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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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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皇上之言大是赵皖北不足惜,只是常州百姓,受其凌虐久矣,朝廷既然将其依法处置,于百姓的安抚,也应该着派有司,详加料理才是。”

皇帝点点头,“周祖培这话说得很对。”他说,“本来朕是准备在明年铁路通行之际,再让军机处选派大员到江南各省晓谕一番的,有赵皖北这样的酷吏从中为难百姓,倒是应该把此事提前了。季芝昌?”

“臣在。”

“朕记得你的家乡就是在江南之地吧?不如你走一趟,到江南各省去,把铁路兴建于国有利这一节向百姓多做阐述,告诉他们,朝廷既然不会允许赵皖北之流留在任上,自然的,对百姓疾苦,也当采集各方意见,加以汇总,不会让任何百姓因为铁路之通而有流离失所之苦,更加不会”

“是,臣明白了。”

“现在的时令已经是十月,天寒地冻之下,还要你来回奔波,你这一次去江南办差,差事了结之后,不必亟亟于回热河行在,就顺路回乡吧,在家中过了年,之后再直接回京。到时候,朕与你在京中再见。”

“臣为皇上分忧,正是份当其责,皇上如此体恤顾念老臣,……让臣说什么好呢?总要把差事做得妥当稳帖,以求令百姓敬服,皇上满意。”

皇帝摆手一笑,“就这样吧,等到过几天,你就动身前往江南。总之要把百姓心中的愤恚之情化解开来,让他们能够心悦诚服的接受铁路通行之事为尚,你明白吗?”

“是,臣明白了。”

这件事落到了实处,皇帝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前几天朕让你们推举担任大阿哥的师傅的人选,可曾有了定议吗?”

“是,臣等以为,工部尚书翁心存翰苑前辈,饱学之士,为人孝悌持家,更且做事老成,臣等以为,可为大阿哥的师傅。”

皇帝以手掩口,轻咳了一声,“也好。”他说,“翁心存的品行朕是信得过的,就让他做大阿哥的师傅吧。只是现在天气寒冷,也不必让他到行在来了,等明年春天回銮了,朕再见他。”

赛尚阿立刻碰头:“是,大阿哥典学,原是该原该隆重些,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皇上回鸾之后,奴才再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开书房。”

“这倒不用钦天监,日子嘛,朕自己来挑。”

众人知道皇帝读书很多,纤纬星命之学,亦颇有所知,既然他愿意亲自挑选,也未尝不可。

君臣议事不能冷了场面,赛尚阿看皇帝没有更多的交代,领头就准备跪安出殿,周祖培却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件事来:“皇上,臣还有话说。”

“是什么?你说吧。”

周祖培说,“皇上,季大人年高德劭,又是位居中枢的大臣,此番赴江南办差,向百姓宣讲皇上的谆谆圣意,实在是不二人选。只是,臣以为,季大人舟车奔忙,只恐会饱受劳顿之苦,不如再简派一员大臣,以为同行?”

皇帝想了想,觉得周祖培的建议未尝不可,“也好,你说派谁去好呢?”

“臣以为,何汝霖何大人陪季大人前去为好。”

这样的话出口,弄得皇帝也愣住了。为了尚未正式开始建设的铁路一事,派两名军机大臣到江南去,不会给人以太过郑重其事的感觉了吗?而且,军机处一连去了两个人,只怕政事也会变得不方便了吧?

周祖培看出来了皇帝的犹豫,继续说道:“若是简派各部司员,便是季大人宅心仁厚,不忍趋效,同行之人也一定如同仆役一般在旁侍奉,便失去了同路同行的意思,倒不如就让何大人和季大人一起去。彼此都是军机大臣,两个人路上有个照应,遇事也好有个商量。更有一节,季大人和何大人都是祖籍江南,这一趟奉旨办差,也可以顺路回乡探亲,正好成全了皇上顾念老臣的圣意。”

这番话说得面面俱到,旁人谁也说不出别的来,皇帝也动心了,望望下跪的几个人,“何汝霖,你也是祖籍在江南的吗?”

