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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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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先是知信州,再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太原府。这次是因为京兆府搞府兵制试行,被韩忠彦推荐做了永兴军路安抚使,所以才被召回开封府,准备领受新职。同时,范纯礼的二哥范纯仁现在也重病卧床,似乎时日无多了。
  所以范纯礼这些日子就搬到范纯仁的宅中小住,也算是兄弟三人最后聚上一聚了。
  范纯仁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之上,卧房之内除了两个兄弟之外,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范正平和范正思。
  范纯仁闻言只是叹息,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听两个儿子说武好古的事迹——州北军营大火他是嫌疑难消,沧州私授骑士则是证据确凿,开办的《文曲星旬报》又将矛头指向了孟皇后!
  如此作为,不是奸佞又是什么?
  只可惜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康复了,而范纯礼眼看着就要失宠,外放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咳嗽了几声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范纯仁叹息道:“看来只能在老夫的遗表中提醒官家提防这个小人了……”
  遗表就是大臣死后才上给君王的奏章,一般在生前就写好了。内容多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然后再推荐个把子侄做官,有时候也会提醒君王要注意些什么。
  听到范纯仁说起“遗表”,范纯礼、范纯粹都连连摇头。
  “二哥,且莫说这等话。”
  “是啊,二哥该好好将养身体才是。”
  范纯仁摆摆手,打断了两个兄弟的话,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人生数十寒暑,终是难逃一死之期。我的死期将至,不必讳言。遗表我已经让子夷(范正平)准备了,在加上一段就是了。不过我看当今的官家也不是能虚心纳谏之君,兴许还觉得武好古这样的臣子很好。既乖巧,又能办事,还能变出数以百万的钱财……日前苏子由的儿子来我家时,说起武好古也是赞不绝口,何况是官家?”
  “父亲。”范纯仁的儿子范正平插了句话,“那武好古仗义疏财,为人也甚为谦和,得过他好处的人自是不少,谁不说他的好话?”
  他也从武好古那里得过好处的……他这段时间守选在家,没事儿就给《文曲星旬报》投个稿,每次都能拿到不少稿费,而且自家的文章还能刊登上报,看上去很有面子。
  自然不希望老子在遗表上咬武好古一口了。
  范纯礼叹了口气,“此人是大节有亏,他的为人的确是很不错的,要不然韩师朴和苏子瞻也不会被他迷惑了。”
  一旁的范纯粹皱着眉头,他说:“我听说那人对辽国也有办法,搞了个界河商市,还引了不少辽国的贵人去那里购买房产安置后路……有了这个商市,他的大节也不算太亏了。”
  范纯粹是著名的和平主义者,武好古现在的作为对宋辽和平看上去是有利的,所以他就觉得这家伙还可以。
  “我看二哥还是不要,不要在遗表上告武好古一状了……”
  在遗表上告了武好古,范家和武好古就结大仇了,万一告不倒,以后人家报复起来怎么办?万一把武好古告倒了,界河商市会不会跟着一起倒?
  那里可是宋辽友谊的象征啊!
  “不上遗表。”范纯仁枯槁般的面容上露出苦笑的表情,“那老夫还能怎么办?”
  “父亲。”范纯仁的次子范正思说,“不如我们也办张旬报和他唱对台吧!”
  他和哥哥很快就要丁忧了,三年时间啥也干不了,很无聊的,不如办张报纸玩玩,没准就成了名士呢?
  “办旬报?”范纯仁瘪着嘴思索了一会儿,“这倒是可以……只是一张旬报要花不少钱吧?家中的积蓄可够吗?”
  范正思道:“钱不是问题。”
  “子夷,你说甚?”范纯仁眉头大皱,自己虽然快不行了,可是还没糊涂到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的地步。自己的两个儿子,该不会利用自己的名头在敛财吧?
  范正平忙解释道:“我们和向家的几个郎君是朋友,知道他家这几年发达了。”
  范纯仁道:“官家的确照顾向家。”
  范正平摇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官家照顾向家才让他们家发财的,而是向家这两年一直在抄武好古发财的路子。”
  “发财的路子还可以抄?”
