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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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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突然上了数骑,当先一人,正是武好古的假子武黄,他也是“天地玄黄”四大假子之一,和武天一块儿来的西北军前。这小子年纪虽然和武天仿佛,但是却到了猛长个头的时候,离开界河商市的时候他和武天差不多的身高,现在却比武天高了半个头。大概是因为身材猛涨的缘故,最近武黄的胃口也好的出起,现在坐在马背上,手里还拿着半张夹了熟牛肉的馕饼,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他看着也不像武天那么严厉,整天都是一张哈哈笑的笑脸,笑着对武天和斜也说:“前头的辽狗看着挺严整的,都是具装甲骑,结阵而行,还有远拦子撒在后面,偷袭是不成了。”
原来他大半个晚上都领着一队远拦子跟在契丹人殿后的甲骑后面。
武天对这个和自己肩碰肩的兄弟也没什么好脸色,凶巴巴的问:“阿黄,你的人没和辽狗交手?”
“没有。”武黄嚼着馕饼道,“那帮辽狗害怕俺们,根本不敢靠近交战。”
“那是他们吃不准俺们的来路和目的。”武天回头对完颜斜也道,“斜也,看来契丹人没把咱们当回事儿,不如就这样跟他们一晚上,平旦(黎明时分)后再下手。”
尾随一夜,在黎明时进行攻击的战术乍一看有违常识——突袭似乎应该在夜色掩护下进行。但是现在武天、斜也面对的敌人并不是毫无防备。而是人披甲,马具装,结阵而行,还撒出了不少远拦子,所以根本不存在突袭的可能。
因此武天干脆反其道而行,通过一路尾随给对手施加压力,消耗他们的精神和体力(披甲具装是很费精力的)。同时,尾随而不战也会迷惑敌人,使他们误以为只是宋军的小股骑兵在监视他们东撤。
毕竟,宋辽两国还没开战呢!
而一晚上煎熬下来,殿后的契丹甲骑一定人困马乏,到了黎明的时候恐怕要打瞌睡了,正好下手!
当然了,武天、斜也也是有本钱才能那么玩的。武天的假子团,斜也的“生女真敢达”都是最能打熬的。几天几夜不睡觉都顶得住。
这就是打疲劳战的本钱!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草原上晨雾弥漫,对面数十步外就难以分辨。
萧干带着百余骑,缓缓走在自己的一千南皮室甲骑队伍的最后。大家都人困马乏,只是强打着精神在坚持。萧干骑马走在最前面,也不住的打着哈欠。他可是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昨晚上当他得知有来路不明的骑兵尾随的时候,他可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马上命令具装披甲,结阵徐进。自己亲率百余骑走在最后,还额外撒出去不少远拦子。
不过一个晚上警戒下来,后面尾随的骑兵依然远远吊着,没有想要攻击的样子。
而且被萧干派出去侦察的远拦子,也在天亮前回报说,跟随在自家兵马后面的最多就是数百骑,不是什么大队人马。
数百骑当然是不可能威胁到上万契丹兵马的,甚至连殿后的一千南皮室甲骑都对付不了。所以萧干总算是安心了许多,而精神一放松下来,这困意就浓的怎么都抹不开了。
而他身后跟着的南皮室精锐,一个个也都已经人困马乏了。
其实真正的皮室精锐是他们这些人的祖宗,那是跟着太祖阿保机,太宗耶律德光扫荡大漠草原,甚至差一点就入主中原的精锐!比起现在的完颜部“敢达”也是丝毫不弱的。
可是从辽圣宗的时代开始,皮室军就渐渐沦为了屯驻兵马了。左右皮室驻扎太牢古山遏宋,南北皮室归到了南北大王府下驻扎西南遏西夏,由属国军组成的黄皮室干脆只剩下个空壳。
沦为驻防军的皮室军也就不可能如以往那样从各部落宫帐中选拔健豪勇士,只能依靠老皮室生养小皮室,也就是变成了世袭兵。
而且也没有了优厚的供给,只能靠放牧维持生计和军备了。而辽国朝堂分配给他们的地盘,又是比较太平安逸的河套草原地区(属于辽国的部分河套草原),已经几十年没有上过战场了。
这些跟着萧干的精锐,不过是年轻一点,结实一点而已,战阵什么的,也不过是祖辈口中的故事罢了。这些人跟着萧干刚刚出来的时候,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精神。如果萧得里斯和萧干昨天有点志气,就在明堂川水边上和高太尉拼了,他们兴许还能战。
可是萧得里斯和萧干偏偏选择了后撤,这下因为初阵而鼓起来的士气马上就跌落了一大截。而且还不是养足了精神在白天撤退,而是连夜退兵。
退兵退得也不安稳,让“不明身份”的骑兵一路尾随。而萧干虽然打过仗,但是经验也谈不上多丰富,过于紧张,担心对方会在夜间发起冲击,早早就让部下披甲具装,结阵而行。一个晚上下来,人人都又困又累,怨声载道。
“……到底是怎么指挥的?没来由的前行,看到宋狗的大军又后退,俺们大契丹的勇士啥时候恁般没用了?”
