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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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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宋朝这边,荫补来的文官在仕途上是不能和科举考出来的文官相比的。要不然章毅也不会入仕恁多年还是个芝麻大的官儿了。
  而在辽国那边,虽然也有科举考试,但是考出来的官在仕途上是没有优势的——辽国本来就是重武轻文,而辽国的科举只有文举没有武举,武官都是世选、恩补而来。自然就没有科举出身高人一等的道理了。
  另外,由于辽国皇帝对科举的重视程度较低,只是将其当成了笼络汉人门阀的一种手段,自然也就懒得去管什么科场舞弊了……这事儿本来就是哄汉人大族玩的,何必认真呢?
  所以辽国的进士绝大部分都出自以汉人四大家族为首的十几二十个汉人大族。寒门崛起,屌丝逆袭什么的,在辽国是想都别想。
  马植接着道:“既然二位知道门阀是甚底,那么你们说说看,大宋官家又能给燕云汉人门阀甚底呢?”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燕云的汉人门阀在辽国那边混得不错——大辽国的体制就是保护门阀利益的嘛。
  相反,宋朝的体制则是限制门阀的!宋朝真正掌权的是科举出身的文官,而且宋朝的科举比较严谨,是不拼爹的。
  既然如此,燕云的汉人门阀为什么要帮着限制自己利益的宋朝去对付保护自己利益的辽朝?
  当然了,辽国本身的衰弱是燕云汉族门阀生出异心的主要原因。辽国的体制对门阀再有利,混不下去也是空的。
  不过这并不等于燕云汉人门阀要给大宋卖命,这事儿……毕竟是有风险的。没有相当大的利益,谁肯跟着干?
  纪忆看着马植,吐出了两个字:“方镇!”
  方镇就是藩镇,独霸一方,不受朝廷节制,镇帅父死子袭。实际上就是独立王国!
  马植点点头,笑道:“若得方镇之封,只待辽国北疆大乱,燕云各家便能为大宋所用,数万精兵,百万石的军粮,瞬息可得。朝廷只需一旅之师再加铜钱数千万缗,就可尽复燕云十六州并辽西、辽东之土了。”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门阀体制就这样,土地和民众都被门阀权贵牢牢控制着,同时门阀家族都拥有相当强大的武力作为基干力量。因而门阀权贵就能轻易动员组织起庞大的军队呼应宋军的北伐。
  所以只要宋朝能够给出让燕云门阀满意的条件,在辽国陷入危机是恢复燕云应该是很容易的。
  可问题是朝廷能封一堆方镇出来吗?
  纪忆当下就和章毅换了下眼色,两人都没什么把握。
  章毅又问:“马二哥,那如果朝廷不肯在燕云大封方镇呢?”
  不肯?
  马植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幻,若不肯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燕云豪强可不是宋人,他们梦中的故国是大唐不是大宋,想法也和宋人不一样。东华门外唱名才是好男儿的道理,他们是不能理解的。
  思索了一会儿,马植苦笑道:“若是朝廷不肯,那么只要朝廷天兵开进燕云,各地豪强还是会望风归附的,只是……”
  看到马植吞吞吐吐,纪忆追问了道:“只是甚底?”
  马植叹了口气,苦笑道:“只是没有方镇之封,就不能指望他人舍命相助了。”
  也就是说,如果大宋封大家当节度使,那么大家就出死力相帮——毕竟打下来的地盘都是自家的,怎么能不出死力?所以到时候宋军看戏,他们来拼命。
  如果没有方镇节帅可以做,那么大家也不会和大宋为敌,当一堆墙头草还是可以的。
  纪忆点了点头,又和章毅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马植还算爽快,一下子就把底牌亮出来了。现在就看天子和当朝的章相公怎么选择了。
  ……
  “崇道,元晖,你二人的本事,老夫已经见识到了,能在恁般短的时间里,把佳士得行打理到如此程度,这实干之才是有的,很好,很好。”
  武好古和米友仁这时已经见到了蔡京,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还请两人吃了美味的蟹黄包子,哪有一丝奸臣的模样?妥妥就是一个邻家老伯。
  夸奖了几句之后,蔡老伯又一次严肃地教导两位晚辈:“不过你们也不能把精力都用在生意上面,我朝毕竟是以读书人为重的。崇道,等你使辽归来,一定要用心读书了。要不然就赶不上年底的锁厅试了。”
  锁厅试只有官人才可以去考,蔡京怎么说,意思就是武好古到年底时肯定是个官了。
  武好古摇摇头道:“学士,晚生学识浅薄,不大能文。”
  蔡京一怔,“怎么会呢?那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是不是你写的?写得恁般好,怎么就不能文了?”
