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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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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早,就能让她剖尸!
宋采唐心中不由惊讶。
帮助官府验尸断案,是要留验尸格目,负责任的,不可能悄悄的来。验尸便罢,剖尸一事,事关重大,温元思肯定要同上官沟通,何况她还是这行当里少有的女子。
仅一个夜晚,就能做到?
她似乎小看这位温大人了。
宋采唐回去就睡,夜里,再次被月光叫醒。
马上十五,月亮越来越圆,越来越美,越来越温柔了如水一般。
宋采唐靠在窗边,沐着月光,闭上眼睛舒服叹气。
初来大安,她应该闹各种笑话,各种不舒服,可是奇怪,她好像很适应,下意识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月光似乎抖了一下。
宋采唐睁开眼睛,发现不是月光在抖,是有个人影,从前方院落跃纵,斜斜飞过?
轻灵矫健,似灵猫,又似蓄满力量的花豹。
这是武功?
对,武功。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
宋采唐偏头想想,今日看到的尸体,男子身材高壮,肌肉不少,还是活活被人打死的,凶手是不是也有武功?
只一怔,一眨眼的时间,那轻灵矫健身影已经自月下消失,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小姐,你又醒啦。”
青巧打着呵欠,熟练的泡了壶热茶过来。
将将坐下,耳朵就支起来了:“咦,有水声?”
宋采唐就笑了,柔美又灿烂。
“是啊,有水。”
她手撑下巴,侧耳静听。
声音来自北方,不太近,却也不远,节奏悠长,叮咚作响,十分好听。
肯定是一湾非常美的小溪。
有空一定要去看一看。
宋采唐这边在惬意赏月,温元思那边却正遭遇着难题。
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女人?剖尸?呵,温元思你是傻了,还是撞邪了?这事怎么可以发生,本官不同意!”
“琴秀,这时间有些晚了,我担心舅母等的急,不若你去传个信?”
琴秀眼角瞟了下青巧,却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垂头福了身:“是。”
看着她的身影远去消失,宋采唐轻叹一声,似乎有些可惜:“这丫鬟是真清透识眼色。”
说完不见青巧说话,转过头,青巧正捏着小拳头,认真的盯着琴秀背影看呢,那架式,好像在说:等我努力学,迟早也会成为这样伶俐的丫鬟的!
宋采唐清咳了一声,笑着看小丫鬟:“有什么话,还不说?”
青巧脸一红,赶紧说:“昨天有个事,我忘记和小姐说了,小姐要打的那些刀具,铺子里说,没拿捏准,不敢直接成货,想先打个样品,让咱们看看。”
“什么时候?”
“因那刀子小,说是明天就能出样。”
宋采唐想了想:“好,明天我亲自去看,你带路。”
“可是小姐——”青巧小眉毛皱起来,“您这病才好,能出门么?”她眼角快速往青宜院扫了一扫,“那边会同意?”
宋采唐长眉扬起,眸底一片嶙嶙波光,满是灵慧之气:“不用她同意,和大姐说一声就行了。”
“大小姐?”
宋采唐敲了下青巧脑门:“以为你家小姐和你一样头脑简单,没需要前就不会问,不知道准备着点?”
青巧捂着额头,没喊疼,反倒眼睛晶晶亮:“小姐什么时候问的?刚才?”
“嗯。大姐说,咱们家没那么大规矩,想出去,同她说一声,带上足够的人,保证不会出事就行了。”宋采唐说完,眸色转了转,叮嘱青巧,“既然明天要出去,晚一点咱们回来,你就去大姐那替我报备一声。”
青巧连连点头,脆声应道:“是!”
说着话,拐上庑廊,影子好像又长了一点。
裙角微晃,禁步上丝绦如水流淌,袖摆轻动,发梢如丝绸飘荡
姿态优雅,不急不徐,很有种古代仕女的端稳。
宋采唐觉得有点陌生。
变的好像都不是她自己了。
到这古代,她没有原身记忆,却一点都不害怕,奇异的适应,融入的特别快——
除了晚上总是惊醒,不大能睡得着。
她能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不是什么原身的习惯。
为什么呢?
青宜院里,张氏很是温善,见宋采唐来了,赶紧叫大丫鬟看座上茶,还把宋采唐拉过去,握着手细细打量了半天。
“果然是个颜色好的,病好了,眼里有神,更精神了!”
