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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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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一试。”何队正一跃出了壕沟,到了枪车前面,“我帮你们!”他假作好心的说道。

士兵不疑有他,枪车太沉,加以海边的道路全是泥沙,轮子一旦陷进去,就要十数个人一起用力才能抬出来,简直麻烦到了极致。偏偏重机枪营的任务主要以火力支援为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战地的最后方,既不用参与到冲锋作战中,伤亡自然也就少的很,弄得步兵其他营中的战士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从来也是没有人过去愿意为友军搭一搭手的,反倒是乐得看他们辛苦。

听见有人帮忙,一个姓彭的队正满头是汗的点头致谢,“多谢你啊。”

“别客气。都是军中袍泽嘛!”何队正抄起重机枪的枪身,在手中掂了掂,这样的分量在他而言还没有很大问题,但讨嫌的是,这种枪发射之后,枪管会变得非常之热,人手根本不能接触,若是托着枪身以下的位置,强大的后座力又怕是自己吃不住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放下枪,从一个日军士兵的身上解下他腰间的武装带,绑在枪管上,重又托了起来:这样也不行,太热的话,皮带就烧化了!

“哎,你干啥呢?”彭队正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样子,分外好笑,在一边问道。

“我想,要是能够有不怕热的东西,把这玩意儿端在手里,对敌冲锋的话,你说,是不是会很好用?”

彭队正若有所思的走近来,接过重机枪,“真的是呢!早怎么没想到呢?对了……”他又问道,“子弹怎么办?”

不等对方回答,他先一步转身吩咐,“把子弹取来。”

二百发子弹连成的弹链安装到枪机内,剩下的拖在地上,像一条金黄色的长蛇,何队正想了想,帮着他把子弹提起来,挂在臂弯处,用手向远处一指,“来,试试看。”

彭队正二话不说,扣动扳机,“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二十几发子弹打出去,他的手就有点受不住了,枪口下垂,苦笑着说道,“不行,太震,也太热。射击目标不好掌握。准头也全都没影儿了。”

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骤然听到枪声,都是一惊,好奇心大起之下,也围拢了过来,“这是干啥呢?”

等到问清了情况,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最大的问题有两个,就是彭队正实验过之后得出的,枪身震动得厉害和枪管太热的问题,实际上只有一个,“要是能有不怕热的东西的话,握紧枪管,就不怕后座力了。”

这是探骊得珠的一语,但想到问题,也未必能有解决办法,“我看,不如这样办——”一个姓周的队正说道,“海边不是有装运物资的箱子吗?上面有铁条的包装带,把那玩意解下来,看看能不能拧在一起,当托手使用?”

一倡而众和,派人到海边去,取来长短不同的包装带,这都是二指宽,三分厚的铁条,众人一起用力,把铁条拧成麻花状,又完成一个圈圈,粗细以重机枪的枪管为准,从前端伸进去,用手拉一拉,滑动自如,还不至有太多的余量,“老彭,再试试。”

彭队正再度端起机枪,通通通!的打了几发点射,“真棒,简直是太棒了!”他哈哈一笑,握紧枪机,猛烈开火,“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第一件试验品成功,清军热情大涨,各营纷纷派人回到海边,寻找和搜罗铁条包装带,在还不知道自己所属的营伍能不能分得重机枪的情况下,竟然有人为一条包装带的归属大打出手的。最后弄得鲍超也听说了,“搞什么名堂呦?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等舒恭受、汪于泗两个把事情说明,鲍超喜上眉梢,“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

“卑职问过,也曾亲眼见过,确实可行。眼下只是愁于机枪数量太少,怕是不够战士们分配的。”

“少不必怕,先把三个营中的重机枪都分配下去。包装带的事情,让人赶紧回舰上去,找大帅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拆解下来,一切以前敌作战为重。”

“是。”汪于泗又问道,“大人,何枝秀建言有功,是不是该予以褒奖啊?”