  那是抄的!
  武好古当然不能和蔡京说真话,只是说道:“晚生于经义上无甚天赋……”
  蔡京一挥手,笑道:“这个还不容易?不就是经义嘛,容易得很。攸儿,稍后叫人送你叔父注释的《三经新义》、《字说》、《易解》、《论语解》和《孟子解》去武家还有米家。”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入党
  “老师,你不该收下蔡注的《三经新义》、《字说》、《易解》、《论语解》和《孟子解》。”
  当武好古和米友仁、西门青一同离开蔡府,往武家而去的半路上,米友仁皱着眉头和武好古说话,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老师。
  “不就是几本书嘛。”武好古有些不以为意。“元晖,你要觉得不好,别看就是了。”
  此时宋朝的科举也受到了新旧二党争斗的影响,在旧党当权时就以诗赋取士,而在新党上台后又会改成经义取士,搞得天下士子们无所适从。
  经义取士就是做文章了,和后世人们印象中用一篇八股文章决定举子前途的科举考试就差不多。
  而用什么样的经义去取士呢?自然就是新党的创始人王安石本人的学说——荆公新学了。主要就是《三新经义》和《字说》,其中《三新经义》即《诗义》、《书义》、《周礼义》。另外,由其他新党大老攥写的《易解》、《论语解》和《孟子解》也是科举考试有可能用得上的经义。
  而这些经义的本质,就是用王安石和其他新党要人对孔孟之道的理解。
  按照旧党人物们的看法,认为王安石和新党的这种做法是将孔孟之道偷换成了自己的思想,因此极是反感。
  “有甚好不好的?”米友仁叹了口气,“这些都是荆公新学的书籍,是眼下的士林之宗,又有王荆公之婿蔡元度的注释,当然是科场利器。只是我们得了蔡门的学问,差不多就是蔡氏一党了。”
  什么?什么?拿了几本书就入党了?这入党的门槛也忒低了吧?
  武好古不大确定地问:“我们……我们现在就是新党了?”
  “不是,现在还不是。”米友仁道,“我们若是读了蔡氏注释的经义后得以高中,那无疑就是蔡学士兄弟的门生,就是新党中人了。”
  原来入党还是有门槛的,必须中进士,或者文官官阶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能入新党。要不然最多就是个新党走狗。
  “哦。”武好古松了口气,“那你着甚急啊?你我现在可还没高中呢。”
  “这不是很快就要大比了吗?”米友仁皱眉道,“万一中了,就得去蔡府称谢递门生帖,日后就是蔡京一党了。”
  武好古心想:这倒是个问题,蔡京是奸臣啊,自己要是入了蔡党,那不也成了奸臣了?
  米友仁还在往下说:“其实天子若是身强体壮,成为蔡京一党也是无妨的……上面有人,官也容易做。可现在官家的身体可不大好,万一又是太后临朝,可如何是好?”
  向太后是旧党的后台,如果让他垂帘听政,那就肯定要尽斥新党中人。到时候米友仁和武好古说不定也跟着吃瓜落。
  而且米友仁又是亲贵圈子的人,天然就倾向旧党,现在有可能被打上新党标签,自然非常忐忑——别闹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不过武好古不大担心这事儿,因为他知道蔡京在徽宗一朝可是极尽荣华的。而且向太后好像也没垂帘太久,估计也不长命……多半到不了自己高中,向太后就已经过世了。
  “莫担心了。”武好古笑道,“进士可不易得,为师怕是没恁等学问,这一科是不想了,你好好用功或有希望。还是先把进士拿到手,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况且,你就算中了进士,多半也是个司户参军或是主簿之类的官儿,有甚好怕的?做上几年,端王总归亲政了吧?”
  米友仁想了想,点点头道:“老师说得也对……还是先把进士拿到手为好。不过进士殊不易得,光靠自习还是不成的,须有名师教导。”
  “名师?”武好古皱皱眉,“何处可以寻到名师?”
