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强强]硝烟未灭-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1【楔子】
1991年12月末 俄罗斯北部莫兹多克军医院
31岁的上尉阿历克赛对自己开了一枪,他从病床上摔了下来,重重倒在了瓷砖地面上。没装消音器的手枪发出的巨大响声让整层楼的人都奔了过来,阿历克赛却知道谁都不可能把他救活了,子弹穿过他拳头大的心脏,他听着血潺潺作响在地面上蔓延开,自己的病号服都被血浸湿,黏黏的贴在后背上。
真是讨厌的感觉啊,明明近十年都在战场上活下来了,学到的一手杀人本领却用在了自己身上。他看着惊叫的护士们围住了他,医生在相互奔走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了。从病床上掉下来的一摞报纸,被无数涌进房间的人踩踏着,然而上面关于总统辞职的大字以及飘舞着红蓝白三色旗子的照片,几乎要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陌生的国旗他并不认识,从多年前印在他军服上的,只有苏联的红旗,他也只是苏联的士兵。
苏联解体了。他为之奋战10年的国家解体了,然而就在前几分钟,他还在想着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的名字,默念着不想忘掉那些复杂的全名。为了这个国家,一同踏上荒漠高原阿富汗的他的战友们,除了他,没有人回来,然而回来就是为了迎接这个两年后的国家解体的消息么?
一个医生蹲在他身边,宣布阿历克赛已经救不活了。然而被围观的阿历克赛却有点走神,他盯着天花板,却回想起了阿富汗的荒漠中,天花板满是裂缝的石头房子,回想起那里夕阳中层层叠叠的山脉,回想起他刚到阿富汗时凶恶的圆脑袋教官。胸口的剧痛让他渐渐喘不过气来,却仿佛看到了身边的时间停顿了。那个高鼻梁的医生还保持着脱下帽子,向他默哀的动作,然而周围人的表情也全部冻住了。
是自己失血过多的眼花么?阿历克赛看到一个神父慢慢显出身形,出现在房间中,他身后跟着一位貌美的白皙修女。神父如同透明的一般穿过了别人的身体,朝他走来。他反而镇定下来,平静的直视着这两个蹲下来的神职者。
“阿历克赛·托洛茨基。你好。”50多岁的神父垂眼说道,血流也止住的阿历克赛喉结滚了滚,微弱地发出了几个音,算是回答。
“你选择了死亡,但我想问你是否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或者是凭人力无法完成的事。”神父握着胸口的正十字架,表情肃穆的问道。身后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美丽修女也垂眼看着地面,表情严肃的等着他的回答。
凭人力无法完成……不,如果真的有,我倒希望能够逆转时间呢——
神父却似乎在他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微笑道:“如果你的愿望又不可能的因素,那么就由我代替神来实现。”
阿历克赛动了动嘴唇,低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度回到战场上……”
“那么,为了什么呢?”神父似乎想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为了……”为了让我死去的战友不必尸骨埋在那荒凉的地方,为了向我曾经开枪杀过的阿富汗平民赎罪,为了让我死在战场而不必在这里苟延残喘。高大而沉默的男人心中划过了许多想法,神父却都一一读懂,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里有这样一场交易,你不如考虑一下。世界上与你同时死去的人当中,必定有想要拼命活下来的。那么我将替你们二人签订契约,他获得神赐予的能力,辅佐你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旦你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亦或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你的身体则成为与你签订契约之人的报酬,他将用你的身体活下来。而你要将自己的灵魂完全奉献给神,天堂抑或地狱你哪里都去不了了,你的灵魂将成为神的供品。”
作为苏维埃党员,阿历克赛并不信东正教,所谓神的概念,他父母皆是无神论者,他也并不在意。什么天堂和地狱,在阿历克赛听来有些搞笑,他动了动眼珠,更认真地把目光投向神父,又看了看时间被停止的周围,说道:“这场交易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你又能做到什么呢?我如果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呢?……以及我们约定的时间应该是多久?”