“是,回皇上话,老臣祖籍江阴本。,也可以算是江南人士。”

“也好。就借这一次的机会,你也回乡探亲一次。路上也好和季芝昌做伴,”

军机处的几个人退出去,已经过了巳时,皇帝用过午膳,让六福抱着内奏事处新呈上来的奏折,移驾到了花蕊琳琅——这里是封了佳嫔的尤佳氏的寝宫——前几天皇帝留宿的时候,尤佳氏和他说,请他冬至之后来,自己有一件新鲜玩意儿想请皇上看看。皇帝记在了心里,这一天过来,是履约而来的。

进到寝宫,宫中生着的几个大大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外面寒冷而阴沉的天色,到了殿中,却温暖如小阳春一般。皇帝的脚步一步迈进去,正在殿中随侍的宫婢赶忙屈膝行礼:“万岁爷吉祥”

皇帝举步正要向里面走,谁想到棉门帘一挑,尤佳氏有些慌乱的冲了出来,她是汉家女子,从落生之后不久就是要裹足的,到了宫中之后,皇帝深爱她那副玲珑娇小的双足,特旨不让她穿行‘花盆底”足下始终穿着在家中着的平底鞋,走路又轻又快,皇帝没有注意,给她冲进怀中:“奴才……”

软玉温香抱了满怀,皇帝一把搂住,“怎么了?这么着急?”

和皇上做夫妻已久,尤佳氏还是难免羞涩,这一次又是事出有因,女孩儿的脸蛋儿涨红了,挣扎着站好,重新见礼:“奴才尤佳氏,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问她:“上一次你让朕今天过来,说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是什么?”

尤佳氏羞涩的一笑,回身撩起了门帘:“皇上请看?”

皇帝探头一看,立刻笑了开来:原来,是一幅九九消寒图。

九九消寒图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按照《荆楚岁时记》上的记载,冬至翌日入九,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出九,三个月的时间里,由冬而春,由寒转暖,万物生长,又是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为了计算日子,就画一数梅花,一共八十一个花瓣,每天用墨色涂上一瓣,等到涂满了,也就出九了。

不过皇帝有一次和佳嫔聊天的时候说起,他的母亲——也就是孝全皇后在世的时候,把这幅九九消寒图做了改良,用九个笔画为九数的文字,代替了画花瓣,一来是醒目,二来也是更加容易分辨。

这九个字分别是:“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都是繁体字)。”其他的几个字也就罢了,只有‘珍’字的最后一笔,是要用笔勾红了的——这一笔是五九之末,也就是除夕——蕴含吉利庆祝之意。

皇帝的生母早年崩逝,道光帝怀念爱妃,每年的冬至到来之日,都会把这幅经过她改良的消寒图拿出来,把玩片刻,然后就让内侍收藏起来,用以寄托哀思。他当时只是和佳嫔随口一说,想不到她居然就照样做出来了?

虽然这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儿,皇帝却很喜欢她的这番心思,满意的点点头,“做得好想得也好。”他用手一指,问道,“这珍字末笔,可是用朱笔勾红的吗?”

“朱笔只有皇上能用,奴才怎么能用呢?这是胭脂。”

皇帝对她的知礼更加高兴了,“是朕错了,是朕错了。来人,研磨”

六福赶忙在一边把调好的磨浆倒入砚池,化开了笔,皇帝接过笔,在消寒图的上面题了:‘满城春色’四个字,退开几步看看,自己也很满意,把笔递给了她:“皇上,这御笔可是赏给奴才的?”

皇帝一愣,失声而笑,“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赏给你好了。”

佳嫔笑逐颜开的屈膝下去,碰了个头,“奴才谢主隆恩。”

皇帝再一次笑了起来:“妞妞,”在知道了尤佳氏的乳名之后,皇帝认为这两个字为夫妻房帏之中屏增情趣,便拿来称呼她了,“妞妞,还记得朕和你第一次见面吗?你就说的是‘谢主隆恩’?”

