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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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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心说,你倒打的好主意,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成,看以后有空儿的吧,最近忙着呐。”
李张氏一撇嘴儿,“嗬,就那么个蛋,侄女儿还用藏着掖着呀?要婶子说,里头除了茶叶,还放了调料了吧?”
见王氏绷着脸儿不吱声儿,得意地说:“婶子天天在跟前儿闻也闻的见,这还有啥难的。”
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屋,王氏心里就想着,茶叶蛋虽是自家新创的,可到底做法简单,就那么几样调料,旁的做法跟酱油蛋也差不了多少,调料的比例,多试个三五回的,做出的味道也就差不厘儿了!旁人就算闻不出来,吃个几回也多少能吃出来几样味儿。因此,这做蛋的法子想瞒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可自个发动全家,赔上了这些天的力气,好不容易稍稍有了赚钱的苗头,总不能便宜了旁人,好赖也要先掘一桶金的。
陈铁贵也是这想法,说是前头到底考虑欠妥,忽略了这回事,又劝王氏不必生气,好赖自家卖的早,趁还没人抢生意,先多琢磨琢磨其他赚钱的法子,茶叶蛋到底指望不住,等旁人都跟着学会做茶叶蛋了总也要一阵子的,照今儿这势头看,赚些钱儿还是没问题的。
王氏想想也是,如今能赚上钱儿,这对王氏两口子来说也已经足够,当初自己想要卖蛋时,也只想着赚些小钱儿改善改善生活,没指望靠着茶叶蛋就能让家里头大富大贵。
第58章 麦场干活
眼看着摊子的生意越来越好,王氏又跟着发愁起鸡蛋的事儿来,一锅煮二十个蛋还不够一早上卖,自家养的那几只鸡,一天至多也就五六个蛋,哪够王氏天天二十个的出,村里常卖蛋的几家合计起来也供应不上。
李双喜听了这事儿,二话不说取了自家一篮子鸡蛋给王氏送了来,王氏按照当地价儿一个子儿没少,又还了前头借的两百文钱给了李双喜,说是剩下八百文等再过些日子的一块凑齐了还。
陈铁贵见媳妇整日为了鸡蛋的事到处跑,也硬着头皮跑了一趟前院,知道他娘攒的蛋多,加上过年时陈家又养了十来只小鸡娃儿,现在跟着一块产蛋,一天怎么也得有十来个蛋,小妹翠芬亲事又办完了,家里头也不至于靠卖蛋过日子,买些蛋总能有的。
陈铁贵跟陈刘氏说了说王氏这大半月来在镇上卖茶叶蛋的事儿,又说陈刘氏日后的鸡蛋都别忙着卖,留给自家就是了,谁成想,陈刘氏听了那话儿,只借口说攒的所有蛋鸡蛋前头刚卖出去,这阵子倒没有拿得出手的,陈铁贵也硬气,一听他娘这话儿,啥话也没多说。
王氏听了丈夫带回来的话儿,在家生了一晚上闷气,说是再没见过陈刘氏这样当娘的,对儿媳妇不好,儿子总是自个儿生养的嘛,到头来倒像是两家人,前头分家已经做的相当刻薄,这会儿只怕是见王氏赚了钱儿,心里头正记恨着呢。
陈铁贵瞅着媳妇这些天儿早起贪黑的干活儿,早上天不亮就给娃儿几个做饭,又赶着去镇上出摊子,一回来没喘几口气的功夫又跟着下地收麦,还要东奔西走地想着办法凑鸡蛋。整个人晒得脱了一层皮不说,连眼窝也深深凹陷了下去。忍不住就劝王氏别太较劲,农家人把几个鸡蛋看的重,也别指望关键时刻谁都能伸手帮一把的,到处筹借的少不得为难别个,不答应了面儿上也不好看,干脆也别为几个蛋瞎忙活了,就在镇上采买得了,虽然每公斤比村里贵个两三文,可一来省了功夫,二来省了人情。
