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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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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切莫谦虚; 人之躯体何其复杂; 姑娘能做到此,不知下了多少心思,委实厉害,该由我辈佩服仰望!”

    张府尹对着宋采唐夸了又夸,在他嘴里,宋采唐简直是九天下凡的仙女,下界来指点劳苦大众的,怎么夸都不过分!

    “姑娘如此厉害,想来师父技艺肯定更高,不知师承——”

    宋采唐一直看着张府尹。

    张府尹把她夸成了花,她却并不是真正十六岁的纯真少女,什么都不懂,被人一夸就脸红,她直觉张府尹有目的,现下一听,果然。

    张府尹面泛红光,眸底有异芒闪烁,显然对这解剖验尸本领非常口水,很想得到助力。

    她毕竟是女人,行走于世难免不方便,若有个师父,一切就解决了。

    而且看中了,想用她,怎么用?哄着用,捧着用,吓唬着用,还是随便用?

    总得搞清楚身份来历,脾气禀性,接下来的事,才好配合着调整出合适的态度计划

    宋采唐并不反感张府尹行为,官场之中,各种利益牵扯,她很理解。

    本来她的目的里,第一步,就是让自己有被用的价值。

    但怎么用,得她说了算,不能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被牵着鼻子走。

    “这个倒要让府尹大人失望了。我之前后脑受过重伤,前番种种忘了个干净,莫说师承,连我生父长什么样子,我现在都想不起来。”

    宋采唐一边说话,一边瞟了两下温元思,这位通判大人两眼发直,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没回过神

    或者,他对张府尹的问题,也很好奇,才下意识没拦。

    “不过府尹大人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宋采唐微笑道:“我对验尸,是认真的,襄助官府,也愿不遗余力,哪怕是女子之身,也有男儿之志,大人不必有顾虑。”

    “呃”

    张府尹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子。

    这小姑娘太通透了,不好诓啊!

    ‘我不是坏人’什么的,好像男人在哄小媳妇。宋姑娘是那男人,他张府尹是那小媳妇

    “姑娘多心了,我并非怀疑姑娘”

    宋采唐脸上微笑未变,截了张府尹的话:“验尸探案,我略有心得,若府尹大人信得过,需要帮忙只管说话,我若得空,定鼎力相助。”

    张府尹心内一叹。

    得,这是个聪明人,别想唬弄,想帮忙提前说,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尊尊敬敬的说,小姑娘觉得你真诚了,就会有空,鼎力相助。

    他眼梢垂下来,长长叹气:“也是怪我太急眼下情势十分不好,非我想抢功,急吼吼往前冲,实是中间牵连太多,一旦出了差错,就会引起大震荡唉,宋姑娘,你莫介意,我这是没办法了。”

    张府尹一边说话,一边朝温元思使眼色。

    温元思此时已然回神,看着宋采唐,眸底有隐隐暗芒。

    她说会让他不后悔决定,会让别人拜服他的眼光她真的做到了。

    可他却拉她进了这官场漩涡。

    少女妍丽,花一样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长在闺中,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首饰,不该站在这里,受张府尹的心机拉拢。

    张府尹此刻并没有什么坏心,但官场利益相争,谁知明天如何?宋采唐会验尸,不反感验尸,对他而言已是恩义,他刚刚不该沉默的。

    而今宋采唐已表了态,说什么都晚了。

    他定了定神:“确如府尹大人所言,宋姑娘今次帮了我们大忙,西门纲一案,难点在身份,身份一确定,其它就好查了,宋姑娘无需谦虚。接下来——这天华寺里,许还有其它需要姑娘帮忙的地方,姑娘若愿意,不如多住两日,府尹大人同我,都会感激姑娘仗义出手。”

    说完,温元思看了看天色:“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姑娘剖尸耗时良久,定然累了,我已命人准备宜口饭食,姑娘回房即可享用。”

    宋采唐目光闪了闪,福身行礼告退:“如此,多谢温大人了。”

    两边告辞,四外再次安静。

    青巧有些不明白,拎着箱子,小碎步跑到宋采唐身边:“小姐,两位大人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隐意?婢子没听懂。”

    情势不好,牵连太多,不可以出差错,在这天华寺,还有其它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她有什么本事?

