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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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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膳后,趁着金军还没开始进攻。赵玉嫱抓紧时间。集合天骄营什长以上军官开了个简短会议。
    首先统计了女兵的伤亡情况,结果令人痛心:战亡二十七人,轻重伤二十二人,战损达到五十人之多。此外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情况是。女兵鏖战一昼夜。虽然是三班轮换。但战况激烈,远远超出正常极限。因此大多数女兵的眼睛、呼吸道饱受烟熏火燎,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许多女兵竭力睁着被熏得红肿的眼睛。操作火枪,然后每开一枪,都伴随着剧烈呛咳。这使得她们无论是装填弹药、清刷枪膛,还是射击速度与精度,效率与准确性都有明显降低,这也是金兵得以突破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于浮山旅护车兵的战损,更是达到六十七人之多,而且多数为当场战死,伤者不过寥寥十数人,可想而知车墙血战的惨烈。
    统计伤亡之后,紧接着统计弹药与枪支情况。
    女兵们的定装弹药存量有多有少,多的还有三十余颗,少的则只有不到十颗。
    “我们的弹药库被炸了,再无多余弹药。幸好,西边的炸药库没事,我们还有足够的炸药包,否则真不知该如何与金人打下去。”赵玉嫱想想道,“让女兵们将所有弹药平均分配……若是弹药告罄,就拆炸药包的火药顶上。”
    一般发射药与炸药成分是不同的,不可混用,不过黑火药不太讲究这个,必要时也可以混用。当然,炸膛的危险会增加。至于铅弹,这个很好弄,弹药库虽然炸了,但铅块是炸不坏也烧不毁的。从爆炸现场的废墟里刨出一堆破损铅块,也就足够用于支撑一两场战斗了。
    枪支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由于使用频率太高,超过规定限度,备用枪管损坏了三分之二,炸膛造成无法使用的枪支达四十余支,幸好有伤亡女兵遗留下的枪支补充,勉强还能达到人手一枪。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炸药包了。女兵们带来的三十二辆战车,装载物品,除了弹药、药品、铠甲、备用枪管、备用板档以及几十个地雷之外,其余全用来装炸药包,足足塞满了二十车——谁让天枢本城是制造炸药的大本营呢,而且貌似眼下也只有这玩意库存量最多了。
    布置安排完毕,赵玉嫱环视眼前一张张黢黑的面庞(没人有心情,也顾不得清洗了),以及看不出半点明眸样子的红肿眼眸,咬咬银牙,玉容冷肃:“今日,我们可能会全死在这里……你们怕不怕?”
    “只要与敌偕亡,何惧之有?”一个幽冷的声音从队伍里传来。
    赵玉嫱目光流转——辛玉奴。
    这个世上有两种极端的感情:一种是爱,爱到深处,与情人相携死!一种是恨,恨到极处,与敌人共赴死!
    天骄女兵的来源是什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被女真人百般凌辱、恣意折磨的女俘、女奴,她们与女真人,是天然的、不死不休的仇雠。被侮辱与被迫害的,与施加侮辱与迫害者狭路相逢,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正如辛玉奴所言,只要与敌偕亡,何惧之有?
    赵玉嫱环顾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知下一个黎明,还能否再见。嘴唇微微颤抖:“我们天骄营的首任指挥使说过,‘既已从噩梦中醒来,就决不会再睡去,除非在战斗中长眠’……”
    “现在,我们要战斗,在金狗死光之前,谁也不许长眠!”
    赵玉嫱的铿锵话语,拉开了天骄营最后的血战序幕。
    ……
    或许是终于搞清楚,阻击了本军两天两夜,令本军伏尸遍野的,竟然是一支女军!金兵不可思议之余,更激怒到极点,没有比这更奇耻大辱的了。
    合扎卫队与残存的女真、契丹兵本就是精锐,一夜屡攻不克,伤亡惨重,士气本已下坠。但女兵身份的暴露。极大地刺激了这群自诩是天下第一流强兵,战必胜,攻必克的猛兽军——连一群弱女子守御的地方都拿不下,还有脸回金国吗?还敢自夸是女真汉子吗?
