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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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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出门,程墨脸上便浮起一抹冷笑,如果张清一早在这儿候着,他还要问问安国公的来意,现在张清不见人影,反而是安国公杵在这儿,他还用问么?
安国公回来了,百义却出了公庑,翻身上马,疾疾而去。
“啊,丞相日理万机,可真忙啊。”他一进门便见程墨面前摊着一本奏折,看得入神,赶紧开口道,一边伸长脖子张望,可惜书桌太宽,他还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程墨已“啪”和一声合上了。
“安国公快坐。”程墨提壶续水,继续泡茶。
“丞相尽管处理公文,老夫没什么事。”安国公陪笑着,心里那个苦呀,到底是少年得志,一旦身居高位,便瞧不上他了,亏得平日一口一个“伯父。”
程墨笑道:“我刚接手政务,并没什么要紧公文。”
其实不然。如果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个公司,皇帝便是董事长,丞相便是总经理,现在刘询这位董事长放权,把国计民生的大事交给程墨这位总经理处理,全国各地的奏折绵绵不断往这儿送,程墨哪得空闲?
可是事情再急,他也先搁一搁,非得看看安国公能装到什么时候,这也算是程墨的恶趣味了。
安国公笑不出来了。外头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听在耳里,眼前堆得高高的奏折,他看在眼里,这样的情况,还说没什么要紧公务,那就是骗鬼了。
程墨学会撒谎了,或者说,他一直在撒谎。那以前的交情,还在不在呢?
安国公低头沉吟,并没注意程墨眼中一闪而过的古怪神色。
一泡茶喝完,程墨要换茶,安国公急忙劝阻,道:“我这就告辞了。”
要是再不走,就把外面等候的人得罪光了。
“急什么呀,天色还早呢。”程墨笑吟吟地挽留,道:“我这里还有我岳父送的茶,昨儿刚拿来,还没喝过,我们一起尝尝。”
还要喝呀,安国公一张老脸成了包子脸。
幸好,他还来不及推辞,武空来了。
第520章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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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空送走小邓子,立即翻身上马,赶去丞相公庑。昨天程墨先跟他通气,现在诏书一下,已是板上钉钉了。
安国公一听武空来了,脸色变幻,先是如同见了杀父仇人般的愤怒仇恨,接着飞快换了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有如变脸一般的表情,尽收程墨眼底。
武空神采飞扬,眼神明亮,一张大嘴快咧到耳根了。他先向程墨行礼:“下官考功司郎中武空见过丞相。丞相,陛下下诏了。”
这是正式以新身份见过程墨这位上官了。以前他也是程墨的属下,那时一个卫尉,一个羽林郎,现在一个丞相,一个郎中,虽同是上下级,于两人的意义都大为不同。
“免礼,坐。”程墨道:“诏书既下,你明天便到任吧。”
安国公在一旁嫉火攻心,故作不解,道:“这郎中的官职,我以前没有听说过。按我朝的叫法,不是应该叫考功司丞么?郎中倒有些岐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呢。”
看病的大夫也叫郎中。
程墨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武空解释道:“伯父,不是这样的,丞相既奏明陛下,设立考功司衙门,又定下考功司的主官为郎中,自有丞相的道理。”
虽然为什么叫郎中他不清楚,但相信程墨总是没错。
安国公冷笑不语,武空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不过他心情极好,倒也不在意,道:“丞相,我这就去领官袍,先告辞了。”
想像武空身着官袍,得意洋洋的样子,安国公的怒火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冲口而出:“武郎中今非昔比,可不把老朽放在眼里了。”
平头百姓的老头才自称“老朽”,他贵为国公,理应自称“老夫”。何况安国公府和吉安侯府是通家之好,张清自小跟在武空屁股后面,一块儿玩耍,长大后又一起在羽林卫当差,两家、两人的交情非比寻常,安国公这话,好比放了一缸山西老陈醋,酸了一屋子。
武空再迟钝,也发现安国公很不对劲了。
“伯父,这话是怎么说的?小侄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伯父明言,小侄改过就是。”武空好脾气地道。
安国公仰天打个哈哈,阴阳怪气地道:“不敢,老朽哪敢指摘郎中的不是。”
他故意在“郎中”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倒像嘲讽武空为济壶救世的大夫。大夫在这个时代不是贱业,在三十六行中,还是颇有身份的,但跟当官的一比,那就天差地别了。
武空急急想了一下,最近因为张清常在作坊,他没去安国公府作客,没见安国公的面,并没有什么事让他不快呀,这是怎么了?
