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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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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斥候营呆了一个多月,发现不管是刀剑兵法还是强身健体,或是马悠一月一次教授的经验分析,还是略显片面了一些。斥候营作为整个中护军的先锋队伍,所需要掌握的技能远不是现在所操练的各种项目能囊括在内的。
褚洄已经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帅才,能在从前各项战役之中总结改进,训练出这样一批所向披靡的大燕顶梁柱已是十分不易,却到底还是有遗漏之处。
叶挽早在还身处斥候营的时候就已经有想法做出一些意见和建议,却迟迟没有行动。一是她当时官职还太低,说的话不一定会有人参考。二是那一个多月的时间实在太忙,从山上回来没多久就去了却州,现在又拍马来了燕京,根本没有时间。
索性闲了几日,便写了点什么,将现代融合着几千年经验文化的特种部队训练方向结合着现在斥候营的状况修改了一番写了下来,改进了不少训练的方向和强度,增添了不少项目。即使褚洄今日没有发现她过几日也是会去拿给他看的。
“好。”褚洄大方地赞了一声。他对这方面敏锐程度不是一般人可比拟,一下子就能看出叶挽写的这份纲要如果实施确实能使斥候营的实力上一个台阶。或是不止,不光是斥候营,若整军都如此,怕是能直接提高镇西军的综合能力,在战场上又多几分制胜的把握。
他知道叶挽能力出众,却不光是身手和头脑。这瘦弱的身姿,总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惊喜。
“你同意的话我打算再改一改然后先在七队的一群人身上试验一下,”叶挽听到褚洄毫不吝啬的赞扬眉目轻扬,“看朝廷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放我们回陇西,总不能在这儿荒废时光。七队的改进效果若是好,再传回羡州让马都尉按照此法操练。”
“嗯。”她的“我们”和“回陇西”几句让褚洄觉得心情十分愉悦,好脾气地勾起嘴角。“几日后我要看到完整的纲要。”
褚洄是天生的将才,她叶挽也不是甘落人后默默无闻的角色,他的认可让叶挽微微欣喜。今日淬玉阁开张,她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着一身月白便装,头戴一个小巧发冠。原先还带着些许稚气年幼,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越发精致如玉起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俨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她的面相温和,平日都是一副恬淡有礼冷静疏远的气质,只有动武之时才会从瘦削的身躯中爆发出无穷的汹涌战意和杀气,凌厉又干脆,与平日判若两人。
褚洄双眸微眯,放下手中的书册手腕一动,将什么物什簪入了叶挽的玉冠之间。
一根普通的木簪静静地被褚洄握在手中。
他动作实在太快,叶挽即使看清了他的手势也来不及反应,她一怔,看着褚洄手中自己今早随意插在发冠之上的木簪,抬手抚上自己头顶,摸到了一根触感冰凉的发簪。“什么?”他为什么把自己原先的簪子换了?
褚洄轻咳一声,理直气壮道:“开业礼。”
叶挽:“……”她虽然不知道现在簪在自己脑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也明显能摸出来是根玉簪子。哪有店铺重新开业送老板首饰的?而且她还是个卖首饰的!
花滢送了自己一副吴灭子的题字作为店铺的牌匾,姚清书送来的是一对做工十分精巧的松花砚和镇纸,齐王和康王皆送了招财进宝的玉如意和金元宝摆件。就连不靠谱如段弘杨,也拉着甄玉和周建给她运了一对石狮子……总之送的都是与淬玉阁息息相关之物。
只有他们这位将军脑洞大开给她本人脑袋上插了支玉簪子……应该还是男款的。
“不喜欢?”褚洄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
“将军送的礼叶挽岂敢不喜欢?”叶挽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打趣道,轻咳一声扶着发冠将簪子取下。只见是一根通体莹白,没有半丝瑕疵的白玉簪。簪身竹节,簪头微微卷屈,竟然有点像一条尾巴。整体既不偏阳刚也没有丝丝女气,只是雕工略显生硬,并不精细。
跟着木子收罗了几日各种粗胚玉料的叶挽也有几分眼力,一看这玉料就是上佳之品。略显粗糙的雕工也让它少了几分匠气,多了几分恣意懒散。她很喜欢。
“这是什么?尾巴么?”叶挽复又将玉簪插回发髻之中,好奇问道。
“嗯,狐狸尾巴。”褚洄淡道。
叶挽心中咯噔一下,扑通跳了两声。若不是褚洄表情揶揄,懒懒掀起嘲讽的笑容,她几乎都要以为褚洄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女子,特地借狐狸尾巴的梗来讽刺她了。她道:“……你才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吧。”
“嗯,我是老狐狸,所以你是小狐狸。”褚洄一本正经道。
“哦?那我岂不是还要喊你爹?”
