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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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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咱们吃的东西怎么办?已经彻底没有一粒米。”几个连长都来找我问吃的怎么办。
龙吐水也好,见龙湾也好,我们现在是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我们出不去,外面进不来。
我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派些人,到暗河里去打鱼,不要忘记带着避弹板。另外再扒些芭蕉树皮,拿回来用盐水泡软,多煮时间长一些,先对付两天,等雨势稍缓,我再想办法。”
暗河里的鱼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丘八们化身渔民,打上来三十几条鱼,就再也没有收获。这需要间隔时间,只能等到明天再来才行。
三十几条鱼咋听着挺多,可是我们营有上千人,这些鱼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伙夫班把三十条鱼熬成鱼汤,平均分派下去,丘八们就着鱼汤嚼着煮烂的芭蕉树皮,总算是对付着把自己的肚子胀起来。
芭蕉树皮吃第一口,还真有些带着苦涩的清香味道,临勐的一些大户人家都会偶尔吃一点。就像吃惯山珍海味,再偶尔吃点咸菜那么可口,可是要是成顿的当饭吃,真是难以下咽。
多亏了暗河里的鱼总算是没有间断过,每天都能网上来十条二十条,这样我们起码比别的营要好一点,因为都是一样的吃芭蕉树杂粮饭,但是我们一营有鱼汤喝,运气好的还能吃到味道鲜美的鱼肉。
就在我以为我们终有一天,我们会把闻到鱼汤就吐的程度时,对岸的日军发现我们每天都这么有规律的去打鱼的原因。
日军开始专门组织火力,对打鱼的丘八们展开射击,虽然我们拿着避弹板,但那只是对付零星的射击还管用,遇到这样集中的火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我们的打鱼大军伤了两个之后,我命令停止再去捕鱼,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再出现更严重的伤亡,那是得不偿失。
日军切断了我们的鱼汤之路,于是我们没等来吃厌烦鱼汤的时候,就只能每天吃着杂粮饭再加上芭蕉树皮充饥。
临勐的商界在谭震山的号召下,开始筹措军粮,并且组织了类似敢死队的一样的运粮队,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背着做好防雨的粮食口袋,走在齐腰深的水洼里,攀爬湿滑泥泞的山路,给困在山上的我们送粮食。
………………………………
第159章 怒江无战事
临勐的送粮敢死队送来的粮食,也只能是勉强保证我们不被饿死,因为运送粮食的道路条件恶劣,每次他们也带不了多少粮食。
对于我们上千人来说,这一点粮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就和着这点粮食,混着高配比的糙米野菜,继续着我们的杂粮饭。
我们现在成了一种动物,一种负责把胃口塞满野菜和糙米,而只求多活过一天的动物。
“这雨再这么下,一条怒江要变成两条怒江。”谭卫民举着望远镜看着涛涛怒江水感慨着。
我治军就和我们现在的国家一样,看似有序实则松散,与那些被众星捧月的动辄呼之为“铁帅”的长官们比较起来,只要我的部下不太过格,我都能容忍。
因为我觉得这样残酷的战争,对这些丘八们来说,适当的松散也能算上一种奖赏。不然的话我能给他们什么呢?就像现在,好像除了杂粮饭,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们。
外面下着大雨瓢泼,我在营部里抓耳挠腮,我不是因为杂粮饭而苦恼,我吃了几年的杂粮饭早已经习惯它苦涩和难咽,我是因为我断了香烟。
“刘副官,去各连队看看,给我弄包香烟来。”我让我的副官冒着雨去找烟。
原先的副官侯勇跟着周大雷去了独立营,我这个副官是刚从下面提拔上来的,提拔他当副官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勤快,嘴勤快腿脚勤快。
所以我的信奉的格言就是:勤快的人其实最终不会吃亏,吃亏的都是那些懒惰的人!
谭卫民还在举着望远镜做他的讲解,说道:“美国人给的那些渡江器材,到了这样的怒江上,只怕是一个浪打过来,也就立刻倾覆。”
在桌子上擦枪的阿妮不耐烦的说道:“翟卫民,你说的连小陶都知道,就不用你在那说风凉话了好吗?再说你望远镜里面,看的都是大雨,看得见怒江?”
