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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司马家[全三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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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这是王衍这辈子最大的官职,可嘴皮不能当枪使,参加辩论赛找他还可以,让其统帅几万人上战场打仗简直就是送死。没办法,军中实在无人可用了,凑合上吧!王衍很有自知之明,他把这个烫手山芋让给了司马范(司马玮之子),司马范也不敢接手,绕了一圈又到了王衍手上。之后这十万大军的举动很让人费解,他们抬着司马越的棺材,向山东地区进发,以图让东海王司马越早日入土为安。
探报很快将此消息报给石勒,石勒听说后大喜,心想晋军目前似乎没有能指挥军队的主将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出击,一击必中。他果断决定率轻骑追击,追了半个月,终于在苦县境内的宁平城赶上了王衍的大军,晋军由于没有一个会打仗的领导核心,部队很快就被打散了,晋军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尸体都摞成了一座小山,十万大军全军覆灭。王衍等人被俘,尽数被押到石勒的大帐中,石勒看着这群人,用胜利者的口气问王衍:“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败给我吗?”王衍答道:“太傅新丧,军内士气低落……”“错!是你们这群将领,是你败给了我!”石勒不耐烦地打断了王衍。“将军此言差矣,我王衍本来就没有做官的心愿,只是出于无奈,所以不得不在朝中行事,希望将军能放我归乡,也好做一个闲云野鹤之人。”“你年轻时就在朝为官,累至高位,国家之事糜烂至此,你竟然说事不关己?”石勒挥挥手,“拉出去砍了!”和王衍一同赴死的,还有晋皇室四十八人,本来是给司马越送葬,这下把自己也送进去了。
晋朝折腾到这个地步,基本上算是大势已去,本来好好的江山,祖先创业不易,但传到一群无能的子孙手里,就算被彻底搞砸。此战过后,晋室仅剩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歼灭,这场战斗的地位和巨鹿之战、长平之战等同,是关乎到西晋生死存亡的决定性战役,史称“宁平城之战”。主力被歼,京畿震动,司马炽忙令苟晞为大将军,统帅全国军队,苟晞此时镇守兖州,洛阳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他立即上表请求迁都仓垣(今河南开封东北),并派刘会去仓垣迎接皇室,刘会等了几天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原因是皇帝遇到劫匪了,司马炽一行人刚走出宫门,迎面遇到一帮强盗,目前京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强盗们见这群人衣着光鲜,大有分而食之之势。皇帝见状不妙,又跑回了宫中,有人会问:朝廷禁卫军呢?答案是没了。皇帝都快被饿扁了,哪有钱养禁军?当他折回到大殿时,百官已经逃散了一半。司马炽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整日拜谒太庙,祈求先帝保佑,但就算司马懿在世都难逃一劫,又怎么保得了你?何况,西晋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当下之计,唯求痛快一死。