  “是啊。”范正平道,“向家先是抄了佳士得行的路子,开了个保利德行,也搞唱卖,现在是开封府第二大唱卖行。后来看到武好古印《花魁》画册赚了不少,向家的保利德行就做盗印,也捞了不少,现在还在继续盗印。再后来武好古的又投钱搞界河商市,向家也跟着投了一大笔,还在界河商市搞了块地皮,开了个保利瓦子。最近向家又在捣腾开封府的地产,从店宅务买了块白地,照着都亭驿那块地的办法盖房子发卖,听说一把就能赚上几十万……现在儿子去找向家的人商量一块儿办报纸,他们一定会答应的!等到我们自己的报纸办出来,就能在上面说奸党的坏话了。”
  原来武好古的生意做得太好,现在还引来了跟风盘了!而在所有的跟风者中,大名府向家的保利德行无疑是玩得最好的。
  而领导保利德行一路抄袭,一路做大的,不是旁人,居然就是武好古最初的冤家对头陈佑文!
  他现在是保利德行的大掌柜,相当于苏大郎在武好古这边的地位。
  ……
  “望之,你觉得武好古为何要力推北粮南运?”
  “是啊,现在界河市舶司还想要染指其中呢!”
  同一时间,在国子监司业刘逵的宅邸里面,来访的安焘和蒋之奇正在和养病的吕嘉问讨论北粮南运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如果明年要开始北粮南运,那今年就得把大量的粮食运抵海州储存了。
  所以北粮南运,现在就成了朝廷重点讨论的事情了——那可是整整一百万石的运输量啊!如果可以顺利运来北方,而且成本也可以控制,那么北方的缺粮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对眼下的朝廷而言,自然没有比这更大的事情了。
  吕嘉问似乎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只是淡淡地说:“武好古想染指自然是为了钱!”
  “钱?”安焘捋着胡须,“他想自己做纲首?”
  吕嘉问摸着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二位该知道粮草运往西北军前后可以拿到何物吧?”
  “盐引、茶引?”
  北宋的纲运理论上是官营的,但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官营的纲运也都发包给了私人去做。不过北宋朝廷并不一定会支付现钱作为运费,而是用盐引、茶引抵账。特别是运往西北军前的纲粮,基本都用盐引、茶引抵账的。
  也就是用可以兑付盐和茶叶的有价证券抵充纲商的运费甚至粮价!而这种被称为盐引、茶引的有价证券,又是开封府城内界身巷的金银绢帛交引铺所经营的最重要的票据。
  吕嘉问冷哼一声:“如果谁手里有了天下大半的茶引、盐引,谁就是界身巷的行首了!”
  “界身巷的行首?”
  “界身巷没有行首啊!”
  吕嘉问摇摇头:“就快有了……二位可能还不知道,武好古还拉上了大相国寺,搞了一个界河大相国寺解库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 奸党的崛起(三)
  吕嘉问这些日子住在女婿家里,一边伤心难过,一边就在琢磨怎么挑起武好古和新党的斗争——在他看来,两边都是奸党!武好古、潘孝庵、高俅是奸佞小人!而曾布、赵挺之他们则是奸佞伪君子。只有他自己,还有刘逵、蹇序辰、蒋之奇,还有安焘才是真正的君子。
  如今大宋朝廷中的君子,真是太少了!所以必须要用一点小人的手段,才可以战胜各种奸党。
  而吕嘉问的小人手段,就是让奸党和新党,甚至旧党之间狗咬狗!不管把谁咬死了,都是为大宋除去了巨奸。如果能两败俱伤,那可就是大宋的幸事了。
  就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文曲星旬报》上就开始鼓吹北粮南运了。对于经济问题非常敏锐的吕嘉问,马上就想到武好古准备通过北粮南运牟取暴利了。
  可是他并不了解辽国辽东道的情况,也不知道辽国国内的经济是怎么循环的,所以就没想到武好古准备最简单的“以次充好”法,用廉价的辽东小麦代替高价江淮的小麦。
  不过他这个君子却想到了一个武好古自己都没料到的生财门路——操纵盐引和茶引进而控制大宋的金融!
  要控制大宋的金融,盐引和茶引就是个入口,这“二引”也不是滥发的,而是根据盐、茶的产销,适当超发的票据。而获得盐引、茶引的办法有两个,一是花钱购买,向交引铺或者指定的榷场务购买;二是将粮食运送到指定地点后,再由榷货务发引。
  “盐引、茶引虽有超发,但终究是有数的。”吕嘉问皱着眉头说,“而朝廷向来有松交引,紧铜钱的惯例。凡是能用盐、茶二引付账,就不会用铜钱。也就是说,若武好古真的能一年将100万石米粮运到洛阳白波,那么他至少能拿到价值200万缗的交引,再考虑到交引的折扣,这些交引的面值至少能达到270万缗。如果全部拿茶引的话,武好古就能控制一年内朝廷所发放茶引总数的四成以上了。”
  吕嘉问拈着胡须,露出了几分得色,“有了这四成的茶引,茶引价格是涨是跌,他武好古就能说了算了。到时候,界身巷的那些坐拥金山银山的豪商,个个都得唯其马首是瞻!光是操纵茶引价格这一项,每年就能赚进几十万上百万!而且一旦界身巷的行首被武好古拿下,那么他将来可以操纵的可就不止茶引的价钱,甚至还可以操纵铜钱、铁钱、金银和绢帛的兑换价钱……武好古经营起来的界河商市可是以绢为本的!若是绢帛可以变成天下各种钱钞之本,奸党的财力只怕就真的可以敌国了!”
