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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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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沛点头,轻笑了笑,“只怕不在这两样上头。”
宝珠挑眉瞧他,“你知道了?”
他摇摇头,“我猜着兴许要为我安排一门亲事?借着联姻疏通关系?”
宝珠越想越觉着合情合理,当即沉下脸,“怪不得你姥姥今个见了你直夸你俊,果然你的长相合了她的要求,若你是个丑八怪,咱们没进门便要被赶出去哩!这下好,你要娶亲,我这个正妻可怎么好?难不成……你姥姥该不会趁着月黑风高的灭我的口吧……”
他笑着摇头,“这丫头,越说越离谱,怎就没听出我是逗你的?”
宝珠兀自半信半疑,斜他一眼,“成亲那日,你亲口说过,要好生照顾我,你爹犯错在先,你可不要步了他的后尘,瞧见年轻美貌的官家小姐就弃了我!”
她还要再说,魏思沛忙伸出食指按在她唇上,笑道:“当真是玩笑话,宝珠也不想想,若姥姥真那样打算,前头早该千方百计拆散了咱们,又怎么会大老远送上那些个贺礼?”
宝珠将他脸扳正,伸出两只手大力朝两边地扯一下,恼道:“可我瞧着你怎的那样高兴!?”
他嘶地吃痛,宝珠松了手,他仍笑的唇角弯弯,“瞧着宝珠紧张的模样,我心头便欣喜。”
第199章 原来如此
第二日,东方刚亮出鱼肚白,宝珠两个便齐齐醒了来,外头早有丫鬟婆子端着水盆毛巾候着,简单梳洗过后,厨房又来一婆子端来两盘点心。
两人直在房里呆到天色大亮,夏老妇人才着人来唤,丫鬟一路将他们引至正厅,才见厅里夏家一家子坐了个齐,就连昨个没见上面的二舅也在其中。
夏老夫人忙起身招手,“昨个跟宝珠两个歇的好不好?”
魏思沛笑着上前,见俩空余椅子,便领着宝珠落了座,笑答:“歇足了,今个起来精神极好。”
夏老夫人点个头,“那就好。”朝右手中年人一指,“昨个没顾上见,这是你的二舅。”
宝珠闻言抬头瞧他一眼,他五官比起三舅要逊色的多,圆脸,大鼻头,身材有些发福,一张脸上笑的极是和气,宝珠想起他开了十来家粮庄,算是个正经八百的生意人,难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气场。
“今个早上专门吩咐厨子做了些济州风味小笼包,外甥与外甥媳妇多尝尝。”夏仲元笑着,将面前盘子往前推一推,竟丝毫不显得生疏客套。
魏思沛笑着谢过他,宝珠原本也想跟着说两句谢话儿,可周遭气氛让她莫名觉着夏家规矩极严,自进厅里起,尚未听两个妗子开口说一句话,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吭气,老老实实小口吃着包子。
饭毕了,夏仲言与夏老夫人说一声上铺子去,朝魏思沛淡淡点个头便出了门,两个妗子今个也不约而同告辞回了房。
夏老夫人嫌伺候的人多,连丫鬟仆从也打发了下去,厅里除了他们俩只余下姥姥与二舅,只夏老夫人今个却不多话儿,只夏仲元拉着魏思沛天南海北的畅聊起来,说起自个原先北方去时吃穿住行,说到北方的面条,描述的绘声绘色,“二舅那回头一次去,真真吓了一大跳,那哪里是碗?可比的上咱们盛汤的瓷盆,一碗面比的上咱们三四人的量,至于其他吃食,也与咱们家乡相去甚远,咱们济州向来主食米,北方却惯吃面食,不过呆久些习惯了,倒觉得北方人极豪爽好客。”
魏思沛笑道,“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北各有优势,南边儿人杰地灵,自古多出优秀人才,天朝四大才子可都是南方人。”
“其中就有一位出自咱们济州。”夏仲元呵呵笑着接话儿。
平心而论,只短短半个来时辰,宝珠便对这位二舅倒心生许多好感,他走南闯北的见识甚广,对各地风土人情皆略知一二,言谈间又极诙谐,常惹得两人呵呵笑出声来。
“说到才子,舅舅却有些疑惑,思沛怎的没去念书考功名?”夏仲元摇头惋惜道,“听外甥说话,只觉得外甥天资聪慧,不考功名倒真真可惜了。”