宋采唐就垂着头,做羞涩状:“哪里有那般好,舅母莫取笑我啦。”
“嗯,还谦虚,可比你二姐可强多了,她就是吃了嘴皮子的苦,说话总是太快太直,实则没什么坏心,偏被别人误会!”
张氏拉着宋采唐的手不放。
因她坐在榻上,略矮一截,为了配合她拉的动作,宋采唐只能微微弯着腰,又不能让姿态太难看,不大好直接弯,而是得略矮着腿,姿势非常别扭。
几息的工夫,她尚能忍受,时间长一点,就浑身僵硬,酸疼的不行。
正文 118。服毒
牛保山服了毒。
大概这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牛兴祖之死是他的心魔; 儿子死后; 他的生命存在仿佛只有一个意义:为儿子报仇。
为此; 他跟踪卢光宗数年; 收集整理诸多信息,做出详细计划; 想要卢光宗死的不体面; 假面具摘下; 人人喊打,想要卢家人后悔; 为做过的事,为曾经的冷漠无情付出代价。
杀卢光宗的时机是个意外,但所有后续安排; 他都在默默引导。
他站在人群里,引导官府视线,引领人们舆论,每个重大线索突破点; 一定都有他的身影。
儿子尸骨找到,入土为安,卢光宗已死; 卢家衰败; 多年心结尽去; 牛保山一边松口气; 彻底安心; 一边; 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他给自己安排好了结局。
来这茶楼前,他就做好了准备,毒事先吃下,茶杯中里的水,是催化剂。
他十分决绝,见识过宋采唐的救死本领,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用的是反应剧烈,见血封喉的烈毒,瞬间催命。
“宋姑娘这这怎么办!能好吗!”
祁言急的上蹿下跳,满脑门都是汗。
宋采唐一边急救,一边盯着牛保山状态,没过多久,她颓然叹气,手上动作停下。
如果是在现代,医疗器械完备,送医及时,牛保山还有救,现在
她无能为力。
“我救不了。”
她一时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毒,但好像是神经毒素,效果来的太强太快,牛保山瞬间痉挛抽搐,呼吸系统麻痹,不能自主呼吸,心跳骤停,心肺复苏也帮不上忙
很多神经毒素来自有毒动物,现代医治手段得靠血清,这里,她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牛保山已停止抽搐,瞳孔放大,彻底死亡。
之前牛保山拿出牛兴祖亲手打造的檀木小盒子,舍不得入下,神态眷恋,随口说想要它陪葬时,宋采唐就觉得有点不对,没想到预感应在这里。
环视房间,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宋采唐从袖间掏出了一张素帕。
这素帕今天她才带上身,一次都没用过,纯白色,没有任何花纹,也没熏香,非常干净。
“一路好走。”
她目光沉静,仔细将素帕展开,盖在了牛保山脸上。
死前狰狞的脸被挡住,血被遮住,牛保山的尸身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像他不曾受过那么多痛苦,死的平静又安详。
房间内一时无声。
只有徐徐暖风自窗前吹过,拂响了不知哪处的风铃,似在送别引领亡魂。
良久,祁言才艰涩开口:“明明案子破了,也抓到了凶手是谁,我竟不觉得痛快。”
他呆呆看着宋采唐:“除了你剖尸找到线索,分析出凶手是牛保山,谜题解开的那一刻,其后种种,我都不觉得爽快”
为什么?
宋采唐没说话。
赵挚也没拎着他的脖领欺负他。
祁言闭上眼,苦笑一声。
其实他知道。
因为死者卢光宗并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卢光宗干过太多坏事,破坏过很多家庭,手底亡魂不知其数。
因为牛保山虽然杀了人,但他是在报仇,道义上好像没错
世间很多事让人看的憋屈,可有时候,好像就得这样。
宋采唐站起来,发间流苏摇碎灿灿阳光:“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律法。”
道德约束不了所有人,大家三观不同,心里感受不同,做出来的事不同,有些感性抒发甚至没有道理,唯有律法,公正,公平,对每个人都一样。
赵挚颌首,剑眉映着阳光的弧度,锋锐通明:“阳光下少不了阴影,世间总有恶人,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朝廷可能一时没发现,不可能永远看不到。”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不信任别人,执拗自己一人铤而走险,背负所有,并不值得提倡。
“敛了吧。”
赵挚勾手叫来属下,处理现场事宜。
吩咐几句后,他看向宋采唐:“可要去接你姐姐?”
