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食色满园-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吴氏忙推辞,“你们大哥与我同去,还麻烦着那么些人做什么?”
宝珠摇头道:“大嫂即将生产,是全家的宝贝,该小心伺候着!”又与吴氏说几句喜庆话儿,让她只管回村安心养胎。
吴氏笑骂一句夫唱妇随,便由润泽搀扶着往外头去。
应了王氏那话儿,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收到夏府的来信,宝珠见魏思沛面上虽淡淡的,捏着信的手却抑制不住地轻抖,知道他怕是心情激动,便让他回屋先去瞧,也不去打扰他。
因原来的书房改成个套房爹娘居住,房里的书柜书桌便全搬进厢房,好在厢房足够大,又亮敞,他进屋后便书桌上看信,二嫂今个闲不住带着润生哥去点心铺子忙活,宝珠便上爹娘屋里跟秀娟玩一会儿。
半个时辰后才回厢房瞧他,见他面上有些发苦,忍不住问:“信上些了些什么?”
魏思沛叹一声,才道:“我娘当年从家中离去,姥爷受了打击,半月后便离了世,姥姥心里对娘……这才放任了,自那后许多年再没去寻找娘的下落。”
宝珠一时间也被这件事儿惊的怔住,半晌才道,“世事难料,原先只觉着你姥爷不该逼迫你娘嫁城里的富商,可真他那么去了,又……”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一时语塞,半晌,叹气一声,“只怕你娘是不知道的,若她知道,必定也会难过伤心。”
魏思沛点点头,“原先只当姥姥姥爷心硬,谁料中间竟有这样曲折的缘由,姥爷去后,姥姥独自拉扯几个舅舅,好在大舅出息,京城做着个半大的京官,这些年府上得他照应,日子才渐渐好些。”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196章 夏府之行
宝珠点头道,“这样说来,你姥姥这些年也不易,若我爹知道了,总该收回昨儿早上那话儿。”
他点点头,半眯着眼儿回忆道:“小时候常常为一件事儿困扰着,为何娘离了家,直至爹走了,姥姥也不来寻。”顿了顿,叹息道,“宝珠说的好,世事难料,今个既然已经知道了缘由,我想我也该放下往日心结。”
宝珠想起什么,朝他撅个嘴儿,“大嫂昨个还说你该是富贵公子哩,现如今又有个富贵姥姥寻上门来,我怕是高攀了你。”
“宝珠又在说俏皮话,”他定定望着宝珠,目光沉静温和,“我只觉得自己仍不够好,生怕宝珠哪一日厌了我。”
宝珠嗔他一眼,忽问:“若你姥姥让你南边去呢?”
魏思沛弯起唇角,“有爹跟宝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再者,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还不知姥姥舅舅他们对我是什么个态度。”
宝珠赞同道,“这么些年没一块生活,就像去了赵家的喜妹姐姐,纵然现在就来陈家,怕也不能将陈家当做自己的家。”话锋一转,又道,“这事虽来的突然,可我觉着,你姥姥舅舅们总该待你好的。”
话毕了,脑中极快地闪过收到那双鞋子的事儿,只稍一琢磨便决定不告诉他为好。
魏思沛放了手中信,抬头与宝珠商议道:“这事儿娘算了个准,姥姥前些个刚寻到县里,得知咱们亲事,只来及快马加鞭先送上贺礼,她年岁大了不便出远门,信中多次提及相认一事,宝珠怎么看?”
宝珠笑笑,“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若你想回去走一遭,我便支持你。”
“是咱们。”他抿唇笑笑,“姥姥再三提及还要带上你。”
宝珠半信半疑撇嘴儿瞧他,上书桌前跺跺脚,他马上识趣地挪出半边屁股,将信递给她,笑道:“你亲自瞧。”
浏览一通,见那封信乃是夏老夫人亲笔,言辞极为恳切,字里行间皆流露出对思沛的挂念以及对过世思沛娘从释怀到愧疚等等情绪,全篇读下来,宝珠只觉得老人家极为体贴亲和,瞧她信里对思沛的挂念也不似假的,这才点头道,“你瞧着安排就好。”
他轻应一声,拉起宝珠手紧紧攥着,“汴州行改成济州行好不好?”