“俺们命苦,家里的牛羊没有人照看,却跟着出兵上千里,也打不着草谷,尽在草原上瞎转悠了。”
“是啊,在草原上转悠了那么久,马都累瘦累病了,最后却两手空空的回去……”
“好歹掠上一把再走,也算没白来啊!”
萧干当然把这些抱怨的声音都听在耳朵里面了,也不过是轻轻摇头。这些皮室军太没纪律了,而且也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对于宋军更是缺乏认知,还以为是任凭他们掳掠的弱鸡呢。
透过蒙蒙的晨雾,背后忽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响。似乎是马蹄踏在草地上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这是谁来了?是一直跟随自己的数百骑兵吗?还是自己散在后面的远拦子回来了?
正在他吃不准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哨音忽然响了起来,这是报警的响箭!然后就是人的惨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敌袭!敌袭!列阵……”
萧干大喊着下令。
他身边的一名亲随马上举起了号角,吹出了呜咽的号音。
正无精打采东行的甲骑,同时都是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是宋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大辽开战?
“快!快列横队!”萧干大声喊着,“敌袭,快列阵,横队!”
短暂的震惊之后,上千契丹甲骑开始乱纷纷的展开了,还是他们“轻而不整”的风格。契丹虽然有具装甲骑,但是却摆脱不了游牧习气,不大喜欢列阵硬战。就算是列阵,也是一鼓而决——就是一拥而上,然后用肉搏决胜。
就在萧干的南皮室军忙着列阵的时候,晨雾之中已经出现了第一队敌骑!同时出现的还有阻卜人的呐喊声:“为了磨古斯!天父保佑……”
萧干是能听懂阻卜话的,顿时就是一愣。
来的是阻卜人?还是克烈部的阻卜人?
这怎么可能!?
“阻卜人!”
“是阻卜人……”
马上就有人惊恐的大喊起来了,“阻卜人”已经出现在了蒙蒙的晨雾之中,都戴着阻卜式样的皮帽子,骑着没有具装的骏马,手执长长的马矟,呼啸而来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高俅冤枉(六)
“是宋狗,是高俅!”
萧干一看到冲出雾气的那些“阻卜骑兵”手执的马矟,马上就知道是高俅高太尉的阴谋了!
阻卜人怎么可能用马矟?他们顶天用短矛、短枪,那么长的马矟,还有长长的钢铁打造的矟尖……阻卜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马矟?
再说这些“阻卜骑兵”的队形也太整齐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散漫的克烈部牧民了。
而这种严整的冲击队形,和萧合达说的宋军甲骑完全一样啊,所以他们一定是宋军的骑兵!
“冲!”萧干大喝了一声,“儿郎们,都跟着某冲啊!”
他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自己带着的百余骑人困马乏的,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不是对手,也得咬着牙上去抵挡一下,给身后的大队赢得换马和列阵的机会。
要不然自己带着的上千南皮室甲骑,很有可能被对方的数百骑轮番冲散。
真要打成那样,大辽的威名可就扫地了!在西南面招讨司地盘上游牧的,还有不少阻卜、党项部落,他们可都是契丹的奴仆,一旦契丹的威名不再,这些墙头草一样的部落很有可能会倒向大宋……
萧干已经将肩膀上背着的马枪提在了手中,大喊着一马当先,就迎着对面的“阻卜骑兵”冲去。跟着他的都的南皮室的精锐,刚才虽然怨声载道,但是现在敌人打来了,也只有挺身而战了!
今天不战一场还能善罢吗?也不管来的是不是阻卜克烈部的骑兵,契丹的勇士都要将他们打翻在地。
只有这样,大辽才是河套草原的主人!
