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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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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翻身坐好,给圆致拉好身上的衣服,草草盖住,口中吩咐一声,“有什么事?”

“皇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奴才已经命御膳房准备伺候了。”

“传吧。”

顺答应一声,挑帘而入,目光在暖阁中扫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明明看见皇帝一脸欲求不满的郁闷神色,故意不说破,跪倒请了安,口中说道,“皇上,奴才有事,想向主子造膝密陈。”

皇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摆手示意两个小尼姑暂时退下,这才问道,“肃顺,朕看你是越来越活回去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这会儿奏陈?”

“皇上息怒。所谓好饭不怕晚,嘴边的肉,皇上还怕吃不到肚子里吗?”肃顺嬉笑着说道,“奴才想请皇上的旨意,这……承恩之后,两位小师傅,该如何处置啊?”

“哦,对了,这两个人,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肃顺也不隐瞒,把前情说了一遍,皇帝听完一愣,“这个高峒元,是什么来头?朕回京之后,也曾经听皇后提起过此人呢”

“是。高峒元道学深厚,而且有志报效朝廷,可称道家大德。而释渡闲嘛,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她所住持的降恩堂,在京中也是大有艳名。本书更新来自”

皇帝耳中听着,心中在想,圆蕙、圆致承恩之后,势必不能再出宫去,不过这都没有什么,颐和园中建有佛堂,专辟一间,为这二尼容身,自己还时不时可以过来,领略这种异色风味,算得上一举两得,但释渡闲这样的,借佛门之名,暗中大张艳帜,短时间内还无妨,日后给人举发出来,如此有辱佛门的勾当,自己管是不管?“肃六?”

“奴才在。”

“日后啊,你有时间到这个什么降恩堂去一次,告诉那释渡闲,圆蕙、圆致精于佛法,朕宫中也正需要这样的几个人,行礼佛孝敬之事,便留在宫中吧。”他说,“至于那个什么降恩堂嘛,你照应一二,总不要让内中之事,为旁人所知,引发外间物议纷起的为尚。”

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奴才都记下了。明儿个奴才就到西山走上一遭,将主子的这番旨意,宣喻释渡闲大德。”

皇帝又说,“还有那什么高峒元,朕看,他也是个有意上进的,你不妨收拢一番。不过,朕断不能容许这样的人有丝毫干预政事之途——朕曾经听人说,高峒元在京中打着什么道录司的名头,结交内侍,大言夸口,自称能帮人料理仕途展布之望,借机敛财——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奴才不知道。”

“你告诉他,规规矩矩做人,正正经经做事,不论出家在家,朝廷都有一份恩典,要想借机生事,乘势敛财,朝廷律法能容,朕不能容。”他冷笑着说道,“不要以为在某些事上逢了朕的欢喜,就可以为所欲为,否则,他后悔嫌迟”

“是。”

皇帝不再多说,转而问道,“你刚才说有事奏陈,是什么事?”

“皇上,奴才不但在京中尼庵中搜罗佳丽,进而派人到两江之地为天子办差,只不过,”肃顺嘿声一笑,又再说道,“奴才府中派出去的人固然得力,但秉性荒疏,到两江之后如狂犬乱吠,不知道怎么着,官家查知内情,两江曾大人以为……”

皇帝用力踢了他一脚,“你这蠢奴才就会给朕惹祸”他恨声不绝的骂着,“这下可好,连朕的清名也为你这狗才所污啦”

他越是这样说,肃顺心中越不害怕,闻言故意碰头不止,“都是奴才糊涂,都是奴才办差不力,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皇帝想了想,要是过了年,给曾国藩明发拜折,此事哄传天下,就不好收场了。总要赶在开衙之前,将其彻底的掩盖下去,自己既能够享受佛门之乐,又不会为此事使清名受损,也只好甘心做这只猫脚爪,降旨于曾国藩了。他又瞪了肃顺一眼,“传膳吧,朕有点饿了。”

顺答应一声,并不起身,而是又碰了个头,“皇上,可要两位小师傅伺候?”

