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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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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好古早就把朝廷准备关闭兵学司,并且将兵学司生员的前途都写信告知了慕容忘忧。
而对于慕容忘忧本人的前途,武好古也给了个预测,估计是提举宫观……武好古则希望他能去界河商市主持云台学宫界河分院。
“经常见面。”李忠说着话就是一叹,“他和赵钟哥这些日子在鼓捣一个步破骑的阵图,想要献给官家,只是……”
阵图?
武好古和高俅都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死心呗!”李忠苦笑道,“那老头总觉得自己一身的本事不得发挥,还想再做些事情。”
“那阵图你可见过?”武好古问。
“我这儿就有一份。”李忠当下就吩咐伺候的仆人去自己的书房,取来了一个卷轴,交给了武好古。
武好古驱取过卷轴,就在堂上展开,发现图上很潦草地画了一个空心的长枪兵方阵。
“空心方阵?”武好古愣了一下。
李忠轻轻转动着茶碗,“就是用长矛兵和盾枪兵组成一个方阵,把弓弩手护在中间,用这个办法对付骑兵的冲击。”
“这就是步克骑的方法?”高俅追问。
“其中之一吧。”李忠说,“各种阵图有十好几幅……都是几百人用的军阵。”
“几百人?”高俅皱着眉头,“这么点儿人也显不出本事啊。”
“可不是嘛!”李忠点头道,“虽然真的上了战场,往往就是几百人上千人一个小阵,再由若干个小阵依托地形展开构成大阵。可是……朝廷收藏的阵图都是大阵图,没有这种几百人的军阵还画上十几幅的。”
武好古现在也是武官了,而且还是心腹,当然看过不少宫中迷藏的阵图了——都是堂堂大阵,最厉害的要十几万战兵才能铺开。一旦铺开了,别说契丹人了,就是让成吉思汗的蒙古人来攻打,多半也是啃不动的。
不过蒙古人可以把这个大阵困起来,切断后路,再饿上几日……
总之,就是武好古这么一个对军事一知半解的主儿,也知道这种阵图是胡闹。
而且,十几万大军摆成一个大阵,要配合调度是很困难的。相比之下,以几百人上千人为单位的小阵,则可以通过反复演练,达到运用自如的程度了。
所以,慕容忘忧创造的长枪阵很可能是具有极高的实战价值的。只是大宋的官家和官员们不一定识货……
想到这里,武好古就对李忠道:“不如等我和高大哥见完了施知州,再同李大官一起走一趟兵学司学堂吧。也见见将来的御前骑士!”
……
“岳丈,您找我?”
武好文快步走进了韩忠彦的书房,这位宰相的女婿简直都快变成宰相的儿子了,每天都陪着岳父一起出门,又一起回家,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武家大宅的!
韩忠彦打了个哈欠,冲着武好文挥挥手,让他坐下说话。
“今天安焘上奏建议在京兆府的蓝田县试行府兵制。你怎么看?”
“试行府兵制?好啊!”武好文扬了扬眉毛,“岳丈,这可是好事情啊!”
武好古是个城市儒生,当然不会想到府兵制有多折腾农民,更不会想到没有均田制配合的府兵制会搞成什么样子……不过就算是乡村出来的儒生,一样在拥护府兵制的时候回避均田。
“是吗?”韩忠彦瞅着女婿,“侯师圣有没有同你谈起过此事?”
“府兵吗?”
“对啊,他觉得在何处试行最好?”
“当然是关中了。”武好文道,“府兵本就起于关中嘛!自古秦兵耐苦战,而汉唐的兵强,也全赖关中健儿。”
“那……你愿意去蓝田试试府兵制吗?”
“我去?”武好文一愣,“岳祖丈,您要小婿去蓝田县做县尉?”
“哪儿能叫你做县尉?”韩忠彦一笑,“自是权发遣知蓝田县事并兼管军府事了。”
“可小婿只是个九品官儿……”
韩忠彦一摆手,“只要官家下特旨,升你做个从八品也没多大事儿。现在的问题,就是你愿不愿意去蓝田,有没有把握在蓝田把府兵给搞成了?”
武好文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老丈人还能坑自己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机会不容易把握,要不然老丈人也不和自己废话了。
“你若同意。”韩忠彦说,“那等到你的秘书省正字做满一年,现在蓝田县的知县也该告病了……到时候就让你去好吗?”
“告病?”武好文有些不明白,“那位知县有病在身?”