尤佳氏大羞:“皇上”

“好吧好吧,朕不说了。”皇帝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问她:“你和朕说过,有两件新鲜玩意儿让朕看,一件是这消寒图,还有一件是什么?”

尤佳氏羞涩的一笑,低声说,“还有一件,要到晚上,奴才伺候皇上的时候,才能给主子爷看的呢”

皇帝更加心痒难耐,不依不饶的让她一定要现在告诉自己,佳嫔拗不过他,只得说了。原来,临近新年,各地织造进了多种纺绸,佳嫔也得了几匹,她是汉人,这种女红难她不住,就用其中的一种花色,改为了贴身的内衣裤。

佳嫔人虽然天真单纯,却很是聪明,知道想在这宫中能够常保帝眷,就只有变着法子的讨皇上的喜欢,所以自己动手,改制了几件内衣裤,原本以为,丝绸之物穿在身上难免划到稚嫩的肌肤,谁想到这种上用之物是如此的精美绝伦,不论材料还是手工都是登峰造极,纺绸又软又滑,穿在贴身的里面,极是舒服。

听她说完,皇帝心中一动,“是什么样子的啊?让朕看看?”

“皇上,现在还是白天呢?给下人们看见了,多么不好?”

皇帝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很是荒唐,“好吧。”他苦笑了几声,“就等上一天,到了晚上,朕再灯下观美”

到了晚上,果然,尤佳氏在锦被之中褪去外裳,露出在烛光下致致生光的如雪肌肤,皇帝的眼睛都瞪大了。她的贴身的小衣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博如无物,滑若凝脂,穿在内里,紧贴在肌肤上,更显得曲线玲珑,配以颊上朱霞,眼中秋波,更添一番动人心魄的春色

皇帝伸手便拉,佳嫔欲拒还迎地倒在他怀中,捏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脚,轻轻地摩挲着,女孩儿怕痒,嘻的笑了一下,缩了回去,却更加引得一阵乳波臀浪,让男人口中阵阵发干,“妞妞?”

“妞妞在。”

“你叫朕?”

“皇上?”

“不是叫这个,”皇帝突发奇想,也更是为了增加夫妻间的情趣,他问她,“朕记得你今年十七岁的,可是?”

“是。奴才虚度十七寒暑。”

“你比朕小,就叫朕哥哥吧。”皇帝把妞妞抱在怀中,置于腿上:“叫哥哥?”

“万岁爷,这怎么行呢?”妞妞真的有点害怕了,皇上是天子,如何能够称呼‘哥哥’?挣扎着作势欲起,又给他按了回去:“又没有旁的人,怕什么?快叫?”

尤佳氏想了半天,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真的要叫?”

皇帝干干的咽了口吐沫,强自坚持着,压下立刻就要把她置于身下的冲动,“朕等着呢”

“就叫”她勉力支起上身,凑近耳际,轻轻叫道:“皇帝哥哥”

“哥哥”二字的声音不曾完,女孩儿已经羞得扑倒皇帝怀中,笑不可抑。这般放纵的情味,是皇帝从来不曾领略的,龙心大悦,觉得这等略脱了痕迹的风流韵味比之和祯妃、兰妃等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加令人漏*点如火,喉咙中哼了一声,翻过身躯,将这娇媚的妞妞按在了身下。

第78节过府探望

第78节过府探望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色愈加阴沉,佳嫔伺候皇帝穿好衣服,撩起门帘,冷风灌进来,让人精神一振:“啊,下雪了。”

皇帝探头看去,可不是吗,漫天的大雪下个无休无止,看起来是从昨天夜里下的,天地之间一片洁白,让人有不忍落足之感,“六福?”

“奴才在。”

“你到军机处去,传朕的旨意,天降大雪,道路湿滑,告诉几位大人,今天的见面先缓一缓。”

福答应一声,出殿跑进了风雪中。

皇帝用了几块点心,又喝了杯,突然又一次动了游兴,而且,既然已经让六福传旨,让军机处的几个人暂时不必到御前来,倒不如今天就由自己屈尊降贵,到军机处那里去?