    “战!战!战!”
    近千金兵最后的精锐,嘶吼三声,声震山谷。
    最后决战,开始!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头顶大釜的金兵,没命价往上冲。由于铅弹杀伤有限。只能靠炸药包在近距离人工投掷。战斗基本上就是在三十步之内的近距离展开。
    激战到紧要处时,护车兵们抬着木石等重物,登上车顶,顺坡砸下。竟也能放倒一大片。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被金兵以强弓射杀多人。双方谁都没占便宜。
    女兵们的定装弹药已耗尽。开始现场赶制铅丸,并拆开炸药包,以炸药替代火药。由于二者成份略有不同。加上无法精准量取药量,难免有时倒多了火药,有时又倒少了。药量少了,威力射程就不足;药量多了,则增加了炸膛的危险。
    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炸膛而受伤退出战场的女兵,比昨日多三倍,而且射击频率更是大大放慢了。
    血战至辰时,金兵终于再次登顶。女兵退守第二道防线,而浮山旅护车兵,只余不足百人……
    短兵相接,浮山旅战兵绝不是合扎精锐的对手,在正常情况下,五个打一个都未必能赢。浮山旅战兵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鲜血与性命,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在这个损兵三成,军队就崩溃的时代;在这个减员五成,就算被彻底打残的时代——浮山旅,这支天诛军最弱杂牌旅,竟展现出了不亚于后世有信仰的军队,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惊人勇气。
    辰时末,浮山旅全军覆没。金军最精锐的王牌合扎卫队,也付出了相等的代价。
    浮山旅,虽败犹荣!
    失去了近战兵的掩护,火枪兵岌岌可危。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女兵们一枪三管,打得枪爆弹尽,在金兵包围上来的一刻,许多女兵包着炸药包与敌同归于尽。
    战斗最激烈时,辛玉奴扑到一名女真头目身上,撕咬其喉管。女真头目嘶声大叫“疯女人!这些女人全疯了!”
    辛玉奴满嘴是血,奄奄一息,喘息着用女真语道:“没错,我是疯了,我们都疯了!这……都是你们这些恶徒逼的!你一定……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你曾侮辱我九次……”
    第二道防御线,被金军攻破。而女兵们的决死勇气,也令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精锐金兵,心生寒意,攻势受挫。
    籍此机会,叶蝶儿率剩余百余名抱着破枪、衣甲破烂、几乎人人带伤的女兵,携治疗营里负伤的数十女兵伤员及天使营女护兵,退到山顶寒梅旗下。二百多名女兵,手挽着手,相依相偎。
    叶蝶儿深情地环顾一圈女兵,干裂的嘴唇微颤:“金狗若冲上来,你们知道该怎办吧?”
    女兵们面容出奇地平静,一齐用力点头,目光流转——身后,就是十数丈深的陡崖……
    赵玉嫱没有走,依然在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她的脚下,堆放着五个二十斤重的炸药包,药捻子全捻绞在一起,火种就拿在手上……
    蓬!一声爆响,已经被炸药震得满是裂痕的战车,终于被后继的金兵用巨木撞得支离破碎,铁板扭曲,哐当坠地。
    满天碎木尘烟中,王伯龙手持大枪,首冠大釜,如地狱魔君降临。
    放眼望去,整个山头,没有了枪声,也没有了爆炸,只有层层叠叠、分不清形状的尸体。
    整个山寨,已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哦,还有一个!
