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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琢玉点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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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对春杏诚恳地说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当时不是你豁出性命,上前拦车,庭叶恐怕……”
春杏上前握住她手,笑嘻嘻道:“姑娘,你临走前,就交给我这么一项任务,照看好小少爷去上学堂,我若连这点事还做不好,还叫小少爷被贼人虏了去,那我实在没脸见您了,也对不住你这每月给我的工钱呀。”
苏青荷望着窗外还在研读书卷的苏庭叶,清淡的眸子里第一次爆发出慑人的厉色。
她的亲人是她的底线,她的逆鳞。谁要是触及了,就别怪她下狠手。
***
周婶见她回来,连忙又重炒了两道菜,苏青荷囫囵地吃了些。
经十日不间歇的马车颠簸,苏青荷已是疲极,饭后躺在床上小憩了会,醒来后开始检查小包子的功课。
令她意外的是,她走了不过半年,小包子的字大为长进,原来还歪歪扭扭的字迹,现在已经练成一手端正的楷书了。
苏青荷暗道可见夫子教得好,有历史积淀的书院就是不一样。
直到近日落时分,苏青荷才动身去了荷宝斋看了看。
扩张后的荷宝斋十分气派,两家铺子连通,面积扩大了一倍。铺子之间以拱门相连,左面店铺在卖大众款式的翡翠饰品,而右边店铺则走的是精装高端路线,皆是冰糯种以上的料子。
这个格局显然效果不错,都已这个时辰,店内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而店铺伙计们各司其职,搬货的搬货,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一切井然而有序。
苏青荷走得时候,荷宝斋的扩张还未建成,因此有些新招的伙计都不认识她。直到她跨进店门,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面,埋头算账的卢骞茫然抬头,看到苏青荷放大版的脸,惊吓到差点没把手里的算盘给扔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苏青荷环胸笑道。
卢骞见了她,简直是热泪盈眶:“掌柜,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青荷戏谑道:“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店铺不都挺好的吗?”
“是不错,正如我写信同你说的那般,现在每月的流水都在稳定增长,”卢骞苦笑两声,低声道,“只不过前几日……”
听卢骞附耳细细道来,苏青荷渐渐皱起眉头。
就在苏庭叶出事后的第二天,点翠楼突然出了一批首饰新品,向来都是跟在荷宝斋屁股后面捡漏子的点翠楼,突然自己出了新品,可谓是件稀罕事。不过让卢骞感到愤怒震惊的是,那批新品竟然与荷宝斋过两日就准备上市的新品款式一模一样。
出了这种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店里出了内鬼。
苏青荷在店内扫视了一圈,突然微眯起眼,目光落在装作替客人倒水,却不住地身体前倾,伸长耳朵想要探听到什么的阮湘宁身上。
苏青荷垂下眸子:“我知道了,勿要打草惊蛇。”
卢骞还是忍不住道:“可是,这内鬼留在店里,始终是个隐患啊……”
苏青荷忍不住勾起唇角,眸色闪动:“你且看着罢。两月内,我便让点翠楼和漱玉坊两家店,彻底滚出兖州城。”
***
苏青荷怀疑阮湘宁不是没有理由,整个荷宝斋仅有苏青荷一个人相玉,剩下得便是玉雕师和刻工。要窃取到荷宝斋的新品纹样,不能直接将图纸偷走,那样早被卢骞察觉了,只能偷偷地临摹图纸。而荷宝斋的刻工们皆是目不识丁的糙老爷们,专注于一门手艺,临摹纹样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唯有阮湘宁,是大家闺秀出身,描个花样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这也仅仅是她的猜测。不管这内鬼是谁,她要做得便是利用这颗棋子,反将她身后的那势力,连根拔起,彻彻底底地铲除。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充分保证她亲人和她自己的安全,小包子上学堂差点被绑那件事,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于是,苏青荷这两日便交给徐景福一个任务,找几个身强力壮、最好有点拳脚功夫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背景干净。
徐景福从小在玉石街长大,各种门道都通,何况跟着前任掌柜曹显德的这些年,饭也不是白吃的。
没让苏青荷失望,不到两日,徐景福便带来五位腰有桶粗、个个看起来体重都不低于两百斤的大汉回来。
苏青荷看着他们油光锃亮、鼓起来像山堆似的肌肉块,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至少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
