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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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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的别人也忍不住了!
于是一个接一个; 跟排队似的,挤在墙根哇哇吐。
场面一时相当壮观。
靠前人群里,有一个人,十分醒目。
此人身材高大,比一般人都要高半个到一个头,肤色古铜,轮廓深遂,眉宇飞扬,尾端似剑锋利,星眸似海,锐亮幽远,身材比例完美到极致,宽肩劲腰,肌肉微微鼓起,似能将衣服撑破。
只看气场,就知道绝非一般人。
他很英俊,隐隐有股上位者的尊贵之气,但人们第一眼看去,最先注意到的,是其眉宇间的桀骜,以及一身极为强烈的男人味。
眼下,别人不是吐就是白着脸后退,唯他一人,面不改色,抱臂而站,别说捂嘴掩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站姿笔直如标枪,真真是好一个鹤立鸡群。
房间内那亭亭少女,眸清眉秀,肤色胜雪,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却打开死人肚子,又是剪又是割,把人胃脏掏挖出来,多吓人他却像见惯了类似场面似的。
仿佛这场面太寻常,根本不叫事。
那些吐完,理智回归清醒的,一边猜测着此人身份,一边竖大拇指,这位绝对是牛人!
宋采唐剖开死者腹腔,再次肯定死者死于虐打,不会有其它可能后,取下胃脏,放到一旁的桌上。
“我要开始了。”
她柳眉淡扫,点漆眸光灵动清慧,温声提醒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听她提醒,青巧赶紧侧过身去,不敢再看,张府尹并温元思倒是立刻点头:“宋姑娘尽管继续!”
宋采唐微微颌首,手中解剖刀映着寒光,往下一划——
胃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和味道。
粘稠粘液,流动糜质,中间混杂了不明硬物,其酸腐恶臭,比之刚刚所有气味加起来都要重!
张府尹之前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为官的架子还能端的住,现在么他一息都撑不了,直接跑到门边,哇哇就吐!
门边人们躲闪不及,被他吐了一襟一脚。
张府尹一边吐,还能一边翻白眼,在心里骂人。
该!
叫你们来看笑话!
叫你们把门堵的这么严实害本官出不去!
恶心死你们!
气死你们!
其实不只是张府尹反应激烈,死者的胃一打开,那视觉效果,那恶心味道,简直能绕梁三日不绝,离的近的没有不吐的,往外跑都来不及,好些蹲下就吐。
有那承受力低点的,直接就翻白眼要晕。
“血好多血”
“胃人的胃死人的胃”
“她下刀了!剖剖剖剖真剖尸了!”
“我我我我看到肠子了!”
惊恐气氛迅速传播,每个人神色反应都非常可怕。
现场只有几个人能站的稳。
宋采唐正在解剖过程中,自然没事,青巧事先吃过药丸,刚刚感觉有点承受不住,聪明避开,没看到吓人一幕,眼下拍着胸口呼气,太好了,绷住了,给小姐长脸了!
温元思坚持到此,脸色终于变了,开始以袖掩口鼻,眉头紧皱,用力忍住,方才没吐出来。
院中那桀骜肌肉贵气男仍旧抱臂观看,脸色没丁点变化。
只目光流转间,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宋采唐,眸底更加幽深。
宋采唐心知,到了这一刻,没见过解剖的人很难坚持住,她也不为难青巧,自己取来刀镊勺子,仔细寻找勘别,挖出一部分糜样食物,以水冲洗,挑出可能有用的东西,排列放好
良久,她才又出声。
“我们的胃脏负责食物消化,一般来说,用饭毕,胃袋盈满,半个时辰,食物慢慢变软,外形仍然完整,一到两个时辰,食物移向十二指肠,两到三个时辰,胃及十二指肠留有食物及残渣,三个时辰以上,胃部完全排空。”
当然,若遇死者身体带病,胃部机能与普通人不同,或者食用了过多肉类油腻食物,时间估测需得向后推延。
“大人请看——”
宋采唐身体微侧,将结果展现在温元思面前:“死者胃袋充盈,食物变软,内里有未来得及消化的花生米,骨脆,以及诸油炸肉食”
“结合马三娘语言,我可断定,此人就是西门纲,且死亡时间在用餐后一个半时辰以内!”
