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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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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滢奇怪的望着官轿,“这是?”

“李大人闻知甘大人到此,特命我等奉迎大人!”

“哦,这可不行。”甘滢立刻摇头,“朝廷有法度,蓝呢大轿只有二品以官员方可乘坐,我不过是从三品,如何能够做得?”他笑着摆摆手,“还是请各位原路返回。

八名轿夫中为首的一个苦涩的挠挠头,显见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本身也并不是言辞便给之人,更短于急变,竟楞住了,还是张佩纶前一步,“甘大人,事急从权,卑职想来,您也不必如此坚峻了?”

“倒不是甘某人秉性峻刻,不过朝廷法度森严,万万不可为甘某一人开此先例。”甘滢笑眯眯的拱手说道,“得罪之处,还请张大人海涵。”

“不敢,不敢!”张佩纶还礼如仪,又做出一副很碍难的神色,“那,甘大人又如何进城呢?”

“这还不简单?我徒步前往!”

“可道路遥远,山途崎岖?”

甘滢笑了,“人言读万卷,行万里路;数千里海途都平安度过,这区区十几里山路算得什么?”

张佩纶还要再劝,甘滢身边的一个听用靠近了一点,“爷的话你没听见吗?抬回去,抬回去!我们爷即便是不坐轿,还能累着不行?”

甘滢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这样,此处可有马匹?我骑马进城就好了。”

“哦,有有的,只是军中劣马,怕不得入大人法眼。”

“你别看我文弱,论及骑术,可未必就比不过你们大帅和列位军门呢!”

“那,请甘大人等一等。”张佩纶转身吩咐了几句,很快的牵来几匹马甘滢一手带住缰绳,翻身马。张佩纶在一边看着,知道他没有撒谎,只从认蹬飞身的动作,可知这个二阿哥绝不是文弱生,确实是有过经验的。

对方了马,他自然也不好乘轿,同样了马跟在他身边,纵辔而行,“甘大人此番奉旨东来,海途风疾浪恶,可还顺利吗?”

“还好。非常总算当年有过出行西域的经验,倒还能应付一二。”甘滢微笑着说道,“不过啊,这等事放下得太久,贸然尝试,方知数年京中闲散,罢肉横生,哎也很是折腾了几次呢。”

“甘大人以未及弱冠,横渡万水,求学异域,开我大清留学外洋之先河,旁的不提,只是这份勇气便令学生钦服无地!”张佩纶适时的吹捧几句,转而说道,“大人此来,当可有几日勾留?”

“也不会很久。”他问什么,甘滢便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皇着我宣旨之后,即刻返京—张大人大约不知道,为了我向皇请旨东渡劳军一事,额娘和母后……很是伤心呢!”

甘滢的身份是瞒下不瞒的,在胡小毛、鲍超、李鸿章、张佩纶等人无不知道,这一次皇派他来宣旨、劳军,显然是有着极深的含义,在他到来之前,李鸿章就和张佩纶商议过,派他而不是派四阿哥或者五阿哥,说明皇帝对皇子们为争夺嫡位进行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李鸿章的女儿嫁给了三阿哥载,这就让他天然的成为了五爷一党,如今李鸿章领袖十余万绿营兵士出征东瀛,兵锋所指,挡着披靡,连克笠纲、高粱、仓敷、玉野、借前、吉永、赤穗等大小府城,风头一时无两,威望既增,而载得此强力奥援,在庙堂之间也是附者日众,连皇帝也为之侧目不已。

鲍超领军攻取赤穗,进入兵库县,兵锋直指加古川,越过此处,便是姬路,也就是南路两支部队要会师的地方,一旦会师完成,接下来就要攻打神户、大阪。就在清军部队高歌猛进之际,朝廷突然派人宣读旨意,要前军停止一切战斗,等候后旨。

这种突然而至的命令让人大感无所适从,怎么在这时候会停止战斗呢?但皇帝的旨意不能不听,鲍超只得丢开前敌的一切,返回福山城。和他前后返回的,还有胡小毛。

李鸿章却是知道一点的,一半是他宦海腾转多年,这种事经得多了,总有几分经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请教前来传旨的天使之后,“梁公公,可知皇是何意?“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敢询问?左右是万岁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李鸿章碰了个软钉子,仍旧不死心,眼睛一转,又再问道,“那,可知下面■传旨的是何人?”