“你若是想喊我也不介意。”
两人插科打诨一番,气氛十分融洽。完全没有一开始褚洄进来时阴着脸的冷气森森。褚洄没有故意提起先前叶富贵有些异常的反应,叶挽也乐的装傻充愣。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叶富贵不仅仅是隐瞒了她的身世,还极有可能知道有关褚洄的一些秘密。
褚洄是右护军袁老将军捡的孩子,被豫王收为了义子。他当然不可能天生无父无母,只怕是当中也有什么龃龉。更惊悚的是,在燕京做了几十年內监的叶富贵……知道内情。
那褚洄自己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他真的如明面上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战功赫赫、被朝廷忌惮的将军么?
☆、第88章 醉园赴约
大燕从燕太祖时开始就重武轻文,武将的各方待遇都优于文官。直至高祖时期着重关注科举,到先帝昭阳帝时才慢慢有所平衡。不过这并不妨碍一众文艺青年们对写诗赋词的热爱,百年来都热衷于效仿古有诗人颂歌、颂酒、颂美人,唱物、唱景、唱风气。
醉园是这一时期文人墨客们最爱寄情与诗词歌赋,以之会友的地点。不光是文风蔓延之地,也有不少官绅富商爱在此地驻足,以突显自己高雅圣洁的性情。
虽是文雅之地,园内装潢却极尽奢华富贵,酒菜也非一般酒楼可比,有金肆之称,足见高下。
它以一处占据内城最佳位置的宅邸为基,饰以各种娇花嫩草,除却各处厢房雅间外,内设一处数十丈高的八角楼,是真正有身份地位的燕京官绅才能踏足之地。
叶挽坐在八角楼内一处雅间,从窗口俯视而下,举目齐平的漆黑砖瓦和息壤人群搭配着错落的靡靡灯光尽收眼底。甚至能透过内城的城墙隐约地看见当日她踏进燕京第一步的外城门。想必那天看见的曾零露也是在这处以盈盈目光迎接褚洄的。她轻轻把玩着一只精雕玉琢的翡翠玉杯,抬眼对着对面满目风华的红衣美人笑道:“想必这醉园也是你的产业了?”
她与花无渐约好今日傍晚在醉园见面,她还以为是下方园内普通的雅间,没想到竟然直接被小厮引进了角楼之内。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醉园十金壶酒的奢侈,向来只有真正的大官皇室能八角楼内有自己固定的雅间。
联想到园内小厮的教养,就能想到这儿是谁的手笔了。富埒陶白,赀巨程罗。花家财大气粗果然不止是说说而已。
花无渐惯爱红衣,那阴阳兼容的美貌端的是一个绝色倾城。他懒懒地斜靠在美人榻内,手中羽扇轻摇,红唇嫣笑:“天下之大,大不过我花无渐的掌心。整个大燕十有五六都是我的玩物,区区一个醉园,就是送给无眠也无妨。”
叶挽举杯轻抿一口味道淡雅清香无比的玉酒,想到自己酒力不佳只是以唇微沾。她摇头笑道:“我可镇不住这园中的牛鬼蛇神,若是给了我,只怕不出一月就得关门大吉。”那些官绅见了大燕首富会给几分薄面,换了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小的从五品校尉,还不分分钟被人剥皮拆骨?“你也当真是手段了得了,短短十几年就能将花氏发展成如此。”
花家在花无渐的父亲一代时还只是普通的燕京巨贾,有些家底,却远没有到轰动大燕的程度。当时醉园也不过是一处优雅别致的小园子,哪来的如今这么大的噱头。花无渐的父亲去世时,接掌花家的花无渐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能以幼龄用雷霆手段保护幼妹,消灭那些觊觎花家的牛头马面,在十年间将花氏产业发展若此,不得不说是个天生商人的人才。
他曾被大燕百姓与褚洄相提并论,两人年纪相当,纷纷以稚龄在这十年内名声突起。一是疆场鬼才,一是商界仙手,虽二人从未见过面,却互相早有耳闻。
叶挽只对两人的经历唏嘘不已,若要当真论起来,自己这十四岁爬上校尉之位还真不算什么。能同时认识两人,并且与他们熟识,确实是她之幸了。
“与我相会无眠还有空想旁的闲人,真是没良心。”花无渐看叶挽走神,不由轻哼。他玉足轻点,整个人从美人榻上飞身而起,轻盈地落在叶挽身边的座椅之上。
他以羽扇轻轻挑起叶挽的下巴,声音缠绵:“无眠可还记得欠我人情?”
