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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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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大清海军展现出平时接受的那些严格训练的成果,舰队以非常流畅的动作改变了阵型,两艘铁甲舰为先导,后面跟随着的舰队船只各自排成了一路纵队,烟囱中冒出滚滚黑烟,向西南方向驶去。另外两艘快速炮舰福满号和万年清号,加大马力,冲击在整体舰队的最前列,片刻之后,丁日昌又转了回来,“大帅,前突的二船发回旗语,途中并无任何阻碍,法国人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到来呢。”

“此言必非皇上早已经命总署衙门和法国人递交了照会,我舰队的航行也从来不是避人耳目的。法国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到来?”

丁日昌脸一红,“大帅教训的是。是学生莽撞了。”

“打旗语告诉杨金宝,切不可疏忽大意,想来,法军已经是在沱山口等候着我们了。”

杨金宝本名杨宝顺,金宝是他的字,福建人,当年曾经在漕帮屈身,后来投身海军,以其年少有为,又熟悉海上操舟的技巧,几经提拔,任职镇远舰管带。

丁日昌命令人转身下去传令,还不及出去,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军门,大帅,前方发现敌舰”

孤拔当然知道中国海军已经启程南下的消息,不但如此,就连清朝所派遣的舰队的组成,他也有过详细了解,这让他分外觉得奇怪:难道中国人以为,只凭几艘铁甲舰就可以把法国海军吓退吗?真是笑话若是以为拥有巨舰大炮就可以横行海上的话,那西班牙人到现在还是海上霸主呢,几时轮到英国人了?

因此,明知道中国人的船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孤拔却丝毫无惧,命令阿斯皮号和易士弼号担任沱山外海巡逻侦察之任,同时命令和旗舰阿塔朗特号同级别的铁甲舰窝尔达号及二级巡洋舰雷诺堡号停靠在沱山外海,以为一旦有警的便宜措施。自己则带领旗舰在内的炮舰蝮蛇号、野猫号、火枪号,并二级鱼雷艇45、46号驻扎在沱山海港。接警之后,立刻出海参与作战。

到了七月二十日之后,眼见距离中方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大战将起,孤拔及法国海军将领也开始越来越将巡逻侦查的范围向东北部延伸,不出意外的,易士弼号船上的瞭望手发现了从东北方向驶来的庞大船队。

响亮的警报声在中法双方的舰队上空响起,沈葆桢举起单筒望远镜看看,对面的敌舰只有一艘,在它身后两千米左右,另外一艘军舰正在加速赶来,看起来也是对方的侦查舰了,“大帅,可要规避一时吗?”

“不要。命令镇远舰加快速度,冲上去,打掉这两艘敌舰”

“大帅,时辰未到,将来朝廷怪罪下来,又当如何?”

沈葆桢忽然想起当初在京中陛辞的时候,皇帝说过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帝给了自己100的临敌决断权,想来也是预见到会有此一朝了吧?当下冷笑几声,“时间是死的,人是活的。命令福满号、万年清号立刻开炮”

听到大帅嘴里清晰的传出这个已经盼望了许久的单词,丁日昌感到一股滚烫的血液猛的从心底里涌起,那种炙热的感觉瞬间就充满了全身,同时一种犹如电击般的酥麻感正在沿着脊椎闪电般的冲向头顶,让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连头发也好像炸了起来。

“终于开始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克制住自己鸡动的情绪和加快了的心跳速度。

“董元度”他大声吼道,“传达命令”

“喳,管带大人。”董元度绷紧了全身肌肉,笔挺的站立在原地挺起胸膛大声的回答到。

不光是大副,现在待在舰桥上的所有军官和士官全都对着那位年轻的舰长恭敬的挺胸立正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舰长发布这期待已久的命令,一时间整个舰桥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那只挂在舰桥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发出的那种烦人的滴答声。

“所有人员立即到达战斗位置,全舰一级战备,等待命令”

