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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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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利左卫门尉故意拉高了嗓音。他似乎有意讽刺饭富三郎兵卫。
晴信深深点头,忙著起身,轻咳了两三次便走出房间去了。
三村长亲虽然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到达古府中的当天夜晚,晴信便派
兵前来征讨。
三村长亲的族人全部出到寺外迎战。
「反正都是死,不如找几个武田的臣子作伴!」
三村族人一面呐喊,一面拚死奋战。甘利左卫门尉的军队遭到意外的反击,伤亡
人数逐渐增加。甘利左卫门尉的肩膀也受伤了。晴信看到单凭甘利左卫门尉的士
兵还不足应付,於是派多田淡路的士兵前去支援。在一莲寺的三村长亲的士兵只
有二百余人;甘利左卫门尉和多田淡路的军兵合起来则有六百人左右。
随著时间的流逝,三村族人一个个地被消灭。黎明来临时,战事已告结束。三村
长亲手下二百十三人悉数阵亡。但,攻击的一方损失更多。
晴信听了报告之後,只说了一句:
「即使牺牲再多也非把反叛者铲除不可。」
晴信的脸显得异常苍白而严苛。
驻守在深志城的马场民部,从饭富三郎兵卫寄来的信获悉晴信的身体发生了异状
,立即赶回古府中。表面的理由是为攻打葛山城而进行协调。
马场民部看了晴信一眼便知事态极为严重。晴信比起二百日对阵,在深志城见面
时更加地消瘦。他想晴信会在三个月间瘦成这个样子,可能的原因除湖衣姬死亡
所带来的打击外,必定另有因素。
晴信的脸色在上午时显得非常地青黑;到了下午又开始发烧,同时轻咳不停。或
者,兴奋时便会一反常态,拉高嗓音斥责部下。
「看来很像上次的肺痨。」
马场民部皱著眉头。立木仙元医生说:
「二百日对阵对主公的身体极为不利。肺痨这种病在体力旺盛的时候便隐藏起来
;一旦体力衰退,便会立即发作,极为难缠,且很难根治,只有平常多注意修养
,避免劳累。」
立木仙元说晴信的病是肺痨复发。
「相信主公也已从前次的经验了解到该如何治疗……除了节制,便没有其他的办法
了。」
立木仙元以医生的立场希望晴信能够静养。至於晴信生病的事,首先要做的便是
予以保密;其次便是劝晴信接受疗养。马场民部也代表臣属们劝晴信安静地休养
。
「我知道。我知道病魔又开始在我的体内作怪了。将三村长亲的手下二百余人杀
尽,也是病魔驱使我如此做的。然而,我却无法抗拒存在体内的肆虐冲动。」
「所以,我才奉劝主公将病魔驱逐体外。」马场民部提高了音调。
「我能躺下来养病吗?我一躺下来,那些辛苦得来的土地就可能会被长尾景虎所夺
去。」
「不!这点您可以放心。现在越後的臣属间正发生一场骚动,连长尾景虎公都无法
制止。这
场骚动的起因是由於上野家成和下平修理间的领土纠纷所致。景虎公对家臣们的
争论不休感到非常气愤,最後只有任由他们闹下去,放弃越後,削发为僧。因此
,目前他绝对没有多余的力量可出兵信浓。」
其实,这些消息不必由马场民部告诉他,因为它们早已传入晴信的耳中。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能躺下来养病。这是天赐的良机,如能适当地加以利
用,不仅奥信浓能全部收入我方的版图,同时也可以夺取到越後的一部分。」
马场民部心想:晴信对领土的炽烈欲望,大概也是由於疾病所致。
因此,马场民部并未予以苦劝,而企图等晴信心情好的时候再求他静养。除了马
场民部外,老臣们也交相苦劝。
「好,既然大家都希望我休养,那我就暂时不参加作战。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
的作法,希望你们能合力完成一场完美的战争。」
到了三月,传来长尾景虎决意出家,离开越後而向比睿山进发的消息。於是,甲
军千骑从古府中出发,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伊那的诸豪主窝藏三村长亲的族人,因
此前去征讨处罚;但其实是想继木曾谷之後,企图完全掌握伊那,以免有後顾之
忧的一项示威行动。
甲军在诹访停留大约二日後,整顿了队伍,朝著伊那出发。
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晴信,表情一如平常的凝重。极少人知道马背上的人并非真
正的晴信,而是一个影子替身。真正的晴信正在古府中的志磨温泉(甲府市汤村
温泉)静养。
经验告诉他,这温泉对他的疾病治疗非常有效。然而,上次因为怕对身体有害,