叶挽以手指抵开那挠的自己下巴微痒的羽扇,道:“自然是记得,否则我今日也不会来此。直接装傻充愣假装不认识你不就得了?”她微微拉开和花无渐的距离。虽然这雅间空旷,却只有他们两人,凑的这么近气氛着实有些暧昧。
“我虽人微言轻,却自认还有几分本事。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她轻笑。“嗯……就算是杀人放火什么的,也是可以商量的。”
“哦?那不如……以身相许如何?”花无渐听到她说的“杀人放火”大悦,笑意盈盈,漂亮的脸上带着丝丝邪佞,一双招子勾人的很。
这不是他第一次开这种玩笑,叶挽面上镇定,从善如流地抬眼笑道:“若无渐愿意当下面那个,也不是不可以。”每次褚洄一听到她说这种话立马就会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直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花无渐哼道:“都要以身相许给本公子了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小无眠,朝三暮四可不是什么好话。”他抬手夹了一筷子佳肴凑到叶挽嘴边,“来,啊——吃了本公子的菜,就是本公子的人了,上面下面什么的咱们都好商量。”
叶挽无奈的将筷子推开些,自己动手夹了一筷,无声地抗拒着花无渐的喂饭行为。
“怎么,不吃本公子的菜,不想做本公子的人?是不是怕某人知道了吃味儿?”花无渐笑眯眯地将筷中菜扔到玉碗中,手腕一抬,只听“嗖”的一声,两支筷子瞬间消失在了他的掌中,凌厉地破窗而去。“没关系,本公子把大苍蝇身边恼人的小苍蝇杀了,就没人知道你与我约会之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窗外传来了“叮铃”两声。
“哟,还是个高手呢。”花无渐笑道。
叶挽知道朱桓这段时间几乎都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不远处,应该是得了褚洄的吩咐。不过没有想到花无渐一言不合就动手,好在朱桓武功高强,也是一流高手,否则只怕现在出去只能看见一具尸体了。“你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前些日子我遇到刺客,我们将军担心手下的安危才会派人保护。”叶挽无奈道,只是自己也提不起十二万分的肯定。
花无渐轻哼,也就这小傻子觉得那姓褚的是担心手下安危。一个从五品校尉罢了,还不如窗外那位暗阁四大统领之一的武功高手值钱一些。派一块金饽饽去保护一个银饽饽,是姓褚的傻还是他花无渐傻?她知不知道培养一个这样身手的暗卫需要花多少钱?
花无渐想了想,不怀好意道:“说到你们将军……我这些日子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
“什么?”见他终于不在纠结要不要和自己来一段断袖之情的事,叶挽总算松了口气。
“据说那日东珠县主举办的夏荷宴上,太后有意为你们将军和东珠县主赐婚。”花无渐唯恐天下不乱地看了一眼窗外,他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
“赐婚?”叶挽微微挑眉,嘴角挂着好奇的淡笑,心里却波涛汹涌的翻滚着。
“是啊,太后一直有意拉拢褚将军做曾家的女婿,难道你不知道么?”花无渐笑意盈盈,眼中闪着挑事的光芒。“只是她赐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你们将军打断了。说自己在陇西早有婚约,实在当不得东珠县主的青睐。”
褚洄在陇西早有婚约?叶挽脸色古怪起来。他们入京的时候还听包打听段弘杨肯定褚洄是光棍一条,怎么才半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有了婚约?既然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只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用来应付曾后之词罢了。
叶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褚洄若早有婚约一定会告诉自己,只当是与大将军并肩作战而来的信任。只不过推脱曾后这种话她却不能私自对外猜测,即使是看上去可以信任的花无渐也不可以。她摇头道:“这我倒是确实不知,你要八卦只怕找错了对象。大将军的私事不是我可以议论的。”
面对叶挽的不信任花无渐也在意料之中,悠闲地抿了一口酒道:“如今边境平静,豫王却执掌六十万镇西大军,且军军忠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曾后说什么也是要拉拢褚将军,分崩他与豫王的关系的。”而达到这种目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嫁个与自己一心的侄女去褚洄身边了。
叶挽心道:若是拉拢不了,只怕会直接灭口或是想办法陷害,卸了他将军之职,断了豫王的左膀右臂才能安心。将褚洄召回京不就是这个目的么,哪来那么多职要述。
她笑道:“无渐半生经商,何以对我们将军这么感兴趣?”