  操纵茶引已经是暴利了!可是和绢帛相比,茶引的规模可就小的多了。
  而且茶引只是一种票据或者兑换券之类的东西,在某些时候可以替代一下货币,但并不是真正的货币。而绢帛在北宋末年仍然具有货币的地位,在界河商市和辽国、高丽国,绢帛的货币地位甚至不亚于铜钱。
  而铜钱由于滥发大钱和偷工减料两大问题,一直存在价值上下波动太过剧烈的问题。或者说,铜钱明明是一种金属货币,但是因为大钱的铸造和工料到偷减,使之逐渐成为了一种半金属、半信用的货币。
  铜钱的币值,也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以至于在宋辽外交中铜钱的地位甚至不如绢帛——北宋支付给辽国的50万岁币是银绢各半,没有铜钱什么事儿。萧太后又不是傻瓜,她怎么肯收宋国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铜钱?而且也不可能让契丹大爷一枚枚的去检验铜钱吧?这事儿也挺复杂的,契丹人你们老实,一定会被宋人欺骗的。
  而武好古在界河商市搞“绢本位”也是这个缘故——绢帛相比铜钱还是比较容易搞清楚的,长、宽和重量都有标准,成色也容易界定。
  相比之下,铜钱就不好说了。重量多少,成色如何,材质如何,还有大钱的折几(发行的时候是当十大钱,后来又折三、折二流通),有的地方还铸铁钱(四川、福建),真是复杂无比,哪怕是界身巷的账房见着都头疼。
  而且,铜钱的价值又低,稍微大一点的买卖就是几千几万枚了。谁还能一个个验钱?就是借身巷也验不过来,他们那里每天进出的铜钱以千万文计的。数都数不过来,别说验了。
  所以铜钱是个让所有大商人都头疼的东西,喜欢当然是喜欢的,就是数起来验起来太麻烦……
  而对界身巷的“银行家”们来说,他们自己无法铸钱,因此也不能控制钱的质量。市面上又存在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所以流通到他们手中的钱,往往质量低劣。照单全收难免出现亏损,而要一枚枚的检验,成本又太高。
  所以最理想的状态,还是以绢为本(金银的存量在宋朝太少,很难为货币之本),同时发行“绢本私交”(大额可转让存单)。一来绢的价值高,重量轻,适合大宗交易;二来绢在大宋是私人生产的,质量是可控的,产量是有限的,而且也没有“当十大绢”,更不可能拿麻布去充绢帛(类似于铁钱)。
  “能控制茶引,就能领袖界身巷,能领袖界身巷,武好古早晚就能把绢本位推行天下了!”
  靠着自己扎实的财经功力,吕嘉问现在已经想到武好古的前面去了,他非常肯定地说:“一旦绢本位施行,那么国家的命脉就要被奸商掌握了!”
  “绢本位不好吗?”安焘的经济头脑比较差,一时没有明白,“市面上铜钱良莠不齐,确实叫人头疼。”
  当过很长时间六路发运使的蒋之奇拧着眉头说:“铜钱叫人头疼,却是官铸的!而绢帛则是百姓所产,若是让民间之绢替代官府之钱成为财政根本,那么天下间的财源不就落入民间奸商之手了?”
  吕嘉问点点头,又补充道:“民间一直有存良钱用劣钱的陋习,因此交到官库里面的钱多数都是劣钱。一旦绢帛为本,那么官库中的劣钱就有可能大幅贬值了。”
  “原来如此!”安焘点了点头,“果真是个奸恶之徒!”他看了眼蒋之奇,“颍叔,不如我们联名上奏,不让界河市舶司拿下北粮南运的勾当。”
  “不可!”