赶上农忙时节,润泽学里也放了半月假,宝珠每天跟着爹娘和几个哥哥一块下地,润泽已经能帮着干些活儿,宝珠跟积德润生两个就在旁边玩儿,陈家的地不多,陈二牛祖上也没有富农,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地统共也就二十亩,按照这个时代的律法,赶上家中男丁满十周岁,每人才分得两亩地,所以说,以自家现在的情况,想要光靠四亩地发家致富几乎是不可能的。
收获好的麦子统一晾晒在村里的大麦场子里,亏得宝珠爷爷当时发了话儿,自家分的地虽然少,却是家中几亩最肥的田,爹娘虽然忙活了这些天,可从他们脸上满足的笑还是能看出收获给家人带来的喜悦。
魏元家的麦子就晾在宝珠家隔壁儿,这会儿正跟陈铁贵拉着闲话儿,对比起魏大夫家的麦子,陈铁贵还是很有自豪感的,说是别看自家的麦子个头矮小,可每个麦穗上的颗粒却相当饱满。
魏元家的麦子因为下种下的晚,灌溉也不及时,加上疏于锄草,收成时两亩地几乎毁了大半,那一点点可怜的收成还要分出一半给赵家,可他对此却好似不在意般的,乐呵呵跟陈铁贵聊着今年的收成。
收割麦子累归累,陈铁贵跟王氏是主力,好赖润泽还能跟着帮些忙,可这个时代还没有脱粒机,脱粒、磨面全靠石碾子,老牛工作不大会儿就要歇一歇,这样一来,陈家的劳动力明显就不足了,爹娘每日大汗淋漓地在大卖场子上推磨子,宝珠就跟着几个哥哥在旁边儿打个下手。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大麦场子上就热闹起来了,各家各户的小娃娃们聚集在一起耍闹,大些的知道帮着爹娘干活,年纪小些的这会儿还不能体会到大人的辛苦,只觉着满地的金黄的麦子新鲜着呢,踩在脚下也不怕烫,满地疯跑嬉戏着。
王氏倒没见着思沛的身影,跟魏大夫聊起来,说是近来忙着上镇上摆摊子,一个来月没见着思沛娃儿了,怪想念的。
魏大夫一手指着前头砸吧着嘴儿笑,王氏一看,那一路小跑到近前儿的小身影可不就是思沛,手里端了一个盆,装着满满一盆子桑葚,见了王氏礼貌地叫了一声婶子,就迫不及待在人群中寻找着。
王氏笑着往树荫下头指,“你润生哥他们都在那头玩儿呢!”
魏思沛顺着王氏手指的方向看,一眼就瞧见宝珠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娃在地上并排坐着,润生在不远处跟一群娃娃嬉闹着。眼里犹豫了半晌,还是一路小跑到了跟前儿。
将手里的盆儿往前递了递,“宝珠妹妹,吃桑葚。”
宝珠冷不丁听见脆脆的一声儿呼唤,一转身,瞧见是魏思沛,眼睛顿时一亮,欢呼着站起身,俩手还没来及碰上盆沿儿,就被积德一把夺了过去。
积德斜着身子,一手护着盆儿,挑衅地望着魏思沛,“宝珠才不是你妹妹!你是谁!”
魏思沛气的直跺脚,想上前抢那盆儿,到底不如六岁的积德个头高,被积德猛地一推就栽倒在地,宝珠瞥一眼积德,撅着嘴儿不高兴了,“桑葚,给!”
积德抬起下巴看天,语气老大不情愿,“这破玩意有啥好吃的,山上到处都是,哥明儿跟妗子说一声儿,上山给你摘去!比这还大,比这还甜咧!”
宝珠最见不得以大欺小的行径,这会儿懒得理会积德,拉起魏思沛的手,说:“疼,吹吹!”
魏思沛朴索朴索俩手,抿着嘴儿笑了笑,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不疼,宝珠妹明儿来听书么,我等了你快一个月,你都没来。”
宝珠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明儿、不去、干活!”
魏思沛的神情有些失落,积德却在旁插着腰哈哈大笑,“丑八怪,我妹子才不到你屋里去呢!”
宝珠眼见着魏思沛听了那话儿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心里叹口气,拉着魏思沛就往她娘跟前儿去,“咱们、走!不要他!”