宋采唐长眉舒展,眼梢微抬,眸底泛出灿灿光芒,自信,且坚定。
温元思放下笔录,走上前认真看了看这案上东西:“不错,正是炸过的花生米和骨脆。”
照马三娘证言,这样的食物偏好,乃西门纲独有,尤其这炸骨脆,当晚就放在西门纲前面,只他一个吃了,此人不是西门纲还能是谁!
他看向宋采唐,目光微闪:“多谢宋姑娘,帮本官解了死者身份之谜,这案若能顺利破解,姑娘该当大功!”
门外吐完的张府尹正好回来,听到这话,跟着道:“不错,此案若能告破,宋姑娘功在首位!”
“不敢。”宋采唐微笑,“两位大人对此案可还有别的要求?”
温元思和张府尹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好,”宋采唐回身拿来针线,“剖尸取证就此结束,我缝合了。”
温元思和张府尹对视了一眼,缝,缝合?
他们没问出声,宋采唐便也没有解释,顾自低头,认真工作。
她先是将胃袋缝合,肌肉层,组织层,怎么打开的,怎么缝好破裂的脾脏和肝脏,能缝合的地方也仔细缝好,使其尽量完整,再将它们认真放回死者腹腔,各归各位——
每个脏器,都精准回归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至此,动作犹未停止,她手持针线继续。
脏器怎么剪下来的,怎么接回去,剖开的腹腔也是,血管,组织,肌肉层,皮肤层,一层一层,她一点不嫌烦的,细细缝上
最后,用沾了温水的巾帕往死者肚子上一擦——
除了多了道整齐的缝合线,除了看不见闻得着的特殊气味,死者与之前没任何区别!
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仿佛是做梦一样!
从呕吐中回神的众人看着宋采唐,仿佛见了鬼。
宋采唐把尸体处理完毕,血水擦干净,开始收拾自己。
她将手套摘了,罩衣脱下,面巾取下,净过手,又是方才那个明媚不失英气,杏眼柳眉,齿如瓠犀,干净清纯的少女。
笑盈盈站在春日光线里,承着灿灿金光,简直能把人眼闪瞎!
所有人齐齐看着她,目不转睛,看她把一切整理清楚后,用洗干净的手,牵起覆尸布,重新给死者盖上——
这一刻她没有笑,神情是认真的,严肃的,可这一瞬,所有人都觉得,她比最初出现时,比刚刚沐着阳光微笑时,都要美!
这个女人这双纤纤素手,有魔力!
这个瞬间安静漫长,重重刻印在人们心底,每个人眼里画面都不尽相似。
比如某些人,清晰记住了,这一瞬宋采唐发间钗子流苏的微晃,轻搅阳光如涟漪,清脆微响。
抑或是——
空气里与方才尸体弥漫味道全然不同的,一抹淡淡幽香。
也庆幸有她的安排,宋采唐回来不必面对冷清清的房间,到处都是暖暖的,有热水净脸,有热茶暖胃,还有怡人清香
头一次,宋采唐真正有了点有家的感觉。
“表姐真的醒了呀”
托着下巴看了宋采唐好一会儿,关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小脸红着,看两眼就赶紧躲开,觉得不礼貌,可又忍不住好奇,没一会儿又盯着宋采唐看。
像只怯怯的小兔子。
宋采唐对软软萌萌的小姑娘没抵抗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刚刚不是很好,到处收拾的清爽,让我宾至如归?”
“那是刚刚没人么。”
关婉声音轻轻的,脸又红了几分。
宋采唐见她果真性格使然,害羞的不行,就给她续上茶,还把小巧茶盅塞到她手里。
关婉果然没那么紧张了。
她舒了口气,好似鼓了鼓勇气,方才说道:“大姐刚刚是不是说话不大好听,气到你了?”她飞快的看了宋采唐一眼,迅速说道,“你别怪大姐,她就是那性子,同谁说话都不大好听顺耳,可她心很好的。真的!”
宋采唐见她还是紧张,展开微笑:“你看我可像生气了?嗯?”