  武好古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走科举上升的路线——实际上他现在也没走这条正道,他走的是做生意加拍马屁的邪道,但是当他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已经开始觉得一个进士身份是很有用的。
  哪怕是倒数第一的正奏名进士(宋朝还有特奏名进士,这个是用来安抚屡试不中的穷措大的,有名无实,一般不会给职官),也能大大方便他日后办学和交游官场。
  当然了,寻着正途,他是不可能高中的,哪怕得到了蔡京给予的“科举秘籍”。可是宋徽宗要帮着开挂的话……进士还是可以搞到手的。
  不过,武好古的文章也得过得去啊!要不然宋徽宗的挂也不好开啊。
  “老师,让我想想。”米友仁思索道,“国子监和太学里面有些名师的……那些民间书院的先生不行,他们的所学应付不了科举。”
  王安石的《三新经义》对民间书院的打击很大,因为民间书院往往代表各个学派,譬如关学、洛学、蜀学,各自都对孔孟之道有自己的理解。
  而且,大家对孔孟之道的研究,都是建立在汉、唐以来研究的基础上的。可王安石推出的《三新经义》否定了汉、唐以来的研究,称为:“先儒传注,一切废不用”。这也就否定了大量民间儒学书院多年积累的研究成果。
  道理谁对谁错且不论,但是要应举就不得不去钻研王安石的学问了。所以国子学、太学、各地府学和州学这些官学,就成了学习“应试”的荆公新学最好的场所。
  不过武好古根本不可能去上太学和府学,不是进不去,而是没这功夫。
  “老师。”米友仁想了想说,“我帮你想想办法,等您从辽国回来,一准帮你找个能教做文章的先生。”
  “好,一言为定。”
  ……
  “方镇?”
  章惇正在自己的书房内听着纪忆和章毅的回报,一边听,一边无意识的用手指敲击着书桌。
  这个条件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的……章惇虽然是文官,但他是真懂兵事的。知道打仗这种事情,成算是越多越好。所以不能把想要投靠的燕云豪族往外推。
  而且大宋是喜欢玩杯酒赦兵权的,而是要“赦兵权”,也得先把人家诓成自己的属下啊。小梁太后的兵权你别说一杯酒,就是一坛子酒也赦不了啊。
  完全可以先把燕云豪族诓过来当大宋的节度使,然后再谈条件赦兵权……国初那些被赦了兵权的将门现在不也活得挺自在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相比之下,唐季五代的镇帅哪有那么好过?一帮牙兵三天两头闹军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人给宰了!
  章惇想到这里,对纪忆说:“忆之,你可懂兵事吗?”
  “不大懂。”纪忆摇摇头。
  他懂得够多了,明教、儒学、商业、马屁、几门外语,航海也懂,再要懂兵事不成诸葛亮了。
  “唔。”章惇想了想,“那就找个懂行的……那个童贯懂兵事吧?”
  “懂的。”章毅道,“他是李宪的徒弟,在西军前线多年。”
  “好!”章惇点点头,“就叫他去看看吧……那些人既然想当镇帅,那就得有当镇帅的实力才行。”
  想要做节度使当然要有实力了,而这些燕云豪族有多少战力,也不能让纪忆和武好古这两个外行去看。
  ……
  这个时候,武好古已经和西门青一起回到了自家的大宅子里面。
  武好古现在住的宅子很大,里面住得人也很多,不过都是住在主院和西跨院,武好古的东跨院里面只有他、西门青和小瓶儿三人。
  小瓶儿不在家,很可能是去潘巧莲那里打小报告了,武好古也没怎么在意,就吩咐仆人去取了些酒食,在自己的内客堂里和西门青一块对饮共食。一边用餐,武好古还问起了在海州、徐州一带购买土地的事情。
  “你要买多少地?”西门青问。
  “一千顷。”
  “一千……亩?”
  “不是亩,是顷。”
  “那是……十万亩?”西门青有些吃惊,“那可得花不少呐。”
  “钱不是问题。”武好古的回答非常霸气,他现在面对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有可能被人当成奸党。而唯一不成问题的就是钱了……不就是钱吗!
  “钱不成问题。”西门青看着武好古,“那就没问题了……我写封信给我大爹爹,让他想想办法。”
  “大姐。”武好古又说,“我想要的是连成一片的土地,至少要有一部分连成片。”
  卖十万亩地在宋朝不是问题,宋朝不抑制兼并,土地买卖自然非常活跃。不过想要买到大面积的成片土地却有点困难。因为土地的频繁交易和继承,造成了土地所有权的支离破碎,能买到的往往是小块土地。
  “一定要徐、海二州的地?”西门青蹙起秀眉,“河北东路的土地行不行?”