“我能做到的就是把你送回过去,能给你安排最适合辅佐你的人。能否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要看你自己了,就算是神也不会把胜利送到无所事事的人身边。而约定的时间,将以2年为限。”神父看着这个受伤如此之重,还在沉稳的谈着条件分析利弊的军官。
“3年。”阿历克赛摇了摇头,两年对他来说太短了,先不说是否能真的成真,现在的对话是死前的幻想还是现实,但他习惯性的让自己理性思考。
“3年……有点长啊。”神父感叹了一下:“不过对于我的职业生涯来说,你的要求不算过分。如果你活不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或者活不到3年,我依然会拿走你的灵魂。”
阿历克赛觉得自己的睫毛似乎有点抬不动,他在血泊中费力的点了点头,逐渐涣散的意识已经不允许他在多深究这个交易的细节了。
“我同意。”他声音渐渐低下去。
“好的。”神父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放松的笑容,他站起身来说道:“那么,我将送你回到战场上,辅佐你的人会出现在你身边,你将拥有命令他的权利。”
“嗯……”阿历克赛对于再睁眼看到的事情似乎有些忐忑了,但从骨髓深处翻涌上来疲惫已经让他渐渐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闭眼的一瞬间,神父与修女消失,时间回到了它应有的速度,跪在阿历克赛身体边的医生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垂下眼睛,与身边的医护人员对这位曾经的战士表示敬意,而这间医院外的大片雪花也开始在那几分钟的停顿后,缓缓的落了下来。
1991年,无数苏联军官中的一个,上尉阿历克赛·托洛茨基自杀死于莫兹多克军医院
那一天是12月25日,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次日,苏联解体。
2【初见】
漫漫飞沙,这片高原的荒漠中正笼罩在清晨的蓝色阴影中,空气里没有水雾的味道,有的只是这荒凉地区的夜晚独有的干冷,阿历克赛只听到耳边穿来一辆破摩托车从远方开过来的声音,他有些睁不开眼,却只感觉那摩托车噪音极大,在满是石砾的荒漠中颠簸得厉害,离他越来越近。
费力的张开嘴呼了几口气,被灌了一嘴的的沙尘,皱着眉头咳了几下,阿历克赛挺着痛极的脊背,强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手按在满地的碎石上,疼得厉害,他刚要睁眼却听见身边窸窸窣窣作响,一只脚猛然踏在他胸口,踹的发晕的的阿历克赛砰的朝后倒去,后脑勺狠狠撞在地面上。
谁啊!这个身材高大的苏联男人痛的一懵,心中暗骂,微微睁开眼来,只看见了一个黑色头发的瘦小家伙一面慌忙捡地上的东西,一面戒备的看着他,嘴相当不干净的骂道:“妈的,竟然醒了!”,那少年一脸匪样,典型的亚洲人面孔,皮肤很黑,阿历克赛还没看清,那个少年就拿起地上的老式步枪来,枪柄朝下狠狠地朝他额头砸来!
“砰——!”当了近十年职业军人的阿历克赛根本没力气躲开这要人命的一击,只感觉太阳穴痛的一鼓,自己就陷入黑暗中。昏过去之前似乎还隐隐听到了摩托车的马达声,以及少年跑远的欣喜的喊叫:“啊!老爷子,带带我!”
那和刚才谩骂自己完全不同的谄媚嗓音,以及一听就是泰国缅甸那些国家的闽南语言,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昏死过去了。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到了傍晚的夕阳映红了他闭上的眼睑,阿历克赛动了动身子,却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压住了,黏而湿的东西沾满了裤腿,鼻尖上是血与硝烟混合的刺鼻味道,他过了好久才慢慢睁开眼来,身边似乎满地都是冰凉而柔软的……尸体。阿历克赛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满地的士兵尸体中,有苏联士兵的蓝色条纹背心和沙黄色外套,也有灰绿色军装的……其他国家部队的尸体。
他似乎手上脸上沾满了血与泥,茫然的望着四周才发现,这是在一个小山的山顶处,远远望去便是这片高原连绵不绝的山,一轮红日燃遍了所有的天空,层层叠叠的山脉是深紫色,如同笼着雾一般。青灰色的硝烟带着刺鼻的汽油味,低低的笼在地面的砂石、弹壳与……尸体上。