故禁绝女色;这次却有惠理作伴。
「消耗精气对肺痨非常不利,因此应尽量克制情欲,否则对身体有害。不过,如
果过分地节制对身体也不好,故最好十天一次。」
立木仙元不仅对晴信提出如此的忠告,同时也婉转地告知惠理。
「完全抛开战争,与惠理一起泡温泉,连天空的颜色都变得那么美好。」
晴信浸泡在浴池裏望著窗外的苍穹说。
「是呀……」
惠理的声音从浴池的那一方传来。惠理对於晴信看到自己的裸体感到害羞,因此
把身子深藏在水面下。
晴信瞄了惠理一眼之後,想起曾在诹访温泉与湖衣姬共浴的事。由於湖衣姬生长
在温泉极多的诹访地区,因此对泡温泉非常习惯。她对衣服的脱法、穿法及沐浴
的方式也非常清楚。当湖衣姬赤裸裸地呈现在晴信的面前,时而放眼望著诹访湖
时,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晴信至少三天一次地到惠理的房间。他早已将立木仙元十天一次的忠告忘得一乾
二净。一旦抛开了战争或政治而和惠理一起养病,他根本按捺不住对惠理的强烈
欲望。
温泉馆庭院的樱花完全凋谢的时候,晴信与平时一样地来到惠理的房间,不料,
却遭到了惠理的抗拒。
「请不要接近我。如果主公再走近一步,贱妾就要自尽了!」
惠理将匕首对著胸口说,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演戏。
「到底怎么了?」
「请主公遵守十日一次的告诫。我只希望主公的病能早日痊愈。」惠理的眼中噙
著泪水。
晴信立刻察觉到事情的原因,他想:今天三条氏派来的使者,必定对惠理说了些
什么。
(又是那个爱吃醋的女人。)
晴信一想到年纪愈大愈爱压制侧室的三条氏的脸便觉得情欲顿消。
虽然他当场便退了回去,但并不表示他愿意就此放走惠理。
次日清晨,晴信使突袭惠理的寝室。当她发觉时,已被搂在晴信雄厚的怀抱中了
。
「你虽然是武士的女儿,但对拂晓的攻击却缺少防备。」
惠理想开口说话,晴信的唇却很快地盖在她的唇上。躺在晴信怀裏的一朵白色的
鲜花终於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
长尾景虎为旭山城所兴筑的分城葛山城,位於善光寺西北一里之处。由落合一族
负责防守。
落合虽是这附近的豪族,却没有像样的城池。长尾景虎将葛山城赐予落合的族长
落合二郎左卫门尉,并嘱咐他要小心防守,使他十分感激。对他而言,成为一城
之主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葛山城虽然不是一座大城,却很坚固;且在甲越二军撤
退之後,具有监视甲军行动的功用。
落合二郎左卫门尉的堂兄落合远江守比他年长三岁,不仅勇气可嘉,且才华出众
。在甲越的二百日对阵中,曾多次率领细作直捣甲军的背後。同时,在隔著犀川
进行会战时,也曾率领族人与甲军对抗,取下三十名甲军的首级。就战功而言,
落合远江守远胜过落合二郎左卫门尉,但因落合二郎左卫门尉是落合的族长,故
景虎将城池赐予他。
远江守和落合族菩提寺静松寺的住持觉承关系十分亲密,时常在一起下围棋。静
松寺位於葛山城的山麓中。
落合远江守手持白棋;觉承则持黑棋。
「你不该像越後公那样地小里小器!」
觉承看远江守始终不肯放弃放在角落的棋子,因此对他加以批评。虽然这只是无
心之言,但远江守却即刻放弃了放在角落边的棋子。最後,觉承以十粒棋的优势
获胜。
「你说像越後公小里小器是什么意思?」
下完棋後,落合远江守问觉承。
「糟糕!我不该在你面前乱说话。万一这些话传到越後,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请你
替我保守
秘密。」
觉承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一丝惶恐的样子。他说长尾景虎虽然拥有金山,却很吝
啬,连向寺院或神社祈求战胜的捐款也不过是一、二两,最多据说只有十两。
「难怪在去年的战役中虽然立下许多战功,至今却没有任何的赏赐。」
落合远江守说。他们对长尾景虎的事非常有兴趣,因此谈得十分投机。落合远江
守索性将过去的牢骚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不久,他便回去了。
落合远守江离开寺院不久,有个黑影跳到庭院中,旋即又消失在後山。
那是甲州派来的间谍。在甲越二百日对阵之後,甲军在深志城召开了一次军事会
议,决定的下一个分化目标便是据守葛山城的落合族。於是,他们便派了许多间
谍潜入这个地区。
落合远江守和静松寺住持觉承间的谈话,传到驻守在深志城的马场民部耳中。
「我们终於有机会了。」马场民部对饭富三郎兵卫说。
「不错!不妨将棋子黄金投入这次的机会中,这样对方就不会觉得我们太小器了!