  说话的是吕嘉问。
  “望之?”安焘看着吕嘉问,只见对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吕嘉问沉沉地道:“厚卿忘了州北军营大火了吗?”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北粮南运必须经过界河商市,因为海船是没有办法驶入黄河的,必须在界河换驳内河纲船。而界河……可是武好古那贼人的地盘!他会让六路发运司顺利把米粮运过界河商市?”
  安焘和蒋之奇同时吸了口气,险些掉进武好古的陷阱!如果让六路发运司来操办,武好古有太多的办法让这些米粮无法按时运到地方了。等到那时,他自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再把这笔大买卖吃到手里,就如他在开封府地产行的作为一样!
  安焘道:“看来要顺利掌控北粮南运,就得拿下界河商市!”
  吕嘉问冷冷地发问:“能拿得下来吗?界河商市可是宋辽合办的!契丹人会答应让我朝接管商市?而且商市的那些股东都是何等样人?他们肯乖乖把吃到嘴里面去的肥肉吐出来?”
  虽然界河商市现在还处于集中建设期,界河商会也没有开始向股东发放红利。但是商市的前景已经非常明朗了——前途一片大好啊!那里不仅会成为宋辽两国粮食转运的中转站,还会成为辽国牲畜、木材南运的中转站!还会成为辽国东京道出产的毛皮、药材、鹰鹞的交易中心。而且还有大量的辽国贵人,正把界河商市当成一个退路在经营……光是这几样利益,就足够让界河商市变成一桩肥得流油的买卖?谁肯交出来?
  夺人财路,由如杀人父母啊!大宋可是孝治天下的,满开封府那么多有钱有势的“孝子”还不找安焘、蒋之奇拼命?
  “那该怎么办?”安焘问,“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奸党做大?”
  “哼!”吕嘉问冷哼一声,然后对两位来客说:“能让我的女婿蹇授之当六路发运使吗?”
  “望之。”蒋之奇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授之扣住东南六路的米粮不给界河市舶司?”
  “当然不是了。”吕嘉问冷笑,“若是那样,姓武的可就有话好讲了。”
  “望之,你打算怎么办?”
  吕嘉问道:“当然是让界河市舶司全权负责采买和运输了……姓武的不是想要茶引吗?那就给他茶引。二位是枢密,西北军前乏粮久矣,你正好上奏官家,用北粮南运来填满西北六路的粮仓。明年就让武好古把100万石米粮运去洛阳白波,若是逾期未到,误了西北军务,那可就要军法从事了!他可是个武官呢!”


第五百三十八章 奸党的崛起(四)
  皇宫,崇政殿。
  随着一群不会说话的旧党谏臣的陆续外放,听政问对又变成了一件挺有乐趣的事情了……至少今天的官家赵佶看着是蛮开心的,坐在御座上,脸上的笑意都遮掩不住了。
  让赵佶高兴的原因是蔡京刚刚上了个“上疏乞废元佑皇后”的奏章。奏章上说得很有道理啊!
  蔡京的意思是,这个元佑皇后是被先帝废掉的,且不论该不该废,废掉了总是事实啊!而且先帝废后的程序也没问题,也得到了当时的宰相章惇的支持。
  向太后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向太后当时又不垂帘听政,所以无权阻止废后。而在废了孟皇后之后,再立刘皇后的程序也没有一点瑕疵,同样得到了章惇的支持。向太后虽然不喜欢刘皇后,但是在向太后自己临朝听政时,也没有废掉刘皇后啊。这说明,在向太后看来,刘皇后的地位也是合法的。
  那既然刘皇后是完全合法的皇后,那么复立孟皇后就不合法了——一个皇帝怎么可以有两个存世的皇后?这个不是追封,而是活蹦乱跳的皇后啊。这不是一夫有二妻吗?而且还是在一夫死后弄出个二妻……这明显有违人伦纲常啊!是乱伦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要是不改正,那么天下人可以效仿吗?以后是不是就要一夫两妻了?
  蔡京说得有理有据,无论是三纲五常还是大宋的律法,都不会允许一夫两妻和死人娶活人的。
  至于孟皇后是不是遭人陷害——废除孟皇后的理由是“符水事件”——那并不够成复立孟皇后的理由。毕竟世上夫妇分离的原因也有不少是误会造成的,难道因为误会离婚的夫妇就可以无条件复合,然后再搞出一夫多妻吗?如果这个离婚的女子再嫁了怎么办?要一妻多夫吗?