“遵命,管带大人”董元度右臂在胸前一横,敬了个军礼。

“诸位,我大清海军乃是为保卫海疆而生,希望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每一位军官和士兵都能够做到克尽职守。为了我大清海军的荣誉,为了我大清海晏河清,为了皇帝于我们的信任与期待,贡献出你们所有的力量。”

“一切为了大清,一切为了陛下”军官和士兵们大声的呼喊着向他们的管带大人表示着他们的决心。

“准备行动吧”丁日昌满意的点点头,在如此旺盛的士气驱动下,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充满必胜的信心。

旗手将旗语打了一遍。片刻之后,福满号和万年清号的105毫米前主炮同时发射,在定远舰上的海军弟兄们只见两艘船身猛烈的颤抖一下,漫天缭绕飞舞的炮口烟给海风吹散,对面的敌舰船体两侧炸起二十余丈的水柱,敌舰剧烈的摇动起来。

“好啊”舰上士兵一片欢呼,“哎,要是再打准一点就好了。”也有人发出嗟叹之声,似乎对射击效果不满意似的。

法国炮舰易士弼上的指挥官名叫盖麟,官职是个上尉,他没有想到中国人会在时间未到二十三日最后期限之前就敢率先发炮,惊愕之余,顾不得多想其他,“命令全舰,立刻战斗,同时报上损毁情况”

很快的,损毁情况报了上来,易士弼舰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由于近失弹的原因造成了一部分水线下舰体损伤,有几个地方外装甲板铆钉断裂造成一部分舱室进水,不过都不严重,经过损管这些进水也都已经得到控制。那些伤都只算是皮肉之伤,舰队现在还保持着战斗力。盖麟暂时放下心来,同时觉得恼怒无比:中国人太不懂规矩了?居然敢在正式宣战日期到来之前就先行挑起战争?“准备发射”

第70节海战(2)

第70节海战(2)

一阵通畅顺滑的绞盘转动之后,扬弹机开始将粗大的炮弹和炮药分先后次序送入弹仓,关闭炮闩,按动电打火的按钮,炮塔内的士兵微微张开嘴巴,以防止巨大的轰鸣震破耳膜,“轰”一声猛烈的巨响,炮弹凌空飞去

敌我两舰相距四千米,这也已经是福满号和万年清号的最远射程了,而中方的两艘炮舰也毫不含糊,装填炮弹,向对方展开猛烈的攻击。

片刻之后,阿斯皮号从后面赶上,距离还远,先行发炮,支援友舰,第一炮就打中了福满号的左舷轰然一声巨响,左舷安置的三门双联装速射炮立刻哑了火,清军炮手死伤惨重,左舷吃水线上下,炸开了一个直径四尺的大窟窿,滔滔海水瞬间灌了进来。士兵一阵慌乱。

“把人救出来之后,即刻关闭两侧水密上管带翦柄南大声下令,同时命令,“打旗语,通知万年清号,大半径转向,绕到敌人的左翼,攻击敌舰”

大半径转向,通常又被称为切外角的转向机动。在此转向中,主力舰的炮口将指向同一侧,通过加大转向半径,绕到敌舰队的另外一侧,并一直保持火力压制,并且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保持火力的连续性,是打击敌人,并且阻止敌人还击的关键手段。

随着命令下达,福满号的船速提到最高的十一节,从丁字头的航线缓慢脱离,以右舷炮和前后主炮同时发射的猛烈炮火,向对面的敌舰展开攻击,跟随在它身后不远处的万年清号,运行方向完全相反,猛攻阿斯皮号。

福满号和万年清号都是咸丰十二年下水的,是大清自己建造的第一轮炮舰,排水量只有2,300余吨,但胜在船小灵活,转向快速,缺点在于马力不够强劲,最高时速只有十节。而在战斗中一个更大的问题是,船上并无机械扬弹机,使得射速大大的降低,和法国战舰比较起来,只有对方三一之数。

