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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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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了鄙视。
我才不去管他的鄙视,我现在心情放松的很,一则是我可以暂时离开这个老鼠洞一样的指挥所,二则是我又可以见到英慧了,距离上一次见面,我们又好久没见了。
英慧的家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的家,是我在这异乡异地唯一向往的地方。
我敲开房门的时候,英慧是惊喜的:“安大哥,你回来了,这么久不回来,我都要去见龙湾看你去了。”
我像是许久没有回家的丈夫那样,随意地在四处看着:“你可不要去,那地方子弹乱飞的,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再说也会让弟兄们笑话的。”
屋子里多了一些小物件摆设,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日子过得贫富,总是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你不要我去,我就不去。我就是担心你,前几天你们那里打枪打炮的,我都去庙里拜了菩萨,保佑你你平平安安的。”英慧边说着边去开始忙活着准备饭菜。
被人关心惦记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躺在英慧的床上,听着英慧说着她这一段各种各样的琐事,我听着,脸色带着微笑的听着,然后我就睡着了。
连续几天几夜的缺少睡眠,让我疲惫的几近极限,在英慧的声音里我终于安宁的睡去了。睡梦中隐约的有枪炮的声音,我对自己说,是做梦,再多睡一会儿吧。而枪炮声越发的真实,我蓦然坐起身,坐在我身边的英慧吓了一跳。
“你睡觉的样子真像是一个小孩子,拳头攥的紧紧的,掰都掰不开。”英慧笑着说。
我侧耳听了听:“哪里打炮?”
英慧:“天天都听到枪炮声,我都习惯了,没注意是哪里……”
我又听了一会儿,枪炮声越发的密集,这么密集的枪炮声可不是平时冷枪冷炮的那么简单。我拿起衣服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就又回来,把身上刚发的军饷一分不剩的掏出来放到了床上,然后对惊慌失措的英慧说:“待在家里,哪也不要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身后是英慧焦急的声音:“安大哥,你要小心些……”
我跑出了英慧家里,来到了街上,到处都是纷乱的人群,很多士兵也跟随着老百姓慌慌张张的往东跑。
我拦下一个士兵:“跟着老百姓瞎跑什么!这枪炮声是怎么回事?”
士兵:“长官,日本人打过江了!快跑吧!”
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日本人今天一大早还在热火朝天的修筑阵地,看起来简直就是要长治久安做长远打算了,怎么就忽然的打过江了?
我跑了几步,看见一个家伙骑着脚踏车正飞奔着从我身边经过,我一把将他拽下脚踏车:“战时需要,我要征用你的车!”说完也不理他的一脸惊愕,飞身上车一路狂蹬奔回见龙湾阵地。
刚到了阵地,迎面遇到匆匆忙忙的黄文烈,他几乎是连头都不转:“带着你的人,马上组织反击!”
我跑到我的阵地,正看见王四宝:“我的枪!把我的枪拿来!段彪呢!”
王四宝刚要去拿枪,又被我后一句叫了回来:“营长,我没看到段连长,都打乱套了!”
我从交通壕探头往外看,怒江的江滩上到处都是日军,他们的炮火支援也在不间断地轰炸着我们的阵地。
段彪拎着枪从硝烟中冒出来:“安子,我们底下有一百多鬼子,都他娘的有避弹板,打不到这群孙子!”
日军把渡江器材临时改成了避弹板,一般步枪子弹对他们还真是形成不了多大杀伤。
“把掷弹筒都调过来!”我大喊着。
掷弹筒嗵嗵嗵的连续发射,算是暂时延缓了日军的进攻。
段彪开了十几枪,好不容易打倒了一个日军,骂着:“妈拉个巴子,这么打可是要累死了个屁的!”
黄文烈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我们身后:“安营长,马上发起冲锋!这么打下去,等鬼子冲上了阵地,你们也打不死人家十个八个!”
我们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日军展开短兵相接,用人数优势改变战局。
“弟兄们,全体上刺刀!跟我上!”我扔下自己的狙击步枪,换了一支中正步枪。
几百丘八大叫着,从交通壕跃出去,冲向了江滩上的日军,我百忙中回头对炮兵喊着:“阵前三百米!立刻炮击!”