王氏大老远瞧见积德手里拿的盆,就知道积德没干好事,吼了一嗓子,积德才老老实实地还了盆儿。积德挨了王氏骂,也就沮丧那么一小会儿,没一会儿,润生引着一大帮娃娃过来喊,积德屁颠屁颠的就跟着玩儿去了,可魏思沛却怎么也没再高兴起来,周围孩子一多,魏思沛神情就有些怯怯的,低低埋着脑袋不吭气儿,宝珠心里多少知道点缘由,拉起思沛的手,笑着说:“河边儿,玩!”
王氏听见宝珠近来说话越发利索,笑着叮嘱闺女儿,“去吧!别下水里头!”
第59章 三姑归来
转眼从六月天忙到了十月末,近来王氏早市上卖蛋的利润大不如从前,尽管王氏对茶叶蛋的做法一直守口如瓶,周遭仍旧陆陆续续有摊贩有样学样地跟风卖起了茶叶蛋,做出的口味跟王氏的也差不厘儿,分出去不少客流,原本一锅三十只蛋一个早上就卖光了,现在却要卖上四五天时间,王氏两口子合计着这会儿自家光指着卖蛋也赚不上几个钱儿,所以卖出去最后一锅蛋之后,王氏这些天儿也就没出摊。
王氏老早就想通了,对这种情况早也有心理准备,这会儿收了摊,反倒觉得一身轻松,忙活了将近五个月,前头借双喜的钱儿不但还上了,又多给了双喜三百文谢钱儿。
一来两家关系本就好,二来双喜也知道王氏的脾性,知道不拿那钱儿王氏心头不舒坦,也就爽快地拿了谢钱儿。
王氏后来清点着,减去还上李双喜的钱,统共剩余四贯半。当初两口子从陈家分出来,除了四亩地跟一头老牛,要啥啥没有,要不是娘家跟双喜轮番接济着,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这会赚的钱儿除了还了双喜那部分,王氏一咬牙,干脆也没攒,一口气拿出四贯钱儿跟着丈夫到镇上买了一只小牛犊牵了回来。
这个时代牲口是最主要的劳力,一只牛犊的价格对于普通农家人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天价,买一只牛犊就耗光了王氏累死八活赚了几个月的钱儿,还因为商量买牛犊的事儿,跟陈铁贵发生了些分歧,陈铁贵的意思是,家里的家什、锅碗,还有前头手头紧,没置办齐的一应用具都置办一下,家里头缺这个少那个的,总不像个家的样子,反正今年麦子收成好,一家子吃穿不成问题,剩下的钱儿攒着,买些果树苗,来年租半亩地种上果树。王氏坚持说家里没个牛不行,缺少的东西可以慢慢置办,牛犊是越早买越好,既然让润泽娃入了学就应该专心供娃儿读书,将来还要考学,考功名,绝不能因为家里头少劳力就耽误了润泽的课业。底下润生跟宝珠俩娃儿还小,再说,就算宝珠娃再大些,王氏也舍不得自家白白胖胖的闺女儿跟着下地挨晒受累。
宝珠心里还是赞同王氏的,别看她娘没读过什么书,可一向主意很正,前头赚了几次钱儿,都是她娘不顾他爹的反对,拍板定下来的。宝珠前世虽然没下过地,但多多少少听说过,知道这个时代没有拖拉机等农业机械,耕牛是农家人最重要的劳动力,耕牛动作虽然慢,可有的是力气,耕地、耙地、耩地、耘地全靠它。等再过了年她大哥满了十周岁,家里又能按人头分到两亩地,如此一来,六亩地只剩下爹跟娘两个劳动力,再买一只牛犊还是非常必要的,这个时候买到手,喂上一年,不挨饿不生病的,明年的这时候就能长成。
牛犊买回了家,她爹虽然面儿上悻悻的,嘴上不肯服软,心里可不是那么回事,每天一大早就牵着小牛犊到河边儿吃干草,逢人就说这牛犊是媳妇做买卖赚钱买来的,别提多得意。
王氏做生意的事老早就传遍了村里,不少人都夸说王氏能干,村里那些爱学舌的婆娘们直羡慕,隔三差五就有几个女人带着娃儿来串门子,名义上是聊个闲话儿,其实还是来打听茶叶蛋的。
王氏也想得开,现在茶叶蛋的做法在镇上早已经不是秘密,也就是自家这蛋从没在村儿里现过,这些人好奇罢了,干脆逢人就将茶叶蛋的法子传授了,一来省的那些婆娘们得不着好四处胡说,二来也省的不相干的人成日找借口来串门子。