但速度慢归慢,清军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万年清号首先建功,一发炮弹正打在敌舰的二号烟囱与炮塔之间的水平甲板上,虽然并不是致命伤,但带来的后果非常巨大,炮弹带着猛烈的动能,毫无悬念的顺利撕开水平装甲,行进路线向上偏移了一些,结果在四号锅炉舱上方爆炸。冲击波直接震坏了二号烟囱的通风管道,同时破坏了舰体结构。

这一来,炮塔的旋转机构被卡住,导致该炮塔只能向左侧旋转六十五度,无法达到最佳射界。另外,四号锅炉舱的数根管道被弹片切断,导致两座锅炉暂时罢工,阿斯皮号像是个犯了哮喘病的老人一般,船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还不算,炮弹还点燃了放置在二号烟囱左侧的小艇。小艇上装了不少的救生衣,而这些救生衣都是易燃物品。瞬间,阿斯皮号的船甲板上冒起火光,清军看不清楚是哪里着火,但一炮之威,惊天动地,在黄昏的落日下大团大团的烟雾蒸腾而起,却是直映眼帘的,顿时欢呼声大做,响彻海面。

法国海军士兵也不含糊,一面派人修理损毁,一面组织反击,炮火之声大作,双方打得一团热闹。

在后方快速插上的镇远舰上。“报管带大人,前方8,000米有两艘敌舰袭来。”

“可知道是那两只吗?”

“还不知道。”

“再去瞭望,同时通知赶上来支援作战的雷巽、并扬波号。”

兵快速跑开,管带杨廷辉回头看看船速依旧飞快的福满号,心中祈祷:老翦,可要小心啊。

此时在福满号上,初步的损毁结果已经报到管带翦柄南手中,三号轮机舱为法军的炮火击毁,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同时受伤的还有一号锅炉舱,虽然不会成为致命的伤害,但对于船体本身的运转,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更加主要的是,一号锅炉舱提供右舷鱼雷发射管的压缩空气的提供,这里受伤,就意味着右舷安装的三门鱼雷发射管失去了作用。不过这并不要紧,鱼雷只有在相当近距离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得到,没有它也不会有很大影响。

“不去管他。没有鱼雷,老子就不相信打不沉法国佬的军舰。命令全舰,最高速迂回作战,全力猛攻”

福满号以前后主炮、右舷炮对准前面的易士弼号一通轰炸,奇怪的是,竟然无一命中,只有一些近失弹,在海面炸起高耸的水柱。

“**妈”翦柄南不顾仪态的破口大骂,“你们都是蠢货居然一炮也打不中?告诉炮手,瞄准了再发射,谁要是能够击中敌舰,我亲自给他请功”

滚滚黑烟从烟囱中冒出,福满号已经提到损毁状态下的最高船速的八节,每发射一发炮弹,船体都要在行进中轻微的颤抖一番,隆隆巨响中,后面跟进的窝尔达号和雷诺堡号拍马杀到,尤其以前者最为凶恶,从炮膛凌空飞出的160毫米口径的巨大炮弹,正砸在福满号前主炮的炮塔上

在远近所有清军的注视下,福满号的前甲板上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片刻之后,猛烈到了极致的爆炸声才从空气中传来福满号前甲板上一片狼藉,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前主炮炮管都被炸弯了好在这样的时代并无穿甲弹的出现,否则的话,只怕会引起隐藏在装甲甲板下的炸药的殉爆——要是到那一步的话,就没有丝毫办法能够挽救福满号沉没的命运了。

饶是如此,福满号受到的创伤也足以让它失去了战斗力,中了这样一炮,船首被掀起了一大截的甲板,蓦然出现的钢板、木条凄惨的直向天空,硕大的、黑洞洞的窟窿里,隐约传来士兵的哀嚎声。

窝尔达号如何能放过这样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正欲继续发炮,一声锐利的尖啸破空而至,落在海面上,炸起滔天的水柱——是大清远字级的铁甲舰发炮了。