阿历克赛挣扎的站起身来,自己穿着没有任何国家标志的军装,而这片高地没有一具阿富汗本地人的尸体,他反而看到了那些灰绿色军装上美国的国旗,这最起码已经是1981年了,美国以及沙特阿拉伯、巴基斯坦等国家的军队在那一年才派到阿富汗境内。他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枪,挑了挑浅色的眉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枪,是雷明顿的AR15,的确不是苏联部队订购的枪款。他已经顾不上有点弯的枪管和裂缝里满是沙子的木枪柄,被在了身后。这年头能捡到枪就不错了,想当初十几年前,他当新兵第一次发到手的枪,枪管就是歪的。
距离他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件满是弹痕裂缝的石头房子,应该就是其中一方的驻地。毕竟军队曾经驻扎的地方一定还是会有些实用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走过去,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军靴踩在石砾上,发出细微的响声,那响声在这无比安静的战场上显得有些刺耳,只让他更小心,生怕脚步声惊醒了那些死去的战士。
以前……如果没有紧急情况,就一定会带着战友的尸体回到军营总部的,这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才会抛下尸体走得这么匆忙。血腥的味道混合着汽油味,迎面冲的他头疼。
“哼……唔……”几乎听不见的□,沾满血与泥的的手指在碎石中微微攀爬着,一只手费力地抬了起来,阿历克赛低下头去,却只看到了一个被压在尸体下的人,微微抬起脑袋来。阿历克赛叹了口气,背上枪躬下身子,把那个人从尸体下面挖出来,他扯开那人黄灰色的军装外套,却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在检查他的伤口了,蓝白条纹的背心在腰腹的地方凹了下去,血已经浸满了,混合着他身上的汗味,是腥的发酸的难闻,更有一种死人的味道。
“抱歉,我没法救你,你这里……已经内脏碎的跟粥一样了。”阿历克赛垂下眼睑,替那个满面血污的人掩上衣服,说道。他的兄弟没救他走,也一定是知道他肯定救不活了,腹部已经被子弹的后座力轰烂了。阿历克赛拿起他脖颈上系着的银色金属小牌,那里写着他的军队编号,所属连队和姓名。
“雅库西·伊凡诺夫……”他粗粝的手指拂去金属吊牌上的血,才看清了刻在上面的名字:“B型血,第40集团军十九师七营九连。”那上面还写着他的出生年月,不过并没要读出来,阿历克赛惊异于这个人只有21岁,他抚了抚这个频死之人的额头,低声说道:“主会善待你的。”
他的俄语让那人眼睛亮了亮,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已经支撑不住的歪过头去,面色青灰的喘着那最后一口气了,阿历克赛看着这人渐渐死在了自己怀里,军装与自己的手臂都拢不住他消散开来的热度,才放下了手。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了,远处传来了炮弹的声音与牧羊人的高呼,深蓝色的夜晚从东边侵略过来,把唯一的一点晚霞的热光逼出了这片天空,空气渐渐冷冽了下去,阿历克赛垂下眼睛拿起自己的枪,推门走进了石头垒成的墙壁上满是弹痕的房子。
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电线,顺着找到了电灯开关,打开了灯,瞬间明黄色的灯光映满了这个杂乱而低矮的石头房,里面摆着七八张上下铺的铁床,地上随意的扯着几张阿富汗本地的猩红色毛毯,中间的大方桌上堆满了手榴弹,饭盒,酒瓶和香烟,被子也都脏兮兮的揉成一团,扔在床铺上。
阿历克赛有些发愣的盘腿坐在了毛毯上,这居住环境就像是他在拉克安雅(阿富汗首都喀布尔西南部,加德兹附近的小镇)驻守的那两年一样,他曾经把姐姐和薇拉寄来的信藏在床垫下面,每天晚上都要放在胸前抚平那凉凉的信纸才能入睡,就算在夜里,他也能摸着那信封,一字不拉的背出那些信的内容。
一天不到的时间内,他从10年后回到现在,被亚洲少年砸昏,又来到这片高地目睹了一场小小的交火,这些事情就如同他在病床上做的梦一样,阿历克赛伸出粗砺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脏兮兮沾满沙子的手背,在毯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这时候才开始考虑关于交易的问题。之前的那个少年似乎偷了自己什么东西,更有可能是发现了躺在路边的他,把他的东西占为己有。但亚洲少年在阿富汗本身就很奇怪,而他叫路边的老头的时候,似乎也说的是越缅地区的语言……
而且自己还能听得懂这种他从没听过的语言,他觉得很可能那个少年就是交易中来辅佐他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年纪那么小的男孩,而且还想甩下自己就逃跑,阿历克赛觉得有点头疼,总感觉回来的计划就要变成管教孩子了,这种人真的能帮到自己么?