“这个也不知道。”梁公公看在李鸿章的孝敬的份,认为不妨给他透露几句,“听说,四阿哥、五阿哥;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有意前来呢!”

李鸿章点点头,自知便是再问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含笑派人请他下去休息,立刻把张佩纶找了来,两个人商议对策,“幼樵,你以为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世叔,小侄在想,用兵贵在一鼓作气,皇饱读兵,这样的道理不会不知道,但临机叫停,其意大勘把玩啊!”

“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多年的训教并没有落到空处。”李鸿章面带哂笑,“说起来,十余万兵士,装备精良,后援充足,可谓是攻必取,战必克,即便有一二处碍难之境,也终究难挡我大清绿营神威。神户、大阪兵士充足又当如何了?想来也不过是要多费一点力气罢了。”

张佩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到这件事去·瞪大了眼睛听着。“皇春秋正盛,固然还不必考虑其他,但哎说起来,和东瀛战事比较起来·还是这几位阿哥,才是皇心中所最勘记挂的大事呢!”

“世叔的意思是说,皇有意在此番事毕,就要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李鸿章朗声回答了一句,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说来他也是无比苦恼,皇帝最恨大臣结党,但这等事·自古来便从没有一日断绝,拿他李鸿章来说,因为女儿嫁给了载,给人看做是五爷一党的中坚,这是天然形成的纽带,即便是心中再称不愿,也无能改变别人的看法。

载娶李鸿章的女儿,是奕从中做的冰人·他心中虽有些不愿意,也不敢反驳。其实在他的内心,反而更倾向于载滢一脉·原因有二:载滢是皇帝的爱子,年近十六岁便送往海外读,器重之意溢于言表;回国之前,虽然在美国阄出一场小小的纠纷,但那只是风流罪过,关不到大局;等载滢回国之后,给皇帝放手使用,十余年而来,任职从总署衙门到礼部、工部、刑部,虽然都是朝廷中不算非常紧要的所在·但历练多年之后,已经隐隐成为朝堂的一股新兴力量。这还不算,载滢为人非常沉稳,这一点远比载、载和载要强。

第二个原因就更加麻烦了。这是出在载自己的身,特别是载和载二人!这两个人才学倒也深厚,但丝毫不懂韬晦之道·风头甚至盖过了中坚的为人论才学不弱于载滢,但秉性过于忠厚,决断力不够,在面对这两个哥哥的时候,经常是在这二人身后摇旗呐喊的角色——这样的人做兄弟、做朋都是极好,但若是做未来的一国之君,必然坏事!这还不必提将来有一天载夙愿得偿,载、载两个攀附有功,就有尾大不掉之嫌!但这些话只能是在李鸿章自己心中想想,连李经方也是绝不能透露半句的。

这一次皇帝派人来福山城宣旨,李鸿章事先不知道是谁,以为不会出于载澧或者载两个澧是神机营统兵大臣;载是兵部辑勋司主事,皇帝要劳军问切,这两个人非此即彼,但等带领军中诸将出城恭迎天使的时候,正遇到张佩纶遣人来通报,“是二阿哥!”

