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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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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节夫抬眼看着薛嗣昌,一时没有开口。
  说实话,会不会打起来,他这个使相也不知道。他虽然跟随章楶在西军前沿多年,也算精通军务。但他只是个对付西贼的“专家”,对契丹人的情况并不了解。而且他也和大部分宋人一样,有那么一点恐辽症!
  一想到契丹大军蜂拥而来,陶节夫就有点头皮发麻了。现在东线的精兵都在宥、夏二州,银州那边比较虚。一旦被契丹抄了银州后路,东线的战局怕是要满盘皆输啊。到时候丢的不仅是夏州、银州、宥州,没准连绥德军和延安府也得一块儿玩完!
  “不可不防!”
  过了半晌,陶节夫才憋出这么一句。
  “使相,让谁去防?”薛嗣昌接着又问,“又要怎么防?”
  陶节夫想了想,“当然是童贯去防,他是朔方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嘛,银州可是朔方路的地盘!”
  这个锅甩的也不错,他虽然是东线宋军的主帅,但他的权力是有限的,只能用在对西贼的作战中。可没有同大辽开战的权限!
  一个擅开边衅的罪名,陶节夫可背不起。同样的,如果等到辽国准备停当,大兵压境,丧师失地了,他陶节夫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甩锅,把这个对辽的黑锅甩给童贯。
  不过光有甩锅也不够,因为陶节夫的本职是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属于朔方路的银州可以丢一点地盘,可属于鄜延路的绥德军和延安府却是寸土都不能丢的。
  而要确保鄜延路寸土不失,那就势必要将老军事家王恩统帅的大军从宥州召回。可这样一来,对盐州的攻势可就没有办法进行了。
  哦,也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不能由东线诸军主导,只能由吕惠卿从泾原路出兵去攻打盐州了。
  想到自己(其实是高太尉和武大郎)辛辛苦苦打出的局面,却要给吕惠卿去捞现成的。陶节夫顿时就大大的郁闷起来了!
  ……
  “崇道,师严,赵指挥,你们觉得,咱们该怎么对付这些契丹人?”
  斯时斯刻,月黑风高,统万城内的朔方路帅府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使相童贯一身便服,在陈设豪华的中堂中,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而和童贯一块儿商量大事的三个人中,高俅自是眉头大皱,看上去比童贯更加不安。倒是武好古和赵钟哥二位,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儿。
  特别是武好古,那真是一丁点的惊恐都没有,给人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他能不安心吗?有完颜斜也在呢,什么样的契丹人搞不定?
  再说了,他和契丹的大人物都一块儿在界河商市发财,那么大的利益说放下就放下了?
  “怎么对付都行!”武好古一笑,指着身旁的高俅说,“有高大哥这等大将坐镇,契丹又能奈我何?”
  高俅一听这话,脸色都青了,气呼呼的说:“大郎,都甚时候了,你怎还说这等风凉话?”
  “怎是风凉话儿?”
  赵钟哥笑着插话了,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武好古,见到他的镇定自若,也大感欣慰,他现在可是跟着武好古混的。要是武好古是个被契丹人一吓唬就尿了的怂蛋,那他还有啥指望?
  “契丹兵不过尔尔。”赵钟哥道,“轻而不整,只能游斗骑射,不大能阵战,比起铁鹞子还有所不及,所以不必惧怕。”
  契丹兵那么弱?这话武好古听了都有点怀疑了。历史上大石头不是用几千骑兵就打败了童贯的十五万大军?
  赵钟哥接着说:“契丹也承平日久,所谓的宫帐精锐大多没有上过战场,而且又喜欢吃斋念佛,早就没有了昔日的杀性。也就是摆在镇州城的两万部族军战力稍强,阻卜克烈部汗王磨古斯就是被他们打败的。”
  被他这么一说,武好古也觉得有理。如今辽军的战斗力恐怕真是比不上历史上宣和北伐期间童贯遇上的辽兵。
  后者可是和“生女真敢达”打生打死十余年的老兵,能活下来就是本事了。而现在的辽兵,除了在同磨古斯的战争中得到锻炼的一部分人,其他人都没怎么上过战场,怎么能和经年累月打仗的西夏军队精锐相比?