刘聪没让司马炽失望,半月后,刘聪军围困洛阳,刘曜攻打西明门,王弥进攻宣阳门,旦夕之间,洛阳城破。司马炽想西逃长安,结果被俘。刘曜军入城后,照例大肆劫掠,凡是朝廷的官员,一律杀掉,百姓死亡三万余人;洛阳没得抢了,他们居然把目光移向西晋皇室的坟墓,连司马炎的峻阳陵都没能幸免。挖坟完毕,刘曜想一把火烧了皇宫,烧之前搜查内宫时,刘曜见到了一位美女,美女见到刘曜后大为惊恐,拿起地上的宝剑试图自杀以保全名节,如此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刘曜见状,扑哧一声笑了,他开始煞有介事地欣赏美女的窘态。“咣当”一声,剑落到了地上,美女被看得又气又急,索性壮起胆子问:“你,你想干嘛?”“想看你自杀啊!”“那你看够了吧!看够了赶紧滚出去!”“恩,我这就滚,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门外还有好多胡人士兵呢,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他们这里藏着一位仙子般的女人。”刘曜说着便往门外走。“等等,万一他们自己找到这里怎么办?”“那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人。”刘曜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那我可以跟你走吗?”就这样,前皇后羊献容成了刘曜的老婆。
第五章 帝国凋零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对子女的教育常常需要父亲以身作则,如果父亲就是纨绔子弟,那他的子女能好到哪里去?接班人靠不住,这江山也就衰落了。
43 西晋的末日
国家一旦失败,皇帝被俘或者被杀,后宫里的女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她们已经失去了依靠,是生是死,很大程度上就是碰运气的事。很多人会大骂羊献容不守妇道,但拿到今天来看,羊献容的做法无可厚非,她不仅是皇后,还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她嫁入皇室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真正开心过。结婚那天,嫁衣突然莫名其妙的失火,这个不祥的开端一直伴随着她的皇室生活,丈夫司马衷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他的女人了,作为一个工具,羊献容频繁穿梭于金庸城和洛阳之间,整整过了十一年朝不保夕的生活,唯一关心她的司马衷已死去,刘曜的到来使她对生活燃起了新的希望。
现在是要交代西晋的后事了,都城被占,皇帝被俘,绝大多数司马家族成员全被消灭,刘聪对洛阳的最后一战胜利结束,持续三年的“永嘉之乱”画上句号。晋怀帝司马炽和皇室若干成员被押送至平阳,司马炽先是被刘聪封为平阿公,两年后(313年),被刘聪毒杀。由于洛阳独特的地理位置(正处国中),王弥劝刘曜上书迁都于此,刘曜则认为洛阳四面受敌,难以防守,拒绝了这一建议,王弥是性情中人,指着刘曜就是一通臭骂:屠各子(匈奴刘渊一部的蔑称),哪里有做帝王的心愿。刘曜一听火了,要不是左右拦着,恐怕一场火拼已经发生,王弥在洛阳没法待了,于是率军向东出发。
西晋作为一个国家是灭亡了,他的主力被歼,皇帝也被杀,但散落在各地的抵抗力量尚在。这些抵抗力量大致有三支,分别为:晋阳(今太原)刘琨,兖州苟晞,建业司马睿。城破之际,豫章王司马端(太子司马诠之弟)只身一人逃出了洛阳,按原定迁都计划,他跑到了仓垣,苟晞尊奉他为皇太子,据兖州抵抗胡人。第二支抵抗力量是刘琨,刘琨此时的官衔是并州刺史,驻守今山西东部与河北西部地区,这个地方四面受敌,北面是正在崛起的鲜卑代国;南面是后赵的地盘;西面是关中平原,无险可据;东面稍微好些,是王浚和鲜卑段部的盟军,这支部队虽然目前还不是敌人,但保不齐哪天变脸。刘琨和代国的首领拓跋猗卢结为金兰兄弟,这样就免除了北面的威胁,有了代国的支持,他就有了和石勒作战的资本,兄弟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第三支是琅琊王司马睿,上次提到他,还是在洛阳的八王之乱中,司马睿作战失利,回到了封地,驻守建业,这可是一片好地方。
汉民族发源于中原地区,后世为了治理方便,大多数时候都把都城建在北方,最常见的是洛阳和长安,但就全国整体来看,最为富饶和安逸的地方却是在江南,建业是前吴国的都城,有长江天险。胡人都是旱鸭子,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大江,更别说组建水军了。别以为步兵上了船就是水军,水军有着自己独特的作战方法,君不见当年曹操数十万骑兵,竟拿人数少得多的孙权一点办法没有,好不容易攻下江陵,请蔡瑁帮他训练水军,不料北方人一上船就跟喝醉酒似的,无奈之下,曹操只好把战舰捆到一起,这一捆不要紧,二十万大军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正是这一条长江,在很大程度上隔开了中原地区的战火,司马睿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北方落难的大族纷纷前来投奔,司马大老板也乐得接受,中原大乱,反而成就了他这个琅琊王。