陈刘氏倒破天荒地托张红玉来了一回,说是看王氏要不要蛋,家里头最近攒了些。王氏心说当初找上门求助也不见帮一把,这会子准是见自家分出去刚一年,连牛犊都买了,坐不住了。想归想,面上也没说啥多余的话儿,客客气气地回绝了,说是早市的摊子再不摆了,又取了几个茶叶蛋给张红玉拿去给良东吃。
这段时间里,陈家还发生一件了不得的事。
积德娘农历八月十五时回了家,先去了前院儿,紧跟着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到王氏家来了,穿的是体面的棉布襦裙,头上插了三根钗子,原先整日还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想不到去外头做了半年活,转眼就变成一个体面人,王氏几乎要认不得了。
要说陈翠喜这次回来,在村子里也算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就连王氏也在心里头暗暗敬佩丈夫这个三妹子,成日跟着男人们在外头风吹日晒,大江南北地奔波、抬货卸货,伺候吃喝,哪一样不是力气活儿,一般女人到底受不了那罪。
说是年后跟着积德爹跑了半年货,往后打算跟着雇主长期干,王氏问赚了多少,陈翠喜倒支支吾吾地不说。王氏心想着,既然打算长期在县里务工,连家里头的地也租出去了,那赚的钱儿准比种地多才是。
陈翠喜隐隐约约透露出打算在县城里长期务工的想法,闲话儿拉扯了大半日,说尽了好听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积德就在王氏家再放一年,等两口子再在县里干上一年,安顿妥当了就接积德过去。
原本陈翠喜刚进门时,王氏还以为要接积德走,心头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娃儿好歹在家里呆了大半年多,相处的也融洽,皮是皮了些,可脑袋瓜顶聪明,王氏稍微调教调教就乖了不少,这些天还学会帮大人干活了。前头积德娘一走就没了音讯,王氏把积德当成是自己娃儿一样养着,这要突然说走就走,王氏少不得得伤心一阵子。
王氏慢慢听出陈翠喜的意思,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想也没想的就应了下来,说是积德娃儿在家也安分着呢,叫陈翠喜放心去。县里不比镇里,到底是大地方,安家置业的不是简单事儿,将来能安个家再接娃儿过去也省的娃儿跟着受苦。
陈翠喜乐得听王氏这样的话儿,说积德吃的喝的穿的全劳烦王氏了,还没等王氏开口,麻溜地从怀里掏了一贯子钱儿。
王氏一看数目不小,急忙站起来推阻着不肯收,说是陈翠喜太见外,养活个六岁的小娃,一年咋也要不了一贯钱儿那么多,陈翠喜一张脸上笑开了花,将钱儿往桌上豪气地一掷,又跟王氏拉扯起跑货的事,说是跑货是个好买卖,没有固定的摊位,常年四季在外头行走,用便宜的价钱买来的东西,运回来就成倍的卖给当地商人,就两口子今年跟雇主从海里便宜买来的海产,拿到县城就翻倍的卖,生意好着呢,雇主待积德爹也不薄,过阵子说又要上东边儿去一趟呢。
宝珠心说这可真算是遇上贵人了,寻常农家人进县城里,那也就是做做苦力活儿,打个杂役,一年到头也赚不上几贯钱儿,就连她娘也对宝珠三姑说道的话儿上了心,时不时打问打问。
宝珠觉着她娘就这一点好,有啥不懂的好打问打问,从来也不怕人笑话儿。敢于行动,不像有些人,光是脑子里想想,要真去做就没那个勇气了,王氏则不同,是个行动派。
再一瞅她爹,脸上是一副惯有的木讷表情,在旁边听了半晌,却好似听热闹般的,嘴都没张过一回。
她娘听着三姑说了一会子也听出了些门道,渐渐也能插上几句话儿,宝珠觉着她娘脑子转的也不慢,将来她再大些了,母女俩一块做个生意,有她娘帮衬着,一准能行。
第60章 又起风波(一)
王氏闷声和着盆里的一团苞谷面,一张脸儿比锅底还要黑,宝珠紧紧贴着王氏坐着,抿嘴儿不吱声,陈铁贵站在灶房门口连声叹气。