    刘泽!浑身浴血,遍体布创,只靠手中一把满是缺口的朴刀支撑不倒的浮山旅最后战士。
    数百金兵,缓缓包围,然后,止步于此。
    金兵止步,当然不是因为一个半死的硬骨头战士,而是这个战士所守护的身后那名女子。
    曹妙婉,这位天骄营副指挥使,右腿中了一箭,裤管上全是血。此时,她已将笨重的铠甲卸下,露出曼妙的身姿,正就着一盆清水,慢慢洗净脸上的烟尘血垢,重现芳华。
    曹妙婉望着水盆倒影的这张姣好面容,这是一张连渊圣皇帝都为之赞叹的娇颜。她曾以才人的宫职,随侍于帝君左右,甚得欢心。只是,这一切美好,终结于建康二年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一夜,她与一群宫中姐妹被送出城外,在金营中,她被六个浑身散发腥臊臭味的女真强徒,轮了整整一夜……
    从那一刻起,她就当自己死了。
    在遍地狼烟,沃血数里的战场上,一女从容梳洗,青丝垂肩,洗净硝烟,尽露娇颜——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一幕!
    纵然是狠如豺狼的女真金兵,亦为之动容。
    王伯龙分开人群,大步上前。
    刘泽奋力破土拔刀:“谁也别想接近她,除非从俺尸身上跨过……呃!”
    王伯龙正眼都不瞄对手一下,铁枪倏出,一枪贯胸,随即放手。
    刘泽就在枪杆的支撑下,生生不倒,鲜血顺着枪杆,如蛇蜿蜒,流满一地。
    王伯龙拍拍手,继续前行,来到距曹妙婉十步之处,伸手一指:“你,我要了!”
    曹妙婉从容将半湿的青丝绾髻,盘于头顶,插好簪子,将身旁的火种执定在手,冷冷瞥王伯龙一眼,轻蔑道:“给你这个吧。”
    火种落下,引索嗤嗤燃烧——导火索是从曹妙婉身后的木屋里引出来的,而木屋里,则是满满数千斤炸药包……
    王伯龙瞳仁收缩如针。
    轰轰轰轰轰轰!
    雷火动天,气浪翻腾,人畜尽糜,半山夷平。
    当赵玉嫱随着支离破碎的指挥木楼,一道被强烈气爆冲激到半空时,她最后的一丝念头是“父王,女儿看不到你回来了……”
    只有后山坡顶上,幸存的二百余名女兵,因为距离爆炸中心近百米,尽管被气浪震倒一地,却幸运逃过一劫。
    谷口处的完颜宗辅,目瞪口呆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脱口惊呼:“好一支红煞之军!”
    耶律铎浑身发软,几乎再没站立的气力。
    道路打通了,精锐也打光了,这笔帐,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报——大帅!滋水对岸出现天诛军骑兵,兵马多达数千!”
    “怎地这般快?按马力行程,最快也得天黑才到啊!”耶律铎差点跳起来,“这天诛军都是疯子么?阻击的女人疯!赶路的骑兵也疯!”
    “走!赶紧走!抛下所有辎重给我走!能走多少算多少!”完颜宗辅脸色灰败,想不到千辛万苦,排除万难,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天诛骑军,比预计的时间,来得更快。
    耶律铎下意识问了一句:“副元帅,那山上好像还有女兵幸存,是不是……”
    完颜宗辅冷冷斜睨其一眼:“你敢带兵上吗?”