  河北东路因为经常被水淹,所以空地很多,找大片的土地也不难。
  “河北的不要,淮阳军、涟水军和密州的土地也可以。”武好古又说了三个地方。
  淮阳军在徐、海二州之间,涟水军就是米芾当知军的地方,就在海州南面。而密州则在海州北面,就是后世的日照、青岛一带,此时在后世的青岛一带也有一个大港,名叫板桥港。


第二百二十二章 极大的绳索
  “土地总是能买到的。”西门青和武好古的“独对”还在继续,西门有些疑惑地问:“只是你要买恁多土地作甚?”
  其实在宋朝土地的回报率并不高,一方面因为农业技术所限,土地的亩产不高。在淮北一带,寻常的旱地一年收100斤麦子就不少了。10万亩地不过1000万斤麦子的年产量……这还是无灾无难的丰年才有的产量。
  而这1000万斤也不都是地主的,还要扣掉佃户的口粮,来年的种子,各种赋税摊派,最后能收30斤的租子已经够狠的了。若是要历年平均,15斤麦子也不一定收得了。10万亩土地不过收入150万斤麦子,差不多1。5…1。6万石,在开封府的售价不过一万多缗。在徐、海一带,一万缗都卖不出去。
  而要购买10万亩土地,怎么都要15…20万缗。所以土地的回报率其实是很低的,大约就是5%多一点儿,投入太多的资本根本就是浪费。
  因此很少有商人会把太多的资金投到土地上——宋朝的商人都会买点土地,不过也没有谁赚到钱就去买地,买到了足以阻碍资本主义发展的地步。因为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宋朝的“农”并不比“工商”高等。也不存在农家子弟读了几本书就是“士”的说法……农工商在科举面前是平等的,考不上都等于零,考上了一样做官。要是考不上,从事工商好歹还比较容易赚钱,当个农夫,可就真的很难翻身了。
  “我是为了安置洛阳的宗族。”武好古说,“我家本是洛阳大族,上承自李唐武周,族中子弟数以千计。不过现在洛阳的宗家衰弱的厉害,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因而我打算分一半人口到徐海之间安置,大约需要10万亩土地。”
  西门青眼眸睁得好大,觉得很不可思议,“大郎,你真要分半个白波义门武去徐海之间安置吗?”
  “对。”武好古点点头,“我做他们的新族长。”
  “当族长?”
  西门青寻思:武大郎赚钱该多容易啊?居然可以这样随便花用……为了一个没大用族长就砸出去十几二十万缗?
  武好古似乎看出了西门的疑惑,笑着说:“这些日子我算是想清楚了,我若真的想成就一番事业,还是离不开宗族支持的。单枪匹马的,在眼下这个太平世道还好,真要大乱起来,那可就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若是天下大乱起来了,以武好古现在能够控制的力量,想要逃到江南去安度晚年,都有点吃力啊。更不用说去挽回将来的天倾了!
  要挽天倾,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继续力量。宗族的力量,六艺书院的力量,佳士得行的力量,门客死士的力量,当然还有官府的力量……越多越好!
  而在这些所有的力量中,义门宗族的力量无疑是核心。宗族就是封建族权了,很反动的东西,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之一——这是后世红朝太祖的话,自是比真金还真的真理,但同时也说明了封建族权的有效性。
  武大郎要砸钱培养精通六艺,允文允武,上马能砍人,下马能整人的“乱世儒生”,怎么能不用“极大的绳索”把他们捆住了?不捆住了,他们就各投明主去了,武好古的钱不就都白花了吗?
  有了用“极大的绳索”捆住的武氏宗族的“六艺儒生”,武好古就有了自己的基干力量。然后就能通过联姻和徐、海一带的其他豪门大族结盟,再以大族联姻同盟为基础招收六艺书院的学生,建立起封建师徒依附关系。
  这样一旦天下有难,武好古就能发动自己的学生去各自的宗族乡党招募战士。就如同晚清的湘军一样,用师生父子兄弟姻亲同乡这一系列的特殊关系组织起一支凝聚力很强的雇佣军。
  与此同时,有了以宗族为基础的六艺儒生作为后盾,武好古就能放心大胆的建立自己的“古拉姆近卫军”和“马木鲁克近卫军”了——这种“奴隶兵”蓄养的成本是非常高的,而且养多了还容易让人误以为要造反,所以武好古不打算多养,有个几百到一千个充当死士选锋就足够了。
  有了这两股力量,在未来的乱世中,武好古就能做一些事情了。
  至于如林家父子这样的宋朝官军小武臣,人家是几代人吃赵家饭穿赵家衣的,从小到大的梦想也是当赵家官……利用他们是可以的,要把他们当成心腹,那可就太蠢了。
  “乱起来?”
