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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琢玉点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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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荷面上出奇地淡定,心中却是怒火翻滚。
  就因为她是个女子去相玉,就要被骂成狐媚子?就因她们贫民的装束,来高档的酒楼就要被污蔑成小偷?
  莫名地穿到陌生的时代,没有一样熟悉的事物,面对清苦颠沛的生活以及抚养幼弟的重担,她从未有过怨言,一直都是平淡地去接受现实,并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它。
  而今日接二连三地被恶意中伤,那些平时被深压在心底的情绪,对未来生活的无助、对父母亲人的思念、不甘、怨怼,通通在这一刻爆发了。
  恃强凌弱,有钱便是大爷,是所有时代都通用的法则,苏青荷在此时彻底地认清了这个道理。
  苏青荷冷眼瞧着紫袍男子靠近,在他的手快触碰到她的衣领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抬腿踹向其裆部……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剧透,下章男主登场……

  ☆、初邂逅

  在和丰客栈的一层,回廊的尽头处,挂着天字柒号门牌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坐着木制轮椅从房内而出,在他身后,有一位青色长衫娃娃脸的少年缓缓推着轮椅把手。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着丝绸般的墨色长发,垂至腰间,两侧的碎发被松松地用一只玉钗挽在脑后。长眉入鬓,尾部微挑的丹凤眼,肤色有一种几乎病态的白。
  玄衣男子始终垂着睫羽,像是睡着了般依靠在椅背上,眉心似有散不开的郁结,他的唇色极淡,此时微微抿着,弯成一条冷肃的弧度。
  容书通过这一个小细节便知,他家少爷现在心情很不好。
  连坐了十几日的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兖州城,却发现客栈家家爆满,最后只剩下这家店尚有空房,还是一间紧挨着大厅吵闹的下房。
  以他家主子的性子,忍到现在还未发作,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距离大厅越来越近,喧哗声也越来越大,玄衣男子似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蹙了眉头,微微偏过头来。容书立马会意,立刻屏息凝神,片刻后禀道:“是有人丢了荷包,和一个孩子起了争执。”
  玄衣男子点点头:“走罢。”
  容书在心中腹诽,少爷可真是擅长物尽其用啊,自己从小习武练出来的耳聪目明,被他理所当然地用来偷听墙角和传话筒,并且用得很顺手……这样大材小用真的好么!
  容书心情复杂地推着轮椅往前走,走廊渐渐到尽头,二人看清了大厅中央的情形,且正好看见了苏庭叶一字一顿说“我没偷”的那一幕。
  小男孩个头瘦瘦小小,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稚气,乌黑的瞳仁里好似隐埋着许多情绪,面对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完全熟视无睹,像是一枝刚抽芽的小树苗,执拗而顽强地向上生长,傲然平静地面对即将从天而降的暴风云涌。
  玄衣男子像是被男孩的表情刺了一下,微阖的双眼完全睁开,静静地看着男孩被身旁的少女搂住,男孩又挣脱出怀抱,倔强地朗声重复:“我没偷。”
  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个小缺口,玄衣男子微变了脸色,一双眉眼阴郁地像黑夜里的冰河,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轮椅把手,直到骨节有些泛白,才克制地一点点松开。
  容书天生一颗爱凑热闹的心,完全被面前的八卦吸引,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反应。容书心下稀奇道,寻常孩童遇到这种事不是会手足无措到哭鼻子吗?这男孩竟然这般冷静自持,莫不是真是他偷的荷包?
  接下来的进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被偷了荷包的男人竟要上前对那少女动手动脚,容书这下看不下去了,未等少爷发话便抬脚准备上前制止,却未料那的少女一个侧踢,直直踢中男子裆下,那紫袍男子顿时冷汗如雨,痛苦地弓着身子差点趴到地上。
  容书暗暗叫好,有种大快人心的兴奋感,以至于他家少爷扭头对他说话时,他一时未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待看到其阴沉地快滴出水来的脸色,容书飞也似的窜了出去。
  “这位公子,你丢了多少银两?”