想到就做从来都是他的脾气,当下起身,又加了一件酱色小羊皮毛的斗篷,由身后的六福打着一把伞,出了蕊花琳琅,一路迤逦而行,踩着脚下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到了园子入门处的军机处值房。

听完六福传旨,赛尚阿几个放下心来,一个个喝茶聊天。临近年底,急需要处置的政事不是很多,只是昨天见面的时候奉皇上口谕,着派季芝昌和何汝霖两个赴江南办差,雨雪风霜之苦也就罢了,一个管着工部,一个管着兵部,公事上还要料理清楚,做好移交,方能动身。不过,这样的差事都是一些例行文章,不用费很多心思的。

虽然随扈在外,军机处的章程还是一如既往,各人的身边都不能有听差服侍,一应事物都由军机章京来做——季芝昌接过沈桂芬递过来的烟袋,吸了几口:“经笙啊,把窗户开一点,烟气太重了。”

沈桂芬点头过去开窗,冷风夹着雪花卷了进来,还不等他转过身来,突然楞了一下:“几位大人,皇上来了”

赛尚阿赶忙探头去看,果然,皇帝带着六福一前一后正在向这边走来,他不敢怠慢,一把抓起暖帽戴好,从直庐中转了出来,就在门外的雪地上跪倒:“奴才,叩见皇上”

“朕本来是想让你们的屋里见驾的,这倒好,反倒让你们跪在雪里了。都起来吧,起来吧。”

赛尚阿碰了个头,这才爬起身来,把马蹄袖向上挽了挽,“皇上有什么吩咐只该派人来传奴才就是,怎么……这大雪天,皇上怎么……这让奴才怎么说呢?”

“朕知道,你一片忠君爱父之心,不过是呆得烦闷了,想出宫来走走。”说着话,他轻笑了一下,“怎么,不让朕到里面去吗?”

“奴才糊涂,奴才糊涂。皇上请里面走,皇上看着点脚下,军机处这里黑。”

君臣几个到了军机处里面,皇帝脱了靴子,由六福捧来一张毯子,包住双腿盘膝而坐,又把靴子拿到外面,放到暖炉边去烤,皇帝左右看了看,微笑着一摆手:“你们,也坐下来吧,这是在军机处,认真算起来,朕倒应该说是你们的客人呢坐,都坐吧。”

赛尚阿几个欠着身子坐在了椅子边上,贾祯说道:“皇上关爱臣等,我等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说;“刚才六福公公来传旨,臣和赛大人几个还说,自古以来,从未见哪一位主子如此怜惜臣下,我等生逢明君,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也算不上什么怜惜。你们几个,都是侍奉过先皇的老人,更加是朝廷柱石,朕略加体恤,也是为你们能够有更多的精力为国出力,为朕分劳。你们这些人啊,表面上看起来是朕的奴才、臣子,实际上呢,有很多时候,朕对你们都是要有请教益,时时处处匡正朕非是之处的。”

听他娓娓道来,语气中满是眷顾之意,赛尚阿为首跪了下来:“皇上天资聪颖,更是饱览群书,又有何处需要奴才的指正?”

“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军机处是我朝第一中枢重地,能够出入其间的,都是顶尖的人才?”皇帝摆摆手,中止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他说,“今天就临时在这里议事吧。可有什么事情吗?”

“是。京中有折差送来急报,士杜受田杜大人病了几天了。”

皇帝一愣,“怎么了?杜师傅病得很严重吗?这件事朕怎么不知道?”