关婉脸又红了红,似是有些气自己表现不好,咬着唇垂下了头。
“祖母突然病了,病的很重,大姐和我不放心就轮流侍疾,顾着你的工夫便少了,并不知道那大伯母起了那样心思。她起先也想给大姐订亲事来着,大姐没听”
她声音低低的:“祖母病的厉害,吃了几天药都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大姐没办法,听说天华寺奉经很管用,就去了,为表心诚,在天华寺住了一晚上。我我没别的本事,大姐叮嘱我只管侍疾,旁的不用管,谁知大伯母竟突然把你许出去了”
“天华寺出了事,大姐本该昨日午前回来,这一耽误,到家时天都黑了,说是”
她飞快的看了宋采唐一眼:“说是命案,大姐不让我问,可我瞧着,她表面端的住,心里许也害怕。我们俩一起歇在祖母房里,没问你,一早起来,才听下人说你这出事了。”
“大姐去二门迎你,我便赶紧来帮你收拾收拾”
“我知道做什么,都抵不住你吃过的苦,大姐说话又但我们真不是故意。”关婉白着脸,大眼睛水润润清凌凌的看着宋采唐,“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采唐这捋清楚前因后果。
青巧到底地位低,有些事能看到,有些事却不知道。
照这时间线,应该是便宜大舅母张氏早打定主意要把她许出去,就差一个时机,正好这边关清去天华寺,关婉胆小管不了事,张氏就把她扔给了吴大夫人,吴大夫人说不通青巧,又因喜事不愿见红,就把她们关在了义庄。
青巧吓的不行,却也能扛,好不容易熬到昨晚关清回来,不曾想运气这般不好,关清牵扯进一桩命案,心绪不宁,没想起来问她一声。
直到今早。
宋采唐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何况本身又是客居,委实没太多立场指责人。
见小姑娘如此忐忑,感觉好像就算说了没关系,小姑娘也不会相信,便笑着转移话题:“你这样编排大姐,不怕大姐骂你?”
说起同胞大姐,关婉倒放松很多,捂了嘴笑:“骂就骂喽,反正她一天不骂我几遍,饭都吃不香。”
看似嫌弃,实则透着亲昵。
宋采唐便趁机多说了几句关清。
小萝莉打开话匣子,说了很多。
宋采唐便知道了很多事。与青巧那里的信息交叉对比,她对关家,有了更深的认识。
重中之重的一点,关婉强调,一定不要招惹张氏的儿子,关承书。
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是个调皮,喜欢和漂亮丫头开玩笑的,之前宋采唐还傻时,他都叹可惜,如今宋采唐醒了,若被他见着
关婉的言下之意,宋采唐听的出来。
正文 150。凶手真正标记
此为防盗章 宋采唐也不矫情; 接住手炉; 灿烂一笑; 凑过去和李老夫人坐在一起,靠的更近些:“嗯!”
马车碾过石径,自天华寺大门进入; 明明进门往西不远就是待客院群,车却没停,一直往东绕去
有点远。
不但远,气氛也有所不同。
天华寺是这里最出名; 香火最鼎盛之地,进门就能感觉到古刹气质; 苍凉悠远; 西边专门用来接待香客们的厢房群; 也是整齐端方; 透着大气,唯路往东走,慢慢的; 开始阴沉。
路不甚乱; 但房屋院舍格局不大好,感觉有些压抑; 人也不多; 没什么声音; 也没几个院落房间透出烛光; 味道
宋采唐鼻子动了动; 有些潮湿,带着山间独有的腐土味道,初进天华寺沉重的檀香味都淡了很多。
林间有黑色飞鸟,扑腾腾飞过,留下尖锐怪叫。
暮色四合里,安静空间中,人影开始模糊,影影绰绰,这叫声,便更显的吓人了。
“莫怕,”李老夫人扶着刘妈妈的手下车,柔声安慰宋采唐,“一只鸟罢了。”
宋采唐做验尸官多年,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眼下只是天黑了点,人气少了点而已。
她长眉舒展,声音清脆:“我都来看死了,怎会害怕?老夫人才是,路走这么远,定然累了,多顾惜些自己身子才好。”
李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深:“也好,房间已经给你备好了,你休息一会儿,用些饭食,稍后我来寻你。”
宋采唐应了,跟着引路下仆走到西侧厢房。
房间不算太大,但收拾的很干净,热水热茶都有,连炭盆都不缺,被褥也是全新的。
宋采唐垂眼,大概要在这里住两日了。
净过手,喝过茶,青巧拎着大箱子进来了:“小姐这里四外好像都没什么人,怪吓人的。”
“只是天黑了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宋采唐打开窗子,看向西边。
正殿在西北方,专门辟出来接待香客的院落在正西,怎么看,这东边也不像是贵人会住的地方。哪怕不是贵人,稍稍有些钱,有点地位的人,也不会住到这边。
她本以为,被请来是因传言中的贵人命案,现在看,好像不大像。
饭毕,青巧报,有人来了。
宋采唐起身相迎。
“采唐啊,来,见见我孙子。”李老夫人微微笑着,由一个年轻男人扶着,进了房间。
孙子?通判温元思?