道理是这样的,不过每个举起马枪的契丹战士嘴里都是又干又涩,僵硬的驱马前进,也不讲究什么逐渐加速,也不讲什么保持队形了,只管拼了命拍打马匹,一上来就全力冲刺了。
而在“阻卜人”这边,打头阵的是完颜斜也率领的四十几骑生女真铁骑!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铁骑了,因为有了许多铁!人人都披上了坚固的青唐瘊子甲,胯下的河曲大马也有半副具装(他们有全副具装,但是为了减轻马匹的负担,只用了半幅),个个都跟凶神恶煞差不多。
萧干的那百余骑,在斜也眼中,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虽然也披甲具装,手握长枪,可是队形如此松散混乱,马匹的速度也不控制,快的快,慢的慢,一看就知道是乌合之众!
这些人,真的是压迫了女真人不知多少年的契丹武士吗?看上去,他们还比不上党项人的铁鹞子,比起汉人的殿前骑士更是差了一大截,更不必和自家生女真的勇士还有武好古的假子骑士相比了。
今天,就让生女真的英雄杀个痛快吧!
完颜斜也坐在马上,娴熟的控制着马速,和他的四十几个儿郎一起,组成阵列,如墙而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仿佛雷霆,仿佛狂风,和迎面而来的契丹甲骑冲撞在了一起。
当碰撞发生的时候,斜也猛的大喝一声,似乎要将女真民族一百多年来所受的压迫和屈辱,全部变成怒火,发泄出来!
这吼声一时压倒了一切声响,将迎面的一骑契丹甲士也震得一滞,当时就勒住缰绳,想要调头逃跑!
可是斜也怎么会容他逃走?吼声中,他已经猛的一夹马腹,直迎上去。马矟伸出,劲道恰到好处,矟尖如活了一般摆动,在这契丹甲士的咽喉上带出一蓬血雾。接着就不停留的直扑向后面的一骑,再次挥动长矟,奋力一击,将其打落马下。
同时发生的血案还有二十余起!
被打死打伤的,无一例外,都是契丹甲骑!
这群第一次上阵的契丹壮丁,无论在个人勇武还是在战术队形上,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面对四十余骑以密集队形冲锋的生女真骑兵,他们在同样宽度上展开的不过二十三四骑,密度只有对手的一半。而且手里的马枪也没对方的马矟那么长,冲锋的速度也没起来,队形又乱。根本不堪一击,除了带队冲锋的萧干躲过一劫之外,其他人全部落马。
萧干虽然没有落马,但是也中了招,被一根马矟在肩膀上擦了一下。因为有铠甲护体,并没有见血。但是加在马矟上的巨力也不是闹着玩的,当场就打得他的右臂一阵剧痛,也不知是骨折还是骨裂,反正长枪是拿不住了,只能丢了长枪,伏在马背上闭目待死。
不过取胜的女真骑兵没有停留,而是直接驱马而走了。死里逃生的萧干忍着剧痛,在马背上直起身体,还没来得及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又是一阵马蹄声和喊杀声传来!
“为了磨古斯!为了忽儿札忽斯!冲啊!天父保佑……”
萧干听得很清楚,这回的阻卜话不仅长,而且纯正!不一定是克烈部的,但肯定是阻卜人的语言!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真是阻卜人?
难道冤枉了高俅?
这样的念头在萧干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武天率领的骑兵冲出晨雾了。
他们的队形,甚至比刚才打头阵的骑兵还要严整。这肯定不是阻卜人,磨古斯要是有这样的骑兵,他就不会兵败被俘了。
所以来的一定是高太尉!
萧干心思转动的同时,手脚也没闲着,熟练的操控着战马调头就跑。
他现在只有一只左手能用,射箭都不可能了,不跑难道等死?契丹的勇士从来都不等死也不送死的!