李鸿章大疑:怎么会让二阿哥来?这`·这没有道理嘛!眼下顾不得细问,东门外的红毡条已经铺好,香案也已经预备下,甘滢由张佩纶陪着纵马而来。

看着外套黄马褂的御前侍卫排列站好,甘滢从马跳下来,双手捧着黄绫卷起的圣旨到了香案前,李鸿章不敢怠慢,轻打马蹄袖跪倒下去,行了君臣大礼,“臣李鸿章,恭请皇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躬安。”甘滢含笑点头,代天答说,随即展开手中的绫卷,当众诵读。文字骈四俪六,胡小毛、鲍超等人中十个倒有七个人是听不懂的,只是看李鸿章和张佩纶不停碰头,似乎是在提及这两个人。“广西提督胡小毛从仕多年,屡有战功,本年督战东瀛福山城战中,激励士气,功勋卓著不可尽数,旨到之日,着赏胡小毛二等靖远子,赏戴一品顶戴,加兵部尚衔;鲍超千里驰援,大涨我大清绿营军威,着赏二等济远子,加兵部尚衔,赏穿黄马褂。”

除了胡小毛和鲍超之外,其余参将、副将、总兵一级的军中将佐照例也是另有封赏,不必细表。甘滢最后念道,“钦领南路军统帅,闽浙总督李鸿章居中调度,居功至伟,旨到之日,着李鸿章赏戴三眼花翎,赏穿黄马褂。钦此!”

李鸿章神色不动,恭恭敬敬的碰下头去,“臣,领旨,谢恩!”

第141节 皇子劳军(2)

全文字无广告第141节皇子劳军(2)

宣旨以毕,李鸿章把甘滢请到设立在佐藤府中的临时公署,“军中简陋,还请甘大人多多体谅。”

“荃帅过谦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受朝廷所派而来,只想办好这一次的差事,又岂能有贪图享乐之心?”

“人言甘大人年少老成,才堪大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李鸿章微笑点头,“皇上龙体可好?”

“是。皇上康健如昔。”甘滢公事公办似的说道,“我这一次出京之前,皇上对我说,李大人年过五旬,为国奔劳多年,本来是不该选他到东瀛,受战火波及、雨雪载途之苦,只是军中不可无主,以李大人的年资,能力,都是不二人选,因此,心中明明不舍,为国事,也就顾不得了。”

“皇上挂念老臣,臣唯有效死以报!”李鸿章双拳合拢,向天虚虚一拱,像是说闲天般的问道,“身处东瀛,消息断绝,不知道近来京中可有什么可供席间清谈的佐姿吗?”

“有倒是有的。在浙江余杭,出了一件大事,说起来,也是一县之长者,罔顾法度,全凭一己喜好行事,哎!惹得皇上很是动怒呢!”

“哦?”李鸿章一时间并未往心里去,反而是张佩纶惊疑一声,“可知是何事?”

“有个叫杨乃武的举人……”

杨乃武案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是很多人都听说过的,但所知不详,这里介绍几句,题材是来自清人的笔记小说——。

杨乃武秀才出身,在余杭县内做了一个讼棍——这种职业和现在的律师差不多——多与官府打交道,杨乃武人极聪明,常常将县令刘锡彤玩弄于股掌之上,久而久之,刘某人心中大恨。有一个故事,可证其事。

县内有一个吴姓大户,与胡雪岩有旧,等到胡财神发了家,吴家从他手中领了本金,做粮米生意,不出五六年的时间,家道大富,但富归富,铁公鸡的性子却是与生俱来的,更不必提穷人乍富,暴发户的行径很为当地的百姓看不惯,后来有一次,出了一桩大事。

吴家当年穷困潦倒的时候,曾经向一个姓金的寡妇借过一百两银子,金寡妇本是富孀,也不在乎这戋戋之数,一直没有追讨过本金,更不必提利钱了,时间久了,竟是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全文字无广告不料过了几年,金寡妇的儿子长大不成材,吃喝嫖赌,把好好的一份家当败得精光,自己远走他乡,去向不明,丢下老娘,苦得快要要饭了。

金寡妇这一天要卖破烂,无意中发现吴家的借据,才想起来有这样一笔财富,一百两银子当初挥手即忘,如今却成了养命之源,便喜滋滋的上门索欠,说明不计利息,只要本金。吴家为富不仁,便不大肯认这笔账,却又怕吵起来面子上不好看,于是好言安抚,先把借据骗到手里,托辞现在没有的现银,约金寡妇明天再来。