  “赵指挥。”童贯拈着胡须,看着赵钟哥问,“你可有良策?”
  赵钟哥一笑:“有甚良策,无非就是打出去!”
  “打……打出去?”童贯眉头大皱,这可是契丹人啊!
  赵钟哥道:“打出去最干脆,否则就有的好纠缠了。使相您可别以为契丹人真恁般大胆,其实他们也怕开战。现在露点头是试探,如果发现咱们软弱一定会得寸进尺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迎头痛击,打疼了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童贯只是摇头,“不妥不妥,现在他们又没进入咱们的国境,不过是在西贼故地上转悠。”
  “那便是胆怯。”赵钟哥道,“和西贼接壤的辽境属于辽国的西南面招讨司管辖,这个招讨司在辽兴宗年间还有点兵力,如今辽夏和睦多年,早就没落了。下属州军全都空虚无备,唯一堪用的也就是南北王府的皮室军,总共就两万人。”
  皮室军!?童贯吸了口凉气儿。
  皮室军的威名他如何不知?那可是契丹的精锐!
  “现在的皮室军可不是百十年前的皮室军了。”赵钟哥看着童贯解释道,“当年的皮室军是御帐精锐。后来隶属南北王府就不行了,不过是寻常部族兵的水准。因为南北王府皆在西南面招讨司的地盘上活动,所以这两万过了气的皮室就是西南面招讨司手中最能战的兵,其余就更弱了。”
  “皮室都不是精锐,那谁才是契丹的精锐?”童贯不解地问。
  “契丹的精锐有两种。”赵钟哥解释道,“一种成天打仗的精锐,都在西北面招讨司下面,其中以镇州建安军的兵马最强,都是从诸部族中选出的精兵,共有两万余骑。不过他们只在西北作战镇守,其他地方的征伐不得抽移。另一种是新组建的宫分军。契丹人的宫分军账面上虽有十一宫一府,但往往只有新建的宫卫精锐汇集,气象刷新。那些老宫卫大多是暮气沉沉,供应不足,难堪大用。如今比较新的宫卫就是太和宫、永昌宫,拢共两万五千骑,其中具装不过五六千。”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大宋官家因为不放心武人而重文轻武,以致军力削弱。而契丹皇帝一样害怕底下人造反,所以就要把各部精锐都搜集到宫分军中用来自保。
  但是宫分军也有亲疏远近,老的宫分军总没有新建的宫分军靠得住。所以契丹的历代皇帝在新建宫卫的时候,往往会削弱老的宫卫。于是就形成了宫卫削弱部族,新宫卫削弱老宫卫的循环。
  而被契丹朝廷摆在西南面对付西夏的皮室军,就是最过气的宫分军(皮室军起源于辽太祖的御帐亲军),实力早就和威名不相称了。
  “高大哥。”武好古是完全信任赵钟哥的,人家可是辽军的“内部人”出身啊,于是就笑着对高俅道,“看来这事儿还得麻烦您了,不如就由高大哥统帅御马直和河东两军的甲骑走一趟屈野川吧。”


第七百六十章 契丹来也(二)
  马蹄声轰隆隆如雷一般响动。五百黑甲选锋骑,只是簇拥着国际名将高俅和不会打仗的武好古走在前头。
  在他们身后,是数面红色的旗帜翻卷,更有大队大队的骑兵步兵跟随。御马直和河东甲骑的大队,在休整了数日后,终于开出了统万城。
  在高俅和武好古身后,除了黑甲骑的四百余骑,府麟军的约五百余骑,御马直的九百余骑。就是三千余骑的骑士随从和两千多人的御龙猛士,还有数百名拉着车马的辅兵。足足八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
  绝大部分的宋军将士,脸色都是沉沉的,金鼓号角声中,更增了加了几分肃然之气。在大军出发前,武好古就通过军事机宜指挥发表了军情通报。把有可能和契丹人发生交战的情况告知了全军。
  这下所有人,除了武好古和赵钟哥,全都紧张起来了。谁都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和全天下最强大的武力发生对撞了。若然失败,整个大宋帝国,或将面临轰然坍塌的风险!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投向了走在前头的武好古和高俅。两人只是着着戎服,却没有着甲。如果他们能看到两人的脸孔,恐怕都会大为不解的。因为战无不胜的国际名将高太尉,不仅一脸凝重,而且还不住地叹息。也不知道是要上战场还是上法场?而和他并辔齐行的武好古,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还不住的给高俅打气。
  “师严,咱们这次又要扬名立万了……痛打契丹啊,这下官家可是要扬眉吐气了!”