彼此都是铁甲舰,窝尔达的建造要早于所有的远字级铁甲舰,不论是航速还是马力、火力等诸多因素,都要略逊一筹,船上装载的十五门175毫米口径的巨炮,唯有这一次远征军的旗舰阿塔朗特号可堪比拟;不过,窝尔达号上的舰长却并不畏惧——他叫台斯当,军衔是少校,当年曾经在拉恩号上担任二副,也参加了咸丰九年的对华作战。虽然最后的结果早已经尽人皆知,但台斯当心中却一百个不服气中国人只凭着诡计赢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等到咸丰十二年之后,中国开始发展自己的海军时,台斯当就已经担任了窝尔达号的舰长,他始终以为,再有威力的火炮,也要由人来操纵,就不相信自己多年军伍,还比不过中国人受训不足十年的成绩吗?“加快速度,迎上去”

窝尔达号和镇远号同时加速,迎向对方的来路快速驶近,在经过受损严重的福满号的时候,眼见自己的弟兄在血火的炮舰上用力扑救,杨廷辉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管带,参数已经报上来了,方位角165度37分20秒,距离6700,高低角28度17分22秒。”

“左前炮对准敌舰,右前炮对准驶来的敌舰,左舷炮、后主炮,全装药,发射——”

镇远号上的十八门主炮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炮口闪耀出直径达数丈的巨大火团,这个火球在闪动了不到一秒钟后被一团更加庞大的白色烟雾团所替代。白色烟团迅速的随着海风消散开来,一时间镇远号整个庞大的舰体都被笼罩进了那薄薄的烟雾里。

战舰主炮全装齐射的威力让人咋舌,炮口巨大的气压把船舷边的海面都压出了一个宽阔的浅坑,一万七千余吨的庞大舰体被巨大的后座力硬生生地向侧后方推动了半米左右,所有目睹这一刻的人心里都不禁对这种可怕的人造破坏力感到深深的敬畏之情。一轮齐射过后,扬弹机以最快的速度将炮弹、炮药送入弹仓,等待修正炮击诸元之后的第二轮发射。

三秒钟之后,海面上的易士弼号船甲板上同样升腾起巨大的烟雾,在越见黄昏的北部湾海面上,像一支巨大的火炬般,熊熊燃烧起来。

“打得好”身处后方的沈葆桢用力一拍作战室内的长桌,大声叫好,“大帅,眼见天色就要黑下来了,不如……”

沈葆桢血脉喷张,仿佛没有听见丁日昌的话一样,断然喝道,“传令各舰,迎头赶上去,二十三日之前,一定要把眼前所见的这些敌舰统统打沉,给福满号死难的将士报仇”

“是”丁日昌自知说不进话去,转身下去传达将令去了。

福满号已经完全失去了动力,在海上如同一只死鸭子一般,随风浪摆动,即便是这样,却也没有停止发射炮弹。前主炮已经给敌人的火炮尽数摧毁,好在敌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右舷安装的速射炮便开始发威,同样能够发射的还有船上后甲板安装的65毫米口径的速射炮,以每分钟三十五发的速度,向同样动弹不得的易士弼号倾泻着炮弹。

第71节海战(3)

第71节海战(3)

另外一艘万年清号炮舰则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吨位以及大小都和相差无多的阿斯皮号上,它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阿斯皮号的右前方,就像是一头尽职尽责的牧羊犬一样,用它那并不锋利的尖爪利齿向凶恶的野狼发动了进攻。一个极为漂亮的全速转向,舰上九门七十五毫米舰炮,以及右舷上的四门一百毫米速射炮向敌舰舰疯狂的倾洒着炮弹

两艘敌我相对的炮舰,距离不足六百米,虽然天色越来越暗,但船上各自燃起的火光和烟雾,都在在为对方指明了方位,这样的时刻,一切的战术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全靠彼此的勇气和胆略,在这碧蓝的海面上殊死搏杀,