    耶律铎失语。是啊,都到这个时候了,逃命第一啊!还顾得了其他?至于那座不起眼的小山,就冲着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怕是再也没有金兵有胆量踏上去……
    当叶蝶儿看到地平线上,红彤彤的太阳之下,那猎猎飞扬的六芒星红旗时,喜极而泣,慢慢瘫倒。
    残破的寒梅旗下,幸存的女兵们相拥悲恸,泪飞顿作倾盆雨。
    女兵如花,寒梅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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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友们的调查投票果然很给力,一天就逆转结果,书评区的兄弟们踊跃发言,舆论一边倒,感谢兄弟们对女兵的厚爱。十五郎从善如流,知道怎么安排天骄营及女兵们的归宿了,下一卷逐章揭晓。提前声明,有些看似必死的女兵,其实还有一丝生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 骄
    (本卷最后一章,感谢大盟及各位书友不离不弃,伴随始终!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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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八,巳末午初,天诛军先锋三千骑军,在杨折冲率领下,一人双马,一路狂飙,仅仅用一天半时间,跑完二百三十余里,杀到滋水桥边。
    大军到来,真定城也是城门大开,阿术率二百浮山旅被解救的士兵,接往接应与助攻。西面不远的获鹿城,刚收到消息的左开,也正率补充师兼程赶来。
    完颜宗辅布置在滋水桥前拦截敌骑的千余义胜军,被一冲而溃。三千铁骑,龙卷风般冲入绵亘十数里的金军营盘,大砍大杀,纵火焚营。
    三万余金军,早已被女兵打断最后一根脊梁骨,士气丧尽,面对这滚滚铁蹄,再无半分斗志,全军彻底崩盘。
    更有被金人的十抽一杀同命队,折磨得天怒人怨的签军,一支支就地投降。甚至有签军士兵反戈一击,攻杀女真、契丹人,然后携其首献降。
    已经被天骄营与浮山旅折尽精锐的三万余金军,在铁骑折冲之下,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如雪球遇烈阳,冰雪消融。
    完颜宗辅凄凉而仓皇地率着最后的合扎百人队,逃出山谷,牵马泅渡过木刀沟,向北急遁。
    天诛骑军短促且激烈的驰杀,在耶律铎率最后的数百义胜军投降之后。终于落下帷幕。
    不过,杨折冲没有接受耶律铎与义胜军的投降,而是在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后,驱赶到一个山坳里,令其掘大坑,而后尽数坑杀之。此事之后,杨折冲被降爵一级,罚俸三月,但他从不后悔。
    黄昏时分,杨折冲踏着满地尸骸。几乎是一步一绊地登上山顶。不过区区数十丈的斜坡,他足足走了一刻时。俘虏的金兵其实已经清理出了一条便道,正流水价地用临时扎成的简易担架,将所有幸存女兵。不管有伤没伤(事实上。除了少数女护兵。几乎无人不带伤),一率小心放上担架后抬下来。
    尽管是刚刚投降或俘虏的金兵,但在做这件事时。所有金兵出奇地没有半点抗拒,全是发生内心地情愿,并力求做到最好最稳当。
    杨折冲没有与担架兵争道,而是宁愿踩着尸骸,高一脚低一脚走上山顶。一具具担架从他身边不断走过,杨折冲对每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女兵,都投注上崇敬肃穆的一眼。
    当杨折冲走到豁开一个大口子,从而形成通道的残破战车附近时,一具担架正从豁口出来。杨折冲习惯性投注了一眼,倏地一愣——一个熟悉的面容跃入眼帘。虽然这张面孔被硝烟熏得东一道西一道,黢黑难辩,但是,杨折冲对这张脸蛋太熟悉了。
    想当年,他随军主第一次出击金人营地,这个小娘子就跟着。三个人,一把枪,在洹水河畔,将敌营闹了个翻天覆地。
    没错,正是叶蝶儿。
    “叶小……叶都头,伤势如何?”杨折冲满面关切,心里甚是着紧,这位小娘子与军主的关系非浅,万不可出事。
    叶蝶儿勉强支起半边身体,向杨折冲点点头:“我无大碍。杨大哥,幸好你们来得快,否则,我怕见不到你们了。”
    杨折冲愧疚不已:“俺来得太晚了,竟让女兵们遭此横祸……”
    “不,比我们预想的,比金人预料的,都要快的多……我知道,骑兵兄弟们已经尽力了。”
    “快快躺下,好生调养,你们所有的女兵,都会好起来的。”
    叶蝶儿点点头,刚刚躺下,突然抬起头:“杨大哥,一定要细细打扫战场,也许,还有女兵活着……”
    杨折冲用力点头,但当他一踏上山顶时,触目所见眼前那惊心动魄的战场,他就知道,这种可能性,当真是微乎其微。
    这是怎样一番惨烈的场面:横七竖八的尸体交颈叠股,每一个人,都是以极其激烈的方式,近距离互相劈砍、刺砸、扭打、嘶咬而死。许多尸体还保持着临死那一刻的姿势,几乎所有人,无论敌我,都是瞪眼而死。
    如果说,车墙后的第一道防线,浮山旅战士,以无比壮烈的姿态,凝成一具具雕像,那么,土垒墙之后的第二道防线——女兵防线,所能看到的,只有无数的残肢碎肉,流注成坑的血洼,想找几个囫囵的人都难。
    当金兵逼近时,女兵唯一的进攻武器,就是炸药包。也就是说,第二道防线,就是一个被炸药反复蹂躏的战场。每一具尸体,都被一个接一个的炸药包过好几遍,哪里还想囫囵得了?