  武好古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契丹人打上一场了!他太了解辽国的内情了,大打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加恫吓。对界河商市而言,当然是晚打不如早打了。
  早打的话,一会儿就完了,契丹人知道了厉害就好说话了,无非就是划分河套草原,多一点少一点武好古都不在乎。反正大辽国也命不久矣……他现在真正担心的是宋辽之间在河套草原长期对峙。
  一旦对峙长期化,宋辽合办的界河商市一定会遭到冲击!现在蔡京可是对这个富得流油的商市垂涎三尺,如果河北方面也出现对峙,自己又不在界河商市主持大局,那么蔡京很有可能会寻到下手的机会。
  听到了武好古的建议,高俅只是摇头:“大郎,万不可如此冲动!契丹不比西贼……而且我朝和契丹并没有开战,乃是兄弟之邦。”
  旁边府州折家的折可大也眉头紧锁的插了一句:“高太尉所言极是,契丹的实力十倍于西贼。一旦开衅,不仅朔方路要遭殃,连带着河东、河北都会被契丹贼人掳掠,便是武太尉你的界河商市,说不定也会成为契丹人的猎物。”
  武好古淡淡的扫视他一眼,笑道:“正因为契丹实力强大,而且为祸更甚,咱们才要在事情初起之时就痛下杀手,好让契丹人知道咱们大宋铁骑是不好惹的!”
  武好古神态轻松,似乎胜券在握,却让高俅和跟随高俅的几个河东军将领脸色更加低沉了。
  现在离开统万的8000大军可是以三直军为主的,而且在弥陀洞还有另外5000名三直军的长枪手。武好古这个三直都虞侯如果铁了心要和契丹人打一架,高太尉好像也拦不住啊!所有人都心虚地看着高俅。
  看着周遭人的神情,高俅苦笑道:“大郎,这事儿咱们可拿不了主意,得听上面的,要不然一个善开边衅的罪名压下来,就算官家也护不住俺们啊!”
  高俅的这番话,他的麾下将领都听得连连点头,大声附和着:“太尉说的对,俺们也不是怕了契丹人,只是这仗打不得,打赢了也没好处,反而有罪啊!”