宋采唐目光移过去,看到温元思相貌,心内就是一声赞。
无它,这温元思长的太好了。
额头宽阔,面容疏朗,眉目修长,要说五官有多精致,谈不上,但组合起来,就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暖气质,似美玉,似明月,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可他眼神坚毅,唇角微抿,很明显,本人心志应该并不慈软
此人,应该很有原则。
宋采唐注意到,温元思扶李老夫人进来时,速度非常慢,扶着李老夫人的手放的也很低,于他的个子而言,这是个并不舒服的姿势,但于李老夫人而言,就处处得宜,很舒服了。
还很孝顺体贴。
将将及冠之年,有原则,眉敛正气,眸掩智慧,心思细腻,待人温柔
这位通判大人,很难让人不起好感。
“宋姑娘。”温元思扶李老夫人坐下,冲宋采唐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宋采唐便了福了福身:“通判大人。”
“听我祖母说,宋姑娘懂验尸。”
宋采唐观察温元思,温元思也在看宋采唐。
一双过鬓长眉,眉梢微微上扬,弧度柔滑漂亮,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觉得妩媚风流,也不觉得像个男子,反倒有英慧之气。一管高鼻,一捧玉肌,眸如点漆,唇若樱檀,整个人身上透着一抹灵气,清澈纯净,柔婉动人。
这姑娘好像太小了些。
李老夫人捧着茶,插口:“事实上,我说的是宋姑娘有大才,看死辨伤,乃是行家里手,无人能敌。”
温元思无奈叹了口气:“祖母——”
他这还没说什么呢,祖母就拆台了。
宋采唐笑了。
温元思乃朝廷命官,没见过她的本事,就算别人如何力荐,的确也该自己了解一下,亲眼看一看。
她理解温元思的试探,也理解李老夫人的维护:“老夫人放心,别的不敢说,这看死,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她本就自信,人前无现今女子娇柔荏弱之态,眼下机会在前,内心极想争取,眸底便带着些许炽热意气,更加亮眼了。
温元思垂眸,手中茶杯盖一下一下的刮着茶叶沫:“我祖母说,你能从尸体身上看出确切死因,死亡时间,甚至死前经历了什么。”
宋采唐微微一笑:“这并不难,尸体身上表征痕迹,不同的死亡时间,表现出来的就不一样,看多了,就明白了。哪怕身上没有外伤,尸体眼睛浑浊程度,尸斑位置及特征,都能确定死亡时间。至于经历了什么——死者去过哪里,就会与哪里的环境进行物质交换,只要细心,一些事实并不难推断。”
温元思放下茶盏,视线看过来:“你还能辩假伤。”
“通判大人说的可是昨日救死之事?”
宋采唐见李老夫人在侧悄悄点头,笑意更深:“骗子为了讹人,技巧不断升级,日新月异,但人身上的伤情,想要做假,并不容易,仔细一些,大多数的仵作应当都会看。”
她提醒温元思:“不过这榉树汁效果与真伤的确非常相像,通判大人若遇到类似,当要注意”
二人就如何验尸,破案推理的些许技巧,聊了起来。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偶尔有炭盆里木屑燃烧哔剥做响。烛光轻摇,将人影拉的长长,映在窗上。
这夜,好像并不太冷了。
一盏茶后,温元思再次认真看了看宋采唐。
小姑娘年纪很小,见识却颇多,心胸坦荡,话音真诚,有本事,竟也没有私藏的想法
这就很可贵了。
若说办案,温元思做为通判,见过不少案子,对于尸检,也略有些见识心得,小姑娘不但懂验尸,还懂偏门,会分辨假伤,已经够难得了,一些经验竟也愿意敞开
大部分男子,都没有这份心胸。
验尸一事,不是想学就能学到,不是学了,就能懂这么多,他心中很惊讶,更多的,却是钦佩。
一个小姑娘,都能如此,他倒不敢了?