其实想要找到少年并不难,他手腕上又一串木珠,是神父交给他的。有三颗较大的珠子,还有许多小木珠,按照神父的说法,只要捏碎了小的木珠,辅佐他的人不论身处在什么地方,都会用双脚飞奔过来见他,除非死在了路上。就算少年逃到了冰岛,都会从冰岛生生的往他所在的方向,发挥人体极限的跑过来,一直到跑死在路上,或者葬身海底。粗暴而直接的召唤方式,阿历克赛可不打算用,如果自己捏碎了珠子,跑过来的是个活人或死人都不一定吧。
然而3颗稍大的木珠,一旦捏碎了,就相当于会在另一人身上发出绝对的命令,辅佐的人绝不可能违抗的命令。
这些东西他都不打算用,以后一定还有用得着的时候,他脖子上还有一个犬牙的挂坠,神父也再三说,只要他捏着挂坠,就能感受到另一人所在的方位和距离。阿历克赛隔着军装捏了捏胸口的犬牙,决定今夜休息一晚,他明日就出发找那个少年。
呆了一会儿之后,他坐了起来,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找到了两把旧枪,100多发子弹,7个手榴弹,还有铝制扁瓶里装的苏联烈酒,两块乳酪和煮过的已经发冷的通心粉。他拿起桌子上的烟,叼了一根在嘴上,剩下的都塞进口袋里,用火柴点着之后,就决定吃点东西。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略有些细纹的坚毅脸庞,发潮的劣质香烟燃出的薄烟弥漫了整个房子,找不到叉子的阿历克赛用手疏通了冷成一坨的通心粉,手指捞着昂头吃起来,偶尔配上一口烈酒或是奶酪,味道也很有当兵的感觉。
在这个安静的周围布满发冷尸体的破房子里,阿历克赛沉默的吃着东西,房间里只响着咀嚼的声音……
*
骄阳烈日曝晒的荒漠中,一个阿富汗装扮的男人在荒漠中独行。他扛着枪裹着缠头布,脖子上围着层层叠叠的灰色纱巾,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似乎从隔壁那边长途跋涉走过来的。
那个男人,露出的眼睛虽然深邃,瞳孔却是非本地人的绿色,这人正是按照项链的指引,朝这个方位来找亚洲少年的阿历克赛,一身的打扮也是为了通过关卡,不遭人怀疑。
再荒漠中走了一上午,阿历克赛便走到了一个丘陵的顶端,朝那边望过去,却仍然是一望无尽的戈壁和丘陵,而腰上顺来的水壶里已经没多少水了,他晃了晃水壶,看了看山脚下另一个方向的村落,决定进去混口水喝。
说是村落,这个村庄也在阿富汗算是比较大了,似乎还能看得见一片土房中几家瓦顶的比较好的院落,道路细细密密错落其中,炊烟渺漫,住了几百口人,似乎战争还没侵袭到这里。这时太阳正烈,他皱了皱眉头,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进了村子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小孩欢呼尖叫着朝村庄中央跑去,不但如此,连几个胆大的女人也戴上头纱,邀着女伴朝村子中央走去。阿历克赛把罩住脸的纱巾又往上扯了扯,跟在他们后面也往村子中间走去。
“哈赛,你听说了么?是一个苏联兵被打死了!”
“哎?苏联兵怎么会到我们村子来?”
“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村口不知道干嘛,‘老干腊’家的孙子偷偷跑过去看,过一会儿我就听说那个男孩开枪打死了那个苏联兵!”
“听说那个苏联兵是来拿罐头换火柴……听说是这样的。”
“老干腊的孙子?是那个普图尔?他才12岁啊。”
“切,别忘了老干腊以前是做什么的,他家客厅里挂着好几把枪呢,他孙子会用枪也不是稀罕事儿吧。”
“那倒也是,他也算是我们村子的英雄啦!”
站在人群外围听到这样对话的阿历克赛心中一惊,连忙朝里挤去,喧喧嚷嚷的人们议论着,耳边尽是方言味道浓厚的普什图语,越往人群中央挤,他就隐约听见了几个年轻人兴奋地大喊,以及几个类似于‘英雄’‘神枪手’之类的词汇。
这些人!阿历克赛心中更急,他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只看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倒在地上,军装外套和头盔被扒掉,套在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身上。那个苏联兵脸埋在地上的沙石中,后背上一大滩没凝固的血,四肢还在微微抽搐着。
戴着头盔的男孩扛着苏联兵的枪,骄傲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一脚踩在尸体的后背上,稚嫩的声音喊道:“这是我杀死的!”
旁边围着的大男孩儿纷纷讨好的说:“是我把他从村口拖过来的!”
