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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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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君的这封书信,被放到了大宋使辽正使蹇序辰的书案上。
  “这宝剑王和光明君是甚底人啊?”
  看完了书信,蹇序辰就把副使李忠请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内,把书信给了对方。
  “据说是故渤海王族大氏家族的人物,不忘故国,一心想要恢复基业。”
  李忠倒是听说过他们,“不过两人的真名没有人知道,所以辽人通常称他们为大宝剑和大光明。”
  “宝剑”和“光明”当然不可能是大氏族人的名讳了。如今大氏家族的首领叫大公鼎,是公字辈的,他的儿子则是昌字辈的。也就是说,大宝剑和大光明多半也是这两个辈份的人。
  “大氏王族的力量强大吗?”
  “不怎么强大。”李忠说,“渤海人在大辽有渤海奴之称,便是大氏王族之后,也得不到重用。如今大氏家族的族长大公鼎入仕已经二十多年,只得了一个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也不小了。”蹇序辰说。
  “没大用处。”李忠道,“辽国和我朝不同,素来是重文轻武,而且还重北轻南。大理寺卿是个南面文官,根本没有多少实权的。另外,大氏王族被契丹人屠过几次,余下的都分遣各地安置,力量不强,甚至比不过渤海六右姓。不过大氏王族不仅在辽国有人,也有一些流落到了高丽国。据说,渤海灭国时,其世子大光显就拥众数万投奔高丽,还被高丽国太祖王建赐了王姓。这大宝剑和大光明也有可能是从高丽国而来的渤海王族后裔。”
  李忠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向马植或是童贯请教过一番的。
  “那我们要派人去见他们吗?”蹇序辰笑问道。
  “咱家去吧。”李忠说,“见一面又少不了甚底,说不定有好处呢。”
  这个回答,正中了蹇序辰的下怀,于是笑了笑道:“这样也好,可是你有办法离开使馆去北市坊吗?”
  这的确是个麻烦,因为永平坊并不在析津府城的闹市,而且析津府城又被隔成了二十几个坊,要从永平馆到北市坊,需要进出两道关门(坊门),不经过辽人同意,宋使根本通不过。
  不过李忠并没有为这个问题困扰太久,因为马植在当天下午就带来了武好古的口信。同时也送了一个从永平馆前往北市坊的机会——武好古约了使团的成员在北市坊的韩家丰乐楼见面。
  ……
  “甚底?龙烟铁山的渤海奴起义?”
  “是啊,刚刚得到的消息,闹得挺大的,连怀来县城都告急了。”
  武好古是在北市坊内的一座客栈内听说龙烟铁山发生起义的消息的。他是前一天傍晚入城的,没有去马家,而是去了北市坊内一座名为“四方居”的大客栈,租了最好的两个上房,他和西门青住一间,钟哥儿和林冲住一间,张择端则留在华严寺里面看着壁画。
  马植则是晚饭的时候才到四方居的,在四方居和武好古、钟哥儿一块儿用饭的时候,他把在自己的叔叔马人望那里听来的这个消息告诉了武好古。
  “怀来都告急了?”钟哥儿哼哼笑着说,“这下可不少人能立功了!良嗣,你不去吗?”
  马植摇摇头,“我要去的话,这会儿都在路上了。”
  “已经在路上了?”武好古问,“出了多少兵?”
  “侍卫八营都去了!”马植说,“可汗州清平军上报说有几万反贼……这可是大功啊,而且还能抓不少奴隶。某若不是买了县令,现在也该去捞一把了。”
  捞一把?听着好像很容易啊!
  大约是看出了武好古的疑惑,钟哥儿笑着解释道:“龙烟的渤海奴中能战的精壮不过几千,所谓数万应该包括老弱妇孺了。”
  “都去了,析津府会不会空虚?”武好古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这可是传说中的农民,不,应该是工人武装起义啊!
  “空虚?”马植一笑,“要看是谁起义,若是燕四家要起义,燕京城当然空虚了。可要是城内的渤海奴想反……哼哼,那就是送人头,送功劳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暴动开始了
  春雨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将析津府再一次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对居住在析津府城内的工商之民而言,雨天意味着街头行人稀少,商铺生意清淡,连货物运输,也会因为道路积水泥泞,而变得非常不方便。
  析津府城是唐朝留下的老城,当年始建的时候虽然有完善的排水系统,武好古入城时看到的街道两侧的沟渠就是用来排水的。可是如今这些水渠大多堵塞不能使用了,若是雨下得大了,析津府内就会到处污水横流了!