到了第二天,翻脸不认人,金寡妇才知道上了当,无奈凭据已失,吵不出名堂,只得含泪而回,到了黄昏,悄悄来到吴家位于一条僻静小巷的后门处,一索子吊死了。

这件事非常麻烦,所谓‘灭门县令’,老百姓人家遇到这样的案子足以倾家荡产,更不必提吴某人为富不仁,县内早有骂名——县令刘锡彤的儿子成亲,照他的身家,起码要送一百两银子的贺礼,哪知道只有八两头!因为这样,刘锡彤也暗中恨上了吴某人,这一次发了事,便是八千两、八万两也未必能够了局了!

事发是在夜里,无人知道,还是地保巡夜发现了状况,夜来自然不能审案,刘锡彤也要趁这个机会和师爷商议对策,便拖到转天的清晨,准备到时候再给吴某人一个好看,不料就是这样一个折冲,给了吴家人以腾转的时机。

吴家老大差人连夜把杨乃武请过来,杨乃武问过经过,如是这般的吩咐了一遍,上下家人对好了口供,便开始趁夜色打牌——这是故意给人留下一个闲豫的作用,对左右邻居来说,也是显得问心无愧的好办法。无奈故作镇定,并不能度过难关,牌声噼啪,惊得他更是心神不宁,这也不在话下。

到了八圈打完,杨乃武由吴老大陪同着到了后门,抬头看看在夜风中晃荡的尸首,用手一指,“你把尸体抬下来。”

“抬下来?”

“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做!”杨乃武很不客气,大声呵斥着。

吴老大不敢多问,抱住金寡妇的尸体向上一送,把头从圈套中卸下来,杨乃武紧接着命令道,“再套上去!”

吴老大心中疑惑,照旧把尸体套了回去,只听杨乃武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等到天明,刘锡彤带领县内衙役到了吴家,他也是故意使坏,以小巷逼仄,不能施展为由,要在吴家找间屋子来验尸。这是大干忌讳的事情,倒并不完全是家主觉得丧气,主要原因是怕防止骚扰事主。

大清会典载明县官现场办案准许带领的人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如今指定在事主家中验尸,那就不止于骚扰,而是有意与事主结仇了——从来尸体只能抬着出门,没有抬着进门的道理,甚至一二品大员病故任上,盘灵回乡,灵柩进城亦须奉旨特许,就是为了将这种事看得特重的缘故。刘锡彤不顾律令,不恤人情,如果有言官参上一本,他就有极大的麻烦,包他吃不了兜着走。

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吴老大只好花银子打点,最后决定在附近找了一家破败的废园,作为验尸的地点。因为是女尸,仵作不敢动手,还要再去传官媒来,等到名唤马二娘的婆媳两个找来,日头已经升起很高了,照得废屋中一片明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女尸颈部的两道伤痕!

验尸有相当严格的规矩,仵作照尸格上规定的项目一项一项的检验,一面验,一面大声报告结果,这个过程称为‘喝报’,不许有丝毫的含糊。消息一经传出,吴老大没口子的大声呼冤,“大人,小弟冤枉!这可见是夏本江家移尸在前,诬告者后,意图敲诈!”

夏本江是金寡妇的娘家侄儿,她的儿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好派人把他找来,担任苦主——夏本江和他姑家的表兄一样,也是不务正业,恶习满身,和这个姑早就断了往来,这一天为县里派人找来去,心知打这一场官司赢了有极大的和处,就是输入,吴家至少也要替死者买一口棺材,自己经有经手,也有几文钱可以捞摸,便乐得出头鸟。

刘锡彤制止他的喊叫,亲自过去验看,果然有两道缢痕,虽然都勒进肉里,但新旧痕迹及其鲜明,一条是由喉头过耳后,皮下瘀血,所以色泽深紫,是致命的一条;另外一条则是白印子,可见是死后移尸吊挂的新痕。

