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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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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云玲?乳名叫玲儿?”皇帝转身拿起写有履历的绿头牌看看,钮钴禄氏,年十八岁,满洲正红旗,父惠昱,现任杭州将军。

女孩儿的乳名叫玲子,不过一字之差,但出自御口,也可以算是宠赐嘉名,云玲就势跪倒,“奴才叩谢赐名之恩。”

他这才想起来,是自己记错了,但语出即为法度,不可更改,只好苦笑点头,“你站起来,走几步给朕看看。”

女孩儿知道,是要看一看自己的行走趋拜,慢慢起身,缓步行走。踩着花盆底走路,已经练习两个月了,姿势也经过从内务府请来的嬷嬷的细心纠正,改调了两个毛病,首先是臀部不再扭动,二是左右手摆动的幅度也收敛了很多,同时经人指点,旗袍下摆尺寸放得宽宽的,使步子能跨得开,这样一来,步伐自然就稳重了。

眼见她步行至暖阁门口,又折返回来,皇帝伸手接过惊羽递上的一杯参茶,向前路一洒。

云玲转身看见,顿时想起给人教导过的规矩,当做没有看见一般,若无其事的从一地水渍上走过,既不曾避道而行,也不曾像怕沾湿、弄脏了旗袍下摆那样的撩起衣角——这就是知礼。

皇帝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柳月氏?”

“奴才在。”

“不必拘礼。”皇帝摆摆手,“大阿哥是个有福分的,只看令爱如此颜色,就可以想见日后他们小夫妻琴瑟共鸣,一团和气了。”

“皇上善颂善祷,奴才感恩不尽。小女蒲柳之资,得以攀附龙子,更是奴才及愚夫阖府之荣。奴才代愚夫叩谢皇恩。”

帝不再多说,向瑾贵妃点头,“此事就定下来吧。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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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募才

第52节募才

咸丰二十年的春天,比较往年要燥热得多,而且,从上一年的冬天开始,除正月初有过一场降雪之后,山东、山西、河南等省并无半点雨雪飘落,从各省奏报上来的晴雨表来看,似乎又一场危害程度不会小于咸丰十四年的旱灾又要到来了。但和以上各省闹旱灾不同的是,直隶闹水灾,永定河决口,淹了沿岸大片的庄稼、田地,据省内奏陈,有三千余户,一万多百姓家园被毁,省内正在组织人力,抓紧抢修河堤,安置灾民。

军机处叫起的时候,皇帝问及此事,奕第一个说道,“臣弟以为,此事毋庸上烦廑忧。咸丰十四年之后,各省官储粮仓,俱皆填充丰盈,可保治下百姓,半年之需。即便再有如当年一般的饥馑荒年,也是不足虑的。”

“话是这样说,但朕想,这种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好。眼见旱情初成,春墒不保,难道只以为粮仓中有粮食就可以不闻不问了吗?等真是饿得受不了的话,百姓只怕就要连种粮都要拿来充饥。届时,灾后拿什么往地里播撒?”训斥了弟弟几句,他说,“廷寄以上诸省,组织民力抗旱之外,也要保证一旦旱情得以减缓,百姓手中有种粮,以为再事生产——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朝廷赈济上。”

奕几个自然奉命唯谨,“皇上,山西巡抚陈士杰请旨,截留藩库银子一百二十三万零九百五十两,以为组织青壮,抗旱挖井所用。臣等想,宜乎准如所请。”

“嗯,准了。”皇帝点点头,“不过,这笔钱也不能全部由朝廷拨给,让山西藩库也出一点。以六四比例吧。”

众人知道,皇帝的脾气特殊,于各省请旨拨给的银子,从来没有如数答应的,总要对方也想办法出一部分,用他当年的话来说,是担心下面的人有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弊端,款子拨下去,给下面的人不知节制的胡乱花用。久而久之,下面的人也学得精明了,请旨的银子,总会留出一些水分,用来和朝廷打价还价——不知道这一层弊端,他知道不知道?