  另外,析津府的北市坊、东安坊和南安坊内的道路也都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非常容易积水。
  一辆有着“马”字标记的马车,就在这一片污水雨水中穿过。车夫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用力的控驭着奔跑的健马。还有几个马家的门客豪奴,也穿着蓑衣,腰挎刀剑,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马车后面,马蹄踩在积水的路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车轮马蹄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碾过踏过,激起了一片片污水,抛洒在冒雨出门做生意的小贩,还有可怜的乞丐身上。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开封府,马车上和马背上的人早就被人指着背影痛骂了,说不定还会有正义感爆棚的御史上本参合这等闹市跑马车的不法官员。
  不过这里是南京析津府,这辆马车和后面骑马的门客家奴是属于燕四家之一的医巫闾山马家的!
  只是跑个车马,溅人家一身泥水,又没撞死人命。便是撞死个把贱民,赔几十缗钱,死者家里面还要千恩万谢了:马家真是仁义啊!撞死人还赔钱……
  坐在马车里面的李忠推开了车窗,望着窗外行人商贩纷纷避走的场景,心里面好生的羡慕啊!
  他在开封府也算是一个大貂珰了!可出门很少敢坐车,都是自己小心翼翼地骑马或干脆步行的。不是买不起车,而是害怕车夫技术不到家撞了人……哪怕撞了个要饭的,做小买卖的,被御史言官知道了,也能参得你土头灰脸。
  在开封府的大宋官人们,你可以关起门来受贿,也可以在朝堂上营私结党做奸臣,但是绝对不能嚣张。官一嚣张,离倒霉就不远了。
  而在大辽的析津府,有权有势的大官那才真是威风呢!
  用大宋的标准来看,他们个个都是“姓嚣名张”的主……大宋官家的权力虽然没有被关进笼子,但是大宋官员,特别是武官和宦官,可一直在笼子里面呆着呢。
  说实在的,做大辽的官,特别是武官,才真是过瘾!
  就在李忠羡慕大辽一帮“穷官”的时候,马家的马车已经在北市坊内的韩家丰乐楼前停下了。
  韩家丰乐楼的一个管事飞也似的奔来迎接马家的贵客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打伞的奴仆——他们都是奴隶!和主要依靠自由民和契约奴(其实也是良人)经营的宋朝的工商业不同,大辽的工商业基本是靠奴隶在运营。
  官营工商业用的是官奴婢,这座韩家丰乐楼用的,主要都是玉田韩家的私奴婢,只有大掌柜、账房先生和几个管事是韩家家臣家的庶孽子。
  “李员外,下车吧。”马植笑着对李忠说,“武大郎应该已经到了。”
  “甚好。”李忠点点头,便跟着马植一起下了马车。
  其实李忠今天到北市坊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找武好古,而是要和渤海光明君见面。
  不过光明君的信里面并没有说在哪儿见,只说李忠只要到了北市坊,他就马上会知道……
  这家伙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而在来北市坊的途中,马植还告诉李忠,龙烟铁山和怀来县那边出了点小状况,大约有几万个渤海反贼夺取了铁山,现在还在围攻怀来县城。
  听到这个消息,李忠已经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渤海人在燕云起义?明显不可能成功啊。
  他们想干什么?