“魂账?这样的话你也问得出来?朕看你真是活回去了”

肃顺心中暗笑,恭恭敬敬的碰头跪安而出,吩咐人准备去了。

晚膳布下,圆蕙、圆致两个妙龄小尼在一边伺候着,皇帝还特意将肃顺也传了进来,容他和自己共进晚膳,“……朕想了想,朱洪章这几个人啊,大多是中原南地,暂时厝居在东北极寒之地尚且没有什么,若是日久年深的话,不但思乡情重,更会影响士气,你以为呢?”

“奴才想,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朱洪章、胡大毛等人为国出力,朝廷于公于私,都要有一番关切之情。但东北,特别是北海之地新进收归我大清所有,又势必不能少了百战的勇将驻守左近——便称委屈,也只有如此了。奴才想请皇上的旨意,日后能不能给驻扎在北海、永固两城的兵员将士的饷银上,更多支持倾斜一二?”

“嗯,朱洪章及所属营中兵士每个月的饷银是多少?”

“朱洪章按例是每月140两,普通兵士每月25两。”

“一律加倍。”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叉,“不但是这两处驻扎的兵士,东线一直到雅克萨城、洁雅依连涅斯克城、萨哈连乌拉霍通要塞、斯特列田斯克要塞等地驻守的兵员,每月的饷银一律加倍供给。”

“皇上体恤兵士,奴才不胜感服,但奴才想,这样的话,户部那边……”

“阎敬铭那边的事情,朕会和他分说。你只要做一件事:不允许有任何人从中克扣半分军饷,每一文钱,都要切切实实的交到兵士的手中。要是敢有人伸手贪墨侵鱼,朕就要他的脑袋——在这件事上,没有半点人情可讲。”

肃顺自然奉命唯谨的答应下来。只听皇帝又说道,“还有,廷寄盛京将军,铁路和电报线路铺陈之事,从今年四月起,要继续向北铺设,该花的钱,一文钱也不能省。这次用兵东北,也幸亏有了从北京直通山海关的火车,要不然的话,调兵之速,绝没有这样快的”

“皇上不说,奴才也还不敢提。上一年奴才乘火车出京,到山海关改走陆路,路上也多有百姓居住,听他们说,这次临时所搭建的铁路,固然损伤民情之事多有,但百姓感于皇上十余年来天恩如海,这一次又是要与俄国动兵,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家田土,为铁路通车所经由。即便自家受一点委屈,也是可以领受的。”

肃顺的说话不清不楚,皇帝却更深入的听出来,在东北构建铁路的过程中,有不少危害一方的恶事想到这里,心生感触——这样的话,也只有肃顺敢和自己说起,换了是骆秉章,也只是高声颂念皇上圣明,百姓感服之类的话吧?“铁路之事,虽然是国之所需,但征用土地,关系百姓一家生计,不可不小心谨慎啊。”

“是,皇上圣明烛照,这等国计民情,早在睿鉴万里之中。”肃顺说,“奴才想,今年天气暖和之后,若是再要铺陈铁路的话,非有大魄力,大胆略之人经手不可。”

“朕想,让左宗棠去吧。他这个人多有才名,但入仕以来,从不曾担任过什么正经职务,这一次把铁路大工交给他,也好历练他一番——做得好了,日后朕另有用他处,做得不好,也休怪朕不顾及他名士的面子了。”

用过晚膳,皇帝由二尼伺候着,转向远风楼中——新建的温泉池水,就在其中。两个小尼姑虽然明知如此,还是架不住羞意上涌,尚未入水,只是给这池中温泉水一蒸,头上、脸上、身上便觉得汗出如浆,比之外面冰天雪地,这里简直就是炎炎酷暑一般了。

皇帝丝毫不以为意,胡乱脱下衣服,扔在一旁,只穿着最贴身的坐在池边,把双脚泡在水中,孩子般的踢踏几下,溅起大片水花,“你们不来吗?泡泡很舒服的。”

二尼自知不免,解开缁衣的系带,将僧帽摘下,置于其上,也分别靠着男子的身躯坐在池边,给他一手一个,揽在怀中,时而在这个耳边说几句浪荡情话,时而与那个c魂舌交缠一番,二尼面红耳赤,皇帝也觉得情欲上涌,不克把持了。