我的话音未落,炮声已经响了,炮弹在日军群中炸开。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黄文烈预先已经安排好了的炮火掩护,我对这个临战不慌的团长有了一丝佩服,佩服还没过一秒钟,黄文烈已经手持步枪从我身边越过,冲到了日军群中。
团长打冲锋?
我楞了一下,已经有一个日军怪叫着冲了过来,斜刺里段彪直接撞了过去,一刺刀干翻了那个日军,还不忘回头训斥我:“战场上发呆,你小子活腻歪了!”
………………………………
第二十章 拼杀
日军并不想和我们拼刺刀,他们开始后撤,然后在一个有效的距离里,半蹲着开始向我们射击。
黄文烈甩出去一个手雷,借着炸起来的烟雾率先冲了上去,我们也都有样学样,先甩出手雷再冲进硝烟中。
身边不断的有倒下的同袍,我们开枪还击,加速冲过去,刺刀子弹什么能用就用什么,倒下一批再上一批。黄文烈满脸的血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日军的,他现在丢弃了他的步枪,正举着他的毛瑟二十响在烟雾里不停的打着连发,从他身边冲过去的同袍们很快和日军展开了近身肉搏。
刺刀刺入皮肉的声音,身体互相撞击的声音,临死之前的惨叫的声音,几百米的江滩上现在是活脱脱的人间修罗场。
我被一个日军撞翻在地,我都来不及反应,那家伙已经压在我身上,凶神恶煞一般举起枪刺就要刺下。我以为自己这回算是死定了,更加凶神恶煞的段彪从后面冲上来,单臂卡住那个日军的脖子用力一拧,我清晰的听到那个日军脖子咔喇的断裂的声音,他几乎一声没吭就软倒在了我身上。
我费力的掀开他,段彪喘着粗气:“安子,你打枪还凑合,干这个可真是不行!老子救你两回了啊!”
我举枪砰的一声干掉了一个准备偷袭段彪的日军,笑着说:“还你一回!”
一个多小时的拼杀,我们干掉了日军三分之二还多,剩余的十几个抵挡不住朝着江边退了下去,重新在江滩上依靠散兵坑进行攻击。
日军的战术可以说既老套又实用,缓兵之计被他们从东北用到了西南,最可恨之处是这么呆板不变的战术也能屡试不爽!我们有准备了,他们不打,又是斡旋又是和谈的,等你觉得他们可能真的不再进攻了,这些王八蛋又会忽然的冲出来直接吃掉你!
就像今天,我们都以为日军已经是准备和我们隔江对峙了,没想到他们又一次的故技重施。趁着我们松懈,突然的强行渡江,也几乎就站稳了摊头阵地,若不是湍急的怒江延缓了他们的后续增援,结果怎样也真是难说。
经过三天两夜的反复拉锯冲锋,攻过怒江的日军基本被消灭在江滩上,而忽然上涨的怒江也让有心增援的日军后续部队彻底放弃了这次进攻。
事实上,在这次进攻未果之后,日军再也没有发起过像样的进攻。但是他们开始强征西岸的老百姓给他们修筑工事,于是在一段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能看到摩云岭上比日军还要多的老百姓繁忙的身影若隐若现。
“妈拉个巴子,鬼子这是要修长城吗,怎么抓来了这么多老百姓……”段彪恨恨地望着对岸。
“飞机侦查说,日军在修建大量的碉堡……话说也真是啊,修什么碉堡能用这么多人……”我在心里画着问号。
日军的示弱,表现在了他们战略行动上,他们的主力开始有意无意的收缩到了大城市,日本人比我们更热衷于中国的兵法,什么增灶减灶用的烂熟,一些看似旌旗招展的县城村镇,实际上都没有多少日军驻守,更多都是战意模糊的伪军在担当主力,虚张声势的空城计在日占区并不少见。
日本人一心效仿满清,试图一鼓作气占领中国,殊不知他们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满清所以能够成功侵占了中国两百多年,主要是因为那时候是冷兵器时代,对于资源的消耗和现在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而日本又不是一个能源大国,一旦被拖入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去,捉襟见肘日渐式微就在所难免。
现在的怒江两岸除了偶尔的冷枪冷炮,基本上已经陷入了僵持对峙的局面。
因为“带兵有方又身先士卒而屡破倭寇”,黄文烈如今的声望与日俱增,深得上峰器重,连带着当日极力举荐他的汪庭岳都沾了光。
汪庭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出现在了临勐,他现在的身份是军部下派的少将督导专员,对前线部队的错误行为进行干预指导。
对于黄文烈来说,汪庭岳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是在他最为不堪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的那个人。所以在汪庭岳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时,他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这种和阿谀奉承只差一步的行为,可是从未在黄文烈的人生中出现过。
“汪专员,文烈幸不辱命,没有给汪专员丢脸!”黄文烈一脸的坚毅敬着礼。
汪庭岳笑着:“很好,很好啊,现在那些准备看你笑话的人,都已经开始为你拍巴掌了。”
“势利小人,不值一提。汪专员,请到我的指挥所歇息。”
汪庭岳摆摆手:“不忙,咱们还是先去阵地看看去。”
一行人簇拥着汪庭岳来到了见龙湾阵地,汪庭岳和每一个他能够碰触到的丘八握着手:“辛苦了,弟兄们。没有你们的舍生忘死,就没有大后方的安宁,我代表军部,也代表我自己,在这里给大家鞠一躬!”