温元思便笑了:“今次之事,实在抱歉。姑娘有大才,我如今又陷窘地,身边没有仵作相助,本该亲自去请,但周身事务繁忙,哪怕听祖母说了,仍是抽不出空,此番劳动祖母相请,又劳姑娘辛苦——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没什么,”宋采唐摇了摇头,笑问,“尸体现在何处?”
“就在此间。”
温元思意识到房间一静,察觉到说错话,拳抵唇前,咳了下:“就在这寺里,离此处不远。”说着话,他站起来,“此次验尸,我希望姑娘做的,只有一件事,确定死者身份。”
宋采唐凝眉。
只确定死者身份,不验死因?
“先看尸体吧。”
她积极工作,温元思破案心切,当即抬手带路:“姑娘这边请。”
还挺默契。
二人走后,李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刘妈妈:“唉,又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
刘妈妈笑着扶她起来:“少爷和宋姑娘是去办正事,您跟着多累?老奴看,您别跟着操那心啦,不如——咱们回去睡觉?省得少爷和宋姑娘担心您的身体。”
“就你会说话!”李老夫人做势打了下刘妈妈的手,笑眯眯看向窗外,“好啊,让他们年轻人忙,咱们回去睡觉。”
这也是她诸多努力,期待已久的方向和机会,怎会错过?
府尹大人问敢不敢——
她长眉扬起,秀雅眉锋卷着英气:“执刀剖尸,案台染血,我的胆量如何,大人怎会不清楚?”
答案自然是敢!
哪怕有困难,哪怕局势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有凶险,她宋采唐也不会怕!
张府尹眸底现出激赏之色,猛的一拍桌子:“好!宋姑娘大气,我若再犹豫,倒是有失君子之风了!”
他看着宋采唐,郑重开口:“二月初八深夜,这天华寺里,发生了两桩命案。”
一桩,宋采唐已经知道,还亲自验了尸,确认身份为西门纲,案情看起来似乎并不复杂。另一桩——
张府尹看向温元思,温元思颌首,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另一桩死者是国公之女,姓云名念瑶,夫家乃是汴梁勋贵齐家之后,身份很是尊贵。齐云氏于正月二十五来到栾泽,入住天华寺北面贵宾院落,二月初九辰时末,被贴身侍女发现死在房中,尸体全身僵硬,已然死去多时”
温元思声音和他的人给人感觉一样,疏朗从容,带着股严肃官员没有的温色,很是入耳。
宋采唐听着,慢慢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位对这桩案子一直讳莫如深,不敢轻易提起。
这死者来头太大了。
国公之女,勋贵之妻,本身带着光环,身后牵扯利益关系无数,莫说案子破不破的了,怎么破,一点点小意外,都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云念瑶生在汴梁,长在汴梁,此来栾泽很是突兀,按理说,她在本地几乎没什么社会关系。可有句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云念瑶这样的身份,来到这栾泽小地方,怎会无人知晓?
几日内,来拜访的人就滔滔不绝。
一般普通人求见,云念瑶不可能低下身段给面子,遂她所见之人,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便是案子的第二个难点:嫌疑人太多,还都有身份地位,没切实证据线索的情况下,提审问讯难度很大。
大案在前,刺史李光仪迅速挺身揽事,招了本地所有仵作推官过去,一同办案,直接挤开了张府尹和温元思。烂脸尸体西门纲的案子,也因大案在前,被他扔了出来,不理不问。
所以之前温元思才那么发愁连个仵作都找不到。
“即便李刺史把仵作推官都集了去,案件至今,也没有确实发展。”
这一点,张府尹比温元思还发愁。
死者是真正的贵女,李刺史下决心争功,这案子若能破,自然最好,争不到功,起码不会有过,可要是破不了别说政绩了,大家一块倒霉。
李刺史汴梁有舅舅,温元思祖母与赵挚观察使有交情,且官也小,好保,倒霉的程度有限,他这个府尹就不行了,要什么没什么,位置还很微妙,妥妥的炮灰顶包备选人!
“那些个仵作推官,一个个屁用没有,到现在仍未能确定死者死因,没任何有用线索,没确定犯罪嫌疑人,人都死七天了,再晚尸体都要烂了!”
张府尹非常气愤,觉得这案子再这样继续下去,破的可能非常小,他倒霉的可能性非常大!