萧干逃跑的同时,冲出晨雾的武天则向另一群契丹甲骑发起了冲锋。这群契丹甲骑没有被完颜斜也攻击,但是他们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看到完颜斜也带着骑兵后撤,以为自己这边打胜了,于是就去追赶。结果统统撞在了武天等人的矟尖上。
他们的表现也和之前被斜也打垮的契丹骑兵差不多,在武天所部的墙式冲锋之下,一触即溃!原来的喊杀声,变成了一连串的惨叫,二三十人被扫落马下,发出垂死的惨叫。失去主人的战马悲鸣起来,在战场上到处乱跑。
一击得手之后的武天,同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带着兄弟们就如一阵风似的退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尸伤者,还有惊慌的四散奔逃到契丹骑兵。
经过斜也和武天的带队连续冲锋,萧干亲领殿后的百余骑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了。就连萧干所部的主力,尚没有遭到攻击的九百余骑,也开始动摇了。
契丹的骑兵不管有没有具装铠甲,他们都是游牧骑兵的作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跑起来也很快。现在萧干率领的百余骑已经被打散了,后面的甲骑自然要准备跑路了。
武黄率领的是第三阵,四十多名假子骑士排出两列横阵,如一道移动的城墙一样,直直压了上去。短暂而剧烈的碰撞之后,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音,又响成了一片。
第三波冲击过后,南皮室军的一千余甲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他们的损失不过七八十骑,但是谁都知道,他们遇上了难以战胜的强敌。
负伤的萧干这时也回到了自家的阵中,一个南皮室军的都监,名叫耶律观音奴的汉子慌慌张张的策马到了萧干跟前,“回离保,挡不住了!那些阻卜人太厉害了……”
“不是阻卜人,是宋军!”萧干咬着牙道,“是高俅那个狗贼!”
“高……高俅!?”耶律观音奴一愣,“难不成咱们和南朝开战了?”
“为了磨古斯!天父保佑……”
又是一阵阻卜话的喊杀声响起。
耶律观音奴急忙问道:“怎么办?挡不住了……”
萧干咬咬牙,“挡不住就撤,俺们契丹的好男儿是不以撤退为耻的。”
“好!”耶律观音奴大声下令,“吹号角,撤退!”
契丹军制是闻鼓而进,闻号而退。号角声一起,南皮室军的甲骑还有辅骑,顿时星散而走。萧干和耶律观音奴也立即在亲信的护卫下向东而走,直奔萧得里斯的中军而去。
……
“契丹人吹撤兵号了!”
对契丹军制非常熟悉的武天策马奔到了正准备发起第二次冲击的完颜斜也跟前,大声说:“斜也,俺们不如集中全队再冲一次吧。”
斜也立在马镫上张望,前方雾蒙蒙的一片,看不大清楚,“这就撤退了?也忒弱了吧?”
“可不是嘛!一触即溃,比党项人的铁鹞子都不如。”武天说,“这还是他们的具装甲骑呢,还有万余轻骑大概更弱,不如一阵把他们驱散了,然后好收拾战利品回营。”
“好!”完颜斜也笑道,“武天,这回俺们只要具装盔甲,其他都给你们!”
完颜斜也一直在搜集盔甲,准备带回老家去装备按出虎水完颜部,之前还得到不少青唐甲,结果被武好古用绢帛美酒换走了大半。
不过寻常的铠甲,武好古也不感兴趣,所以武天就点点头道:“一言为定……那就吹号集结吧!”
第七百七十章 高俅冤枉(七)
大宋建中靖国四年三月二十八日。
河套草原,明堂川和大横水之间的某处。
“败了!败了!快跑啊,阻卜人来啦……”
草原上,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呼喊声音,然后就是密集到极点的马蹄声。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马蹄在猛烈敲打地面,使得大地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这一天凌晨,因为撤退而整夜行军,士气低落,人困马乏的一万多契丹兵马,突然遭到了从晨雾中冲杀出来的具装甲骑的突击。仅仅几轮打击,就摧破了萧干指挥的千余殿军。
随后完颜斜也和武天又利用萧干所部撤退的慌乱,果断发起了总攻。
猝不及防遭到近四百甲骑猛冲的大辽河清军的部落军,也和南皮室的甲骑一样,一触即溃。上万人的大军,从尾部开始崩溃。整个草原上,一时间到处都是奔逃的辽骑。
完颜斜也和武天指挥的三百八十九骑,居然一击得手,打散了萧得里斯和萧干的一万余骑!
当然了,仅仅是打散罢了。靠三百多甲骑的突击,是不可能给一万多契丹骑兵造成太大伤亡的。算上自相践踏而亡的,能搞死三五百就很不错了。
这就是骑兵的优势了!打不过,还能逃跑!特别是不具装的轻骑,一旦跑起来是很快的。而且这些轻骑都是善于骑射的,真要去追一准挨他们的回马箭。哪怕一身青唐瘊子甲,也怕胯下的坐骑给射翻呢。
所以完颜斜也和武天也没猛追,在最后一次突击结束后,就目视着满山遍野的契丹骑兵离去了。
同样选了个高处,脸色铁青的看着契丹骑兵逃亡的,还有萧得里斯以及刚刚跑来和他汇合的萧干。
从他们所在的高地往四下望去,契丹兵马散得到处都是,正呼啦啦的向东逃窜。被遗弃的牛羊马匹,则在战场上四处乱跑,也没人去捉拿它们。
这显然不是阻卜人的作风,来敌明显是宋军!