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不为旁的,只是看各省奏请请拨或者截留的款项越来越多就可见一斑,但他并不准备深究,有时候,君臣彼此和光同尘一点,于政事有利,而过于查察,下面的人畏手畏脚,也休想再有魄力做事了。更加主要的是,他并不担心有人会从中侵鱼,这要从两方面来说,首先,如今的大清府库充盈;第二,成立于两江的会计师事务所会不定期的查账,发现任何的漏洞,都会立刻上奏,也杜绝了臣下贪污的可能。

“那,直隶水灾呢?你们想着如何解决?”

“皇上,胡林翼素称能员,这一次永定河决口,臣弟想,以其人治下有方,定能早日料理清楚,上慰主知。”

“嗯,军机处催一催他。”他说,“虽然只有一万余人受水害侵扰,但也不可有半点疏忽大意。”

说完这件事,他继续说道,“李鸿章从福建上折子了,请旨成立招商局,由户部和省内共同拨款二百万两,以为启动。你们以为如何?”

“臣弟想,这是我大清有史以来第一次成立这种官商一体督办的衙门,还是要宣李鸿章进京来一趟,认真将招商局的规划及章程分说明白之后,再拿出一个确论来。”

“除此之外,也要把招商局的人员尽可能的缩减。”皇帝手托着腮帮,若有所思的说道,“绝对不能弄出开支浮滥,冗员极多的弊端。另外,……”他迟疑了一会儿,“等李鸿章进京来,朕再和他说吧。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日本国所派使者,以副岛种臣为正使,为日中两国友好,并正式签署《条约》事,再度渡海而来。”奕说道,“在日本托请美国转交总署衙门的公文中,日本人希望这一次来华,能够达成两国互相派驻大使,驻留彼此国都,以加深往来,互利互惠的愿望。”

“今天是正月二十八了。距离草签的《条约》中要求日本全部撤出琉球群岛的二月三十还有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这件事总署衙门要郑重告诫日本人,别以为能够借助和我大清正式签约的缘故,就可以拖延其事。三月初一日子时之后,若是琉球群岛所属陆地、海面上兀自有日本人滞留不去的话,一概视为侵略我大清。到时候,朕就要诉诸武力了。”

大声答应着,又说道,“皇上,臣弟有一件事,要请皇上的示下。”

“是什么?”

“上一年十一月间,臣弟有幸扈从陛下登临长城,随行者另有日本使节。其时彼此议定,两国各自派遣武林人士,以武会友,切磋技艺。如今日本人西来,臣弟想,此事是不是也可以照当初彼此约定之事,开始进行了呢?”

皇帝苦笑起来,“老六,你还是不死心啊?好吧,此事交你和许乃钊共同办理。命礼部传文天下,征召京内武林人士,汇聚一处,和日本人……嗯,比划比划。”

听他出语粗鄙,奕等人便想笑,“皇上,臣想请皇上的旨意,若是我大清忠勇之士,能够在比武场上打败东瀛对手,朝廷宜乎给予一些奖励之法?”

帝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他身为中国人,虽然心中不认为国人子民能够战胜日本人,但若真能够扬眉吐气,自然也不吝赏赐,“若是最终得胜的话,则所有参赛中国武者,一概赏四等双龙宝星一枚,并赏勇烈壮士嘉号。”

“皇上,还有比赛章程,请皇上处断。”

“比试七场,先赢四场者为胜。”他说,“至于具体是比试拳脚还是器械,由你和那个什么副岛种臣议定。”

奕点头领命,又得寸进尺的问道,“皇上,等到双方正式比斗之日,皇上可有雅兴,临场一观?”