“大人莫急,”温元思将茶盏续满,推到张府尹面前,“也不能太怪他们,鬼产子一事委实太过惊人。”
宋采唐这时方才抬眼,黑眸沉静:“鬼产子?”
温元思颌首:“这齐云氏,怀有五个月身孕,尸体发现时不见异常,李刺史召仵作推官过去后,突然夤夜分娩”
正文 151。凶手一定是他!
此为防盗章 仵作是贱行; 女人想进来,会更辛苦。
李老夫人言语谆谆,苦心提醒,宋采唐很感激。
这位老夫人; 看着眉眼英气; 脾气偏硬,实则心真的很软,很善良,对她发出的邀请极为真挚; 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一番提醒; 也是发自真心。
难得的; 宋采唐也想真诚表达点自己的看法。
“那是别人,我自己不这么认为不就行了?生老病死; 是人都躲不过; 死者生前; 也是家人,朋友,为什么一死; 就要忌讳?”
这两天她看到了很多书,古人的各种忌讳,有一些; 她很不赞成。
宋采唐神色很认真:“对未知的死亡害怕; 恐惧; 可以,这是人的共性,但忌讳死人,哪怕亲朋死于非命,也要生生捂着,不掀开让人知道这就是对死者的尊重?”
“我不想这样。我愿为枉死者宁魂,为冤死者伸冤。”
她杏眼微圆,眸底黑白分明,清澈无垢:“我认为这件事普通,它就普通,不值一提,我认为它高贵,它就重要关键,不可缺失。”
她说这话时并不音高,也没有拍桌子竖眉加气势,安安静静的,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的认真。
李老夫人有所触动,眼梢垂下,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又道:“这二十年来,朝廷加重律法监管,对刑狱之事尤其重视,各处人才缺口严重,可仵作一行,还是没能扶持发展起来,你可知,是何原因?”
这个,宋采唐还真没往深里想过。
按说有市场,就该有发展才对。
她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贱行’二字,是所有人赋予它的,你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哪怕皇上鼓励,官府扶持,大家不认,它就不是正行。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家,谁也不会愿意干这个,干了,一辈子就能看到头,走路得躲着人,吃饭得避着人,莫说出息,连颜面,都不能给子孙挣下。”
李老夫人语重心长:“你还小,有锐气是好事,却也别太看轻了这世道。”
她目光微动,看着眼前小姑娘纯真的眼睛,突然有些不舍得,想放弃之前的想法。
太苦了水灵灵的小姑娘干什么不好?嫁个老实本分的人,生几个孩子,多好。
宋采唐从老人家的话里,听出了风霜的味道,似苦,似涩,似无奈,似辛酸,还有淡淡的屈服。
李老夫人年轻时,定经历过很难很难的事。
世道女人
“左右这世道对女人都苛刻,再加一点,也没什么。”宋采唐看着李老夫人,眼睛亮亮的,“我知老夫人对我好,但不瞒老夫人,我自己喜欢这个,很喜欢,本就想找门路展示本领,如今老夫人过来,算是解了我的难,我得谢您。”
“你果真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李老夫人放在桌边的手有些抖。
多少年了,她没碰到一个这么可心的小姑娘,不是不聪明,不是没心眼,不是没傲骨,可小姑娘不会随便卖弄,为人诚恳又有礼貌,还懂得哄老家伙开心。
世间人人都喊重孝道,尊重老人,可真正从心里尊重的,又有几个?
这丫头,很难得。
丫头想的明白,就想走这条路,她为什么拦?真拦了,丫头心里也不好过。
左右她老了,闲工夫多,也算有点能量,这丫头的路,她帮忙掌了!
“行,”她微笑着看向宋采唐,“那这一回,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放心大胆的验,我老婆子给你坐镇撑腰,有谁敢动你,先问问我老婆子!”
宋采唐当即眉开眼笑:“那我就谢谢老夫人啦!”
李老夫人看了刘妈妈一眼,刘妈妈递给宋采唐一个名帖:“以后有空,常来看看我们老夫人,我们家没女孩子,老夫人总看着别家的眼热,宋姑娘要能常来,老夫人肯定饭都能多吃一碗。”
宋采唐非常惊讶。
李老夫人这意思,不是只想请她看一回尸,帮孙子个忙,而是喜欢她,想经常为她撑腰?
她顿时有种‘我何德何能,不好哄骗老人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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