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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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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觉得有点不靠谱,不过他弟弟的事,确实到了风口浪尖上,越早越好,要是拖下去,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他那弟弟自己都活不下去,不用别人来说什么做什么。想想,太监在殿外守了大约半个时辰也没离开,他决定接下顾凛川递过来的橄榄枝,再看看这位到底想做些什么,要些什么。
而此时,顾凛川正在殿中躬身行礼,萧霄在御案上看一眼,道:“平身,姐夫有事,朝上不能说?”
萧霄果然还像梦境中一样,哪怕登基许久,对人的称呼也一直不变,只要是他从前就交好的,日后他还一样交好。交好不代表帝王威仪,没君王气象,往往是他这样不经意间,反倒把帝王的胸襟气魄表露无遗,使人更加敬之谨之:“陛下,臣是替言言来告知您一件事的,她不知该怎么跟您说,又担心你,臣便接过了这事。”
“噢?什么事,说来听听。”萧霄说着眉头一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沈春露姑娘已于数月之前成婚,且已有了几个月身孕。”以上,就这样,淳元陛下。
这消息一时间,萧霄听着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半晌半晌才回过神说:“姐夫说的沈春露是鳌州书院沈山长的小女儿?”
“正是。”
“怎么……怎么会……”这消息对萧霄来说跟晴天下来一大片雷云似的,瞬间就是几千几百道雷劈下来,把他给劈得满腔热血全焦黑成满腔碳粉。
“该当直言时不言,陛下,说句不中听的,您这叫空待无花来问花,花都叫人折走了。”顾凛川唯一觉得萧霄目前不足的就是这点,还带着些年轻人的羞涩与怯然,当然,这些再给萧霄几年,他自己就能改掉,所以顾凛川也不多言。
搁平时顾凛川这么说,萧霄可能会冷哼再怒目瞪几眼,可这会儿萧霄真的只怨自己为什么不言明。在立他为太子之后,宗正就分明来问过太子妃的人选问题,只要他当时能说出来,沈春露必定不会另聘他人。可世事哪有那么多再次选择的机会,在这件事上更没有,萧霄也真不是那种挖人墙脚的,阳光美少年总是会对自己心仪的人充满祝福,而不是想要去抢过来。
只要她过得好好的,我就会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祝福她——这是来自阳光美少年珍视与爱重。
“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萧霄花了大约两刻钟时间想通,既然已经失去,那么空想无益,还是想想早点把奏折批完找端端姐求安慰去吧。至于面前的顾凛川,早点打发走吧,看着心里都发堵。
“回陛下,并无,臣告退。”顾凛川说罢,退出殿阁。
殿阁外,太监依然垂手立在廊柱边,顾凛川走上前去,太监向他施礼道:“顾侍郎。”
“公公在这里等我?”顾凛川分明知道,却表现得有些意外的样子。
太监点头道:“正是。”
顾凛川也点点头,想了片刻,才道:“公公可是为方才我说的书院之事,若是此事,当真不难,只要公公将姓名地址告诉我即可。”
太监还是有些犹豫,但一咬牙,还是把话说出口:“顾侍郎高义,我这里确实有件事需要顾侍郎相帮,只是事有些麻烦。”
“和上皇有关,还是和陛下有关,若是和这二位有关的麻烦,那我也办不得,但倘若不是这二位,我不成,不还有我岳父么。”顾凛川也露出些迟疑来,但最终还是露出一副“既然我已经开了口,那就没道理不帮”的神色来。
“自然不会和上皇与陛下有关,不瞒顾侍郎,我家中还有个嫡亲弟弟……”太监名江元保,因名字还算吉利顺口进宫后也没改名,他弟弟名作江宜林。
等江元保说完,顾凛川面露一丝难色,却很快又道:“我尽量试试,到底是太妃娘家侄孙,不大好动。不过,也不必担心,总会有办法,实在不成,还有我岳父在。”
沈观潮真是块好牌子,一搬出来,连江元保都放了心。
只要江宜林没事,江元保也就不必谁都巴着上,为往上爬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卖,这么一来,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也就少了一条好路子,上皇陛下那里也能更快一些,更稳一些。
顾凛川这事,可谓一举数得,他虽然有心顾念梦里老友,但光就是这一件事,他是不会就此动手的,只会慢慢磨着,而不是一来就非把事情弄明。之所以一开始顾凛川没去找,是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江元保以前在哪里侍候,只有等着看到江元保时才能动。
这么一来,江宜林的事情得到解决,江元保也不必为报仇把什么也都搭进去。
嗯,最重要的一点,顾凛川对沈端言也有交待了。不过等他办完事回省园,看到萧霄在省园抱着碗吃着什么,一边沈端言还看着他充满怜惜与感动时,顾凛川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子为你累死累活到现在才回家,你倒好,一直在这吃着喝着,还让我家言言温声软语地宽慰着,那老子……
哼,算了,打明儿起,淳元陛下就在他家拒绝往来名单上了,非找人给淳元陛下上个套儿不可。
而且,那旁边的小孩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他闺女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块,这样怎么可以!