略有些发福的汪庭岳站在交通壕内,几乎是以90度的角度深深一躬,这样的亲和力十足的长官,迎来了丘八们热烈的鼓掌。
跟随汪庭岳同来的,还有昆明各界劳军代表,他们带来了整桶的银元,整猪整羊,各种的额外物质准备着犒赏三军。
汪庭岳大手一挥:“吃的用的就由你们团长另行分配了,银元是要现在就分发的!”
这是节日一般的快乐,每个士兵三块银元,军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四块。
经过我身边,汪庭岳停下来:“我记得你,在特训营的时候好像还只是个中尉,没想到这么快已经是少校了。年轻有为啊。”
我:“谢汪专员夸奖。”
汪庭岳看了看我的胸标:“安思虎!嗯,好,果然是一员虎将!”
分发银元自然有各个连排长发放,汪庭岳在黄文烈陪同下,一行浩浩荡荡又赶去了其他阵地。
“安子,你的!”段彪喜气洋洋把几块银元揣我衣兜里。
我知道段彪在临勐有个相好的,因为囊中羞涩他已经好久没去了,如今发了赏银,估计这家伙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果然,段彪递给我一支烟:“安子,我告个假啊,一会儿去趟临勐。”
“告假找团座大人去,我哪有这个权力。”我死气活样的缩在角落里。
“上次团长就说了,跟你说一声也行。”
“他也不怕我把整个团都放了假。”我摸着口袋里的银元,心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回去一趟,上次回去什么也没做成,如今没什么事了,肚子也吃饱了,那根不安分的神经又在抓心挠肝一样的让人坐立不安。
段彪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有些猥琐的笑着:“要不,咱哥俩一起走?”
花花肠子被人一目了然,反让我不好意思承认,我嘴硬着:“团座大人去领会汪专员的精神去了,你走了,我再走了,阵地没人了。”
段彪对我嗤之以鼻:“安子,你就装犊子吧啊,我发现你们读书人最能装犊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装。不去拉到,老子走了。”
我扔他一把土,弄了他一脖子也弄了自己一脸,段彪把枪扔给了我:“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
第二十一章 烽火家信
我拎着狙击步枪在交通壕里往来巡视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忙碌一些,借以打发掉这无聊的时光:“嗳,观察哨上光膀子的是哪个王八蛋!找鞭子抽吗?把衣服穿上!”
