此前的拉锯疲敌战术充分地调动了日本人,把日本人放在外围的有生力量调动起来,大量使用运动战中的箭矢覆盖进行杀伤。

然后趁着日本人在山腰小砦中的指挥官犹豫动摇、识破吴越军消耗战目的的时候,果断一鼓作气杀上去,结果日本人增派援军不及时,被吴越人趁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巧妙突破了数道砦门,一举杀进山腰小砦。

看着顾长风身上拔下来的几十根箭矢,身边亲兵不由得暗暗心惊。虽然这些日本山贼射出的箭矢当中,只有三分之一有铁箭头,其余三分之二都是削尖后火烤硬化的苦竹,但是在外人看来,这种视觉冲击的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顾长风恰才起码遭到了两三百根箭矢的集中攒射,被他仗着个人武艺的招架,以及盾牌的格挡遮去了九成多的袭击,剩下的箭矢则全部嵌在了明光甲上。细数一番,射破铁甲片入肉致伤的,也有六七处,幸好都是皮肉伤。

“都帅,都已经拔下来了,也上过了药,您看活动还算灵便么?可有不适?”

顾长风闻言动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创口还有作痛,但是已经不妨碍活动。至于个人武艺,顾长风估摸了一下,这些伤势肯定会对自己的发挥产生制约,估计还能发挥出个七八成的战技吧。

吴越军正在山腰休整,山顶主砦中,“酒吞童子”又开始命人扬声大喝,似乎是颇为不耐烦:“钱惟昱,你要是是个男人就亲自攻山,和俺们头儿一决死战,那俺们便不伤了这几个女子。若是没卵子便乖乖等着给她们收尸吧!”

一边说着,只见酒吞童子麾下几人用竹枪把那几个悬崖边吊着的滑轮木框晃得嘎吱作响,里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凄厉惊叫。

很显然,酒吞童子开始感觉到骑虎难下了。一开始他仗着自己有一两千人马,而且有险要可守,对方来了500人,只要引诱对方攻山,就能克尽全功。可是现在看来,对方虽然人少却精锐非常,关键是兵器犀利不是自己人可以挡的。日本人当中那些拿倭刀的虽然也进攻犀利,但是却不如长柄长刃的陌刀和大枪能够及远。

再加上陌刀厚重、蓄力挥砍之下几乎是可以做到“人马俱碎”的,在对方结成小阵虚虚冲刺的时候,那些近战格斗的日本人根本占不到便宜了——这些小规模的结阵战术对付日本武士的突进单挑,也正是这几日钱惟昱总结和日本人此前的近战经验之后总结出来的,初步有了一两分后世戚少保鸳鸯阵的两三分雏形,只是还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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