他忽然腰身一阵,噗通一声跃入齐腰深的水中,转过身,将圆致娇小之极的身子拉到近前,用力拉扯她胸前的小衣,不一会儿的功夫,温泉池边便多出了一只小白羊,可怜的小尼姑羞得双手抱胸,眼睛闭得紧紧,根本不敢像这即将夺去自己处子之身的男子望上一眼,就给他平置于池边的地上,分开双腿,伏了上去。

一声痛呼,圆通呆呆的坐在池边,眼见师妹的身子色全数置于男子的身下,从上面看过去,都几乎看不见师妹,阵阵呼号从男子的身下传来,圆通又觉恐慌,又觉紧张,耳边听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师妹的呻吟声,心中乱成一团。

片刻之后,皇帝只觉得心境比之刚才舒缓了一些,停止下身的动作,微微支起双臂,,望着身下婉转承欢的小尼姑,只见她满脸苍白,眼角带泪,显见自己的一番挞伐让她吃尽了苦头心中怜意大起,努力低下头去,在她娇媚却雪白的小脸上吻了一下,“是朕不好,弄疼了你了。”

圆致只觉体内刀割一般,虽目不能视,但也可以想见,处子之身已经尽数断送,正待说话,男子的c魂又吻了上来,不自觉的微启红c魂,和他纠缠开来,皇帝退后一点身子,目力所及,处子鲜血如同一条红色的小蛇从她下面流过,滴入泛着氤氲之气的温泉池水中,给水一冲,即刻淡去无波。他抱起圆致小尼的一双腿,置于肩上,让牧户高耸大张,身子向下用力一倾,龙根尽数送进去,在圆致小尼的阵阵呻吟声中,大肆抽提起来。

好半天的时候,圆致哼唧了几声,软软的躺在池边,男子余兴不减的一把拉过为眼前的**画看得呆若木鸡的圆蕙,分开她的小衣,照例按在了身下。

也不知道抽提了多久,他觉得春透心胸,下面猛烈的**出来同时,一把拉过刚才缓过神来的圆致,分开她的双腿,同样用力的冲刺进去,雨露均沾。

第97节文字狱

第97节文字狱

一夜*愉,元阳尽泄,再美美的睡醒一觉,低头看着怀中光秃秃的两颗头颅,感受着女儿娇软温热的身躯,皇帝心中大乐,伸手在其中一颗头颅上抚摸了一会儿,动作虽轻柔,却也惊醒了二女,圆蕙一个骨碌身子爬起来,慌张之下,带起了身上盖着的锦被,“皇……上?”

皇帝看着她身上、胸前满是青紫色的吻痕和抓痕,不免有些愧疚,低头看看,看个叫圆致的小尼吓得脸色发白,却无可遮蔽,双手环抱胸前,双腿之间斑斑血痕,心火大起,喉咙中嘿嘿轻笑了几声,一把拉过圆致娇柔的身子,按在了自己身下。??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这一次的征伐比之昨夜更显放荡,圆致哀怜声声,不但起不到半点作用,反使男子兴起狂暴的情绪,动作丝毫未见轻柔,倒更加猛烈起来。

动作了不知多久,他一阵鸡情上涌,把圆蕙用来围住自己胸前的锦被扯下,将小尼拉到近前,从圆致身体中抽出湿漉漉的凶器,不由分说的抱起小尼,放在自己腿上,以一个观音坐莲的姿势,用力入了进去。三个人勾玩了一个多时辰,圆蕙终究大了几岁,勉力忍着疼痛,放出在师傅面前学得的娇媚之声,哄得天子圣心大悦,将元精尽数**在她身体之中

一句话表过,这一天的时间内,皇帝半步不离软榻,任由自己沉浸在欲海之中,兴致来了,就和两个小尼姑勾玩一番,饿了就即刻命人传膳,一直折腾到天色渐暗,肃顺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事,第三次命六福进殿促驾,皇帝才不得已起床穿衣。

两个小尼姑给他龙精虎猛的折腾得半死,身上,床上到处一片狼藉,含着羞意伺候他更衣,皇帝还不老实,上下其手的摩挲了半天,这才叹息着在二人c魂上吻了一下,“朕先回去了,等过几天,朕再过来。”

圆蕙和圆致呆了片刻,赤luo的身子同时在软榻上跪倒,“奴才……”

皇帝立刻打断了她们的话,“诶”他说,“忘记了吗?朕今天和你们说的?”