两个炮兵正在修理损坏的轮子,我让王四宝找几个人帮着抬着炮管。王四宝嘟囔着:“他们炮兵牛的很,从来不帮我们修筑工事,倒要我们帮他们……”
“没有炮火掩护你们怎么打冲锋?顶着子弹冲?”我踹着王四宝不情愿的屁股。
我们迎来了战争的间歇期,虽然看起来会有一点点枯燥,但是起码不用再去搏命拼杀,不用再枪林弹雨,如果可能的话,我都想就这么捱过这场战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我看来对岸的日军也是很高兴的,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甚至连挑衅的冷枪冷炮都在减少,东西两岸心照不宣的营造着和平的假象。如果不是日军还在控制着滇缅公路,扼住了我们的咽喉命脉,我想这样的和谐局面,可能真的会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
“安子哥,快来,快来看看,小鬼子太不是人了!”毛小豆忽然愤怒地叫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他们什么时候是过人……”我拎着枪走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畜生般的场景,日本兵正在将一个几乎无法站立的老百姓抬起来,扔进了几十米下的怒江,而且不是只有这一个,是很多有伤病的、无法参加劳动的老百姓,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扔进了涛涛的怒江。
我们的肺都要气炸了,却是无可奈何,这个距离上即使开枪,敌人有掩体遮挡,普通步枪根本无法命中,要是用重机枪扫射,也不一定打得到日军,但是一定会伤及无辜百姓。一个日军军官样子的家伙呜哩哇啦咆哮着,指了指我们这边,随后那些日本兵停止了继续扔人。我猜并不是这个日军军官良心发现,而是担心我们这边有照相器材有战地记者,记录揭发他们令人发指的行径。
毛小豆忍不住砰的开了一枪,不出意外的子弹只击中了距离目标半米远的地方。不同产地的中正步枪质量参差不齐,像这种射程只有二三百米的中正步枪并不少见。对岸的日军听见这边的枪声,立刻开始还击,三八枪砰砰在我们阵地上打的烟尘四起。
现在就是这样,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你轰我一炮,我还你两炮,你打我一枪,我还你几枪。不会有更大的冲突,甚至很多的友军阵地都在警告士兵不要随意开枪,以避免遭来报复。
黄文烈回来的时候,顺便捎回来了一摞子书信,往我脚下一扔:“安营长,把这些信发下去。”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在漂泊的军旅生活,尤其是在刺刀枪炮下,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后,慰藉心灵的最好方式,莫过于一封来自远方亲人的信件。
所谓一级压一级,我把信件又扔给一个连长:“把这些信发下去!”
我坐在黑暗中,茫然地看着忽明忽暗的摩云岭。身后是丘八们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和低低啜泣声。
乐吧,哭吧,但愿他们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如意都能在亲人们的牵挂中找到寄托得到宣泄。
我站起身,转身想要躲开这个悲喜交加的时刻,身后传来那个连长的叫声:“营长,这还有你的一封信。”
我愣住,停下的脚步:“什么?”
那个连长已经小跑着过来了,手里递过来一封污迹斑斑的信封,我茫然的接过来,然后一秒钟后,我就清醒了过来,急忙着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拆开了信封。我颤抖着手打开了折叠的一丝不苟的信纸,当那熟悉的笔迹映入我眼帘时,记忆就如同一把锤子重重的击打在我的胸口,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激动的晕厥过去。
那是我父亲的亲笔信,信写了足足三页纸,落款的时间是半年之前。我以为我从家里出来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会和他有一点联系。段彪有他的禁忌,有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我也有,我不愿提起的就是我的家庭,入伍时家庭一栏我填写的是父母双亡,而事实上,我还有一个父亲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世上。之所以我不愿提及,因为他的身份是北平维持会的副会长,也就是地道标准的——汉奸。
为了这个我被学校的同学们取笑看不起,我回家和他大吵大闹,最后愤然离家出走,我甚至登报声明和我的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想起他,我以为我再想起他,也一定都是怒火万丈和满腔的怨怼。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在读到第一行字“思虎我儿,见字如面”时,就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我逃不开血浓于水的亲情牵挂——哪怕他是人人唾骂的汉奸走狗卖国贼。
我把信件妥帖的放在贴身的衣兜里,急忙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因为毛小豆一脸疑惑的走过来:“安子哥,你咋了?”
我把脸藏到阴影里:“没事啊,眼睛被土迷了一下……毛豆,你有事吗?”
毛小豆忙说:“我是问你借支笔,我要给家里回封信,嘿嘿。”
我摸着口袋:“我哪有那种稀罕玩意,你去团长指挥所,那应该有……嗳,你认识字吗,怎么写回信?”
