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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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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的时候,我带着我的军饷和阿妮一起去了我父亲的家里,带着阿妮是因为我觉得有一个外人在场,我和我父亲在一起会感觉自然一些。

    我们进去院子的时候,我父亲正穿戴齐整的要往外走,看到我的出现,他非常高兴:“看看这事有多巧,你今天不来,我都要去见龙湾去找你!看来还真是姻缘到了,事事都这么顺利!”

    我听得莫名其妙,说:“您在说什么呢?什么姻缘到了?”

    我父亲引领着我们回到客厅内,他看起来很是兴奋,双手不停的互相搓着:“有一桩天大的美事,我是正要找你说说……唉,说起来我们安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喜事了,这想来可能也是安家的列祖列宗在护佑着你……”

    我越听越糊涂:“您能别卖关子了成吗,怎么还把老祖宗都扯出来了!这可不像您的做派,我记得您的行事风格一向干脆利落,现在怎么还学会吊人胃口!”

    我父亲沉下脸,对阿妮说:“阿妮姑娘你看看,有和自己爹这么说话的吗!天天和一群大头兵在一起厮混,果然是学不到什么好!”

    我把军饷放到桌子上:“前线军务繁忙,我没时间和您在这拌嘴,阿妮,我们走。”

    我父亲急了,追着我说:“有人看上你了!”

    我愕然回过头:“看上我?”

    我父亲说:“就是那位谭公!”

    我坐回了椅子上,等着我父亲的大喘气把事情说完整,我父亲很有些意得志满的样子,说:“谭公家有娇女,听闻也是一位知书达理,形容俱佳的大家闺秀,谭公很看好你,想要把女儿许配与你……”

    “不行!”

    “不行!”

    我和阿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我的反对可能还在我父亲的考虑范围之内,阿妮的反对让他很惊诧。

    阿妮脱口而出之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嚅嚅着说:“我是说……安大哥,每天这么忙,都没得时间……”

    我父亲也不管阿妮说什么,大手一挥:“打仗也不能耽误了婚姻大事,安家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安家的子孙后代着想吧。”

    我不知道自己哪一点顺了那位谭半城的眼了,但是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哪有心谈论什么婚姻事。我虽然没有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的大胸怀,起码也知道轻重缓急,况且我心中对远去重庆的英慧实在是难以忘却,我还在奢望着,有一天英慧会忽然的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所以我不留余地的对我父亲说:“这事儿您直接回了谭先生吧,我多谢他的美意,也承蒙他瞧得起。但是现在是兵临城下的严峻时刻,儿女情长的事就只能先放到一边。谭先生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也不会怪罪于我。”

    我把明事理的头衔给了谭震山,这让我的父亲无从反驳,他自然也不愿意去当那个不明事理之人,我的话切中了他的好面子的死穴。

    从我父亲家里出来,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以及明媚的阳光,刚刚的烦闷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我问阿妮:“想不想安大哥带你下馆子吃点好的?”

    阿妮眼睛亮了:“真的?不会是又哄骗我吧?”

    我又气又乐:“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营座,犯得着因为一顿饭,哄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阿妮翻着白眼:“丫头就说丫头吧,还加一个片子!你们北平人说话好啰嗦哩。”

    穿过了街巷,在河西街的路口,有一家二层的酒楼,远远的饭菜的香味就随风飘过来。

    阿妮闭着眼陶醉的嗅着:“好香哩,安大哥,咱们就去这家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门上挂的牌匾:德月楼。三个烫金的大字透着酒楼的气派和档次,在临勐这样的地方,这种带着二层的酒楼可说是非常少见,估计就算不是临勐最好的酒楼,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笑着说:“你还真是吃菜挑肉的主儿,这是要狠宰你安大哥一刀啊,得咧,咱就这吃了!”

    走进了酒楼,酒菜香味就更加的浓郁,我们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跑堂的立刻出现在我们桌子边:“二位军爷,看看吃点什么?”

    阿妮虽无下馆子的经验,但是气势上绝不含糊:“你们什么拿手就上几个好咯,这位长官可是不好伺候的,让你们灶上多用点心哩。”

    跑堂的陪着笑脸:“二位军爷放心,我们德月楼是十几年的老字号了,用料新鲜讲究,味道更是一绝,大厨都是从昆明特意请来的……”

    阿妮:“好了好了,快去做吧,老王卖瓜……”

    我打趣说:“难不成你还指望老王说自己的瓜不好?”