白天的时候,三个人云情雨浓,两个小尼姑趁着皇上高兴,性致勃勃的时候,委婉的问起自家的处置,以为皇上总要赏一个封号,养在宫中,不料皇帝眼珠一转,“你们啊,朕看,就作为朕宫中的住持法师吧?一来照旧可以精研佛发,二来嘛,……”他用手抚摸着二尼光秃秃的头顶,笑着说道,“这份异样风情,朕可还没有尝够呢”

二尼心中不满,但丝毫不敢失礼,跪在男子的腿边,恭恭敬敬的跪谢皇恩。??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出了栖园,肃顺正站在软轿旁,和西凌阿说话,两个人言笑晏晏,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一眼看见皇帝走出寝殿,两个人立刻迎了上来,“皇上?”

皇帝一摆手,把西凌阿打发开,低头问肃顺,“肃六,这两个……人,暂时就留在园子中吧,一月之后,派人送往热河行宫——朕今年要到热河去。”

顺碰头,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口中答说,“奴才都记下了。日后即刻操办。”

皇帝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的欢腾,真让他觉得有点后腰疼痛了,不过心中却无比的舒爽——和这两个含苞待放的小尼姑比较起来,宫中的那些嫔妃,都变得淡而无味了;“肃顺?你昨天和朕说,你还派人到两江去了?办得怎么样了?”

“这,奴才暂时还不知道呢。请皇上容奴才数日,奴才下去之后,即刻行文府中的奴才,着他们尽快办差。”

“嗯,人选好了之后,也不必送进京中,暂时到热河去,安置起来。”

顺知道万岁爷食髓知味,大约到热河之后,又要‘天地一家春’了他知道皇帝面皮薄,也不说破,毕恭毕敬的答应下来。

在圆明园长春园的偏殿前吹了一会儿冷风,皇帝的心思逐渐收拢,转到政事上,“还有。”他说,“行文黑龙江将军奕山,让他带朱洪章、胡大毛兄弟、程学启、鲍超、刘铭传等人在朕移驾避暑山庄之后,到行在陛见,朕想见一见他们。”说完这句话,皇帝不再多留,弯腰钻进软轿,由御前侍卫护持着,一路回城。

一直把软轿抬到养心门外,方才停下,肃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隔着轿帘低声奏答,“皇上,奴才有件事,忘记和主子回了。”

“哦?”

“奴才府上清客,前任吏部尚书陈孚恩门g皇上恩典,起复为官,任职北京大学堂教习之职,近日陈孚恩对奴才说,许乃钊、容闳、袁甲三并翰林院、国子监一干清流所编的教义文材之中,多有舛误荒诞之言,……”

“怎么个舛误荒诞法?”

“这,皇上圣明,您知道,奴才是不怎么知道文字的,但听陈孚恩之言,本来要用于教习大学生员的文字中,多有大不敬言辞,奴才不敢多问,生恐为这等悖逆之言有辱圣听,……”

大学一直是皇帝心中念兹在兹的大事,不过由于上一年军务倥偬,也着实是分身乏术,故而一直交袁甲三、倭仁等人督办,甚至连奏陈上来的教习底稿,都不曾过目,听肃顺转奏陈孚恩的话,这里面居然会出问题了吗?自乾隆以下,文字钳制,早已弛禁,但若是真的有什么大碍关系的话语,却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呢。??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想到这,他沉吟了片刻,“你先下去吧,等日后朕看过内阁报上来的奏稿再说。”

肃顺心中暗想,皇帝这样说话,就可见于此事已经分外上心,这桩特大的案子一旦发出,哄传天下自然休提,就是许乃钊,他以军机大臣领班办理教习文材选择一事,也休想能够脱得了关系当初的一箭之仇,这一次大约可以得报了吧?