」
饭富兵部说完哈哈大笑。剩下来的只是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不久,一位穿著僧衣的武田使者到静松寺拜访。五十两棋子黄金使得觉承大吃一
惊。觉承答应劝落合远江守做武田的内应。
甲州的棋子黄金此後陆续地送到静松寺。除了棋子黄金之外,同时他们又开出了
一个条件……如果落合远江守答应做武田的内应,不仅承认他是落合的族长,同时
也会给予他一份丰厚的赏赐。落合远江守接受了这个条件。就在这年夏天刚过的
时候,落合远江守接到晴信亲笔写来的信。
为了保守秘密,除了觉承和落合远江守外,没人知晓此事。他们一面下棋,一面
等待时机的来临。
这年夏天,越後的重臣大熊朝秀背叛长尾景虎而逃到甲州。甲州全力展开分化战
术。靠近信越国境的豪主、武将们大多接受了武田的劝诱。武田使用在分化工作
的人员和金钱数倍於越後的长尾景虎为甲信两国所花费的金额。
「即使花费再多,以分化来使敌人投降,远比作战要划得来。」
这是晴信的根本理念。这种想法早已渗透到高层武将们的脑海中;相反地,长尾
景虎却以为战争必得要以干戈才能决定胜负,而不应采取姑息的分化手段。就是
利用三村长亲也不是出於他的本意。有关这点,景虎和臣子间屡次发生意见上的
冲突。
结果,景虎禁不起臣子们的进谏,只得派间谍前往敌境,并进行分化工作。他自
己也逐渐觉得,唯有这样才能胜过武田。
弘治二年的秋天来得稍早。十月,信越国境的山区开始降雪;十一月底,雪下得
更深;十二月时,信越国境事实上已经断绝了交通。
进入弘治三年不久,晴信从志磨温泉返回踯躅崎城馆。经过前後大约一年的休养
,晴信恢复了活力,不仅身体胖了些,连气色、声音也变得宏亮有神。
「看到主公的精神如此健旺,使我们非常欣慰。」马场民部拘谨地向他问候。
「此外,还有一件喜事,惠理已经……」晴信指著自己的腹部说。因为惠理已经
有身孕了。
晴信恢复健康之後,踯躅崎城馆又开始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晴信听了各方面的情
报分析後,决定在二月中攻打葛山城。
「这次我要亲自出马了。」
家臣们却担心晴信的病刚刚复原,禁不起严冬的风寒而加以劝阻。
「攻打一个小小的葛山城还需主公亲自出马,这会让别人笑话的。请主公把这件
事交给我们办吧!」马场民部说。
弘治三年二月十日,天未明,葛山城内部却发生了一场骚动。原因是一名士兵企
图向城池纵火,结果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城裏有敌人!城裏有人作敌军的内应!」
听到叫喊声,城内一阵骚乱。下过由於平时防备森严的关系,这场纵火事件并未
造成伤害;但接著又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落合远江守的部队说:
「敌军已经攻到山麓了,我们要去击退他们。」
於是,他们在城主落合二郎左卫门尉还未下命令之前便企图下山去。当二郎左卫
门尉心中起疑,叫远江守前来进见时,对方却不肯前来。不久,他们查出那名纵
火的士兵原来就是远江守的家臣。因此,落合远江守的嫌疑愈来愈大。
不久,落合远江守的家眷们溜出城外。至此,落合远江守做武田内应的事已昭然
若揭。
城内的军兵分成两派而互相残杀。落合远江守的族人边战边下山。从山顶走了一
段距离之後,他们逃到个蓄水池边。这裏有甲军的洋枪队埋伏。
「大家放心,友军就在那边。」
落合远江守正在叫喊,洋枪队的子弹却贯穿了他的胸口。由於甲军无法辨识落合
远江守的族人是否是武田的内应,抑或是落合二郎左卫门尉的手下攻打过来?因此
落合远江守的族人遭受到敌人歼灭性的前後夹攻。
葛山城除了水源被敌军控制外,五日後便遭到了总攻击而焚烧起来。落合二郎左
卫门尉及其族人全部同归於尽。烈火中传来的妇孺的哭喊声,震撼了乾燥的空气