    阿妮噘着嘴:“一会儿要是瓜不好,看他还怎么吹牛!”

    酒楼的效率很高,没多一会儿,跑堂的就吆喝着开始上菜:“西湖醋鱼、宫爆里几丁、冬菇栗子鸡、桂花鲜虾羹,本店另赠甜品一道!二位军爷,你们的菜齐了,请慢慢用,有什么事您叫我一声就行。”

    阿妮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她看着桌子上这些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肴,眼睛都要掉到盘子里了。

    阿妮大张着嘴:“菜还可以做的这么好看晒,我都不舍得吃它们哩,安大哥,这可这么办好么。”

    这真是怪不得阿妮,我们这些丘八,每天吃的都是大锅里炖出来的伙食菜,味道式样一律没有,只是做熟了而已,和这精心烹制的小炒毫无可比性。

    “再好看也是吃的东西,你再不动筷子,菜凉了味道可就不一样。”我夹了一口醋鱼品尝着,这是江浙的名菜,因为味道酸甜爽口,一度风靡大上海,在口味偏咸的北平到是不经常吃得到。

    听我这么说,阿妮也赶忙拿起筷子开吃,每吃一口,阿妮都大赞特赞:“嗯,好吃!”

    “太好吃了!”

    “怎么能这么好吃!”

    在好吃前面缀上其他词汇,就是阿妮能给予这些菜肴最大的褒奖。
………………………………

第六十一章 谭大小姐

    我们坐的位置是靠窗户的位置,透过贴着窗贴的玻璃,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外面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因为日军已经很久没有空袭,炮击也在减少,整个临勐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放松的状态中,没人不爱安逸,哪怕只是一时的安逸。

    热闹但却平静的街上忽然起了一阵的骚动,一匹白色的骏马在骑手的呵斥中疾驰而过,马上的骑手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马匹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避让着。

    我听见有人在议论着:“这又是谁惹到了谭大小姐?这街上这么多人,她也不怕马匹再伤了人。”

    旁边就有人附和着:“可不是吗,上次谭大小姐骑马撞翻了刘瘸子的水果摊,被谭公禁足了一个月。”

    “唉,千金大小姐嘛,总是不长记性,看在谭公的面子上,大家都让着她点吧……”

    我有了些兴趣,敢情这位女骑手居然是谭震山的女儿,也就是差点成了我妻子的人。

    阿妮也在张望着:“安大哥,她去的地方……好像是安叔叔家的方向哩。”

    “她爱去哪去哪,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我专注的吃着饭。

    “说的也是哦,咱们都不认得她,管她去哪儿。”阿妮不再关注谭大小姐的去向,开始专注消灭着一支鸡翅膀。

    没过一刻钟的时间,那匹白马又在喝斥声中折返回来,在德月楼门前谭大小姐下了马,把马的缰绳扔给迎出来的跑堂的手上,迈步进了酒楼。

    这位谭大小姐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眉眼倒是俊俏的很,只不过脸上冷若冰霜,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全身上下一色的火炭红,倒像是一团烈火在燃烧着。

    谭大小姐的眼神很犀利的扫了楼下一眼,在我和阿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对掌柜的说:“给我找一张桌子,做几个清淡一些的小菜,再来一壶香茶。”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透着殷勤:“大小姐,您还是去楼上雅间吧,这楼下乱哄哄的,怕是也吃的不安宁。”

    谭大小姐不耐烦的说:“不要啰嗦了,我今天就是要在楼下坐,快去准备吧!”

    掌柜的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亲自去厨房安排着做什么样的菜肴,看起来是对这位谭大小姐很是敬畏。

    谭大小姐手里的马鞭子不知怎么,忽然就掉落到了我们的桌子下面,谭大小姐说:“两位长官,我的马鞭子掉到你那里咯,帮忙给捡起来好么?”

    阿妮瞪着谭大小姐:“你自己没长手吗?”

    我捡起了马鞭子递给谭大小姐,说:“看好你的鞭子,下次再掉的时候,可不要掉的那么远。”

    阿妮嘟囔着:“明明就是她故意扔过来的哩。”

    谭大小姐用马鞭子敲着桌子,忽然手一抖,鞭子直抽出去,鞭梢正抽在我的手背上。

    我立刻感到了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阿妮站起身冲了过来:“你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无缘无故就打人晒!”