鲍超瞪了他一眼,“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朝廷赏罚,自有公断,你还是想想怎么快点打完这一仗再说吧。”

汪于泗脸一红,不敢再说。向舒恭受使了个眼色,二人退了下去。

休整片刻之后,战事再起,这一次清军发起的冲锋与之前另有不同,何枝秀、彭翊、周树棠、陈绍型、熊燮、何觐扬、毕光荣、施化理等八个人各自怀中抱着一支重机枪,把长长的弹链缠绕在臂弯、肩头等处,等到己方重机枪部队的枪火一停,各自挺身站到两军之间的阵地前沿,脚步不徐不疾的向前逼近,而手中的重机枪,则各自照顾自己前方的一块阵地,通通通通通通的重机枪发射之声不绝于耳,八个人列成一字横队,向前逼近。

重机枪的火力极其猛烈,而且火力完全不受弹夹存弹量的限制,几乎拥有着无限的打击力度,日军在这种重型火力的压制下,连头都抬不起来,更遑论反击作战了。

但日军却也不是白痴,很快给他们找到了反击的办法,军曹一声命令,将一颗火榴弹从壕沟底部抛了上来,“小心!”周树棠大叫一声,先一步卧倒下去,炸弹在他身前炸开来,虽然没有伤到人,但也起到了阻敌前进的作用。

日军在各自军曹的指挥下,齐声呐喊,转身扑到壕沟前,还不及他们的子弹从枪口中发射出来,又一轮猛烈的子弹,将他们打得忙不迭的又缩了回去,“火榴弹,快!火榴弹!”

双方的领兵官同时大吼,日军不必提,清军战士背着步枪快速压上,一边跑,一边从腰间抽出火榴弹,拉燃引信,一股脑的向壕沟中抛射了进去。而日军因为目不能视物,火榴弹根本没有任何准头,即便有人大着胆子,想探头看看,也被清军猛烈的枪弹瞬间消灭的阵地前。

这一次在三原城外的战斗是清军自从在日本本土登陆作战以来伤亡最小,而取得最大战果,且又是速度最快的一次!

清军如法炮制的连续拿下日军四重城外防御阵线,开始向三原城进发,从清军刚刚占领的阵地到城中,还有近二十公里的距离,清军士兵推动炮车和物资,跟在以营属步兵为主力的攻击队伍的身后,向西北方向运动。

鲍超带人行在队伍中间,骑在马上,前后回顾绵延不绝的队伍,脸上带着笑容和战士们打着招呼,心中却很觉得沉重:日本人的战斗力之顽强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在滩涂前阻击己方的部队所构成的四道防线被突破之后,战死的日军总数高达三千于众,而为清军抓了活口的,不足三百人!

听各营管带说,士兵们在开战之初还有着能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但在战斗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却同时生出一个一致的意见:决不能让还有一口气的日本人靠近到自己身边,否则,就会给你带来生命的损失!

因为这样,士兵们除了把日军士兵逐一敲死在阵地前,再无其他办法可用,也就造成了战斗结束,很少有人被抓的窘境——即便是被抓获的,也是那些已经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倒霉蛋。

清军士兵的死伤不足敌军的三一之数,但远兵攻坚,兵源又无处补给,绝对是死一个少一个,等一会儿攻击作战,可是要小心从事了。“军门,前面的一营部队已经抵达作战位置。”

“这么快就到了?”鲍超催动战马,一路奔袭,到了队伍的最前端,郭熊飞和寇秉钧正站在路边叉手敬礼,“参见军门。”

“熊飞,前面的情况怎么样?”

“卑职的第一营和寇管带的第二营已经到了三原城下,等候大人的命令,即可开炮攻击。”

“先不必急,让弟兄们随时等候,我们商量商量,这场仗该怎么个打法?”

二人一愣,这算是什么话?怎么叫怎么个打法?“大人,这话怎么说?卑职不懂。”

“我刚才问过舒恭受几个,滩涂前阵地的死伤非常惨烈,要是在此地亦复如是的话,只怕日后的作战就无兵可用了。”鲍超说道,“你们两个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弟兄们少死几个?”

“军门不必为此着急,三原城能够有多大?我军战士如狼似虎,小日本不过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胡说!三营之下在滩涂前的战斗你没看见?还土鸡瓦狗?我看你是吃猪油蒙了心了!就知道说大话。”

寇秉钧给他训斥了几句,不敢再口出狂言,讪讪然站到一边。“熊飞,你说,应该怎么个打法?”

郭熊飞也没有很高明的战术计划,闻言想了想,“卑职现在不好说,城中到底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更不必提他们的战力如何了。卑职琢磨着,不如先派人进城去摸清楚里面的敌军的动向,然后再做决断。”

鲍超抬头看看不远处高耸的城墙,点了点头,“进去之后,一切小心。我先让炮兵支援你们一下。把城门炸开;命令炮兵,开炮!”