“朕可不去。你知道擂台上什么玩意不长眼睛的飞下来,砸到朕可不得了,不去,不去”

阎敬铭第一个笑出声来,“啊,臣失仪。”

皇帝也笑了,“不过,朕说的话固然是玩笑,但中日两国比斗,也不必看得那么郑重其事,就如同日本人在往来公文中所说的那样,这一次只是双方以武会友,彼此切磋。不要弄得那么剑拔弩张的,嗯?”

奕有点听不大懂,只以为皇帝是在故意淡化此事,为日后真要是输掉了这一次的比斗留一份颜面。因此更加下定决心:这一次的比斗,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赢过小日本不可

他不知道皇帝的真正心思是确实不把这件事记挂在怀:咸丰二十年,大清无论国力、军力均已经远超日本,可以说,双方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场擂台赛的输赢无关宏旨——武功再高,还能抵得住快枪之力吗?偏偏老六热情似火,有心将这一次的比武演变成国力之争,他不好直说中国武术在很多层面上敌不过日本人的柔道术,只好任由他去了——让他受一番教训也好,省得眼见大清上下一心,国势日盛一日,只以为是天下第一强国了。

奕不知道皇帝会转这么多的心肠,心中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比武充满了热情,回到军机处直庐,还不及坐定,立刻问道,“信公,皇上说,着礼部颁旨,传喻京中各处武林豪门,信公以为,如何着手才是?”

许乃钊也很伤神,自古侠以武犯禁,这些走江湖的,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看来,都是不值与谈的,所以对于办这样的差事,确实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给奕的话问楞了,“这,我想,总要到各省会馆中去问一问吧?那里的人接应的都是往来各省的百姓,当有路径可通四方。”

这算什么办法?于是奕知道,许乃钊在这件事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坐下来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载澂的护卫首领,名叫札哈什的,擅长教门的弹腿和查拳,对于武林之事是不是比自己知道的多?

当即命人回府去,把札哈什传到总署衙门来,自己亲自问他。一问之下,札哈什说,“当年是在善扑营中习练教门所传授的武功。”

“那,你老师是谁?如今可还能找到?即便找不到的话,同门之中,想来另外还有弟子吧?与你兄弟相称的,如今能不能找到?”

一连串的问题,让札哈什有无从作答之苦,只好避重就轻的说道,“王爷,这样的事情得容小的下去联络。而且,当年分散之后,各自投奔他门。奴才是旗人,得幸入王爷府中当差,那些汉人,就不好说散落到何方了。”

奕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事情和他说明,想来虽是江湖草莽,但能够有这样一个为国出力的机会,一定会奋勇当先的,“你去找。找到了之后,把他们汇聚到一起,四月初一之前,带回京中。本王亲自召见。”

札哈什迟疑了一下,“那,贝勒爷那里?”

“这不需你多费心思,我会和他说。”

眼见王爷主意已定,札哈什不再多言,原地请了个安,“是奴才这就下去。准定四月初一之前,一定将人找到。”

忽然又叫住了他,“这一次中日比武,非同寻常,皇上与本文都无比重视。所以你找来的,都要是一方雄才,那些滥竽充数的,我可一个都不要。”

“请王爷放心,卑职明白其中轻重。就是那些人想来,奴才还不让他们加入进来呢除了出丑,任是什么用也没有,要来何用?”

“好,就是这个意思,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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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大婚(1)

正文第53节大婚

第53节大婚

正月十三日的时候,柳月氏携女进宫,为帝后心中所喜,赐婚大阿哥,这一下,惠昱府中可是真的热闹起来了。先由惠昱的老父亲带领阖府下,望阙碰头,叩拜皇恩之后,开始准备祭神的繁复礼节——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的事情。阖府下,都要很是为之折腾一通——这里介绍几句。

满族人有祭于寝的旧制,至天子,下至百姓,概莫能免,在宫中是在分属皇后居住的坤宁宫,在百姓家中,就是在家主和太太居住的房,正中堂屋,西面墙设一块朱漆隔板,板悬挂一块镶红云缎黄幪,下粘纸钱三挂,成为幪架,而一般多用祖宗板子的俗名称呼。