    谭大小姐一副失惊的样子:“嗳呀,真是对不起咯,我的鞭子不小心碰到了长官,我可不是有意的哦。”

    阿妮看着我手背上的已经血肿的鞭痕,愤怒的说:“下手这么重,还说不是有意的!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哩!”

    掌柜的听到吵闹声从厨房跑出来,看了眼前的情形,掌柜的连声的对我说:“长官,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替大小姐给长官赔个罪。”

    谭大小姐不服不忿的说:“长官有什么了不起么,我家每天来往的长官哪个不是团长以上的!再说我又不是有意的,刚刚我都道歉咯,还要怎么样嘛!”

    掌柜的对谭大小姐说:“大小姐,您就少说几句吧,被老爷知道了,又要责罚你了!”

    提起她爹,这位谭大小姐到是有些打怵,嘴上却是依然不服软:“他也是要讲理的么,我又没做错事,干嘛动不动就责罚我!”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还说你没做错事!大白天的在闹市骑马乱撞!又跑到这里来胡搅蛮缠任意撒野!我看这次我得关你半年才行!”

    谭震山迈步走了进来,对我拱拱手:“安营长,真是抱歉了,是我这老朽管教不严,让你受了委屈……”

    我赶忙说:“谭先生,不妨事的,都只是小的擦碰。”

    谭大小姐吃惊的望着我:“你就是……那个安思虎?”

    谭震山冷哼着:“真是丢人现眼!我只听下人们说,你怒气冲冲出去,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来找安营长的麻烦来了!”

    原来,我勤快的父亲在我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去了谭震山家,告诉了谭震山我回绝了这门亲事,偏巧被这位谭大小姐听到,她或许对这门亲事也并没有多上心,只不过居然被人回绝,这是让她气不忿的原因。一气之下这位谭大小姐就去我父亲家里寻我,没找到人就来这德月楼吃饭,恰巧遇见我和阿妮,我和阿妮一身的军装,成了谭大小姐发泄无名火的主要原因。

    谭震山说:“沁柔!还不赶快回家去!这次三个月都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谭大小姐不敢违逆父亲,气哼哼的就要往外走,阿妮可不干了:“打了人就这么走了?临勐没得王法了吗!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哩!”

    谭震山冷着脸对谭沁柔说:“去给安营长赔罪!”

    谭沁柔不情不愿的走过来,拉着脸说:“对不起,安营长,给您赔罪了。”

    阿妮不依不饶的说:“大小姐的赔罪倒像是来问罪的,可不敢让你再赔罪了,快走吧。”

    谭沁柔气的眼睛都立了起来:“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咯!”

    阿妮冷笑着:“真是长见识哩,打了人,再说一句你们不要太过分,这也算是赔罪咯?”

    谭沁柔几时受过这样的挤兑,气得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解开缰绳上马而去。

    谭震山苦笑着:“让安营长见笑了,我这个女儿自小娇纵惯了,性子又急躁,十几岁的时候我才在她名字里加一个柔字,本想着让她淑女柔和一些,唉,事与愿违,事与愿违啊……”

    谭震山又对掌柜的说:“安营长的饭钱就不要收了,另外让柜上拿一封银元给安营长,权做医药费,这暑气未消,伤口可不要感染了才好。”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家德月楼竟然是谭震山的生意,我连忙说:“谭先生,这一点伤势您要给什么医药费,那可是不成话了,倒显得我做人不厚道,今天这点小事,您千万不要太过介意,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

第六十二章 植被伪装

    见识了这位谭大小姐的刁蛮任性,我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打不得骂不得,只希望永远不要在遇见她才好。

    摩云岭上日军的碉堡基本已经初具规模,几乎是每隔百十米就有一个碉堡,远远的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像是一个个阴森的坟墓。

    在团部的观察瞭望口,黄文烈举着望远镜看了大半天,说:“这么密集的碉堡,看来我军是要加强炮火配置了,不然的话,光凭步兵去冲,伤亡代价必然是惨烈的。”

    “团座,要不要用我们的战防炮干他两炮,试试他们的碉堡到底有多坚固?”我倚靠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这种带着靠背的椅子实在是比我营部那些木凳子舒服太多。

    黄文烈背对着我摇摇头说:“美国人的飞机侦察说,他们的碉堡浇灌了超标准的钢筋水泥,不要说我们这样的小炮,就算是用重炮轰炸,效果也不会太好!”