高腾云标枪一般挺立在作战室的中央,指挥作战,眼见敌我双方展开这种近乎肉搏战一般的纷争,速射炮的小口径火炮很难给彼此造成极有威胁性的伤害,反倒是炮手不时受伤,给袍泽抬进舱中,做紧急治疗。这样的作战,痛快是痛快了,却很难在片刻之间得到可观的战果。他微微皱起眉头,左右环视一圈,海面上已经尽数黑了下来,只有各自炮舰上发射出的巨大火光和炮口烟,隐约可见。

他忽然灵机一动,“命令鱼雷手,发射鱼雷”

带的一句话,给船上的人提了醒,对啊,船上转载有三俱鱼雷发射管,怎么忘记了呢?眼下的距离正好,而且天色全暗,对方也看不见,拿来使用,正是恰如其分

鱼雷发射管上覆盖着的炮衣早已经撤下,鱼雷也被水手调校好了爆炸标准,随着猛烈的压缩空气的灌入,如同一只离弦的劲弩般,在水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水线,向着数百米外的阿斯皮号射去。

等到阿斯皮号的舰长听到敌人的鱼雷管发射鱼雷的消息,懊恼的顿足长叹,真糟糕,自己如何就忘记了呢?“规避,以最快航速规避”

阿斯皮号在刚才的作战中受了伤,动力系统只能发挥平时70的作用,使得其规避鱼雷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好在他的速度慢,鱼雷的速度也不是很快,炮舰尽力向前冲击,躲过中、右两枚鱼雷,最左面的一支鱼雷,还是狠狠地吻在了炮舰的中后船体的吃水线下

一道闪光,夹杂着大团的海水冲天而起,阿斯皮号的船体从船体靠后四分之一处几乎被炸成两截安装在后甲板上的炮位以及左舷部位的速射炮为这一炸全部轰上了天和己方的易士弼号,中方的福满号一样,成了一条死鱼,在海面上飘荡着。

~文~“打得好”高腾云大喝一声,“继续发射,一定要打沉它”

~人~在海面的不远处,窝尔达号和雷诺堡号两艘军舰和中国方面的互相缠斗已经到了最最白热化的阶段。

~书~十九世纪的海战,极少有夜幕降临,交战双方兀自死战不退的先例的,倒并非是从舰长以下缺少决战的勇气,只是因为夜色低垂,海面上目不视物,更加没有顺畅的联络办法,再打下去,不但凭空浪费弹药,甚至会有误伤友军的情况发生,但这种观念,在中国人的咄咄进逼下,也为之消散。

~屋~台斯当没有想到中国人会这么疯狂,眼下四艘舰船,易士弼号和阿斯皮号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不但是作战能力,就连动力也全部失去了。只剩下自己带领的窝尔达号和雷诺堡号,长久的耗下去的话,是绝对打不过中国人远征而来的庞大舰队的。

台斯当用力捻着手中的雪茄烟,对副官的话充耳不闻,“少校阁下,请您尽快决断啊。”

“打灯语,告知雷诺堡号,撤出战斗。”

“阁下,那,易士弼号和阿斯皮号呢?”

“他们已经尽到了海军战士的荣誉,想来中国人也会按照战俘管理办法,给予他们应有的礼貌的。”台斯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澄蓝的眸子已经尽数为泪水遮掩,身为法国海军的舰长,下达逃跑的命令所带来的耻辱,又是要付出多少鲜血和泪水才能挽回的啊“命令全舰,准备脱离战斗”

到七月二十二日的亥时,这一场历时两个半时辰的战斗以法军剩余的两艘军舰在一顿猛烈的速射及放出的巨大烟雾弹的掩护之下,脱离了战斗为告终。

这一战的结果是,大清北洋海军的福满号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同级别的万年清号损毁严重,船上的阵亡、受伤的军官,士官、水手总人数达到276人。

而法军的损失也是同样惨重,易士弼号和阿斯皮号被完全摧毁,特别是阿斯皮号,在后来为北洋海军俘虏,拖曳回北海的途中终于不支沉没;舰上的309名幸存官兵尽数做了大清的俘虏;易士弼号的情况好一点,最起码坚持到了北海,后来作为训练舰,交给南洋海军使用,同样的,舰上的277名幸存者,全部做了大清的俘虏。

北部湾海面重又恢复到战前的宁静,虽然已经是深夜,沈葆桢却仍旧坚持在定远舰上召集所有舰船的管带开作战会议,“川北,舰上情形如何?”