。
二月十五日葛山城沦陷的消息在二月十六日才传到春日山城的景虎耳中。那时景
虎正在用餐。听到消息後,他停下碗筷,即刻下令出征。事实上,当他和臣子们
闹别扭而要削发为僧时,局势便已有了重大的变化。他叫家臣们拿出誓约书,再
度回到春日山城;但这时甲军已经逼近国境了。
长尾景虎一面朝著国境策马前进,一面向越後的诸将说明情况的危急,请求他们
前来参战。
二月十六日,他寄了一封信给色部弥三郎胜长,裏面写著:
虽然正在下雪,诸多不便;但请夜以继日地前来报到。今信州友军既然灭亡,对
我国防将极为不利。
然而,越军却无法越过国境。国境的深雪阻止了军队的前进。
长尾景虎咬牙切齿地望著信浓的天空。
林之卷09幽灵般的晴信
弘治三年(一五五七)踯躅崎城馆的樱花开始绽放时,晴信接到骏河今川义元的密报说:
大将军足利义辉的使者……近野昌八郎将於近日前往贵地,千万不可有失礼之处。
晴信命饭富三郎兵卫、迹部次郎右卫门及长坂筑後守三人负责款待近野昌八郎。长坂与迹
部较善长於对外的交涉工作;而饭富三郎兵卫则是晴信亲近的武将。甲军的主要武将看到
此种人员的搭配,心想晴信必定会以别出心裁的节目来迎接这位大将军的使者。
晴信由於身体康复的关系,因此经常表露出开朗的笑容。他觉得世间的一切就象徵著武田
的前途,是那么地光明亮丽,因此他的生活既充实且愉快。虽然当国境的积雪溶化之後,
长尾景虎会出征奥信浓乃是预料之事;同时,这场战争可能会持续到今年的秋後;但晴信
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侯爷最近很开心,是不是又找到了标致的女孩?」
由於晴信满面春风,因此当他前往里美的房间时,里美便取笑他。
「我看来真的这么开心吗?」
「侯爷这么开心,就好像上次惠理娘娘生产时一样。」
「不瞒你说,最近京都有稀客来访。」
「有稀客来访……」
里美仰望著晴信的脸,但并没有问他客人是谁,因为这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里美,听说你最近又开始骑马了?」
晴信望著最近开始发胖的里美的膝干。
「嗯。过了三十岁就突然开始发胖。一方面是为了减肥;另一方面则是想将自己的心得传
授给年轻的女孩子。」
「能骑马的有几人?」
「女孩子大约有八人……」里美以讶异的神情望著晴信。
「你最好准备能随时带她们出动。因为不久你又得表演精湛的骑术了。」
里美一面答应,一面思量到底要把这些女孩子带到那裏?
足利义辉的家臣近野昌八郎的脸上显得非常地气愤。他想自己是以足利义辉代理人的身分
从京都远到此地,晴信却没有派人前来迎接,正如传言所说,晴信真是个傲慢无礼的乡下
领主;相反的,长尾景虎却带了一大堆的礼物到京都,对朝廷十分恭敬,且誓愿归顺大将
军。由此可见,长尾景虎与晴信实不可同日而语。他想他被派到晴信这儿担任使者,实在
是倒楣透顶!
前往古府中的路途十分遥远。由於最近没有下雨,路面乾燥,马儿一过便扬起尘埃。尤其
是在这种暖和的天气下,连骑在马上都想打瞌睡。
「你看那是什么?」
前头的家将指著那边。公路远方扬起滚滚的沙尘。可能有马队正朝著这个方向奔驰过来。
近野昌八郎命令部下小心提防。因为现在是战国时代,连大将军足利义辉的权威亦逐渐式
微。而且,现在是个随时都会出现贼寇的时代。七名骑马的武士都按著腰上的剑;另外十
二名步兵则拿著枪,准备迎接对方的到来。
马蹄卷起的烟尘已经移动到他们站立的前方部落一带。这时,前面的森林突然出现了一群
马队,马上的人都持著一把枪,朝著近野昌八郎等一行人的方向冲过来。
「敌人只有几名而已!」
近野昌八郎拔刀呐喊。他知道突袭过来的马队必非寻常的士兵。虽然他们身穿铠甲,却不
是武士。他们的额头绑著深红色的带子,且穿著紫色的野外活动裙。虽然他们拿著枪;但
很明显地,骑在马上的是女人!