44 胡人已成主角之一
西晋王朝灭亡后,全国的形势发生了质的变化,已经从王室相争和农民起义军造反发展到了各种势力争夺天下的阶段,洛阳被攻破后,中原地区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石勒、王弥以及苟晞,石勒与王弥实力相当,因为石勒有谋士张宾,所以石勒要比王弥强一大截;苟晞最弱,就兵力而言远不是前两位的对手,但苟晞也不是没有机会,因为王弥和石勒虽然都为赵国将领,但互相不买账,都有割据自立之意,这一点彼此心照不宣。苟晞的正确做法是激化两者之间的矛盾,争取一方虽然不太可能,但撺掇两者火拼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到时候苟晞站在一边做渔翁就行了。事实上,苟晞是怎么做的呢?司马端被立为太子,西晋王室得以立足,苟晞是第一功臣,出于感激,司马端给了苟晞非常多的荣誉,出身低微的苟晞瞬间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所谓饱食思淫欲,苟晞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找不着北了,他的贪奢之心迅速膨胀,性格中刚愎自用的一面逐渐占了上风。
苟晞是个抱负不大的人,他的心里并没有想着全天下,他所想的只是自己能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一旦感觉身登高位,立即就大兴土木,光老婆就娶了几十个,属下阎亨屡次劝告苟晞以大局为重,苟晞一怒之下竟杀了他。苟晞用法严峻,后来发展到每天都要杀人的地步,被人们形象地起了个外号:“苟屠夫”,王室立足未稳,正值用人之际,苟晞这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石勒抓住机会,开始进攻兖州,并在阳夏(今河南周口地区)击败王赞的军队,此时正赶上苟晞军中发生瘟疫,天灾人祸齐聚兖州,士兵们早就对长官不满,这次终于彻底逃散,苟晞没有任何悬念地兵败蒙城(今安徽亳州北)。司马端一干人全部被活捉,这位太子仅仅当了七十天,解决了苟晞,石勒的下一个目标是王弥。兖州远离平阳,石勒想独霸天下的路上只剩下王弥这块绊脚石,由于忌惮王弥的强大实力,石勒在张宾的劝告下打算等待机会。
机会这东西,只要你有心等,总是会出现的,问题是一旦机会出现,是否能够准确地把握住,那就得看水平了。此时发生了一件事:石勒的巡逻骑兵在东阿捕获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还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士卒们不敢擅自拆开,连人带信火速送到了石勒军营里。石勒看到此人大吃一惊,这不是王弥手下的司隶校尉刘暾吗。石勒拆开信,看了一遍,又交给了张宾,张宾阅毕大吃一惊,原来刘暾是去青州试图说服曹嶷将石勒引到青州去,继而前后夹击石勒部队。石勒怒不可遏,手起刀落将刘暾瞬间尸首分离,接着披甲提刀,想进攻王弥。张宾拦住了他:“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王弥还有相当大的实力,此时开战,胜负还很难预料,即便打胜,损兵折将,到时陛下兴师讨伐该如何是好?”
在战乱年代,往往群雄并起,这时候谋士显得至关重要,得谋士者得天下,而那些刚愎自用者往往将沦为草寇,石勒是一个重视谋士的人,他问张宾道:“那怎么办?”“将军可邀他来我们的大营,然后趁机杀之。”“王弥他肯来吗?”“这正是我要说的,这剂药还缺一个药引子。”张宾故作神秘道。“张兄,你也知道我石勒大老粗一个,你就别卖关子了!”“王弥正和刘端僵持不下,迫切需要援军,将军可在此时帮助王弥,则刘端必败,王弥会非常感激将军,心头的疑虑自然化解,将军可趁此时邀请他赴宴,然后在大帐里埋伏刀斧手杀之。但是,刘暾被杀这件事千万要保密,一旦让王弥知道,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张兄放心,我这就去把那两个巡逻骑兵控制起来!”