  还有……他们一边起义一边联络宋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带着一脑袋的疑惑,穿着便服还粘上假胡子的李忠跟着马植下了车。马植问了声“钟哥儿在哪里?”,出迎的管事马上就领着马植上了韩家丰乐楼的二楼,在一间门牌上写着“玄”字的包间外面看到了几个面目有些邋遢的壮汉,他们是钟哥儿的伙伴——都是和他一起做贼的赵家客户家的壮士,现在钟哥儿不做贼了,他们也就跟着下来山,还做钟哥儿的伙伴。
  几个壮汉都认得马植,纷纷向他行礼,还有一个推门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看见武好古和钟哥儿一起从包间儿里面出来了。
  “这个是李员外,南朝来的商人。”马植不等武好古给李忠见礼,就抢先一步介绍。
  马植又对李忠道:“李员外,这是赵家的郎君,这是西门大郎,快行礼吧。”
  “见过赵大官人,西门大官人……”李忠的反应还算快,马上给钟哥儿和武好古行了礼。然后才和马植一起进了包间,包间的门一合上,才是武好古和钟哥儿向李忠行礼——在辽国这边,可没有赵家人给个商人行礼的道理!要是叫包间外面的韩家奴仆见了,一准要穿帮的。
  ……
  “光明君,他们进了韩家丰乐楼。”
  此时此刻,就在距离韩家丰乐楼不远的海东馆内,光明君已经得到了手下的汇报。
  “我们的人?都各自就位了吗?”光明君问。
  “已经就位,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马上就有做汉人打扮的渤海反贼小头目向他汇报。
  光明君也不是傻瓜,他早就想到了龙烟铁山乱起之后,析津府城内的渤海人一定会被南京警巡院盯起来。所以在今日举事之前,他就让麾下的300死士都改了发型,梳了发髻装成了汉人的乞丐,暗藏了刀剑。
  现在这些已经散到了析津府北市坊和南安坊各处,只等光明君一声令下,就要夺取析津府内最大的坊了。
  “好!”光明君笑着下令,“开始吧!去敲鼓吧!叫儿郎们好好干,一定要尽快拿下整个北市坊和南安坊的北门。”
  “喏!”
  这个光明君在历史上虽然没有留下什么大名,不过看他的这番布置,就可知其是有一定军事才能的。
  他并没有选择渤海人最多的南安坊作为暴动的主场,而是选择先拿下渤海人不多,防备也不大严格的北市坊。
  同时,他还把南安坊的北门,也就是南安坊距离北市坊最近的坊门选做了次要目标。
  如果北市坊中的行动顺利,南安坊的北门又得了手,那么就再攻入南安坊,看看能不能发动那里的渤海奴,大家一块儿大闹一场。
  ……
  “咚咚咚……”
  一阵鼓声从北市坊的鼓楼中传来,传到了刚刚在北市坊的一间名为群芳阁的“宋式青楼”里面销魂了一夜的耶律观音奴耳中。
  所谓“宋式青楼”就是把北地的女伎包装成宋朝来的角伎,唱个曲,吟个诗,弹个琴什么的,屋子里面还到处挂上宋朝来的书画,也不是什么名家的东西,不过就是充个门面罢了。
  这样一番包装之后,原本一天要让二十几个汉子上的姐儿,摇身一变就成了什么红行首,可以去糊弄析津府这边附庸风雅的爷们了。
  不过燕四家这种汉地豪门的爷们是不可能上当的,这种“宋式青楼”主要就是骗骗北面来的契丹贵人,什么横帐三父房的龙子龙孙是最好这口的……要是不好这口,他们也不会谋个南面差事到析津府来做官了。
  如今在析津府做南京行宫都部署的官儿的耶律观音奴就特别喜欢这些“宋女”,在析津府的这些日子,他也不怎么去官署办事儿,整日就在北市坊的“宋楼”流连。
  日子过得都有点昏了头,听就有人敲鼓,还以为是“闭门鼓”呢,于是就从车厢里面伸出半个脑袋,对他的一个汉人管事说:“闭门鼓怎么响了?莫不是在群芳阁睡过了头?不如再返回去吧,某还要和遥芳娘子探讨诗词呢……”
  “老爷。”他的汉人管事说,“现在才过正午,怎么会敲闭门鼓。”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就传来了叫骂的声音。
  “臭要饭的,路中间是你走得么?还不快滚!”
  耶律观音奴听出这是自己的一个家将耶律大狗在骂人。耶律大狗姓耶律,也算是皇族,但不是横帐三父房出身,而五院部的耶律,成色不大够,不过在析津府还是很高贵的。现在居然被几个瞎了眼的臭要饭的拦在了北市坊南门附近。
  “贵人,给几个小钱吧。”
  “是啊,我们几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
  几个乞丐也不知怎么了,见到发怒的契丹大贵人一点不害怕,还笑嘻嘻的伸手讨饭。
  “混账!”耶律大狗策马向前,挥动马鞭就要抽打拦路的乞丐。可是眼见就要挨打的乞丐居然敢躲闪——契丹贵人要打,你居然还敢躲!