  西门青愣愣地看着武好古,“大郎,哪里,哪里要乱?”
  “辽国啊。”武好古一笑,“大姐,马二哥不是一直说辽国要乱吗?我们肯定会被卷入到辽国的乱世之中,现在不做准备,将来可就追悔莫及了。”
  “辽国的乱世会波及大宋?”西门青看着武好古,“你就恁般肯定?”
  “辽国不就在1000里之外吗?”武好古苦笑道,“昔日渔阳鼙鼓动地来,才一个多月就杀入了洛阳城。来日辽国乱起,中原就真能置身事外?”
  辽国大乱,其实就是天下大乱啊!
  大宋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因为大宋和辽国是同属一个“天下”的。不论是谁代辽而起,都不会止步于宋辽边境。即便是没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取代大辽成为北方霸主,北朝的战火蔓延到宋朝的土地上也是时间问题。
  “这事儿……”西门青摇摇头,“大郎你可真是心忧天下啊!”
  “我心忧天下?”武好古看着西门青,“你家不也一直在北望燕云吗?”
  “我家……”西门青轻叹一声,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家仆的声音,“大郎君,童大官和梁大官到访。”
  ……
  童贯和梁师成是武好古的上司,上司给下属拜年……这事儿在官场上是不多见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关键是下属的后台有多硬!武好古现在抱上了端王赵佶的粗腿,眼看着又得了蔡京的赏识,马上就是蔡门奸党了。两个中贵人自然不敢在武好古面前拿上官的架子了。
  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说是来给武好古拜年的,这也忒丢人了,所以他们是以找武好古商量公事的名义到访的。
  现在需要商量的公事,自然就是去出访辽国的事情了。
  “这位是西门青,在下的朋友,会同在下一起北上。另外在下还想带一位徒弟北上。不知合乎规矩吗?”
  把两个中贵人请进自己的内堂后,武好古就把西门青介绍给梁师成认识——童贯早在大名府时就认识了西门青,所以不必武好古再介绍一遍了。
  而童贯和梁师成都是什么眼神啊,当然都瞧出了西门青是个雌儿。当下都有点儿鄙视——这也忒风流了吧?北上赴辽还带个女人在身边,像什么话?那像我们俩,都是一心替官家办事儿,从来不想女人。
  鄙视归鄙视,面子上总还是客气的。
  童贯笑道:“无妨的,崇道你是化名北上,公开的身份是右班殿直潘孝义,是官人,自然可以带家仆侍妾。至于徒弟,自然是可以带的。”
  听到童贯说“侍妾”,西门青的脸颊就是一热:自己不会真的成了武大郎的侍妾吧?
  武好古瞄了脸蛋通红的西门青一眼,心头也是一荡。
  童贯接着说:“官家昨日已经给辽使开出了同西贼讲和的条件了,只等辽主答应,我们便可北上了。”
  条件就是交出小梁太后!
  在宋辽交涉的历史上,可以算是强硬到了极点——非但拒绝了辽国提出的“休退兵马,还复疆土”的要求,还反过来索要西夏太后!
  不过赵煦和章惇都认为,辽主多半会部分答应宋朝的条件。主动把小梁太后交给宋朝是不大可能的,而且也抓不着,但是设计铲除小梁太后或是逼迫小梁太后出走大宋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正月初二上午,赵煦就给往来国信所和翰林图画局下达了随时准备北上赴辽的谕旨。
  武好古问:“大概何时动身?”