魏思沛笑着摇个头,“从小与爹爹生活在一处,耳濡目染了,倒更喜欢研究医术。”
“哦……”他点头道,“心思不在考取功名一途。”想起什么,又叹:“想必你昨个也听了你大舅的过往,当年若没他刻苦念书考取了功名,夏家决计没有今日,只外甥聪慧早已远超你大舅,不念书实在可惜。”
许久未开口的夏老夫人也长长叹一声,“你大哥为夏家忙碌了大半生,如今他身陷囹圄,你跟老三却没本事将他救出,说来是咱们亏了你大哥。”
魏思沛默默听着,并不接话儿,夏仲元自嘲一笑,“听闻朝中但凡有些关系的,稍作打点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就放了出来,只咱们却上哪与朝廷中人结交?唉……”他叹一声,朝思沛道:“不瞒外甥,舅舅这些天是一个好觉也没睡过,成日四处打听,前些个才打听出些门道,只这件是怕还要外甥从中周旋一二……”
魏思沛显然对他一番话并不吃惊,他微眯起双眼,一双手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半晌才笑问:“可是与韩府有关?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外甥能周旋一二的。”他虽笑着,那笑容却透出些嘲弄。
夏仲元细细瞧他面目便知他心头所想,叹一声,“舅舅又怎么不知你与你爹这些年的恩怨,若非家中遇上这样的事,原不该将外甥牵扯进来,只因当年与你娘之事遭到爹娘强烈反对,韩远沛怕是恨极了咱们,此时怕巴不得咱们家破人亡,又怎会伸出援手?”
夏老夫人面上也带了些哀愁之色,“世事难料,想不到咱们夏家人竟也有求上那穷秀才的一天!姥姥与你舅舅商议许久,发现此事除了你,竟丝毫法子也想不到,原本早该书信中与你商议,你可怪姥姥瞒着此事将你唤了来?”
魏思沛轻笑着摇摇头,“事有急缓,大舅遭难,姥姥总也顾虑不上旁的。”
“当真赶了个巧。”宝珠放下茶杯,唇边逸出一个冷笑,心说难怪从前不知思沛有个姥姥,原来只是没什么事儿能用上他罢了,真有了事,找寻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魏思沛轻轻拉起她的手,安抚似地在她手中轻捏一下,“姥姥念子心切之下,找寻我自然不遗余力,如今既寻到了,我若能为夏家做些什么,总该能弥补了当年因我娘而酿成的悲剧。”
夏老夫人尴尬道,“这孩子,瞧这话说的?姥姥这些年时常挂记着你娘与你,你总也是姥姥亲亲的外孙,这次前来,除了这一事,自然还要亲去你姥爷坟头上相认……”
夏仲元趁热打铁道,“外甥怕还有所不知,宗人府左宗政徐大人因是汴州人士,韩夫人娘家妹子早在五年前嫁了徐大人小儿子为妾,那门亲乃徐夫人亲自上汴州家乡物色来,倒也轰动一时。”他还要再说,魏思沛摆手制止,起身告辞道,“姥姥与舅舅放宽心,我这便回房向韩府修书一封,只舅舅也别抱过多希望,我这些年与韩府既无来往,更无半点交情,韩夫人怕也对我恨之入骨,事若不成,怕再没了其他法子。”
夏老夫人喜极而泣道,“若他念及与你的骨肉亲情,总还有一线机会,姥姥知道此事为难了你,想必你也在心中责怪姥姥这般急切寻你来……”
魏思沛强自露个笑,点头道,“有些乏了,那我这便回房写信一封。”
待两人出了门,夏老夫人才叹一声,“早知今日他这样不情不愿,早该派人去寻他,倒让韩家人抢在了前头,如今倒显得咱们平素冷淡,有求于人时才惦记着亲情一场。”
夏仲元道:“娘也太贪心了些,既要他去求他亲爹,难不成他还会感激咱们?好在他今个总算答应下来,我这便派人去韩府通知一声罢,总也替他将人弄了来,济州与汴州只半日路程,余下的便好说了。”
夏老夫人低低叹一声,“我瞧那小姑娘倒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几日还是好生应付着,别中途生了变数才好。”
夏仲元应一声,不以为意道,“到了济州地界,他今个便是不答应却也由不得他,我只担心一事。”他厅里踱几步,担忧道:“咱们与韩府的约定既已达成,想来他该会信守承诺吧?”