  容书笑嘻嘻地拍了拍紫袍男子的肩膀,后者沉浸在快断子绝孙的痛苦中,完全直不起腰来,指着面无表情干站着的苏青荷,牙齿都在打颤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紫袍男子缓了半响,没搭理容书,一副要把苏青荷掐死的阴毒表情:“臭婊/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踹老子,老子让你……”边骂叫着边抬起右手,欲扇向苏青荷的脸颊。
  挥下去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下,容书一个闪身移到那男子面前,几乎和他面贴面,眨了眨眼:“我说,你丢了多少银两?”
  “三四两的碎银子,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紫袍男子甩开他的手,咬着牙没好气道。
  “哦,我家爷说他给公子补了这银子,”容书从袖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紫袍男子面前,又和气道:“这事便了了,别再找这位姑娘的麻烦了。”
  紫袍男子像看疯子一样瞪着他:“不可能!别多管闲事!你家爷算哪颗葱?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今天非得整死这个婊/子不可!”
  “你爹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家少爷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容书侧身在那男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那紫袍男子的表情从不屑一顾到不可置信,最后脸色彻底僵住,待容书走后,还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紫袍男子缓过神来,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在瞟见那木制轮椅的边角时,浑身一颤,迅速地捡起那张被他打落在地上的银票,扭头便想走。
  或许是觉着这么走了实在太丢人,于是经过苏青荷身旁时丢下了一句:“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眼神飘忽,声音带颤抖,毫无威胁力,说完紫袍男子一瘸一拐地匆匆开溜了。
  苏青荷看着这一切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娃娃脸的青衣少年是谁?为什么要帮她?看那紫袍男人的反应,这少年口中的少爷应该来头很大?
  苏青荷伸长脖子抬眼望去,只见那青衣少年面前坐着一个玄色锦袍的男子,在看清那男子的容貌时,苏青荷有一瞬间的恍惚。
  玉雕般精致的五官,泼墨一泻而下的长发,深邃的眉框下,一双沉寂的凤目像湖底的黑曜石一般,波光粼粼。酒楼大厅悬挂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在他身上有一种不真切的美感,像是被精心雕琢成的瓷人儿,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挪开眼的强大气场。
  墨发,玄衣,冰肤,玉骨,宛如从泼墨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清凛脱俗,与这酒楼里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青荷那一刻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眉眼如画。
  玄衣男子好似感受到了她探究的目光,也抬眼望来,两人四目相对,苏青荷陡然间后背一凉。
  那男人的目光太过冰冷怪异,像吸人的黑洞,她竟从那一个空洞幽暗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敌意、防备、排斥、漠然等多种情绪,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苏青荷感到十分不舒服,如同置身于黑夜里没有星火的冰河,一股沁人的寒意游向四肢百骸。
  玄衣男子收回眼神,嘴唇翕动,像是说了什么,青衣少年推着他转头往回走。