  当了三十多年契丹人的耶律大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乞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有个乞丐突然跃起,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用力把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不是真的吧
  出身契丹五院部的勇士耶律大狗现在完全懵逼了,他堂堂的一个契丹勇士,在南京道这里向来是横着走的,连燕四家的那些少主郎君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至于寻常的汉儿和渤海奴,还不是任他打任他骂,马鞭儿抽下去连躲闪都不敢的,更不用说还手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被几个汉儿乞丐从马背上拽了下来,摁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这是在做梦吧?
  耶律大狗正分不清现实和梦幻的时候,突然被人重重踢一脚在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析津府的乞丐造反了……不,应该说是在寻死!
  一定是对要饭这项很没有前途的工作彻底绝望,想要早死早托生了。
  可是你们寻死为什么要带上我这个契丹贵人呢?真是太可恨了……
  想到自己正在被一群准备寻死的乞丐殴打,契丹五院部的勇士耶律大狗就忍不住用汉语怒吼起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救命……”
  其实不用耶律大狗喊救命,守在析津府北市坊北门口的十几个汉人乡兵就已经发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了。
  顺便提一下,此时辽国的京州兵(乡兵)体系总体而言已经崩溃了。因为这个体系是建立在国家存在大量自耕农的基础上的。自耕农的数量一旦减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这种不支饷还要自备一部分装备的乡兵当然维持不了。
  不过,这并不等于京州兵的完全消失。实际上消失的只是国家控制的京州兵,取而代之的是世家大族控制的京州兵。虽然后者的数量远远没有120万那么多,不过还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武力。
  现在被派到北市坊看大门的,就是燕四家的京州兵,名义上则由南京警巡院管辖。其中被派来看守北市坊南门的,则是燕四家中势力最大的玉田韩家控制的京州兵——这可不是随便分配的,因为商人要运送货品出入北市坊都要纳税,而看门的京州兵则兼管收税。而北市坊的四门因为所处地段不同,出入的人流物流也大不一样,看门人的油水自然也是有差别的。
  大致上,北市坊的南、北二门都比较肥,东、西二门则要差不少。所以南、比二门都是韩家和赵家在管,东、西二门则给刘家和马家人管。
  而被派去管北市坊诸门的燕四家子弟,当然也不可能是赵钟哥这样的武夫,而是善于经营的世家庶子——要不然怎么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货物该收多少税?
  今天看守北门的韩家京州兵的指挥就是这么一个会做买卖的韩家庶孽子,名叫韩资舟,和韩家如今的当主韩资让是同一辈,却因为是孽生的而不得重用。不过这个韩家孽子比钟哥儿要走运,至少没有把“一字”给丢了,所以现在还能得个油水丰厚的差事。
  已经上了点年纪的韩资舟虽然善于经营,自己也开着商行,但却不是一个武士,也不是那种玩刀马弓箭的纨绔子弟(他出身不好,没有资格纨绔)。多年浸淫在酒色中的身子更是被掏空了,只剩下了虚胖,走路都喘得很。
  昨天晚上他也是在北市坊的青楼里面度过的,不过不是玩文艺,而是上了一个充满西域风情的回纥妞,事先还吃了一剂西门合欢散——就是西门青家的西门堂配制的——真是雄风大振啊!不过也有点不良反应,就是第二天上午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有时候还会产生了幻觉。
  坐在一个雨蓬里面昏昏欲睡的韩资舟这时就很确定自己又产生幻觉了,因为他看见几个臭要饭的把个契丹武士从马上拽下来正在揍……
  而且,那个契丹武士居然还用汉话在喊救命!
  这么荒唐的事情一定是幻觉,不可能是真的。
  “指挥,快看那边,有一群臭要饭的在揍契丹老爷。”
  “老天爷啊,这伙臭要饭的疯了吗?”
  “敢打契丹老爷,也忒有种了吧?”
  就在他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时候,已经和他在一个雨蓬里面避雨的韩家乡兵大声嚷嚷开了。
  什么?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韩资舟韩大指挥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似乎真的不是幻觉。
  “来人呐,快去搭救契丹老爷,再把那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臭要饭的都给我抓起来!”