夏老夫人哼一声,“他一个背信弃义的穷酸秀才,便是如今发达了也不得不防,这便是我方才叮嘱你的,总要好生待思沛。”
夏仲元笑道,“娘说的在理,姜还须是老的辣。单看韩远沛那急切相认的态度,咱们跟思沛越发亲厚,他总要厚待咱们三分。”
……
魏思沛书桌前不知干坐了多久,宝珠叹一声,上前夺了毛笔,“你若想不出,我来替你写!”
他抿抿唇,“还是我来写吧。”
宝珠叹一声,“方才前后想了想,我总算是想了个明白,咱们此行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昨个方到,你姥姥便等不及,今个又叫来你那圆滑的二舅一道劝说你,正是拿捏着那几分亲情逼迫你去求你爹!哪里是专程认亲来的!?”一撅嘴,“你怎的那样容易便顺了他们的意?!”
他面上倒无半点愠色,反倒劝慰宝珠,“姥姥她虽利用了我,可那人的确是我大舅。她为了大舅去寻一个流落在外的外孙子,又有什么不合情理?”
“我之所以一口应了下来,其一是念在亲情一场,她毕竟生养了我的娘亲。其二,当年确实我娘有错,姥爷当年为着我娘而死,娘在天之灵怕也愧对姥爷,我若能替她帮了夏府一回,总算让娘在下头心安。”
宝珠挑眉,“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娘?”
他点点头,“不瞒宝珠,其实我今个得知姥姥的心思,倒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过。这么些年,我与姥姥家并无半分情分,姥姥舅舅待我虽有利用,可来了夏府,便能感受到娘的气息,总也不算白来一趟。”顿了顿,瞧一眼纸张,摇头苦笑道:“只这封信却实在难倒我了,容我好生想一想的。”
宝珠点头,语气仍有些愤然,“帮了她们这一回,咱们便回燕州去,往后也不必再往来了,明明早便能寻你,偏待你大舅出了事儿,想起你爹有法子,这才巴巴请了你来,实在让人寒心!若今个帮她是看在种种情分上,帮了这一回,往后再不相欠,也不必往来!”
第200章 心寒不已
宝珠倚在窗前,瞧着院子里不多会儿便来了三五个壮汉,各自散开于墙根处把守着,心头更觉压抑,及至此,对夏府之行真真寒了心。
榻上小憩一会儿,再醒来时,见魏思沛已经落了笔,瞧他一脸疲惫,忙拉他上榻上歇一歇,自个儿拿着信出了门,刚出大门便有两个丫鬟机警地上前询问:“小少奶奶去哪?”
宝珠心下烦躁,索性将信递给她,“拿去给你家二老爷!”
说话间,魏思沛里间跟了出来,笑道:“咱们好容易来一次济州,府上呆着也怪无聊,下午无事,出门逛一会儿?”
话刚毕,眼瞧着先头进了院子的几个壮汉自各处向厢房跟前儿靠拢,魏思沛不由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光天白日,竟要软禁不成!”
那丫鬟面上一片为难,吞吐道:“小少爷要出门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且得容奴婢先禀明了二老爷。”
宝珠气恼道:“我们两个远道而来,认的是亲姥姥,夏府这般待客之道,我只当进了土匪窝!你且去叫你们二老爷来,我倒要问问他!”