#皇帝舅舅,您收拾着点吧#
#作了死就肯定会死的#
#嘤嘤嘤,男神到我家来了,我请男神吃好吃哒#
#求问:我爹十分不希望我家男神,肿么破#
正文 第一二八章 爱也好,恨也罢
长安城中如何风雨,沈端言虽不去问,也不去听,却也大致能猜出几分来,所以顾凛川满身疲惫,沈端言极能理解。送走萧霄他们几个,看着小不点董楠,沈端言却没办法,董知州最近颇是有点麻烦加身,在长安城中偏认识的人又没几个合适托付长孙的。想来想去,董知州的长媳求到醒园来,沈端言本着举手之劳的想法,就把人收下,可闺女那热情高涨的样儿,真让沈端言有点不忍直视。
董楠让沈端言没办法的不是他怎么安排,也不是闺女太热情,而是这孩子真太懂事。分明也是出身富贵,长于温柔乡中,家中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偏养成这性子,有时候让人真没法理解。
“我住外院便是,夫人无需担心。”这孩子是看出来顾凛川不多喜欢他了。
悄瞪顾凛川一眼,看把这孩子给弄得多难受:“大可不必,你到底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院。因阿初还小,外院也不曾多作收拾,如今天也不热,住外院还不知道多难受呢。既然到醒园来,那就是客随主便,当然得听我安排不是,东厢还有一间空屋,既清净又干净,且也暖和得很,你暂时先住着便是……别忙着拒绝,你就是想住外院,也得空得时间让我叫人收拾一下。要不然,我也只好送你上我父亲那去住了,或者你更愿意随我父亲住?”
董楠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小红姑娘太热情,虽则他才八岁,可已经知道男女有别,怎么也不好意思和小红姑娘住在一个园子里。所以他仍十分想去外院住,哪怕外院没怎么收拾,不过沈端言最后那句话威慑力还是蛮大的,沈观潮那样的人物再怎么着也一把年纪是吧,跟老人家在一起。怎么也不如跟一位温柔可亲的婶婶在一起。
最后,董楠小朋友不得不听沈端言安排,就住在东厢。小红那瞬间眼睛亮起来的模样,让董楠小朋友心里有些担忧。至于担忧什么,他还不是很明白。
安排好董楠小朋友,又把自家两个小朋友安置好,沈端言再回卧室时,发现顾凛川窝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就披着件薄外套。因屋中丫环们轻易不来,尤其是她不在的时候,所以顾凛川身上再单薄,也没人来给披个毯子。
沈端言见状上前,本想叫醒顾凛川。话到嘴边偏又停下来,觉得这位累成这样,要不就让他这样再歇会儿?不过睡椅子上哪里能舒服,便又伸出食指轻戳在顾凛川肩头:“顾凛川,顾凛川。你赶紧起来洗漱再睡觉,在椅子上怎么睡得好,顾凛川,顾凛川……”