案子已破,不管关清在隐瞒什么,显然都不再有关系,也没理由继续关在府衙。
“我送你。”
宋采唐想想,摇了摇头:“案子既已告破,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会有危险。这里还有收尾工作,没有主官不合适。”
赵挚是观察使,又是亲历人,祁言是证人,宋采唐在不在这里,关系都不大。
“如此,也好。”
赵挚手下传消息的速度比宋采唐走路快多了,她到府衙想接关清时,关清已经被放出来,自己走到了门口。
看到宋采唐,关清还皱眉:“多大点事,你来干什么,我又不是没长脚,自己能回去。”
宋采唐深知大姐脾性,学着关婉样子,笑眯眯挽住了她的胳膊:“我这不是想大姐了么。”
关清僵硬了一瞬,唇角翘起,胳膊下意识略弯一些,让宋采唐挽的更舒服。
“大姐,你想坐轿还是坐车?”
关清低头看着地上灿灿阳光,笑了:“走一走吧,今天天气不错。”
宋采唐没意见。
府衙离关家并不远,今天天气的确不错,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还有风,不冷不热,正正好。
“今日府衙还不错,效率挺高,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都接不到大姐。”
“温通判在,亲自办的文书手续,否则也这么快不了。”
“那改日可要谢谢他。”
“可不是”
姐妹两个轻松的聊着天,从一路花墙树影中穿过,笑靥比夏花还要灿烂。
街角转弯的时候,远远的,宋采唐看到了一个男人。
身材高大,穿一身黑,明明五官不错,凑在一起就是能释放阴冷杀气,让人心下微寒
是漕帮帮主,曹璋。
“大姐——”
不用宋采唐提醒,关清也看到了。
她不怒不气,反倒冲着曹璋的方向,灿烂一笑。
宋采唐惊讶的差点用手捂嘴。
她这个大姐,认识的人都知道,性格清冷,为人很严肃板正,平日里时常看不到笑,能抿个嘴,弯个眼,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竟然笑的这么开,这么灿烂!
这笑容太美她应该多笑笑的!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再好看,再美,平时见不着,猛的一见,肯定会有点不适应
宋采唐下意识看曹璋。
果然,曹璋立刻板了脸,转身就走。
走的还特别快,步态都不稳了,有点慌不择路的意思?
“大姐,”宋采唐拉拉关清的袖子,“曹帮主是不是生气了?”
“管他呢。”
关清脸上笑意未消,眼角泛着淡淡的粉色,眸底波光流转间,全是耀眼自信:“五日之约——好像今天正好是。赌约既定,赌注便不不能不算,采唐啊,你放心,姐姐会帮你把彩头要过来。”
宋采唐没想到关清恢复这么快,府衙里住几天完全没打消一点商人的精明
关清和曹璋,她肯定帮着自家姐姐,管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姐姐开心最重要。
但有一点,她得让关清知道。
“案子能这么快破,是因为卢慎求我剖尸,找到了关键线索。卢慎求我剖尸,是因为凶手作案时穿的庞谦官服在卢慎床底发现”
她看着关清:“那件官服很新,根本就不是凶手穿过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曹璋放的。”
曹璋想帮忙,信任宋采唐的剖尸手艺,才安排了这个。
关清何等聪明,立刻就想到了。
但——
“这同我有何关系?”
“没有契约的情况下,我做的任何决定,与他无关,他做的任何决定,也与我无关。”
关清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微笑着捏了捏宋采唐的脸:“小小年纪,少操那么多心,当心掉头发。过两天就是端午,你不如好好想想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咱们好好过个节。”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没有变。
关清回来,掌控关家生意大局,连后宅中馈一并料理了,外祖母白氏乐的轻松,干脆放开手,整日看话本子,听戏,还找来几个口才绝佳的女说书先生,拉着孙女外孙女一块热闹。
关婉一时陪关清,被关清押着学怎么理中馈,一时陪祖母,跟着听戏,讨论做什么新菜式,哪样时令鲜物好吃,忙不过来,就把一边看书偷懒的宋采唐拉过来,藏起宋采唐的书,让宋采唐陪祖母看戏听故事,她好有时间给大家做各种好吃的。
关清忙,吃不了几口,外祖母年纪大,吃不了大多,不消化,关婉做的大部分东西就进了宋采唐的肚子。
宋采唐拒绝不了,真的。
不是因为亲情,拒绝不了关婉小姑娘萌萌的,期待的大眼睛,而是——
太好吃了啊!