  高俅连连点头,又道:“是啊,契丹人的脑袋可换不来开封府的房子!大郎,和契丹人开打可没好处。”
  武好古只是笑着点头。
  他本来就不指望高太尉、折太尉这些个太尉敢和契丹开打。他故意喊打的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这些人的态度。
  如果他们一个个都热血上头,那么就一块儿打契丹人。如果他们不肯打,那也没关系……
  ……
  在黄河的支流屈野川边上,新设了一处帐落。
  这处营寨的风格,却和宋军、西贼的营帐大异其趣。
  宋军和西贼的营寨一看就知道是属于战时军队的,无不是壕深墙高,紧密坚固。营寨之中,各色帐落,甚至用木料茅草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都井井有条,而且一定会建起望楼高塔。巡营士卒,也都号令约束,一丝不苟。其余的兵卒将领,无论在休息还是在操练,也都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可是这处的帐落,却处处都透着漫不经心和敷衍了事。壕沟既窄且浅,寨栅也是草草了事。望楼干脆没有。营中人马活动的范围倒是极大,只是进进出出的并不是大队骑兵,而是赶着牛羊的牧民。不仅有成年男子,而且还能见到妇女儿童出没其间。
  营寨周围,都是肥美的草场,现在正是春天草绿花红的时候儿。花草之间,还有大群大群的牛羊流动。如果不是进出营寨的骑兵和营寨中央,高高挂着的一面红牙镶边的大旗,上面赫然用契丹文绣着军号:河清军。另外还有一面黑旗上,还有契丹文的萧字。恐怕没有人会把这处好似牧民帐落一般的营地,当成全天下最强的契丹军马的营寨。
  这面萧字大旗,属于大辽河清军节度使萧得里斯,他是辽圣宗时那个在平定渤海大延琳起义中被活捉后关了几个月的驸马都尉萧孝先的孙子,是辽国第一等的亲贵。生下来就是祗候郎君,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当上了节度使。他还有个哥哥,名叫萧得里底,官运更好,现在已经做到了北面林牙、同知北面枢密院事。是耶律延禧的心腹,曾经受命追查耶律乙辛余党,从中捞了不少,还在界河商市置下了偌大的家业……
  不过萧得里斯和他哥哥不一样,他是个在家修行的大居士,同时还是个儒生。在清河军节度使的任上也不大管军务政务,就和几个要好的高僧儒士一起研究《天理论》、《实证论》这两部书!
  虽然武好古不怎么想把《实证论》传去辽国,但是这本书是可以用来批判佛教的理论工具——依据《实证论》,佛教的世界观变成了一个有待证实的假说,这自然是佛弟子们不能接受的邪说。所以也引起了精通佛儒的辽国儒生们的注意,被引入了大辽。
  《天理论》又提出了一个“天理唯一”的假说,更是和佛教观点直接对立,同样被人带去了辽国。
  而《天理论》和《实证论》进入辽国之后,很快就引起了极大的争议。由于这两部书都属于儒家一脉,《天理论》补齐了儒家的世界观缺失,《实证论》则作为探索世界的工具,又能用来攻击其他教派的世界观,因此在佛儒两教并立的辽国,简直就是两贴让人发疯的疯药。许多既拜佛祖,又读孔孟的契丹儒生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当然了,汉人儒生倒是没有怎么样。因为汉人对于佛教的虔诚程度,远远比不过痴迷进去的契丹人——看看宋朝的寺庙都能卖猪肉就知道了!辽国的汉人也差不多,在佛祖面前都是老油条。根本不能和思想比较淳朴的契丹人相比。
  而且,汉人终究是被统治的民族,契丹人也不能让他们和自己一样信佛,因为佛教对生产力是有破坏性的。如果汉人都去当和尚了,谁来伺候他们?
  因此燕云汉人儒生看到《天理论》和《实证论》后,不管信与不信,反正不会较真。
  可是萧得里斯不一样,哪怕奉了南面招讨司的命令,带着河清军境内(河清军是军号,同时也是地方)的几千部落兵溜达到西夏境内的屈野川安营扎寨,他也带着几个和尚、儒生,和他们在帅帐里面研究实证主义哲学……
  一个中过进士的汉人儒生正和一个俗家姓萧的年轻和尚在争论“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时候,营帐之外,蹄声得得。随后就是一个披着契丹式大袍子的壮汉走撩起帐帘走了近来,行了一礼:“禀报太师,西南面招讨司都监萧回离保带兵到了大营五里开外。”
  一听到“萧回离保”的名号,萧得里斯的眉头就大皱起来,“他怎来了?”