模模糊糊中,顾凛川听到沈端言叫他,微睁开模糊的双眼,沈端言在满室灯烛中被衬得仿若梦境之中一般。就好像上一刻。他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场景一样。也是这样的灯烛,也是这样的衣着打扮,只似乎人年轻一些:“言言。”
“顾凛川……”沈端言才喊一声,就见顾凛川脸上满是惊讶。
“你能看到我?”得,这位还模糊以为在梦里呢。
“废话,不要大晚上在这里cos我其实是一只鬼魂好不好。一点也不好玩。”沈端言真想抽顾凛川一下,可他满脸疲惫,又一付不堪重负的神态,让她真不好再下手。
一听这话,顾凛川只觉得更不好受了。在梦境里,沈端言一直还是像从前那样,没有什么太大转变。嫁给吴王后,吴王对她处处温柔,处处小心捧着,虽随着年龄渐长渐温平,却一直是那个行止矜持,言谈雅致。所以,当沈端言在现实中有所改变性格时,顾凛川是很乐见的,不过今天这一句,顾凛川只觉得现实和梦境一起改变,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实还会如梦境一般结局。
顾凛川猛地站起身,将沈端言拉进怀中,双臂使上十分力气,闷闷地发出声音来:“言言,不要再恨我,如我这般,爱恨都多余。”
咦,毒草,你居然有对自己这么清楚的时候,真难得。沈端言还没多想,因为这句话歧义比较大,所以沈湍言没往梦境去想:“知道知道,我现在不正这么做么,其实我挺想给你发一好人卡的,你其实还不错,真的。”
跳出做夫妻这个范畴,其实毒草是个好合伙人,可以共事。嗯,那时候出现美人事件,那也是她故意要把这事往严重做,主要是不想找麻烦,想省心嘛,这个应该可以理解是吧。
“若是可以,愿从未错待,只是错已铸成,唯盼你一世安好。放下吧,爱也好,恨也罢,纵我不肯认,他待你也极好,不要再跟自己较劲了,好好与他过日子。”顾凛川这时候是真的在想,如果还是同样的结局,沈端言还是会和吴王在一起,那么爱也好恨也好,她都要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顾凛川今儿喝了点小酒,有点上头,刚回来还好,这会儿睡得糊涂酒劲有上来,正昏沉着呢。
嗯?这情况不对,沈端言琢磨片刻,才道:“顾凛川,你跌到梦境里出不来了吧你,我好好跟谁过日子,你说清楚先。”
顾凛川:“吴王啊。”
沈端言:“诶,我说你醒醒,梦还没醒吧你,刚把小红和阿初哄睡,你就在这犯抽,今儿喝的那点酒没进肚子,估计全进了你脑子里。”
说着转身拧个凉帕子,往顾凛川脸上随意抹几把,就这样顾凛川也好半晌才清醒过来:“言言。”
“嗯,看来清醒了,原来你不肯说的那个人是吴王,怎么可能呢,别开玩笑。那么多桃花,那么拽酸文,一点也不好玩的家伙,找谁也不找他。”福王才是男神呀男神,当然,这句话是不会说出口的。收回帕子,见顾凛川眼底有血丝,沈端言又道:“明儿开始休沐吧,去青松潭住几天?”