    最后跃入杨折冲眼帘的,是城寨中心位置的一个巨大深坑,以这个深坑为中心,周围放射状躺倒了无数金兵的尸体,每一具都是残缺不齐,覆盖着厚厚一层结着干涸血块的泥土……
    山顶上,寒梅旗依旧以凌霜傲雪之姿,逆风飞扬。
    杨折冲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慢慢跪下,跪在几乎找不到完整尸体的女兵防线战场,双拳颤栗,泪流满面……
    “挖!给俺挖!一定要把所有女兵的遗体,与这些猪狗分离开来!”
    杨折冲的怒吼,在山头上空,凝成滚滚雷音,远远滚荡开去。
    杨折冲的决定,非常及时,也极为明智。在驱动了近三千俘兵,清理山头时,非但清理出了许多女兵遗体,竟然还找出了好几个尚未断气的女兵,其中就包括天骄营代指挥使赵玉嫱,以及第二都副都头辛玉奴……不过二女都伤得非常重。
    赵玉嫱主要是摔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腑震伤也很严重;辛玉奴则是压伤与震伤,全身伤痕累累,腰椎更受重击而错位……二女基本上都是只剩一口气,能否抢救过来,尚是未和数。
    杨折冲的指示是: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尽十分努力,总之只要人没断气,就给我抢救!无论需要什么珍贵药物,都在所不惜。
    二女能够生还,这是何等的奇迹。一定要把这奇迹延续下去!
    ……
    完颜宗辅领着最后的百骑合扎亲卫队。一路向北狂奔,过定州、北平、保州、广信军,最后出长城口。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支千骑追兵。穷追不舍。沿途所过之处。所有州县的金兵。无一敢阻拦,都是站在城头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鲜亮的红旗。滚滚铁蹄如龙卷过。
    单以骑术而论,天诛骑军还真没法与女真精锐相比,加上完颜宗辅等人起步在先,领先半日行程,无论天诛千骑如何追赶,始终未能缩短这半日行程。但是奉了格杀令的天诛骑军,未完成目标,也绝不愿半途而返。
    如此一逃一追,竟追杀三百里。再往前,就是长城,越过长城,就是易水!
    “副元帅,前方就是易水了,过了易水,我们就安全了。”一名探道的合扎蒲辇纵骑而还,兴奋地大声叫嚷。所有的合扎卫士闻言,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甚至劫后余生之感——真是太不容易了!
    合扎卫队士兵,随便一个都是身经十数战,遍体布创的悍不畏死之士,否则也没资格入选元帅合扎卫队。他们不怕与十倍之敌血战,不甘心耻辱地望风而逃,更不愿像狗一样被追撵数百里——但这一切必须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没有负累。
    完颜宗辅就是合扎卫队的负累及软肋。
    天诛千骑就是杀手,合扎卫队就是保镖,保护一个人永远比杀一个艰难与辛苦十倍。
    无论对金国还是对东路军而言,完颜宗辅实在太重要了,以至合扎卫队根本不敢接战——倘若副元帅有什么闪失,就算卫队能以一敌十,击败对手,那也是不败而败!只有副元帅安全回国,才是真正的胜利,其余一切都要是浮云。所以,合扎卫队只能选择屈辱地逃亡。
    但是,纵然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情况却似乎与合扎卫士们的希望相反,他们的副元帅,还是出问题了。
    在逃到定州时,适逢大雨,原想躲一躲,好好休息一阵。没成想,后方哨骑来报,敌骑冒雨紧追不舍。
    骤听此言,合扎卫怒不可遏,实在欺人太甚!老天都有意留情,欲放我等一条生路,天诛军这群逆天而行的混蛋!