  “……臣以为,陛下不妨厚待孟氏,供给从优,使之安乐富有,余生尽享荣华。同时收回皇后名号,并将之请回瑶华宫。”
  蔡京摇头摆尾,说得得意洋洋,全然不顾大殿中几道几乎燃烧起来的目光向他射来。
  很不得用目光把蔡京烤熟的,当然是旧党的大佬韩忠彦和范纯礼了。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孟皇后保不住,但是总还是存着那么一点幻想。希望没有哪个够分量的重臣来倡议此事,这样就能拖延一段时间。兴许拖着拖着就峰回路转了!
  毕竟现在的旧党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界河骑士、房奴战士和正在京兆府试行的府兵制,可都是旧党在主持啊!
  若是这三个项目都大成了,李格非和施国忠这两个旧党的官员肯定能入朝大用。李格非的资历够深,而且他闺女李清照又是官家的红颜知己,到时候必然能荐跻二府的,施国忠资历浅薄,但还是可以安排到台谏或是六部之中担任要职的,再次也可以安排一个权发遣开封府……
  到时候旧党的危局就算过去了,即便孟皇后被废,也不会太伤人气的。
  可是这点幻想,今天却被蔡京这个奸贼打破了!
  “蔡卿所言,深合朕意!”
  赵佶知道废掉孟皇后是踩了旧党的痛脚,所以也不等宰执一一表态,自己就先表示了立场,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次相曾布。
  “陛下圣明!”曾布马上起身发言道,“臣也觉得应该请元佑皇后出居瑶华宫。”
  他的话比蔡京客气一些,没有直接提废后,不过意思是一样的。
  作为新党的领袖,曾布的表态就仿佛挥动了令旗,许将、李清臣、温益、安焘、蒋之奇、赵挺之等人纷纷表态支持废孟皇后。
  整个大殿内,就只剩下韩忠彦和范纯礼这两个旧党宰执没有表态——没有表态,就是默认了!虽然他们恨得不行,但是作为讲道理的君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反驳蔡京的观点。
  毕竟在《文曲星旬报》上,道理已经被讲得很清楚了!
  看来朝廷中的君子们,的确需要办一份和《文曲星旬报》一样的报纸,来替自己摇旗呐喊了……
  赵佶没有去看这两个旧党的头头,只是说道:“那就着翰林学士拟诏,请孟氏出宫居住吧。孟氏离宫之后,待遇从优。”
  说完了自己的决定,稍微有那么点儿心虚的赵佶也不等翰林学士领旨,就直接拿起了知枢密院事安焘递上来的奏章,轻轻展开放在案几上。
  “安卿,你上奏说今西北六路府库空虚,军中粮食短缺,供应十分紧张,形势严峻……目前还能够维持吗?”
  陕西六路的供应,自从仁宗朝李元昊作乱开始,就是个老大难问题了。东南六路虽然一年可以发运六百多万石米粮到中原,但是开封府等中原大城要吃掉相当一部分,余下的则从洛阳白波上岸,然后千里转运,路上的消耗极大。
  而在哲宗皇帝亲政后的几年中,陕西六路连年展开大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也将多年积累起来的储备消耗一空。到了元符二年向青唐用兵的时候,连章惇的兄弟章楶都以府库空虚,军粮匮乏为由上奏反对。
  可见陕西六路的供应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陛下,目前因为西北形势安定,因此暂无大碍。”安焘奏道,“但是从防患于未燃的角度考虑,还是应该加快在西北储备物资军需。”
  “需要储备多少军需?”赵佶问。
  “粮草自是越多越好。”安焘回答道,“西贼常常是举国来犯,因此陕西六路必须出动军民数十万以力抗,以一月一丁消耗100斤米粮计,交兵一月就起码需要四十余万石米粮……这还是给人吃的,如果再算上马料,五十万石的消耗都有些吃紧。如以攻战两月为期,至少需要预备百万石米粮,方可支应。”
  “一百万石那么多?”
  赵佶听到百万石的数量,刚刚废掉孟皇后的好心情顿时都没了。
  “陛下。”同知枢密院事蒋之奇也附和安焘道,“虽有百万石,也称不上足备。以百万石支应两月攻占还是在诸军防御的情况下,若是想用兵灵夏,一千万石储备都是需要的!”
  现在西北战场的主动权其实完全被宋军掌握,西夏根本不可能越过数百里戈壁出兵。之前小梁太后用兵横山时,都需要提前在横山一线的西夏军据点储备物资,这样才能支应数十万众打上一段时日。
  如果要西夏军拖着数百里的后勤线,那么他们可以投入到一线的兵力,恐怕就只有几万人了,根本不足以撼动宋军的防线。
  当然了,大宋如果想灭亡西夏,出动数十万大军去攻拔兴庆府和灵州城是必须的。不打下人家的首都,西夏怎么可能自己就灭亡了?