毛小豆挠挠头:“他们都没几个识字的……有认识的就帮着写呗。”
大老粗们接到了家信,可是并没有多少人是识字的,于是少数识字的家伙就像是表演一样,当众读着所有人的来信。毛小豆可能是想起了某个读信的场景,咧着嘴笑:“一排马顺媳妇儿来的信可是笑死人了……”
那一定是涉及到了夫妻之间的隐私了,也被这帮家伙拿出来当众朗读,这成了丘八们今天得到的额外的快乐。
我:“你想写什么,回头我帮你写吧。”
毛小豆喜道:“那可是太好了……我就是想告诉俺爹俺娘,不要惦记我,告诉他们,等我打完鬼子就回去了。”
“就这一句话?”我有些好笑,几百里甚至上千里的路途,就写这一句话寄出去,可真是浪费了感情。
“哦,对了,就说我也惦记着他们,等我回去就都好了。”毛小豆憨笑着。
我心想着写信的时候,要给他加上一些话才好,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很快我就听到了那个叫马顺的家信,因为某个丘八又在故意地拿捏着尖细的嗓音大声念着:“…马顺,你啥时候回来……俺都想你了……你想俺不?……俺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许找野女人……你要是找野女人,俺就给你找个野汉子……哎哎哎,别抢别抢,抢烂了我可不管……”
一个窘迫大于恼怒的声音笑骂着:“狗日的,咋又念了一遍……”
然后是在哄笑中,更多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马顺,俺都想你了,你想俺不?……”
见龙湾阵地的黑夜在这喧闹中仿佛也在减弱着肃杀气氛,而平添了一些温馨。
………………………………
第二十二章 剑走偏锋
进入了七月的第一天,期盼已久的雨终于来了,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并且还刮起了大风,受够了闷热的丘八们欢呼着叫嚷着,祈求雨再大一些。老天似乎也听见了这些祈求,到了夜里雨势骤然的增大,风势也比白天的时候要大了许多,一时之间,雨势借着风势,整个怒江两岸陷入了疾风暴雨中。
毛小豆和一些丘八们光着身子,在大雨中欢快的洗着天然的淋浴。因为前一阵子干旱缺水,各班排都拿出来各式器具接雨水储存,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这样的行为纯属多余。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就连怒江也因为持续的降雨而暴涨,水位一度淹没了残缺的青云渡桥面。
段彪和一个排长在较着腕力,我无所事事的望着外面似乎已经停不下来的滂沱大雨:“这雨要是这么个下法儿,我估计再有几天,见龙湾真的都能见到真龙了。”
段彪大喝一声,扳倒了那个排长,他松抖着手腕,晃悠着走过来:“临勐当地人说,现在是进入了雨季,这样的雨下一个月不停,也是有过的。”
“真要是那样可坏喽,运输营的汽车都趴了窝,再有几天咱们团可就要断粮了。”我没有半点担心的说着一件看似很担心的事。
段彪有些忧心忡忡:“别说见龙湾了,整个东岸的物资补给,怕是都要成问题了。”
我们如今的装备和几年前相比,强了不只是一星半点,不仅仅是体现在武器配置上,其他相关的装备也都水涨船高得到了提升。像搜索连工兵营这样的特殊兵种,现在用的一律都是德械美械,以前的骡马大车运输营,也都鸟枪换了炮变成了真正的汽车运输营。
要是在路况正常的情况下,汽车确实能提高运输效率,而且因为机动性比骡马车要灵活,也便于躲避日军的空袭。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连日的降雨造成了进入临勐的简易公路多处严重损毁,汽车已经无法通行,而骡马车又准备不足,事实上在发生了几次翻车事故后,向临勐运送的物资补给就被迫暂停了。
我接了些雨水刷了牙洗了脸,一边擦着脸一边说:“所以说这为帅者,运筹帷幄这几个字还真不是胡乱自封的,对天文地理一窍不通,或者是干脆不闻不问,最后就是这样的一团糟!”
段彪:“越说越玄乎,还什么天文地理,你当人人都是诸葛亮啊,领兵的要是都那么厉害,我们今天就不会在这跟鬼子较劲了!”