其事可疑,刘锡彤也不敢造次,众目昭彰之下,不得不暂时释放吴老大,否则给他告上去,自己的麻烦很大,只得宣布两造各自取保,改天再审,并将金寡妇的尸首发交尸亲入殓安葬。

吴老大自然没话说,夏本江却不甘心偷鸡不着反而蚀了米,和处没有捞到,还要赔上一具棺材,所以当即表示,家无隔夜粮,无法为金寡妇买棺木成殓。“吴治!”刘锡彤无奈,反而要为被告说话话了,“行善得福,你拿几两银子出来,给ier买棺材。”

吴老大的话也非常厉害,“是。大老爷的话小弟不敢不听,不过,金寡妇那面对人,移尸来要害小弟一家,倘若小弟拿钱出来为金寡妇买棺材,事后人说小的情虚,急于了事,小弟反而落了把柄在人家还手里,这一层关系小的身家性命,要请大老爷做主。”

“不相干,不会因为你行善,反倒定你的罪的。”

“是!”吴老大慨然答道,“小弟定遵大老爷吩咐,送夏本江十两银子就是。”

吴老大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轻松,刘锡彤如梦初醒,自知犯了大错!“啊,我说的是什么啊?这不等于是在判他无罪了吗?”

回到县衙,召集亲属谈论案情,所有人都知道是杨乃武授意吴家,在金寡妇尸体上动力手脚,如果当时刻意忽略那道白印子,只从金寡妇何以自缢在吴家门前来说话的话,这一案便大有生发,无奈当众验尸,已经承认了有移尸的确证,一着已错,满盘尽空了!

刘锡彤还不死心,又找来一个叫陈湖底商量。陈湖和杨乃武一样,也是秀才,也是包揽讼词,以刀笔为生;但不同的是,杨乃武专门和刘锡彤作对;陈湖则是刘锡彤的狗头军师,也就是鹰犬。

不必刘锡彤多说,陈湖就先大摇其头,“老公祖,你吃了哑巴亏了,这件案子绝不能翻!”

“何以见得?”

陈湖为他分析,这件案子并不离奇,但己方失误有二,第一是不该在地保报案之后,没有立刻派人去彻夜看守,给了吴老大和杨乃武从容布置的时间;第二则是现场验尸,又拿不出杨/吴两个移尸的确证。这二者有一即是为对方抓住了把柄,何况有二?以至于杨乃武举手之劳就为吴老大脱离罪!“他这五百两银子,来得好容易哦!”

“什么五百两银子?”刘锡彤急匆匆的问,“吴家送来他五百两?”

“白花花现银五百两。”

刘锡彤又羡又妒:这五百两银子是该送到县衙门来得!他心里在想,杨乃武不除,自己休想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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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杨乃武案(1)

第142节杨乃武案

杨乃武在余杭县内是富户,家中多有房产,其中一户位于县衙后门不远,租给两家人住,一家姓朱,另外一家姓葛。朱姓不提,葛家的男子叫葛小大,开一家豆腐房,每天早睡早起,要到豆腐房去工。他生得臃肿蠢笨,一条右腿因为‘流火’而常年流脓,看去腌臜到了极致,但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娶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妻子,娘家姓毕,是为葛毕氏,但因为肤色洁白如玉,人送一个诨号,叫小白菜。

杨乃武细行不检,早就打了小白菜的主意,但罗敷有夫,总要下一番水磨功夫,他以家中孩子吵闹、环境嘈杂,耽误自己今年秋天入闱学习为由,和妻子商量要另外找有关清净的所在去闭门读。

大家子弟为了便,摈绝繁荣,带有个僮住在深山古寺里,也是常有的事,詹氏便以此建议,谁知杨乃武又认为太过不便,于是便逼出一番杨乃武所希望的话来,“我们县衙后门的那所房子,姓朱的租客快满期了;不如早早通知他,自己要用,请他搬家,你看好不好?”

