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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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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武好古是在琢磨国子监拆迁的事儿。
呃,人家在考进士,他却想把考场拆了盖住宅卖钱……还真是个奸商啊!
不过要拆国子监还得有个好一点的借口,不能说拆了国子监把地皮卖钱,然后用这钱给皇帝盖离宫吧?要这么说,武好古非得身败名裂不行了。
而武好古能够想到的理由,就是国子监面积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的学生。在他的印象中,国子监在徽宗朝的确进行了扩建,在原有的基础上兴建了一个名叫辟雍的外学(辟雍是周天子的官学,就是用来教六艺的学校),太学生的人数也从原来的2400人,增加到了3800人,如果再加上国子学、武学、小学、书学、画学等等,说不定真有五六千人了。
那么多的学生,差不多也能相当于后世一所规模较大的大学了。而且其中还包括一些理论上要学习骑射的武学生,在局促的开封府城南厢扩建的确有些摆不开,去城西寻个宽敞之所,兴建个大的学院是非常理想的。
而他之所以和米芾说这事儿,是因为他知道米芾要不了多久就得去管书学(历史上),说不定还会管得更宽。毕竟在这个时空,米芾的儿子米友仁也是宋徽宗的心腹了。
说不定宋徽宗还会提拔心腹的老爹去当个国子监司业(国子监的二把手)什么的,到时候拆迁国子监就容易多了。
不过米芾对兴学的事情还是有些怀疑,“兴学可是王安石的路子啊!”
王安石兴学当然也是个罪过了!后世的人往往忽略了这一点,但是在北宋末年,反对兴学的人不少。
而在王安石施行的各项新政中,最糟糕的就“兴官学”了。
当然了,大家反对并不是因为办学不好,而是认为王安石的路线很糟。官学其实就是“以吏为师”,如果教些实用的本领,比如军事方面的,工程方面的,经济方面的,法律方面的,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王安石兴的官学也不教实学,而是为了“一道德”,也就是统一大家是思想。
呃,统一思想也没什么不好。其实大家的思想还是蛮统一的,都是儒家啊。你拿着儒家五经还能读出耶稣基督来?可是王安石偏偏还要在解释儒家经典上做文章,要完全统一标准,而且要否定汉唐以来对儒家经典的研究成果,都得按照他的标准来。
这个就比较讨厌了……王安石又不是圣人,谁服谁啊?而且“一道德”是非常禁锢思想的。后来朱熹理学以及八股文章也是差不多的路子,都要把儒家经典的解释权控制起来。
而这样一来,儒学就不能进步了——儒学作为一种非常古老的哲学思想,是存在儒家经典作为框架的。而后世要进步,就必须突破这个框架,要突破就只能在解释上下功夫。
如果放开了解释权,武好古都能胡乱解释出一个“虚君共和”的儒家思想来!可王安石不允许这么瞎解释。
可一旦后人没有了解释权,那这么儒学就不能与时俱进了,人的思想也就被禁锢了,那儒学也就死了。
所以王安石的“兴官学”和“一道德”,在北宋末年是很遭人反感的。而到了后世,大家都学朱批的四书五经,做八股文章了,自然也不觉得“一道德”不对了,所以批“一道德”的人反而不多了。
也就是说,武好古现在遇到的大部分宋儒,他们的思维还是很活跃的,远远不是后来的腐儒。
而武好古也是知道未来“儒学之死”的。不过现在,儒学还没有死透,还有救,武好古也不希望儒学死掉。
“兴学并没有错。”武好古说,“错得是一道德。”
“甚底?”米芾一怔,扭头看着武好古,“你也觉得一道德不好?”
武好古笑道:“海岳先生,我也是熟读五经的儒生啊,怎么会觉得一道德是对的?其实王荆公兴太学的想法也有可取之处。现在不少官员能力都欠佳,一榜五百多个进士好男儿,真正能做事能有五十个就不错了。用太学来教人做官做事其实挺好的……只是太学根本不教实学,依旧是儒家经典和做文章,就有点不好了。”
一个进士都没中的人居然在评论太学!
米芾听了武好古的话也只有摇头了,不过他也不好“教训”武好古,因为武好古虽然年纪和他差着辈,可是却是他的儿子米友仁的绘画老师。
“崇道,你觉得这一科,谁会名列一甲?”