“现在还没病。”韩忠彦苦笑,“不过等试行府兵的诏书到了蓝田县,他也就该生病了。”
这诏书还能让人生病?武好文还是懵懂。
韩忠彦看着女婿,心说:这小子读书是好的,可惜脑子没有他哥哥那么灵活。
“这差事不好做!”韩忠彦说,“府兵兴于北周,盛于隋唐,探其根源,其实是豪强士族控制的乡兵。”
“那不是和保甲差不多?”
韩忠彦摸着胡须,“差不多……但是也不大一样!”
其实西门家控制的那些保丁,就已经接近南北朝时北方士族掌握的乡兵了。和早期的关中府兵也有点像,就是武器装备差了一点。
因为当年南北朝是乱世,士族土豪都需要养兵自保,所以才形成了府兵的前身,府兵制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将这些乡兵规范化了。
可以说,当年北周搞府兵是先有府兵,再有府兵制的!
而现在,兵好像是没有的,府兵制倒是可以先恢复。
不过两者之间也是有共同点的,就是府兵制最初的作用,其实就是把兵从豪强手里挖出来,而如今情况也差不多,也得和富豪大户为难。
第四百九十五章 这很封建(八)
“二郎。”韩忠彦看着自家的女婿,开始给他解释起来了,“在南北朝的东、西魏对峙,以及后来的北周、北齐对垒的时候,天下是人少地多,人口才是最金贵的,所以当年才有搞均田制的可能。这均田,其实是把无主的公田授给无田的百姓,府兵制则是让授田的百姓当兵服役。究其根本,其实都是国家想方设法把人口从士族豪强手里抠出来,从部曲变成授田的府兵和农民。你可明白了吗?”
“这是得罪豪强巨室的事情?”武好文有点明白了。
韩忠彦轻轻摇头,“也不完全是得罪豪强,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北周的豪强没有得到好处吗?关陇勋贵,还有跟随关陇勋贵的那些关中土豪。哦,你家祖上不也做过隋朝的东都洛阳郡丞和鹰扬府队正?后来还跟着李渊起兵,当上了应国公。”
“但那是在北周隋唐。”武好文摇摇头,“我朝是重文轻武的,要地方上的豪强把壮丁交出来可没恁般容易啊。”
这点他是很清楚的,他的“二嫂”西门青家里不就是一方土豪吗?西门家的那些“骑将”倒是肯去考武进士,但是让他们从军去替朝廷打仗,那是想都别想的。
更不用说还要自带干粮和武器了,他们又不姓赵,干嘛那么卖命……除非朝廷肯给个官身或是给1500亩骑士职田!可是府兵制是要先出死力然后再论功的,如果现在功名马上取的时代,大家为了搏个做官的机会也拼了。
可如今要做官得考试啊,一科九百多个将近一千个进士(包括特奏名),人人都有一个官,可比在西北军前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官多多了。
韩忠彦按着太阳穴,苦笑了起来。他女婿说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相州韩家其实不是科举世家了,而是真正士族门阀了!他家可是“世袭”知相州事的豪门,在相州地方上势力了得,自然也控制了大量的保丁。
实际上,试点府兵最好的地方是韩忠彦的老家相州!只要相州韩家肯全力配合,在相州设置几个折冲府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但是相州韩家真的可以登高一呼,从者上万吗?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府兵这事儿,也就是看着好,真要做起来可难了!韩家这样的阀阅世家要避嫌,不敢大张旗鼓抓武装。而西门家这样的土豪又没受过天家恩惠,又深知朝廷重文轻武的规则,年入100缗以上的效用士他们都不见得肯当,何况是不拿钱还得自备干粮的府兵?
韩忠彦沉默着看着自家的好女婿,这人主意可真是比他哥哥少太多了,看来是把心思都用在了圣贤书上了。
半晌之后,韩相公才苦苦一笑:“……是不容易,要不然就不是个机会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道理上难行的事情,还可以用术来打通的。做官不能只知道理而不会权术,你可明白?”
“权术?”从自家这个以“怯懦”闻名的老丈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儿,武好文还真是一惊。“岳丈的意思是……”
韩忠彦笑道:“豪强大户多有不法之事,或是隐田,或是走私,或是科举舞弊,或是欺行霸市,或是逼良为奴。你只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就不怕他们不就范了!”
“把柄?”武好文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小婿倒是不怕得罪那些土豪,只是这把柄要怎么抓呢?”
韩忠彦笑了笑,“这就得问你家大哥儿了,他这次在沧州,大概也少不了要找人麻烦吧?”