“商之一道,本就是架立在和平之上。若是风雨飘摇国民动荡,我去赚谁的钱?自然是希望国泰民安,求边境和平了。”花无渐说。
“镇西军强盛,自然风调雨顺。”叶挽眉头扬起,笑的十分坦荡。她说的话却不普通,不是大燕强盛,不是朝廷强盛,而是镇西军。若镇西军如钢筋铁桶一般震慑朝廷,朝廷自然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手段轻易动它,可若是豫王有野心……若有心之人听到她说的这话,只怕能直接安个反叛的罪名。
这同样也是叶挽对花无渐的试探。花无渐帮了她的忙,态度也是十分友好,叶挽想认下这个朋友却碍于不明的立场暂时不能以真心相交。花无渐不是普通人,是跺一跺脚能撼动整个大燕经济的商界柱石,钱财再多也要看朝廷的脸色行事。若他中立还好说,若他偏帮朝廷,只怕带来的压力不是镇西军能承受的起的。
叶挽如今一天生为镇西军士兵,就必须为镇西军考虑。不光是要守着豫王,她身后同样有军中的一众兄弟,她有这个责任保护他们。
镇西军士兵可以死在疆场之上,可以死在敌军手中,可以马革裹尸,却不能因为背后所保护的朝廷这些阴郁的私心而受到伤害。
她看向花无渐的表情坦荡,眼神带着真诚。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希望他们没有那一日会站在对立的立场之上。
“哼,你这呆子,居然还敢对我耍心眼。”花无渐被她看的一怔,随即恶狠狠地掐了掐叶挽的脸蛋。掐完他便放声大笑起来:“本公子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俗人,没想到胆大若斯。若是我今日将你留在这里又如何?到时草席一卷曝尸荒野,本公子还替朝廷除了将来一个心头大患。”他有预感,叶挽绝对会成为豫王和褚洄之后第三个让朝廷头疼急着要除去的人。
听他这么说叶挽就知道花无渐是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她笑道:“只怕无渐是舍不得下手了。”
“真是只狡猾的东西。”花无渐哼道,“行了,人情就欠着吧,总有还的那一日。本公子只求你别作天作地,把小命作没了,我没处讨债去。不过……本公子要先收点利息。”他斜睨了破了两个洞的窗纸一眼,表情忽而变得邪气复杂。
“什么利……”叶挽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扑面而至的一袭红影猛地压到了地上,嘴唇一片温润湿热。
☆、第89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叶挽神色尴尬地与守门的兄弟们打过招呼,从将军府的偏门进入,仿佛做错了事一般扭捏。想到刚才的一幕就觉得一阵头大。
她也没想到花无渐说的收利息竟然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强行亲上来,虽然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推开了,还颇为恼怒地和花无渐打了一架,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温热的触感还是觉得一阵面红耳赤。
陆英院内并没有亮灯,想必是天色已晚,褚洄和赤羽早就睡了。叶挽放轻手脚,刚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背上顿时汗毛林立。一阵大力带起疾风擦过她的后脑,紧接着她脖间一紧,竟是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叶挽不满地喊了一声。她没想到朱桓的手脚这么快,已经跟褚洄打过了小报告。她已经是尽快从醉园赶回将军府了,就是想趁着朱桓还没来得及跟褚洄汇报今晚的情况的时候先滚回房间把门锁起来,以防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轻功高超就是好啊。
只一眨眼的功夫,叶挽就被拎着衣领来到了后院井边。她警惕地趁褚洄不注意一个旋身想从他胳膊下窜走,却还是被一把揪住了后背的衣襟。刚拼尽了力气和武功几乎不逊于褚洄的花无渐打过,叶挽的手脚仍在酸痛之中,勉强与褚洄过了几招后瞬间被制住了手脚。两手像拧麻花一般被褚洄拧在她的身后,借着朦胧月色,叶挽这才看清楚褚洄的脸。
褚洄那张平日冷峻疏远的面容此时不带一丝表情,漆黑幽深的桃花眼中透着阴鸷,整个人周身的温度极低,散发着一股浊浊的杀气。
没等叶挽再次开口问他想要干嘛,一股霸道的罡气瞬间从褚洄掌中爆起,伴随着一道轰声,水井仿佛倒流的瀑布一般射出数道水柱,直冲天而去。