说话间,拱门外进来一人,院中仆从们忙与他打招呼作礼,他笑眯眯近前儿来,施施然道:“外甥与外甥媳妇在夏府便是贵客,不但是贵客,还是自己人,只怕外甥媳妇有所误会。”他呵呵笑道:“下人们不过是怕贵客出了闪失,哪里又有软禁之说。”
说着,朝后头吩咐一声,“去备车,多唤几个护院好生保护小少爷。”
宝珠此时再瞧夏仲元,虽神色面貌还是先前那般自然诙谐,心头对他与老夫人却无比厌烦,强忍着胸中厌恶,转身进了屋。
夏仲元却不打算早早离去,外间与魏思沛又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宝珠只听的几句,诸如“夏家也是左右为难才出此下策”云云,只他今个的热络却白费了心思,魏思沛只与他淡淡说道:“既是我的大舅,帮个忙算不得什么。”他干笑两声,还欲再说,魏思沛与他应付几句便告辞进了屋。
虽如愿以偿出了门,可两人心中俱有些不是滋味,只小小的出行一次,身后足足跟了五六个护院,一言一行皆不自在。此时,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瞧在她眼里也觉索然无味,逛一会儿夫子庙便打道回了府。
晚饭是在她们小住的院子里用的,宝珠推脱身子不大爽利,实为不想再见到老夫人与二舅。
听丫鬟说,济州距离汴州不过两三个时辰路程,快马加鞭的,这时候韩府怕也收到了来信,两人便屋里合计着,若顺利的话,明个先去姥爷坟头上了坟,下午便告辞回乡。
“这次远行让宝珠跟着担心了,不过,若事情能如愿以偿办成,夏府该也不会继续软禁咱们。”他笑着为宝珠碗里添几勺鱼汤,“至于韩府,我虽昧着本心与他联系,总算帮着大舅一回,想来娘总能原谅我……”
宝珠叹口气,扁着嘴儿放下了筷子,他笑的与往日没什么两样,丝毫瞧不出任何不妥,说起夏府的软禁,语气也颇轻描淡写,可细细观察下来,他眼中却失了往日笑容中的神采。在她心中,魏思沛是那种无论遇上什么挫折都习惯微笑,除了在乎的人,并不将来自旁人的伤害放在心上的人,可这几日,瞧着他脸上不经意间的茫然,宝珠只觉得心里淡淡的心疼。
任谁遇上这样的事儿怕都不会好过吧?
这样想着,又与他说起医馆的事儿,专挑些古灵精怪的问题难住他,“思沛哥,若是个未嫁的大美女来了,偏伤在腰上,你该如何?看还是不看?”
他哭笑不得地捏捏宝珠脸蛋,一说起雌黄之术,他神色立即开朗起来,“既然上门来瞧病,自然是要看的。光天白日,大门敞开,又有病人家眷在侧,若是外伤,又像你说的那般待字闺中,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只消家眷瞧过后与我描述一番,开些止血化瘀散便是。”
魏思沛是正直沉稳的性子,花哨话不会说,知道这些问题是宝珠平日想了解的,也不去哄她开心,一五一十地说了若自个遇上那样的情形该如何自处。
宝珠瞧他笑的开怀,又抛出许多平日想问又难为情的问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欢畅,宝珠只觉着,这几日远行仿佛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说旁的,自个从前与他至多开些小玩笑,哪里会凑在一处不停嘴儿说八卦?
魏思沛见她笑的欢实,叹道:“宝珠平日不吭声,我只当宝珠心思全放在铺子上,今个才知,原来宝珠心里对我有操不完的心。”
宝珠朝他撇个嘴儿,“你还说?竟给积德哥写上那么一封信,以他的心性,不得气死才怪,平日总瞧着你和和气气,谁料到竟也是个蔫坏的。”
他抿唇笑而不语,定定瞧着宝珠,半晌,拇指轻划过她面庞,“原来咱们对彼此都是那样上心。”
宝珠顺势抓起他的手,呵呵笑出声来,“说这样的话儿,也不嫌酸?羞死了!”
他唇角一弯,轻笑出声,“一点也不酸。”话毕了,像是陷入什么美好回忆中,不自觉脱口道:“爹说生两个,我却觉着还不够多。”
宝珠趁他没回过神,凑上前去,吧唧一口亲上脸蛋,笑骂他:“八字还没一撇哩!贪得无厌!”