……
建中靖国元年三月十九,破破烂烂的小城清池,正笼罩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之中。
现在虽然是阳春三月间,可是地处河北东路的清池县这边,依旧有些春寒料峭。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言兴许没有什么,可是对上了年纪的施大知州而言,这份寒意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所以武好古到访的时候,就看见知州衙门后院内堂上,摆着一个红泥火炉,火炉里面燃这一些炭火,火头不旺,火炉上还烫着烧酒(并不是白酒),整个屋内,弥漫着诱人的酒香。
施国忠看上去不是很精神,坐在案几后面显得有些萎靡,还不住打着哈欠。看见武好古和高俅二人精神抖擞的模样,老头子苦笑着叹了一声:“看起来做官还是要趁早啊,老夫我就是做得晚了,想要享受都没福分喽……”
也不知这老头享受到什么了?武好古瞧着他的模样脑海中就忍不住浮出万大姐那副婀娜的倩影。
“太守这是旅途劳顿了。”高俅和施国忠不熟,所以恭敬的尊称对方为太守,“只需将养几日,便会好了。另外某与武东门还从界河商市给您带了些滋补之物,您多吃些自会精神百倍的。”
滋补之物是人参、鹿茸、虎鞭……真要吃多了老头子怕是要呜呼哀哉了!
“那便多谢了。”施知州拱拱手,然后望着武好古,“也不瞒东门了,昨晚是清池县令给老夫接风,便请了县中大户的当家和豪门田庄的管事。在酒席上,老夫顺手打听了一番……东门和高指挥的事儿可有点不容易办了。”
不容易是正常的!不过武好古和高俅并不担心,他们手里有王牌,总能抠出不少土地的。
武好古问:“太守,有何为难的?”
“有人要在北沧州大量租地牧羊,每亩的年租出到了一百五十文,给现钱,而且包税。”
“一百五十文现钱,还包税?”高俅一愣,“沧州这边的地租怎恁般高昂了?”
一百五十文差不多是十分之二缗了,沧州这边一亩土地年产小麦也就是一百多斤,在沧州当地发卖出去顶天就是一缗,有时候被奸商压价还没有一缗可以卖。如果扣除各项成本和荒年的亏空,平均种一亩地能有四百五十文(含税、含租)的毛利就不错了。再扣掉各种苛捐杂税和摊派,能剩下三百文,那就烧高香了。这一百五十文的租子一交,那一亩土地就只剩下一百五十文的利润了……也就是几十斤麦子而已!
也许有人觉得北宋的地租仿佛不高,达不到传说中收成的五成什么的……其实这个五成地租得看地方,看农作物的品种。地主老财也得给贫下中农留个活路啊!要都饿死了,地租给谁去?
宋朝的时候可没番薯这样的高产作物,所以农民不饿死所需要占有的农产品就比较多了。而且沧州这地方三易回河之后,人口减少得厉害(北宋的人口也比清朝少多了),整个的情况是人少地多,土地的租金自然便宜,一般几十文能租出去的就很不错了。
“出了恁般高的租子租地养羊,这还不要亏本?”高俅摇摇头,“谁干这等蠢事?”
现在羊毛的市场不大,羊的经济价值就是宰杀了吃肉,所以养羊是没有多高利润可图的。哪怕用草田轮作的法子,都不可能承担150文一亩的地租(包税),所以亏本是肯定的。
“这是有人存心找麻烦呗!”武好古冷冷一笑,“我们给人家下了不少套,人家反击我们则个也是应该的。”
“知道是谁么?”高俅皱着眉头问。
“当然是新党方面的人了!”武好古想了想,“也许是纪忆之在操办吧。”
“他?”高俅冷哼,“章惇的党羽,官家饶了他,还不知死么?大郎,我们联名向官家奏本告状,打发他去海州吧。”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罢了。”武好古无所谓地一笑,摆摆手道,“曾布、安焘、李清臣、赵挺之、吕嘉问都不想让我们成功啊!依我看,还是留着他吧……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暗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施国忠看见武好古似乎胸有成竹,便问:“东门,你有主意了?”
“有啊!”武好古点点头,便把“用土地换骑士”的点子和施国忠说了。
施老头的眉头顿时开了,随后却又拧了起来:“东门,你这么个搞法和卖那个啥骑士身份有何不同?御史恐怕饶不了我们吧?”
武好古摆摆手,“没您的事儿,麻烦都是我和高指挥。”
施国忠何等的老狐狸,一听武好古的话,就已经明白了,“老夫做个专找人麻烦的糊涂青天?”