哪还有个不好的?这正是杨乃武所期盼的,可以借机接近小白菜的一步棋,而且还是妻子自己提出来的,日后不虞会为她发觉。当即换来一身新衣服,高高兴兴去到租屋。一户房子租给两家人用,为避免瓜田李下,中间隔开来,各从前后门出入,彼此互不干扰。杨乃武先到了后门——这是直通葛家的一扇门——却并不进去,而是如是如是的嘱咐了一个叫兴儿的童几句,让他先进去。

葛小大不在家,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却也不能出入不避的,叫门之后,进到房中,“是你啊?有事吗?”

“没事,我家大爷在前面,为顺便来看看你。”兴儿年纪虽然很小,但得杨乃武训教多年,说话倒是非常灵动,“老葛呢?”

“在店里。你请进来坐。”把兴儿让进来,小白菜抓了一把花生放在桌,又去倒茶来,陪同说话。“葛大嫂,你忙呢的,为坐一坐就走到。”

听听说话是大人的样子,小白菜觉得很笑,问他,“兴儿,你今年几岁了?”

“十二。”

“我当年有十四五六呢。”小白菜说道,“你家大爷来收房钱?日子还没有到呢?”

“不是到你们这里来收房钱,是要请前面搬家。”

“为啥?”

“我家大爷要搬来住,”兴儿说道,“一个人搬来住。”

听听这样一说,小白菜加快了动作,很熟练的把头发盘好,簪一个黄杨木雕簪子,收拾好镜箱,转身到兴儿面前坐下,“你是说,你家大爷一个人搬过来住?”

“是的,还有我。”

“我知道,当然还有你,”小白菜问,“这是为啥?”

“大爷今年秋天就要到杭州赶考,家里太吵,搬到这里来用功。”

小白菜听完这句话,仰头望天,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不住闪动,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就在这寂静之中,听外面有人咳嗽,兴儿是听熟了的,站起来说,“我家大爷来了!”

小白菜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把兴儿推了出去,“兴儿,你先出去,请大爷在外面坐。”

这样的慌张神色是为什么?令人困惑,但不容兴儿细问,她已经把他推了出来。外面的主仆两个都觉得有些奇怪,侧起耳朵听动静,里面脚步匆忙,奔进奔出很忙碌似的。

等了一会儿,房门打开,杨乃武转身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小白菜梳得极亮点头,薄施脂粉,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简直可以掐出水来!打量完毕,听小白菜笑盈盈的在含笑打招呼,“杨大爷,那阵风把您吹来的?请里面坐。”

这又是不俗之举,居然敢在内寝招待男客,胆子倒是极大!难道不怕她丈夫突然回来?一念未毕,一念又起,她既然不怕,自己又怕什么?莫非胆量还会输给她不成?

于是便进了内堂,这一来才知道她刚才一番动静的缘故:原来是现烧了开水茶,放桌还有四个干果碟子,桂圆柿饼瓜子寸金糖——穷家小户,这就是接待贵客的排场了。

“葛大嫂,为啥这样子客气?”杨乃武笑着问道。

“杨大爷难得来,”小白菜眼见兴儿在门外张望,赶紧胡乱抓了一把干果送过去,又问他,“你要不要吃茶?”

“不要,不要,要我自己会倒。”

“对。要吃自己倒,你不要客气,在我这里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小白菜和兴儿的说话,杨乃武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话说说给他听的,心想,若是按照《水浒》王婆的说法,这就至少有‘五分光’了!有空过水浒传的读者,当不会陌生?

因此,等小白菜重新转回,他便毫不客气的盯着她看,她也不避讳,一面走一面看,一面和他说话,“杨大爷,您今天过来,打扮的好漂亮。”

杨乃武生得南人中少见的高挑身材,长隆脸,腰挺臂长,称得英俊二字,二月份的天气,春寒犹劲,他穿一件宝蓝色湖绉的薄棉袍,面套一件玄色宁绸琵琶襟的背心,直贡呢的套裤,裤腿扎得极其俏刮,下面是雪白细竹布丁袜子,一双簇新的双梁缎鞋,是一派纨绔子弟的装束。闻言一笑,“真的?”