她都胖了!
然而抗议无效,关清的话是:小小年纪,减什么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怕什么吃?咱家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就为享受!多找好食材,找那少有的,新鲜的,甭管便宜还是贵,咱家吃的起!
大姐下令,关婉做饭更加积极,大厨房似乎成了她的战场,每天花样不断的研究吃的,好多食材
穷人宋采唐表示没见过。
而且样样都好吃。
关婉萌妹子是个骨骼清奇的奇才,什么东西到她手里,就会变的美味又诱惑!
宋采唐只得认命。
没有张氏跳出来折腾,整个关家气氛和谐的不行。
连关蓉蓉,脾气都刻意收敛了,不敢惹事,不敢胡闹,只有独自面对宋采唐,周围没有别人时,才敢和宋采唐呲呲小牙。
“你别得意!再怎么着,我也姓关,你姓宋!”
“你还不是撑家男人,也就是我关家赔几两银子送出门的货,有什么了不起!”
“等我娘出来,要你好看!”
“温通判早晚都是我的,你别不要脸,别想跟我抢!”
宋采唐:
前面的也算了,小姑娘放放狠话而已,最后这一句——
看着关蓉蓉充满野心的灼灼双眼,宋采唐默默在心里给温元思点了根蜡。
“不许你老跟温通判见面,听见了没有!”
宋采唐笑了:“好啊。”
她只是官府编外人员,仵作名册上挂着名,有命案,官府邀请,才过去验个尸,做个顾问,没有案子,她又不用坐班,哪来的机会和温元思多见面?
卢光宗一案已经完结,后续仍有谜题未解,比如牛兴祖做的檀木盒子到手,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秘密,卢光宗私藏的金子怎么追踪,上线是谁,他特别看重的,几年前丢在安朋义三兄弟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等等,都没有答案。
还有最新消息,卢慎判罪后,卢家散了,大部分下人被遣,管家鲁忠也跟着失踪了,全无音信。
甘四娘母子经过这这个案子,似乎觉得没脸见人,也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鲁忠想杀卢光宗,但没有下手,甘四娘母子只是本案相关人,本身并没有做违法的事,当年甘志轩给牛兴祖喂毒饼,一来甘志轩年纪太小,二来卢光宗当时中毒剂量非常小,尸骨上没有任何征状,显然并不重,真正杀了他的人是卢光宗
案件已判,这几个人想要去哪,官府根本没权力约束。
但不管这些细节线索怎么追踪处理,都已经是官府自己的事,涉及到机密之处,也自有官府分派管理,这里面,已经与宋采唐无关。
日子悠闲的走过五月,六月,来到了最火热的时节。
七月,是栾泽一年之中难得热闹的月份。
因河多水润,鱼米之乡,气候合宜,栾泽盛产美女,远近闻名,最有名的,就是青陵江船娘。
船娘们坐着花舫接客,琴拉的好,曲唱的妙,舞跳的媚,吴侬软语温柔乡,不知醉死了多少得志不得志的男人。
每年七月,是船娘们的大日子,她们搭起台子比试,斗技,争花魁,全民参与,热闹非凡。
今年的船娘花魁赛,从七夕开始。
正文 119。送你个东西
此为防盗章 宋采唐换了身樱草色衣裙; 素净大方; 又活泼雅致,带着春日的明亮生机,应景; 又适合她的年纪气质。她坐在房间里阳光最灿烂的窗前,舒服的捧着茶; 听琴秀详细讲说今天早上的事。
大小姐关清突然发脾气; 早饭时把一个碗扔到了厨房管事妈妈脚下,冷着脸骂这管事妈妈手脚不干净也就算了; 连个碗都洗不干净; 递给她的碗上还有手指印子。
管事妈妈立刻跪了下去,十分委屈; 不但委屈‘手脚不干净’的隐意指控,还委屈这碗,肯定是洗干净的了,不然哪敢送到大小姐面前?