听到米芾岔开了话题,武好古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连米芾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自己还是不够分量啊!好在现在还早,有的是时间呢。
武好古想了想,说:“淮水李元量,建安范晦叔和福清林述中,还有平江纪忆之应该都有望名列一甲。”
“令弟呢?”米芾道,“他的文章很不错啊,在太学中也小有名气,而且还是你的兄弟,说不定会夺个天下大魁吧?”
“中状元?”
米芾的话其实是半开玩笑,不过武好古认真一想,居然点点头道:“还真没一定,若是他礼部试考得好了,在殿试中被点状元也有可能的。”
礼部试的第一名称“省元”,这其实才是含金量最高的。因为“省元”是在誊录糊名的情况下取出的,真本事的成分更多。而状元是皇帝钦点,谁第一还不是赵佶的意思?
武好文现在不仅是皇帝的头号心腹武好古的弟弟,还是未来首相韩忠彦的女婿,给他当个状元不是皆大欢喜?
“崇道,你呢?”米芾接着又问,“你弟弟都中了,你也该修一点儒业了吧?下一科也考个进士出来。”
“我?”武好古苦笑,“我的学问不行啊。”
米芾摇摇头道:“不行就学啊,你之前不是还托寅哥儿帮你寻个先生吗?现在有个好人选,你要学吗?”
武好古现在已经决定考武进士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那先生是谁?”
米芾说:“苏东坡。”
“谁?”
米芾一瞪眼,“苏东坡你不知道是谁吗?你的佳士得行可卖过人家不少字帖的。”
“知道啊……”武好古愣了又愣。
“他很快就要去海州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京。”米芾说,“老夫和苏东坡是至交,不如就替你引荐则个,让你做个东坡弟子如何?”
东坡弟子……听上去不错!
武好古盘算着,这年头和苏东坡挂钩的都值钱,什么东坡肉啊,东坡帽啊,东坡牙膏啊,现在又多了自己这个东坡弟子了!
对了,自己还打算办教育呢!
在办学上面,吏商、近幸和武官的招牌恐怕都不如苏东坡好使吧?想个办法让苏东坡冠名……东坡书院!听上去就很厉害啊!
“好!”武好古拍了拍手,“海岳先生,那就有劳了。”
“好说,好说。”米芾笑道,“说起来苏东坡可能那么早回海州,还是你在官家面前倡议的,他着实欠你一个人情,怎么都要收你做学生的。”
……
武好文这个时候已经将自己做好的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了。三十道经义题答得中规中矩,还有一篇“论”,一篇“对策”,也都写得很好,让人读了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另外,武好文也确定自己的卷子上没有错子、漏字,同时也没有犯讳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刚到午后而已。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已经全部答完了。
他拿起了卷子,交给了一位向他快步走来的小吏,并且报以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有劳了。”
“不敢,不敢。”小吏是太学的人,所以认得武好文,知道这位今科必中,所以忙小心的收起卷子,转身离开。
从国子监大门出来,武好文发现门外已经有不少交了卷子的贡生聚集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显然考得不错。
那么早交卷子的自然是不错的,考不出来的现在都在考场里面干着急呢!
纪忆和米友仁也已经出来了,正和一群考生在吹牛呢。米友仁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武好文,跟着老远就喊:“武二哥,你也出来了?考得怎样?”
武好文意气风发,大声答道:“今科必中了!”