    验尸。

    所以这寺里,还有另一桩命案,牵扯颇大,张府尹做不了主,不得不小心。

    宋采唐曲指弹了下自家丫鬟额头:“忘了大小姐来过天华寺的事了?”

    “呀——对,说是有命案!”青巧捂着额头,恍然大悟之后又陷入迷茫,“可是刚刚那尸体,不是被小姐剖了么?”

    宋采唐笑了下,没说话。

    看来那位贵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份量。

    尸体解剖的确很累,宋采唐午饭吃了很多,把青巧都吓到了。

    姑娘添c添了第二回饭!

    虽然这碗很小,最后也只添了一小底,但姑娘在家从没吃这么多过!

    而且这饭食并非是寺里素斋,里面有肉

    刚刚剖过尸,那血肉模糊的,姑娘一点也不受影响么?

    青巧杏眼睁圆,捏起小拳头,决定要努力以自家小姐为榜样,一会儿吃饭不准吐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宋采唐累坏了,需要休息,青巧也是,服侍宋采唐吃完饭,铺了床,就安心退下了。

    但其实,宋采唐真没事,类似工作早做惯了,完事坐一会儿,吃顿饭,精力就全回来了,午睡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见青巧去吃饭了,她绕开小丫鬟视线,从院子里走出来,踩着春光,慢慢走向北边。

    那里有水。

    夜里声音那么美,白日里应该也很好看。

    想要的验尸效果呈现,目的第一步精准达到,她今天心情非常好,可以好好赏一赏水景。

    白日不如夜晚安静,在院子里听不到水声,缓缓往北走,声音就渐渐出现了。

    潺潺的,清透的,带着轻快的旋律,一听就很美好。

    等看到,更觉得美好了。

    这里竟然不只一条小小溪流,还有方深潭!

    水自山顶流下,因山势有小小瀑布,到此遇深地积成潭水,潭满则溢,小小溪流顺坡而下,往东方矮处伸展漫延清透水波承着灿烂阳光,荡出银光耀眼,非常漂亮。

    宋采唐走到水边,闭眸深深呼吸。

    太舒服了!

    果然人的生命里就是有要有水啊!

    宋采唐口鼻间,胸腔里,满满都是清新水气,她仍嫌不够,见潭前有方竹筏,提起裙子,伸脚就踏了上去——

    剖尸?

    他没听错吧!

    宋采唐下颌微扬,烛光下颈部线条柔美漂亮,说出的话,却很直接,很有力量:“通判大人没听错,我方才说的,就是剖尸。”

    温元思眉头皱起,面色慢慢变的肃然:“这种事,闻所未闻。”

    宋采唐心内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这些天,她看了很多书,知道现在是大安,建安二十五年,历史上她从未曾听说的朝代,她来的这个世界,和她熟悉的,学习过的世界不一样。

    但有相似。

    这个大安,就类似于她所知道的宋朝。

    经历过女皇临朝的盛世,女人地位有一阶段大幅度提升,来到大安后,也许是男人被压制过后的强烈反弹,也许是历史车轮的无情碾压,近些年,礼教对女子管束,越来越严。

    往前几十年,女人还能当家立户,学习各样本事,在大街上怎么走都没关系,现如今,已是不能抛头露面,女戒女德各种规矩压下来,女人似乎只要管名声贞节,嫁人生子就够了,旁的事,多做一件,都是错。

    必须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女子无才便是德。

    正常普通事做来都有难度,何况验尸看死?

    宋采唐一个女人,敢进这行当,已是出格,而温元思,敢用她,已经是大胆,担了责任的。

    如今她又说什么?剖尸?

    这样前所未有的事,便是温元思,也不会轻易答应。

    宋采唐想了想,问:“通判大人对人的身体有多少了解?”

    温元思没回答。

    宋采唐也知这话不好答,并没等温元思,继续往下,试着解释她要解剖的原因:“我们的胃,对不同食物,消化的时间过程不一样。死者死前吃过很多东西,照马三娘证词看,还相当有特点。如今死者面部痕迹特征被毁,无法确认身份,若我将他的胃袋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他是谁,便呼之欲出了。”

    温元思目光一顿,这样的话好像不无道理。

    宋采唐还没说完:“近日倒春寒颇为严重,山间气温更低,我观死者尸斑痕迹,似乎一直没被移动过,保存的相当好,还很新鲜,想来尸体内部腐蚀也不严重,胃部情况,完全可以为证。”

    温元思垂眸思索良久,仍然没给出回答。

    宋采唐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我听的不多,马三娘该是隐瞒了什么,那得了风寒,一直在养病的三弟安朋义,大人应该也请他认过尸,可还是不能确认,肯定有特殊原因。死者死因很明显,社会关系好似也不难查,只要身份确定,案情就会明了。非我推诿或自夸,这确认死者身份,再好的仵作,不认识死者,也是难办,我这剖尸,于本案而言,却可以做到!”