“那是。”武好古点点头笑了,“肯定得有人去找麻烦啊!”
高俅听得糊涂,“大郎,你要施太守找甚麻烦?”
武好古看了眼高俅,吐出两个字儿:“检地!”
“甚?”高俅吸了口气儿,“这事儿可得罪人啊!”
检地就是把隐瞒的田产检查出来,或是充公,或是办理地契成为纳税的土地。也就是从权贵豪强口中夺食了!这种事情有多得罪人,随便想想就知道了。
施国忠却拍拍胸脯,正色道:“为了大宋江山,为了官家能得到精兵,老夫可不怕得罪人!”
真是好官啊!高俅听了施国忠的表态,心道:“一定得向官家推荐这位施太守……这样一心为国为民为君,不怕得罪权贵的官可真的不多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这很封建(九)
细雨靡靡,清池县城西北十三里开外,一座名叫忠义堡的城寨被阴霭笼罩。
慕容忘忧披着一件分量十足的山文锁子甲,站在廊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操场上面正在冒雨训练的四百多名倒霉的甲士。
那些被他盯着的甲士就是从西军以及宋军各部中挑选出来的小武臣了,个个都在心里面诅咒慕容老头早日编管儋州!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小武官来说,大宋的文官都是令人羡慕又让人讨厌的存在。以文御武嘛!哪怕从九品的选人,也是他们这等还没拿到官身的杂品武臣招惹不起的,遑论慕容忘忧这个五品朝官了……而且这家伙还凶得要死,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板子、鞭子,有时候还会让赵钟哥那个力气大的不像话的混账王八蛋来打!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大家伙受不了的,最让大家难受的是慕容忘忧明明是个朝官级别的高级文官,可是这浑身上下的做派一点都不文。居然披着几十斤重的山文甲风里雨里雪里的压着大家伙苦练!
简直没天理了,您是文官啊!难道不应该宽袍羽扇,美酒佳人,笑谈风月吗?哪有这样穿着山文甲天天盯着一帮子武夫训练的文官?你这样还读什么圣贤书?就是“胸中自有百万兵甲”的范仲淹、韩琦也不会这样啊!
哦,对了,这慕容老头胸中也没百万兵甲,他论兵都是数百上千,就没有万的……不过,这老头却是真懂行的,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特好糊弄的文官阃臣。
而是懂到了刀剑怎么用,长枪怎么用,弓弩怎么用,盾牌怎么用都到了精通的地步!而且还弓马娴熟,可以骑在马上玩连珠射,还能站在马背上眺望——他是马植和赵钟哥的老师啊,能不弓马娴熟吗?
你们下面谁耍得不对,他能亲自给你做示范,还能和年轻力壮的战士过上几招!
至于一队、一部之兵该怎么运用,步兵该怎么列阵,骑兵该怎么摆开,轻骑夜不收应该怎么撒出去,具装甲骑应该怎么冲阵,行军要怎么样,扎营要怎么样,连东西要怎么样抢他都知道——辽军会打草谷嘛!慕容老头和赵钟哥都在汉军侍卫亲军里面干过军官,当然知道怎么抢东西了……
这哪里是个五品文官,分明就是殿前诸班直的指挥啊!而且还不是现在的指挥,是太祖年间的老指挥!
被这么一个恶魔级的“老指挥”,而且还有五品文官官身的“老指挥”盯着,枢密院兵学司下属的这些生员,这一年多来过的可是暗无天日的苦日子啊。
更可恨的是,大家苦了那么久,却没有什么收获!武艺当然是精进了不少,而且也掌握了不少部、队两级的战术。可是大家最期待的从九品官身,却已经随着章惇的倒台而泡了汤……没有官做,本事再大又有何用?很显然大家的苦都白吃了!
虽然心里面一个个怨恨到了极点,但是也没谁敢违逆那个穿着几十斤的山文甲张牙舞爪的慕容老头——别看他装得跟个不值钱的武将似的,但是人家是高贵的五品文官!得罪了这个狠人,脑壳砍了也白砍!