翟卫民诺诺着答应着说道:“读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我,说重复重复再重复,有利于印象深刻……”
翟卫民忽然停住话头,回头看着阿妮,说道:“阿妮,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妮擦着枪混不理会,说道:“谭卫民啊,要不然叫你谭排长?”
谭卫民窃喜着,因为阿妮忽然不再叫他假洋鬼子,这让他非常高兴。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绰号,洋鬼子就够难听的,还假洋鬼子,难听上加上一百倍。
也就是阿妮能够这么戏谑的叫他这个绰号,换成旁人,谭卫民也早就翻脸。
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你多赞美别人一句,和少贬损别人一句,有时候的效果是一样明显。
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们的日常的点卯操练都省了,每天只要各个班排连,报上来的人数不缺,就算是一天到黑的开始和结束。
我不知道西岸的日军是怎么渡过的,估计和我们也差不多。
美军的飞机侦察,冒着大雨带回来的情报说,日军的补给可能比我们东岸还要惨,他们后方运输道路也是陷入一片汪洋。
我们还有临勐老百姓时不时发扬全民抗战精神,给我们带一些粮食维系,他们干脆是只能自己想办法。
就算他们想要去各村各寨摊派都成了奢望,因为各个村寨和山上的日军,几乎成了我们和临勐一样的情况,隔着片片沼泽水坑遥遥相望。
刘副官连跑带颠的跑进来,抖落着身上头上的雨水,阿妮噗嗤笑道:“刘副官,你这样子像我家以前养的大黄被雨淋了一样。”
刘副官就很尴尬的说道:“阿妮,你不好拿狗和我比喻的吧。”
谭卫民帮着阿妮解释着,说道:“刘副官,你别生气,阿妮这是善意的比喻。”
我问道:“烟找来了吗?”
刘副官连忙从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三支已经有些打湿的香烟。
我瞪着他,说道:“就这么几支?”
刘副官苦笑着,说道:“营长,您就知足吧,这还是我从马顺兜里翻出来的,咱们被大雨困了半个多月,哪还有烟。”
我看了看手里的三支烟,笑道:“马顺这个烟筒子,你把他的烟都给拿来,他不跟你玩命?”
刘副官也笑道:“马顺这鳖孙开始也不让我翻他兜,我跟他说这是营长的命令,他就不敢再动手。”
我想了想,说道:“好吧,念及马顺献烟有功,官升一级,即日起升任少尉排长。”
谭卫民说道:“安营长,你这封官封的理由可真奇特,给你几支烟就从准尉变成少尉。要是马顺不小心有一包烟,你是不是连营长都让给他。”
我板着脸,说道:“谭排长,你怎么和长官说话呢!以排对营,全无敬意!不要以为有亲属关系,就可以这么放肆。罚你……中午别吃饭!”
谭卫民冲我拱拱手,说道:“我谢谢安长官,谢谢免了我一顿芭蕉树皮。这几天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棵芭蕉树。”
阿妮掩嘴笑着,说道:“那要不要叫你芭蕉树精?”
几支烟就封官,当然是玩笑话。马顺从西岸回来,从上士升职准尉。以马顺的能力和资历,他早就该升任排长。
但是因为一营的尉官太多,这就像补缺一样,总得少一个才能排上号,少尉翟猛在西岸音讯结无,我这才把马顺递补上去。
我点燃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把自己笼罩在烟雾中。阿妮看着我故作的陶醉表情,说道:“安大哥,你这样子好像那些大烟馆里,抽大烟的那些人哩。”
“阿妮,你去过大烟馆?你见过抽大烟的人什么样?”副官逮住了报复阿妮的机会,语带讥讽的说道。
阿妮说道:“我没去过,还不能听人说起过?”
谭卫民继续跟着帮腔说道:“就是啊,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吧。”
我一口烟呛到气管里,呛得我直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笑道:“谭排长,你去英国读了四年的书,就是这样的表达水准?能给我们用洋文说一遍吗?”
谭卫民毫不含糊,想了一下,说道:“Haven‘t eaten pork haven‘t seen a pig run!”