他不禁一脸懵逼,朝程墨望去。
程墨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伯父一大早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立场不同,称呼也不同,称呼官职,那是公事,也表示公事公办的意思,称呼伯父,说的便是私事了。程墨是说,你一大早在这里等我,有什么私事?
安国公小鸡般的胸脯起伏不停,脸孔涨得通红,道:“不敢当丞相一句‘伯父’。”
这是跟程墨干上了?武空傻了眼,什么事要这样撕破脸啊?
程墨依然笑吟吟的,像是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道:“安国公找本官,可是有要紧事?”
安国公大义凛然道:“你高居丞相之位,却处事不公,任用私人。陛下以国事相托,你这么做,对得起陛下一片殷殷期盼之心吗?”
他在来的路上原想以情动程墨,希望能把郎中的官位抢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在这里没能开口,那边诏书已下,已是铁板钉钉了。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克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武空的嘴张成了“O”型,啥叫处事不公,啥叫任用私人?眼前这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世伯么?
“那安国公认为,这考功司郎中一职,该由谁来担任才公允呢?”程墨脸上笑容不变,漆黑如深谭的眼睛盯在安国公脸上。
安国公被他这双眼睛一看,莫明其妙地心头便是一跳,顿时心虚起来,气势便弱了,声音也低了,垂下眼睑道:“我是说,丞相应该找一个有经验的老吏担任。”
“十二郎如何?”程墨步步紧逼。
武空恍然,失声道:“伯父!”
安国公被说破心事,一张老脸更加潮红,这次是羞的。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让他怎么说嘛,一大早跑这儿等着,在这里磨了一上午,不就是要为张清求官吗?难道他能说张清经验不够?
程墨微微一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伯父啊,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切切不可如此了。”
下次再跑来闹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五郎……”安国公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廊下脚步声响,张清抢了进来,先不理自己父亲,而是对程墨道:“五哥,你找我?”
他身着深绿色禅衣,衣服上好几道绉皱,唇上一层茸茸的胡子渣,形容有些狼狈。
张清被关在厢房,哪有心情收拾打扮,更没刮胡子,看守他的护院得到安国公的命令,让他出房,他立即骑马飞奔到公庑。
“十二郎来了,坐。”程墨招呼他一声,然后转向安国公,道:“伯父,我有公事和十二郎谈,你要没别的事,就回去吧。”
“这……”安国公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十分复杂,想说要听听他委张清什么官,刚才还大义凛然指责人任用私人呢,算起来,张清也是他的“私人”,自己在这儿,岂不尴尬?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张清道:“父亲,五哥不会亏待我,你不用担心。”
张清再了解安国公的为人不过,看他这样子,定然是目的没有达到,还在这里受到落了脸,今天这事,他可是帮理不帮亲的。
武空也回过味儿,道:“是啊伯父,丞相再念旧情不过了,岂会不为兄弟们谋个前程?”
第521章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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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落寞在地走了,唉,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他站在阳光灿烂的御街上,心头茫然,一个身着官服,佝偻着腰,丝毫没有一丝为官气度的的老头儿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有擦觉。
程墨、张清、武空分坐大书桌两边,中间的茶具小泥炉已经移开,空出来的地方摊着几份竹简,武空把铺设好管道的大街图纸,安装了多少家勋贵公卿府邸的资料,以及工匠、民夫、杂役的名单,都交给张清。
张清接过细细看了,卷起,放在自己面前。他难得如此郑重,因为刚才程墨道:“管道铺设完毕,必然会成立一个供暖局,京城供暖由你负责,你是第一任主官。这可是一个肥差,以后一到冬天,满朝勋贵若想用暖气,必然有求于你。”
让满朝勋贵公卿都有求于已,光是想想便让张清飘飘然了,他立即接下这个差使,道:“五哥,我以后留在城外好,还是住在城里好?”
程墨一番耳提面命,听得他不断点头,道:“我就说嘛,有好差事,五哥断然不会忘了我。”这么好的差使,别人求都求不来。
武空笑道:“以后十二郎可就攥住全城的供暖命脉了。”
冬天一到,屋里没有暖气,谁受得了?
张清受他这么一说,顿时得瑟起来,道:“四哥放心,我定保证你府上暖气不断。”
武空轻擂他胸口一下,笑道:“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中,程墨一眼瞧见榆树在门口探头探脑,便问:“什么事?”