  苏青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子身下坐着的竟不是条凳,而是轮椅,暗暗责怪自己方才一直失礼地盯着人家看,定是叫人反感了。
  “等等…”
  苏青荷连忙追了过去,诚恳地说道:“多谢公子解围,可否能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或是打个欠条,改日我好归还银两…”
  若是几文钱,道声谢倒也罢了,那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这少爷看样子是富贵人家,但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苏青荷自觉受不下那么大的人情,心理上着实过不去。
  更为巧合的是,那紫衣男子丢的钱正好是苏青荷身上所有的银两,若被他强行搜身,那真是百口莫辩。
  今日没有这玄衣男子出言相救,少不得会闹出事端,照那紫衣男子的架势,自己少不了会挨一顿揍。她今后若一直穷苦潦倒就算了,可若有了钱,定要归还这一百两银子。
  玄衣男子恍若未闻,睫羽低垂,似是在想心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倒是一旁娃娃脸的少年不忍见她尴尬,笑着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我家少爷有些倦了,正欲回房休息,还请姑娘自便吧。”
  说完便径直走远,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把门轻轻合上了。
  能在坊市中心开客栈的掌柜都精明得很,在紫袍男子闹事时,便悄悄躲到了酒架后面,此时见事件平息了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出来,叫小二领苏青荷姐弟去他们的房间。
  此时住客栈的人多半是明日要去参加斗石大会的,斗石大会的场地仅限在坊市,范围也并不大,或许之后还会与那男子再见面,届时再打听清楚他的身份也不迟。
  苏青荷如是想着,便和苏庭叶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的房间。
  若把驿站里木屋比作是大通铺,刚到兖州城住的小客栈是快捷宾馆,那么这和丰客栈就是毫无疑问的五星级大酒店了。
  精致的雕螭龙绿石插屏将房间分割成了两个部分,香案、条几、榻椅、月牙桌、立柜,一应俱全,最里边摆着黄花梨雕瑞兽的架子床,旁边挂着藕荷色细纱幔帐。
  插屏后面是供洗浴的大木桶,木桶旁的小香案上燃着驱蚊的艾叶,淡淡的中药香味钻入鼻底,让人浑身舒泰轻快了不少。
  经方才那场变故,小包子虽然面上不显,但苏青荷还是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低落。
  随后,小二送来客栈赠送的膳食,一碟白灼芥兰,清炒藕荷,一小碟豆面饽饽。虽都是素食,但味道极好,尤其是荷藕,鲜脆甘甜,应是才从河塘里摘来的新鲜莲藕。
  吃饭时,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方才的事,直到入睡前,苏青荷吹灭灯盏钻进被窝,听到身侧传来小包子闷闷的一声:“阿姐。”
  “怎么了?”苏青荷微偏过头。
  顿了好一会,苏庭叶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瞳孔在黑暗中点点发亮:“我会努力变强大,不会再让阿姐受委屈受欺负。”
  苏青荷没想到他的心情低落是因为觉着自己受了委屈,心下顿时滑过一阵暖流,那温暖到快融化了心的感觉,比切涨了一块稀世翡翠还要满足。
  平日里多说一句话都欠奉的小闷油瓶,居然会说出这么熨帖暖人的话,苏青荷简直得意地尾巴快要翘起来。
  “嗯,阿姐等着那一天,现在就让阿姐好好照顾你,”侧过身给他掖好背角,板着脸严肃道:“晚上不许踢被子!”
  随后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却悄悄弯了唇角。
  ***
  第二日卯时,梆子刚响了一声,便闻屋外已是人声沸响,来回走动上下楼的脚步声如春日响雷一般,轰隆隆地扰人清梦。
  苏青荷不满地在床上辗转赖着床,见小包子都坐起身来,才合衣起身。
  虽然这客栈是苏青荷到这个世界以来,睡过得最柔软舒适的架子床了,但楼下那帮兴致高昂的公子哥们,竟然整夜灯火不熄,喝酒划拳的吆喝声整夜就没断过。
  她二人晚上睡得极不安稳,苏青荷忍不住腹诽,在古代哪怕再高档的客栈,隔音效果就是差!