  萧回离保有个汉名,单独一个“干”字,也叫萧干,是国舅别部的亲贵,出身和萧得里斯差不多。不过却和萧得里斯仿佛是两个品种的人。萧得里斯身材矮小,鸡胸驼背(不是是不是因为近亲结婚的缘故?),面貌丑陋。但是却满腹经纶,精通佛儒。
  而萧回离保却是个赳赳武夫,高大强壮,相貌堂堂。对于佛啊,儒啊的,不过是浅信,并不着迷,也不知道《天理论》和《实证论》什么的。倒是对兵法弓马颇有兴趣,现在全副的注意力都在宋夏战争上。
  这一次萧得里斯出兵屈野川,就是他向西南面招讨使耶律大悲奴建议的。


第七百六十一章 契丹来也(三)
  萧得里斯带着几个幕僚亲随从营帐里面出来,走到大营门口的时候,两个穿着圆领广袖皮袍,带着契丹式风雪皮冒,满身满脸,都是精悍味道的三十多岁男子,已经骑着骏马,带着一队骑兵到来了。
  其中一个高瘦些的,萧得里斯认得,正是让人烦恼的萧回离保。这厮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就想着打打杀杀,到了西南面招讨司任上就不断鼓动耶律大悲奴出兵干涉宋夏战争,还一天到晚说西南面招讨司的军队都太松散了,必须严加训练等等的。
  还说什么“唇亡齿寒”,什么“大宋复燕之心不死”,什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总之就是要马上派兵去支援被宋人吊打的西夏。
  好在耶律大悲奴是有德老臣,且精通儒学佛法,不会善开边衅,一直压制着好战的萧回离保。所以西南招讨司才没有卷入宋夏之战。
  可是随着统万城之战分出了胜负,宋军完全夺取了无定河两岸,并且开始觊觎兴灵的时候。大辽朝廷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一方面派出了萧得里斯的兄长萧得里底和南院枢密使牛温舒出使大宋,施加压力。
  一方面命令萧得里斯率领河清军的部落兵进入屈野川一带,以威胁宋军的后路,延缓他们的西进步伐。
  而今天,萧干又带着人马跑来了屈野川,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想到这里,萧得里斯冲着正从马背上下来的萧干抱了抱拳:“回离保,哪阵风把您给吹来屈野川这个荒凉之地了?对了,这位仁兄眼生的很,是新到西南招讨司的吗?”
  萧干和身边的汉子对望一眼,然后走到萧得里斯跟前,单手抚胸行了一礼:“太师,末将是奉了招讨的将令,带了南皮室的精兵过来支援的。”
  他又一指身边的汉子,“这位是萧合达,也是俺们大辽的好汉,不过现在却在西夏为官,这一次是奉了西夏兀卒的命令来我大辽求援和通报战况的。”
  “萧合达?哦,就是那位成安公主的陪臣啊,久仰,久仰。”萧得里斯紧接着做了个肃客的手势,将两位来客一块儿请进了自己的大帐。
  看到萧得里斯的大帐里面有几个和尚和儒生,萧干就忍不住要皱眉头。
  养几个儒生还能说是幕僚文案,把和尚带在军中又算什么?等有人战死了做法事超渡吗?
  接着他又看见了几本放在案几上的书册,都是在辽国非常罕见的线装本,封皮上赫然印着“天理说”和“实证论”的汉字。
  “这是……武好古的书?”萧合达也看见这几本书了,他点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太师果有远见,合达佩服。”
  “哦?”萧得里斯笑问道,“合达你也读过《天理说》和《实证论》吗?觉得如何?”
  萧合达尴尬地一笑:“下官没有读过……下官只是和武好古在战场上交了手。”
  “和武好古?”萧得里斯一愣,“他还会带兵?”
  萧干插话道:“武好古现在是大宋殿前三直都虞侯,和高俅、童贯一起领兵打了统万城。”
  萧得里斯点了点头:“怪不得西夏军兵输得恁般凄惨,原来是有武好古在领兵啊!”