隆隆炮声中,三原城的城门被炸开,不等硝烟散尽,火势熄灭,郭熊飞、寇秉钧所属一营、二营便从城门口攻了进去,日本的城市并无中国要塞城池的那种瓮城设计,进入城门之后便是市镇,阳光投射在街道上,到处是一片死寂,远近被炮弹轰炸过的土地泛起滚滚浓烟,但并无敌军的身影,“小心一点儿,”

郭熊飞说道,“都散开,不要挤在一起。”

不及清军有所动作,城镇街道两面林立的店铺中突然有子弹射来,士兵不用长官吩咐,纷纷卧倒隐蔽,开始以步枪还击。双方的对战刚刚开始,来自日军隐蔽阵地的炮弹便准确的落在城门口范围内,“轰轰!轰!轰轰轰!轰!”

清军士兵的战斗队形未及展开,这一遭又被敌军的炮弹猛轰,死伤情况非常严重,郭熊飞用力咬牙,大喝一声,“退出去,我们撤退!”

即便是想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清军进城的人数有限,在一千人上下,而日军埋伏在城中门口处的兵力超过4,000人,眼见消灭这一支敌军就在眼前,怎么肯让他们从容退却?一个屯田兵部队的少佐口中吱哇大叫着,一脚踢飞店铺楼边的围栏,带领部下从二楼纵身跳下,一边发射着枪中的弹药,一面指挥士兵,猛向城门处扑来。

清军且战且退,郭熊飞百忙中回头看去,后续部队已经退到城门洞的边沿,残余的士兵们拥挤在一处,反倒使部队撤退越发不畅快起来,“一个一个出去,一个一个出去!”郭熊飞尽全力大吼着,正待推开一个急着想从城门的缺口处逃生的士兵,一颗子弹从身后飞来,自他的后脑钻了进去。

郭熊飞连惨叫一声的力气也被剥夺,尸体瞬间萎顿在拥挤成一团的士兵的身上,有一个士兵不耐烦的用力一推,“是管带大人,是管带大人,大人阵亡了!”

这一次进攻三原城和在城外进行的战斗所取得的战果完全相反,是清军死亡最多,而取得战果最小的一次,不但近两营的战士全军覆没,甚至还搭上了一个营管带——郭熊飞是开战以来,清军阵亡的官衔最高的将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不足二百人,鲍超虎目含泪,摆手让这些人先退下去,“命令各营管带到这里来。”

片刻之后,舒恭受、汪于泗、蔡赓扬、王煜、滕子玉、李菡、胡霖苍等人纷纷来到,鲍超也无谓多讲,管自说道,“老郭战死了,如今尸体还在城内,谁请命进城,最起码也得把尸体抢出来!”

“我去。”蔡庚扬第一个请缨出战,“我就不相信,日本人是打不死的?军门,请您下令,先以炮火猛轰城内,把这些小日本炸死再说;炸不死的,卑职带人进去,也好为郭大人报仇。”

“我知道,我知道,”鲍超用力点头,“你放心,这一次先要让炮兵狠狠地教训一下小日本,等一会儿你们再进城;只要见到活的,不管是谁……”

他忽然转过身去,大声命令,“传老子的命令!全军进攻三原城,进城之后,一个不留!”

舒恭受吓得一哆嗦:鲍超这是在下达屠城令了!这是上至朝廷、下至南路军统帅李鸿章等人一再严令禁止的,“军门,屠城令一下,卑职只怕城内生灵涂炭……”

“出了什么岔子,有我一身承担!”鲍超紧咬牙关,狠声说道,“要让小日本知道知道,我大清的兵,不是白死的!死一个,就要千百个日本人的性命来赔!”

舒恭受、蔡赓扬、王煜、滕子玉几个心中明知道不妥,却也不禁为军门的豪情所摄,彼此都是军人,胸中自有一番血气之勇,鲍超的命令固然残酷,但用之于作战,无疑是极大鼓舞士气之举。当下不敢多说也不便再说,众人纷纷领命,转身而去。

鲍超呆坐在临时搭建起的指挥部中,怔怔的落下泪来:郭熊飞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个人感情相当之好,想不到登陆不及一天,自己就要为他送行了?这算怎么回事嘛?!该死的小日本!