    骂归骂,恨归恨,跑还得跑。
    冒雨狂奔,寒湿浸骨,好几个合扎卫引发旧疾,无力乘骑,摔下马去,其余卫士却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这其中,就有他们的副元帅,完颜宗辅。
    完颜宗辅首先是心理已经垮了,然后又反过来影响身体机能。自兀术与五万精锐覆灭后,他的身心已经垮了一半,全靠一种信念与责任在支撑。把这支大金国最后的力量带回去,延续大金国的国祚,成为他最后的动力。当这支力量灰飞烟灭之日,便是他身心崩溃之时。
    一个心若死灰、生机已绝的人,被夜雨冷风肆虐吹袭一整夜,用膝盖都能想像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高热不退,面赤如血,唇黑眼黄……完颜宗辅,垮了。
    合扎卫不得不以布兜拴在两马之间,让完颜宗辅横卧其上,继续北逃。
    在经过保州的时候,合扎卫们请城内郎中看了,辨证为肝胆急症,甚为凶险,绝不能继续赶路,宜需静养,否则性命堪忧。
    不跑?那不是死得更快!
    “继续上路!”从昏迷中苏醒的完颜宗辅,语气非常坚决,不容置疑。合扎卫们含泪遵命,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完颜宗辅同样也没得选择,从大军覆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不能活着回到上京了——回去还有何意义?剥夺一切军政权力,带着耻辱了此残生?让完颜宗室的颜面蒙羞?让阿骨打的子孙被人嘲笑?无论那一种情况,都不是他所能接受的,那样的结果,生不如死。
    完颜宗辅知道逃不过这样的结局,他的心已死。
    完颜宗辅的逃亡,只是一种本能,他不能落在天诛军之手,以自己的耻辱,换来天诛军的荣耀。只要不被天诛军所杀所俘,这残败之躯,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吧。
    易水啊易水,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完颜家两兄弟都死在这里,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不可违啊!”临近易水,完颜宗辅的精神突然振奋不少,眼睛也有了光彩,这使得合扎卫士们心情也跟着欢畅起来。
    “撒八,你过来。”完颜宗辅叫过合扎卫队谋克孛堇。
    这个撒八,正是与董先在黄河一战时,奉命断后的那个猛安撒八的弟弟,人称小撒八,勇悍更甚乃兄。
    撒八跪在马兜前,垂首听命。
    完颜宗辅从身边的布囊里,取出一支火枪——没错,正是天诛军的火枪。这是大爆炸之后,被气浪冲到山脚下的部分破烂火枪中,比较完整的一支。纵然如此,还是少了一些关键零部件:击锤、钢片俱折断不知所踪,枪机构件也变形损毁。虽然从外形上看,还是一把火枪,但关键的枪机构件缺失,已很难复原,更别提仿制。
    但是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不是完颜宗辅所能明白的,他能做的,就是为大金国尽最后一分力。
    “把这个,带回上京,呈交给左副元帅,他会知道怎么做。”
    撒八失惊:“右副元帅!为何不亲自交与左副元帅?”
    完颜宗辅那瘦削得不成人形的黄脸一沉:“撒八,你要抗命?”
    “撒八不敢。”撒八惶恐不已,谨允伏命。
    “去吧,立即过河!大金国的国祚,女真人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完颜宗辅望着澄澈的滚滚易水,感怀不已,“真怀念安出虎的碧水与那辽阔的原野啊!”
