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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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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三代先祖与老和尚的藏金,不用说,多半是因那“借一还三”规矩。
想到这里,道痴不由苦笑,自己这个小身体才十二岁,老和尚怎么就看出“心智坚毅”来?
这也太不负责任,将三份数以万计、十万计的黄金,摆在他跟前,就不怕他生出贪念?
可是不得不说,老和尚这“祖产”托付,使得道痴格局大了,不用再受困经济拮据。即便是到了官场,道痴也底气十足,不用再为银钱钻营。
不过这“借一还三”真要做到,也并不容易。
道痴收好信,慢慢思量。看来得想生财之道,就算这些黄金在紧要时候可以取出来用,可家里收益总需要个障眼法。
现下借着给姐姐添嫁妆的名义买铺子,倒是也说得过去没,不显唐突。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山门,进了西山寺。
王家先前留守的那两个男仆,在老和尚故去后便回宗房,如今看寺的是一对老夫妇,也是宗房下仆。随着老和尚逝去,西山寺要封寺。王珍之所以将之前的两个健仆调回去,另委了一对养老的老仆看寺。若不是经年老人,有几个能受得了山居寂寞。
这对老仆都是极本分之人,给几位见了礼。
看着这夫妇两个都有了年纪,道痴不由想到后山的台阶。别的还好,这抬水上山是问题,结果等他开口相问,才得知厨院的秘密在西厢一间早年封门的杂货房里,竟然有一口尚没有荒废的水井。老仆夫妇上山后,便在井上按了轱辘,那口水井,重见天日。
院子里明明有井,可道痴打小就看着王老爹每日担水,看来是将担水当成修行。等到自己稍稍长大,也是如此。
道痴觉得有些无趣,转身回了禅房。
王琪与虎头两个不知是玩够,还是怎地,老老实实地跟在道痴屁股后边,进了禅房。
地上依旧是几个旧蒲团,道痴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看着老和尚最常用的蒲团,半响不说话。
老和尚肉身已经烧了,又无人设灵位,只有眼前这些旧物,似乎处处还留着老和尚的痕迹。
王琪放下手中的大提篮,打开上面盖着覆着的棉布,露出里面东西,里面是糊白的灵主,白蜡、檀香、冥钱等物。
“伯祖父使人预备的?”道痴问。
王琪点头道:“嗯,祖父说了,你若难受,就自己设香案来祭祀。”
道痴看着那灵主,低不可闻道:“老和尚最不爱受束缚,莫让这灵主拘了它。”
他叫虎头取了个陶盆,将灵主、冥钱都焚化了,剩下白蜡与檀香,在老和尚常坐的蒲团前,点了三炷香。
道痴分外平静,王琪却察觉出他的压抑,拉着虎头在香炉前拜了拜,两人便退出禅室。
稍时,禅室里传来一声声的木鱼声,伴着低声的诵经声。
王琪听着,心里直发紧,小声对虎头道:“二郎不会受了刺激,想要当和尚吧?”
虎头只歪头看着他,没有应答。
禅室的诵经声、木鱼声,一直持续到晚饭前后。
王琪与虎头从老仆手中接了饭食,端到禅室。王琪正想着该如何相劝,才让道痴吃饭时,道痴已经端起一碗粥,夹着咸菜吃起来。看不出食欲大振,可也不是厌了食的。
王琪要劝慰的话,生生憋了出去,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小族弟冷心肠,而是佩服他的自制力。就像是始终由他操控悲喜,而不是悲喜再操控他。
王琪竟是难得地开始反省起来,而后无奈地发现,自己不管是同小大人似的道痴相比,还是跟言行如稚儿的虎头相比,似乎都没啥能拿得出的优点。
一时之间,他精神恹恹,只觉得味如嚼蜡,都没心思挑剔饭食的寡淡
一夜无话,次日道痴依旧是入了禅室。
王琪经过一夜,又活蹦乱跳起来,给道痴留清净,也不上前,拉着虎头去后山耍去了。
等到他回来,已经将近中午,前院出来云板声。
王琪便与虎头过去探看,门外是个素服少年。
“三郎,你怎么来了?”王琪诧异道。
王三郎一个人,手中也带了一提篮的祭祀用品,道:“我去看二郎,听说二郎与七哥过来祭拜,便也跟了过来。”
因惊蛰与立秋都没有跟来西山,王三郎便也没有带长随、小厮。看到虎头的时候,他心中有些纳罕,寻思是不是哪家的族兄弟。
虎头看着王三郎,脸上也是毫不遮掩的好奇。
王琪看出来,笑着对虎头道:“这是二郎的亲哥哥,是不是长得同二郎很像?”
虎头歪着头,盯了三郎半响,方慢慢地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
王琪笑道:“你说他们又像又不像啊……二郎那家伙跟小老头似的,要是三郎也成了小老头,哥哥岂不是要闷死”
老和尚既逝去,西山寺就成了无主的空屋子,之前那些能入不能入的族规,也成了空文。
看到王三郎过来,道痴并没有觉得被打扰,反而有些欢喜。
他看着王三郎,道:“大师父与我有养恩,三哥也随弟弟斋戒几日、以寄哀思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王三郎答得痛痛快快:“应该的,即便二郎不说,我也当如此。”
王琪在旁,却是看不下去,跳脚道:“二郎,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三郎是哥哥,我就不是哥哥了?凭甚落下我”
第八十七章 解心结二郎定策
西山寺的日子,平静宁和。
王琪虽口口声声说要与道痴、三郎两个一起“斋戒祭祀,”可坚持半天就在禅室呆不住,讪笑着拉着虎头去后山耍去。
抖走王三郎,莓当道痴诵经完毕,就拉着道痴询问他过去的生活。
道痴便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自己的山居岁月。开始是一个老仆、一个老和尚,还有个孩子;后来,老仆又带来一个孩子……
开蒙,挑水……学佛……
往事一幕幕,都印在道痴的脑子中,王老爹与老和尚的模样,也是那样清晰。
王三郎听后,便是安静地听道痴诵经;等到道痴诵经完了,便再次问询。或许他是对弟弟的山居岁月好奇,或许他只走陪着弟弟一起怀念两个已故老者。
在平淡如水的讲述中,道痴心中的伤痛慢慢抚平。
老和尚即便地下有知,也在等着他大展宏图,而不是哀哀切切。
想通这些,道痴就停了诵经。王老爹在地下,听到他诵经百遍会觉得高兴:老和尚在地下,若是听他诵经百遍,怕是要骂他糟蹋功夫。
想到这些,道痴便笑了,身子往后一仰,呈大字躺在禅室的地板上。
王三郎在旁,吓了一跳,忙起身过来,道:“二郎你怎么了?”