“我从来不说瞎话。”

“我常说瞎话。不过那是为了帮人家打官司,至于在自己人面前,也你一样,不说瞎话。”

听见针锋相对的‘自己人’三字,小白菜抬起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飞快的在他脸一扫,然后走过去,拿茶碗推一推,抓些干果在他面前。“阿嫂,你一双手好白!”杨乃武佯装去拈糖,揪住了她的手。

小白菜脸也红,向外努一努嘴,暗示兴儿在外面,要防他看见。

杨乃武笑一笑松开了手,知道又加了‘两分光’了。他说久经风月的,想起一句俗话:千肯万肯,只怕男的嘴不紧。小白菜此时的表情,正是这句话的注解。初下手机能有这样的成就,实在超出估计之外。如果操之过急,使她心存疑惑,好事反而难谐,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要她安心。

因此不进反退,松开了手,也收敛了轻佻的笑容,大大方方的说,“你请坐。”

小白菜挑了个正对门口的位置坐下,原本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听说杨大爷您要搬过来住?”

“是啊,家里孩子多,太吵,想都不成,更莫谈做文章了。”杨乃武为之解释了几句,“今年是大比之年,要趁早用一用功。”

“什么叫大比?”

“今年乡试,秋天要到省里去赶考。”

“那一定高高取中!”小白菜问道,“考中了就是举人老爷,到时候……”她笑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杨乃武自然要追问,“到时候,杨大爷身份更加尊贵,只怕是不会再理会我们这些低三下四的人了。”

“大错,大错!第一,我不是这样的人,第二,你也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我真的……”

这一次是轮到小白菜追问了,“怎么不说完?”

“有句话我不该说,不过实在忍不住。”杨乃武双手互握,很痛心似的,“我真是替你可惜,巧妇常伴拙夫眠啊!”

话没有说完,小白菜已经红了眼圈,抽出蓝绸手绢,悄悄拭泪。“唉!”杨乃武一半真心,一半做作的说道,“老天爷瞎了眼!”

“罪过,罪过。你真是好没过轻重,老天爷都好骂的?”

“实在是老天爷不公,”杨乃武微喟着说道,“这也不必去说它,唯有逆来顺受,自己寻找自己的快乐。”

这也正就是小白菜平常时日经常会想到的一句话,如今听杨乃武也是如此相劝,证明自己的想法不虚,所以抑郁的心情,立刻开朗了起来。

两个人彼此有心有情,杨乃武爽利的和朱家结过租期,自己带着兴儿搬到了葛小大的隔壁,日夜相见,彼此又都对对方存了心思,不久之后,便做出苟且之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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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的丈夫葛小大得了个流火的毛病,右腿常年流脓,又是痛苦又是恶心,重活计做不来,只得在豆腐房中做一份零工,后来城中来了个郎中,门看过,说是他身子虚,开朗张方子,到药房一问,很让葛小大伤心:“看不起。”

“开什么贵重药?”小白菜虽然与杨乃武鹣鲽情深,葛小大终于是自己丈夫,心中又岂能无半点挂念?因此说道,“有病总要医,只要方子和,吃一贴胜十帖,贵点也还是划算的。”

这句话鼓舞了葛小大,脸色开朗了一点,“也就是两味药贵,一个是西洋参,一个是桂圆。”

“要多少钱呢?”

“光是这两味药,就要一千铜钱。”

一千铜钱就是一两半银子,是葛家半个月的开销,小白菜一时无从开口了。

“随它去!”葛小大把方子一丢,“死不了的。”说完,转身出门,自然是到店里去了。

第143节 杨乃武案(2)

第143节杨乃武案(2)

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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