  出了昨日那么一档子事,苏青荷怕客栈不安全,想带小包子一起去赴韩修白的约,但见小包子睡眼惺忪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披衣下楼,来到柜台前,问客栈掌柜借了纸墨,顺便打听了下昨日那轮椅男子的消息。
  掌柜只道那二人似是从京城来,今天一早已经退房离开,苏青荷微皱了皱眉,道了声谢,蹭蹭又上了楼。
  小包子本不是贪玩的性子,表示对斗石大会半分兴趣也无,且客栈内人已空了大半,于是,苏青荷便叮嘱他呆在屋内练字不要出门,最后拜托了小二几句,这才整衣出门。
  一出客栈,苏青荷便嗅到了兖州城和往常与众不同的气氛,平时街边的茶水铺、点心摊子如今全然变成了贩卖玉石料的小摊。
  各色形状的石块堆叠,黑的、灰的、青的、黄的,铺散在街道两旁,远远望去,煞是壮观,俨然将兖州城装点成了一座彻头彻尾的玉石之城。
  和风客栈和揽月楼都是在坊市的最中心地带,一路走过去,苏青荷被那熙攘的人潮挤得七荤八素,鞋面上也被踩上了好几块黑印。
  万分艰难地随着人流走近揽月楼,苏青荷抬头一搭眼便看见了韩修白坐在三楼的窗边,摇着折扇笑吟吟地看她的狼狈样子,唇角上扬,显然心情很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漱玉坊

  揽月楼是开了五十年的老店,也是韩家标志性的产业,占据了整个坊市中心最好的地势,坐于三层阁楼之上,可将北面的坊市风景一览无余。
  跨进门内,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们在吃早食,人虽很多,却不似寻常酒楼那般喧哗吵闹,只闻得伙计们行色匆匆的脚步声及公子哥们推杯换盏的轻响。苏青荷略感稀奇,没多做停留,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潢布置更雅致精美了许多,且用数面檀木四扇屏风隔开,分成了一个个小包间,透过屏风间隙,隐约可见有几位容貌清丽的侍女袖手立在八仙桌旁,侯着几位公子哥饮茶对酒。
  上了三楼,只见地上铺的是从西越国进贡来的羊绒毯,正对着楼梯的条案上供着两尺多高纯金打造的财神爷,燃着两簇皇家专贡的龙脑香,墙上挂着的书画也皆出自名家手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哪家文人的书房。
  韩修白懒散地依靠在窗边的圈椅上,听到她的脚步声,目光从窗外移过来,含笑道:“苏姑娘,来得挺早。”
  苏青荷见他饶有兴味地看着窗外的人海,好像在欣赏美景,想起他方才揶揄的笑,忍不住凉凉道:“韩公子真是有闲情逸趣,还在这赏景喝茶,不怕好石料都让人给挑走了?”
  “不急,斗石大会足有三天的时间,现在还为时尚早,待那些外行人把砖头料都挑走了,我们坐享其成岂不更好?”
  韩修白勾唇大笑,唤来楼梯口处侯着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偏头又对苏青荷道:“我还有几位老朋友未到,俱是酷爱翡翠之人,尤其是昨日在我那见了那件翡翠花插,对你很感兴趣,正巧借此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苏青荷眨眨眼,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他莫不是想替她招揽几个大主顾?正准备开口告诉他,自己已离开琳琅轩不再做相玉师一事,只见他盯着窗外,眼神暮地发亮,语气透着喜悦:“来了。”
  传来脚步声,苏青荷扭头望去,只见楼梯口处并肩走来一男一女,男人一袭窄袖束腰的短袍,小麦色的皮肤,英气俊朗,他身旁的女子桃腮杏脸,身材娇小,但那一对剑眉平添了几分飒爽,细细看来,二人的五官竟有七八分相似。
  二人身后紧跟着一位身穿绀色云纹锦衣,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进玉冠中,面容温和,眸若璨星,唇若暖玉,让人有一种他时时刻刻都在浅笑的错觉。
  “修白,想不到你这酒楼竟比茶寮还要风雅,这情调真不比京城广聚楼差。”绀衣男子看样子和韩修白很熟稔,上来便打趣道。
  “那是自然,”韩修白笑应,眼神却不住地往他后面瞟,状似不经意地问:“映岚呢?”
  “就会惦记你的云大美人!”娇小女子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并没有狎昵的意味,大大咧咧地坐在韩修白身旁的空椅上,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道:“人家早就和薛家那小子去玉石一条街了,就你还在这傻等着。”
  韩修白的眼神黯了黯,俊秀的脸白了一度,绀衣男子觉察到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看向苏青荷问:“这位便是那位相出翡翠花插的相玉师?”