不过希望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已经从几个开封禁军中选出来的“倒霉蛋”那里传出来了。说是官家已经下了大诏,要把兵学司里面的四百多个生员(现在已经没有五百人了,因为挨打受伤和训练事故死了几个,又开后门逃走了几个)都划拉到殿前司,还专门成立一个御马直来安置大家。
虽然官身还是没着落,但是能去御马直护卫官家也算是个出路吧?殿前诸班直向来拿着大宋头一等的厚饷,兵学司里面的生员又都是杂品武臣的级别,到了御马直里面总能拿一份高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兵学司马上就要关张,慕容老头这些日子的火气特别大,变本加厉的压迫大家,训练的要求也特别高,今天下着小雨也不让休息,非得让大家在泥地里面演示劳什子枪阵!
有什么用啊……
一个同样顶盔贯甲的慕容家子侄一路小跑到了慕容老头身边,发出一阵清脆的甲叶碰撞之音。
“伯父,远拦子来报,寨外十里,有数十骑逶迤而来,不见军旗长杆。”
所谓的“远拦子”也是兵学司的生员充任的,都是不披甲的轻骑,散在寨子周围,只要有大队人马靠近,立马就会来报,就仿佛真的处于前线一般。
慕容忘忧轻声道:“算算日子,该是东上閤门副使来了。”
界河商市中也有慕容家的子弟任职,所以武好古一到就有人骑马来报信了。
“伯父,要不要去迎一迎?”
“不必。”慕容忘忧摇摇头,“他若想要老夫去迎,自会着人来报的。既然不告而来,自然是想见识兵学司生员的威武之风!那就叫他好好见识一番!吾人虽不足500,却是可当数千人使的。若能以此法练出数万精锐,何愁北国不靖?”
……
吕颐浩身披着蓑衣,头顶斗笠,骑着一匹大青马行在泥泞的官道上,抬头看了眼灰暗压抑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
“忆之兄,有那么急吗?非得冒雨赶路?”
纪忆也骑了一匹大黄马,和吕颐浩一般的装束,同样在冒雨赶路。在他和吕颐浩背后,还跟着一队车马,很有一些浩浩荡荡。
“怎地不急?”纪忆苦笑道,“武好古那厮可是个能办事的,又有官家信用,若是去晚了,怕是被他收购到几十万亩了。”
“忆之兄,你不是已经遣人去租地牧羊了么?”
果不出武好古所料,给他捣乱的正是新党阵营内的纪忆。他当然也不是非得和武好古为敌,而是党争的阵营不同。
武好古现在入了苏门,又让弟弟娶了韩忠彦的女儿,无疑是旧党一派的官员了。而纪忆娶了章惇的孙女,毫无疑问是新党的一员。为了党派利益,他当然要坏武好古的事儿了。
如果现在章惇没有倒台,他倒是可以置身事外,做个逍遥官儿。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逍遥的本钱了,他必须为新党而战,靠党争的“战功”往上爬。
不过他也知道,靠租地放羊的招数是挡不住武好古的。
吕颐浩皱眉,“怎地会挡不住?”
“无非就是多花钱。”纪忆说,“就是100万缗只买到50万亩田,官家也不会心疼的……如今的官家,可是大气得很。”
纪忆也和赵佶一起玩过,自然知道赵佶的手面有多大。武好古去沧州办差多花了几十万算个事儿?大不了就卖一块开封府的地皮,几个几十万不就有了!
“那该怎么办?”
纪忆想了想,“还得寻武好古的罪证,让御史去弹劾他。”
“罪证?”吕颐浩一笑,“那还不好找?那厮才做了几年官?百万家资都不止了,定是个贪腐之员。”
“没有用的。”纪忆摇头,“官家护短,贪个一二百万的不是个事儿。况且武好古也不是从官家兜里拿钱,他其实才是真正的善理财者……是能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
吕颐浩吃了一惊,“他能做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
“民不加赋而国用自饶”是王安石当年和司马光在御前“吵架”时说的话,意思是不用向老百姓增加税赋,国家的财政也可以宽裕。可惜王安石只是能说,却不知道“地产兴邦”的办法。结果折腾了半天,不过是把加赋变成了专营和摊派——还不如加赋呢!
而武好古却既不专营也不摊派,卖了块地皮就为宋徽宗捞到一百万……而且随后又折腾出一个“比武奖房子”的损招,听说现在开封禁军里面居然有不少人在练习武艺了!
“那么说这人岂不是和我们是一路的?”吕颐浩想了想,“若是荆公当年有他相助,也许现在国家早就富强了。”
“不对。”纪忆只是摇头,“他和王荆公可不是一路的……他是旧党的王荆公——这可是苏辙的评价!”