米友仁也哈哈笑道:“我和忆之兄也极有把握,看来用不了多久,我等就能在东华门外唱名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中了(一)
转眼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几场精贵如油的春雨,不但让黄河两岸的大片平原得到了滋润,连气温也快速回升,让人感觉舒适了不少。
因为哲宗皇帝的驾崩,武好古的工作计划也被打乱了,本该上路前往界河赴任的他,现在还在开封府没有挪窝。他留在开封府,主要是为了替赵佶处理“私人事务”,都是很私人的事情,什么女人啊,钱财啊,字画啊。
在替赵佶安排了“多余”女人,又发卖了一些质量不高的藏品之后,赵佶的私房钱还剩下不到三万缗,在开封府已经算不得一笔大钱了,不过武好古也得认真帮着赵佶运营啊。
他和潘孝庵、高俅商量了一番后,又各自拿出了两三缗(武好古拿出三万),给凑了十万缗,开了个云台商行。让花满山做了掌柜,又从潘家抽调了几个管事儿,一块儿往海州去了。准备抢在今年茶叶采摘之前,高价收购位于云台山上的茶田,收完以后,再请一批制茶的匠人做出上好的“龙凤茶饼”送到开封府,争取尽快打出贡茶的名号。
另外,云台行还会收购一些朐山县靠海边的土地,并且开始在那里兴建宅邸和市镇,预备迎接各地的贬官(指编管、安置官员)到达。
顺便一提,武好古控股的共和行,现在也在朐山县和纪忆家的商行合股进行同样的建设——就是在潘巧莲陪嫁的土地上,所以组成的合资商行(名叫东海行,掌柜是纪忆的堂弟纪磊)还有武家内账房的股份。
与此同时,武好古也没落下界河商市的工作。商市的元老院和政所就在开封府成立了。武好古担任了元老院首席元老(简称元首)和商市市长。还任命黄植生担任了商市营造所长,林万成担任了商市警巡所长,张熙载担任商市财税所长。
三位所长已经带着各自招募来的人手和好几万缗的经费,在林冲率领的一队禁军护卫下,先行出发去往现在还是一片空地的界河商市了。
根据最新的计划,他们会完成初步的征地和元老院、市政所、警巡所以及一个码头,还有一批公务人员住宅的建设。全部完成以后,武好古才会动身前往。
在安排好了以上这些事情后,武好古每日除了入宫面圣(其实就是陪赵佶聊天)之外,就是在处理共和行的商务,陪着怀孕的妻子潘巧莲,和西门青母子玩耍,还有就是练习武艺以及传授画技给张择端、杜文玉了。
哦,对了,武好古还在等待礼部试发榜。他虽然没有参加考试,不过却也和这次考试有些关系。
因为他已经从赵佶那里请了圣旨,要为所有高中的进士画像,还要把他们的人像印在《文曲星》杂志上,还会配上他们高中的文章、本人的题诗和题字。
总之,这本《文曲星》必是一本名动士林文坛的月刊。
偶尔得闲,武好古也会回到自家在金水河畔的大宅,去跟武好文、武忠义讨论过殿试时,天子可能会出的题目。这两位差着辈份的武家才子现在都显得信心十足,俨然是今科必中了。
“题目肯定是一篇策问。”武好古非常肯定地说,“殿试很少考论,官家可不是大儒,看不了恁多高论。礼部试的时候已经考过对外的时务策了,殿试我看该考对内的策问了。估计和治平四年丁末科的殿试题目差不多。”
治平四年是宋神宗即位的第一年,情况也和如今相似。英宗皇帝是那一年正月去世的,神宗当时也是年少登基,一心想要做一个明君,因此就以如何让朝政达到三代之治为题(题目大意是这个)考了一回。
“大爹爹,二哥。”武好古想了想,又说,“如今的官家和向太后都是希望缓和新旧党争的。若是在殿试中提‘更化’、‘绍述’,肯定是不会有好名次的。”
所谓“更化”其实也是改制变法的意思,最早出现在汉朝,当时是以仁德代替严刑,用儒家代替法家。因此就在高太后临朝的时候,用这个词儿来形容恢复旧法了。
而“绍述”则是继承的意思,特指哲宗继承老爹神宗的新法。
“大哥儿,既不是‘更化’,又不是‘绍述’,那要怎么办?”武忠义认真地问着。
他这一科考得真好,很有把握,觉得是必中了。虽然他胡子都白了,可是还想要好好做官的,所以对朝廷的方针是非常感兴趣的。
武好古则看着自己的弟弟武好文,“二哥儿,你怎么看?”
“我倒是觉得如今天下太平,朝廷应该与民休息,少与民争利了。”武好文说的其实是“更化”的主张。
他有这种看法也是正常的,虽然他是儒生士大夫,但他不是乡村来的地主儒生,而是开封府的工商儒生,虽然户籍上并不是工商,但实际上就是个工商户,所以政治观点还是比较偏向“市场经济”的。对于王安石新法的那一套抑制工商的“国有专营”自然是比较反感的。
“话说的不错。”武好古笑道,“可是文章却不能这么写啊……向太后不是高太后,今上也不是先帝。新旧杂用,异论相搅才是他们想要的。”
“新旧杂用,异论相搅?”武好文摇摇头,“那不是不伦不类了吗?”