最关键的是,这五人原本就在玉石街里做搬运玉石的活计,从小亦是在玉石街长大,家就住在荷宝斋后面的一排平房里,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
苏青荷将四合院外院,原本堆放杂物的倒座房清扫出来,新置了被褥床铺,将那五人安置妥当了。而当那几位大汉得知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和送小包子上学堂时,一个个都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直到苏青荷再三嘱咐,并告知他们已有前车之鉴时,大汉们才面色凝重起来。
苏青荷从那五人中挑出一位模样最为憨厚,名为赵菁的汉子,对他道:“以后你就跟着我罢。”
大汉像被馅饼砸中脑袋一样,激动地梗直脖子道:“是,掌柜。”
***
荷宝斋掌柜从京城回来的消息,渐渐在兖州城传开了。
并不是苏青荷有多出名,很大一部分归结于她腕间带着的金镶玉镯子。
金镶玉现在是皇家专用品,民间流通得只有从玄汐阁里卖出得那百余件,并且只限于京城,鲜有流通到别的州郡的,因此也难怪兖州人如此稀罕了。
每日走在街上都像在享受注目礼,她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要将这镯子挂在店里算了,还能招揽客人,也省得她被人如此围观。
不知为什么,苏青荷到底没舍得将这镯子摘下,只安慰自己道,镯子就是用来戴的,被人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然而,荷宝斋如此招摇,有人坐不住了。
苏青荷也未料她无意间的举动,竟引来了这条朝思暮想的大蛇。在收到卢远舟派人送来的请柬时,她眼角都快笑出褶子来了。
请柬上的内容没什么,就是说卢远舟和漱玉坊的掌柜傅同祯,一起想请她在揽月楼吃顿饭。
苏青荷就带着赵菁一人去赴宴,笑眯眯地出去,笑眯眯地回来。
卢骞及店内的伙计都很好奇,那二位东家同她都说了些什么,苏青荷只淡笑这回道:“很快,不用我说,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苏青荷转身对正站在门外的徐景福喊道:“徐景福,快去备马车,我即刻要出门远行。”
徐景福惊讶地伸着脖子喊回去:“现在?去哪儿?”
“晋江城。”
***
果然,未出三日,从玉石街一直弥漫到整个兖州城,人人都在讨论着一则爆炸性的消息。
点翠楼、漱玉坊、荷宝斋,这三家在兖州城皆是首屈一指的玉石店,要在下月底,在玉石街门头下,上掌盘。
上掌盘,是取各店铺的镇店之宝,在大庭广众之下,比个高低。
这次上掌盘是由荷宝斋的东家提出,并且赌注之大,令人咋舌。这次上掌盘,不赌银子,不赌声誉,而是赌一个店面的全部家当:房契与地契。
荷宝斋的镇店之宝,人人皆知,是在那块斗石大会中险夺魁首的四色翡翠,但点翠楼和漱玉坊都是经营多年的老店,尚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都未可知。
对于什么宝贝可以超越四色翡,人们都满怀着期待。
而人们却不知他们都在为这则消息而津津乐道时,苏青荷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距离兖州城千里之外的晋江城中了。
晋江城,又名翡翠城,地处兖州与梁州的交汇处,这里盘踞着许多脍炙人口的老坑矿区,如晋江、尧沙江、小望山,以及一直为荷宝斋提供原石的拂安山矿区等等十数个。
晋江城之所以被称之为翡翠城,是因其出翠率高、品相好而闻名,可以说兖、梁两州的原石输送十有八…九都要经过晋江城,只因其是个被各大矿区所包围的“矿中城”。
同时晋江城的翡翠贸易产业也是全国最繁盛的,走在城中大街上,十家店铺有九家都与翡翠有关,这里连半大的孩童都能说出十数种翡翠的品种来,连宰猪的屠户都兼任着解石师傅的活计。翡翠文化充斥着这座城镇的每一个角落。
每年都有大量的赌石爱好者来此,妄图能在此地一赌翻身,抱得翡翠而归。然而大浪淘沙,真正的幸运儿,并没有几个。
而今日是晋江城一年一度的“祭玉节”,这个时候不设宵禁,沿街除了留给行人过道的两丈路之外,随处可以摆摊卖石,其热闹程度可与斗石大会相媲美。
整个祭玉节持续七天,最有趣的环节在于最后一天,晋江城四周的各大矿区的矿主会无偿提供一件至少价值万两级别的翡翠毛料,公开拍卖。所拍得的款项,用于建设这座翡翠城。
初到晋江城,赵菁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赶着马车,苏青荷则撩着帘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夹道两旁的热闹景象。
突然,一对久违而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苏青荷难掩激动惊喜,转头对赵菁喊道:
“等等,停车——”
☆、第61章 四人组
赵菁闻声勒马停车,苏青荷撩开帘子,跳了下车。
正一边扫视着沿街的毛料、一边低声谈论的年轻男女,被突然蹦下车拦在面前的苏青荷吓了一跳,定住神后,脸上呆滞的表情转变为惊喜。
那对男女正是自斗石大会后,一别许久的古韵古意俩兄妹。
“诶,苏青荷,你怎么会在这儿?!”古韵的表情像见到了天外来客一样惊异,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古意亦是眼带笑意走过来:“真是赶巧,我兄妹二人昨晚也才刚到这晋江城。”
苏青荷轻挣脱出她的熊抱,对他二人笑说:“下月底,荷宝斋要和点翠楼上掌盘,我是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合眼缘的料子。”
“上掌盘?”古韵眨眨眼,纳罕道:“他们难道不知你有块四色翡是镇店之宝么,还敢应下这赌局?”