宝珠瞧着他近在咫尺的浓密睫毛,忍不住伸手拨弄一下,满意地瞧他眨眨眼,才笑道:“成,长这样大还没出过几次远门,南边儿更是没去过,就去瞧瞧你的家乡好了,一会儿跟爹娘他们商议商议,定下日子咱们就启程。”
当日晚魏思沛便将来信内容与三位高堂细细叙说一番,魏元原也是济州人,他当年得知夏家二小姐与人私奔,只觉得她怕是寻到了此生挚爱,心中一时郁结,便离家游历,因他爹娘丧的早,这些年倒对济州并无牵挂,并不知当年城里发生的事儿,这会儿也忍不住叹息一声,“你娘当年用情太专,若能回去看上一眼,兴许也不至于酿成这般后果。”
王氏也叹,“你姥姥这样挂心你与你娘,总该回去与她相认的好。”
陈铁贵这会儿讷讷不吱声,宝珠知道他爹这会儿多半心存愧疚,有心让他下个台阶,便问:“爹瞧着好不好?”
陈铁贵闷声嗯一下,“既然搞清楚了前头的误会事儿,也别耽搁,早些启程的好,多带些厚礼去!”又叮嘱宝珠,“夏家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咱们虽是农村人,也得叫人看着懂规矩,识大体!”
宝珠笑嘻嘻应了,当晚便兴奋地跟王氏商议着去时该备些什么特产,第二日王氏便催宝珠两个早些准备,这两日便出发。
他们几个长辈的意思,认亲是大事儿,老人家牵挂外孙子,现下既然寻到了,必定屋里急的团团转,赶早不赶晚,这两日便启程,早些了了老人一桩心愿才好。
礼备了燕州秦山特产核桃三大箱,平富县的柿饼两箱,旁的点心布料字画只等到了济州府当地再置办,按王氏的说法,夏家本就是富裕人家,好穿好用的什么没见过?布匹绸缎送的多了反倒嫌俗,大老远去了,带些特产才是正理儿,既不寒碜又是个心意。
礼物备妥了,陈铁贵又亲去买一辆马车,王氏这头屋里也闲不住,专程布庄给魏思沛买两件成衣。至于宝珠,一箱子新衣裳都是往年自个跟她三姑做的,平日她不怎的爱花哨,身上老是那两件儿,脏了洗,洗了换,并不常常穿新衣裳,放在箱子里快要生了霉,王氏挑出几件样式洋气的衣裳,将颜色鲜艳的与几件素淡的比了比,皱眉道:“年轻轻的姑娘家,老穿那么素淡做啥?要的就是那股子鲜艳劲儿!娘年轻时,巴不得天天有大红衣裳穿哩!”
魏思沛笑着捏捏宝珠的脸,“宝珠穿红裙好看的紧。”
宝珠见王氏听了他的话,果然一件一件大红大紫的衣裳往包裹里装,朝魏思沛翻着白眼,识趣地闭了嘴。
衣裳挑拣了,王氏又去收整几双鞋袜。
招娣今儿回了县里,知道宝珠要济州去,瞅空便溜进屋挤走魏思沛,拉着她叨叨没完,“有什么力气活儿只管让妹夫做,若妹夫欺负了你,只管欺负回来,外头行走可得注意些,遇上坏人多长几个心眼儿!”
王福来拍她一下,哼道:“你妹子还没你心眼多?瞎操心!”
宝珠笑笑,跟小舅聊几句,他笑道,“这回出的可是远门,屋里人也关照不上,跟思沛两个一路上互相照应着,赶路也不用太着急,缓缓至多五六天也到了,铺子只管放心,有舅跟你三姑,良东哥在,只管放心玩儿一段的。”
陈铁贵呵呵笑,“不用给娃儿操心,思沛是大夫,这一路上头疼脑热的就先不用怕,妥帖着。”
晚饭过后,王氏一边给宝珠两个打理包袱,一边陈铁贵念叨着,“虽说思沛姥姥那信说的感人肺腑,可我这两日细想来咋又觉着有啥不妥哩?你说说,他姥姥前头不愿寻她娘,总也该知道他娘随他爹必定要生儿育女的吧,这么些年没挂念母子俩,她怎的突然生出心思找寻他娘来的?”