皇帝进到养心殿中,他也实在是有些疲累了,几近十个时辰,和圆蕙、圆致二尼**翻腾,劳神伤体,他苦笑着躺倒在床上,心中暗暗嘀咕: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这么疯狂了。

心中胡乱的想着,听惊羽在床头问道,“皇上,用晚膳吧?”

“唔,真有点饿了。传膳。”他又出声叫住了惊羽,“还有,惊羽,你到东暖阁去,把十月十六日袁甲三所上的北京大学堂所研教习文材奏稿给朕找来,朕。”

“是。”

一边用晚膳,一边看着袁甲三、容闳和许乃钊及众多翰林院编撰、编修连衔而上的奏稿,皇帝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陈孚恩口中所说的大不敬言辞:大学的教习是以康熙四十九年,以文华殿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张英(也就是张廷欲的父亲)及刑尚王士祯、王掞、张榕端等人分别任正副总裁官编纂的《渊鉴类函》作为中华典物的根本文字,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些艺文、评话、杂学等项;而西洋文字方面,则是和同文馆所教习的自然学科为主旨的。

皇帝心不在焉的一边用膳一边翻阅着,忽然,手中的动作迟滞了一下,眼睛落到文稿中,“惊羽,把烛台拿近一点。”灯光明亮中,皇帝放下筷子,认真翻看,只看了几眼,就明白陈孚恩所说的话,并非虚妄了。

这一段有碍关系的文字,出在艺文段落中,有一节是专门讲各省地方戏种的文字,在介绍泛流江浙一带的昆曲的时候,引用了两首曲词,一个是《红拂记》;一个是《东郭记》。后者不提,前者却有一阙极碍关系的曲牌,名为《逃海》。

文字如下:一鞭残角斗橫斜,猛回头壮心犹热,帝星明复隐,王气见还灭,漫自评骘,打垒起经纶手霸王业,逶迤山径堕黄叶,雁外流霜月,迢迢去路赊,地北天南,梦魂难越,无端车马叹驰驱,从征又与家乡别。

坐谈间早辨龙蛇,把袖里乾坤做梦里蝴蝶,狠的人海沸山裂,不禁支发,空跌双靴,只因为自认做丰沛豪杰,因此上小覷了韩彭功烈。我想起那李公子呵,所事撑达,与他争什么凤食鸾栖,我自向碧梧中別寻支节,摇落长途里,西风分外冽,秦娥梦断秦楼月,乐游原上湥锝冢萄艄诺酪舫揪昴晟藙e,西望长安,那里是云中宫阙?

皇帝从小喜欢这种音律之学,曲牌文字大多熟稔于心,略一回忆,就能够将逃海一阕尽数默记起来,这样的文字在他看来,不过是慨叹家国沦丧,百姓流亡之苦,但在有心人看来,‘西望长安,那里是云中宫阙’一句,却是极大的麻烦——放在雍乾两朝,只是这一句话,就可以掀起漫天大狱世易时移,便不提自己特殊的身份,只是这百余年来,文字之禁渐宽,文字狱更是不闻久矣,在许乃钊等人看来,也不会惹来什么祸事吧?

他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定见:文字狱固然不可兴,但陈孚恩如此以文字、言语构陷别人入罪,倒并非是无本之木,无根之水——只是,自己该如何利用呢?

肃顺回府等了几天,皇帝似乎并没有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这让他大感惶惶然:皇上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也不放在心中?还是想等着开衙之后,再做处置?