而取胜的宋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放过了可以轻易杀戮契丹人的机会,并没有继续追赶,只是在远处列成一线,冷眼观望。
“他们没有追来……”
萧得里斯吐了口气,回头看着一条手臂大概残废了,正用木板夹着,还用布条裹着挂在脖子上的萧干。
“太师,俺们怎么办?”萧干痛苦地看着萧得里斯。
“还能怎么办?”萧得里斯苦笑着,“当然退回河清军了……看看损失了多少,然后写了奏章送去鸳鸯泺请罪吧!”
这个萧得里斯还挺老实,倒没有想过谎报个大捷去蒙骗耶律延禧。
“太师。”萧干的手臂这时一阵阵的生疼,他只好咬着牙说话,“咱们算是被谁打败的?”
这事儿真是再荒唐没有了!
打了那么大一个败仗,居然不知道敌人是谁?
“当然是被高俅打败的!”萧得里斯苦笑道,“没想到这高俅如此狡诈凶狠……先是假意哄退我军,然后又以两万精锐尾随突袭。如果不是回离保你死战殿后,俺们就得全军覆没了!”
什么!?萧干心说:某还当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狡诈如此!
可是这样报告真的没问题吗?
宋军好像只出动了几百甲骑就把自家的一万多人打散了。如果来的是两万精锐,大辽河清军还有没有都成问题了。
看到萧干眉头紧皱,萧得里斯放沉了语气,“回离保,你该不会想如实上奏吧?俺们一万余骑被高俅的几百甲骑打得大败亏输……报上去,万一龙颜大怒,你我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萧干叹了口气:“都是宋国柔弱,不堪一击,没想到也出了高俅这样的绝世名将,难道俺大辽的国运要急转直下了?”
萧得里斯哼了一声:“才不会呢!他们宋国重文轻武,最忌有本事的武将,高俅那厮擅开边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擅开边衅?”萧干一愣,“太师怎知他是擅开边衅?”
“这不明摆着,只出动了数百甲骑,还化妆成阻卜人……不是擅开边衅用得着如此吗?”
萧干恍然大悟,“还是太师英明!”
……
高太尉这个时候当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擅开边衅罪了。
他昨天被武好古灌了不知道多少酒中仙,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呢,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又当了一回以少胜多,击破契丹一万多大军的名将了。
而且,武好古这个奸商压根不打算让他知道……
唔,因为不会打仗的武好古根本就不知道契丹人的大军溃败了!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也喝得酩酊大醉,正搂着奥丽加睡觉呢!
“谁都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请太尉放心,我等一定守口如瓶!”
“太尉放心,某家对天理发誓,俺们生女真的汉子绝不会泄露消息的。”
在宋军大营北面,一座隐没在草原中的小营里。武好古和赵钟哥、慕容鹉见到了得胜而归的完颜斜也和武天等人,并且向他们颁发的赏赐——一人一锭黄金!是武好古自己掏的腰包。
同时,武好古还下达了封口令!
今天的这场胜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干的……暗蓄私兵,还擅开边衅,呵呵,大宋开国以来,这样的武将大概也没几号吧?
“斜也。”他又笑着对完颜斜也道,“界河商市刚刚来信,说高丽国被你们打败了……阿骨打希望你能带着人马回去,好大干一番事业。”
“哈哈。”斜也大笑着,“契丹都不过如此,高丽国家更不堪一击了!武太尉,看来俺们生女真和大宋联手灭辽的日子,也为期不远了!”
谁要和你们联手灭辽!武好古心想:让你早点回家是为了有人去开封府做个伪证!官家不一定相信自己和高俅,但是一定会相信你这个国际友人的。
武好古笑着:“那敢情好啊!过一阵子某就要回开封府了,到时候你们和某一块儿回去,见到官家的时候,把这事儿说说。”
完颜斜也揖拜一礼,正色道:“太尉若是能玉成此事,便是俺女真的恩人,请受俺一拜!”
他现在考察过宋军了!还是很厉害的!骑兵不比生女真差,步兵战斗力更加惊人,而且还有一下把城墙崩个缺口的秘法。如果能和这样的强国联手,灭辽还不是小菜一碟!