陈铁贵哼她一声,“前几日全家人只见着你最是拍手说好,这会儿偏生你事儿多!”
王氏叹气道,“瞧两个娃儿开心的紧,我那话儿还咋去说!”顿一顿,又道,“兴许也是我想多了,人老了总也惦记着儿女,这么多年的事儿过去了,她怕也放下了,不气思沛娘了。”
陈铁贵朝王氏翻一眼,“亲亲的外孙子,不是挂念了还能有啥目的?你这婆娘也是没事找事儿的很!”
王氏气的一窒,偏生又反驳不来,顺势扫床笤帚赶他下去,“就你明白事!外头逛哒去,没看我正忙着?”
因她有些忧心,当晚又宝珠房里叮嘱他们两个,去了且要对姥姥舅舅们礼貌,若没什么事儿,相认了便早些回来,两家远是远了些,每年逢年过节总也能去一次,这头离得太久也不好。
魏思沛点头应下,“娘放心,这回打算在姥姥屋呆个三五日便回,顺道浏览各处风景,加上来回路程统共也要不了一个月。”
王氏心头稍安了心。
第二日一大早,王氏便起身灶房煮一锅饺子,宝珠两个吃上了,王氏原说天亮再走,陈铁贵便催说城门这会开启了,赶早些,傍晚好能到城里落脚。
王氏红着眼睛不迭叮嘱他们两个时,陈铁贵已经外头搬运好箱子吆喝开。
宝珠跟思沛齐齐劝王氏几句,便在陈铁贵的催促声中出了门,陈铁贵一路相送着,直到了城门口才停下来,兀自叮咛雇来的车夫老李,“老乡识得路,一路上劳烦多照应我两个娃儿。”
老李呵呵笑道,“我这把年纪,南边跑过不知多少趟哩,雇主且放心回吧。”
宝珠车厢里探出脑袋朝他爹挥着手,拼命喊着爹娘放心,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才闷闷不乐将脑袋缩进来。
马车顺着城外小路一路朝前行去,车厢里,魏思沛从包裹里取出几样点心,又从木格子里取出茶具,宝珠默默盯着他的动作,见他又榻下拿出个方方正正的小方格子棋盘来,放在几子上刚合大小,他不紧不慢道:“一路上无趣,咱们来下五子棋。”
方才还因送走她爹而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缓和了些,“头一回离了爹娘,总算还有你,若我一个人上路,这会儿怕要哭了。”
魏思沛笑着摸摸她脑袋,“什么叫总算有我?往后每日都有我陪着宝珠。”
天黑前总算到了燕州府,他们随意寻了个小客栈落脚,与老李一块吃了个饭便歇下,准备第二日赶早上路。
这是宝珠头一回离了家人独自外出,实际上,除了先开头心头有些不舍,总体而言,心情还是无比雀跃的,当晚两人便在房中你一句我一句地幻想着此次济州之行的种种美好。
好在颠簸了一路,宝珠虽精神奕奕,只身子却乏了,聊不大会儿便起了困意,魏思沛见宝珠闭了眼,转身轻轻环着她睡下。
第197章 济州夏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宝珠便被魏思沛轻柔叫醒,“老李已在外头等着了,方才上来叫过一回,我见你睡的香,便让他先楼下等片刻。这几日要赶路,宝珠辛苦一下,早些起,不好让老人家外头等久了。”
宝珠嗯一声,麻利穿了衣裳翻身下床,魏思沛怕她出门冷着了,包裹里寻出一件白斗篷,“晨起稍凉,多披上件。”
宝珠笑着摇头,“咱们北方十月里凉爽,越往南方却越热哩,怎的还添衣裳?”