在祖宗板子的前面设一张朱红长方矮桌,供香炉,陈设虽然简陋,礼节却异常隆重——第一天捡米选豆,第二天磨粉蒸面,到这一天的午夜过后,祭礼便开始了。府中从大n到房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但声息不闻,不但没有人说话,连放置器物都不准出声,以肃静为至诚。

丑正一刻,主祭的惠昱香,率领阖族男丁三叩首,厨子随即和面做饽饽,就在院子里临时架设的大灶蒸熟,装成十一个盘子,每个盘子里装十一个,献供桌,免冠行礼,接下来就是请牲了。

牺牲是老早选定的三口大猪,此时只用一口,绑缚在屠唇g抬进来,这口黑摸猪称为黑爷,原来是已经洗干净的,但仍需主祭用一把新棕帚遍扫牲体,缚猪的绳子,亦是换了新的,这才抬入室内,摆在供桌前,意思是请祖宗审视,享用这样一口猪,是否合意?当然还要行礼,礼毕就要请黑爷归西了。

因为不能用‘宰、杀’之类的不吉利的字眼儿,宰猪成为‘省牲’,屠夫下手之前,先提起猪耳朵,灌进去一大碗烧酒,将黑爷灌醉了,省得‘省’时叫。至于下刀,也有规矩,晨祭用公猪,左手执刀,及至开膛破肚,第一件事就是将附着于大小肠之间的脂肪剥下来,连同生猪血一起供。而这肠间脂肪,就是《诗经》中‘取其血膋’的‘膋音辽’,满语叫阿穆孙。

这时候,整头大猪已置入大锅去煮,煮熟了撒饽饽献牲,猪头朝,头ā一把柄有了铃铛的鸾刀,另外盛汤一碗,碗架一双筷子,随同献牲。

接下来,主祭再一次率族人三叩首,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息香撤幪,晨祭告成,阖族吃r吃饽饽撒福,但不准喝酒。

到了过午不久,夕祭开始,和晨祭不同的是,省牲需用右手,黑爷是一头母猪,黄昏时分,撒饽饽献牲,这后半段的祭礼,由府中主持中馈的主f主持。累人不说,有些知识字,深明事理,而有喜欢究根寻底的才媛,倘为家f,必须主持夕祭时,会有一种恐惧委屈之感,这是因为在后半段的夕祭,有一天个专n的名臣,叫做背灯。先要息香撤火,再用布幔密遮窗户,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主f在内,这还不够隐秘,中n亦须紧闭,阖族男丁都要在n外屏息等候。

似这样远摒男子,独留主f一人在密室祭神,当然是表示什么都可以贡献给神的含义,当初何以制定这样的仪式,已经无可考究,到了这样的时代,主f在室内行九跪九叩的大礼,顿首达八十一次之多,虽然是寒意尚在,但穿全挂子的礼服,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行这样的大礼,可也真算得是特殊的酷刑了。

等到柳月氏好不容易行过了礼,已站不起身,双手扒地,膝行摸索着到了矮桌前面,将黑爷头的鸾刀拔下来,放在桌,忍不住狂叫一声,“快点灯”

中n外是早已经预备好了的,启n秉烛而入,惠昱推n进来一看,太太坐在地,汗出如浆,面无人,赶紧把她扶起来,低声抚慰着说道,“辛苦你了,好歹撑着一点儿。”

柳月氏也真得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好在仪式已经过了大半,最后一项就是要祭天,俗称祭竿子。这根神所依凭的竿子以杉木制成,高出屋檐。这种祭礼和晨祭、夕祭都不同,牲用公猪,不光是去摸,还要剥皮,称为脱衣。r煮熟后,选取精r,跪切成丝,将r丝和小米饭伴在一起,另加血肠,移置竿子顶端的一个斗据说这是当年努尔哈赤起兵征明时,有一次打了败仗,而追兵甚急,只得躲在一颗树下,忽然来了一大群乌鸦,掩护太祖,挡住了明兵的视线,因而得以脱险,所以等到后来,为了崇功报德,设竿子祭祀乌鸦,托名祭天。