骑在最前头的女人发出了裂帛般的呐喊。旋即,在最前面的男人的枪都被抛上空中转了一
圈,闪亮亮地掉落下来。这些娘子军一个一个地冲过来。每当响起有力的呐喊声,那些男
人的枪和刀子就被打落在地。
「得罪了!」
近野昌八郎听到声音时,胸前已被挨了一记。不过,对方用的不是枪尖,而是枪底。他的
刀被打落下来,人也险些掉下马来。
马队如风般地飞驰而过,一切又突然恢复了平静。在近野昌八郎部属的马鞍上扫著一枝开
了六分的樱花;近野昌八郎的马鞍上也插著同样的樱花。他的部下的武器大多被打落在地
,但没有一人受到重伤。当他们发现马鞍上插有樱花时,都发出了惊讶之声。
背後再度传来马蹄声。原来是那马队又掉头回来了!马队瞬间如阵风一般地掠过。她们在
那儿掉转马头,跳下马来。
带头的女性经过一番刻意的打扮,她面带微笑地说:
「我叫里美,以晴信公代理人的身分前来迎接。为了想让远道而来的贵宾解解闷,因此带
来了一枝樱花,敬请笑纳。」
她把拿在手上的一枝樱花递给近野昌八郎。当昌八郎灵机一动地回顾自己的马鞍时,发现
刚才那朵樱花已经不见了!近野昌八郎的属下们也发觉了此事,都呆呆地望著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赠予每位武士一枝樱花,然後窃窃私语地说:
「来自京都的男士果然是英勇无比!」
近野昌八郎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心想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骑术如此精湛的女性了。
(甲斐的骑术果然可怕。)
但当他到达古府中後,惊讶又变成了惊愕。因为当一行人进入古府中时,有一群大军团朝
著甲州街道和诹访的方向移动。他们多半是骑马武士。马队怀中持枪,朝著前方直奔。突
然,传来一阵大鼓声,那马队即刻掉头,且跑得比原先还快。当法螺响起时,武士们俯伏
在马鞍上奔驰。插在他们背上的旗帜和旗杆与大地平行。人与马儿似乎已经合而为一地奔
驰著。
「欢迎大驾光临。贵宾驾到,实不该让各位看到如此简陋的操练。」
饭富三郎兵卫跪在近野昌八郎的前面寒喧施礼。
那天晚上,近野昌八郎接受了迹部次郎右卫门和长坂筑後守的招待。依照京都口味烹调的
菜肴如流水般地端出来。当一条长二尺的鲷鱼被端出来时,有人问这鱼是来自何方?
「这条鲷鱼是今天早晨在骏河海边钓来,用驿马传递,刚刚才到达的。」迹部轻描淡写地
说。「假如不合您的口味,可以派快马把您喜爱的鱼送过来。」
次日,近野昌八郎和晴信会面。前後不到半个小时。
「因为景虎公曾向大将军提出严重的抗议,因此希望阁下不要出兵奥信浓。」近野昌八郎
勉强地说出来意。
「大将军的旨意在下明白,在下平日也力求服膺大将军的命令。假如大将军肯承认我晴信
的现况,我便不会出兵奥信浓,与长尾景虎公争夺领土。」
晴信睥睨著近野昌八郎说。
「阁下说承认您目前的现况,是否表示将小笠原长时公去向不明後一直悬空的信浓守护官
一职派予甲斐?」
「不错!信浓地区大部分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承认这个事实,我自会接受大将军的
建议。」
会面结束之後,近野昌八郎再度接受盛大的款待。临走时,将丝绸百匹赠予大将军;而甲
州的棋子黄金亦饱入近野昌八郎的私囊。
近野昌八郎回去三日後,惠林寺的住持凤栖派使者带了一封信到踯躅崎城馆。
「有一奇怪的客人投宿本寺,并请求晋见侯爷。」
另外一行又写著:
奸 风 发 迷
四个字。信的内容极为简明扼要,但晴信始终想不通奸风发迷究竟是什么意思?