漫天的细密水珠洒下,打湿了叶挽的头发和衣襟,顿时朦胧了她的双眼。
紧接着一阵大力伴随着阴冷的水珠抹上了她的嘴唇,泄愤一般地左右摩擦着。她听到一个平静又极具忍耐的低沉嗓音在自己头顶响起:“沾了脏东西,要好好洗洗。”
褚洄的手指略有些粗粝,混着和水汽粗暴地摩擦在叶挽细嫩的嘴唇之上,真的像要洗净什么物什一般拼命大力。他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叶挽的双腕不让她挣扎,沉闷专心地紧盯着被自己擦拭的嫣红已带血色的嘴唇。
叶挽吃痛地发出了阵阵嘶声,她怒道:“褚洄,你疯了!痛……”声音却因着被摩擦变形的嘴唇有些含糊。即使双手被制住,本能告诉她不能屈服,顿时伸出了脚施展近身搏斗之术。
褚洄冷哼一声,几招之后将她的双脚也死死地卡住。“想打赢本将军,你大概得等下辈子了。”紧接着又狠狠抹了几下,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却仍然没有放开叶挽。
两人像一只巨大的蚕蛹,在幽幽的月光之下静静地站立在井边。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初夏的蝉鸣声声,在四周环绕。
“你这发的哪门子的疯?”叶挽见他终于沉静下来,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低声问道。由于牵制她双手的姿势的关系,褚洄离她极近,墨色的胸襟紧贴着叶挽的鼻子,呼吸之间都是那熟悉的味道。
呼之欲出的猜测就在叶挽的喉间,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发疯?”低沉的声音像寺庙铜钟,只是这铜钟完全没有半点圣洁的气息。
那幽深的目光就落在自己唇齿之间,如烈火燎原一般滚烫热烈。
叶挽只觉得钳制着自己双腕的大手松了开来,她刚要动身,腰间却陡然一紧。一只猛地扶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将她压向对面,一股霸道又猛烈的气息顿时充斥着叶挽的鼻间。
像是宣泄怒火一般,她的嘴唇被疯狂地撕咬舔舐,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刚刚被粗糙的大力摩擦已经极近脆弱的纤薄嘴唇。两人唇齿之间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叶挽只觉得嘴上一阵火辣辣地疼,不甘示弱地回咬回去,将褚洄一并撕破,更毫不留情地咬破了褚洄不安分的舌尖,比之更甚。
血腥气味仿佛绽开的地狱之花,透着邪恶。
褚洄轻喘着气微微拉开距离,嫣红的血色不断刺激着他一跳一跳的神经。
眼前的少年脸色庹红,发丝凌乱,微微肿起的嘴唇还在向外沁着鲜血。她眼神中隐含着怒气,像是被激怒的猫咪浑身紧绷。
粗粝的拇指抚上红唇,在指尖化开了鲜艳的血迹。
“是发疯。”他低喃道。他轻轻抬起叶挽的下巴,在叶挽漆黑朦胧的眼珠中,褚洄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目露凶光,像是狂暴的狮虎。
他居然只是听了朱桓所描述的今晚发生之事就觉得如此怒不可遏,若是让他亲眼见着了,又该如何?
在叶挽注视下,他轻移食指微微颤抖,慢慢地俯身而下,细密地轻吻。舌尖仿佛安抚一般轻舔着受了伤了红唇,极致温柔。
若说刚才冲动之下的举动并没有让叶挽觉得心跳加速,那么现在绵密的细吻才是真的让叶挽心头猛地一跳,心跳像擂鼓锤击一般几乎跳出胸腔。她腰肢被褚洄拖着,双手无力地搭在褚洄的胳膊上,那温热轻绵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听到她快如打鼓的心跳,褚洄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薄,极致的细吻摇身化作恶劣的妖怪,色气地在唇瓣上吮吸,舌尖挑逗。
随着突然加重的力道,叶挽急促的呼吸,褚洄突然放开了她,目光闪烁着邪气的光芒。
这甜腻的味道让他难以收势。
叶挽宛如一件可口的点心,让他想一尝再尝。
“再来一次。”他道。在叶挽没反应过来之时复又亲吻,肆意掠夺。
“再一次。”声音像化不开的墨团,低沉浓重。
良久,褚洄才轻喘着气将将放开叶挽。他眉目紧锁,桃花美眸漆黑如深渊。
叶挽强撑着绵软的身子,眸中水光潋滟。褚洄的一系列举动让她始料未及,两人粗重的喘气之声像漫天炸开的烟火纠缠不休。
叶挽声音颤抖:“褚洄,你是不是喜欢我?”