……
第二日一大早,丫鬟便来传话儿,说是二夫人请宝珠过去叙叙话儿,另午饭便在她院中用,宝珠扭头瞧魏思沛,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便推他一下,拉着他的手轻捏捏,笑道:“不用担心我,用了午饭我就来。若还没来,你便去寻我。”
魏思沛应了一声,柔声道:“那我便去与姥姥商议为姥爷上坟的事儿,午饭过了便去接你。”
宝珠点点头,跟着丫鬟沿着长廊往园子外走。
魏思沛这头稍作打理一番,刚想请丫鬟带路往夏老夫人的畅春园里去,便听着外头来了夏老夫人跟前儿的丫鬟传了话儿,“老夫人请小少爷过去呢!”
魏思沛想了想,怕昨个中午送去了信有了回音,便未作他想,欣然跟着丫鬟往畅春园去。
今个日头好,晌午十分便艳阳高照,夏老夫人正一株海棠树下头坐着,面色红润,看起来兴致极好,魏思沛笑着跟她见了礼,旁边丫鬟立即抬来一张椅子,魏思沛刚坐下便开门见山道:“韩府可收到信了?”
夏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今早便收到你父亲来信,总算看在你的面子上肯替你大舅出一份力。”略作停顿,试探道:“你父亲收了你那封信十分欣慰,来信中频频提起你来,盼着能与你相见。”
魏思沛稍沉了脸儿,“我今个想与姥姥商议给老爷上坟一事,来了这些日子了,既然大舅的事办妥了,我跟宝珠打算着今明便回。”
夏老夫人微愣,随即坐直了身子,惊道:“这样急着走,可还是责怪姥姥?”
魏思沛轻摇摇头,“出来这些时日,总也挂念着家里,大舅的事儿既已解决,我跟宝珠也该上路了。”
夏老夫人叹一声,“好容易见了你,竟这样快便要离开姥姥,你叫姥姥心头怎么忍得?唉……你不说姥姥也明白,若非你大舅这事儿你心头生了芥蒂,怕也不会这样早便想离开,这事儿是姥姥疏忽了,纵然这么些年没顾上你,姥姥心头对你的喜爱却半分不少。”顿一顿,见魏思沛依旧垂眸敛目,又唏嘘道:“你娘小时跟姥姥最是亲厚。”她手一指,“中间那颗海棠树还是你娘六岁时亲自植的,她小时最是聪慧,四岁起便读书,写得一手好字,姥姥跟姥爷也最疼爱她,岂料造化弄人,若不是姓韩的,你姥爷也不会那样早便去了……”说倒动情处,她掏出帕子擦一把泪水。
魏思沛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颗海棠树上,面上稍有动容,宽慰夏老夫人道:“往后若得了闲,我跟宝珠自当来姥姥府上看望姥姥。”
夏老夫人沉默片刻,复又道:“这可不巧,你二妗子与说我极是喜爱宝珠,正要留她在府上多住些时候,秋日别院海棠开的好,约莫下午便启程上别院小住几日,姥姥已经答应了她。”
魏思沛“腾”地站起身,惊道:“宝珠现在在何处?我要见她。”
夏老夫人叹一声,“且放下心,姥姥又怎会对她不利,这几日你若无事便让你二舅送你汴州玩两天,宝珠在府上定然安好。”见他面上一副思虑模样,又道:“你若打定主意去,姥姥便跟你二妗子说一声,海棠花期百日,总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片刻间,魏思沛已将前后诸事串联起来,心中大抵有了猜测,只对于面前的姥姥,却再无来时半分崇敬,他心寒不已,起身摇头道:“看来竟是由不得我了。”叹上一声,冷笑道:“事已至此,怪只怪我太信的过姥姥,今晨便不该让宝珠离了我,我现下答应姥姥了,还请姥姥将宝珠送来。”
夏老夫人沉默良久,忽地叹一声,“姥姥也是无法,都是为了你大舅,你爹既要见你,你大舅性命攸关,姥姥又怎能不如了他的愿?”