武好古连忙虚扶了一下完颜斜也,一本正经地说:“若是将来有一日你们举起反旗,某家一定会率大军跨海而赴辽东的。”
“好,一言为定!”完颜斜也闻言大喜。他压根没想到武好古的跨海而赴辽东并不是帮着灭辽,而是去抢地盘的……
……
高俅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头昏脑胀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因为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官家赵佶训斥,还被拘进了御史台,御史台的人说他犯了打胜仗罪!
真是荒唐,打胜仗居然也是罪了……
“来人呐!”高俅呼喊着,想让自己的仆人进来伺候。
“高大哥,你可醒啦!”撩开帐帘进来的却是武好古,一脸的喜气洋洋,比升了官还开心的样子。
“大郎啊。”高俅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武好古问,“有甚好事儿吗?”
“有啊!”武好古笑道,“契丹人退了……昨天晚上退的!”
“是吗?”高俅吐了口气,“退了就好。”
“是啊。”武好古笑呵呵道,“这下可以安心了……高大哥,咱们赶紧在明堂川两岸多筑几座城池,使之和弥陀洞连成一线吧。最好隔100里就建一座城,同时再打造一些木船,这样就能通过明堂川和弥陀洞联络了。另外,再派出骑兵去扫荡地斤泽和河套草原河南部分。如果有可能就推进到黄河南岸,寻找合适的地方筑起朔州城吧。”
武好古一连提出了一大堆筑城抢地盘的建议。因为他知道,挨了打的契丹人不会太平多久,就会再找上门来的!
毕竟今天凌晨的这一战还没把契丹人打疼!虽然几百骑击垮了他们一万多,看着很有震慑力。但是契丹人的伤亡毕竟不大,耶律延禧很有可能想要找回场子。
所以河套这里很可能再燃战火!因此自己必须抢在辽军大至之前,完成明堂川——地斤泽——河套南岸草原——朔州城的防线。
只有这样,才能在契丹大军到来后立于不败之地。
而只要契丹大军无处下手,真正的和平就可以期待了。
“真有那么着急吗?”高俅看着武好古急切的模样,“俺们兄弟功劳都够了,该留点给别人了。”
武好古笑着:“那就把苏伯充叫来,让他主持筑城吧……这些城池要是筑好了,他怎么都能转上几个官,说不定还能挤进枢密院。”
“这样最好,只要苏伯充能上去,我们就能放心了。”高俅点点头。现在苏东坡身体很不好,随时会一命呜呼。所以扶植起一个可以在政事堂或枢密院里面说得上话的文官,是非常重要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高俅冤枉(八)
鸳鸯泺距离燕山山脉不远,周围又是富饶肥美的漠南草原,算是处于游牧区和农耕区的结合部。因此向来是契丹向南用兵或施加压力时的集结地。
大辽国的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在年初时,就直接从冬捺钵营地来了鸳鸯泺,并且派出使者持金鱼符向奚王府、东京渤海兵马司、燕京统军兵马司点集军马、器仗。同时又以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和鲁斡充行营兵马都统,以北院枢密使耶律斡特剌为都部署,以同知北枢密院事萧奉先充行营副都统。算是搭起了一个南征的指挥班子。
现在耶律和鲁斡、萧奉先、耶律斡特剌,以及南院枢密使耶律俨,同知南枢密院事马人望,南京留守萧保先,还有作为西夏使臣前来鸳鸯泺的萧合达,全都被紧急招到了耶律延禧的御帐之内议事。
几个辽国重臣和萧合达刚一走进御帐,就看见两个髡发结辫,穿着皮袍子的契丹官员,正跪在耶律延禧面前。
这两人中的一位,大家都认得,正是河清军节度使萧得里斯。还有一位则显得面生,而且还受了伤,一条胳膊裹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辽国重臣都是一愣,萧合达的脸上却滑过一丝震惊——他在前来鸳鸯泺之前就在屈野川见过萧得里斯和萧干,知道他们正准备领兵去明堂川和宋军对峙。
现在这么那么狼狈的来了鸳鸯泺?不会是擅开边衅给高俅打败了吧?要真这样可就糟了,现在正是宋辽对峙的关键时刻,谁先服软谁吃亏啊!
如果萧得里斯和萧干在明堂川兵败,那就把大辽置于不开战就是服软的不利境地了……
等几人行完了礼,耶律延禧就咬着牙说话了,“诸卿,河清军和南皮室军的一万多人,还包括一千具装甲骑在明堂川以东遭宋军突袭,南皮室军的甲骑折损过半!河清军落荒而逃,损失牛羊马匹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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