在张宾的计划下,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石勒主动去协助王弥,两军前后夹击,很容易就杀了刘端。大战告捷,王弥对石勒无比感激,屁颠屁颠地赴宴去了,正当王弥喝得七荤八素时,石勒趁其不备,拔剑杀了他,可怜王弥一代猛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王弥被杀,刘聪非常生气,他狠批了石勒一顿:“王弥再怎么说也是东莱公,岂是汝辈可以擅杀的?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骂归骂,毕竟刘聪这里缺人才,用人之际,他还是任命石勒为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军务,兼领并州刺史。刘聪不糊涂,他明白,石勒已经羽翼渐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下还没有安定,没必要为石勒这个叛将大动干戈。石勒这下发达了,中原地区只剩下王浚和连独立军事力量都称不上的刘琨,石勒把军队驻扎在葛坡,随时准备南下,正在此时,两个人和一封信被送到他的军帐。
由于连年战乱,老百姓流离失所,很多人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石勒有所成就后,一直在派人寻找自己以前的亲人,没想到这次的来人正是他失散多年的母亲和弟弟石虎,原来刘琨为了拉拢石勒,特意从乡下找到了石勒的老妈和弟弟,信的内容无非是邀请石勒一起干,联手匡扶社稷。亲人久别重逢,自然皆大欢喜,他命人给刘琨写了封回信:“匡扶社稷,那是你们汉人的迂腐观点,我是胡人,不太懂这些。刘刺史送来母亲和兄弟,石勒非常感激,特备厚礼相谢!”打发走刘琨的使者,石勒准备南下进攻司马睿,一旦成功,西晋在南方将无容身之地,江东土地肥沃,粮草充足,正好可以犒军。但张宾却告诉他:“不可以,中原地区尚未平定,进攻江东的时机远未成熟,将军应该回师邺城,经营河北。邺城有三座坚固的外城,西面和平阳相接,地理位置极其险要,以此为根基,步步为营,才是成就霸业的上策!”石勒茅塞顿开,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张兄所言极是!就依张兄之计!”
45 西晋的遗老遗少
当时北方的多个城市,各支军事力量在反复拉锯,西晋留下来的残部,加上其他觊觎中原政权的各路武装都与石勒所率的军队一样,到处攻城略地,而民众们则苦苦寻找一片容身之处。皇太子司马端已经吃牢饭去了,那位正牌皇帝司马炽更没有指望,洛阳城破时,一同逃出来的还有秦王司马邺,司马邺是年只有十二岁,他向南逃到密县(今河南新密市),受到舅舅荀藩的热烈欢迎,密县是一个小庙,容不下太多人,荀藩等人拥护司马邺前往许昌。时间一长,他们发现,许昌四面环敌,亦不是久留之地,正当他们踌躇之际,一个消息传来,安阳王司马模兵败长安;五个月后,第二个消息传来:贾疋在长安击败刘曜,刘曜败退平阳,荀藩等人决定去长安落脚。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王朝虽然灭亡,但残余势力往往还能坚持很久。我们再来盘点一下西晋留下的抵抗组织还有多少实力,他们的军事力量尚有五支:司马邺等人的“官”军(没兵,官不少),一直图谋自立的王浚,指望不上的司马睿,刚从天水跑回来的阎鼎,安定太守贾疋。其中最靠谱的是最后一支力量,贾疋和扶风太守梁琮从凉州回师关中,一路上不断收集被刘曜击败的残兵败将,总兵力达到十五万。既然有这么多人,那之前我们为什么说司马越的那十万人是西晋的最后主力呢?因为主力这个名词不是以人数来衡量的,司马越人数虽少,却是西晋最精锐的部队,而贾疋的乌合之众,人再多也是凑数的。不过他们虽不是精锐,但人数多了终究是有好处的,这跟打群架是一个道理,刘曜听说贾疋起兵,立即率军阻击,双方在黄丘(河南濮阳的一个小村庄)鏖战,晋军凭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击败刘曜,关西地区的胡人、晋人一齐响应,前来投靠的络绎不绝,贾疋的部队人数居然逼近二十万!