刘副官说道:“随便说什么都成,反正我们也听不懂。”
怒江无战事,对我们这些丘八们来说,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聚在一起说着天南地北的闲话,扯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题。
我听着,看着,参与着他们的无聊。我心里想着,要是没有战争,我可能会是一个到处找人胡侃的胡同串子。
………………………………
第160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雨在持续半个月后终于渐渐停歇,给了我们以喘息之机,我们一身的潮湿,时隔半个月之后,终于再一次感受到太阳的温度。
雨停了,我们全体丘八就立刻化身成为泥瓦匠,在没过膝盖的泥水里,重新加固我们的战壕,把被大雨冲毁的地方再加固。
交通壕里的积水也要清理出去,不然每天我们都要这样在泥水里蹚着,像一只只泥垢子成了精。
临勐城大水围城的局面也暂时得到缓解,在一些地势稍高的地带,开始显露出来路面。但是从道路毁坏程度来看,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道路修补工程。
没过几天,临勐城就开始了又一轮的征用苦力修路。这是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没有路,无论是物资,还是武器弹药无法运进来,纸面上有再多东西都是空谈。
临勐的十里八乡,大面积的抽壮丁进入苦力营,以军民一体团结抗战的名义,把愿意不愿意的壮丁们聚集在临勐的各条被冲毁的道路上,开始工程浩大的修路筑路工作。
我们一营处在最不可能受到攻击的阵地,于是我们被理所当然的派了监督指挥修路的差事。我把这个差事派给了谭卫民去执行,让他成立军管筑路处,协调监督修路的进度和质量。
谭卫民虽然不情愿做这种在他看来与作战无关的事,但是他别无他法,他不能拒绝,我也不会同意他拒绝。在军队搞裙带关系,如果没有强硬的靠山,是一件很受人诟病的事。
虽然老天爷暂时停止了连绵不绝的雨势,并不表示说从此就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隔三差五就会下一场雨,然后停歇,过几天再下雨,这样反反复复下下停停,修路的工程进度可想而知。
………………………………
第161章 高射机枪连
我和谭卫民说着筑路的事,我们一个扮演着诉苦者,一个扮演倾听者。其实这两者之间,倾听者比诉苦者还要苦。
对,没错,我就是那个倾听者。
一个站在山上砸石头的年轻人忽然指着天上欢呼着,大喊着说道:“飞机!飞机!盟军的飞机!”
一架飞机由远而近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自西而来,谭卫民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忽然跳起来,大喊着说道:“这不是盟军的飞机!是日本人的飞机!”
最近几个月以来,临勐已经太久没有日军飞机光临,这给我们所有人造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假象,只要是飞行在临勐的天空上的飞机,只可能会是盟军的飞机。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确实如此。每次都是自驼峰航线而来的盟军飞机,他们装载着我们急需的超负荷的军用物资,穿越怒江穿越临勐上空,然后飞往昆明降落。
重复次数多了,就会被自然而然的认定开始时候的判断,就像今天一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一架盟军飞机。
“找掩蔽,不要看了!这是日本人的轰炸机!”我大叫着,掏出手枪冲天砰砰砰砰砰!鸣枪示警,让那些汗流浃背,但却是呆如木鸡的苦力们警惕起来。
刘副官紧张的问道:“营长,怎么没听见防空警报响?高射机枪也没开火?”
“走!看看去!”我也在纳闷,就算防空警报经常性的反应迟钝,但是距离我这里的高射机枪防空阵地,只有区区几百米远。
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没有开火,就算是聋子也该听得到头顶上轰炸机巨大的声音。
我带着刘副官和几个卫兵,急匆匆的往高射机枪阵地跑。
谭卫民在原地大声呼喝着,组织苦力们疏散开,并且要求他们学着就近找隐蔽。这里聚集着上千苦力劳工,这要是让日军的机载机枪扫射一通,可不是几个十几个伤亡这样简单的事。
日军的九七轰炸机飞临我们的头顶,哒哒哒哒哒!四挺机载机枪在向地面轮番进行疯狂的扫射,投弹仓缓缓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炸弹呼啸而落。
我在湿滑的泥地里奔跑着,在日军投下第一颗炸弹的时候,我终于跑到高射机枪连的阵地上,连同我身后的卫兵躲进掩体内。
轰!一声巨响,在我身后不远处投掷下的炸弹炸起的黑烟,炸弹破片激射在掩体的沙袋上,噗噗直响。幸亏我们跑的快,不然这些破片都会把射进我们的身体里。
远处是苦力们四散奔逃的纷乱声音,我心急如焚,大喊着说道:“人呢!机枪连的人还有能喘气的吗!机枪手呢!”