可碗已经摔碎了; 拼都拼不起来,她再怎么辩都没用,反倒被大小姐拎着; 扔到了掌理中馈的主母,张氏面前。
关清把人送到张氏面前; 冷着脸说这家里的规矩; 她也是不懂了。
一个下人; 再是管事; 再有脸面,也是写了卖身契的,谁给她的胆子,同主子叫板?碗洗不干净还有理了?这家里到底姓关还是什么,她这个大小姐看到事情不对,连个话都不能说了?
“管事妈妈道了歉,大小姐还是没饶”
琴秀是青宜院送来的人,说话带着小心与偏向,不会在宋采唐面前说关清坏话,事关张氏的部分,也略有含糊美化,但宋采唐还是立刻就听明白了关窍。
关清摔的碗是大厨房里所谓成套的碗,与外祖母白氏用过的,张氏桌前用过的,一模一样。
以这碗作筏子,推这管事妈妈到面前,别人不明就里,瞧不出来,张氏心里肯定有数。
宋采唐不禁在心中喝彩,她这位大表姐,可真是雷厉风行。
离她叫青巧传话提醒,到今番发作,不过一天。一天时间,关清不但查清了问题,找到了关键作案人,还把人推到张氏面前,当面打脸发作。
这惊人的行动力,对家中下人的掌控度,够辣的脾气——
张氏当时恐怕脸都要臊没了。
这哪里是在骂管事妈妈,这是在骂她啊!
宋采唐呷了口茶:“舅母怎么说?”
琴秀看着表小姐一如既往的英慧眉眼,无波面庞,心里有些打鼓,不敢添油加醋,把后面的事一块说了。
宋采唐听了,心内啧啧,很是佩服这便宜舅母张氏。
关清打到她脸上,指桑骂槐,决意要打发了大厨房一票人,裁掉张氏的有力臂膀,张氏竟然没杠上,把这事合血吞了,不但吞了,还说关清打的好,打的妙,大家小姐就该有这脾气,下人就是下人,不管做了什么事,事做没做对,让主子不高兴,就是错了,该打,该罚!
关清只说把人卖出去,张氏直接当场叫来人牙子,厉面嘱咐,一定要卖到最脏最差最恶心的地方!
不但这样,张氏还非常感激关清看出家中问题,提醒了她这个做主母的,该好生清查管教一下下人了。
当即,张氏就下发了命令,今日起,家中要紧闭门户,把所有下人清查一遍,力求不再有类似的发生。在此期间,非采办等必须出门的下人,到她这里领牌子限制进出外,所有下人都不能妄动,不能出门,连在门口见外人都不行。
琴秀:“因事关重大,夫人请家中各主子也注意一二,莫要出门。大小姐应了。”
宋采唐眼梢垂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
关清能借机会处理张氏的人,张氏便也可以趁机处理关清的人,这个清查下人,不能出门,就是张氏的回应了。
张氏不但能不要脸,脑子也很好使,瞬间就能改变套路,反击回来。
关清和张氏,不管自身实力如何,智力如何,天生位置就差着一截。
张氏是已婚妇人,长着辈份,关清却是闺中姑娘,喊张氏一声伯娘。客气处着,自然两厢安好,但若有了矛盾,张氏天生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压关清一头。
此番张氏举动,目的大约有二,一是顺势理查清除关清在家中各位置的帮手;二是同她这个主母不同,关清是关家大商行的东家,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不见外客,每三日里,她必要查看各处生意账目
摆在关清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不,她听伯娘张氏的话,乖乖呆在家里,任羽翼被剪,商行生意不顾,失去信誉,日后再想接管铺子,好生管理,就难了;要不,她不听张氏的话,一意孤行,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样,张氏就有理由黑她了。
不听长辈的话,忤逆不驯,桀骜泼辣,在家中说什么是什么,连狠狠打发一家子下人的事,长辈都随她了,结果长辈只想清查家里几天,让她给个面子静一会儿,她都不肯
这样的姑娘,能有什么好名声?
关清可是还没嫁人呢。
本来就老姑娘了,这名声再传出去,以后怎么办?谁还敢说亲?