苏青荷神色微敛道:“那两位东家敢应下,想必也是有底气的。所以我才来此,想碰碰运气……”
思绪回到三日前的那场饭席上,卢远舟和傅同祯先是装模作样地客套寒暄了番,然后不出苏青荷所料,他二人提出想要共同收购荷宝斋。
苏青荷自然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果断拒绝了。
然而还未等他二人发难威胁,苏青荷便提出来一个极具诱惑的提议,那便是采用最公平公正的方法:上掌盘。
上掌盘有很多种形式,苏青荷自然选的是最狠的一种:赢的人承接输的二人的店面,并在全城人的见证下,递交房契地契,牌匾当场砸掉,换上新东家的。
这赌注之大,让卢远舟不由得犹豫了,但随即想到荷宝斋生意日益壮大,自家生意的清冷寥落,以及女儿在冷宫中遭受的折磨,卢远舟几乎是强忍住怒火,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一口应下。
卢远舟望着苏青荷冷笑,她是当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存货么?她荷宝斋才开业多久,左右不过一件四色翡能拿得出手,如何能跟自己数十年的积淀相比?再联想到自己安插在荷宝斋的那颗棋子,这场赌盘的输赢,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而傅同祯,纯粹是靠着卢远舟这棵大树混的,作为荷宝斋的对门邻居,每天一打开门就能瞧见荷宝斋里迎来送往的,傅同祯天天抓心挠肝,比卢远舟还想要得到荷宝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在得知点翠楼也想除掉荷宝斋时,傅同祯是第一个凑上去的。
还未垮台之前的卢远舟,压根看不上和小小的漱玉坊合作,但如今的卢远舟,已经没有什么可傲气的资本了。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能不花一分银子就能除掉这竞争对手,白落得一家店面,实在是件让人心动的事。
卢、傅两位东家私语一阵,苏青荷估计他们是在商量合作,只要有一人赢了她,他二人便可一起瓜分荷宝斋的两间铺子。
商讨过后,二人应下了这场赌盘。
而荷宝斋与点翠楼和漱玉坊两家店,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苏青荷确信绑架小包子的事定是他二人中的一位做的,具体是谁,她也不想费心去查,直接一锅端了就是。
“想要淘得一件比还要出彩的翡翠?不是我说你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哪能次次都让你拣着……”古韵扬扬秀气的眉,心直口快的性格一点也没变。
苏青荷只是笑问:“你们呢?来这儿是专门参加祭玉节的?”
古韵双手环胸,看向那人头攒动,望不到边的街道:“可不是嘛,淘点合适的明料回去是其次,你忘了我爹是小望山的矿主之一,祭玉节最后一天,是要拿出私货公开拍卖的,不得不来。”
见苏青荷没什么反应,古韵凑近她,神秘兮兮道:“我偷偷告诉你啊,你这次过来算是有眼福了,我爹今年准备大出血,拿出了一直存在仓库里没舍得开的毛料,准备在祭玉节上好好煞煞罗家的风头。”
在梁州,古、罗两家的关系就犹如荷宝斋与点翠楼,斗来斗去几十年了,且名下都有各自的矿点,每年的祭玉节,就成了两家互相攀比的台面,哪怕多搭银子也再所不惜。像他们这种玉石世家,最重视声誉,若是拿出来捐卖的毛料不够档次,会被世人背后议论的。
苏青荷只捕捉到一个重点:“你爹也来了?”