“回丞相的话,欧阳老先生在门外求见。”
欧阳蛰差点冻死街头,幸亏遇到程墨,被程墨捡回府,命人给他衣服吃食,才保住老命,这命令便是榆树交待下去的,因而认得他。
“欧阳老先生来了?”程墨道:“快快叫他进来。”
欧阳蛰来好一会儿了,他只是一个食禄四百石的小官儿,又没有程墨唤他,哪里进得来?他站在门口,对每一个进出公庑的人都苦声央求,哪有人去理他?后来他灵机一动,要找程墨估计不可能,不如找一找程墨身边的榆树,便央人跟榆树说一声。
榆树出去一看,果然是他,他又说有急事要见程墨,榆树便试着进来禀报。
“丞相,大喜啊,印刷成文了。”欧阳蛰一进门,根本没去看有谁在座,立即高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绢来,双于呈上。
张清离得近,帮忙接过去,呈给程墨。
程墨打开一看,雪白的绢上印满了四方字,每个字清晰无比,但又不如手写那般灵动。这就是印刷出来的字啊,程墨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
武空见程墨脸上又是感慨,又是有些神圣的样子,不知摊在桌上的这张绢写些什么,也凑了上去,看来看去,字体一般,好象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程墨感概半晌,道:“只有这一张吗?”
欧阳蛰笑容满面道:“回丞相,只有这一张。这是印出来的第四张,之前三张都因为墨汁没有涂均匀,印出来的笔划不全,不敢呈上来。”
其实昨晚快四更了,铅字才全部烧制完成,欧阳蛰马上翻开《论语》第一页,按照上面的字排版,开始试印,只是一开始印出来的字不成字,为了尽快印刷出成版的字呈上来,欧阳蛰和几个得力工匠忙了一夜,章布也在其中。
总算能成版了,章布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极力劝说欧阳蛰,邀请程墨到印书局视察。
欧阳蛰满脑子只想终于能印刷成书,急着来见程墨,并没有想那么多,随口应了。
程墨又摩挲印刷的字好一会儿,道:“这是第四版?没关系,只要能印刷成书,多练习几次,熟练就好。”
“是。”这点自信,欧阳蛰还是有的。
程墨吩咐榆树:“叫高阳带几张纸过来。”
高阳便是奉命造纸的匠人了,这些天一直埋头研究,前些天呈上来的纸张粗糙,不知这样的纸,用来印刷,效果怎么样。
榆树答应一声去了。
程墨这才有时间看欧阳蛰,见他双眼通红,神色憔悴,估计这些天累得够呛,便道:“老先生先坐下歇歇,待高阳过来,我们再商议。”
造纸、印刷属文教之功,不要说他这个丞相,就是刘询得知,也会重重有赏。
欧阳蛰这一坐下来,精气神儿一放松,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武空和张清互望一眼,都笑了,张清道:“这老头儿是谁啊,怎么敢在五哥这儿打瞌睡?”
武空眼望那张印满了字的绢,道:“丞相,这是怎么回事?”
程墨少不得解释一番,两人一听老头儿居然研究出印刷术,不由肃然起敬。
外头等了大半天的属官们见榆树匆匆出来,赶紧拉住他,道:“麻烦小哥儿跟丞相说一声,我等有事求见。”
武空昨天才来,何阳认识他,见他在里面,心里更是焦急,无论如何,混个面熟也好啊。
榆树道:“众位大人见谅,丞相差小的有急事。”说完一气儿去了。
众属官眼望何阳,都道:“烦请何大人代为陈情。”
成立一个新的衙门,需要的人手可不少啊。何阳一咬牙,道:“诸位少待,我进去看看丞相可有闲。”
眼看他前脚迈进门槛,唐劬灵机一动,道:“何司直,我和你一起去。”
他身上带伤,绑了绷带,在门口站了半天,早就支撑不住,要坐下,腰腿有伤,一碰椅沿便疼得厉害,刚才一直扶着墙。何阳见他触怒程墨,不仅受了笞刑,甚至都没让他歇几天,心下早拿定主意,以后离他远点,听他这么说,笑道:“唐长史且宽心在这里等候,若是丞相得闲,我再过来请诸位。”
唐劬想去听听程墨和武空说些什么,好抓程墨的把柄,坚持道:“丞相让我三天过来应卯,若是不早点向丞相禀报,只怕丞相会怪罪。”
一句话说出来,众属官不免心有戚戚焉,瞧瞧,这就是让丞相不快的下场了。
第522章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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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树木扶疏,阳光洒在树叶上,风一吹,摇碎一地金黄,碎石铺路成的甬道弯弯曲曲,蜿蜒向前,延伸到公庑台阶下。四处静悄悄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何阳踮起脚尖走路,一双眼睛不时四处张望,不像去向上司请示的属下,倒像入室盗窃的小偷儿。
唐劬跟在后面,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鄙视。张勉让他争取进考功司,尽可能搅混考功司一池混水,只要武空处事有所不公,张勉便能籍此弹劾武空,断程墨一臂,落程墨的威风。虽然此事不足以罢了程墨的丞相之位,但积少成多,若程墨不能知人善任之名传出,刘询还如何包庇于他?