  韩大指挥的警惕性也实在忒低,压根就没想到暴动造反什么的,还以为是一群发了疯的乞丐在闹事儿,也没多想就大声下令自己的手下去搭救契丹贵人了。他自己也抄起一把刀子,摇摇晃晃的向雨幕里面冲去了。
  就在守门的京州兵离开自己的岗位,乱纷纷的向正在挨打的耶律大狗涌去的时候,形势再次发生了剧变。从街道两旁的小巷子里面,突然间就涌出了数十个手持利刃的乞丐,呐喊着就扑向韩大指挥的京州兵。
  正抱着头挨着喊救命的耶律大狗这时也发现不对了,因为他看见正围着他的乞丐们纷纷亮出了明晃晃的短刀!
  怎么会有刀子?
  这些臭要饭的要杀自己?
  别,别捅啊……
  噗哧!噗哧!噗哧!
  耶律大狗内心的呼声没有一点作用,他很快就听见了利刃刺入人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然后就是剧痛从前胸和后背传来。他惊恐的大叫,看见鲜血从自己的胸前喷出,力气也在飞快的流逝。
  没有人再殴打他了,耶律大狗就这样被丢在了肮脏的泥水里面,身体越来越冷,有气无力的叫唤着,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荒诞的一幕。
  最后,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有点可笑的念头:好像……好像有人在造反!
  造反?
  这是造反吗?
  韩资舟韩大指挥这时也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他分明看见几个也许更多的衣衫褴褛的乞丐,手持着好像是长矛的东西,怪叫着向自己冲过来。
  看见明晃晃的矛尖儿,韩资舟想到的确是刀子应该怎么用?他手里有一把刀,是很好看的日本刀,是一个到析津府北市坊做买卖的宋国商人送给他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如果他的老祖宗韩德让在场的话,可能会告诉他:在拿刀子和人搏斗的时候,千万千万要把刀子先从刀鞘里拔出来……
  当他发现自己忘了拔刀的时候,几根长枪已经捅到了跟前,他想用插在刀鞘里面的刀去格挡,但是同时刺过来的长矛有好几杆,应该挡哪一杆呢?
  就在他没想到答案的时候,几杆挟着劲风,用足浑身力气再加上奔跑产生的惯性加力一起刺过来的长矛已经到了眼前。说是迟、那是快,韩资舟就感到自己的腹部和胸部被什么东西用极大的力气撞击了几下,接着就是难以承受的剧痛传来,然后就是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
  他低头一看,整个大脑马上被无边的恐惧占据了,他看见三根木杆插在了他的右胸和腹部。
  他喊救命,可是刚一张嘴,剧痛又一次传来,原来那三杆刺穿了他的身体的长矛正在往外抽!
  真疼啊!
  韩资舟惨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永远失去了知觉!
  此时此刻,夺取北市坊南门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因为韩资舟的那些手下,都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几十杆向自己刺过来的长矛……就是赶紧逃走!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有效的保命方法。坐在马车上准备出坊的耶律观音奴也知道这个方法,他也在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杀人啦,救命啊!乞丐杀人啦……”
  耶律观音奴的喊声传进了韩家丰乐楼,正在给李忠敬酒的武好古也听见了,喝得稍微有点醉的武好古心里想着:发生了乞丐杀人事件吗?难道是因为讨不到钱而行凶的?
  马植也听到这喊声了,他微微有些奇怪,北市坊内可有不少乡兵驻防,他们这是怎么了?没听见呼救吗?为什么不去拿人?还是呼救之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马植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乞丐造反事件”并不仅仅发生在北市坊的南门,而是在北市坊的四座坊门同时上演。战斗无一例外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猝不及防的乡兵很快就被杀散,四座坊门全都落到了造反的渤海奴之手。
  得手后的200多渤海奴马上开始放声大喊起来:“反啦!造反啦!”
  “杀契丹!迎宋军!”
  “宋军来啦!”
  “杀尽契丹……”
  正在大桶吃肉,大瓠喝酒的马植和钟哥儿还有武好古听到这喊声全都是万分震惊。
  宋……宋军打来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突然袭击?武好古不确定地想着:莫非自己的蝴蝶效应大到了如此地步,让北伐燕云的战争提前了二十多年?
  “李大官,这……”武好古看着和自己同样吃惊的李忠,“这是真的吗?”
  “甚底是真的?”