    “且这剖尸,其实并不可怕,就是把死者肚腹打开,取出胃袋,割开,再将里面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取出看一看”

    宋采唐本想安慰温元思,表示真的不可怕,结果说着话,就发现温元思表情越来越不对,立刻停住了。

    她垂眸清咳一声,看向手中茶盏:“我提醒大人一点,死者已死五六日,温度再低,时间却未停止。尸体一旦开始大幅度腐败大人见识广泛,无需我说,也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温元思眯了眼。

    是啊他知道。

    随着时间拉长,尸体不再新鲜,会开始有绿斑,气泡,会慢慢胀大,流出血水

    所有地方,都是血水。

    胃里的食物?

    不可能分辨的出来。

    “留给我剖尸的时间,并不多,”宋采唐娥眉淡扫,目光清澈,“留给大人破案的机会,许就这一个。”

    温元思眯眼:“你真的能做到?”

    一般人,莫说小姑娘,就是胆子大的壮汉,看到表征特殊的尸体的都会害怕,剖尸?真的不会被吓晕么?

    血,还有味道

    一般人身体不舒服,吃完东西吐出来,味道都难闻刺鼻,尸体的胃,不用想,也该知道,与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宋采唐却笑了。

    “有一句话,我同李老夫人说过,今日,也送与通判大人。”

    她眉卷英气,目若点漆,只是坐在这里,就似乎蕴足了天地灵慧:“只要你敢用我,我就能让所有人拜服你的眼光!”

    温元思一怔,这小姑娘,好强的自信,好大的勇气!

    宋采唐见温元思已有意动,但还不够坚定,决定再加把火。

    “我知道——”她眼梢微翘,透着几分狡黠慧色,“大人这般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容易,上下都透着压力,不知道多少人想给大人小鞋穿,有些事,可以勇敢独断,有些事,却不能莽撞。官场之事,我虽不懂,也明白,有敌人就有朋友,大人何不眼光再放开些,为了自己的业绩理想,再拼一把?”

  

正文 138。奇怪的时间线

    此为防盗章

    剖尸一事; 事关重大,哪怕他已被宋采唐说服; 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此事; 肯定要报与上官。

    他的直属上官; 便是眼前这一位; 府尹张顾慎。

    张府尹捋着胡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剖尸,还是女子主事,这单独拎一条出来都不允许,合在一起; 更不可能。温通判,我知你年轻; 有雄心,可官场这路; 你也走了不是一两天,当明白啊。”

    他看着温元思的目光满是深意,似在怀疑温元思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糊涂大发了!

    “大人请听我慢慢道来,”温元思眉目疏朗; 面上带笑,话语间韵律舒缓; 很有让人放松的气氛; “实则起初; 我也是不同意的”

    他将宋采唐的话巧妙重复了一遍。

    比如胃部食物特点,消化规律,死亡时日的影响本案特殊,死者面部被毁,剖胃看食物,的确可以辨出身份。

    “大人知道,这桩案子,结拜三者都是外地人,本地无亲眷,无熟人,认尸很困难。目前三兄弟两人失踪,最小的三弟安朋义病重,那厨娘认尸说是老二西门纲,安朋义意识不清,挣扎着来认了一回,说像西门纲,又有点像石群”

    温元思将案子顺手捋了一遍,眼睛睿亮:“本案至难之点,就是辨出死者身份,只要身份出来,凶手不难锁定!”

    “这般说也不无道理。”

    张府尹眼睛微眯,指尖轻叩桌面数下:“但还是不行。”

    “剖尸一事,耸人听闻,更何况女子经手若是不成,这责任,你我都担不了。”

    温元思端着茶,眼前浮现出宋采唐的影子浅浅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是得用心机。

    倒让那姑娘猜对了。

    “此间有还有个点,我想请大人注意。”

    不提剖尸,张府尹就笑了,面色轻松:“何事?”