古韵拍拍自家哥哥的肩膀,颇有些自得地说,“我俩先来给我爹探探路,他老人家两日后就到。”
苏青荷自从开了荷宝斋后,整日都是跟翡翠玉石打交道,哪怕去了京城,进了瑰玉坊,那些刻工玉雕师们茶余饭后最为乐道的话题,还是赌石。
北疆国盛产和田玉,西越国盛产各类宝石,南曼国遍地是金银矿,唯有大夏国是坐拥着最多的翡翠矿脉,赌石也就成了一项全民热衷的活动。
一年来,苏青荷听了一耳朵这时代的赌石界八卦,心里也有个暗自崇拜的偶像,便是古家家主,古晟老爷子。
古晟在赌石界的名气远没有他在生意场上的名声大,他在人前仅仅赌过三次石头,三次俱是大涨。因连擦涨了三块毛料,古晟在赌石圈里名声大噪,然而就在他声名鹊起时,他突然宣布退出赌石圈,安心做起了生意。
这买卖自然也做得顺风顺水,只不过缺了赌石时那份刺激,与许多宣布金盆洗手、后来又悄悄入行的人不一样,他在宣布退出赌石圈之后,果真再也没有赌过一块石头。
而现今,古老爷子在赌石圈被人提及得很少,一说起他,人们第一时间会想到的词是矿场主、迂腐、耳根子软。
古老爷子的生意经是:吃亏是福,和气生财。所以很多人都喜欢跟古家做生意,他总会让给你最大的利润,以保证长久的合作。
苏青荷却不那么认为,当年能连擦涨三块赌石,已不光是运气的成分了,说明古老爷子还是有独到的眼光的,更难得的是,在接连的擦涨后,古晟并没有被暴富而冲昏头脑,而是做了个在世人看来愚蠢,其实十分明智且需要勇气的决定。
苏青荷心里其实很好奇,古老爷子到底是如世人所说的那般愚昧耳根子软,还是在平庸的皮囊下,隐藏着大智慧呢。
苏青荷几人所站的这条街,是晋江城唯一一条主干大街,街上两旁全是席地而坐的玉石小贩们,马车横在路中间基本就将路挡了一半,苏青荷连忙挥手叫赵菁先去前面的客栈停车,自己则随古韵两兄妹沿街慢步走着。
晋江城占地辽阔,约有兖州城的三分之二大小,然而街上的楼宇多是客栈酒肆,用来招待外地人,街上的翡翠成品店一家挨着一家,更别说原石店与解玉坊了,本地百姓的住宅区只占很少一部分,是一座彻头彻尾靠翡翠文化过活的城镇。
古代的交通如此不发达,能在异乡遇见故交,实在是很有缘分的事了。
三人聊着聊着自然就说到了共同熟识的人,古韵摸着下巴,对苏青荷道:“前几日我收到殷守的信,他说在晋江城里置办了个宅子,不如我们先去拜访他?”
难怪自送镯子事件后,在京城的几个月都没见到他的身影,原来是跑到这儿来安家落户了。只是为何没有跟她寄过书信说明,难道是因关系不够铁?苏青荷回想了下,随即释然,殷守走时她还未去殿选,他只怕把信件都寄去鸿来客栈了。
古韵拉着她二人,按照信上写的地址,兜兜转转,问了不少路人,找了快半个时辰,才摸到了宅子的大门。
府门竟是大敞开的,有两个汉子在从院中往外搬翡翠毛料,殷守则背对着他们,清点着院中的原石。
三人直接跨门而入,古韵笑嘻嘻地揶揄:“殷大掌柜,这是在做哪家的生意呀?”
殷守闻声转过身来,三人看见他的模样当下愣了愣,随即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古韵把古意拉到殷守身边,让他二人并排站着,自己笑得先仰后合:“看看,这俩人才像是亲兄弟。”
殷守原本就是一白面书生的长相,这才几个月不见,皮肤竟晒得同古意一般黑了,两个男人并肩挨在一块儿,就像两块煤球相偎着取暖。
殷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底:“可别取笑我了,你们可不知这晋江城的天气,加上我天天往矿区里跑,晒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事。”
殷守走到苏青荷面前,眸光闪动:“你何时离开的京都?怎么跑这儿来了。”
“兖州家里出了些事,上个月就已回来了,”苏青荷顿了顿,笑道,“忘记同你说了,我通过了殿选,已进入瑰玉坊了。”
“我听说了,这已经是两月前的事了罢,说是有位新晋的苏掌司,同靖江侯的公子一起研制出了金镶玉,我猜到了,八成是你。”
古韵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眯眼道:“你们俩……?”