按说,爹娘这矛盾也不是啥大事,明儿是冬至,按照当地风俗“冬至大如年”,分了家的弟兄们还是要回爹娘家一块吃个饺子,去年冬至跟前儿,陈铁贵一家正跟陈刘氏闹完分家,一来两边都气不顺,二来也忙着起新屋,张罗新家,也就没上陈家去。到了今年冬至,她娘的意思不如就顺了去年,也别上陈家去了,仍然在自己屋里头过,因此提前一天就准备着第二天的吃食。
陈铁贵的意思是今年一定要回一趟陈家,不管陈刘氏做法得体不得体,自家首先要尽了本分,两口子因为这事儿生了几句口角。
陈铁贵见王氏有些仄仄地,知道媳妇心里实在不情愿,可还是板着脸儿又重复着自己的想法,“一年就这么一回,咱们北边儿最重冬至节,去年赶着盖房没回去,旁人也不能说个啥,今年无论如何也得回一趟,省的外头人再说三道四的。”
王氏使劲儿绊了绊盆儿,嘟哝着:“哪次回去,你娘不拉张脸儿?咱们好赖也是分了家的!还要提着礼上赶着陪着笑脸儿受那白眼儿?就说今年过年凤兰给了几斤肉的事,翻过来翻过去地叨叨,我是不去的,你能受的下你自个儿去!”
陈铁贵眉头一皱,睁圆了眼儿说:“爹前头一直念叨润泽,你跟娘不对付,跟爹也不对付!?”
王氏楞了片刻,轻哼哧了一声,语气弱了几分,“你爹好,分家也没说帮咱多说几句话……”
“胡说!”陈铁贵抬起一只脚狠踹了一下门槛,“爹前头对咱的好全忘了是不?不是爹,咱哪来的那几亩肥田?”
这样大的火气,陈铁贵一年也不见得发上一回,王氏一瞅,门板子都在抖擞,陈铁贵竟然因为自己这么点怨气就发了火,起初还吓得身子抖了抖,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索性摔了面盆子,一抬下巴,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嚷嚷,“我嫁到你们家十来年就是成日坐着让你爹娘伺候的?我没起早贪黑地伺候你爹娘?啊!是谁送了我的娃儿?你爹可曾帮着说一句?”
王氏一说起宝云,陈铁贵的语气就软了下去,狠狠锤了锤灶房门,“你要是不通事理,随便你!”转过身就要往外走。
王氏气的抹了两把泪儿,随手拿起桶里的水瓢就往外头砸,听着外头地上传来“彭”地一声儿,紧跟着却又传来一阵砰砰响,王氏细细一听,像是自家大门的声音,估摸着外头来了客人,可这会儿心里正是烦躁加怒意,哪里有心思见客,索性就站在灶房里头竖着耳朵听。
陈铁贵在外头开了门,紧接着外头就传来一句焦急的声儿,“家里头出事了!”
王氏听着那声音倒像是翠芬的,想细细听,又没了声。直觉发生了啥大事,也顾不得前头的矛盾,急急忙忙就往外头跑。
陈铁贵正瞅着灶房,见王氏出来了,极快地说了一句,“收拾收拾回一趟家,家里头估摸着要出大事了!”
这会儿润生跟积德还在外头玩儿,润泽还没下学,王氏不放心宝珠一个人在家,急忙抱起女儿,跟在陈铁贵后头紧赶慢赶地往陈家赶。
还没到门口,就听着陈家院里头一阵哭闹声儿,隐隐约约听着里头还夹杂着一阵儿叫骂声。王氏心头纳闷不已,加紧了步伐往陈家赶,心说兴许是陈刘氏又惹上了铁山媳妇,多半是自家里头拉扯不清的矛盾。
一进门,王氏傻眼了,里正跟几个本家长辈都在场,陈家一众人脸色都不好看,陈刘氏正哭得要死要活,旁边那挺着个大肚子叫骂的欢的正是钱氏寡妇,陈铁富则是红了双眼,跪在地上的身子直打哆嗦。
王氏的目光逐一寻找下去,却没见张红玉的身影。
里正对陈铁贵点了点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说说这事咋解决。”
钱氏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廊头柱子,冷笑连连,“今儿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偏叫你们一家子不得安生!”