时间接近下午的五点钟,清军丝毫不顾忌已经逐渐黄昏的天色,以炮兵猛烈的跨射轰击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24磅的重炮越过城墙,重重的砸落在城市的街道内,汪于泗领人紧靠城墙,不时透过先前炸开的城门洞向内张望。炮兵射击的落点并不很好,经常是胡乱发射,弄得城中到处是烟雾,到处是火苗,具体能够给敌军造成多大的杀伤力,现在还很难说。

何枝秀挨着管带站立,手中的重机枪随便的放在一边,也学他的样子探头观察,“头儿,听军门说,进城之后不留孑遗?”何枝秀虽然的武功出身,但也是读过书的,所以说话很有点文绉绉的书生意气,“这在我大清鼎定之后,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呢。”

“你别管那么多,”汪于泗说道,“我可告诉你,小何,别造太多杀孽,这种事,有伤天和的。”

“我知道,不劳大人费心,反正是日本人只要不反抗,就尽量不杀就是了呗。”

“你这样想就是最好。”汪于泗叹了口气,是欲言又止的神态。

“头儿,怎么了?”

“军门激怒之下,传令全军,给了兵士们屠城命令,我就怕此事日后传扬出去,不论其事成与不成,都是大糟其糕啊!”

“那怎么办?总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军门受过吧?”

汪于泗忽然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嘴里快速说道,“炮击结束了,别说那么多,准备进攻。”

何枝秀一手提起重机枪,下达作战命令,“都准备好了,等枪声一停,就和老子往里冲!谁要是敢草鸡,我饶不了他。”

……

第86节 血火大地(8)

第86节血火大地(8)

炮声渐渐停止,清军还不及发起进攻,空中划过一声锐响,是日军开炮了!炮弹在清军身前十几米处炸开,虽没有伤到人,却也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不能在这里,冲到敌军炮火射程之内去。”汪于泗第一个大吼如雷,提起步枪,冒着空中落下的弹雨向前跑去。

日军的炮弹落下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也识破的清军的计划,有意将敌人消灭在射程之内;不但是炮击,在越过空旷地带之后,两边倒建筑中开始有枪声回荡,是隐藏在其中的敌人在向行进中的清军部队开火了,“进到屋中去,在屋中和他们缠斗。”

汪于泗一脚踢开门板,先是一梭子子弹打进去,随即身体向左一靠,给战士留出前进空间,后续士兵猫腰钻进屋中,黄昏的阳光映衬下,十几个日军士兵正在举枪瞄准,“突突!突突突突!”

双方几乎同时开枪,惨叫声中各有数量不同的士兵倒地呻吟,更多的士兵涌进来,快速处理了剩余的日军士兵。随后跟进的汪于泗一句话没有说到,恨恨的一跺脚,“怎么都杀了?留一个问问口供也好嘛。”

“头儿,您急糊涂了吧?哪有人懂日本话啊?”

汪于泗一愣,摇头失笑,“倒把这个给忘了。”

解决了房中的敌人,众人丝毫顾不得休息,转身又一次冲出街道,向前攻去。

在汪于泗的队伍之前,是蔡赓扬和王煜的部队,他们两个人都是贵州人,又是同村,关系极好,因为贫穷,无奈从军。为鲍超赏识,一路升迁至营中管带。带领部队向前冲击中,路边一条小小的巷道出现,让蔡赓扬站住脚步,“哎,小王?”

王煜收势不及,向前猛冲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干啥?”

“这里……”蔡赓扬用手一指,“我们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进去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王煜大大的翻起了白眼儿,你不知道,还进去干什么?“别胡闹!赶紧前进。”

“不,你听我说,进去看看怕什么?要是有小路可通的话,不是还可以绕过敌人的防线吗?”蔡赓扬不死心,继续劝说,正在此时,日军的炮火再度袭来,他也不管王煜同不同意,大手一挥,招呼一声,“弟兄们,和我进去。”带领弟兄们冲进了小巷中,王煜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来,清军士兵近千人走在小巷中,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而日本的街道也是奇怪,居然越来越窄,越来越深,一直到最后,蔡赓扬第一个站住脚步,满脸哭丧:居然是死胡同!道路的尽头是两座院落,深黑色的大门紧紧闭合着,有士兵想透过门缝向内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

绕着大门转了几步,蔡赓扬看着门边镶嵌着的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字:佐藤智若;月子;少智;美惠的字样,“这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同摇头,“可能是名字吧?主人家的名字?”

蔡赓扬懒得多想,回头向王煜苦笑道,“小王,你看,这是死胡同。”

王煜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扬手给了他一个脖溜,“你个惫懒小子,没事瞎指路,这下好,白白浪费时间了吧?”