殷守忙解释:“是之前我同云映岚还有几位京城少爷添彩头时,在街上巧遇了苏姑娘……”
一听到云映岚,古韵身上的八卦细胞瞬间被激活了,缠着苏青荷同她讲那日添彩头的事。
此时已近响午,苏青荷被她缠得没法,只得说:“先找个客栈用些饭吧,边走边说。”
四人于是出了院门,沿街找了家静僻的客栈,坐了下来,喊来小二,点了些菜。
饭席间,好不容易应付完古韵的苏青荷终于有了喘气的空隙,好奇地问起殷守:“你怎么会突然离京,来这里置了宅子?”
殷守徐徐地解释道:“你们都知我才在京城开了家玉石铺子,自开业来一直都是用拂安山矿区的货源,前一阵,不知怎么回事,那走石商人突然断了货源。我临时找不到替补的货,索性直接来了这晋江城,直接蹲守在矿区买毛料,再叫人运回京城。”
苏青荷愣了愣神,拂安山?那不是段离筝名下的矿区么,荷宝斋一直进的都是这矿区的货源。
苏青荷轻轻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殷守有些自嘲地轻笑:“如今,我也算是半个走石商人了。”
古韵很不给面子地哼哼:“谁让你放着好好的皇商不做,非要开玉石店。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殷守想了想道:“事情已办得差不多了,我重新搭上了尧沙江矿区的线,预备过完祭玉节,就回京城。”
酒足饭饱后,四人在晋江城的主干道上溜达。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
同样的四人组,同样热闹非凡的场景,苏青荷忽然有种重回斗石大会的错觉。
忽然,古韵扯了扯苏青荷的袖子,兴奋道:“前面有马车在卸货,估计是刚从矿区拉来的新鲜毛料,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古韵眼尖地发现一辆停靠在角落的马车,几个粗仆正手忙脚乱往下搬着石料,此时已有不少人朝马车方向围了上去。
就在苏青荷在晋江城忙着会友、凑热闹的时候,殊不知在兖州,有人找她快找疯了头。
☆、第62章 古家主
“小的是真不知掌柜去哪儿了,段少爷,您说您天天往这大堂一坐,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关键这人来来往往的,若有谁冲撞了您,小的也担不起这责任哪……”
徐景福苦哈哈地对面前身坐轮椅的男人道,就差对这位爷敬茶作揖了,这三天,他对这位爷的耐心可算是有了个新的认识。
整整三日,从清晨店面开业一直到傍晚打烊,这位爷就这么干坐在这荷宝斋大堂,头顶上方像是盘着一股子黑气,冷冰冰地审度着来往的客人。
只为知道一个问题:他家掌柜去哪儿了。
苏青荷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去晋江城这事不要对外人说起,怎么也得瞒到她回来再说。徐景福自是守口如瓶,于是整个荷宝斋,只有他和卢骞两人知道。
然而,这么一座活人冰雕置在店里,导致这两日流水活活少了一半。徐景福等人不光不敢撵,还怕慢待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位矿场主。
一边是掌柜的叮嘱,一边是不敢得罪的侯府公子,徐景福在心底连连哀叹,他家掌柜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将这尊大佛从京城给招来了。
不过也难怪段离筝会如此,千里迢迢坐了十几日的马车,到了兖州第一时间赶到荷宝斋,却得知苏青荷已在前一日离开了兖州,不知去了哪里。
被放空了两次,段离筝的心情简直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容书默然站在他身后,丝毫不敢上去触霉头,虽然对面前这位伙计的遭遇表示同情,但瞄了眼全身像是被黑气缭绕的自家主子,容书还是决定继续装哑巴。
徐景福就差跪下了:“下月荷宝斋与对面漱玉坊及点翠楼上掌盘,我家掌柜如今出去采购毛料,您就是在这儿等上十日,她也不一定能回来啊。”
段离筝刮着茶盏的手顿住了,终于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上掌盘?”
徐景福连连点头:“是啊,您还不知?这兖州城都传遍了呀,您天天在这荷宝斋呆着,还不如多出去走走问问。”
段离筝神色微动,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采购毛料……兖州附近的矿区……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偏头问容书:“今天是什么日子?”
容书愣愣回道:“十九。”
听到容书的回答,段离筝心里更加笃定,算了算日子,如果现在赶去,应该来得及在祭玉节的最后一天赶到。
段离筝放下茶盏,抿起唇:“去备马车,我大概猜到她去哪儿了。”
***
“瞧一瞧,看一看,绝对是未经转手的第一手货,刚从矿区挖上来的,还热乎着呢!”