武好古苦笑了笑:“本就是不伦不类……天下太大,情况太复杂了。你不能把各处都当成开封府啊!所以新党的观点是有可取之处的,而旧党的主张也不见得都是好的……”
宋朝的商业虽然远比之前的历朝历代要发达,但是仍然不免有抑商和官营的倾向。虽然通过“买扑”和“钞引”,在一定程度上将官营变成了承包。但是希望加强官营的官员依然存在,而王安石则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的新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想通过国家经营工商业来改善经济,增加财入的。
不过这些国家经营的办法,在章惇执政期间大多没有恢复,所以北宋的工商经济在哲宗朝表现的还可以,这也是章惇的执政还算顺利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与民休息”和“少与民争利”的路线还是不可能施行的,究其原因倒也不是大宋的官僚如何邪恶,也不是官家没有契约精神。
问题出在大宋不是开封府,也不是海州、扬州、明州和泉州这种工商汇聚的都市,而是一个拥有四百军州和亿万庶黎的庞大帝国。
而在大宋的亿万庶黎中,农民占了绝大多数!后世有不少学者估算过大宋城市化率,看高的有30%,看低的在12%,平均一下最多就20%。在20%的城市居民中,也不都是以工商为主业的,还有许多是居住在城市内的大地主和官僚、禁军以及他们的附庸。真正的工商户,即便包括武好古、潘孝庵这样绝大部分收入来自工商业的吏商,占人口的总数最多也就不10%。
所以朝廷在制定国策时不能只考虑工商汇聚的大城市而忽略广大的农村和占人口80以上的农民。
再提一下,北宋已经不是汉唐那样以庄园经济为基础了,完全自给自足在理论上都不可能的,所以兼营一点工商的地主也很多。不过他们和居住在大都市中,绝大部分收入来自工商业的市民还是不一样的。从根本上来说,他们还是依赖佃租经济(小农经济)的地主,所以他们还是要维持小农经济不被城市工商业给颠覆坏掉的……
呃,工商末业嘛,发展一下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了,当然是具有颠覆性的!
别的不说,就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大发展的纺织业对小农经济的破坏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羊吃人、蚕吃人什么的就不说了,单说“男耕女织、地主收租”的田园生活,就会因为城市手工业工场的大发展而被颠覆掉。因为“女织”根本竞争不过手工业工场。
而一旦没有了“女织”,佃户承担租税的能力就将大打折扣了!地主阶级和封建王朝的财政收入,也就跟着一起下降了。而且,佃户和小自耕农的大量破产,还会引发社会的动荡,这就更加突破了大宋王朝的底线。
纺织业仅仅是资本主义破坏力的一个方面,一旦工商业失去抑制,野蛮发展起来,一定会将大宋帝国的基础——小农经济冲击的体无完肤!
与此同时,由于生产力的限制,资本主义发展初期,工商业能够容纳的人口又是有限的。
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欧洲的资产阶级政权只存在于人口数量有限的自由市、城市同盟和联合省中,往多了说就是几百万人口的经济体,而且都是外向型的——也就是说,它们是往外输出破坏性的产品以换取万恶的金钱。
而这种最多几百万人口,依赖工商业聚敛财富的经济体,当然不会制定重农抑商的国策了,所以就成为了资产阶级的温床了。
而大宋这么一个巨大的,以小农经济为根本的经济体,是无论如何不能完全放开了搞重商的,那样肯定天下大乱!
谁当权,都不可能!
唯一可行的,就是先搞一个小小的特区……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中了(二)
雨还在滴滴答答下着,打湿了披在武好古身上的蓑衣和他胯下的走马。他现在正往皇宫而去,是去赵佶那里看这一科礼部试高中的名单的。
虽然明天才是正式放榜的日子,不过作为官家的心腹,他要是去国子监门外看黄榜,那可就有点丢人了。让人看见还以为他已经失宠了呢!而且他家里还有好些个伸长了脖子等着好消息的亲人,哪里还等得到明天?