这一次他给皇帝逐出军机处,虽然在恩遇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反比当日更有进益,但为人臣子的,未有相业,则不能算是朝中大佬——即便以肃顺的帝眷,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弄臣而已。有鉴于此,肃顺便需要在军机处中援引一员,以为党羽,在国事上,有置喙的余地。

而如今军机处中几个人,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翁心存不提,老病侵寻,年命不久;孙瑞珍中风之后,瘫痪在床,对朝政不闻不问之外,几番由家人上折子,请求免去自己军机大臣的职衔,不过给皇上念及旧情,始终不能如愿;文祥、许乃钊、阎敬铭、赵光几个人,或者学识深厚,不以自己所行为然,或者术业专攻,非自己这样的外人可以建言;或者资历尚浅,根本没有御前奏答的分量。

因为这样的缘故,另外安插进一个人去,便成了肃顺心头所想的大事——翁心存、孙瑞珍连同自己,若是军机处一连去了三个人的话,皇帝势必会从今日的内阁朝臣中选拔数人补充进来。第一个入选的,大约就是袁甲三了。他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多年,屡有弹章,简在帝心,若不是出了相当大的纰漏,进军机处几乎是一定的。其他人选嘛,虽然还不知道皇帝圣意所属,但也不会出于倭仁、匡源、杜锷之流。

以上种种,固然可以拉拢在身边,可终究时日稍短,不可交浅言深,总要有一个能够如臂使指,运用自如的人,在皇上身边,随时赞辅纶扉才好。认真疏爬一阵,自己府中也只有陈孚恩堪当大任——他虽然给皇帝罢官多年,然终究是做过先皇的吏部尚书的,贸然启用,又立刻入值军机处,怕是容易引发物议,但只要陈孚恩能够入值庙堂,日后再有自己在皇上身边说话,重获重用,不再话下——眼下所需的,就是要让陈孚恩立上一件功劳,给皇上以捡拔而起的理由就是了。

主意打定,和陈孚恩详细说清,陈孚恩年纪虽大,却还是满心利禄念头,要是能够在十年之后,重入军机处,也算得上是大清第一份了。主从两个一时议定,又肃顺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进言,由陈孚恩负责找寻朝臣奏对、言辞之中的疏漏,便有了正月初六的一番君臣奏答。

对于肃顺的心思,皇帝大约能够猜到一些,但并不能切实把握,而且,仅凭一首曲牌就要重惩朝中大员,也难以尽服众人之心,不过,略略惩治一番,在皇帝看来,也是很有必要的。

第98节文字狱(2)

第98节文字狱(2)

正月十九日开衙,文祥、许乃钊、阎敬铭、赵光几个人进到养心殿,等皇上的暖轿到了,鱼贯入殿,在拜垫上拜倒,行了君臣大礼,“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轻‘唔’了一声,却没有容众人起身,“上一年八月间,朕为中俄两国战事,北上领兵,京中国政大事,交由皇后代朕亲决。朕本来想,上有皇后,以天下之母会办国事,下有军机处列位臣工,都是朕多年心腹,即使偶有不谐,于大关节处,总也不至有失。谁知回京之后,细细翻查往来奏稿,居然出了大纰漏”

文祥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皇帝语气不善,又说什么‘有大纰漏’,这句话是何指?“奴才领班军机,朝中出了大纰漏,奴才第一个难辞其咎,奴才敢请皇上天语训诲,奴才请罪之外,日后也好谨凛办差。”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抓起御案上的一本厚厚的奏稿,向下一丢,“自己去看”

文祥跪行几步,拿起奏稿,一目十行的翻看了几页,很快找到了为皇帝用朱笔批红的段落,“自我大清肇祖以降,三百余年,历朝先祖多以消弭畛域,使天下臣民如出一家而殚精竭虑……。思及朕躬,自登基以来,虽从不以言论罪人,但近日惊闻,大学文法精荟之地,宣扬此等悖逆之言?朕实不知该员何等肺肠?”

再看看墨笔记录的文字,文祥脑筋一转,已经知道了缘故,眼见一场文字大狱就在眼前,文祥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文稿递给许乃钊几个人传阅,自己则面无人色的伏下头去,“皇上……”

“容闳终究是海外负笈归来,言语文字中有所舛误,还算情有可原。许乃钊”皇帝厉声喝道,“你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学识通达,入仕有年,你说,你这等大逆之行,朕该当如何处置?”