魏思沛笑着瞧她,将斗篷收在前臂上搭着,“那等宝珠冷了再穿。”
下楼时问过老李,得知他起的早,大堂里吃过了,宝珠不愿耽搁,便说早些赶路,只让魏思沛买几个烧饼咸蛋当干粮,上了马车,一边啃干粮一边与他闲话。
当日赶路赶的晚,好在城门关闭前在阳洛府落了脚,阳洛是中原大府,虽时辰已晚,城里依旧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客栈一家挨着一家,他们一路上有老李带路,这一条他经常来回跑,十分熟悉,兀自引着两人进了一家外观朴素的小客栈,“每次来阳洛,都要在这落个脚,呼啦汤好喝的很,价钱儿实惠,房间也干净。”老李笑呵呵介绍完,兀自赶车去客栈马棚,魏思沛堂上等着老李一块用饭,宝珠先客房里去歇息,坐了一整日的马车,遇上路况差也是常有的,一天下来浑身酸乏,她不愿明个没精神,随意啃半个锅盔便歇下。
宝珠原本筹划着这几日且走且浏览风景,谁料因赶路赶的急,从早到晚马车里颠簸,早已失了赏玩的兴致,只盼着快些到济州府,好能美美睡一觉,好生歇一日。
魏思沛也瞧出宝珠这几日仄仄的,便与她商议,到了目的地多付给老李些银两,让他先行回县里,他们两个济州呆几日便缓缓启程,因去时走过一回,路线记个差不离,回程时不急着赶路,沿途赶路半日,游玩半日,既能欣赏风景,也不至于太过劳累。
一连这般赶了几日路程,第五日下午才赶至济州,魏思沛给了老李两倍的银钱,说是回城打算多绕些远路游玩一番,他不必一路跟着,老李欣然收下,又乐呵呵介绍几处景观给他,说是若不嫌弃,倒可以为他们带路,说是他付的银钱足有两倍之多,就是再陪他们两耽搁些时日也算不得什么。
魏思沛谢过他一番,笑着婉拒了,说是沿途游玩,不定哪日才回燕州,若耽搁了他生意,实在过不去,老李外头呆的久,瞧人瞧的准,知道两口子八成新婚蜜意,因此也不再强求,热心地画几条路线给他,说是若时间充裕,还可到济州周围的三湖等地游玩。
辞别老李,两人才一路打问着往布庄去,这回宝珠来时王氏给塞了十余个五两的银裸子,银裸子多半是韩府聘礼里带的,十余个加起来约摸五十来两,她娘虽说夏府上不愁吃穿,可她仍觉着不该太寒酸,便比着成亲时夏家送的礼数,布庄里挑拣了些丝绸,又上城里瓷器铺子买几个花瓶,点心铺子包些上品点心,数量虽比不上夏府,总也算各样备个齐全。
“我记得你大舅在京中做大官,想来夏府也是极要排场的,咱们要不要再买些文房四宝?”去往夏府的路上,宝珠问。
魏思沛笑着摇摇头,“哪里来的大官?听闻大舅在中书省任管勾一职,只得从七品。再者,京里大大小小的官多的很,你怎么知道个个都是那爱排场的?”
宝珠朝他撅个嘴,“眼见着倒了夏府,头一次见姥姥,你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头却紧张的很,只觉得礼数还不周到。”
魏思沛笑的眯起眼,“别怕,有我在,一会儿你若觉得别扭便别吱声,我来应付就好。”
话说着,两人拐进一处宽阔的巷子,魏思沛皱眉四处瞧瞧,“像是这里了,进去瞧瞧可有没有夏府。”
宝珠点点头,瞧着两旁俱是高墙青瓦的江南建筑,一颗心便提在了嗓子眼,缓步跟在他后头,行至巷中,他停了脚步,回头笑道,“是这里了,宝珠可准备好了?”
宝珠不由抬头望去,见牌匾上大大的夏府两字,心道夏家在当地有几分名气,两人打问了一路,该是这里无疑了,当下露出一个笑,快步赶上他,“走吧。”
叩三下门,立即便有一个小厮开了门,上上下下打量两人一眼,迟疑道:“两位是……?”
魏思沛笑着与他说几句,宝珠趁着他们对话,俩眼儿骨碌骨碌朝院子里瞄,见里头绿树花木林立,宅院中建筑极多,仅外院便一个极大的池塘,心头不禁感叹着江南园林果然以水景见长,还未进宅子,便能瞧见数个亭子水中矗立。石道上假山林立,还想往深处瞧,却被郁郁葱葱的绿色遮掩的密密实实。
极多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由远及近了,宝珠思绪瞬间被拉回,眼瞧着一个富态的老妇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身后簇拥着一堆婆子前赴后继往外头赶,宝珠慌忙捅一捅魏思沛,小声道:“那是你姥姥?”他回头轻笑一下,示意不必紧张。
片刻时间,夏老夫人便到了近前,一脸激动地伸出手,“外头站的可是思沛?”