“是。回皇上话,”赛尚阿不敢起身,跪在地上说:“奴才也是刚才得到京中的回报,才知晓此事的。”

贾桢起身在炕上的几案上找了找,果然,给他找出了奏折,是留守京中的礼部尚书倭仁上的折子,内中说杜受田:‘自入秋以来,病体侵寻,自知不起,心中所念之事,唯有皇上,’又听现在国子监担任祭酒的杜受田的次子杜愕说其父‘经北京名医诊治,已到油尽灯枯之境,想来年命不久……’

草草的看过折子,皇帝叹息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取笔,又醒悟到这里不是自己的书房,悻悻然缩了回来,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件事,当下吩咐一声:“传太医院薛宝善,李德山。”

很快的,薛宝善和李德山到了军机处,进门先把药箱放在一边,进门跪倒见驾;“奴才薛宝善(李德山)叩见皇上。”

“薛宝善,你回京一趟,士杜受田身子不好,你回去之后认真为他诊治,不论用什么方法,……”皇帝想说,要让杜受田能够到热河来一趟,君臣两个见上一面,又一想,他的身体不好,在这样的季节来回奔波,于病体更为不利;或者让他能够坚持到自己明年回銮,却又怕这样的要求对薛宝善而言有点强人所难,一时间竟然无以为继了

贾祯看出了皇上的为难,在旁边进言说道:“薛大人,皇上的意思是,能够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总要全了皇上和杜大人一番师弟情谊才是的。”

“还有,”贾祯的话给皇帝也提了醒:“让内阁侍讲学士杜翰和你一同返京,于病榻前尽孝心。最后,军机处拟旨,让京中的恭亲王代替朕,到杜府探望,该用什么药就到大内去取,不要有任何的犹豫、拖延。”

几个人听皇帝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又觉得好笑,心中对杜受田又觉得羡慕为人臣者,尊贵莫如帝师,诚然是至理名言

薛宝善自然的唯唯诺诺的应了,带着李德山自去准备赴京之事,不提。

杜受田之事给皇帝添了一块心病,挥退了薛宝善之后,他说:“杜受田是朕开蒙的师傅,本来大阿哥典学之事,阿鲁特氏还想让杜师傅担任的,不过给朕驳了,说杜师傅年纪老迈,正该是在家中休养,静享含饴弄孙之乐的时候,等到大阿哥懂事一点,再派杜师傅做上书房总稽查的差事,现在看来……哎“言下大有嗟叹之意。

“杜受田三朝老臣,累受国恩,皇上对他又是叠加恩赏,此番抱病在家,请容奴才说一句,怕也是时限已到,皇上如此降恩旨为其诊治,想来杜受田阖府上下,也当存殁俱感帝德皇上也不必过于难过了。”

皇帝心中骂了一声:荒谬绝伦不能当面训斥赛尚阿,转而谈论其他:“今天还有什么事?”

“是,回皇上话,新任山东巡抚张亮基上折子说,济南府并临清直隶州所属各州县,今年夏秋以来被水,被风,被雹,被旱,被虫。经该员派人勘察,虽尚不致成灾,收成仍然受到影响,新旧钱粮若是招实征收的话,民力未免拮据,他想请旨,能否免除被虫,又被风较重的章丘县等十九村庄,被水被虫的邹平县一百二十九村庄,被水的长山县四十村庄,新城县崔庄等六村庄的应缴本年各项钱粮?”

皇帝点点头,“准了。另外军机处转山东巡抚张亮基。告诉他,百姓受灾之下,民情哀苦,更有惶恐不安之意,着张亮基在任上妥善安置,不可使一家一户有流离失所之情,更加不能让百姓出外逃荒,若是于明年春天的种粮确有难处,让他据实回奏。朕届时再下旨意,予以安排调运。”

他说一句,贾祯在下面答应一声,直到他全都说完了,重重的碰了个响头,他说:“皇上自从登基以来,施政之间每每以百姓为第一挂念圣怀,便是古之明君也不过如此,这一番安民的旨意下发到省,想来山东全省百姓,叩谢圣德之外,更当努力自救,以为来年展开田间劳作,再不复往年一遇大小饥荒,便合家出外,为口腹之欲遭受背井离乡之苦”

贾祯的一番话处处说到皇帝的心里,年轻人很是自得的翘起了嘴角,“这些事啊,不但是朕要随时记挂,你们这些人,身在庙堂,也要平时处处留心。这一次季芝昌和何汝霖赴江南办差,多多的走出去,听一听百姓在想什么,担心什么,等到回京的时候,朕要认真听取你们的回报,明白吗?”