    我说:“还好日军总算是不可能背着碉堡冲过怒江!”

    黄文烈总算是听出来了,我并非是和他认真的讨论军情,调侃的意味更多一些,他回转身看着我,说:“我认为,无论什么琐碎丑恶之事,在两军大战面前,都可视为小节,安营长似乎不应该在这样严肃的事情上,如此漫不经意吧!”

    我打起精神:“团座,您不用过于紧张,日军弄了这么大的防守阵势,已经是摆出了只守不攻的态势。飞机侦察只去看他们怎么修碉堡,其实没什么用,人家的碉堡早晚是要做伪装植被的,做好了植被伪装,飞机的威慑力立减一半!要我说,美国人的飞机更应该去侦察侦察日军的补给的情况。”

    黄文烈说:“补给情况?飞机侦察怎么可能看得到补给的情况,那除非是要派出斥候,做地面侦察才行!”

    我说:“让飞机去看他们补给车里,装的是炮弹还是饭团,那是勉为其难了。但是起码能发现他们补给的间隔时间,间隔时间拉的越长,说明日军的补给能力越来越弱……其实看看日军这副坚守不出,高挂免战牌的样子,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们的弹药储备应该不会比我们更乐观!”

    黄文烈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向上峰建议,起码对将来反攻会起到一个参考作用……”

    他又提到了反攻,这好比是一个花把式,整天的光说不练,时间久了听一句、看一眼都觉得无比腻烦。

    我站起身,戴上我的钢盔,说:“团座,您这没什么事儿,我出去……巡视巡视。”

    巡视巡视差点被我脱口而出说成透透气,我觉得黄文烈应该是能听出我的潜台词,所以我低着头从团部走出去,干脆都没去看他。

    滇西的天气多变,我早已经领教,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眼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凉意,看来这雨是转眼就要到了。在临勐待的久了,我们多少也习惯了这样变幻莫测的天气。

    不远处,马顺正带着机枪组训练,张富贵趴在地上打着短点射击,也才一个多月时间,张富贵的机枪居然比一些老兵打的还要好。

    我看了一会儿,对马顺说:“张富贵不错,这短点打的尤其好!我看再练些日子,他的机枪都可能会超过你。”

    马顺:“这小子机枪打的是不错,就是胆子太小,真要和鬼子交起火来,我真是担心小子扔下机枪就跑。”

    我多少知道张富贵为什么这么胆小怕死,他是牵挂太甚,相比较其他的丘八远离家乡,他的家反而是最近的,只是这样近距离的亲情牵挂,反而成了他的心底的累赘,他是太怕自己有什么意外会导致妻儿陷入更深的困境。

    远处一个连长喊我:“营长,看来看,小鬼子这又是在抽什么风!”

    我从掩体探出头看过去,却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国劳工在摩云岭阵地前,用斧头铁锯将一根又一根的树木砍倒,然后再抬到他们的阵地里去。

    那个连长问我:“营长,鬼子这是要盖房子吧,怎么砍这么多的数?”

    我看着像一棵棵的树木在摩云岭阵地前倒下,心里也在泛着怀疑:“这么矮的树木能盖什么房子?搭防炮层都是嫌短……”

    一个丘八忍不住开了一枪,子弹飞越怒江打在摩云岭的阵地上,那些伐木的劳工吓的都趴在了地上,一个日军的脑袋探出来,他没有开枪对我们还击,举着手枪在空中开了几枪,逼迫着那些劳工继续干活。

    我吩咐着:“别开枪了,开枪也打不到日本人,倒是有可能会误伤了中国人。”

    说话间,瓢泼的大雨突然就开始下了,几分钟内几乎看不清对岸的那些劳工的身影,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大雨,也没有让这些劳工停下来,总算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分钟后,乌云散尽,雨势也基本停歇。

    接连几天后,摩云岭阵地前的山坡的树木已经被砍伐了一半多,而且他们不光是砍伐树木,就连杂草也一并被砍倒。因为越来越少的树木遮挡,那些碉堡是越来越清楚,就算不用飞机侦察,在东岸用望远镜也能看得很清晰。