  而攻打兴庆府和灵州这样的坚城也没什么捷径,几个月的苦战乃至一年以上的围困,都是实打实的拼后勤。
  所以一千万石的存粮,恐怕真的是在西北拉开灭国之战的先决条件!
  而此时的宋朝有十几亿亩土地,一千万石并不是凑不出来,而是没有办法把这些粮食运去陕西。而陕西那个贫瘠的样子,当然更凑不出那么多粮食了。能积累起一二百万,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也就是说,大宋如果想灭亡西夏,至少要在西北边缘的粮库之中储存八百万石粮食!
  “走北粮南运的路线,能解决西北边粮的问题吗?”赵佶眉头大皱起来。
  “陛下。”知枢密院事安焘回答道,“北粮南运只能将米粮送到洛阳白波,自洛阳西去边缘至少都有一千多里到两千余里,再无运河水运,转运十分困难。如果有一石粮草从白波起运,能有15…20斤送达缘边前线也是大不易了。若陛下真的有意承先帝之余烈,平西北之巨贼,那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向西输送粮草,囤积储备,不可稍有懈怠。”
  水运的效率是陆上运输无法相比的,哪怕是内河纲船,500料的船也能装上400石米粮,换成马车起码一百多辆。而一百多辆马车的消耗根本不是一艘500料的纲船可以比的。
  如果在水上转运数千里,被水手们吃掉的粮食可以忽略不计。而走陆路用马车运载的话,用接力运输法,每200里设置一个中转站,在最好的情况下,2000里的送达率也就在两成以内——也就是说,八成的粮草都被运粮的马车和马夫消耗掉了。
  按照这样的送达率,要在西北前线储存上800万石军粮,运到白波的军粮起码要5000万石……这个数字相当于六路发运司八年的总发运量!
  也就是说,只要宋军的战斗力对西夏军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想要依靠数量和国力达成灭亡的西夏的目的,从后勤角度而言,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
  所以北宋花了几十年时间在西北和西夏打拉锯战,最后也没有能够灭亡西夏是完全正常的结果。能灭掉才是奇迹呢!历史上,成吉思汗那么牛叉,都六征西夏最后才好不容易把人家灭了。北宋军队怎么可能通过一场短期的全面进攻就灭亡西夏?


第五百三十九章 奸党的崛起(五)
  宋徽宗当然是想要灭亡西夏的!
  他是圣君嘛!一个小小的西夏都灭亡不了,还谈什么圣君?
  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也是懂的。只是这800万石的粮食储备……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了?
  好心情一下子都没有了!赵佶眉头紧锁,沉声道:“且不说平灭西夏,这西北军前乏粮之困,总是要尽快解决的。诸卿有何良策?”
  “陛下,若想补齐西北军前之备粮,别无他法,唯有加快转运。”宰相韩忠彦道,“幸而如今界河商市初成,转运粮食的水路比之从前又多了一条。或可诏令界河市舶司、六路发运使协同,自明年起,每年多运百万石米粮至洛阳白波。然后再由陆路发运西去,数年之后,当可缓解西北乏粮之困。”
  接下去发言的是副相范纯礼,他是陕西人,对陕西土地贫瘠,民生困苦的情况比较了解,因此他并不赞成在西北发动新的战争。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积累军粮之法。
  他对宋徽宗说:“陛下若想加速在西北累计粮草,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消耗。如今西军有兵二十余万,即使不打仗,每年耗费粮草食也多达数百万石。陕西岁入之粮只能供应其中的一半,其余全靠各路调运输送,随调随用,极难积累。若能减少西军到十万人,所需消耗的军粮就可以减半,八百万石之数,数年之内就可以凑齐了。”
  西军是职业兵,拿到的粮饷不仅要养活自己,而且还要养活家里人。所以一个西兵的背后往往就是一家子人等着吃饭!而西兵大都是禁军,拿的也是禁军的粮饷。光是军粮这一项,一个士兵一月就得领上一石七斗到两石之多!二十多万大军的消耗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有二十多万禁军在那里消耗粮食,西北边缘的军粮储备是很足备的。
  “可是要裁剪掉十万西军吗?”宋徽宗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虽然他有裁军的想法,可是准备裁掉的却不是战斗力比较强的西军——在大宋的五十万禁军中,大约只有西军的五万精锐不是“假装”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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