青松潭离长安约十余里的样子。顾凛川已经连着一个月没休沐了,所以这回能多休几天。青松潭那里分外适合夏初去,满目苍松翠柏,青竹茂榕。潭边别墅上风上水,修建得高屋阔窗,不设院墙,专只为尽揽青松潭景致。
“也好,差人安排下去,明日启程。”顾凛川说完,还是没松开沈端言,干脆搁着脑袋在她肩头,闷声道:“言言,谢谢。”
也不知是被这位剥去外壳。满身疲惫的毒草给戳中膝盖还是怎么的,等沈端言反应过来,她双手都已经环上人家腰,唔……愈发瘦了几两,肌肉更结实了呀。哎呀呀。好羞涩,本着反正都已经上手,也没必要再往回缩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精神,沈端言干脆抱得更紧一些:“不客气,我知道我是个好人,就不用你给我发卡了。”
顾凛川:……
什么气氛都被沈端言一句俏皮话给破坏掉了,顾凛川伸手压在她头顶。狠狠揉几下道:“言言,你这么不正经,日后会把孩子带歪的。”
“小红和阿初也都没歪,你放心吧,他们足够强大,不是我能带得歪的。”再说。不还有毒草你吗,跟您老人家一比,我再怎么带歪他们,也算是好的方向吧。
“言言。”
“嗯,什么。”
“你沐浴了不曾?”
“没有啊。还没来得及,你好像也没吧,光会说我,赶紧滚去沐浴,一身酒味。”沈端言说着要从顾凛川怀中挣扎出来,还看了一眼微露一抹小胸膛的毒草,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舔嘴。
顾凛川含笑,早就看出来了,沈端言是对自己*毫不遮掩,并且十分愿意表露出来,且热情如火的“小妖精”。遂挑起沈端言下巴,轻凑过去,声音悠长柔软地道:“可要共浴?”
哎呀妈呀,毒草这是点亮新技能了啊!
这么好的肉,让人完全无法拒绝,口水流满地呀。抹一把嘴角,沈端言满面春风荡漾地点头:“好啊。”
顾凛川:嗯,不爱我,爱我的*也是一样的。
浴池边上,沈端言才发现顾凛川背上有一道伤痕,摸着不明显……咳,这句话好像暴露了什么似的。这道伤痕看着也不很明显,只余下一条白色的细线条,但应当伤得很重,而且当时用了极好的药,否则不会愈合得这么好。
“这道伤口怎么来的?”
“小时候与兄长玩闹,兄长差点丢了性命,我也没好到哪里去。”顾凛川只把话说到这里,小时候的事,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当时心和身体都很受伤,但到现在什么也都已过去。
沈端言却能猜个大概,因为她听叶思源说起过,只说顾凛川小时候也是差点没命。当时他家里请了当地的外伤名医给他兄长处理伤口,整个一天都没想起顾凛川来,要不是叶思源精医擅药,又有带有极好的伤药在身边,早在那外伤名医到来之前就处理好伤口,就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顾凛川这个人了。
“你恨过么?”
“恨不起来,只是会反复问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所以,刚穿越的时候觉得顾毒草有点自卑就是这个原因,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
不过,有特殊作梦技巧的顾凛川已经没有自卑这个特质了,大约是穿越后大半年,顾凛川就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大概正是因为这个。
啊……毒草,你干什么,在我推理的时候不要这么搞好不好,我现在要清醒清醒!
“不要这样……”
“怎样,这样,还是这样?”
这对话怎么这么狗血!
#妈,你们是打算再给我生个弟弟么,我才不要#
#阿初:我也不要#
#我爹的童年真是暗无天日啊#
#爹,我会好好爱你的,么么哒#
#男神住我家,幸福像束盛开花儿#
正文 第一二九章 绿意动人,卿犹胜之
清晨,阳光穿过枝桠落在碧纱窗上,清越的鸟鸣从天外传来,满园绿意召示着夏季的到来。晨雾中花随轻风摇曳,露珠遂沿着花瓣边缘坠入芳草丛中,风里有月季花香、蔷薇花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一并盛放。
沈端言趴在窗台上看半天,愣没看出什么美感来,只觉得空气十分清闲,园子里的花开得十分馥郁:“你画完没,大清早把我给从被窝里拖出来,就为画个画,你烦也不烦。”
“觉得困就继续睡,趴在那不动就行。”顾凛川也是清早起来忽然动了心思,不管是为此刻美好,还是为梦中的结局,他都想把这时光给留住。哪怕是沈端言为这幅画从头嘀咕到尾,他的好心情也半点不曾被破坏。
文青果然不能嫁,像顾毒草偶尔文青一下都很要命,要是吴王,沈端言无法想象,原主在顾凛川梦境里到底是怎么和吴王过到一块儿去的。要知道,就是女文青,也未必能和一个男文青过一辈子。有句话说得好“老大嫁作商人妇”,女文青最终归宿,多半是嫁给生活优渥的儒商,爱点文艺,却又并不文青,能哄得住供起起,还愿意费心思下工夫。
可男文青……
咳,就有点不好说了。
反正,就顾凛川这样的,她都觉得有点吃不消,写写诗,画个画,沏个茶,酿个酒,古代文人真是多才多艺,极贴近生活又远高于生活的存在。
好不容易顾凛川说“好了”,沈端言凑过去一看,好什么好,只出来个轮廓,别的什么也没有。大夏朝只有白描,没有素描,不像西方的画家那样,一张素描稿都能传世。白描稿都不带传世收藏的,一般不满意,画完就毁掉了。
“你这也叫画完了?”沈端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再看向顾凛川:“不上色?”