    我们现在也明白了,他们砍断的树木都用来干什么了,劳工们拖拽着砍下的树木和杂草,上到碉堡上方逐一覆盖,他们是在给碉堡做着伪装,这样子不仅可以防止飞机轰炸,在经过伪装后,我发现就算是我们的远程火炮想要瞄准他们,也是很困难的事。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布置,现在我们的眼里,已经看不见那些数量众多的碉堡,取而代之的是和树木连城一片的树堡,飞机再想要在高空中确认目标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砍光了阵地前的树木,也做好了碉堡的伪装,白天的时候再看不见那些劳工的身影,只是到了晚上我们在东岸就会听到对岸忙碌干活的声音。

    我命令着:“发射照明弹!”

    几颗照明弹升空,照亮了摩云岭的阵地,那些劳工在日军的呵斥下,全部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等到大地再次陷入黑暗时,日军又命令着劳工继续干活。

    日本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我们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那一定是针对我们的花样。
………………………………

第六十三章 牢骚满腹

    日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把摩云岭阵地前的山坡清理成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树木遮挡,虽然不清楚他们在夜里做的什么勾当,估计也都是一些必要的防御措施。

    唯一印证我推断的是,日军开始在距离碉堡百米开外构筑掩体,这应该是日军为了可以和碉堡内的火力互为交叉支援,高低错落的形成立体的火力网。

    到了八月下旬,日军的阵地伪装基本全部结束,所有的碉堡工事都被树木和荒草覆盖,仅凭肉眼已经无法确认目标。

    “小鬼子做阵地伪装,四周围大片的树木不用,为什么一定要砍伐阵地前面的树木?”王四宝趴在掩体里和一个丘八闲聊着。

    “鬼晓得,这样的事长官们应该晓得的,哪用我们操心,我们只管听从命令就是了……”

    我从他们身侧经过,丘八们把命交给了他们的长官,只可惜长官们也在狐疑中,在这这件事上,并没有表现出比他们的判断力高出一筹。

    见龙湾相比较摩云岭而言地势偏低,这对常规武器射击其实是处于不利的位置,但却是火炮最佳的攻击点,因为是正对这摩云岭,最适合短程火炮无障碍直射。

    如今日军阵地做出了防守的架势,在黄文烈再三的申请下,上峰总算是把四门对射程距离要求不高的92步兵炮,从炮兵团抽调出来,装备给了新200团,加上之前我们拥有的两门德制pak战防炮,新200团现在有了一支像模像样的德日混合火炮的炮兵连。

    黄文烈早晨去炮兵阵地的时候兴致极高,中午回来的时候已经和临勐的天气一样的发生了变化,他面沉似水的把钢盔扔到桌子上,端起水杯想要喝一口水,结果灌了一嘴的茶叶渣子,那杯子里根本就没有水,只有一堆泡过了的残茶。

    黄文烈把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勤务兵!”

    勤务兵端着脸盆刚走到门口,听见黄文烈一声怒吼,吓得赶忙连跑带颠的进来:“团长……”

    黄文烈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茶叶渣子,举着杯子对着勤务兵亮着杯底:“又不是让你去和日本人拼刺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不想干了!”

    勤务兵噤若寒蝉,说:“团长,我刚刚给您打洗脸水去了……我这就去打水。”放下脸盆,手忙脚乱的拿起水壶就往外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黄文烈会因为这样的琐事而发火,实话实讲,黄文烈对他的勤务兵还是不错的,比起其他的长官非打即骂要强上百倍,今天突然发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邪火。

    黄文烈怒骂着:“什么东西!”

    团部只有我和他,我就没办法装聋作哑:“团座,谁惹得您这么大动肝火?”

    黄文烈:“好不容易给了几门小炮,跟着炮一起派来的四个炮兵中,居然有三个炮兵根本就是才到炮兵团几天的壮丁兵!什么也不会,什么叫瞄具、哪叫防盾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平射曲射!……”

    我劝解着说:“这您都犯不着生气的事儿,哪个部队愿意把老兵给别人?炮兵团已经不错了,起码四个人中还有一个是真炮兵,都给您派来四个壮丁兵,您不也得受着。”

    黄文烈恨恨的说:“他们敢!我现都想去军部告他们一状!”