第201章 不愿相认
宝珠与二妗子院中闲聊一上午,二妗子多与她说些济州当地风土人情,说起济州海棠来,夏张氏便邀请宝珠去夏家郊区别院小住,宝珠虽极想去瞧瞧,心头却惦记着昨个与魏思沛商议的早早回燕州一事,便笑着婉拒了。
夏张氏不以为意,仍滔滔不绝说起别院的景致,再三邀请宝珠去一趟,听的宝珠心里阵阵奇怪,午饭过后,宝珠便起身告辞,夏张氏却笑道,“宝珠可是急着回去寻思沛?外甥这会儿怕已经出了远门。”
宝珠笑道:“他若出远门,无论再匆忙,总要与我知会一声的,今个晌午既然没说,怕还在院中等我,我还是回去瞧瞧吧。”
夏张氏奇道:“宝珠竟不知?今早娘便安排着思沛离府了,这会儿怕已在路上。”
宝珠强按下心中惊疑,面不改色道:“且不管他走没走的,叨扰二妗子一上午,这会儿竟是有些乏了,这就回去歇一会儿。”
夏张氏嘴角含笑,“宝珠若乏了便在我这里歇下。”
宝珠站起身,目光坚决地瞧她,“二妗子今个招待的极好,只这样强迫我留下我却不喜欢。”话毕,兀自转身往外走。
岂料,才走不上两步,便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拦住去路,夏张氏笑眯眯门里走了出来,“带小少奶奶上东边客房歇着,不可怠慢了。”
宝珠哪里容易妥协,她刚吩咐完便撒腿往拱门跑,两婆子没料到竟让她寻空跑了,急的使足了力气拔腿追,夏张氏廊下喊道:“宝珠这又是何苦,思沛现已去了汴州,见了他亲爹,不过三五日便回来。”
说话间的功夫,宝珠已被一个婆子制住,原地冷笑道:“早知道你们打的主意,只不过思沛哥若见不上我,怕不会那样容易就上汴州去!”
夏张氏面上一愣,随即笑道,“初次瞧见便知你们伉俪情深,只这一回怕要委屈宝珠几日了。”
宝珠神情仄仄地任由两个婆子牵着往东边去,夏张氏叹一声,“其实我倒也没诳你,聊了一个晌午,你的性情妗子着实喜欢的紧,这几日你好生在妗子这里呆着,日日像今个这般有说有笑,总不会难为你的。”
宝珠漠然瞧她一眼,刚要迈步进屋,便听得外院来了丫鬟传话,她不由得脚步顿了顿,两婆子见人已在门口了,倒也没推搡。
夏张氏皱眉听一会儿,点头笑道,“你姥姥到底心疼着你们,原还说怕宝珠闷了,这几日由我陪着,这下又发了话儿,允了你跟思沛两个一同去。”笑叹一声,“我这里留的住人,却留不住心,你这便回吧。”
她话还没说完,宝珠便一阵风似地往外奔,夏张氏原地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兀自叹道:“两个都是好孩子,真造了孽。”
急匆匆赶至两人住的院子,还未进拱门,便瞧见魏思沛神情焦急,正在院外张望着。
宝珠不由得露个笑,朝他挥挥手,他惶急的眼神触碰到宝珠的那一刹那,蓦地一亮,喜的迎上来,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宝珠摇摇头,“没有,二妗子与我吃早茶,叙一晌午话儿,又一道吃了午饭,待我倒客气,只午饭过后不许我走,又道姥姥送你去了汴州,我便知道他们打的主意了!”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停喘着气,脸蛋红彤彤的,瞧得魏思沛心头一软,摸摸她脑袋,“一会儿为姥爷上了坟咱们便启程。”
宝珠眨眨眼,“我猜,他们这样做,是不是你爹要亲见了你才肯救你大舅?”
魏思沛轻笑笑,“前头既然应下,总要帮到底,大舅平安了才好。只他们不该将你扣着,若能如实与咱们商议了,我又怎么会拒绝?我方才只与姥姥说,若不肯放你出来,我虽迫于无奈仍要去汴州,往后却再不会认夏家人。”
宝珠点点头,忍不住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扁嘴道:“思沛哥待我真好!”