“就这会工夫哪里画得完。等线条干了,再上色,上色得一层一层慢慢上,有个六七天也就差不多了。”顾凛川画的是工笔仕女,画轴左上角已经落好款识,画名没有,只留一句“为内子作像”,剩下的就是“淳元元年初夏早起,满园绿意动人,卿犹胜。遂画”,最后是醒园主人四个字,还没下印。
“回头我也给你画一个。”肖像画,光用炭笔的那种,沈端言会一点。当然要说画得多好是想也别想了,小学到初中学个兴趣班的那种,只能作兴趣来看。
顾凛川点头说:“这几日去青松潭,正好空闲,言言何不为我作画?”
闲着没事也成,沈端言遂找人去烧炭笔,怎么烧她也不知道。小丰庄那边有会烧木炭的,沈端言觉得应该差不离,只不过用柳条代替木材而已。叫人快马去小丰庄那边一说,第三天下午,他们已经到青松潭别墅安置好时,小丰庄那边的管事就送了柳枝炭来。
趁手描几下。颇容易上手,就是普通的宣纸不好用,要用特殊的纸张,好在王家缺什么也不缺纸。沈端言还有王婉芫留给她的一家纸铺,主营的就是王家纸坊的冷宣。当然,如今王家的冷宣已经改换门庭,归了福王名下,供纸墨铺子的渠道倒一直没断就是。
找了几张得宜的纸,沈端言完全忘了自己答应过顾凛川要给他画素描的事,逮着就开始画小红和阿初,甚至是一道来的董楠都没放过。小红画成一个圆圆的红团子,阿初画成雪白的元宵,董楠则画成了熊猫团子,顾凛川等两天都不见给他画,只看了这满案的“团子圆子”。
“你好像答应给我画吧,画呢?”顾凛川手头给沈端言的已经快画上完色了,只等最后两遍上完再固个色就差不多可以了,但沈端言画一圈,连他的影儿都没画一个。
啊……沈端言画团子画得太开心,真记不起要给顾凛川画素描来,不过素描这东西本来就不用多少时间。当即让顾凛川坐下,沈端言细细打量一番,就开始下笔,一根炭条在她手上变换出无数深浅浓淡来,不过半个时辰,画纸之上就出现顾凛川的形象。极为写实,写实到如果不是没有颜色的话,拿远一点看压根看不出来是真人还是假的。
“怎么样,比你画的要真得多吧,你画的只见神韵,我画的却连人带神都画出来了。”嗯,其实她也就这手能见人,学十年画画,就到画个肖像画的水平而已,再多,不好意思,没有了。
事实会证明,永远不要跟学霸比学习能力,她学十年才学会的,顾凛川只画一天不到就融汇贯通。然后都不用她坐在那给当模特,直接就给她画出一张神形兼具,气韵十足的素描来,告诉沈端言什么叫做素描也是能传世的!