    也真是难怪黄文烈气愤,我们虽然有了几门小炮,但是我们也有了几个根本连拉绳都找不到的炮兵!炮兵团给我们扔过来了几个不会开炮的炮兵,这是让黄文烈恼火的原因。

    但是我知道黄文烈说去军部告状只是气话,他也知道,军部才不会管这样的糊涂官司,他黄文烈要是去闹,弄不好还得受着训斥。

    ——练兵练兵,都不想做事,都想捡现成的,哪有那么多的老兵派给你们用!我猜上峰十有八九会用这句话堵黄文烈的嘴。

    黄文烈坐在椅子上,兀自在那愤愤不平:“别的兵种还好说,我勤加训练也就是了,这炮兵怎么练?我们哪有那么多的炮弹给他们实战训练?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给的炮弹都不够半个基数,真交上火,我怕是十分钟都顶不住!”

    我不想和一个牢骚满腹的长官待在一起,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变成他的出气筒,什么烦心事都扔进来,然后我再跟着一块烦恼,无济于事不说,搅我也不得安宁。

    我顺着他的话站起身,戴上钢盔:“我这就去炮兵阵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鬼都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无非是再一次出去躲清净而已。

    炮兵阵地被黄文烈安排在了正对着摩云岭的山坳里,这里有天然的屏障,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蒿草,也不用布置什么伪装,几门炮直接就推在灌木树丛就行。

    那个真正的炮兵,正在给三个可能也没放下锄头几天的壮丁讲解九二步炮的使用方法,三个壮丁大瞪着眼睛,懵头懵脑的听着。壮丁们都不认得我,甚至军衔也不见得分得清楚,但是总算还是知道来的是一位军官,在那个炮兵的带领下也能犹犹豫豫的敬礼。

    我对几个壮丁说:“半个月时间学得会吗?要是觉得自己学不会,就去当步兵,我再换别人来。”

    这三个壮丁也是知道炮兵要好过步兵,连声说:“长官,我们学得会,学得会。”

    我说:“好。不想去当步兵就认真学,半个月内,必须熟练掌握这门炮的操作方法!”

    用威胁让这几个壮丁用点心!看吧,这就是我的办法,没办法的办法!

    新来的丘八们但凡耳朵够灵,也知道新200团是一个人人向往的团,因为我们团几乎是唯一的足饷发放的部队,而且也不会克扣士兵的口粮,也就是说上边派下来多少军饷钱粮,我们都一分不差的派下去多少。

    其他部队就算是也有足饷发放的,也会被长官以防止临阵脱逃名义“代为保管”。

    这“代为保管”的学问可是大的很,因为有阵亡有失踪,类似这样的无头烂账也没人追究,所以最后被“代为保管”的部分,基本都是被保管进了长官们的口袋里。

    这是军队最普通的捞钱手段,当然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出现在下级军官身上,军阶高的长官自然做的更高级些,也更加的滴水不漏,就比如汪庭岳们正在做的那些事。
………………………………

第六十四章 骂战

    日军的阵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了一个扩音器,我们在东岸也能经常听到,日军在扩音器里哇哩哇啦的喊话。

    后来我们找来了翻译,才知道日本人用这个扩音器,当成了发布一般性命令的通知途径。例如什么小野要去军需领鞋子袜子,稻本忘记了和铃木换岗,诸如此类等等。也不怕被敌方听到,因为都是一些无关军情的事情。但是这个扩音器很有效率,免去山上山下还要专人跑来跑去的通知传达,节省很多人力和时间,非常的实用。

    我们中国人,除了拥有吃苦耐劳的优点外,也是一个具有学习天赋的民族。在日军安装了扩音器之后没几天,我们邻近的友军阵地,也安装上了同样的扩音器,用途也是如出一辙,就是用来通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些寻常军务。

    但是任谁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这样那样的琐碎事务需要处理。可能是在上峰的授意下,闲暇之余,友军的长官会安排专人,通过扩音器读一些我军最近的各种胜利的消息,既提振了我军颓废的士气,又能打击对岸日军的信心。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相信日军也一定会找人翻译我们播发的内容。

    而因为扩音器距离见龙湾很近,新200团的丘八们就会不分白天黑夜的,被扩音器里的内容鼓舞刺激的热血沸腾。

    “傅作义将军率部经过浴血奋战,收复五原,歼敌四千余众,俘虏敌军数百人,缴获武器物资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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