阿历克赛有点恍惚,他看着那个苏联兵的脑袋被几个无知的少年狠狠踩着,心里又怒又无奈。他攥紧了拳,往后退了几步,不再去看那句军人的尸体遭到的对待,撤回了人群中,躲在一处围墙后远远看着。
一面愤怒的想要揍那几个无知的少年,把苏联兵的尸体拖回来,一面又知道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自己如果在十几年前还可能会冒冒失失冲进去,结果也不过是自己也被反外的村民们乱枪打死。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听那些男孩们夸夸其谈的耀武扬威,如果打死苏联兵这件事的不到妥善解决,这个村子在两天之内一定会被山岗上驻守的士兵们扫平,愚蠢的男孩儿给他的整个村落招来了灭顶之灾,而那些‘爱国情绪’激昂的村民也盲目的起哄着。
这样想着,阿历克赛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在人群外围的围墙上,坐着一个黑皮肤的少年,卷着裤腿在啃一牙西瓜,对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是他!就是那个砸昏自己的亚洲少年——
阿历克赛条件反射的捏了捏胸口的犬牙挂坠,那与本地人典型不同的五官,他不可能认错的。
那个少年穿着宽大的长袍,袖子被挽起来,西瓜留下的汁水顺着古铜色的胳膊流进了袖管里,那肤色不像有些人种那样天生的黑,而是黄皮肤被晒黑后健康的肤色。吃相夸张又贪婪,似乎要把瓜皮也塞进嘴里。黑色的头发贴着头皮编出一股一股细细的辫子,然后被扎在脑后,那脑后的短马尾上扎的和手腕上带的串珠,颇有东南亚地区的特色。
似乎感觉到了阿历克赛遥远而专注的目光,亚洲少年警觉的抬起头来,朝这边望来。有些平凡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他那双丹凤眼来,整张脸都因为这双眼睛里露出的神色而点亮。警惕,桀骜……又有一种无所谓的随意。
阿历克赛自认为自己的装扮不可能被认出来,于是毫无畏惧的迎视着少年的目光。谁料到亚洲少年两眼一眯,把瓜皮随手一扔,翻身跳下围墙毫不犹豫的朝小路撒腿就跑!
“别跑!”阿历克赛条件反射的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这家伙,竟然认出自己来了!
3【毒瘾】
阿历克赛拼命拨开人群,朝那个少年的方向冲去,正午刺眼的阳光里,亚洲少年敏捷的就像只猴子,猛然窜进小巷里,阿历克赛追了过去,却看到黑影一闪,他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惊飞了一群母鸡,在周围坐在台阶上老头惊异的目光中,阿历克赛咬牙切齿锲而不舍的追去,那个小子仓皇间回头,看到阿历克赛越追越近,慌得一脚踹飞了小巷旁边卖西瓜的摊子,阿历克赛连忙跳着一边躲避滚了一地的西瓜,一边喊道:“停下!”
阿历克赛围住脸的厚纱巾早就掉下来了,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来,亚洲少年手臂一撑爬上围墙,转过头来叫嚣道:“呸!我才懒得给你卖命!管他妈的神父,滚!”跑得气喘吁吁地阿历克赛身手敏捷的猛然扑过去,一把拽住那少年的裤子,把他从围墙上拽了下来!那小子提着裤子一看被制住,抬手挥拳砸向他,阿历克赛反手抓住他拳头,一脚踢向少年膝盖!
“唔。”少年被一脚踢中,他闷哼一声,后脚蹬地,个子偏矮的的他猛地跳起来,头顶狠狠撞向阿历克赛的鼻梁。鼻子可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阿历克赛连忙偏头,却也被他撞的后退两步。狭窄的小巷里,两边尽是矮矮的土墙和院子,两人都不怎么施展得开,却打得虎虎生风。阿历克赛一身格斗技术都是在军队里练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硬架势,他也已经30出头了,本想着轻易就能制服这个小孩儿,没想到亚洲少年竟然力气极大,而且打起架来既熟练又不要命,只是那难看的姿势和下流的招式,更像是个地痞流氓。
“你住手,我没有伤你的意思。”个子比少年高出一个头还多的阿历克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少年摁在土墙上,沉声说道。
“哼。”少年狭长的凤眼斜着看他,那张脸显得尤为稚气:“你自然没有伤我的意思,不过我也不打算按照那个莫名其妙的契约,帮你两年!如果我现在杀掉你,我就能直接使用你的身体活下去吧!”他一脚狠狠踩住阿历克赛的脚,狠狠碾着,阿历克赛嘶的倒吸一口气,抬起另一条腿,膝盖击向他腰部。
“如果不是契约,你已经是死人了!”