沈端言: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人家基础本来就比她好,偏要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显摆,最后被碾平什么的,真是太正常了。结果顾凛川画好以后,还给她来一句:“这真不算什么,小技而已,比起大写意山水的神韵气场,工笔画的细腻传神,这炭笔反倒更好驾驭。”
被比得够惨的沈端言看一眼顾凛川,决定以后还是当个吃吃喝喝的普通人吧,文艺青年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她:“今天中午吃烤鱼还是炖鱼,炖鱼的话我喜欢鲫鱼,清炖就可以。烤鱼要黑鱼,肉嫩得让人吃一口都想哭出来,要不烤鱼和炖鱼都来,夏天还是应该吃清淡一点的。”
“烤鱼不清淡,黑鱼做芙蓉鱼片最佳,用酸口的果汁作个浇汁,酸嫩滑爽,再美味可口不过。鲫鱼汤昨天才吃过,今天吃鲦子鱼吧,小火焙干,葱蒜青红椒加酱焖一下,下饭又可口,也不油腻。再叫灶下做几个时蔬,青松潭里有好几味野菜也能吃,再叫煮个菌汤,也就差不多了。”顾凛川说到吃,绝对比沈端言更来劲,立马什么画啊炭啊都扔得远远的。说完午饭,又咂咂嘴,想起昨天吃过的美味来:“野果烤兔子十分美味,今儿再让他们烤一只来,我瞧着小红也爱吃。”
“还要牛肉,炖笋炖笋。”青松潭这会儿还能能吃的嫩笋,用来炖牛肉鲜得让人连舌头都恨不能吞下去,小红只在青松潭吃一次就喜欢上了。大夏朝耕种虽也靠牛,但因有专供吃肉的肉牛,吃牛肉虽贵点,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初:“豆泥。”
阿初说的豆泥是各种豆子蒸好后加上蜂蜜炒,炒出来跟什锦豆沙似的,分外符合小阿初的胃口。
“好好好,都有。”沈端言吩咐下去,心里生出无限感慨来,果然爹妈都是吃货的话,生一窝吃货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小红和阿初就中招了:“小楠,你想吃什么。”
董楠:客随主便,婶婶,您说的。
午饭做满满一桌子,大部分是野菜,鱼也是野鱼,牛肉炖笋几乎被小红包圆,吃得满嘴流油,满面红光,肚子溜圆。董楠偏爱吃鱼,尤其是芙蓉鱼片,原本只吃一碗饭的,今儿吃了两碗,这让沈端言有点担心小瘦丁送过来,小胖墩送回去。至于吃豆泥的阿初,一小碗就打发了,再给他点鱼片,满足得原本大大的眼睛都没法再睁开,真是好吃的小鬼呀。
吃过饭散步,顾凛川领着几个小的在园子里吹着小凉风,沈端言则上后边菜园子里摘瓜,有黄瓜、甜瓜等几种。甜瓜还没熟,黄瓜却正好,摘了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散完步一人发一根,就坐廊下吃完,洗手洗脸后就把几个小的全赶去午睡。
然后两个无良的大人就自个儿玩去,青松潭此时还不很热,正午的阳光并不烈,正是游湖好时光。顾凛川去钓鱼,沈端言去采荷叶,荷叶大部分用来晒干存起来,等着将来做荷叶鸡、荷叶排骨,小部分用来晚上做荷叶蒸饭。
没曾想沈端言一个不小心栽进水里,顾凛川拿着鱼杆有片刻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空如也:……
沈端言十分干脆地在潭子里游起来,顾凛川眉一挑,把鱼杆一扔,外套脱掉,也跳进了水里。
“喂,我游我的,你钓你的鱼去。”
“见你落水,我怎么还能安安稳稳在小舟上闲坐垂钓,当然得下来陪言言,这叫……共患难。”顾凛川说着把沈端言手里的荷叶全接走扔小舟上,双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地搁在沈端言腰上,微使力揉搓起来。
要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虽然有莲叶遮盖,但这尺度真的太大了,沈端言接受不了:“这里是青松潭,有人会来,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此时怎会有人来,言言莫诓我。”
话音未落,就见远处传来一阵笛音,沈端言遂看向顾凛川:“我真没诓你。”
顾凛川:……
谁,出来!