  “武好古哪会打仗?”萧干笑道,“都是高俅在指挥啊。”
  萧得里斯看了看萧干,又看着萧合达,后者也点头道:“都是高俅,或许还有童贯在指挥。”
  萧得里斯皱了皱眉,“难道咱们的细作都派到了武好古、高俅和童贯身边了?”
  “没,没有啊。”
  “要真那样还能打败了?”
  “既然没有。”萧得里斯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武好古不会打仗,是高俅、童贯在指挥?”
  萧合达道:“这不明摆着,武好古一个商人……”
  “明摆着?”萧得里斯摇摇头,“没有实证啊!没有实证,只是猜测,恐怕不能作数吧?”
  萧干和萧合达都是一愣,互相看看,都有些无语。
  萧得里斯接着说:“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武好古在界河开办的云台学宫和骑士学堂里面都是有军学课的。另外,界河的四开书院(四家书院,分别是南开、东开、西开、北开书院)也都传授武艺和军略。说武好古不懂打仗,恐怕没有多少根据吧!”
  “还有这事儿?”萧干低声道,“有机会倒是应该去界河商市看一看。”
  萧得里斯一挥手,让大帐内的和尚和儒生都告退,然后才指了指帐内的两只坐垫,让萧干和萧合达落座,自己也在居中的案几后面坐了下来。
  “回离保。”萧得里斯问,“招讨司是甚意思?”
  “得往前推一推。”萧干道,“推到明堂川!”
  “明堂川?”萧得里斯一愣,“上游吗?”
  “中游,一直推到弥陀洞以北百里。”
  “甚?”萧得里斯瞪着眼睛,“回离保……莫不是真要和宋国开战吧?河清军可不行啊!”
  他是懂实证主义的,当然知道自己的河清军是经不起实证检验的军队,真上了战场一定给敌人送人头。
  “开战?”萧干摇摇头,“没有的事儿……不过河套草原要归俺大辽所有了!合达兄这一次奉命来使,就是要将河南、河北之地,割与我大辽的。”
  他说的“河南”、“河北”,指得是河套地区的黄河以南、黄河以北地区。
  也就是说,西夏要将河套地区大部——除了靠近兴灵地区的部分——全部割让给大辽。
  “回离保难道不知道昔日冯亭的嫁祸之计吗?”
  “冯亭?”萧干一愣,没想起这人是谁。
  萧得离斯道:“西夏兀卒是想让咱们和宋国打一场‘长平之战’啊!”
  提起长平之战,萧干总算是知道了,他摇摇头道:“此等谋划是瞒不住招讨和朝廷的,但是招讨还是让俺带兵来相助与你,想来一定是有主张的。”
  萧合达则道:“西夏的兴灵宝地眼见是不守了!河套如果入了宋,那么在西北地面上,宋国就有了汉唐的局面……若是他们重立朔方强镇,再以铁器支援阻卜,俺们大辽怕是有覆亡的危机。所以河套草原必须牢牢掌握在俺们大辽手中!”
  萧合达虽然在西夏做了官,但是他始终是个契丹人,是把大辽当成祖国的。在历史上,他就曾经起兵作乱,想要在西夏的土地上重建辽朝,被宋朝的降将任得敬击败。可见他对西夏,是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对大辽却是赤胆忠心的。
  “会不会开战呢?”萧得离斯问。
  “应该不会。”萧合达道,“现在察哥已经返回兴灵重整铁鹞子和卫戍军,等到补充完毕,就会去解秦王川城之围。某估计,这一回察哥取胜的可能极大,到时候宋人就顾不上咱们了。”
  铁鹞子和卫戍军都是封建化的军队,前者是世袭的,后者则从党项部族中招募的壮士。因此是可以快速补充的——世袭兵可以拉兄弟子侄入伍,部落兵则能让部落再出壮士。
  当然了,补充也不是无限制的,能补个一两次就顶天了。
  相比之下,如果义务府兵制真的在大宋推开,再加上军事学校培养的职业军官,军队的补充能力才是真正可怕的!哪怕是拼人命消耗战,也能让少数民族充分认识到只有搞好民族团结,才能取得长久的发展和利益……
  不过现在察哥还没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赶回兴庆府后,除了提出割让河套以嫁祸大辽的计策,就是拼命补充军队,准备去秦王川和西线宋军决一死战!