“我好不容易离开那里,怎么可能还为别人卖命,你做梦吧!呸!”少年转过头来,呸了阿历克赛一脸口水:“我迫不及待的要去杀了那个人!”
两人恶狠狠的说着话,脚上已经对招十几回,少年看上去小小年纪,却老是出阴损的招,抬起膝盖一次次的想让阿历克赛断子绝孙,看着一一被躲过,又想去拽掉他裤子,阿历克赛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么流氓的打法,怒极反笑,一把抓住少年脑后的小辫子,借着身高优势狠狠提了起来。
“痛痛痛痛!!放开老子!”少年的五官皱成一团,骂道:“我艹你大爷!放开我!你妈B!”
阿历克赛听得直皱眉头:“真是嘴不干净。”
不过他松开了手,一脚踹向少年的腰腹,就看着穿着灰色衣衫的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滚倒了几圈,刚起身就拔腿飞奔,窜进了两一条小巷转眼不见了。
看着那副投机取巧逃走的样子,阿历克赛有点想笑,他站在原地有点无奈的揉了揉头发,然后捏碎了手腕上的木珠,然后他就听见不远处的小巷里传来一声惊叫,就听到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一个身影从刚才跑走的小巷里斜窜出来,挥舞着手臂朝阿历克赛冲了过来然后双膝跪地的狠狠摔在他面前,他狭长的凤眼都因为吃惊睁大了些,不可思议的盯着阿历克赛,连嘴角没擦干净的西瓜汁水都显得搞笑了。
“佛祖在上……”他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魔物……”被木珠的魔力强行押送着跑回来的他的确被吓到了。
阿历克赛听着他的越缅口音,说着他本该听不懂的话,笑道:“你以为契约是可以被无视的,既然你当时同意契约,我就有指使你的权利。”
可他话音未落,却在脑后听见了两把枪同时拉开保险的声音!自己背后有人?!怎么可能?以他军人的警惕,怎么可能不知道背后有人!他甚至感觉不到背后的呼吸和热度——
而他却看着眼前黑皮肤的亚洲少年得意地笑了:“契约算个屁,我如果想要杀你,还会在意那种东西?”
阿历克塞绷紧了后背,他微微偏过头去,看自己身后,却只看到了两把十几年前款式的老枪悬浮在自己身后,而保险已经被拉开了……没有任何人拿着,拿枪就那么静静地飘着,枪口随着自己的动作对准了自己,他再回过头来,却只看到少年也拿着一把步枪,眯眼笑着看向了自己。“你以为你有你的能力,我就没有了么?”
“这是你的能力?”阿历克赛低声道,少年挑眉道:“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但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的能力就是变出枪,然后操控枪,哈哈哈!”他笑了起来,一开始还抿着嘴笑的自得,后来就变成嚣张的仰天大笑了。
阿历克赛看着面前的张狂男孩,心里不禁叹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刚要举起双手,暂时投降,就看到那个少年突然开始面色一白,抽动了起来,他连手里的枪都拿不住,双手颤抖的倒了下去,而阿历克赛身后悬浮着的枪也猛然掉在了地上,他捂着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蜷成一团,阿历克赛连忙去扶他,却被他一脚踹开。少年的反应就像是癫痫发作,但又不像,他开始在地上打滚,痛哭流涕的喊着自己后背疼,阿历克赛不管别的,压制住他痉挛的双手,被突发的状况吓到了。
他拿开少年捂着脸的手,却看着他突然就呼吸困难,捂着自己的胸口惊恐地看着他,乱喊乱叫:“陶老头!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简直如同疯了一样,阿历克赛几乎压不住他,少年一边惊叫一边开始干呕,情绪激动又惊恐不安的如同做了噩梦!
“你怎么了?!说话啊!你怎么了?!这是犯了什么病?你身上没有带着药么?!”阿历克赛对着不断摇头咬人的少年喊道,他却充耳不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阿历克赛,一头往土墙上撞去!
“砰——!”阿历克赛来不及拦他,看着他撞的一声巨响,土屑纷纷而落,额头上红肿一片,还在那里自残的撞着!
“你疯了么!”他连忙去拦着,结果一抓住少年的手腕,他却撞向了自己,跟只小野狗一样一口咬住了阿历克赛的手腕,他的虎牙在巨大的咬合力下刺破了皮肤,血液顺着牙缝流进嘴里,少年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模样,哭的可怜又愤怒,惊恐又激动,阿历克赛手腕几乎要被他咬断,他连忙从包里掏出扁酒瓶,塞进他嘴里,把他的牙齿撑开,才救出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