“那,我也不知道小日本的街道是不通的嘛?”

“废话!你不知道还瞎指路?”两个人当着兵士的面吵嘴,弄得下面的人想笑又不敢,只得强忍着。便在此时,道路尽头处的一扇门开启一条缝隙,很快的又闭合上了,“大人,刚才有人向我们偷看来着。”

“啊?”蔡赓扬、王煜同时停止了争吵,向说话的士兵看去,“你看见了?”

“看见了。好像是住在这里的日本人?”

“不管有没有人,我们冲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蔡赓扬是绝对的行动派,二话不说走到门前,擂鼓一般的敲打的大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就撞门了。”

里面确实是一家日本人居住之地,听到门外嘶声怒吼,都是吓得魂不附体!一个苍老的女子不停的埋怨丈夫,“早和您说不要开门不要开门,您就是不听,这下糟糕了吧?”

蔡赓扬越敲越没人答应,心中冒火,“来人,把门给我撞开!”

士兵齐声动手,使劲撞门,但日本人院落最外一层的木门非常坚固,任他们怎么连踢带踹,就是不开,稳稳的闭合在一起,像是在嘲笑中国人的无能似的。

王煜看着几个皱眉瞪眼的士兵,心中好笑,“你们腰上挂着的那是什么?地瓜吗?炸开它!”

战士们如梦初醒,摘下火榴弹,集合几个挂在门环上,正要拉引信,大门从里面为人打开了,黄昏微弱的光线中,是一男一女两个白发苍然的老者,身上穿着家居的和服,站在门内,眼神中一片惊恐的向这群不速之客打量着。

蔡赓扬和王煜对视一眼,领先迈步进入院中,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这是两个人第一时间得出的结论,院落非常之大,草木幽深处,有人声响动,还有点点烛光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战术队列,展开!”

一声命令,清军士兵快速移动,近千人的部队飞快占据了包括院门在内的所有紧要地点,另有一些人发现了听见声音赶来查看的主人,一番吵吵嚷嚷之后,紧接着是沉重的打击声和惨叫声,“娘的,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非得爷们儿动手不可。”

清军几个士兵端着枪,像哄鸭子一般轰赶着几个日本人向这里靠近,“头儿,又抓了几个。”

等他们靠近一点,可以清楚分辨,来人都是和这两个男女老者一样衣着的日本百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这一家的主人,还是奴仆?

王煜问道,“你们……有人会说中国话吗?”

一群日本人彼此看看,谁也没有说话,那样子不像是不会说汉语,倒像是会说而不愿和中国人交流似的。这种表情是如此明显,即便是蔡赓扬也看出来了,“来人,把那个……”他随手一指,指向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日本男子,其实,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男孩儿来的恰当一些,“把他拖出来,立刻枪毙!”

清军士兵蜂拥而上,把几个意图反抗的日本人打翻在地,将那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拉了出来,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额头上。在士兵们想来,面临生死考验,他若不是吓得大哭,就是会哇哇求饶,但令人奇怪的是,少年全无惧色,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即将对他行刑的士兵,让人大觉意外,“咦?小崽子,你不怕吗?”

那一对老者中的男子悲号一声,跪倒下去,扑到孩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对方,嘴里用含糊不清的日语说着什么,蔡赓扬和王煜等人谁也听不懂。“我们长官在问你,会不会说汉语,你哭什么?哭,哭!”清军士兵给这老人的哭号弄得满头青筋,一脚踢在他背上,老少两个跌成一堆,一时间谁也爬不起来了。

士兵兀自不肯放过,一番拳打脚踢,嘴里骂着街,“让你不会说汉语!”倒似乎这是对方的错处似的。

那老人被踢打得满脸是血,但兀自死命护住身下的少年,清军士兵几次想把他拉开,都被他挣脱开来,一个士兵一个不小心,还几乎被他咬住手指——以这副架势,一旦被咬中,他是怎么也不肯松开的。

“老家伙!”士兵猛向后退,惊得几乎坐到,引来其他人的一阵哄笑,“我毙了你!”

王煜摆摆手,制止了士兵的动作,命人在此地看住这一群人,他则拉过一个日本人,抓住他的衣服,一路向草木深处的房舍走去。

刚刚走到二层楼高的房舍近前,蔡赓扬先迎了出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嘿!这家中的小娘皮,真是水灵!”