  “估计是二月初。”童贯说,“辽使昨日派了信使北上,路上往返总要三十余日。二月初十前,使团当可北上了。”
  梁师成道:“崇道兄北上前,画院这里还有件差事要了,便是给太后画一幅油画。”
  “油画比较费时。”武好古想了想,“最好能在正月初十前入宫打稿。”
  “好的,咱家回去就秉明太后,尽快安排。”梁师成想了想,又说,“至于画院的事儿,崇道兄暂时不必理会,就专心替太后画画,同时准备北上吧。”
  “如此甚好。”武好古自是满口答应,其实他根本无心料理画院的事情。
  接下去的一个月,他可有一大堆私事要理呢。佳士得行才刚刚上轨道,商馆和画仙观的施工图纸要搞定,端王那里还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最后就是编修“大学教材”的事情也要抓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辽圣君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响起,就看见一支羽箭脱弦而出,去势极快,直直扑向一只在雪地中怒吼的猛虎,不偏不倚,正中猛虎的屁股。
  “嗷!”吃痛的老虎哀嚎一声,转过身扑了起来,似乎想要扑向那个用弓箭射伤自己的老者。可无奈老虎的身体被绳索牢牢拴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根本无法向前半分。
  射箭的是个骑在马上的老人,面相阴沉,胡须和眉毛都发白了,头上戴着契丹式样的风雪皮帽,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看见老人一箭射中了老虎的屁股,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同样戴着风雪皮帽,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诵了句佛号,用契丹话说道:“皇爷爷还是心善,不忍射杀猛虎,只射它的屁股,不如将它放生吧。”
  被称为皇爷爷的老人,当然就是金庸笔下那位萧峰萧大侠的主子,如今的大辽国皇帝,史称辽道宗的耶律洪基。
  不过和金大侠笔下那位野心勃勃的耶律洪基不同,现实中的这位辽道宗从来都没想过要南下灭宋。就是想也是白想,因为大辽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势日衰,差不多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而造成大辽国势日衰的原因,当然就是佛教大兴了!佛教本不是契丹人的信仰,契丹人原本信奉萨满教。最初是为了安抚被契丹统治的汉人、渤海人才大兴佛教的。可是没想到,原先比较淳朴的契丹人更加容易被佛教蛊惑。
  在耶律洪基即位时,佛教在大契丹国(辽国历史上曾经反复使用“辽”和“契丹”两个国号,在辽道宗即位时,国号是大契丹)已经是一派佛国景象了。契丹国内,佛寺林立,僧尼遍地,契丹国族更是人人信佛,个个向善。
  而耶律洪基本人,更是个无比虔诚的佛弟子。即位之后,广印佛经,大建佛塔寺庙,饭僧多达四十万众——光是养这四十万个和尚尼姑,就让人口不过千余万的大辽国有点不堪负重了!
  另外,耶律洪基还是文艺爱好者,精通音律,善于书画,爱好诗赋。对于大宋,他也是一直抱着非常友好的态度,在位几十年,从没真正动过和宋朝开战的念头。
  不过谁要因为这老头是个老好人一样的皇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忍杀死老虎的老皇帝也存着凶残的一面,他的皇后萧观音和太子耶律浚,都是被他给狠心害死的……而且被他自己害死的耶律浚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在搞死亲儿子后,他好像又得了不育之症,再生不出儿子了。没有办法生儿子,最后只好把被害死的耶律浚的独子耶律延禧接进宫,作为皇位继承人,不过却没有正式册立为皇太孙——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生育能力还抱有幻想?
  总之,耶律延禧的日子也过得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天他家善良的老爷爷布种成功,然后就把他给弄死了……
  为了能在爷爷有了新的儿子时保住小命,耶律延禧这些年不用说,自然也是苦修马屁功夫的。
  而马屁神功的第一诀窍,就是投其所好。耶律洪基老爷爷信佛,耶律延禧这个乖孙儿就成天吃斋念经,还动不动就表示要去庙里面出家当和尚。
  虽然六岁那年就做了大辽国的中书令,十七岁就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总北、南枢密院事,加任尚书令。但是耶律延禧直到现在,也不敢去染指大辽的政权、兵权,一年到头不是在庙里面磕头念经,就是跟在皇爷爷屁股后面装乖孙子。
  他的马屁功夫其实也不怎么高明,但是这态度是好的……马屁拍得好不好是水平问题,拍不拍马屁是态度问题。
  听到孙子的恭维话,耶律洪基收起马弓,笑骂道:“你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朕分明就是射偏了,怎就是心善?还要放生?放生了这头猛虎,草原上的牧人和牛羊岂不是要遭殃了?”
  “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唐突了。”
  耶律洪基看着孙子一副乖巧的模样,笑道:“你来射死它吧,利落些,别让它受苦。”
  “遵旨。”
  耶律延禧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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