魏思沛笑着应了,抿抿唇,轻唤一声“姥姥”,他说话间,宝珠便招招手,指挥着夏府下人将马车上的礼品一件一件往内院搬。
那一句“姥姥”喜的夏老夫人连声应着,不待丫鬟搀扶,一个箭步至近前,细细瞧他片刻,抹一把眼角,喜极而泣,“真真是我的外孙子,瞧那一双眼睛哟,像极了你娘!”
她身后并排立着两个中年妇人,其中一个笑脸盈盈的妇人见状便上前儿笑,“这孩子,长得真俊,你姥姥盼了这么些日子,可算把你盼来了。”
夏老夫人欣慰地点着头,拉过宝珠端详片刻,一拍宝珠手,稀罕道:“这姑娘定是外孙媳妇了,小脸圆润圆润的,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她转过身,一指那一脸和善的中年妇人,朝他们两个介绍道:“这是你们二妗子夏李氏,大妗子随着你大舅上了京里。”顿了顿,朝夏李氏身旁一指,“那是你们三妗子夏张氏,你们三舅今儿去了粮庄。”
宝珠一一朝两个妗子见了礼,喜的夏老夫人急忙扶她起来,她嘴里说着不停,“这么些年,你跟你两个舅舅竟还没见过,姥姥这便让人唤你三舅来。”刚话毕便有个婆子上外头去吩咐。
夏张氏扑哧笑一声,“娘真高兴糊涂了,外甥跟外甥媳妇现下还门口站着,不曾喝一口热茶,歇一歇的。”
“瞧姥姥,高兴的竟忘了这茬!”夏老夫人呵呵笑着,“好孩子,跟姥姥上厅里坐着去,这么些年你跟你娘过的好不好,今个可要好好跟姥姥絮叨絮叨。”
魏思沛唇角轻弯了,拉着宝珠的手跟着夏老夫人一行人往内院去,看的夏李氏抿唇与夏张氏一笑,“你瞧瞧,外甥与外甥媳妇感情可真好。”
“一看外甥便知是那细心体贴的。”
宝珠脸上淡淡地红了,谦虚地笑着:“初来姥姥府上,心里头惶恐,难免有不周到处,让妗子们见笑了。”
夏老夫人回头笑道,“只管把姥姥这儿当成自个的家,怎么自在怎么来,谁敢笑话儿你?”
话说着,一行人穿过数道亭台拱桥,进了内院拱门,沿着长廊往厅里去时,三两个机灵些的丫鬟闻了风声,立即躬身朝魏思沛与宝珠问好,宝珠听着魏思沛被唤作小少爷,一时怔了怔,便听夏张氏笑:“府上大了,总归难打理,仆从加起来便二三十个,听闻你跟思沛只有一间一亩不到的宅子?可请了仆从?”
宝珠摇摇头,不卑不亢道:“我们自农村出来,如今能在县里得个安居之所已是万幸,怎么好跟姥姥府上比。”
恰逢进了厅里,夏张氏便不吱声了,宝珠偷瞄她一眼,她虽微低头,面上却带三分不屑,宝珠轻笑笑,心头思量着夏府一家人,夏老夫人真人确实如书信上那样和蔼可亲,二妗子乍一看也是个笑口常开的爽朗人,只这三妗子却不料是个势利的。
心头再怎么抵触,只如今既然已经来了思沛姥姥屋,总要给思沛些颜面,左右是为着姥姥而来的,旁人心思不必过多在意,面上和和气气的便好,这样想着,又咧出一个笑,打起精神听魏思沛与夏老夫人叙旧。
她极少插话,魏思沛话也不多,夏老夫人却极热络,她拉着魏思沛上近前儿不停问着话儿,她问一句,魏思沛便答一句,说起思沛娘,夏老夫人声泪俱下道,“总归是一手养大的闺女,当年若不是她任性,气死了她爹爹,我又怎么寒了心?”