面前的男子在背后月光的清辉之下表情晦暗不明,只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眸中弥漫着深切的浓雾,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叶挽毫无意识地轻咽,唇鼻之间还萦绕着难以言明的暧昧气味。
黑夜之中闪过一丝呢喃的叹息,那两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轻启,在叶挽的目光下吐出了静若无声的气音,却像轰然倒塌的高楼大厦,在叶挽心头重重一捶,让她心脏无规律的狂跳起来。
“是。”他说。
“那么,你呢?”
初夏夜蝉鸣吱吱,丝毫掩盖不住叶挽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微微开口,却哑然无声,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她指尖有些颤抖,抬起头,撞进那对深邃的眸中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突然,那对溺死人的双眸抬眼看向了一边的墙头。叶挽的耳尖也有所感性地轻抖了一下。紧接着一条黑影从墙头翻身跃进,是一个与周建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年长相俊秀,只是浑身无法掩盖的杀气告诉旁人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主子。”
“什么事?”褚洄声音低哑,面无表情。
少年丹青犹豫地看了叶挽一眼。
“说。”褚洄垂眸。
“是,简叶刚传来消息。叶老太爷遇刺了。”丹青微低下头,恭声道。
叶挽刚收敛下来的心神再次猛地一跳,向前跨了一步蹙眉惊疑:“你说谁?”
丹青看了面无表情的褚洄一眼,重复道:“叶老太爷,昨日来府中的叶富贵。”见叶挽陡然变色,他补充道,“不过没有大碍,受了轻伤。”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挽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作两步从井边的墙头直接翻了出去。
“你下去吧。”褚洄看了他一眼,瞬息之间就向着叶挽离去的方向闪身而去,不见踪影。
叶挽翻出了院落之后凭借着叶富贵差银林告诉自己的地址奔去。他们住在燕京外城的一座宅子中,离叶挽所在的将军府颇远。虽然暗卫丹青说了叶富贵只是轻伤,但毕竟他年纪大了,叶挽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叶富贵到底是为什么会遇刺,脖颈之间就熟悉的一紧,随之整个人腾空而起。眨眼之下,方才阻碍她通行的院落小巷就再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叶挽微微侧目,眼睛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棱角分明光洁冷硬的下巴。
有褚洄高超的轻功支持,两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跨过了脚下的内城和无数屋顶,静悄悄地落在一处精致小巧的宅子之中。叶富贵所在的院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气,花草狼狈不堪,显然确实经过了一番打斗。
两人刚一落地,就有一条黑影出现单膝跪倒在褚洄身前。“参见主子。”
那人身形矮小,抬头看见叶挽顿时一喜,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叶挽。
叶挽此时却没有心情管这双眼睛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眼熟,径直跑过去推开了一间还亮着烛火的厢房的门,看到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锦被面色虚弱的白发老人,正半阖着眼浅眠。银风正站在床边替叶富贵掖着背角,床边还坐着一袭中衣神色疲惫正在闭目养神的叶骥。
听见动静,银风刚要开口喊公子,却见叶挽轻轻摇了摇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叶富贵和叶骥,抬了抬下巴示意银风跟自己出去。
“公子……”银风刚跨出房间关上门,还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气场强大的褚洄,嘴一扁就哭出了声。
“出什么事了?叔公伤势怎么样?余晋他们呢?”叶挽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银风也只不过是个跟叶挽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碰到这种事害怕的不行,强行打起精神来克制住抽噎道:“晚间我正在替老太爷打水洗脚,谁知道院子里突然冲进来四五个刺客……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个个都会武功……余哥和另外一个黑衣人拼死保护老太爷,老太爷护着我……被刺客在胳膊上划了一刀……”他委屈地哭道,“余哥要不是为了拉我一把,也不会被刺客刺中……不过那个小哥已经找了人替余哥治伤,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他现在在隔壁屋里,银林他们在照顾着。”
余晋受了重伤?叶挽秀眉紧皱,看了眼安静地褚洄和他旁边矮小的黑衣少年。想必同余晋一起保护叶富贵的这个黑衣人就是褚洄身边这个,是他派的人了。她微微点头致谢,内心却复杂不已。
叶富贵是因为自己本身与人有仇收到袭击的,还是因为她被连累的呢?
正想着,银风已经擦着眼泪犹豫地朝褚洄的方向走了两步,但是碍于他冰冷的气场并不敢太过靠近。紧接着他对着那个矮小的黑衣人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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