“是,臣等明白了。”

在军机处盘桓了一会儿,皇帝起驾还宫,杜受田突然生病的消息让他觉得心中很有些难过,一路行来眉梢不展,六福几个只敢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从,半句话也不敢出口。

皇帝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完全的看不进去,恨恨的放在一边,“叫肃顺进来。”

肃顺为了几次办差得体,很是为皇上满意,又让他兼了内务府的差事,肃顺知道,自己再度升迁,除了皇帝满意之外,这一次献美于上,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他的这种做法也很是为人诟病,齐园岭的折子给皇帝驳了,难挡清流不耻其人,面子上不好多说什么,背后的非议,却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肃顺也不大当回事,他知道皇上虽然年少风流,但是这些不过都是小节,于政事推行新法,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几个月前对内务府在这一次热河行宫大修之事,有赵双山,长宏之后从中中饱私囊一事的处置,就很能看出颜色。所以,更稳妥的固宠之道,就是在内务府的任上多多的做出一番成绩来,到时候,更能得皇上的赏识,也好让那些读书人看看,自己并不是只知道邀宠的弄臣

打定这样的主意,肃顺在内务府大臣的任上大行搜检之能事,将已经为阎敬銘和户部考量司司员疏爬过的热河行宫大修工程中的各项明细又重新翻查了一遍,内务府知道他是皇上面前正在得用的大臣,不敢过多的阻拦,却人人自危,生恐给他发现什么弊病。

听到内侍的传谕,肃顺赶忙取过大帽子戴好,随在身后到了书房:“奴才叩见皇上。”

“肃顺啊,你最近在干些什么?”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肃顺想了一下,向上碰头答说:“回皇上话,奴才这几日在任上将往年来由内务府承办的差事一一加以检点,”他说,“奴才是笨人,心里知道皇上于官员贪墨之事每每忧怀圣虑,所以奴才想,奴才到任之前,总要弄得账目清楚,条理分明,做到一一结算清楚;奴才到任之后,则要保障内务府所经手的差事,不但再无半点舛误之处,更不能有有人于经手之处,挤占挪用之弊。也好让那些言官、都老爷们说不出话来。”

这一番回奏让皇帝很满意,笑眯眯的点点头,“做得好内务府是朕的奴才,奴才做错了事,那些言官上折子弹劾,朕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你能够想到这一层,可见你心中实在是把君父放在首位只要你有这样的心思,便是偶有失误之处,朕万没有不为你保全的道理。”他说:“放手去做,内务府的事情,也早就应该认真的管一管了。”

“是。有皇上做主,奴才还怕什么?今后定当更加认真,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上让皇上满意,下让天下人说不出话来。”

“朕的开蒙的师傅杜受田患病在床了,你知道吗?”

“这,奴才不知道。”

“杜师傅是于朕有大功劳的。这一次突然卧病,虽然是年纪老迈,便是因此逝了,也不算夭折,只是,朕的心里又怎么能稍减哀痛之意?”

肃顺重重地碰了个头,“皇上宅心仁厚,便是对百姓小民也从来都是行以仁术,更不用提杜大人这般和皇上有一番师弟情谊的老臣子了?”他说,“只是,奴才以为,杜大人年届古稀,为国操劳半生,身为帝师,皇上又是朝野交口称赞的圣明之君,今后人人谈起皇上,皆言其中也有杜受田当年之功。史笔如铁,定当如实记述,杜受田以一介文臣,能够落得这样的身后之名,想来,也定能够含笑天上了。”

“你这话倒也不错,朕已经给老六发下诏旨,让他代替朕,到京中杜府去探病。本来他替朕去一次也算是恰当人选,”皇帝说,“朕想了想,有些话怕老六说不清楚,你再去一次吧。到了杜府之后,告诉杜受田,当年之事,朕从未有片刻或忘,着他安心养病,待朕明年还京之后,再把他召进来,师弟两个不论君臣,只谈过往情谊。若是这一次的劫难终于不能度过,……”