随着搬石大汉的吆喝声,又是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瞬间将那一小块摊位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住。
古韵和苏青荷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泥鳅似地挤进了人群的最里层,反而将古意殷守这俩大男人丢在了人墙外。
只见双马并驱的马车上堆着满满一大车的翡翠毛料,各个都有十公斤以上的块头,黄梨皮、老象皮、洋芋皮以及少量的黑乌沙,俱是上等的皮壳毛料。
黄梨皮容易出翠阳色的翡翠,颜色鲜亮活放,老象皮质地好,多出玻璃底,洋芋皮则肉质细腻,容易出半透明的糯化种,而黑乌沙更不用说,是出高翠的典型代表。
晋江城三面环水,产出得也多是老坑矿石,其质量档次与兖州玉石街,乃至京城玉石街的毛料相比,根本不是一条水平线上,远胜于后者。
然而,苏青荷连上手了几块品相不错的毛料,用异能一探后,皆是失望地放下了。
“师傅,有没有开过窗的?”古韵飞快地扫了眼,只见搬出来的全是全赌料,于是抬头问那正在吆喝的大汉。
“有,姑娘别着急,好货都在下面压着,得慢慢卸。”说着,大汉扭头催促了搬货的伙计几声,接着去应付起别人了。
面前的毛料不断被人挑走,直到人群散去快一半时,大汉才将压在车底的几块翡翠明料搬了出来。
开过窗的明料,根据实际情况一般要比全赌毛料价格贵上数倍,甚至数十倍。对于古韵、殷守这样主赚成品加工费的玉石商,只要能降低风险,哪怕多花上几倍价钱,也总比全部钱都打了水漂、满盘皆输要好上许多。
但对于苏青荷来说,买明料那多花出去的“风险钱”,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当看到大汉搬出来的一件杨梅沙皮的开窗毛料时,苏青荷倒是心动了一下。
这块毛料大概有十公斤重,在原料的顶部仅开了个鸡蛋大小的天窗,露出了里面半透明半乳白色的翠肉,不掺杂色,冰糯种质地。
苏青荷一直都对白色翡翠情有独钟,可惜穿过来后,并未遇到过质地好的白翡翠,荷宝斋倒是从进来的货源里解出来两块,结果都被做成首饰卖出去了。
如今店铺走上正轨,货源充足,苏青荷琢磨着趁此机会,也该给自己做几套中意的摆件了。
苏青荷就势蹲下,手指覆上那块露出的翠肉上,只觉神识一直往里探了好几寸,那水头还依然在,直到把整块毛料探完,苏青荷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这块料子若是横着切开,有点像切开椰子后的景象,中间盈着的椰子水是白翡,周围的一圈薄薄椰肉是垮石。
苏青荷将目光再次落在这毛料上,杨梅沙皮因表面沙粒像熟透的杨梅而得名,皮壳呈暗红色,整个石料圆滚滚的,乍一看倒也像熟椰子。
冰糯种也算不错的了,加之这毛料长得有趣,甚至可以保留些皮壳,稍加雕琢就会成为个很有意思的摆件。
苏青荷询问那大汉这毛料的价钱,大汉倒是一点没少要,开口就是八百两。
这毛料解出来的价值在三千五百两左右,已是多赚了好几倍了,苏青荷便也没讲价,直接买下了这料子。
她这次出来,本着有备无患的心思,身上带了整三万两银,有两万是从京城带来的银票,有一万是直接从荷宝斋的盈利中取的,这已经是她一半的家底了。
那边古韵也看好了两块开窗料,每件都是擦了两三个窗口,露出了几抹阳俏绿,价格比她那件白翡翠稍贵。苏青荷没上手摸,但用肉眼看感觉品相还不错,赌涨的几率在七成。
古意和殷守也都各挑了一块中意的开窗料。这时,赵菁也寻了过来,苏青荷便让他搭把手,把毛料搬回了暂住的客栈。
古韵兄妹住的客栈与殷守的宅院及她住的客栈,相距都不远,于是四人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结伴同行着淘毛料。
两天探下来,苏青荷只入手到五块毛料,皆是芙蓉种、糯种之流,让她颇感郁闷的是,每次见绿的毛料,要么是种太嫩,要么是水不足,挑挑拣拣,就选出这五块成色还算不错的。
鉴别一块翡翠的价值就是看种水,种是指翡翠的质地结构,水是指透明度。翡翠的纤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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