武好古和王安石的路线是相反的!王安石姓社,武好古是姓资。王安石的终极梦想是“发富民之藏以救贫民”,而武好古则是赚富民的钱发展资本主义。
“若真是如此。”吕颐浩眉头紧锁,“可不能让武好古继续做大了,否则朝堂早晚被元祐奸党给拿下了……”
纪忆点了点头,“元直兄知道新任的沧州知州施国忠吗?”
“知道的。”吕颐浩说,“他比我早六年高中,不过做官太滑。”
“滑?”纪忆问,“他不是元祐党人吧?”
“不是。”吕颐浩道,“他哪边都不是的。”
“哦。”纪忆点点头,“无党无派……居然也到了知州,大概是托了建中靖国的福吧?”他顿了顿,“我们先去探探他的底牌,他如果真的肯当一尊泥菩萨,我们倒是可以阻挡武好古了。”
“对!”吕颐浩笑道,“他是知州,我是通判,他做泥菩萨,我就可以掌握一州之权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这很封建(十)
冒雨练兵!?
而且还个个披着重甲!
这是什么状况?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宋军?难道……西军精锐就是这么练的?不对啊,潘孝庵说的西军也没那么能吃苦啊!
高俅第一次看到将要归自己指挥的殿前骑士时,着实被惊了一下。
他和武好古一起冒雨抵达兵学司学堂所在的忠义寨时,忠义寨里面居然在练兵!四五百号人,包括那位慕容先生都披着重甲在雨天里面熬着。生员们的甲胄外面还照着蓑衣,脚上靴子底下则扎着草鞋(后来高俅知道那草席还是他们自己打的),手中持着各种武器,听着金鼓之音不停变换着阵形。
演练给高俅和武好古看的都是所谓“步克骑”的阵法,分别是“盾墙枪阵”、“空心方阵”和“散乱诱敌阵”一共三种阵形。
原来慕容老儿的“部级”团队的步克骑战术的核心就是扮猪吃老虎!
就是先摆出一个有点散乱的队形,引诱敌方的骑兵发起攻击,而当敌方骑兵接近之后,阵形突然大变。本来散乱的队伍,一下子就变成的盾枪兵在前,超长枪兵在后的严阵队伍,组成了盾墙枪阵。
顺便提一下,慕容老头仿佛改变了部队的兵种配置(其实不是改变,而是多种配制组合中的一种),没有了刀盾兵,却出现了盾牌和短枪的组合。组成枪阵的时候,盾牌短枪在第一排半蹲,枪尖向前,后排的士兵则将一丈半有余的超长枪架在盾牌上,组成了盾墙枪林。
这样的阵型如果一开始就摆出来,敌人的骑兵肯定是不会冲击的。但是一群本来乱纷纷,也没有超长枪(超长枪搁在地上)的士兵显然是最佳的冲击对象。如果当骑兵冲击到中途时,纷乱的士兵突然变成了“盾墙枪林”,这恐怕就要了骑兵的人命了。
第二个阵形则由丢掉超长枪取出弓箭的士兵和盾枪兵一起组成。盾枪兵组成了四方形的方阵,依旧半蹲,短枪向外伸出,弓兵(就是原来的长枪兵)在内,假装射箭——在战场上肯定是真射了!
这个阵形显然是用来对付轻骑兵的环绕骑射的!如果那些之前充当长枪手的士兵还能射箭,那倒是真的可以击退轻骑兵的攻击。
当然了,慕容老头让人演示的仅仅是“一部”,也就是500人左右的部队的作战,并不是大规模的步骑混合兵团的作战。
“先生,骑兵应该怎么用?”
和慕容老头一起站在廊檐下看了半天的武好古问起了骑兵的问题。
“骑兵?”慕容老头闻言苦苦一笑,“这可就不是老夫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一指前方重新列好方阵,正在听高俅宣读诏书和训话的兵学司生员们,“他们都是当成步兵的队正和部将在练,须得掌握步军的各种战法和阵形。还必须掌握各种步军的兵器训练之法和步军士兵的训练方法。这步军嘛,还是比较好练的,身强力壮的农民招募来了,最多三年就可调教成精兵锐士了。可是骑兵的……三年时间连骑术都练不好,更不用说骑射、骑战了。”
骑术可不是会骑马就行了,那得在马背上玩出花,还得会调教马,会伺候马,会和马建立感情——武好古他家的女祖宗武媚娘那种拿铁鞭、铁棍、匕首对付狮子骢的办法可是不行的……有些高智商的马特别认主,不混熟了靠揍是不行的。
总之,伺候马的学问不比伺候人小,没有长时间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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