  “当然是朝廷大军北伐了!”武好古问。
  “不可能……”李忠用力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朝廷大军北伐咱家怎么会不知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奴隶盼造反
  正在北市坊中一间粮行的屋檐下蜷缩着挨饿的乞丐王二狗原是玉田韩家的客户,世世代代都租种韩家的土地。去年的收成不好,又遇上老爹生病用药,因此出现了偌大的亏空,欠了韩家一笔印子钱。到年关结账的时候没法还,又不敢赖韩家的账,只能把自己老婆送去抵债。韩家人见他的老婆有点儿姿色,就没留她在玉田韩家大宅里做佣工,而是送到析津府城北市坊的青楼里面卖身。
  没了老婆,爹爹又在年初病死的王二狗心灰意冷,也不想再种地了,干脆退了佃,又向韩家的主子求了个进城要饭的机会。就在两三月间入了析津府,在他老婆卖身的北市坊行乞,似乎是巴望着能远远看他婆娘一眼。
  昨日他还真见着了自家的婆娘,不过却是见她被吊在青楼大门口打,也不知她犯了什么错,打了昏死过去才扛进了青楼,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所以今天王二狗连要饭的心思也没了,就在青楼一条街外的一间粮行屋檐下坐着流眼泪。
  这日子,太叫人绝望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隐约听见有人在呐喊。
  “反啦!造反啦!”
  “杀契丹,迎宋军!”
  “宋军来啦……”
  反?
  有人造反?
  王二狗抖了一下,抬起头往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持着刀枪,一边前进一边在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一天没吃饭饿晕了花了眼?
  正在王二狗恍惚的时候,造反的乞丐们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其中一个大个子乞丐发现了他,瓮声瓮气的问他:“喂,你有饭吃吗?”
  “没,没饭吃。”王二狗回答。
  “你有衣穿吗?”
  “没有……”
  “你有婆娘吗?”
  一听到婆娘,王二狗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大个子乞丐又道:“你没有饭吃,没有衣穿,也没有婆娘,不反他娘的还能做甚?”
  “反……”
  “一起反了吧!”那大个子乞丐鼓动道,“大宋官家已经派了天兵北伐,来解救我们了,现在造契丹人的反,将来就是复燕的功臣!”
  还有这种事?
  王二狗猛地站了起来,向那些挥舞着刀枪的乞丐走去,不知道是谁塞给他一把刀。他接过了刀子,一只大手握着刀把,浑身的热血骤然沸腾起来了。
  “反了!反他娘的!”
  王二狗大喊了一声,顿时就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他看了一眼自己老婆所在的烟花柳巷,然后猛然回头,便跟着大家一起向前走去。
  “反了!”
  “反了吧……”
  “不如反了!”
  “反他娘的……”
  雨幕下的北市坊,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叫反了。这座坊市和开封府城最大的不同,就是存在太多绝望中的奴隶和乞丐了。这里没有庞大的,而且相对比较富裕的工商户——别以为只有武好古这样的大商人才是工商户,替武好古打工的在户籍也是工商户!这些人的收入,虽然不够在开封府买房置业,但是就11世纪末的全球而言,毫无疑问是相当高的。
  所以在开封府找人造反,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而在析津府的北市坊内,却没有多少富裕和自由的工商业者的,只有少数依附于大族的工商业者和大量从事工商业的奴隶,差不多是最绝望的人们。
  奴隶……盼造反啊!
  造反,意味着财富和权力的再分配。而处于绝望中的奴隶们能够在造反中失去的,只有锁链和充满苦难的生命……得到的,却可能是一切!
  所以当造反的机会出现时,有相当一部分奴隶,义无反顾的就加入其中了。
  几支从北市坊的四座坊门出发的乞丐队伍,一开始的时候只有几十人,但是他们在北市坊的大街小巷上转了几圈后,队伍就迅速的膨胀起来了,最后变成了四股造反的洪流!
  彻底的混乱也如期而至了!
  雨中的北市坊内,抢劫、杀人、强奸、偷窃、破坏,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罪恶,瞬间就迸发出来,让这座原本平静的坊市,突然变成了一个罪恶之都。
  和所有的造反、暴动还有革命行动一样,这次发生在析津府北市坊的暴动,也造成了社会秩序的丧失。不少并不想跟着一起造反的人们,为得到什么或是保护什么,或自觉或不自觉的,也都加入到这场动乱中来了。
  而且发动这场暴动的渤海反贼光明君也根本没有想过要维持秩序。
  因为他知道造反根本不会成功……
  不过现在北市坊中的乱子,已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了。
  仅仅三百名决死之士,居然就闹出了恁般大的乱子,看来他们的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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