  韩修白抑住失望之色,恢复了往日风度,一一给在场的人作了介绍。
  绀衣男子名为殷守,经营着目前荆州规模最大的钱庄,同时也做布料和瓷器生意,其父在朝担任户部侍郎一职,负责宫中布料织造的采办,俗称皇商。
  那面容相似的男女是一对兄妹,哥哥叫古意,妹妹叫古韵,是梁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是做玉石生意,与韩修白是故交。
  与卢家以走石商人起家不同,古家是货真价实的经商世族,其名下拥有两处矿点,梁州城内流出的玉石原料近半都是出自古家的矿脉。
  “你看着不过和我一般年纪,竟然会相玉那种老古董们会才耐着性子学的玩意?”
  古家家大业大,供着不少有名的相玉师和雕玉师,但一个个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且都高傲得不得了,哪里见过像她这般水灵灵的姑娘家。
  古韵看苏青荷的眼神是好奇大过惊讶,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结果被身旁的兄长狠敲一个暴栗:“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不指望你能学会相玉,跟着沈师傅那么些年,结果连芋头梗都分辨不出来,这次斗石大会带你过来,就是让你涨涨见识,别再说如此让人取笑的话了!”
  古韵揉了揉额头,气呼呼地冲自家哥哥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学不会,说说还不行嘛…”
  苏青荷则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相玉讲究缘分,我只是好运罢了,韩二少的那块翡翠恰巧被我撞见了,若换了别的翡翠,指不定会相成什么样。”
  古意古韵俩兄妹紧挨着韩修白坐,殷守便在苏青荷旁边坐下了,状似随意地问:“我方才路过时就看见,点翠楼里上了翡翠花插的新品,苏姑娘莫不是在卢家做事?”
  苏青荷摇摇头,直说道:“原是在琳琅轩,不过我昨日就搬了出来,暂时在客栈落脚。”
  韩修白愣了一愣,脱口问:“怎么突然搬出来了?难不成是曹显德难为你?”
  作为琳琅轩的老主顾,他自然知道曹掌柜是个什么鸡毛脾性,为人抠搜不说,什么事都让徐景福那半大小子跑上跑下的,端得一副甩手掌柜的大架子,却没有做清闲掌柜的命,把原本生意还算红火的琳琅轩折腾的一天不如一天。
  可明知苏青荷替他连相两块玉,深得他的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辞退了她,不是打他的脸面吗?
  这可真是冤枉曹掌柜了,苏青荷连连摇头:“跟旁人无关,是我自己的意思。”
  韩修白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抿了抿唇,忽又展颜笑道:“也好,在琳琅轩那小地方呆着也没什么出路,不如跟着古家做事,保你吃香喝辣不用愁。”
  古韵杏眼滴溜一转,极快地接了话茬:“是啊,苏姑娘不如跟我们回梁州吧,那里才是真正的翡翠之城!”
  在大夏国,相玉师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缺人才,连不怎插手家中明料加工事务的古意,也附和起妹妹,冲她抛出了橄榄枝:“苏姑娘若有意,即日我便可安排人送你去梁州,衣食住行全为你打点妥当,绝对比在琳琅轩的报酬要多得多。”
  苏青荷暂时没有离开兖州城的打算,见古家兄妹都是豁达的人,于是笑着婉拒:“哪有说走就走的,容我思量几日,待斗石大会后再说吧。”
  这时有几名侍者鱼贯而入,端来了色香俱全的点心粥食,古家兄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饭桌上,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家常,比往日多吃了几块压饿的糕点,这挑选石料实在是个累人又费时间的事,中午怕是没有时间吃饭了,直看到日落黄昏也说不定。
  一行五人吃饱喝足,才不紧不慢地出门,朝玉石一条街的方向走去。
  此时街道两旁有不少行脚商人临时搭建起来的摊位,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马车已经被禁行,却仍改变不了人满为患的现状。
  说好听点是摊位,其实就是拿一块破布垫在下面,上面摆着几块石头,小贩们席地而坐,操着大嗓门吆喝着。
  “从梁州小望山刚运来的新鲜料!正宗黑乌沙!”