“回大帅的话,真惨”翦柄南七尺高的汉子,眼圈通红,“不瞒大帅,卑职到舱中巡视,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出舱之后,在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我这船上,光是战死的就有一百二十一个人,他们……他们的名字,我都叫得上来……,大帅”

看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沈葆桢的眼圈也禁不住红了,“川北,弟兄们都是为国而死,可称死得其所。日后奏报朝廷,皇上亦会深为痛悼的你……暂时也不必太难过了。”

“是。”

沈葆桢擦擦眼角,环视一周,“诸位,再有一个时辰,就是皇上所说的,与法国正式开战的时刻了。我想,既然我们已经在海上和法**队面对面的碰上一场,不如趁此机会,挥军西进,把炮舰停在沱山河口处,等到明天天亮,即刻动手,也省得给敌方以从容布置的时间,列位以为呢?”

众人互相看看,雷坤号管带吕文经表示了不同意见,“大帅,能够做到自然是极好,封锁住沱山港口,便可有瓮中之鳖之效。只是,有三个问题。第一是眼下天色全黑,我军进入沱山港海面,虽有隐藏综形之便,但也有夜间行船,路途不熟之弊,若是法军在沱山港外设置沉海之物,到时候进退两难,可就危险了。”

沈葆桢没有急于打断,“嗯,纬堂,你刚才说有三个问题,还有两个是什么?”

“还有一个便是沱山港内,另外还有英、美、西等国的商船,要是把战火在港内点燃,卑职只恐有所误伤。到时候交涉起来,又是很大的麻烦。”吕文经又说道,“最后,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我方舰船堵住沱山港口,势必鸡起法军拼命之心,届时敌方若是全军出动,我方只有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雷兑、雷离和广利三艘炮舰能够派上用场,众寡悬殊啊。”

“此事易尔。”沈葆桢说道,“我出京之前,皇帝对我说,法国不提,英、美、西等国,于这一次中法就越南之事,彼此兵戎相见,多是抱着隔岸观火之心,任是谁赢谁输,都不会太过放在心上。他们担心的,只是自己国家及商民的在华利益会不会受到伤害,所以,只要能够打赢这一仗,不要说战斗中途没有误伤友邦商船的事件发生,就是有了,谅他们也说不出旁的来——最多只是抗议几声,也就罢了。”

他说,“至于纬堂说的,可能会在沱山港外遭遇敌方埋伏下的障碍物一节,我以为,实在是老兄多虑了——沱山是越南大港之一,往来进出商船日夜不绝,又怎么能设置障碍,阻碍通行呢?更不必提我们现在出发,凌晨即可抵达沱山港外海,等明天天色微明,其时海潮上涌,即便有一些障碍,也是沉于水下,又有何作用?”

“至于说我方可用舰船数量远逊法国,以阿塔朗特为例,这是法军主力旗舰,吨位不过4,300吨,其余寥寥诸子,何足论哉?”

“大帅说的是,是卑职糊涂了。”

葆桢满意的点点头,“传令,各位管带即刻回舰,休整一个时辰,等到七月二十三日子时三刻,全军呈两路纵列,西进沱山港”他忽然想起来,“哦”了一声,“福满号和万年清号在今日的战斗中受损严重,我想,就不必参与其中了。”



“大帅,卑职的船还能开得动,怎么不让我参与作战了呢?难道我船上的弟兄们就白白死了吗?”

“你糊涂”沈葆桢斥道,“有这么多北洋海军的袍泽日后为你的万年清号上死难的将士报仇雪恨,如何说是白白死了?慎淮?你带领雷乾号,拖带两艘友舰和两艘敌舰,回转北海,交付之后,再南下参战。”

雷乾号的管带叫许寿山,为人最老实憨厚,但这一次也禁不住着急了,“大帅,为什么单单让卑职去?”