抹一把泪,又摇头惋惜道,“只姥姥再硬的心肠,也料不到你娘得了那么个下场,若早知道那韩远沛竟是那般对你娘的,姥姥又岂会眼睁睁瞧着你娘受苦?”她叹息一声,“只怪姥姥没有早些原谅你娘,若及早派人去寻,你娘怎会落得那样下场!”
第198章 心有疑惑
忽地听闻夏老夫人说起韩老爷全名,宝珠面上微愣,暗暗琢磨一下,随即便了然,心头更加唏嘘不已,若韩老爷当年不曾背叛,想来他们一家三口必定过的美满幸福。
心头替魏思沛捏把汗,抬眼瞧一下他面色,见他目光沉静,倒没因提起他娘失了态,这才稍稍放了心。
夏老夫人动情地说了会儿思沛娘当年与家中的纠葛,许是觉出气氛压抑,魏思沛格外地沉默,连两个儿媳也垂了眸,这才叹气着说起魏思沛大舅,夏老爷壮年突去,家中少了顶梁柱,她一个女人家哪里会操持生意上头的事儿?因不懂行情,没多久当铺生意便亏了个空,又欠下一屁股债,丈夫这一没,就好比倒下一颗大树,一家人只得变卖祖产田地过活,那时思沛大舅二十有二,他原先念书倒罢了,只夏老爷去世后,眼瞧着家中一日日败落下去,越发图强起来,埋头苦读几年,一路披荆斩棘,会试殿试有惊无险地全数通过,虽成绩中下,未中解元会元,到底也在三省六部谋了份文档差事。
俗话说的好,天子脚下好办事,他刚上任时虽只九品,却也是个地方上人人羡慕的京城官员,加之中书省向来是各朝权利中枢机构,尽管他官职卑微,却因着中书省的名头在家乡得上三分薄面,因此,他才慢慢在济州积攒起些人脉,依靠着这些人脉,小弟济州的买卖越发顺遂,这些年买卖越做做大,济州下辖十二个县,各个开了粮庄分号,夏家这才日益富裕起来。
“可说咱们家是你大舅一手支撑起来的,当年你小舅的第一家粮庄也是你大舅一年的俸禄开起的。”夏老夫人叹道。
宝珠十分明白创业的不易,因此对夏家两个舅舅倒心生了敬佩。
“只你大舅官场上沉沉浮浮,这些年竟没落上个好下场。”夏老夫人眼圈一红,长长叹一声,“你大舅人微言轻,这些年谨谨慎慎,却偏偏受了株连。”
宝珠听的莫名其妙,只觉得夏老夫人话语转折极快,还未回神,便听魏思沛皱眉问:“大舅他怎么了?”
夏老夫人神色一黯,抑制不住带了些颤音,“朝廷党派纷争岂是我一个妇人能说的清的?中秋诗会文人造反一事你可知?王太师借着此事朝中大肆肃清政敌,终将丞相搬倒了,你大舅也被算作党羽牵连其中。”
这事儿魏思沛与宝珠确实不知,天高皇帝远,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每日最多考虑的是菜价油价儿,过多的关心着自己的生活,对于朝堂大事一向不甚上心,离自己的生活太过遥远。
只遇上这样的大事件,酒楼茶馆怕疯传了吧?若放在平日里,宝珠就算去茶馆听闻了怕也只会当做事不关己的闲话儿,可瞧着夏老夫人神色悲切,这才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大事竟发生在了思沛舅舅身上!