    温元思目光微闪:“这天华寺,可不止我手上这一桩案子——大人难道就不想争个功?”

    张府尹动作陡然顿住,缓缓转过头,眸底射出精光:“你的意思是——”

    “贵人在寺中遇难,上方重视,刺史大人亲自过来,召走所有仵作并破案高手,如今却没半点进展”温元思慢条斯理刮着茶沫子,“这大案若能破,大人你跑前跑后出了力,功劳不一定能捞着;若破不了,大人在汴梁,可没有个好舅舅。”

    “而今看进展,不是我唱衰,那案子,破不了的可能性更大。”

    张府尹又如何不知道?

    刺史官阶大他一级,背后有靠山,平时大便宜,他从没占着过,好在他本事不差,亏也吃不了多少。但这一回那位贵人在此间遭难,若是没好结果,别人可以推,他却没人推,这前程,就难说了。

    也因这件事压着,他处处谨慎,不敢轻易引事。

    但温元思这话,给了他点别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若这女子当真能干,可引荐至那个案子——”

    温元思轻轻颌首,微笑道:“正是。”

    张府尹稍稍有点心动。

    现在所有仵作被刺史按着,全是本地数一数二的高手,这跳出来的女子,刺史一定不喜欢,关系肯定搞不好。关系不好,这女子就一定会是他的人,若案子因此女验尸而破,那他的功劳,就谁都抢不走了。

    但——

    他叹了口气:“还是不行。”

    女子剖尸,闻所未闻,风险太大,而且,只他力荐,程度许是不够,那女子,许进不去大案。

    “我知大人在担忧什么。”

    温元思把茶盏放下:“这件事,您就当我没同您提过,宋采唐剖尸,乃是我一意孤行,独力判断,若完成的好,一如预期,我便将她引荐给大人,若失败——我一人担下所有责任,只求大人稍稍美言两句,别让我被一捋到底就好。”

    张府尹捋着胡子,微微阖眸,掩住眸底精光,这买卖,做得啊!

    “还有——”

    温元思笑了,一脸风光霁月,不见狡猾,可说出来的话,却别有深意:“只要大人敢往上推荐宋采唐,我就敢笃定,刺史大人,一定拦不住。”

    “哦?”张府尹睁开眼睛,身子往前探了探,“怎么说?”

    “最近有位观察使来咱们栾泽了,大人可知晓?”

    温元思的话尾音略长,似含着无限深意,张府尹顺着一想,差点拍大腿。

    他怎会不知道!

    那位混世魔王,简在帝心的殿前都点检,赵挚!

    听说温元思的祖母,李老夫人曾与赵挚见过几次,有些交情

    行,甭说了,谁都有后台,谁都有门路,就他是个小可怜!

    张府尹立刻就笑了:“温贤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责任都你担?我的是你上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行,那女人叫什么?宋采唐是吧?她要剖尸,就让她剖,责任我这老大哥来担!若真有成绩,你就请老夫人出个面,帮个忙拖个话,人我亲自给荐过去——”

    看这次出了大功劳,谁还能同他抢!

    哪怕没功劳,那位赵挚小爷也可好生交往一番。

    温元思笑容疏朗,拱手夸赞:“大人英明。”

    “哪里,”张府尹看着杯中茶,缓缓叹息,“到底老了,都不如你看的清楚,温老弟啊你这前途无量,切莫辜负大好时光啊。”

    温元思笑容温雅,似竹间君子:“还要仰仗大人栽培。”

    宋采唐并不知温元思耍了好一通心机,同上官达成了协议,仍然在赏月。

    青巧担心的不行:“小姐,您这样老是夜醒,身体会受不了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

    宋采唐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不需要太多睡眠的人,每天五六个小时完全足够,这里睡的早,半夜醒,其实睡的时间也够了,身体并没有哪里不舒服,说明没问题。

    青巧还是不放心,但小姐是个主意正的,她不敢多劝,心说不行就悄悄同家里大小姐说一声,大小姐那么凶,她的话,小姐定然不敢违。

    放下这个,青巧又开始操心另一个了:“也不知温大人说通了没有,明早剖尸行不行”

    听小姐说剖尸,她是害怕的,但比起这个,她更害怕别人的反应。

    正如小姐说的,尸体不会害人,人都死了,怎么害?倒是活人小姐是女子,还要剖尸,怕不得被别人唾沫淹死?