宝珠躲在王氏怀里偷偷咂着嘴儿,按照面前这阵势来看,情况不难猜测,准是二叔的丑事被揭穿了,钱氏跑到陈家来闹事来了。
说起来,宝珠对今日这样的情景并不感到吃惊,心里头只觉着解气。二叔早该受到惩罚了,这些年,宝珠眼睁睁看着二婶被蒙在鼓里,心里一直为二婶抱不平,二婶那么老实乖巧的女人,实在不该有这样不幸的婚姻。
同时心里跟着好奇起来,在古代,出轨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己的印象中,男人出轨倒是理所应当的,就连古代的妓院也算是合法的,可女人若是背着丈夫出了轨,可是要浸猪笼的。可钱氏如今是寡妇的身份,不知道会怎么处置?
里正跟陈家几个长辈凑在一块低语了一阵子,一抬头,发了话儿,“现如今铁富也知道了错,你们当爹娘的,看开个些!再跟娃儿置气有啥用?再咋样还是自己的儿,倒不如一块商量着,看咋解决了这事。”
陈二牛前头已经气得晕过去一回,这会儿被翠芬搀扶着,声音还有些发颤,“他干出这样的丑事来,咋处置都由了你们,我跟娃儿他娘没啥好说的!”
里正点点头,又劝陈刘氏:“铁富娘也冷静些个!好赖钱惠红也现如今怀了铁富的种。”
陈刘氏大声啐了一口,翻着白眼说:“就她?也配进我家的门儿?!”
里正叹了一声儿,“铁富娘莫再说些气话儿,事情总要解决不是,传出去谁家都不好看呐!”又劝说着:“咱两家原也是亲家,今儿来的几个你们本家长辈也都不是外人,这事还有啥抹不开的?原也是铁富有错在先。钱惠红上无老,下无小,今儿趁几个本家长辈都在跟前儿,不如就把日子定下来,让惠红改嫁进来陈家。”
“这事,我不同意!”里正刚说完,陈二牛就粗声粗气地嚷嚷起来。
钱氏抚了抚隆起的肚子,慢悠悠说:“今儿就是来讨个说法,孩子将来生下来,我是不养活的!不是你家铁富骗着我要休了自己那木头媳妇,早些年我就改嫁了,现如今还想一脚踹了我?没门!”
第61章 又起风波(二)
陈刘氏一听寡妇那话儿像是要赖上陈家了,再一瞅钱氏高高抬起的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儿,两手插在胸前,拽的像是不将场上任何人放在眼里。心说老娘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你个婆娘一顿,挥舞着俩手就要往寡妇跟前儿扑,被铁贵几个娘娘连拉带拽地拖住了,扯出最大的嗓门破口大骂着:“狗屁不通!我跟娃他爹在一天,死也不能让你如了这个愿!”
钱氏这会相对比较冷静,陈刘氏一瞅钱氏脸上那鄙夷的神情,自己倒像个小丑似的满院子嚎叫,更加怒不可遏,搜肠刮肚地说着难听话儿。
陈刘氏越说越激动,使着大力扑腾着挣脱了铁贵大娘娘,一阵风似地就往灶房里头钻,在场的人谁也没拦住,或者说,在宝珠的眼里,谁也没使了全力拦。
陈刘氏现在的状态已经几近疯狂,今儿来的这些亲戚说起来是跟着调解矛盾的,可陈家发生的事儿,放在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子里,几十年也不见得能发生一回。说起来,多少也存了些看热闹的阴暗心理,场面越是难以控制,冲突越加剧,看的人才更觉着过瘾。
该劝说的话儿劝说则个便罢,剩下的端看里正咋样调和,那钱氏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这会真正为了调解矛盾趟那个浑水?
宝珠思想打岔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见陈刘氏趱着脑袋从灶房里冲了出来,抡起手里的绳子,一个劲儿往院子里大槐树上挂,口里呼喊着:“不活啦,这日子没法过了!”