所以今天国子监的大门再次敞开,宫中的内侍在一队班直护卫下匆匆而至,又急急而去的时候,武好古就和父亲武诚之还有洛阳白波来的武忠义一起出了门,骑着马一块儿往皇宫而去了。
已经当了一个多月官家的赵佶,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笼中鸟一样的帝王生活。他现在可不是后来的风流天子,向太后还没死,官家的宝座也没坐稳当,得夹着尾巴做皇帝……可别以为赵佶真是没脑子的,他只是不会治国打仗罢了,在玩弄权术和哄老太太开心这两方面可是一点儿不差的。
不过他也不能没日没夜的伪装好孩子,适当的放松一下,和武好古、高俅这两个近幸小人一块儿憧憬未来美好的封建主义生活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人活着就得有个目标,就得有个奔头啊!
而赵佶现在还有什么人生目标?还有什么奔头呢?他都是已经是皇帝了,还能往哪儿奔?也就只能追求艺术上的成就,顺便在给自己搞个好一点儿的园子了。
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过现在这个一点都不过分的要求,也只能存在于纸面之上。武好古和张择端这些日子在纸上给他画了一座琼林离宫,好让先他过过眼瘾。
除了纸上的琼林宫,正在举行的科举大比也在吸引赵佶的眼球。科举到了北宋末年已经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牵动着全天下的人心,就连赵佶这个官家也不例外。
因为参加这一榜科举的,可有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一个是米友仁,若不是他忙着应举,现在就是四大心腹之一了。不过米友仁虽然没有参与正月十三的拥立,但还是赵佶的心腹,只是还不够大。这一科如果能中个进士,就能做大了。
另一个是蔡京的儿子蔡攸。虽然蔡京是令太后讨厌的新党,但是赵佶还是很喜欢他的,对蔡攸也是格外高看一眼——这对父子也是他在书画方面的知音啊!而且蔡攸去衙署当值的时候看着很勤勉,而且器宇轩昂,应该会是个好官的。
武好古的弟弟武好文也是赵佶看中的举子,他早就认识武好文了,虽然不是很熟,却也知道武好文是个读书种子。这一科如果高中了,将来多半是能大用的。
哦,不是如果高中,而是一定要高中!
赵佶正等待着,今年的这场大比是他即位后主持的第一场大比,虽然没有什么有名气的考生,只有一个让赵佶有些为难的纪忆算是颇有名望。但是赵佶还是希望能从中选出几个能大用的人才,作为自己未来班底。
而让赵佶感到有些可惜的就是武好古没有参加这一科的大比,否则他只要在礼部试高中的名单后面加上个名字,就能让武好古转文官,然后大用了。
他也知道武好古是近幸,可是人家真心替自己办事儿啊。而且武好古办事的本事可不小,特别是搞钱很有一套……
这样的人才,总是个武官也不是个事儿啊。大宋毕竟文贵武轻,武好古要真的和潘孝庵、高俅一样是禁军将门出身也罢了,将来是可以做三衙管军和知閤门司的。可武好古又不是,他个文人啊,不可能去带兵的,老挂着个武官衔又不能当文官用,实在也忒变扭了。
当然了,赵佶还可以直接给武好古赐个进士出身。大宋的官家有这样的权力!不过这权力现在还在向太后手里……而且武好古也忒年轻,又没有什么“文名”,也无著作。赐他一个进士头衔是会引起非议的。
“唉,还是再过几年吧。”
赵佶低声自语的时候,殿外有閤门通事进来禀报,说派遣国子监的人已经回来了。
“来了?”赵佶道,“快点让他进来。”
去替赵佶取礼部试高中名单的是内东门司的勾当官谭稹,也是个长得颇为威武的军事宦官,之前在军头引荐司任职。在正月十三日的“宫变”中也立了功,所以就替代高升担任入内内侍省都都知的庞宽,出任了内东门司的勾当官。
现在是太后临朝,内东门司就成了一个机要衙门,勾当官谭稹也就经常能出宫办事了。
谭稹双手将火漆封好的礼部试录取名单呈递上去时,门外又有閤门通事来报告:“禀陛下,东上閤门副使,带御器械武好古请见。”
赵佶哈哈一笑:“就知道他等不及了……让他进来吧。”
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已经把火漆封好的名单卷轴拆开,双手递了过来。
赵佶马上接过卷轴看了起来,看到一半,武好古已经拿着一幅新画好的《琼林宫阙图》走进了崇政殿,向高高在上的赵佶行了一礼。
“臣武好古拜见吾皇。”
“大郎。”赵佶抬起头,笑吟吟看着他,“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武好古笑道:“臣是算准时间出门的……陛下手上的卷轴,可是新科进士的名录吗?”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只是礼部试高中的名录,不过殿试已经多年没有淘汰过一人了,渐渐的就形成了礼部试定进士,殿试定名次的规矩了。
“是啊。”赵佶笑道。
“上面可有臣二弟武好文的名字?”武好古也不和赵佶客气,直接问了起来,“请陛下告知,我老父还在东华门等消息呢。”
武好古的父亲现在已经不是官牙了,所以不能进入东华门,只好在东华门候着。
赵佶一愣,随即摇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现在还下着雨呢!要不请他翰林图画院坐坐?”