他笑的眯起眼,轻拍拍宝珠后背,“一上午提着一颗心,这会儿瞧见你,总算安了心。”
夏家安排的极是效率,两人歇不上一炷香便将上坟一事安排妥当,夏老爷坟地离得不远,就葬在城外两三里外,两人在夏老夫人的陪同下一块上了坟,下山回府略作休整便又与夏老夫人道别,依旧在七八个护院的看护下,坐上汴州去的马车。
韩府早得了消息,府中下人一早抬着轿子赶至城外迎着,马车刚进了城便瞧见韩家字样的软轿,夏仲元与韩管家相视一笑,下车撩起车帘,“舅舅就送你们到这了,外头是你爹府上的轿子。”顿了顿,似有话欲言又止,半晌,终是开口叮嘱道,“你心头再不快,一切总要以你大舅的安全为先。”
魏思沛淡淡点个头,“答应姥姥的事,我总会极力办到。”他率先跳下车,又伸手去拉宝珠,见四周果然站着韩府家仆,这才转头对夏仲元道:“那日得知大舅入狱,只韩府有法子时我便知道前后不过是个局,我的下落必定是韩府告诉姥姥的,而姥姥哄我来,并非思念我入骨,不过为着与韩家达成协议,想要速速救出大舅。”他笑的云淡风轻,“因我娘,姥爷才去的早,姥姥笃定我必会因此而答应下来。只你们却漏算了,我虽恨我爹,却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你们原本便不该从头到尾的利用我,更用宝珠来要挟我,人心险恶的一面,这几日竟在夏家一一呈现,这是让我最为难过之处。若能当我为一家人般好生商议,往后我总也能怀揣着对夏家的亲情挂念一生,只现在……”他抬头定定瞧着夏仲元,轻声道:“我与宝珠今后再不会踏足夏家。”
夏仲元叹一声,还待说什么,魏思沛并不给他半句解释的机会,拉起宝珠进了城。
老仆韩管家立即笑呵呵迎上前来,“少爷少奶奶,老爷早已等候多时,还请上轿府上一聚。”
魏思沛轻点点头,紧了紧拉着宝珠的手上了轿子,刚放了帘子,宝珠便笑嘻嘻道,“方才那番话着实解恨,我瞧着你二舅的脸儿都绿了,哈哈,原先他们只当咱们是傻子般算计,待你姥姥听了你那番话,只怕也要气昏头去!”
魏思沛抿唇笑笑,歉意地拉过宝珠的手,放在腿面上轻轻摩挲,“韩府一行,怕也不让人省心,委屈宝珠了。”
他一提起韩府,宝珠便撇嘴,“你亲爹对你这样狂热,不惜让你姥姥诳了你来,也只为了见你一回,总不该像你姥姥那样虚情假意吧?只那韩夫人,我想她必定不愿意见你。”话毕,又小心翼翼问:“你若不打算认他,一会儿见了怎么称呼?”
他思量片刻,没头没脑地叹一声:“待大舅平安放出来,咱们便回。”
宝珠歪着脑袋想片刻,笑道:“其实,我极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你娘说你与他极为相像,可我心头却越发不愿真的如此,那么像你的一个人,偏是个背信弃义,抛弃妻子的小人。”
感觉到轿子猛然间一顿,宝珠忙捂着嘴,朝他吐吐舌头,压低声道:“忘了这会儿到了汴州地界,往后我自当小心些说话儿。”
魏思沛却笑着摇摇头,“宝珠说的原本便是事实。”
话说着,轿子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韩管家外头笑道,“少爷少奶奶,已到了韩府门外,还请下轿。”
宝珠此时一颗心早已飞到轿外,只惦记着思沛亲爹的模样,不待他搀扶,率先轿子里跳了下来,站稳后,猛一抬头,整个人便惊的说不出话来。
门前站着个宽袍广袖的高挑男人,正微微笑着瞧她,面目与魏思沛七八分相似,浓眉凤眼,高鼻薄唇,面上留一缕打理的光滑顺溜的半长胡须。身形瘦削,整个人温和又儒雅。只瞧他面目,实在难以瞧出他已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乍一看,只觉得跟润泽哥岁数不相上下,细细看眉眼间,才多了些岁月侵染的风霜。
宝珠惊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方才太过震惊的目光,忙收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
魏思沛下了轿,韩远沛脚步不由向前挪了半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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