晴信带著信到惠林寺访问。那位奇怪的客人是个身穿僧衣,眼神炯亮的男子,一看便知绝
不是个泛泛之辈。
「他说有件事要直接禀报侯爷。从他说话的口音来看,可能是伊势或尾张一带的人。」
凤栖在晴信的耳边窃窃私语後,带他进入裏面。
晴信命令部下将宽板凳摆在庭院裏,迳自走到院子裏去。晴信确认那男人必是他国派来的
一名使者。
「把那人带来,你们暂时退下。」
臣属们明白晴信的意思,先搜查了那僧人的身体,证实未带任何的武器後,才将他带到晴
信的面前;他们则围在庭院的四周,担任警卫。臣属们已经习惯晴信用这种方式来听间谍
或使者的报告。
晴信与那僧人相对著。
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
「阁下可是织田信长公派来的使者?」
晴信对那肤色黝黑的男子说。
「在下的确是织田信长的属下梁田政纲。但您怎么知道……」
梁田政纲耸耸肩,仿佛想抗拒晴信的视线。晴信说:
「看到你的脸便大致可以猜出,甚至知道你的来意。」
「侯爷会洞察别人的心事吗?」
「生为一个武将必得要能洞悉别人的心事;否则,便没有资格做一个武将。」
「既然如此,在下可以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把您的答覆带回去即可。」
「我的答覆早有了。请回去之後告诉织田信长公:奸风发迷四个字。」
「奸风发迷?怎么写呢?」
晴信未予置答,但在空中将每一个字的字形慢慢地写出来。
「字虽然是这样写,其中的含意则由织田公去判断。也许先说出答覆再问来意,并不符合
正常的程序。但如果我不问你,你便无法达成使者的任务,并因而受到织田公的谴责,因
此请你说说来意,但要尽量简明扼要。」
晴信直视著梁田政纲,等候对方的回答:
「在下衷心佩服。织田信长公时常说要向武田晴信公学习武略及治世的风范。他说目前的
战乱不可能持续太久,除了武田晴信公能收拾这个局面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你不必说这些客套的恭维话,只要将来意说出即可。」
梁田政纲跪伏在晴信的面前,心想晴信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梁田政纲抬起头来,吸了口
气,然後一口气说下去:
「织田信长公想与武田晴信公结为同盟。」
「但我和织田公多年来的敌人今川义元公已有同盟关系。」
「因此,我们可以私下结盟,先灭掉今川义元,然後……」
晴信哈哈大笑。庭院裏游戏的小鸟一下子都惊飞起来。
「我的答覆就是刚才所说的奸风发迷。此外,请向织田公说:以後请派机警一点的使者来
。会让凤栖和尚识破是尾张来的使者是不称职的使者。」
晴信以严厉的表情对梁田政纲说辛苦了,并请他回去。心想他会对奸风发迷四个字作何解
释呢?或许织田信长听完这个答覆会惊讶?思考?发怒?或者觉得被人愚弄了?晴信似乎已能
想像出从未谋面的信长的面容。
「奸风发迷到底是什么意思?」
晴信在茶室和凤栖单独相对时问。
「贫僧也不太清楚。我正在写信给侯爷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地想到这四个字,因此便将
它写下来。不知侯爷又对奸风发迷四个字作何解释?」
凤栖故意不答。
晴信一行人才走出寺院,便看到山本勘助在那裏等候。
他的气色不佳,且比上次见面时瘦削。
「你是不是生病了?」
晴信下了马。单膝跪在地上的山本勘助,浑身都显露出疲倦的神情。晴信想派他到越後至
今到底有几年了?或许是探查长尾景虎的动静,再向古府申报告的工作太繁重了?还是因为
山本勘助出生於三河牛久保,因此无法适应多雪的越後风土?但无论如何,山本勘助亲自
回来,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问题。
「另外牵一匹马来。」
晴信命令属下,并叫山本勘助上马。
「我们边骑边谈。」
晴信与山本勘助并驾齐驱,臣属们分别在前後护卫。
「不久长尾景虎公便会侵入信浓,与主公决一死战。以前他只是为了帮助那些投靠越後的
奥信浓武将而战;但今年这场战争的目的可能在消灭武田晴信公本人。」
「你是说他的目的不在信浓的土地,而是为我的脑袋而来?他为什么会做如此的改变?」
「因为长尾景虎公也有平定天下的愿望。如果要统一天下,成为霸主,侯爷的存在可说是
他最大的障碍。」
由於晴信的马稍为超前了一段距离,因此他们的谈话也暂停了一会。当他们再度并驾时,
山本勘助继续说:
「今年景虎公一定会采取以精兵直捣武田本营的作战方式。换句话说,并不是军队与军队
对打;而是针对侯爷一个人而战。」
晴信一面听山本勘助的报告,一面点头。同时也在脑中思考防御的对策。
「记得你曾说景虎是名天才。」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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