在乱世中,有些人放眼天下,积极备战,但还有些人却螺蛳壳里做道场,像井底之蛙一般只看到眼前,图谋一些不切实际的虚荣。相比贾疋等人的行动,王浚则不要脸得多,他和鲜卑段氏相互勾结,假称诏命,立司马邺为皇太子,大肆封爵:任命荀藩为太尉;司马睿为大将军;王浚自己为尚书令;裴宪和女婿董嵩为尚书;田徽做兖州刺史,李恢为青州刺史。之所以说得这么详尽,是因为这几乎为西晋残余的全部家底了。司马睿正和石勒在寿春相持不下,没功夫搭理关中,就算没有石勒军的威胁,他能不能有所作为也是未知数。许昌的形势日益严峻,阎鼎劝司马邺西进长安,以此号令天下,不料司马邺一行人在半路上又遇到强盗,不多的军队彻底被打散,好在贾疋的先锋军及时赶到,这才把太子一行人护送到长安。
46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石勒所率领的胡人大军,别看平时胜多败少,但毕竟战场上的事情谁也料不准,就像大海上的潮水一般有起有落,他也有遇到大麻烦的时候。这次他久攻寿春不下,军粮即将告罄,眼见士兵们的不满一天更甚一天,石勒只好下令退兵。大军一路北上,沿途百姓听说胡人煞星要来,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石勒没能抢到粮食。有一点需要说明,胡人作战是不怎么需要粮草辎重的,尤其像石勒这样的,连固定的根据地都没有,刘聪估计也不太管他,去哪弄粮草去?所以往往是打到哪抢到哪,实在抢不到了,士兵们就自谋出路,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胡人都热衷于打劫。没过多久,十几万大军再也无法坚持下去,部队人数开始锐减,除了一部分开小差的,大部分老弱病残都被吃掉了,那些吃了人肉的士卒内心似火烧般胀痛,往往第二天就死去,石勒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今之计,只有早日到达邺城。
石勒的大军就这么士气低落地往前走,一路上石勒自己也是饿着肚子一筹莫展,眼看就快要来到黄河边上了,黄河对岸是向冰率领的一支晋军部队。向冰听说石勒要过河,赶紧召集部队沿河建立了防线,看到对岸绵延几里地的军营,石勒非常头痛,以他的军队现在的战斗力,连给敌军当靶子都不配,更别说渡河了。张宾却不以为然,他对石勒说:“向冰的船只全部停在河面上,将军可以派一支骑兵乘夜绕道偷渡黄河,然后控制这些船只,令大军迅速乘船过河。对面敌军的人数虽然不少,但都是临时拼凑的队伍,没什么战斗力,一冲即垮。”石勒依计行事,果然击败了向冰,此战还有很大的意外收获:向冰的军队里满载着粮草辎重,石勒大军的吃饭问题就这么戏剧性地解决了,士兵们填饱了肚子,士气大振,继续向北长驱直入,终于到达邺城。石勒想要攻打三台地区,三台是指邺城附近的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都为曹操所建,这里是“建安文学”的发源地,也是邺城的前哨,城池非常坚固,冰井台更是重要的物资储备基地。
张宾是一个善于在打仗前仔细察看战场地形的人,这个特点几乎是优秀军事家所必备的素质。他绕着三台外围反复调研了几天,然后劝石勒千万别打,即使打下来了也是赔本买卖,正确做法是越过三台,挺进河北,并以河北作为根据地,再图谋天下。河北的邯郸和襄国(今河北邢台)地理位置都不错,选一个当根据地吧。石勒选择襄国作为大本营,这标志着石勒的这支军事力量正式转型,从单纯的作战部队转变为一方割据势力。有了襄国,他就有了和其他势力包括王浚对抗的基础。大军刚稳定下来,石勒就派军向邻居刘琨打招呼,刘琨为人奢侈豪放,不拘小节,手下将领擅自出走、士兵私下逃跑,他都不当回事儿。
不久石勒就率兵进犯并州,自从上次被他着实忽悠一把后,刘琨胸中那口闷气一直没地方发泄,没想到石勒这次自己找上门来,他立即下令全体出击,结果中了石勒的埋伏,全军大败。晋阳眼见保不住了,刘琨只好撤到常山招募士兵,以图再战。盯着晋阳这块肥肉的不止石勒一家,刘聪对石勒的擅自做主早已非常不满,他认定石勒有可能已经反叛,看到石勒意图夺取晋阳,认为机会难得,派刘曜、刘桀去与石勒争夺晋阳。经上次一战,晋阳守备非常空虚,太守高乔短暂抵抗后就献城投降,刘琨火速从常山回援,但为时已晚。