宋采唐垂眸看着杯中沉浮茶叶,细细思忖,理清内里每个点,心中缓缓叹了口气。
这一来一去,关清和张氏彼此心知肚明怎么回事,面上不见血光,只有笑脸,可结果,却是伤筋动骨,比流血还狠。
这就是宅斗
她有些担心,想去看看关清。
最近外祖母白氏病情未愈,关清关婉两个姑娘几乎长在了松鹤堂,宋采唐干脆直接去看外祖母。
外祖母这次是真的吃了药,正睡着,没有悄悄偷糖吃。宋采唐看了看外祖母面色状态,见还不错,心就放下来,跟着关清去了外间。
“婉婉呢?”她没看到关婉。
关清亲手执壶,给宋采唐倒了茶:“听说祖母的药亲自熬比较好,她连下口的饭都不愿意让厨房做了,自己去忙了。”她将茶盏放到宋采唐面前,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这件事,我得谢你。”
宋采唐听微微一笑,端着茶轻轻啜了一口:“那也是我外祖母呀。”
比起这件事,她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以后。
她看看关清,又看向张氏青宜院的方向:“你这里可还行?”
关清一边眉梢挑起来,声音仍然冷清:“不过少赚点银子,我还折得起。”
见宋采唐大眼睛里汪着水,眸底还是担忧,关清无奈,瞪了她一眼:“别人小看我的本事,你也小看?”
“我可不敢,”宋采唐见关清眸底清亮,神态自信,没一丝勉强,心里便有了数,也能开玩笑了,“我一回来,就听人在传大表姐英姿,那气势,那派头,可英雄了,让我等胆小姑娘好生羡慕!”
关清就笑了:“多大的人了,别学那小丫头贫嘴。”
宋采唐和关清说了会儿话,越发觉得自己白担心了一回,这宅斗场,关清并没有战败势弱,也不怕张氏手段,人家厉害着呢。
不过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时不时的,关清眉眼里会露出一丝浅浅顾虑,似有似无。
为什么?
宋采唐长眉蹙起。
不过想想,这年纪的闺阁姑娘,谁没点操心事?与这次宅斗没关系就行。
话说的差不多,宋采唐起身告辞:“那我走了。”
“等等,”关清一个眼色,站在她身后的心腹大丫鬟春红站出来,递给宋采唐一个小匣子,“这个,你收着,没了再问我要。”
宋采唐一接过那小匣子,就知道里面放的是钱。
春红方才消失了一阵,原来就是听关清吩咐,去拿钱了?
“你记着,咱们家缺什么差什么,就是不差这个,别不好意思要,”关清还皱着眉挑剔宋采唐鬓边绾发金梳,“瞧你头上戴的那个,连着三天了都是它,咱们家是养不起你了?还是你这块脑子没醒,花钱都不会?被人笑话寒酸很好听很开心么?”
又来了。
大姐的关心总是透着别扭。
宋采唐抱着盒子,甜甜一笑:“行了大姐,我知道了,会使劲花钱的,到时候别吓着你!”
关清冷哼一声,眉眼斜挑,自信又骄傲:“你倒吓我一个看看啊。”
宋采唐:
行,你能挣钱,你厉害!
嗯,不止挣钱,宅斗找大表姐,肯定靠谱!
当即,她就派了人过去。
她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有点敏感,关蓉蓉在闹,但常妈妈跟着过去了,场面应该能控制得住。
可眼下怎么回事?
宋采唐不愿意过来?
不用人提醒,她的目光就飘到了关蓉蓉身上。
关蓉蓉心底还在翻腾,一时心虚一时生气,宋采唐一个寄人篱下的傻愣子,刚刚醒来,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得了李老夫人眼缘,一眼相中?凭什么这人不是她!
可注意到张氏目光,她后背就是一凉。
是了,宋采唐不出门的话,是自己逼着放的
李老夫人面前,关蓉蓉很想留个好印象,求饶般看向张氏,弱弱的唤:“娘”
她想请张氏想想办法,平了这件事,把她捞出来这可是温大人的祖母
然而张氏眉眼平直,声音也从温柔,变的几分严厉:“蓉姐儿,你可是同采唐拌嘴了?”
关蓉蓉心慌的不行,立刻看了李老夫人一眼。
李老夫人还是微笑慈祥,没半点变化。
母亲逼的紧,关蓉蓉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方才和表妹说了会儿话,许是哪句话惹表妹不高兴了”
“既如此,不若你去帮李老夫人将人请来?”
张氏眯着眼,唇角带着笑,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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