  “瞧一瞧看一看!尧沙江产出的老坑种,总共就一车货,先到先得!“
  “开窗料,蒙头料,各种料子赔本卖!”
  吆喝声一个盖过一头,像较劲似的,仿若音调拔高一分,就会多一个客人光顾。
  那些良莠不齐的石料,苏青荷扫了一眼就失了兴趣,连上前用异能探查一番的冲动也打消了。
  平时扔街上也没人捡的砖头料,也被黑心商贩拿来鱼目混珠地充数。
  苏青荷嘴角抽了抽,这要放在现代缅甸,都是拿来铺地修墙的!
  也有不少解开的明料,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只有一丝雾蒙蒙的绿。饶是这样的白底青,还有不少路人驻足,围着挑拣。
  “苏姑娘对这些石料感兴趣?”殷守注意到苏青荷一直在往两边的摊位看,不由得摇头轻笑:“还是到了玉石街再挑吧,这里都是坑人得多。”
  此时已远远能看到玉石街的门头了,一众官兵围成了一堵人墙,维持着秩序。进了门头,才算是斗石大会规定的范畴,里面的摊位店面里所卖的玉石料皆有编号,所有编号皆被登记在册,包括玉石的重量、皮色、产出地等基本信息。
  有编号的玉石才能参与大会最后的斗石环节,并且都由官府经过手,哪块石料是哪家店的货,记载得很详细,不会出现掏心注色、假皮无门子等恶心人又低劣的造假手段。
  这些小摊上的石料虽便宜些,但质量很难说,也就是骗骗来凑热闹的外行人。
  苏青荷没多解释,笑眯眯地点头应是。
  殷守没有再接话,仿若被这人潮挤得不耐烦了,嘴角的微笑也淡淡的。
  ***
  走过汉白玉砖垒成的高大门头,人群变得稀少了些,视野开阔了许多,各个店铺的轮廓渐渐明朗起来。
  阔少韩修白似抱着扫荡一条街的兴头,大袖一挥,直接拐进了左手边第一家玉石店,古家兄妹和殷守跟着走了进去。
  苏青荷抬头望了望店铺的牌匾,上书“漱玉坊”三字。
  心道这店名怎么那么熟悉,待看到忙着招呼客人、笑得一脸算计的老头,苏青荷堪堪回过味来,这不是给琳琅轩贡献了一大块水沫子的傅同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云映岚

  檀木制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色翡翠毛料,店内还有三位穿着不俗的公子哥,掌柜傅同祯正陪着笑脸向他们推销。
  见韩修白几人跨门进来,傅同祯做出夸张的惊讶状,笑得眼角的褶子更深了几分:“唷,韩公子,稀客啊!您来的可正巧,我这三大箱从小梁山运来的毛料刚开箱,这几位爷正挑着,韩公子要不也来挑块中意的?”