祭天以毕,曙初l,赶紧铺设地平,布置坐具,来吃r的宾客已经到n口了。

皇帝登基改元二十年,时逢四十整寿,各省纷至沓来的报效万万寿诞之日的奉使络绎于途,这还不算,又有嫁女、皇子娶亲两件大事,三喜临n,更是令北京城似乎从来不曾脱开新年的喜庆气氛一般,从过年一直到三月初,都是热闹非凡。

这等景象是数十年不曾有过的,从道光朝开始,皇例行简约,连朝穿着的朝服都是打补丁的,所谓有好者,下必甚焉,nng得朝臣不在衣服打几个补丁就不敢临朝,满堂下,都如同叫花子一般;新君登基之后,虽不至于此,但皇帝对那些踵事增华的事情兴趣也并不很大,便是连十年前的三十整寿,虽然准许各省竞相奉献,但论及荣光,较诸今年,却又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除了本国官民一片热情洋溢之外,连驻华的各国公使,也早早的向总署衙n递交公文,请求准许参加六月初九日在太和殿举行的万寿大典。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更让百姓心中骄傲,“看见了吗?皇过生日,连洋鬼子都主动拜寿了这在往年,哪儿敢想啊?”

五十余年没有这么热闹过的北京城中,大小客栈、会馆、庙宇,凡可以寄宿的地方,无不满坑满谷。有的是来风准陛见,有的是来贺皇子、格格大婚的地方大僚,有些是解送贡品或者勾当传办事件的差官;有些是进京投供,顺便观光找的捐班官儿;有些是想抓住机会来做一笔好生意的买卖人,有些是什么也不为,只为赶多年难遇的皇子、皇女大婚,只为来看热闹。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逃难来的人。直隶在前一年就闹水灾,灾区之广,为数十年所未有,朝廷特意降旨各省劝捐,光是杭州的富商胡雪岩,就捐了棉衣一万件。胡林翼一面办赈济,一面请款动工,整治永定河,已经奏报全河两岸堤埝,均已培补坚厚,照例办‘保案‘嘉奖出力人员。那知到了夏末秋初,几番风雨,永定河北岸竟致溃决,保定、天津所属州县,亦都发了大水。没有水的地方又闹蝗虫,然而这不能象年那样,可以请赈,因为事情一闹开来,必要追究决河的责任,便只好尽量压着。于是苦了灾民,无可奈何,四出逃难,就有逃到京师来乞食的。

接下来是谈内务府与户部的一件纠纷,从大婚典礼开始筹备之日起,内务府就成了一个填不满的贪壑,差不多万事齐备了,还想出花样来要一百四十万两银子。管事的内务府大臣肃顺、端华、崇纶、明善、佑都是在皇帝面前说得话的,阎敬铭不能不想办法敷衍,七拼八凑才匀出来六十万两,因此户部复奏,说在七、八月间可以拨出此数。向来跟户部要钱,那怕是军费,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面说要多少,一面说能给多少,不敷之数,如何着落,就不必再提,也不会有人追问。

这个含n了事的惯例,内务府自然知道。谁知从二月底到三月,各省解往京中的银子纷纷到部,户部通知有六十万两银子可拨,请内务府具领时,管银库的司员在印领末尾加了一句:“下欠八十万两。”公事送到户部,杜翰大为不悦,受了这份印领就等于承认户部还欠内务府八十万两银子,这不是儿戏的事。好在户部郎兼弘德殿行走,教满洲话的桂清,新补了内务府大臣,杜翰就托他把这件案子,从内务府里面爆出来。