唐劬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最大的志向便是出仕为官。他一向结交名士官宦,于官场上的事儿,听得多了。他反应比武空快得多,刚听说程墨弄了个考功司,便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既是程墨威慑百官的机会,也是他们扳倒程墨的机会,端看怎么运作了。
他先前和程墨没有公仇私怨,只是偶尔在上衙时间外出,便受笞刑,被程墨当成那只儆猴的鸡,要说他不憎恨程墨,那是假的,可若为了扳倒程墨,受些委屈,虚于委蛇,他却也甘之如饴。因而,他不仅没有口出怨言,更无怨怼之色,反而一副对程墨敬畏的模样。
一只雀儿扑愣愣的从树上飞下来,突然发现甬道上有人看他,又扑愣愣地飞了上去,转身之际,遗下一点小黑点。
何阳听到头顶有响声,有些吃惊,赶紧抬头望去,见是一只雀儿,松了口气,他嘴巴微张,觉得有什么东西落进嘴里,顿时满腔臭不可闻。
唐劬目送雀儿高飞,感慨地道:“连一只小小的雀儿都懂得往高处飞去,何况是人?”
他也要不择手段,牢牢爬上高位才是。程墨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已贵为一国丞相,自己比他还要年长几岁,却只能屈身长史,无端受他欺辱,这份屈辱,总得彻彻底底报了。
何阳顾不得发出声响会招来人,“呸呸呸”往外吐着,拿出帕子擦嘴,哪去听唐劬说些什么?
廊下侍候的小厮们已经发现两人,戴蔚走下台阶,来到两人面前,道:“何司直、唐长史,有事么?”
戴蔚是苏执的人,程墨是苏执的女婿,他爱屋及乌,接受程墨成为自己的主子,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他是留守公庑众多仆役的头儿,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这里的管事。
何阳正低头擦嘴,陡然被他一问,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蹦了一下,失惊道:“啊?是小四啊?我等有要事求见丞相,不知丞相可得闲儿?”
戴蔚族中排行第四,以前何阳为表亲近,曾以小四称呼。
戴蔚道:“丞相有客,只怕没时间见你们。”
何阳抻长脖子望了望,便见武空和另一个弱冠少年并肩从里头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商量晚上去醉仙楼,一个说要包下整间醉仙楼,一个说不宜太张扬,定一间大些的房间足够。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近。
他这里还呆头鹅似的张望,唐劬已长揖下去,道:“见过武郎中。”
刚才在外头等候,武空来了,有人便指着武空的背影道:“瞧见没有,这就是那位姓武的郎中了,只因和丞相自小一块儿玩到大,有了好处,便着落在他头上。”
虽是匆匆一面,他已把武空的形容相貌记在心里。
武空却没注意他,见他身着长史的官服,两人都是食俸一千石的官儿,应该是同级,便作揖还礼,道:“不知这位是?”
唐劬道:“在下唐劬,字子浦,现为丞相长史。”
丞相长史相当于国/务/院秘书长,协助丞相处理公文。武空不敢怠慢,赶紧道:“原来是唐长史,久闻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见,失敬失敬。”
他是勋贵之后,又在羽林卫当差,若不成了文官,做了郎中,哪会和丞相长史客气?要换作以前,那是眼高于顶,目不斜视地就过去了。
唐劬没想到武空如此平易近人,受宠若惊地道:“不敢不敢,武郎中客气了,哪里及得上武郎中为羽林郎,天子近卫?”