一个刚把钢盔扣在脑袋上的丘八慌慌张张从防炮洞钻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长,长,长官,我是机枪手……”
我抬起手啪的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说道:“你的装弹手,瞄准手都哪去了,都快滚出来!”
话音未落,轰!又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我一脚接一脚把机枪手踹到高射机枪跟前,说道:“看什么?开枪还击!等着鬼子的飞机自己掉下来吗!”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几个丘八,看起来他们是一个高射机枪组的,忙乱的开始定位瞄准准备着射击前的准备。
我环视一圈没看见指挥官,我说道:“这个阵地,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一个佩戴着少尉军衔的军官估计是给炸弹震醒了,睡眼惺忪的从一处防炮洞里钻出来,紧忙跑几步,说道:“长官,我是这里的指挥官。”
我看了看他,白白净净的面皮,是一个都没有二十岁的青年后生。这么年轻就是少尉排长,看来我泱泱大国真是青年才俊人才辈出!
我几乎是怒吼着训斥着他,说道:“你是怎么带兵的?高射机枪就是摆设吗!战时不知道要随时有人值守吗!日军的轰炸机……”
轰!我的怒吼声淹没在又一次爆炸声,刘副官把我扑倒在地上,这次这架九七轰炸机投弹出现偏差,炸弹落在距离高射机枪阵地不远处,炸弹炸出的热气让此处的温度陡然提升,炸弹碎片激起泥土石头乱飞。
高射机枪连在此处阵地,架设两挺高射机枪,可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完整的机枪组在手忙脚乱的进入阵地射击,另一挺机枪成了摆设。
我命令跟着我来的卫兵,说道:“你,上去装弹、你负责瞄准……”
我用手一指年轻的少尉排长,说道:“你,上去射击!”
少尉排长更加的慌乱,说道:“我是排长。”
我气得大叫着说道:“排上?看到我的肩章没有?我是营长!可是要是缺人手,我就上去给你装弹!”
少尉排长吞吞吐吐给出他不上去的最终原因,说道:“长官,我不会用这种机枪……”
高射机枪连的少尉排长,不会使用高射机枪?开什么玩笑!
轰!日军的九七式轰炸机再次折返回来继续轰炸,我忽然明白了,日军派出轰炸机就是专门来炸路!他们要炸毁通往临勐的每一条公路!
就在我恍然大悟的时候,这位少尉排长忽然转身就往防炮洞跑,我开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抬头一看才明白,日军轰炸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飞来,这里没有重要的公路,日军的飞行员一定是看见这个高射机枪阵地,他们要炸毁这里!
“你给我回来!临阵脱逃,格杀勿论!”我大叫着,掏出手枪砰砰砰对着他头上连开三枪。
这家伙显然对于飞机炸弹的恐惧远胜于我的手枪,他只停顿几秒钟,再看见轰炸机已经临近,他奔跑的速度更快,完全就是亡命般的奔逃。
他被吓破了胆,这个年轻人可能都没有摸过多少次机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任命为高射机枪连的少尉排长。
今天日军轰炸机突然出现,并且是围着此地,持续的进行狂轰滥炸,这样的场面,这样震耳欲聋的轰炸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愤怒的大叫着说道:“再跑一步,我毙了你!”
在他行将钻进防炮洞时,我终于忍无可忍,扣动扳机,砰!一枪将他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日军的九七轰炸机已经出现在高射机枪阵地上方,下一分钟它的投弹仓就会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的炸弹将把这里夷为平地!
………………………………
第162章 炸路
日军的轰炸机一心要炸毁这个他们最恨的高射机枪阵地,因为这种高射机枪的穿甲弹,是完全有能力把飞机打下来。
每次日军的飞机飞临东岸,他们最担心防范的就是这些,我们遍布临勐全城各处的高射机枪位,以免大意失荆州,被这些“冲天吼”打下来。
我猜这架日军九七轰炸机的主要任务,就是来炸毁临勐通往外界的道路。让临勐的交通陷入瘫痪,等于是间接着切断我们的物资补给。
估计是日机的飞行员在看到高射机枪阵地的时候,他临时更改了轰炸目标,他想要炸毁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
我一枪枪毙了临阵脱逃的少尉排长,再把手枪对着那一挺机枪组,厉声喝道:“谁再胆敢后退,他就是你们的榜样!给我继续打,你们要么把鬼子的飞机打下来,要么被他扔下的炸弹炸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我身后的卫兵都把枪举起来,对着这几个面面相觑的高射机枪机枪组,我们现在属于担当起临时的督战队的角色。
机枪组一想,左右也是逃不掉,与其被自己人打死,落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还不如放手一搏,和日军拼个鱼死网破!