刘琨心想,自己的本钱就这么玩完了,好在还有个结拜兄弟在,如果他肯伸手援助,我重新振作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向结拜兄弟拓跋猗卢求援了,拓跋猗卢很够意思,他带领三十万大军紧急驰援刘琨,在汾水以东与刘曜的主力相遇,经过一番激战,赵军大败,刘曜身上七处挂彩,一个支撑不住,跌下马来。刘曜环顾左右,只剩下部将傅虎一人,面对越来越近的鲜卑骑兵,刘曜反而十分淡然,他对傅虎说:“我受伤已重,恐怕走不掉了,你赶紧上马逃命吧!”傅虎却说:“我承蒙大王赏识提拔,做到了讨虏将军的位子,您的大恩大德,我傅虎从来都不敢忘记,如今到了报效大王的时候了。况且赵国刚刚建立,国家没有我可以,但没有您是万万不行的,大王赶紧上马,只要渡过汾河就安全了。”傅虎不由分说,把刘曜扶上马,随着“啪”的一声,马一跃而起,向对岸狂奔而去。傅虎手刃了几个追兵后阵亡。渡过汾河,刘曜集结人马,一番劫掠后向平阳方向撤退,路上又一次遭遇拓跋猗卢的追兵,再次大败,连副将刘丰都成了刀下鬼。
真是危难之中见真情啊,这个结拜兄弟算是没有白认,刘琨心里想,有些时候游牧民族的兄弟比汉人讲义气多了,这次晋阳之难被解,他心情非常激动,一路步行到拓跋军中亲自拜谢,并劝说把兄弟乘势进攻赵国。拓跋猗卢对刘琨说:“晋阳虽然保住了,但我们来得还是晚了点,没能救得了你的父母,兄长对此十分惭愧。大军出征一次非常不易,士兵都很疲惫,而且赵国还有相当的实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定的,我先率军回去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然后资助了刘琨一千匹战马辎重,向北回到了代国。晋阳暂时没法打了,过不多久石勒又相中了王浚和鲜卑段部联军,段氏部落的现任首领是段疾陆眷,驻守在渚阳(今邢台任县),石勒的根据地就在襄国,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渚阳对襄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为了襄国的安全,他必须拆掉这颗定时炸弹。
47 成功者要善于在实践中学习
本来石勒想得很简单,认为对方不堪一击,因为在胡人当中,石勒算是厉害的,其他还没听说有更加厉害的人物,所以他的拆弹行动很快就开始了,石勒亲自率军攻击渚阳,段疾陆眷命大将末坯领兵抵抗,双方交锋几次,石勒就败了几次。段疾陆眷见状,开始建造投石车,打算反攻襄国,这位首领很有意思,他不在城内建造,偏偏把地点定在城墙上,偶尔往下面扔两块石头试试威力。这一试不要紧,石勒部队的士兵们被吓得够呛,一些胆小的已经在收拾铺盖了。且不说那些攻城器械的质量怎么样,仅凭这个阵势就足以威慑敌军了。石勒听从张宾的建议,率军回城,接下来的几天,大军再也没有踏出城门半步。段疾陆眷大喜,他以为石勒等人都被吓成乌龟了,于是命令末坯带着那些大家伙去砸城门。
石勒毕竟是一个有经验的军事天才,就算刚开始时一下子没搞清楚对手的实力,事后仍能总结教训加以补救并迅速采取更为合理的措施。接下去的情况就是,当末坯到达对方城门时,看似完好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了几十道暗门,敌军纷纷从里面涌出,他们没理会攻城部队,直奔末坯的中军而去。原来,在石勒当乌龟的这几天里,他就干了一件事:在自己的城墙上挖洞,挖完了再用土伪装好。末坯大惊,迅速指挥部队向中军靠拢,石勒率军经过一番苦战,见无法突破,便引军回城,末坯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结果被石勒早就埋伏在两侧的伏兵切断了后路,石勒军生擒了末坯,主帅被擒,鲜卑段部的士兵们没有了统一指挥,还怎么打?大家纷纷溃散,战场上只剩下一堆笨重的攻城器械。石勒没有杀末坯,他以此为筹码向段疾陆眷求和。段疾陆眷的部将段文鸯认为本部目前和王浚处于联盟状态,擅自同敌军议和,怕有不妥。段疾陆眷没想那么多,他很愉快的答应了,并表示立即与王浚断绝联系。