  而秦王川,则在大宋建中靖国四年的三月初,被高永年率领的大军包围了。
  在包围秦王川的同时,大宋的河西安抚使钟傅还派种师道统帅两万大军远征凉州,试图分散西夏的兵力。
  总之,在东线战场因为契丹的压迫,暂时陷入平静之时。西线的宋夏两军,又在酝酿一场决战了。
  不过西线的大战和刚刚抵达弥陀洞的武好古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对付步步逼近的契丹人,同时还要应付背后的大宋朝廷。
  “师严,崇道,契丹人的兵马已经推进到了明堂川!”
  武好古和高俅刚刚在弥陀洞见到了从石城移驻此地的知银州事苏迟,就从他口中得到了最新的辽军动态。
  “有多少人?”风尘仆仆的高俅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急切地发问了。
  “万余吧。”苏迟道,“师严,崇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能让他们向弥陀洞逼近!”武好古马上道,“明堂川两岸水草肥美,宜耕宜牧,是大宋立足河套的根本。”
  苏迟看了看高俅,高俅的脸色铁青,“朝廷知道了吗?有没有旨意下来?”
  “早就报上去了。”苏迟道,“这会儿怕是正在争吵吧?”
  “不管朝廷如何。”武好古又提高了声音,“咱们都不能让他们继续沿着明堂川南下,否则将来的划界谈判,咱们就要吃大亏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战争阴云下的商市(一)
  在建中靖国元年季春时节来临的时候,位于宋辽之间的新兴商贸都市界河商市里,正是繁盛热闹的时候儿。
  不过和往年那种人人掉进钱眼里面只顾发财的气氛不同,今年界河商市的春天却多了几分肃杀。
  商市的元老院在年初的时候,就一连通过了几个用来加强保甲训练和装备的法令。凡是登记在册的男性公民,16岁以上,60岁以下,身体健康无重大疾病者,都开始分批接受军事训练。
  隶属于云台学宫的博士团,也得到了界河商市的元老院的一大笔特别拨款,用于雇佣一批从学宫毕业的博士,并且还要委托骑士学堂对他们进行短期训练和装备。
  云台学宫博士生课程本来就包含了大量的军学内容,而且都是慕容忘忧从昔日兵学司的课程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完全可以让博士们拥有低级军官的知识。
  现在又进过了两个月的集中训练,到三月份时,大约150名博士团博士被补充进了界河保甲,同数量相当的保正,还有几十名骑警一起,组成了庞大的商市保甲军官团。
  随后,对公民保丁的训练也陡然严厉起来了。在不到五天的时间内,登记在册的符合条件的一万五千多名男性公民都在自家门口见到了商市大都保所的征丁官——其实就是保甲军官团的成员。
  这些让人讨厌的征丁官会检查男性公民的身体条件和备战情况,然后根据情况分配兵种和所在的保甲队。
  分配完毕之后,当然是让人烦恼的征召和严格训练。根据最新的法令,一万五千名男性公民每个月都得为了军事训练贡献出十天时间!
  而且在这十天内,服役的公民还必须住在界河商市外的军营里面不能回家。还得让凶巴巴的保甲军官们逼着进行各种体能、队列、军事技艺方面的训练,或者承担商市内外的巡逻任务。
  每一名公民的服役时间,也都是连续的,且经过了博士团机宜务(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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