#爹妈就是把你们哄去午睡,自己跑出去玩的坏孩子#
#大人真是讨厌啊!#
#这么讨厌的话,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做大人#
#嗯,男神原来爱吃鱼,记小本儿上#
正文 第一三零章 不撞南墙,怎知世事艰难
沈端言很久以前就想过,很多年以后遇到王焕章时,他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王焕章算起来离开长安城,离开他们视线里已经将近十年。大约是这么多年吧,具体多少年,沈端言也记不太清楚。
漫长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改变,王焕章不再是那青涩少年,沈端言也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从水里探出脑袋来,沈端言和顾凛川这俩没脸皮的自然不会脸红,王焕章也相当淡定。其实他们分别远没有沈端言以为的十年那么久,离开长安时,王焕章是十六岁离京,如今将将二十一,不过五年时间而已。
当然,人一旦离别,时间就似乎特别漫长,哪怕这个人你不很喜欢,一旦分隔山长水远,距离会把时间也拉得长远。长远到,沈端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却在这时候又忽然见到,还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候!
“端端姐。”王焕章含笑,仿如多年前在小丰庄外的彩霞滩边初见时,少年的笑容足以令良辰美景也失色。不得不说,这些年,王焕章的变化很大,不在容貌上,在气质上,岁月似乎洗去了些什么,又积淀下些什么,使得少年看上去感觉要远大于萧霄他们几个。
“是焕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上门?”虽说不多喜,但至少到目前还不讨厌,且有些交情,该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不投真心而已。
“昨日才回,先在这里休整一番,打算明日再归长安。闻说端端姐已育有长子,不知可同来了,小红是否也来了,去年汝中还写信与我说起过,记得是醒初?”王焕章这话表明,他还和少年们有联系。
沈端言现在却不再替少年们苦恼了。他们现在都已长大,会经历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所以,她只随心即可,既不必特地推远。也不用违心去亲近,少年们也知道她不喜欢王焕章:“是,这会儿正在午睡,若想来瞧,待会一道走便是。小红再有几个月就满六岁,阿初则要满三岁了,都是喜欢热闹的脾气,你若去了,必定高兴得很。”
小红是*型人来疯,阿初则是典型的人来疯。那俩破孩子有人来怎么都会高兴。
王焕章闻言点头,看向顾凛川:“顾姐夫风采依旧,听人说起过姐夫在鳌州的作为,很令人钦佩。”
顾凛川:嗯,如果刚才你不打断我们的话。你这鬼话我还愿意勉强信一信。老子在鳌州纯粹无为而治,屁事没干一件,你这钦佩打梦里来的吧。
“过奖,倒是听闻焕章在任上大有作为,上皇陛下与陛下御案上三五月里总能见到一回地方上呈上来褒奖你的折子。我在鳌州三年,当真是没干什么了不得的事,远比不得王太守。”短短五年。从知县到知州,八品到五品的跨越,这有多难顾凛川明明白白,五年时间他也不过自从五品礼部侍郎混到正四品吏部侍郎。
嗯,他绝对不是嫌自己官升得慢,只是觉得。这倒霉孩子八成要倒霉,看着这倒霉孩子有点像他在梦境中的处境。逼得自己不得不往上爬,为爬得更高更快怎么干都肯,再大的事也敢背下来。不过,好歹这位算和淳元陛下有旧。总不会死得跟梦境中的他一样惨吧。
“是顾姐夫自谦,我不过是借他人东风罢了,比不得顾姐夫稳扎稳打。诶,我们非要在湖上说,虽是夏初,到底还有些凉,端端姐体弱,湖上风凉,莫吹坏了端端姐,顾姐夫还是带着端端姐先回。我稍后自上门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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