    这可不行。

    “是啊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糟糕透了。”

    宋采唐长长叹气。就因为她是女人,哪怕要验尸,插手案件,还是有诸多避讳,很多事,别人不会告诉她,很多场面,也不会让她参与。

    她知道,温元思定然是和上官说话商量去了,但她更想,参与这场交锋的是自己。

    毕竟她自己的本事,她最清楚。

    可是不行。

    她是女人,没资格。

    宋采唐微微阖眸,拢了拢身上衣裳。

    没关系,这只是第一次。只要给她这个机会,她就能一点点踩上去,让那些自高自大的人看清楚!

    以后她的事,她经手的案子

    可就要慢慢立自己的规矩了。

    “小姐,要不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吧,明早要剖尸呢。”

    宋采唐犹豫了片刻:“好。”

    翌日,阳光灿烂,空气清新。

    吃完早饭没一会儿,温元思的人就来请宋采唐了,说是一切安排妥当,可以剖尸了。

    宋采唐立刻叫青巧拎着准备好的箱子,出发。

    门还没出,宋采唐停住脚,从腰间袋子里取了颗药丸子,看着青巧:“嘴张开。”

    青巧不解:“小姐?”

    “不想吐的太难看,就把这小东西吃了。”

    青巧青巧赶紧把药丸吞了。

    “小姐你不吃么?”

    “我不用。”

    “啊?”

    “习惯了。”

    青巧更不解了,习惯了?不就在义庄呆了一晚上就能习惯?

    算了,小姐的聪明她不懂,还是好好干活儿吧。

    她拎着箱子,跟着宋采唐的脚步,走到昨晚来过的停尸间。

    一个断了气的,所有人认定已经死了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活过来了!

    围观众人瞪大眼睛,一时看向咳的昏天黑地的毛三,一时看向眉眼带笑,从容温婉的大家小姐宋采唐。

    这一位真是神医!

    虽然宋采唐袖角还沾着绿绿的韭菜汁,额上隐有薄汗,但众人一点也不觉得她丑或狼狈,所有这些,都是高人风采!

    “神医”

    “神医啊!”

    听到人群里的喊声,宋采唐抬手,往下压了一压:“抱歉诸位,我不是神医,今日之事,只是凑巧。”

    “这哪能不是神医呢?”

    “能起死回生啊,你不是神医,还能是什么?”

    宋采唐笑了:“我真不是大夫,家里没有行医的,也没拜师学过艺,真的不会给人看病”

    所有人都很激动,把宋采唐给围了起来。

    青巧都挤不进去,拎着裙子站在人群外,目光有丝丝迷茫。

    小姐不是只会看尸体断死因么,怎么突然又是神医了?

    做为‘神医’的丫鬟,众人对她也很亲切,见她怔住,以为她后怕呢,几个大娘就过来安慰:“姑娘,没事啊,别怕别怕,瞧这人不是活过来了?”

    画眉看着人群里的动静,恨不得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刚刚怎么就腿脚发软,走不过去!

    表小姐要真是神医,她这样

    黑亮眼珠子来回转,画眉心里一会儿一个主意,任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边铁匠铺的老板娘拉着老板过来,分别扶起瘫坐在地的李掌柜和他婆娘:“还愣着干什么?毛三都活了,你们还怕个屁!”

    钟家的声音不大,融在四处嘈杂声里,只有身边人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还用力捏了下李家的手,递了个眼色过去。

    李家的眼睛顿了顿:“对是活了,活了!我就说我们当家的没杀人,是那毛三不对,过来讹人”

    说着话,她精气神就回来了,目光越来越亮。

    马车上,那爽利妈妈捂着嘴,一脸震惊:“老夫人,那人活,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瞧不出来,宋小姐还有这手本事!”

    “嗯。”

    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目光越发坚定。

    四边正热闹呢,那边毛三终于咳完,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躺在地上时,他还只是看着脏,闻着臭,这一动起来,眼睛睁开,好么,浑身痞气,吊儿郎当,眼睛是三角眼,看人都斜着看,透着凶戾。

    他是混混,有点不理解现场情况,却不会怕,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一定同他没关系。

    但他刚刚晕了一会儿,没人管。

    不但没人管,还有人朝他鼻子里灌水,又酸又臭,差点呛死他!