“不必了。”武好古笑道,“您还是透点消息给臣吧。”
“哦。”赵佶一笑,“那就告诉你吧……你家现在是进士门第了!武好文礼部试排名第六,很不错啊!叫他殿试努力一把,也许能入一甲,到时就能大用了。”
礼部第六!
武好古心说:自己这弟弟还真是才子啊!看来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也该是高中了,大概名次不高,所以才没能青史留名吧?不过这也正常,没有自己猜中那道时务策题,他最多也就是个二甲、三甲。
“还有吗?”武好古又问,“米元晖和纪忆之中了没有?”
赵佶笑道:“知道你有这一问。纪忆可厉害了,中了个省元,看来铁定进一甲了!”
这小人居然中了个省元!武好古吸了口气,心里琢磨:他历史上咋也默默无闻呢?难道他的省元也是自己的蝴蝶效应?
“米友仁也中了。”赵佶接着道,“不过名次不高,排在三百名之后了。”
三百名后也是进士了!将来也可以位极人臣了……
“还有吗?”武好古又问,“陛下,还有姓武的吗?”
赵佶知道武好古又一帮洛阳的穷亲戚,也是读书人。于是就耐着性子帮他找了找,居然还真的在末尾找到了一个。
“河南府洛阳县武忠义,年66岁……怎那么老了?还能当官吗?”
……
今年66岁的武忠义如果听到赵佶的问题,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复的。
“老臣就是死,也要死在做官的任上啊!”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中了倒数第一名进士了,他正坐在东华门内一间耳房里面坐立不安呢。
别看他在人前总是信心满满,夸口自己必中。可其实心里面把握并不是很大……都66了,要能中早就中了。
比他小一辈的武诚之则在和一个名叫武汉英的閤门通事在攀亲戚。这武汉英就武贤妃娘家的人,今年约莫十七八岁,生得一副颇讨人喜欢的模样儿。一口一个“大伯伯”的喊武诚之。实际上他家和白波义门武根本算不上辈份,因为武家在唐朝也很折腾,许多分支都叫人灭了,剩下的漏网之鱼就不进族谱排辈份了。
不过武诚之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和他搭着,只是目光一直往门外在看,显得有些焦急。
科场之上是永远存在意外的……除非科场之外那位掌握一切的官家肯开个后门,否则没有必中的事情。
正在武诚之着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武好古打着把油纸伞一路飞奔来了。
“中了没有?”武诚之也顾不得在东华门内不许大声喧哗了,直接就嚷嚷着问了。
“中了!中了!”武好古回答道。
“中了几个?”武忠义这时也顾不得下雨,直接冲出了屋子,也没打伞,冒着雨就大步迎了上去。
“两个!中了两个……二哥儿中了个第六,大爹爹您中了个561!”
“咦!好了,我中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中了(三)
“中了!中了!中了……”
一个头发胡子都全白了,身上穿着举子的遥溃飞先垂庾琶淮髅弊拥睦贤访白配冷懒ちさ拇河辏佣诺姆较蛞宦贩杀脊矗槐弑寂埽挂槐叽笊⒑埃绯杖缈瘛
他的喊声传到了和东华门遥遥相望的丰乐楼西楼的一间雅座内,正在饮宴的几个同样身穿遥赖哪昵嵝┑木僮犹夥⒑埃颊酒鹕碜叩酱扒埃醋拍歉龃佣欧较蚍杀脊吹陌追⒕僮樱疾辉级玖丝谄幼啪鸵槁燮鹄戳恕
“中个甚底?明天才放榜呢!”
“是啊,就是放榜也不放在东华门啊,又不是殿试放榜,礼部试的榜是放在国子监门外的。”
“看来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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