  目光扫过韩修白身旁的古家兄妹和殷守,注意到其穿着气宇俱是不凡,看样子很面生,暗道韩二少交友无白丁赤农,这几人定是从外地特地赶来的,背景不是权贵就是世族,思至此,傅同祯嘴边的笑意更浓。
  再往几人身后看去,目光落到苏青荷身上时,傅同祯的脸色变了一变。
  苏青荷倒是神态自若,一点儿没尴尬地直视回去。韩修白几人没注意到傅掌柜的神色,朝那三大木箱子走去。
  只见那半人高的木箱里,装的全是乌黑漆亮的黑沙皮,每块大小都差不多,□□公斤左右,皮壳光滑油亮,像一颗颗黢黑的鸵鸟蛋,上等的货色。
  殷守看着那箱原石皱了眉头,作为一个商人,他喜欢低风险的交易,这种看不见内容、侧重运气的全赌料,他是不会去碰的。
  于是自顾自地走到半赌明料的区域,挑拣了一块露了一小块翠肉的毛料细细看了起来。
  古家兄妹袖手站在原地,也没有上前去碰。
  黑乌沙因表面有一层黑黑的绿泥石等粘土物质掩盖,是所有石料中风险最大的,在赌石界有“十赌九垮”的美誉,小梁山虽是产黑乌沙的矿场里质量上乘的老坑矿,但没有几分眼力和经验的玩家,都不敢轻易试水。
  唯有韩修白眼神炯炯发亮,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俯下身子,开始细细挑拣。
  博古架上摆着的多半是擦开的半赌毛料,架子的下方和墙根处整齐地堆叠着两排大小不一的全赌毛料,白盐沙、黄沙皮、老象皮、铁锈皮等,不胜枚举。
  面对如此多的翡翠毛料,苏青荷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恍如隔世。
  手掌轻轻地抚上一块白盐沙的毛料,石料内放大数倍的镜像展现在眼前,随着手指停留在石块上的时间愈长,镜像不断向前延伸,直到把整块毛料一览无余。
  苏青荷蹲在门口的墙根处,一块块地按顺序用异能探查。
  一个,两个,三个……一连摸了二十几块,俱是白花花的垮料。
  苏青荷轻吐了口气,站起身,欲从身后那面墙根再挨个摸过去,只见韩修白已经挑好了一块二十公斤左右的黑乌沙,让店内的伙计搬到解石机前,他则和傅同祯询问着价钱。
  “八十两。”傅同祯赔笑归赔笑,价钱倒一分也没少要。
  苏青荷借着伙计搬石头路过她的间隙,趁手虚扶摸了一把,然而仅仅是那一秒,通过指尖传达到她脑海中的画面,也足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上前拦住了韩修白正欲掏银票的手,沉声道:“韩公子考虑清楚了?我看那石料雾色很重,怕是会……”
  韩修白俨然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正是赌那一片雾,苏姑娘,你初入门道恐怕不知,这黑雾往往伴着高翠,这块料,我很看好。”
  言罢,直接递给了傅同祯一张五十两和三张十两的银票,傅同祯接过纳入袖中,皮笑肉不笑地眯眼,看向苏青荷:“还是韩公子有眼光,这新手入行,多看少言,万一一个嘴快,暴露了自己见识短浅,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
  苏青荷有些无可奈何,抿了抿唇,没再答话。
  眼看着那俩伙计把石料架上了解石机,望向无比淡定自若韩修白,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八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也是小钱,算买个教训,挫挫他的傲气也好,省得以后再栽在着黑乌沙上面。
  韩家虽家大业大,但照韩修白这么败坏法,迟早也有掏空的一天。
  赌雾,有些玩家确实喜欢根据雾色来判断毛料,白雾为上等,黑雾为下等,有白雾的毛料可遇不可求,而黑雾,虽有一定风险,但不少商人遇到还是会去赌上一赌。
  老种的高翠由于密度大,黑雾很难吃进去,所以有黑雾出高翠的说法,然而谁能知道,这乌黑的皮壳下有没有翡翠,那翡翠是种老种嫩,黑雾会渗进去几分?
  古家兄妹和殷守,以及店里其他几个客人都围到解石机前,等着看解石,苏青荷则走到另一面墙的墙根继续挑石料。
  又是连翻了十几块石料,皆是白花花的芋头梗,苏青荷有些泄气,心道这漱玉坊的石料真是从小梁山运来的么,怎么出翠率这么低呢。
  正想着,右手随意放在一块有百余公斤的大块头上,忽然间,脑海中闪现出如汪洋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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