    他毛三什么牌面的人,从没吃过这么大亏!

    当即,他走到路边,拎起一个瓦罐,往地上狠狠一砸:“日他娘的,刚刚谁给我鼻子里灌臭水!”

    所有人停住,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不要脸可以,混日子可以,只要不杀人放火,大家当你还有一丝人性,不把你往死里整,现在你个混蛋在说什么?骂人?骂你的救命恩人?

    你就不怕报应?

    毛三三角眼一横:“不说?以为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他随手往身边人群里一拽,拽出一个老头,另一只手重新拎起一个瓦罐,做势就要往老者头上砸。

  

正文 139。并案吧

    “哈哈哈哈——”

    安静大厅中爆出一阵笑声; 还是于明知。

    “范公子别避重就轻嘛,什么努力调节气氛,月桃姑娘不好哄; 任性起来没办法,我看你哄的很开心; 很乐在其中,热乎的紧哪。”

    于明知说着话,走到范子石面前:“人刘公子的东道,用得着你在这感谢——怎么; 感谢刘公子让你有机会一亲芳泽?月桃小手很好摸吧?范公子去妙音坊那么多回; 还没得手?”

    范子石眉梢挑高,略不高兴; 但常年习惯; 还是稳得住的; 声音很平静:“小娘们娇弱; 我也是男人; 如何会不怜惜?阁下还不是常年流连倚翠阁; 为无双姑娘一笑; 别说家中妻小,连老母亲都不会顾?”

    于明知立刻回嘴:“惭愧惭愧; 倒不如你范家家教好; 连出妇都有呢!”

    范子石这下眯起眼; 话音都严肃了:“于明知; 堂官在前; 你可要好生说话!”

    “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那姑姑没让米家给休了?”

    米家?出妇?

    范氏!

    这范子石是米家二房出妇范氏的侄子!

    屏风后的宋采唐慢慢将茶杯放到桌上,长眉微凛,竟然又跟小梁氏的案子有关系吗?

    社会形态对女人不利,合离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何况出妇?范氏被休,心里没恨是不可能的,侄儿若和姑姑关系好,替其鸣不平想报仇也不是不能理解,月桃又是米家走失的女儿

    不,不对。

    月桃走丢的事,米家不大愿意提,范子石就算知道一点,也不会知道长成后的月桃和米家关系吧?

    这次,是巧合,还是有杀机暗藏?

    宋采唐微微侧身,透过屏风缝隙小心往外看——

    范子石大约真生气了,脸上笑意已经全收,透着一股凌厉,再不像刚刚的圆滑人:“长辈之事,晚辈不敢妄议,却也不容他人随意诋毁,你若再挑衅,休怪我无礼!”

    于明知哼了一声,转身冲着赵挚就是高高拱手行礼,一脸谄媚的笑:“我也是为了襄助大人破案——”

    “你范家和米有家仇,你范子石和米高杰更是相看两相厌,再加上两个花姐儿,你喜欢我不喜欢你的,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事!”

    “没准这两回的凶手,不是你,就是他!”

    这话落下,厅堂内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看看范子石,又看米高杰。

    这是指出杀人动机了!

    米高杰一脸涨红:“你不要瞎说,我对问香那般真心,怎么可能会——月桃再讨厌,也是个女子——”

    范子石冷笑一声:“你说两句就能定凶手,于明知,这案子要不要交给你破?”

    于明知立刻呸他:“休要胡搅蛮缠!观察使大人在堂,眼明心亮,不会受你蛊惑,你死心吧!”

    赵挚大手一抬:“好了!”

    众人立刻束手垂头,安静的不行。

    “范子石,你方才并不否认经常行走欢场——”

    他声音微微拉长,眼梢似含深意,下面的话不用说出口,意思也很明显了: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刚刚于明知说的,是不是真的?

    范子石通透,立刻就懂,也一点都不避讳:“回大人,应酬必要,逢场作戏在所难免,我性格好与人为善,花娘们生存不易,能多照顾就多照顾,对月桃如此,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至于和米家的关系不好,和米高杰互相看不顺眼,他也认,同时表态,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人处事守着礼,做好自己,就不会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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