里正抚着额,作为一个基层小吏,这些年断了不知多少鸡鸣狗盗的官司,调解了不少户人家难缠的矛盾,从来也没遇上过这样力不从心的一回,这时候也颇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宝珠冷眼看着陈刘氏夸张的举动。当然,光天化日的,陈刘氏这样的死法是无法得逞的,众人火急火燎就往陈刘氏跟前儿赶,这头宝珠老婶刚夺过绳子,里正那头就带着怒意发了火:“这是做啥呢?铁富娘要是再这样,矛盾也崩解决了,咱们走就是,今儿这矛盾你们一家子自己看着办!”
翠芬走到里正跟前儿劝,“爹消消气,我娘今儿也是气急了,这事无论如何还得您主持着解决了。”
里正哼了哼,瞥一眼陈刘氏,沉声问:“家和万事兴,铁富娘还不知道这个理儿?”
陈刘氏吸溜吸溜鼻子,拍着大腿跟宝珠老婶哭诉,“我们红玉人又老实又勤快,放着这么好的儿媳妇,还能叫她这么个不知羞的老婆娘进家门?”
钱氏那头立即以牙还牙地回了一句,“有啥办法呢?再老也架不住铁富喜欢不是?”
翠芬一脸愤然,“你就少说几句吧!”
宝珠老婶在旁叹了一声,劝:“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嫂子且得想开着些。”又瞅一眼钱氏,压低了声音凑到陈刘氏耳边说,“好歹肚里的娃儿是自个儿的种,等嫁进来了,也不过是个妾室。这娶小妾的,也就在咱农村新鲜,县城里头可多着呢,好好跟红玉娃说说就是了。”
陈刘氏又抬头瞅了一眼钱氏,越看越觉着气不顺,不过,瞧见里正这会儿有些不满,知道今儿这事少不了里正出面解决,哭声到底小了些。
陈铁贵堂叔公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跟着说了说自己的看法:“这回这事怨不得旁人,错儿还在铁富,铁富娘也别尽说些气话儿,闹出这样的丑事,不给解决好了陈家面儿上也难看不是?”叹了叹——“实在不行,让娃几个分家,自个儿过自个儿日子,也好落个耳根清净。”
陈刘氏一手点着铁富脑门不停指指戳戳,“闹出这丑事来,这家里头还能容下他?”
铁富自己没多大本事,平日里好吃懒做不说,地里的活儿也不上心,想到日后要挑起养活俩媳妇的担子,咋样也没有跟着爹娘安逸,地里的活计基本不用他操什么心,媳妇打理着,老大跟老三还常常帮个忙,这要是分出去了,困难多的是,柴米油盐的,哪样不要钱儿?光算计着这些,心里已经开始退却了,原先在钱慧红跟前儿诅咒发誓的底气一溜烟散了个一干二净,痛哭流涕地哀求着陈刘氏。
陈刘氏这会儿脑子也逐渐转过了弯儿,知道这事还真不能凭着自己意气用事解决,先不说别的,钱氏肚子里的娃儿说到底还是铁富的,可想想今儿老二媳妇失魂落魄回娘家的模样,又觉着这回无论如何要对不住老二媳妇了。
想了想,老二还真是不争气,从小到大白白疼了这么个儿子,这么些年没给家里办成一件体面事儿,勤恳不如老大,踏实不如老三,脑袋瓜不如翠芬,也就满嘴胡说能行,日子过的窝窝囊囊,穷的叮当响,老大岁数的人,成日没个正经,将来家里盖房左右也是指望不上的。再者,自己老汉脾气倔,哪能容下那钱氏进门?
陈刘氏心里头有了主意,决定干脆就让老二分出去得了,想想老二媳妇,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可权衡半晌,还是决定赶铁富出去,老陈家怎么也丢不起这么大的人,要真让钱氏进了门,日后少不得日日给人指指戳戳的过日子,别提多窝囊。
陈二牛也是这个意思,自己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是坚决不能接纳钱氏进家门的,钱氏既然已经有了娃娃要名分,就让铁富从陈家分出去,自己办的缺德事自己解决。
两口子松了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里正又问铁富的意思,铁富支支吾吾了半晌,突然又跪倒在他爹面前,说是家不能分,还要给爹娘尽孝。
陈二牛摇着头,“你有出息,瞒着爹娘偷偷在外头娃儿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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