转头去看魏思沛,见他眉头仍轻皱着,感应到宝珠的目光,夏老夫人摇头叹一声,“嗨,你们头一次来,原本该高高兴兴的,论理姥姥不该说这样多的家门不幸,没得让你们心头压抑了。”
魏思沛摇摇头,“姥姥这是什么话?既是一家人,大舅有难,我跟姥姥一样忧心。”
宝珠也笑着接话,“说来惭愧,我们两个市井小民,虽也为大舅感到担心,此事上却帮不上半分忙,不能为姥姥解忧。”
夏老夫人笑开来,“瞧这一张小嘴儿甜的。”她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拍着桌面,“只外孙媳妇说帮不上忙却未必。”
魏思沛疑道,“姥姥不妨明言,若能帮的上,我与宝珠总为大舅会出一份力。”
“好!”夏老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外间丫鬟道三老爷回来了,话刚毕,外头极快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进厅张望一番,目光很快锁定了与夏老夫人对坐的魏思沛,带着些打量与探究神色,目光在魏思沛身上转了一转。
宝珠跟魏思沛急忙起身向他问候了,他稍一挑眉,点头道,“外甥跟外甥媳妇大老远来,府上多住几日再走。”
宝珠瞧出他笑的疏离冷淡,口吻也带着些公式化的应承,完全不似夏老夫人信中所写的亲情殷切,日日念叨,对此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正想着,夏张氏便嗔他,“瞧你这话儿说的,到了自己家,怎的还多住几日再走?自然是想住多少时候便住多少时候。”笑着瞧夏老夫人,“娘说是不是?”
夏老夫人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笑着应一声,与夏仲言道,“我方才正与思沛谈论起你大哥的事儿。”
他哦的一声,一挥手,“那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娘不妨继续说。”
夏老夫人瞪他一眼,瞧一眼天色,朝身后丫鬟吩咐一声儿,“得了,时候不早了,准备几样可口的饭菜。”又朝众人道:“两个孩子也不能只顾着与我这老婆子叙话儿,干坐了这些时候,怕饿的紧了,又连日赶路,一会儿饭毕了早些歇歇,有什么话儿明个再说。”
魏思沛也不是急性子,心里虽惦记着姥姥方才那番话儿,见她不提,便也没去追问。宝珠更不多言,直觉那事儿既能托付到他们两个头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晚饭过后,夏老夫人便安排着两人早些回房歇了。
带着心里那些疑问,一关房门宝珠便拉他坐了,将今个三妗子鄙夷神色略描述一番,他带了些心疼神色抚摸宝珠脑袋,“赖我不好,让宝珠在夏府受气了,若明日她还那般,咱们便搬出去住,可好?”
宝珠摇摇头,“这些小事我又怎么放心上,只是想与你细细分析夏家众人。”她接着说:“除了三妗子,我觉着你三舅今个也怪怪的。”
他点点头,心神领会道:“三舅今个的态度我也有些意外。”
宝珠想起今个因事未见思沛二舅,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思及思沛娘亲在家排行老二,便叹气:“原本你娘排行第二,没成想她离开夏家,竟连排行也……”
魏思沛抿抿唇,“应该是早便将娘逐出家门了。”
宝珠扁扁嘴,“总而言之,我今个原本满怀期待而来,后头倒有些失落,尤其是瞧见你三舅对你那样冷淡客套,总觉着你姥姥那封书信骗了咱们,她说你两个舅舅成日念叨你哩,我瞧着都是假话!再者,你远道而来,既是相认,不去上坟,你姥姥总也要张罗着你为你姥爷牌位上一炷香吧,她今个却只字没提。”瞧他一眼,凑上前去挽着他胳膊问:“与我说真心话,你今个高兴不?”
魏思沛点点头,“我与宝珠想到一块去了,其实我今个也有些失望,原本是带着一腔热忱来的,得知大舅入狱,心里也极难过,只姥姥话里话外却将我当做了外人般。”
宝珠顺势坐在他腿上,将脑袋靠在他肩窝,“也不必太在意,前头我爹说那话儿你可还记得?若你姥姥舅舅们不是真心待你,咱们只管玩几日回燕州就是,你身边有我爹,有娘,还有你爹,还有我,各个对你真心的好!”
他笑笑,轻轻攥起宝珠俩手,“是,有你们在我身旁,我没什么不知足的。”想了想,又道:“只咱们也不该先入为主否定了姥姥,舅舅们的态度暂且不提,上坟的事,原是我该替娘做的,也许明个姥姥会安排。姥姥方才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宝珠思量一番,“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咱们又不认识京城的大官,哪里有帮的上你大舅的地方?若论钱财,显然还是你姥姥府上更阔绰些……”
魏思沛点头,轻笑了笑,“只怕不在这两样上头。”
宝珠挑眉瞧他,“你知道了?”
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