这么想开了,豁出去了,机枪反而打得更精准。高射机枪喷着火蛇,对着天空中的这只高铁大鸟,空空空空空!毫无停歇的射击。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飞机呼啸而至,我大喊着说道:“打飞机身前的位置!”砰砰砰!几颗高射机枪的穿甲弹竟然射中了飞机的机翼。这架九七轰炸机歪歪斜斜,轰鸣着兜着大弧线返回西岸的方向。
“打中了!我们打中了!”机枪组的几个丘八挥舞着拳头,狂呼呐喊着庆祝着。
我擦擦头上冷汗,其实我并不懂如何对空射击,我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打飞机的提前预判。万幸的是不知道是我指挥的原因,还是机枪手打的好,反正是糊里糊涂的打中了飞机。
也幸亏是我们把飞机打中,不然的话,这个高射机枪阵地,再加上我们这几十个人,恐怕都是要灰飞烟灭。
那架被击中的日军飞机,摇晃着飞回他们的大本营,也不知道是如何降落,也或许可能已经坠毁在山谷里。
被我枪毙的少尉排长,来头了委实不小,据说是一位远在重庆高官的侄儿,上个月才调来滇西,进入高射机枪连担任排长。
估计是本想来我们这好久没打仗的前线镀镀金,没想到打错如意算盘,赶上这次日军空袭炸路,也赶上我这个不手软的长官。
但是重庆这位高官也不是好惹的,他调动军中各种关系,试图给我按上一个罪名送进监狱,以替他的侄儿报仇。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是黄文烈从汪庭岳那里听来的消息,按照汪庭岳的言之凿凿。据说是我一个月内必被法办!
然后一个月过去了,此事风平浪静在无波澜,那位死了侄儿的长官好像一下子就消了气,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这样的结果让汪庭岳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那位重庆的高官,定然是不会放过我,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
再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终于是烟消云散,再也无人提及。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位高官为何忽然就善罢甘休了。
临勐的道路工程进度本来就进展缓慢,被日军轰炸机一连丢下五颗炸弹,把一段主路炸的面目全非损毁严重。要不是日军飞行员想要把最后一颗投到高射机枪阵地上,那这里还会被多炸一颗炸弹。
“日军这样害怕我们修路,也侧面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防御能力没有信心!”黄文烈对日军空袭炸路一事做出这样的论断。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团座,您把这个看做是日军在示弱,我怎么觉得,这不过是日军例行的军事轰炸而已。”
黄文烈摇摇头,说道:“例行军事的轰炸目标,为何偏偏选择的是公路?难道不是担心我军的后续增援能力?”
我说道:“轰炸公路,切断临勐交通命脉,无论对于我们的进攻还是防守,都是巨大的破坏。过分解读日军这样的战略轰炸,会对我们的军事进攻部署造成错误的判断!”
黄文烈说道:“也好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坚持一点,日军对我军是越来越忌惮,这是不争的事实!”
黄文烈的态度,现在是代表着大多数我们的军官心里所想,以前我们对日军过分恐惧,只要日军挑出太阳旗,望风而逃的部队不在少数。
现在我们对日军是过分的藐视轻视,仿佛这只曾经吃人的饿狼,转眼之间真的就能变成一只温顺的毫无危险的小花猫。
我们在东岸与大雨在抗争,与饥饿在抗争,与修不完的道路在抗争。西岸耿怀奇的预17师,反而是过得比我们东岸滋润的多。
预17师的物资补给,一直都是以飞机空投为主,所以我们在东岸啃树皮,上顿杂粮饭下顿杂粮饭的时候,预17师可并没有饿着,人家是美国罐头配白面馒头,伙食待遇堪比驻印军的待遇。
吃饱的人就有力气去打人,最近一个月,预17师在西岸接连打了几个漂亮的伏击战。击毙日军上百人,缴获武器枪械物资无数。
军部的桌子上,颁发给耿怀奇的嘉奖令都要堆成了小山,军部的,国防部的,陆军司令部的,就像是一场表扬大会的现场。
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出息了,虽然同样是夸奖,意思也都差不多,那也要经过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嘴说出来,才更有意义。
西岸大捷,东岸就越发的沉不住气。在天气稍微晴好几天后,军部再次签发作战命令,命令所有东岸各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预计一周后发起渡江作战。
黄文烈把这个命令传达给我们各营长,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已经积蓄的太久,是时候为一战了!”