我伸出大拇指(京剧腔):“段将军此言甚是!说到诸葛孔明,且听我慢慢道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灭曹威鼎足三分……”
段彪撇着嘴:“唱的啥玩意,你这小鸡嗓子像要下蛋一样,太难听了。”
“没见识了吧,这要是在我们北平的戏园子,你要想听这段儿,最少得一块现大洋,而且瓜子茶水毛巾板你还得另外掏钱。”我不理他,继续我的西皮流水。
“安营长,团长请你过去。”传令兵一身水迹的跑进来说。
段彪幸灾乐祸:“对,赶紧去,到指挥所唱去,团长能赏你一个大嘴巴。”
“大雨天也不让人消停!……”我起身去拿斗笠,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我叫住那个传令兵:“等会儿!你说团长请我过去?”
“是的,长官。”
“团长原话是什么?”
“团长说去请安营长过来。”
“好了,没事了。”
段彪:“咋地了,安子,你今天咋神神叨叨的……”
“你没听传令兵说吗,团长请我过去!我怎么觉得这个请字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段彪瞪着我:“这咋地,人家跟你客气,还客气出来毛病了?安子,我听救护兵说过,像你这种症状在外国都属于一种病,叫什么被……哦,被迫害症。”
我:“滚滚滚!你才有病。”
我顶着斗笠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了黄文烈的指挥所,一进门险些撞到正急不可耐的黄文烈。
他冷着脸说:“传令兵都已经回来了十分钟!你们俩难道走的不是一条路吗!”
我把斗笠挂在墙上:“团座,外面雨大路滑,走快了就摔跤。”
黄文烈不和我说废话,他连半句提示的话都没有,就直奔主题:“西岸的日军主力,目前主要集中在龙陵、松山,摩云岭这些要塞之中,他们的后方则是非常空虚,几个县城兵力加在一起也超不过五百人,而且重火力极少。如果我们能够进入到他们的腹地,迂回穿插展开游击战术,无异于是插进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刀!”
我是真的被他震惊到了:“团座的意思是派一支军队进入敌军的后防?”
黄文烈脸上带着那种好战分子才有的狂热:“这个计划怎么样?这只是初步的一个构想,具体的细节还有待完善,而且也要看上峰能否批准这个计划!”
黄文烈的计划听起来不错,实际上困难重重,首先是如何突破怒江,绕过日军把守的防线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就算突破了日军防线,一支孤军深入到人家地盘上,物质补给怎么办?没子弹了和日军拼刺刀?饿了去啃树皮吗?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黄文烈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计划,必然是有应对之策。
果然,黄文烈一副洞察秋毫的表情,他看出了我的疑虑:“我昨天和美军顾问交流了一下,他们的飞机完全可以把军队分批空投到指定地点去。人可以空投,食物武器就更不是问题了。”
我想了一下:“团座,做为你的属下,我想提醒你,深入虎穴就要有伏虎的本事,以我军目前的战力以及信心,试问谁敢接受这个任务?……”
“我们。如果上峰批准这个计划,我就为新200团请缨,去做这个计划的执行者!”黄文烈表情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我在心里咒骂着,果然是没好事!我们仗着天险尚且和日军打了个平手,这要是直接面对日军,我能想象出我们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我死气活样的说:“既然团座已经事事计算周全了,只需要向上峰提出来就好了,您跟我说……其实真是没什么必要。”
黄文烈转到了我的身前:“安营长,你的情绪看起来着实不高……难道。。。你怯战?”
我的怒火又在升腾,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就是这样,你不站在他那一头,他就会立刻把你划入到对立面。
“团座,我是民国26年从的军,虽说没什么功绩可言,可也从未有怯战一说!您喜欢披肝沥胆快意恩仇,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跟你一样,世界上要是人人都一样,那也就简单了。所以,我现在明白无误的告诉您,我并非怯战,我只是对这个计划没有信心!”
我说完了,板着脸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我就听见咔嚓一声,我心知不妙,想要起身已经是来不及了,凳子被压的四分五裂,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
第二十三章 逃兵英顺
一件本来都已经到了到了唇枪舌剑地步的事情,忽然被当事人之一的我以一个滑稽无比的四脚朝天动作,一下子改变了性质。
很少笑的黄文烈都没能忍住,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强忍的嗤笑,然后又迅捷的绷回了他的一脸严肃,这其实会让人加倍的感到尴尬和难堪。
我坐在地上看着四周散落的形如劈柴的凳子残骸,恼怒地踢了一脚离我最近的凳子腿,然后借着势慢慢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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