皇帝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告诉他,有朕在一天,就可以长保杜家富贵,万万不会让杜翰几个受了半点委屈。”

第79节狂悖大作(1)

肃顺离了热河,一路冒着风雪赶回北京,先回府料理一番,然后换上公服,乘轿到了下池胡同的杜府。

门下人得报,赶忙告诉了正在父亲病床前伺候汤药的杜翰,杜翰不敢怠慢,让下人开中门,将肃顺迎了进来,他也不多客气,劈头就问:“继园兄,老人家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多谢肃大人垂问,太医院薛大人昨个儿刚刚来过,”

“薛宝善怎么说?”

杜翰黯然摇头,“薛大人开了药,给老爷服下,却……”

“怎么了?”

“薛大人和我说,开药方也不过是略尽人事,左右拖日子而已。”

肃顺也陪着嗟叹几声,他说:“我这一次来,是奉皇命,有几句话想对杜大人说的。”他说;“继园,请引路。”

“喔,是翰在前面引路,带着肃顺到了病榻前,杜受田已经不大认识人了,若不是胸膛仍是微见起伏,只以为是一具尸体,杜翰到了老父身前,呼唤了几声:“爹,爹肃大人来了。爹肃大人来探望您了。”

杜受田勉力睁开眼睛,带着问讯的口吻说,“哪一位肃大人?”

“内务府肃顺肃大人,从热河来探望您老人家来了。”

“喔?可是有皇命?”杜受田张开嘴巴,突然说,“容我起身接旨。”

“啊顺上前一步,伸手虚按:“老中堂,皇上只是让我给您带几句话,让您不需劳动,只是躺着听听就可以了。”

杜受田苦笑了一下,“皇上挂念老臣,老夫更加不敢恃宠而骄,翰儿,扶我起来。”

肃顺百般解劝,杜受田只是不听,终于还是让人在床边备下了毡条,由两个儿子架着在地上跪倒请了圣安,方才作罢:“老中堂,皇上让我说……”

听他把皇上的口谕宣讲一遍,杜受田再一次跪倒谢恩:“老臣带阖府上下,诚惶诚恐叩谢皇上恩典。”

这一次肃顺上前去,把他搀扶了起来:“老人家,我刚才来的时候,和杜世兄谈过,您的病不要紧的。只要安心静养,待到天气转暖,一定会大见起色,到时候,皇上也回銮了,君臣相见,万千之喜,岂不是快美之极?”

杜受田笑着摇摇头,神情中一派倦于听闻这等无关痛痒的语句的意思,“多承肃大人善颂善祷,老夫的病,怕是拖不过去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够有皇上如此顾念挂怀,老臣便是死了,也当感念圣恩于地下。”

肃顺自然还是要劝解几句,正在说着,门下人来报:“恭亲王过府探病。”

杜翰和肃顺迎到门口,恭亲王的轿子已经抬到了二堂门下,奕弯腰钻出,一眼看见肃顺:“你也来了?皇上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是。奴才给王爷请安。”先行了礼,肃顺站起来说:“皇上有几句话命奴才转给杜中堂,让老人家安心养病,等到明年春天回銮之后,再和大人长相盘桓。”

答应着,举步入内,口中问杜翰:“用过药之后,老人家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是。多承王爷垂问,家父的身体比之昨天好一些了。”

“总算薛宝善肯于用心办差。”奕说:“杜师傅不但是皇上的老师,也是本王的老师,老人家患病,本王也日夜牵挂。有什么需用的,继园,不用客气,只管开口。”

“是是是,多谢王爷。”

从杜府出来,奕把肃顺叫住了:“肃顺,你从行在过来,皇上的身体可还好吗?”

“是。皇上龙体康健得很。”

“我听人家说,你前些日子做了一件大事?”

肃顺想了想说:“奴才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大事?”

“尤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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