两人互相吹捧的功夫,何阳才回过味儿来,不禁暗恼,打个哈哈便凑了上去,道:“在下丞相司直,何阳何丰宜,见过武郎中。”
武空和唐劬正说得热闹,冷不丁被人打断,两人都窒了一息,武空才笑着还礼:“原来是何司直,以后下官会时常面见丞相,还请何司直行个方便啊。”
何阳是司直,负责检法,监察丞相公庑的属官,若程墨有司法上的事要征询,他也要尽到解说的义务。不过,朝中自有负责司法的廷尉,何阳又不是强势的人,也只能在公庑里混日子了。
“啊?”武空这么一说,何阳身子便轻了二两,这是担心他要来见丞相,自己阻挠么?何阳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
唐劬抓住何阳怔忡的机会,赶紧道:“听闻考功司由郎中负责,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武郎中成全。”
武空道:“不知唐长史有何吩咐?”
两人打得火热,旁边张清一言不发,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四哥,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
唐劬身缠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让人看着十分不顺眼也就算了,偏偏他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看了恶心。张清是什么人?他看你不顺眼,会憋在心里,让自己恶心吗?
武空不解地朝张清望去。
唐劬暗暗打量张清两眼,脸上的笑更浓三分,道:“这位是?”
叫武空为四哥,难道是武空的结拜兄弟?他却不知武空族中排行第四。
武空还没说话,张清已翻着白眼儿道:“关你什么事?”
这就不按官场规矩出牌了,唐劬愕然,武空轻斥道:“怎么说话呢你?”
张清道:“可不是么,他一个长史,不说好好协助五哥处理政务,偏偏跑这儿跟你套近乎。我看,五哥这个长史,不要也罢。”
“五哥!”唐劬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姓程?”
难道这人是程墨的族弟不成?
第523章串联
程墨等人常去的醉仙楼,是城中第一等的酒楼,但是跟元殷楼比起来,档次、环境、装潢、服侍的婢女、菜肴,都差了很多。
元殷楼位于高官云集的北阙,楼高三层,进门转过照壁,是一个占地五六亩的花园,园中布局精致,可谓五步一景,比大户人家的花园也差不了多少。花园北边,一座高楼拨地而起,雕梁画栋,华丽非常,便是元殷楼了。
在楼上饮宴的贵客若想移席亭中树下,只消吩咐一声,俏婢自会把席面移到花园中指定的位置,贵客可以一边赏雨赏雪,一边吟诗作对,一边高谈阔论,一边猜拳喝酒,总之,只要你尽兴。
但有一点,元殷楼不接待布衣,哪怕你家财万贯,豪富异常,只要没有官身,元殷楼一概不予不接待。
能进得了元殷楼,让雪肤凝脂、丽色照人的俏婢端菜喂酒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会儿已过午,元殷楼刚刚开张,客人并不多,三楼更是只有靠窗一桌上坐了三个男子。主位上坐的是一个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面白无须,容长脸儿,眼睛有些朦胧,但高高的鼻梁生得极好。此时他一只保养得比少女还娇嫩的大手正探在为他斟酒的俏婢怀里,那俏婢脸蛋儿红红的,为他斟满杯中酒,急急便要退下,没想他长臂一伸,揽住俏婢的纤腰,把她揽进怀里。
这位轻浮的郎君,满朝文武无人不识,正是霍禹。
坐在他左下首的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国字脸,颌下三络长须,乃是大司农吴渊。吴渊为人方正,见了霍禹放荡的行径,只是摇头。
他右下首坐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精神瞿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乃是光禄卿吴塘。
吴渊和吴塘,虽同姓吴,五百年前是一家,却不是同一堂号的族人,在成为霍光的人之前,他们甚至没有交集。他们都是霍光任命的重臣,也是霍光忠实的追随者。
霍光退隐,权力棒交到刘询手里,吴渊便把对霍光的忠诚转到刘询身上。司农主管全国的财赋钱粮,相当于明朝的户部尚书,现代的财政部长,如今他依然一丝不苟地替刘询掌着财政大权。
而吴瑭则不然,他是三朝元老,自武帝时便出仕为官,为官三十多年,掌光禄勋十余年,可以说,现在京中二千石以下的官员,有一多半出自他的门下。前面说过,光禄勋是皇帝的智囊班子,又是候补官员集中训练营,相当于现代的党/校。
他走在路上,很多看到他的官员都要下马让到路旁,向他行礼,候他过去,才能上马继续前行,而他只须点点头即可。
他位高权重,霍光在位时,还压得住他,可刘询一个来自民间的毛头小子,只不过入了宗室族谱,机缘巧合之下便得以登基为帝,他哪能心服?刘询亲政以来,一来顾及霍光扶立之恩,二来也要博一个明君的名声,霍光当政时的官员,一个也没动过。这么一来,更让他瞧不起了,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身为皇帝智囊之首,若皇帝有事相询,他是要出主意的,可刘询宣了他几次,他都是不阴不阳,模棱两可,一番对答下来,听着富丽堂皇,实则一点意见也没给。
刘询又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他心系旧主?