我说道:“团座,咱们的弟兄们可是已经吃了一个半月的杂粮饭,咱们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杀鬼子吧。”
黄文微笑道:“我早就想到你会说这件事。钧座已经承诺,军需物资粮食三日内一定运到!”
………………………………
第163章 久违的美味
第三天中午,我们期盼已久的白面米饭如期而至,因为道路湿滑难走,运输营的汽车一律用不上。他们在临勐临时征用了民用的骡马车手推车,利用这些近原始的运输工具把物资补给运到营地,
按照我军的时下用餐标准,每天是一日两餐,一餐杂粮饭,一餐白米饭或者是白面馒头。至于美军军援的牛肉罐头豆子罐头都是极少出现,只是偶尔出现在特别任务中,比如我们上一次的渡江侦查。
但是今天中午我的一营破例加餐一次,以慰劳这些已经啃了半个多月树皮的丘八们,让他们彻底从芭蕉树皮的苦涩味道记忆中摆脱出来。
白米饭猪肉炖白菜,看的这些士兵流着口水眼睛都瞪直了早早排上队,等待着这餐丰盛的食物。
我们饿的太久,太久没有吃到过人应该吃的饭食,这样的食物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山珍海味。
整个营地飘着饭菜的香味,我在各连队巡视一圈,看着丘八们吃的心满意足的脸,心想着吃吧吃吧,就是不知道吃完这一餐,我们的下一餐在哪里,或者说我们都还有没有命去吃下一餐。
我的天性悲观似乎是与生俱来,以至于即使当了兵,做了连长营长一路升迁,这样的个性也没有太大改变。
以我的年龄,在上层无根无基,做到少校这样级别的军官,已经是非常不易,我本该心生感激,好好做我的少校营长,以图再进一步。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主观上的想法去向更积极的方向努力。我最擅长的事,就是去发现生命中不好的那些东西,而我就会因为我的这些发现,因为我的悲观,尽可能的把自己活得心力交瘁。
黄文烈的性格和我刚好相反,他是那种表面上看上去,永远都是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无穷无尽的忧国忧民的思虑。
其实则不然,黄文烈内心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会如同干材遇烈火,迅速把自己燃烧起来。说白了就是他心里有的信。而我,心里没的信。
他信国家民族正义凛然,他信,他心里自然就有国家民族,自然就有正义凛然。我信的东西一律都是拿不到桌面上,只适合踩在脚底,扔到烂泥巴里。
我有两个字可以概括全满:龌蹉。
我表面上看总是什么都无所谓,耍混装痞,打击我能够打击到的任何人任何事。黄文烈是遇火即燃,我是就算眼前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我在心里的那盆凉水也会毫不犹豫的泼出去。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没有太大改观。
就像今天在这样,黄文烈特意留下来感受与士卒同乐,他捧着一个美式的金属饭盒走到我跟前说道:“安营长,你还没吃饭吗?味道不错,你们一营的伙夫班比团部的都要强,咱们要不要换一换?”
黄文烈说着他不擅长的玩笑话,来表现他的好情绪。我看着他手里的美军饭盒,半真半假的说道:“团座,您拿着这东西不烫的慌吗?要不要我让人给您换一个粗瓷缸子?”
黄文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饭盒,说道:“我喜欢新鲜事物,难道安营长吃饭还在用粗瓷缸子?那东西不好洗,又没有盖子,很不卫生。”
我笑着调侃着说道:“团座端上美国人的饭盒,连生活方式都被美国人同化了?我还以为只要有的吃,能填饱肚子,哪还管什么卫生不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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