于是桂清了一个奏折,归咎于司员在办理咨户部的文稿时,未经堂官商定,擅自加入‘欠拨银两’字样,‘意存ngn’,请予议处。

文稿虽由司员所拟,发出去却必须堂官判行,称为‘标画’,桂清另有一个附片,即是专叙此事。内务府大臣一共六个,肃顺‘佩带印钥’,自是居首,以下是载垣、端华、明善、佑、桂清。画稿那天,明善并未入直,佑和端华说是虽画了稿,一时未能查出,肃顺也承认知道此事,而载垣则表示,加入‘下欠八十万两’的字样,“是我的主意。”

“他出这个主意是什么意思?”皇帝很严厉地说,“他还搂得不够吗?”

这话阎敬铭不便接口,停了一下说道:“臣的意思,让他们明白回奏了再请旨,或是议处,或是申斥。”

“哼”皇帝冷笑,“这些人才不在乎申斥,议处更是哄人的玩意,有过就有功,功过相抵有余,照样还不是照拿朝廷的俸禄?不行”他断然摇头,“传肃顺进来。”

阎敬铭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载垣贪渎,人所共知,皇帝始终包容,很大程在卖宗室的面子,只为图一个耳根清净,省得这些人成天在自己面前聒噪,干扰得正经事都受影响。这一次眼见他白,很显然招肃顺进来不会有什么好话,日后传扬出去,总是自己和桂清的过错,而肃顺又岂是好得罪的?

想到这里,迎头一拦:“皇,近日来为大阿哥和大格格的办差之事,您也龙体很辛劳了,此事不如暂时拖后?”

“不行”皇帝根本不准,还是把肃顺招了进来。等他跪倒行礼,不及说话,那份桂清所的折子从御案后头飞落下来,“肃顺你看看这面写的,你知道不知道?”

肃顺吓了一跳,拾起来看看,“这,……奴才知道。”

“朕就知道你知道该死的,你是不是从日本人那里捞钱捞瘾了?嗯?连朕的儿女成婚这样的事情也不打算放过?想着从朕身再捞一笔?”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最是崇敬主子,焉敢有这样大不敬的想法?”

“那你说,载垣口中说的什么‘这是我的主意’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得了你的首肯,凭载垣一介n账,又岂敢如此放言无忌?”皇帝大声斥骂,“传旨,免去载垣内务府大臣、赐婚使之职,让他在府中老老实实呆着,别再没事出n,丢人现眼还有你,肃顺……”他瞪着肃顺看了几眼,“你从这滚出去,朕懒得见你”

“皇,奴才还有事情要请皇的旨意……”

“朕什么也不想听你说,快滚,快滚”

虽然皇帝很恨肃顺在这样的好日子即将到来之前给自己添堵,一怒之下把他打发出去,但也知道,这三件大事都是非他不办整齐,因此,隔了不过几天,重又将他找回,君臣两个任谁也不提载垣引来的麻烦,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差事。

按照满人婚庆的风俗,皇子成亲,要有奉迎的专使,是两福晋、八命f。两福晋是大阿哥的婶母,惇王和恭王福晋,八命f原来都应该是一品夫人,但既要结发,又要有子孙,而且年纪不能太大,那就只好用二品的来凑数了。

成亲的日子,也经过钦天监的排演,定在四月初六日,本来按照皇帝的意思,和大格格出降的日子排在一天就好,但一天之内又要嫁女,又要办理大阿哥迎娶之事,实在是忙不过来,而且容易顾此失彼,到时候,伤了哪一位主子面的荣光,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经肃顺劝说,改为提前十天进行。

奉迎的仪节,又以满洲的风俗为主。开国之前,在白山黑水之间,满洲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会骑马,迎亲亦是如此,新娘子是骑着马到夫家的。除了新娘子之外,迎亲的两福晋,八命f,犹依康熙年间的成例,必须骑马。当时入关未几,旧俗未废,王公内眷乘骑往来,不足为奇,两百年下来,旗下贵族的福晋、夫人都坐八抬大轿,尤其是恭王福晋,当年跟着她的久任督抚的父亲桂良,到东到西,平日起居,与汉人的大家小姐无异,不要说是骑马,连马鞍子都没有碰过。这时突然说要骑马,而且在万人空巷的百姓围观之下,招摇过市,真是提起来就怕,好几次跟恭王提到,最好改做乘轿或者坐车,不然就豁免了这个差使。