“皇上……”许乃钊满头是汗,“袁大人……袁大人一时疏忽……”

“呸你说得轻巧。”皇帝恶狠狠的迎头啐了他一口,“一时疏忽?朕却以为,尔等是看朕登基以来,多行宽仁,便以为朕是可欺之主,是不是?照这样说来的话,朕便是心中总想仁慈,也不可得了呢”

听着皇帝口口声声都是诛心之言,文祥、许乃钊几个碰头不止,皇帝余怒未息,“还有那什么钟骏声、林鹏年、欧阳保极等人,也算是朕亲手选拔的天子门生,面对如此丧心病狂语句,丝毫不肯心念朕躬,心念朝廷,出面举发,反而为师弟情谊,以为尚高过,尊于朝廷煌煌法典?军机处传旨,北京大学堂教义奏稿,言语荒诞,着军机处会同内阁,将所有大学堂教义立刻封存,所有参与其文编撰的一干犯员尽数严密讯鞫,命北京大学堂教习,前任吏部尚书陈孚恩帮办此事,务必得其确情,按律问拟,毋得稍有漏网”

皇帝说一句,文祥几个心惊三分,眼见得又是一场不知道多少人人头落地的大案就在眼前,却连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还有许乃钊,本身虽不是亲身参与文材的编辑和选定,但是以军机大臣任总裁官,也是分外逃不脱关系的,他把头上的暖帽取下,呜咽有声的伏地碰头,“臣以总裁官,专负其责,文材选定,出了这样大的罪过,臣第一个要请辞差事,请皇上俯准。”

皇帝并不是真的想要掀起一场文字大狱,但事到如今,不好收篷,他瞪着许乃钊,言语恶毒的说道,“你自然也跑不了”他说,“不过,念在你心中总算还有朕躬,上一年的时候,还能不顾辛劳,北上侍奉……,你暂时不必到……”皇帝有心将他贬出军机处,但随即又觉得这样的处置实在过苛,与自己本意不符,再出口的话也变成了,“朕降你两级,位在阎敬铭之后,你可心服?”

皇帝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众人也都听出来了,心中暗自为许乃钊庆幸:这一次他所犯的罪责比之肃顺奏对不利,可谓严重得多,却没有如肃顺那样直接逐出军机处,还算是天恩浩荡呢

但事情的进展,很快失去了控制,刑部派人到袁甲三、钟骏声、林鹏年、欧阳保极等人在京中的寓所大行翻找之能是,很快找出了一些往来书信、公牍,陈孚恩带人认真检点,很快的,一本厚厚的奏稿,再度呈上皇帝的案头,使这件事徒然升级。

在这份由陈孚恩主笔的奏稿中写到,袁甲三于朝廷所差,多有怨怼,以下多有例证:袁甲三对先皇朝政‘立心造谤,肆行怨诽’,多有不敬言辞。理由是,馆选以渐而增,所以广教育也,而犯员以此为‘清华之厄运’;散馆间有所斥革,所以昭鸡劝也,而其人以此为‘庶常为畏途’;廷试之后亲定馆选,乃郑重其事也,而袁甲三以此为‘随意钦点’;国书不工,复考汉书,欲节取其长也,而袁甲三以此为‘分外苛求’;体恤庶常,则令关差,盐差给予帮俸,而袁甲三以为‘衙门清苦,无所不为’;疏通翰林,则科道部属分别擢用,而袁犯以为‘衙门拥挤,不得开坊’;编、检中可任台垣者,俾与考选,而其人以为‘耻莫大焉’;议注先皇万寿之日,是日丽日和风,亿万臣民欢呼踊跃,而袁甲三必捏记‘是日大风’;记先皇生遐大事,极其悖妄,遂又自记,‘哮喘大发’,亵漫不伦,不敬莫大。

除了对先皇不敬之外,对新君的态度,也是‘悖妄不敬,怨讪诅咒’。理由是,咸丰元年元旦,龙飞首纪,景运方新,是日云灿日华,海内称庆,而袁甲三捏记‘大风’;咸丰元年以来,五行顺序,七政呈祥,我皇上亲诣坛庙,及凡吉礼之期,必风和日丽,倍于常时,而犯员每必记其‘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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