“魂账你敢军前抗命吗?”

许寿山高高的努起嘴巴,表面上不敢多说,心里的不痛快却是可以想见的。“不让你参战,只是以为只有你的雷乾号上不曾搭载绿营兵士,这下你明白了?”

“是卑职明白了。”许寿山无可如何,心中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应该也搭载一些兵员的,不过是船上臭一点,臭臭又不会死人,如今倒好,自己给隔绝在战场之外了哎,真是失策

第72节海战(4)

第72节海战(4)

这一夜对于孤拔和沈葆桢而言,都是难以成眠的飞速更新按照沈葆桢的设想,最好能够再向前突进,直到船上搭载的绿营士兵能够顺利泅渡上岸,才是最佳的状态——若是那样的话,则雷训、广亨等舰也可以投入到天亮之后的作战中,而现在,则做不到,为了保障陆上士兵的安全,以上的船只必须停泊在主力舰队的身后,使得手中可以打出的牌,受到了牵制。

沈葆桢一举砸下这样的赌注,却也是连身在北京的皇帝也没有想到的,用两艘铁甲舰会同两艘快速炮舰封锁住沱山港,这在战术上是极大的冒险,一旦失败,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不过,沈葆桢也很觉得为难,当初离京的时候,皇帝说过,海军初战,关系到朝局的一整盘棋局,若是能够得胜,固然是好,若是败了,怕是连后续进行的马尾造船厂的计划,也要搁浅。所以,沈葆桢不惜一切,也要干净利落的拿下远征到越南的法国船队——至于陆上部队的进展,就和他没有很大的关系了。

孤拔在沱山港内的旗舰上得知外海发生大战时,天色已经黄昏,在他想来,窝尔达等舰船即便不敌,有夜色的掩护,做到全身而退却是没有问题的,但不料出海两双,回港一对,易士弼号和阿斯皮号一战而葬送的坏消息,令孤拔不得不打起精神,做好了明天一早,全力迎战的准备。但他没有料到中国人海军作战会如此的疯狂,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孤拔的意料之外,中国人倚靠夜色,悄悄的前进到距离孤拔不足十海里的海面上,下锚停泊,只等天色渐亮,就要全力进攻了。

好不容易等到海天一线的尽头除泛起鱼肚白,沈葆桢一跃而起,吩咐一声,“全军加大马力,目标直指沱山港”

休息了不到四个时辰的清军轮机手操纵机器,定远号的四支大烟囱中冒出滚滚黑烟,铁甲舰以15节的速度猛冲沱山港外围碇泊水域,离得近了,用望远镜观察,水域中并无想象中的其他国家的商船,远处的舰桥、码头上一片冷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沈葆桢略一思索,已明其故:沱山港是法军舰队停靠之地,其他国家的商船畏惧即将到来的大战,都早早的迁地为良了。这样也好,虽然和吕文经说话的时候谈及此事时,自己是一派不放在心上的神情,但若真出现的误伤的情况,终究是很麻烦的事。

夜色逐渐在沱山港的上空隐去,一抹亮色划破天际,阳光君临大地,照耀得海面上波光粼粼,法军舰队上的守卫哨瞬间发现了敌舰,一路呼喊着,冲进船舱,不一会儿的功夫,警笛声破空而起,响彻海港内外,“传令全舰,发射”

丁日昌一声大喝,定远号在距离沱山港还有四海里的距离上,先行发射了一轮炮弹,船体轰然大震中,丁日昌和沈葆桢同时举起望远镜,又同时失望的放下,这一次炮击的效果很差,只有三发近失弹,溅起粗粗的水柱,没有击中敌方的任何一艘战舰。

法军舰队的反应速度相当惊人,主力战斗群大角度转向,开始用蛇形机动摆脱敌方舰队的威逼,并且继续保持交战距离。主力舰阿塔朗特号快速向右转向,最终将航向调整为二百一十度,也就是向西南方向前进。意图绕开中方舰队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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