这两个要求都办不到。天家第一次办这样的大喜事,盛典昭隆,万民瞩目,两位福晋又是钦派的奉迎专使,说起来还是一大恩典,不能不识抬举,请求豁免。若说改变旧例,不但仪制早定,无法更张,就算能够,恭王也不肯这么做,因为这会引起讥评,甚至言官会奏参劾,安个徇ī法的罪名,说不定会搞得灰头土脸。

万分无奈,只好现学。亏得她的长子载澂,在少年亲贵中,骑精,两福晋、八命f学骑,归他一手教导。载澂亲自在驷院中选了十匹最驯良的枣红马,找了他的堂兄弟载漪等人做帮手,在恭王府的后苑中,整整教了一个月,才将他教得敢于放心大胆,骑着马街。

另外一面,是女家之事,二月初的时候,惠昱有礼部赞礼大臣陪同着,穿穿蟒袍补褂到乾清n东阶下,面北而跪,赞礼大臣面西站立宣读圣旨:“有旨,今以满洲正红旗佐领钮钴禄氏?惠昱女云玲配皇长子载澧为福晋。钦此”惠昱承旨,行三跪九叩礼后退出——经过这样的程序,就算是皇帝赐婚了。

转一天,载澧穿戴蟒袍前往女家见其父母,内大臣、散佚大臣、卫、护军等随行。到达大n,惠昱着公服迎外。载澧升堂拜,惠昱答三拜。以同样的礼节再见柳月氏——这都是例行的规制,也不必多说。

比较麻烦的是初定日,也就是所谓的放定礼,与民间不同的是,定礼之物是来自御赐,因此女家下在荣宠之外,更有几分惊恐不安——来自内中的御赏,或者未必值得几个钱,但任何一件损害了,都是不得了的大罪所以女家照例是要找专人负责,一方面和内务府打好交道,省得他们无事生非,凭空要钱;另外一方面就是要看护好这些来自大内的宝贝了。

第54节大婚(2)

第54节大婚(2)

定礼分为两种,一种称仪币,赐予福晋本人,将在奉迎时抬回皇子府邸。包括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还有一种是赐币,这是赐给福晋家人的,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彩礼。聘礼由内务府预备,赐给福晋父亲黄金十两,白银七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赐予福晋母亲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

两种定礼都分别装于彩亭之内,由内务府大臣率领执事人等前去。福晋父亲穿朝服迎于大门外,仪币陈设于正堂,赐币陈设于阶上,赐马陈设于阶前中道。受礼后,福晋父亲率领子弟在中阶下以东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福晋母亲率女眷在中阶下以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当日齐集福晋家出席宴会,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福晋父亲率有顶戴的男性亲属宴于外堂,中午十分升堂就坐,福晋亲族折中有职官员与本旗的官员坐东面西,其余来宾坐西面东。宴会由奉茶、奉果、奉酒、奉馔酌酒等程序组成,中间伶工乐队奏乐助兴。宴会结束,全体官员在阶下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福晋母亲与命妇宴于内堂,程序也是如此。此为定婚宴。

订婚宴之后不久,就是正式的婚礼,前一天,女家先将妆奁送到贝勒府中,其中当然包括先期皇帝所赐的仪币,送妆奁的福晋族人由内务府设宴款待。四月初六当日,载澧到养心殿见皇帝、皇后,行三跪九叩礼,“从今天起,你就是成家立业的大男人了。做丈夫的,日后更会做人阿玛,不可学当年顽皮……”

看着英气勃发的儿子,皇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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