“老蔡,你别胡来啊!”王煜吓了一跳,军中壮汉,极少接触妙龄女子,一旦发作开来,搞不好就是很大的麻烦,因此这样说道。

“没有,”蔡赓扬笑着摇头,“根本也来不及嘛!嘻嘻!”

“我和你说,别没事找事。大帅和军门有过严令,不得有这种有伤风化之事的。一旦听闻,你还活不活了?”

蔡赓扬是不以为然的神色,“行了,我知道了。”他说,“你也进去看看吧?”

进到房内,大厅中已经点起了烛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清军士兵站在死角,中间站着一家人,为首的是一个男子,身材非常健硕,方面大耳,不怒而威,但此刻,脸上遍布血痕,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愤怒,微微颤抖着。

他身边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显见是他的太太的女子,乌黑的长发胡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一只手扶着丈夫的身体,半个身子躲在他身后;另外一个是年轻人,生得娇小玲珑,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泪水,受惊的小鹿一般畏怯的眼神向正从门外走进的王煜打量着。

“你们,有人会说汉语吗?”

“大人,我们都问过了,他们都不会说。”

第87节 血火大地(9)

第87节血火大地(9)

王煜点点头,走到这一家之主的男子身前,“你不必害怕,只要你不做任何危险的举动,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嗯?”

对面的男子正是蔡赓扬在胡同门前看到的木牌上写着的主人,名叫佐藤智若,那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妻子月子,一个是他的女儿美惠;本来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少智的,也正是那个几乎被清军枪毙的少年。佐藤智若是广岛县有名的富商,祖上是武士小旗出身,后来改为经商,往来中国、朝鲜做粮米生意,他平日居住在县治广岛,不过因为中日开战,他担心广岛会成为中国人重点攻击的目标,临时决定带家人回祖居的三原城来避灾,不想不但没能躲过这场灾祸,反而是煞星临头了。

佐藤智若因为生意上往来的关系,会说汉、英、韩等语言,不但他会说,就是他的儿子少智也是会说的,故意不说只是因为心中对这群残暴的侵略者怀有极大的愤慨,不愿和他们交流而已。听完清军指挥官的一番话,他抬头看看对方,又沉默的低下头去。

王煜心中失望,到了一个完全不能和对方交流的环境,这可真是要命!“去……派几个人,在屋子中认真搜查!都小心一点。”

“是。”门口的众人乐不可支,蜂拥而进一大群人——绿营军制相当严格,兵士除了每个月的饷银和战时的补助银两之外,是没有什么进项的,这一次到了日本人的家中,而这一家眼见又是富户,不用问,发一笔小财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对于执行这样的命令,自然是人人争先了。

王煜对此心知肚明,兵士,甚至自己都是苦哈哈出身,而且战场征伐,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有时候,做长官的还是要眼睁眼闭的为好,“喂!我告诉你们,可不许胡来啊!”

“放心吧,头儿,错不了。”为首的一个队正连头都顾不上回,领着弟兄们噔噔噔的向四外跑去。

王煜在原地走了几步,心中有些烦恼,这鸡同鸭讲,可怎么得了?耳边又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响,众人上去得快,下来的也疾,“大人,大人,您看看,这是什么?”

队正说着话,递过来一支步枪。王煜登时一愣,拿在手中看看,和日军的制式步枪不同,这柄枪的枪声稍短,扳机护口处是采用的圆弧形设计,桃木质地的枪柄油亮光滑,在烛光下闪出光泽,他端详了几眼,这种武器他没有见过,“这是哪儿来的?”

“还能是哪儿来的?卑职看,这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这支枪就是凭据!一定是想着背后偷袭弟兄们的。”队正一把抓住为首的男子,用力一拉,让他身体下倾,清军手中的步枪顶在了他的头上,“说,你是不是?”

“不是。”佐藤智若忽然冒出一句汉语,让众人一愣之下,立刻大喜,“你会说中国话?”

佐藤智若轻蔑的一笑,使劲偏过头去,任凭中国人如何折腾,再也不发一言了。“头儿,您看见了吗?这个老家伙还不服呢。不如把他交给我,半个时辰之后,就让他妈妈也不认得他。”

王煜眼睛一转,忽然轻笑了起来,“这又何必,他又不会说汉语,还把这么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他色迷迷的靠近过去,在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母女两个脸蛋上用力摸了一下,“……都给吓坏了!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清军众将轰然大笑,彼此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都觉得心中大喜:王煜本身不好这种事情,而他身为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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