一个人最难的是对自己的清楚认识,能够知己知彼当然更好,但至少要了解自己,遇到问题不要总想着好的方面,也要想想它背后可能的疑点。在失去鲜卑这个强大的盟友后,王浚的势力江河日下,但他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图谋自立。常言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通俗地说,就是猪喂肥了再杀。石勒先用重金贿赂了董嵩,继而表示要归顺王浚,王浚刚想做皇帝,马上就有人来归顺,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想都没想就接受了。王浚真该好好思考一下:实力比自己要强不少的石勒为什么要臣服于他?要想臣服也可以,先把段疾陆眷的头颅拿来!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皆大欢喜,石勒埋下了他想要消灭对手的重大伏笔,王浚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很大满足。
司马家族世世代代奋斗的成果,司马炎所建立的晋朝,很快就会走到了自己的尽头。创业难,守业更难,如国家这般大的家业一旦守不住,很容易祸及子孙。赵国的刘聪大宴群臣,在座除了赵国臣子,还有不少西晋旧臣,一阵歌舞过后,刘聪示意酒席开始,几杯酒下肚,众人渐渐有些兴奋起来,刘聪摆摆手,一个青衣侍者拿着酒杯缓缓步入大殿,开始给大家添酒。当他走到王隽等人面前时,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王隽大吃一惊:这不是皇帝司马炽吗?西晋旧臣们顿时悲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好好的酒宴,一群人哭爹喊娘的,这成何体统!一股怒气噌地窜上了刘聪大脑,他大声呵斥道:“身为赵臣,却对晋室念念不忘,一群叛逆!你们不是想哭丧吗!朕成全你们!”司马炽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享年三十岁,过了六年的帝王生涯,终究死于他乡。晋武帝司马炎三十岁建立晋朝,气势何其恢弘,距今不过短短三十四年!不过司马炽的死反倒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屈辱地活着,不用在夜深人静时向着洛阳暗自垂泪,不用在街上为躲避旧臣的视线匆匆而过,至此司马炎的二十五个儿子全部死绝。
48 兴也难,灭也难
在历史上有很多朝代都已经灭亡很久了,但他的遗老遗少总还是有一些留在世上,在这些遗老遗少身上,始终流淌了前朝的血液,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长安,群臣素衣白布,面向平阳方向三拜九叩后,把年仅十四岁的司马邺扶上了帝位,改元建兴,是为晋愍帝。祭拜祖庙后,领导班子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来,此时的长安已经和空城无异,百姓不满一百户,全城只有四辆车,连皇帝的车驾都凑不齐。大臣们虽然被封了不同级别的官衔,但连正式的官服印绶都没有,更别提办公室了,最惨的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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