霍禹下贴子邀两人过来饮宴,吴塘提前到。他很关心霍光的现状,几次到大将军府求见,门子通报进去,霍光都以养病为由,没有见他。
他在三楼坐定,霍禹才到,两人叙了一番世伯和世侄的深厚情谊,吴渊才到。
吴渊接到贴子,犹豫了,霍光已不问政事,皇帝保留他大将军的名号不过是给他尊荣,这个时候去见他的儿子,合适吗?
他本不欲赴宴,还是他的心腹小厮道:“那毕竟是大将军之子,阿郎若是不去,只怕有人说阿郎忘本。再说,若是大将军有事,又不方便出面,让右将军出面,也未可知。”
霍光退隐后,刘询加封霍禹为右将军,所以小厮以右将军称呼他。
猜测有可能是霍光有事找他,他才决定赴宴,可酒菜还没上,霍禹便一副急色样子,不断对侍酒的俏婢上下其手,这是霍大将军有事吩咐的样子吗?吴渊想找个借口告辞了事。
吴瑭也看不过眼霍禹这个样子,不过作为霍光的心腹,他对霍老四还是很了解的,一看吴渊脸色不好,马上提醒霍禹道:“四郎邀我等前来,有要事相商,怎么让这等侍酒的女子坏了事?”
就是自己府上的侍婢,只要不是心腹之人,商议要事时也不能让这等人在座,何况是元殷楼的婢女?在吴瑭看来,这等女子抛头露面,跟娼/妓也差不了多少。
霍禹打个哈哈,在俏婢胸前鼓囊囊的地方用力揉了两把,才放俏婢离去,然后道:“今天邀两位过来,确实有事相商。陛下糊涂,为程五所糊弄,无端端任命他为相。
想那程五,不过是一个年轻小子,何德何能,得以为相?国事在他手里,定然会坏掉,不久的将来,定然民不聊生。张太常和我商议过,都觉得应该趁大祸未成,把程五拉下丞相之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程墨为相,吴瑭一万个不服,小陆子宣读诏书时,吴瑭当廷反对,据理力争,为的就是要刘询收回任命程墨为相的诏书。可惜刘询一意孤行,不听“忠言”哪。
现在一听霍禹串联扳倒程墨,正中下怀,立即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事,我们好好计议一番。”
他话音刚落,吴渊便起身道:“我公庑中还有急事,告辞了。”
霍禹和吴瑭愕然抬头,见吴渊面有怒色,掷下这句话,也不待两人回答,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直到吴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霍禹才怒道:“岂有此理!”
他好心邀吴渊商议要事,吴渊居然给他脸色看,真是胆大包天哪。
吴瑭阴恻恻地道:“这人,留不得了。”
得闻他们的机密,留他便是祸端哪。
第524章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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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渊气愤愤出了元殷楼,也不上马车,只是信步而行,车夫驾车慢慢跟在后面。他走了一阵,只见前面一处府邸,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却不知做什么。他也不过去,叫跟在车旁的小厮:“去瞧瞧发生什么事。”
这小厮名叫重山,便是极得他信任,向他进言的那位。重山自小侍候他,在他教导下读书识字,于他亦仆亦徒。
得他吩咐,重山答应一声,快步朝热闹的所地走去,不一会儿快步回来,道:“阿郎,前面是吉安侯府,府中的四郎君奉诏高升,成为郎中,消息一出,很多人携重礼求见呢,只是这位四郎君却不在府中,管家亲自出来,这些人也不肯走,非得见四郎君一面不可。”
重山满腹疑惑,难道这位四郎君是杏林高手,医术高明么?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慕名而来呢?
不怪重山不明白,实在是从没有郎中这个官职。
吴渊恍然,这儿是西门大街,连着好几座都是列侯的府邸,想必赶来求见武空这些人,担心政效评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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