    四月二十二,完颜宗辅死于易水,临死前命手下立牌“完颜讹里朵死于此!”,并将随身黄金刀挂于牌上。
    天诛千骑追至易水之畔,见此刀牌后,方停止追击,随后将刀牌收缴,呼啸而去。
    完颜宗辅以随身佩刀代替,终于使得遗体安然归国。
    从龙计划到虎计划,前后耗时近五个月,宋军水上力量丧尽,宋主被擒;兀术五万大军沉江,完颜宗辅十万大军覆灭。仅仅半年不到,天下这一局棋,已全然翻新,
    国还是那些国,人还是那些人,但历史,已完全走向另一个崭新的开端。
    狄烈的时代,来临了!
    (第四卷。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谁主南宋?
    (新卷开始,大盟与众书友依旧那么给力,十五郎团团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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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看官,话接上回……话说,这天骄营五千女兵,皆为花容月貌,青春妙龄之女。以寒梅为旗,蓝彩为底。你道为何要以寒梅为旗?”
    “为何?”
    “为何?”
    “张快嘴,别卖关子,快说是何缘故?”
    “诸位看官莫急,且听小子一一道来。寒梅为旗,一是喻指天骄女兵如寒梅傲骨、欺雪凌霜;二则是因梅花五瓣,正应合天骄营五大巾帼名花!”
    “哪五大巾帼名花?张快嘴,这半贯钱拿去,一口气给爷不带停说完,再敢拿蹻卖关子,爷非但要把半贯钱拿回来,还要叫你吃顿板刀面!”
    “郑三爷,好说好说!哈哈……”
    啪,随着玉板一打,说话(即宋时说书)人清亮的声音,在瓦肆木楼梁柱间,抑扬顿挫地响起:“此五大巾帼名花,分别是‘焰梅’朱婉婷、‘冰梅’赵玉嫱、‘雪梅’叶蝶儿、‘玉梅’辛玉奴、‘腊梅’曹妙婉。此五女如梅开五朵,构成天骄之魂。”
    “……五万北虏,不分昼夜,疯狂进攻女儿岭,而五千女兵,手执神枪,死战不退,力抗十倍之敌!敌我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棱呜咽、滋水倒流……”
    “……敌酋王伯龙,号称‘恶龙大王’,乃辽地阴岭恶蛟转世,凶悍非常,仅次于敌酋‘毒龙’完颜宗辅……但见那恶龙大王作法,在五万北虏头顶幻现一块巨牌,正可破女兵手中神枪。随后,五万北虏如潮水涌上……可怜五千女兵,五朵梅花,香消玉殒……但是。五千天骄英魂。聚拢成一团金光,如日璀璨,放射出万道金箭。所有北虏一碰到这金箭,便如阴魂遇阳光。立刻化为一团黑气消失……”
    “……五万北虏。上至‘毒龙’完颜宗辅、‘恶龙大王’王伯龙。下至北虏马夫,均在女儿岭下,折戟沉沙。灰飞烟灭,无一生还。而五千天骄英魂所幻化成的夺命‘红煞’,也化为满天梅花瓣瓣,洒落女儿岭……”
    张快嘴说到后面,声音一哽,手中玉板再也打不下去。向茶肆内的客人们一拱手,匆匆转入后面休息的屏风。
    台下出奇地没有叫好声,一派安静。
    良久,才有人一叹:“这张快嘴,每说到此处,总是潸然泪下……唉!真是一群奇女子啊!可惜,可惜……”
    这里是南宋临时行在,临安。
    天骄女兵阻击数万金军的事迹,一经传出,风糜大江南北,迅速被说话人改编,传唱天下。听者无不动容。“红煞”之名,天下皆闻,妇孺皆知。尤其宫中贵妇、豪门女眷、大家千金、甚至沙门女尼都为之感动溅泪。那座无名小山,也成为天下女子向往的圣地。
    尽管故事编得偏向神怪,但保留了基本事实,当然不免也有夸大与演绎。比如什么五大巾帼名花、五千女兵,并且突出女兵,忽略还有一支浮山旅。比较有趣的是,将一座无名小山称之为“女儿岭”,也算是神来之笔。
    茶客们唏嘘不已,逐渐散去之时,在茶楼一隅,有三名头戴东坡巾,身着圆领皂衫的人沉默无语。其中一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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