道痴眨眨眼,道:“坐得累了,三哥也躺一躺。”
王三郎仔细看着弟弟,看到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才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躺下,侧过头来看着他。
道痴看着他道:“西山寺不适合三哥,三哥莫要打它的主意了!”
王三郎闻言,身体一僵,移开眼,幽幽道:“二郎住得,我哪里就住不得?‘。
“李御使曾为二品京官不假,可二品京官并不单单只有一个李御使。就算他现下出些风头,过两年终会沉寂下来。三哥才十二岁,等到三哥及冠出仕,还有几个人会记得李御使?”道痴说道。
王三郎低声道:“不单单是我的前程,我也连累了父亲。父亲虽渐好,可这些日子常酗酒度日……即便父亲得以起复,我曾是李御使门下之事,这会是父亲的污点。
不仅仅是酗酒,父亲还纳了两个美婢。
道痴皱眉道:“污点就污点,难道还能掩耳盗铃不成?就算你避居山寺,难道这件事就能抹去,可笑至极。再说三哥真要那样做,落到旁人眼中,说不定就是‘做贼心虚’。”
三郎没有立时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哑声道:“我舍不得母亲与祖母、舍不得姐姐与二郎、五郎……”。
道痴坐起身来,瞪着他道:“人真是不能太闲,整日里胡思乱想什么。若是你真有好歹,那些想要攻讦令尊的人,说不定又找到好话柄,那就是令尊为了自己个儿前程‘虎毒食子’!”
三郎听得一激灵,跟着坐起身,摇头道:“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道痴冷哼一声道:“我当然晓得令尊不是那样人,历史上做到‘虎毒食子’的,无一不是当世枭雄英豪:令尊学的是孔孟之学,行的是君子之道。”
听着道痴一口一个“令尊,”连“伯父”都不叫了,三郎不由有些忐忑,小声问道:“二郎心里,怨恨父亲?”
瞧见王三郎脸上各种愧疚不安,道痴不由抚额。
王青洪的确是他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可就在他在这个世界睁眼,那个可怜的婴孩咽气时,所谓的“父子缘分”就断了。
不过是因上辈子就没什么家人缘分,使得他在心底对王青洪曾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当时他想着,即便这个男人实际上比他这苍老的灵魂大不了几岁,即便这男人言行有些迂腐,可要是给予他一份所谓父爱,那他走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去融入自己的新身份,努力去经营“好儿子”这个角色,然后混吃混合做个纨侉二代,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不过王崔氏的当头一棒,打碎了道痴的幻想。
现实再次告诉他,谁也靠不住,还是要靠自己。除非他真想要装孙子,愿意去看各种脸色,否则他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
至于怨恨愤懑之类的情绪,一丁点儿都没有。
他又不是真的十二房庶子,还没有那么强的代入感。在微微失望之后,早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过是借个身份,十二房也好,外九房也好,得以立世安身就好。只是从富贵纨侉变成寒门学子,生活条件上降低不少:不过世人重嫡庶,若不出继出来,他也没资格入王府为伴读。
他不想在三郎面前作伪,也不好直白自己本同王家人没关系,便道:“没有怨恨N下山之前‘我都不晓得自只还有个父亲。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丢在山寺外,被老和尚收养。后来晓得母丧父存,多少有些好奇,也仅限于好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所谓生身之父,到底有生恩,另外我能在西山寺长大,也是沾了王家子孙‘这个身份的光’我只应感激,怎么会怨恨?——
王三郎看着他,轻声道:“我能察觉出,二郎不喜父亲。”
道痴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有些不平……若是十二房贫寒还罢,一个襁褓中病弱痴傻的孩子,弃了就弃了,也能为家里减轻负担:可十二房的境况显然并非那样,不过走安排两个下人照看,花几两银子抓几副药,怎么就会那么难?”
若是没有被遗弃的话,这身体的本主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夭折。
虽说他晓得,要是本主的夭折,就不会有他的重活,可这并不妨碍他就此事发表看法。
王崔氏与王青洪都是嘴上说着重情义的话,可行事过于自私刻薄,道痴不希望王三郎“近墨者黑”才想着多说两句。
王三郎脸色愧疚更威,下巴都顶到前袂上。
道痴移开眼,没有开口劝慰什么。
对于那个夭折的王四郎,王三郎这个境遇截然相反的哥哥确实当内疚。
不过道痴也反应过来,两人方才跑题了,还跑了八百里远。
王三郎小小年纪,被骇惧至此,连轻生与出家的年头都有了,不开解还真不行。即便十二房的长辈们不讨喜,可这几个孩子还算不错,看在老和尚的面子上,道痴愿意费费心。
道痴想了想,道:“李御使的事,三哥也莫要太过担心。令尊本就再三上了折子,以‘养亲’致仕,若是回乡一年多功夫,就谋求起复,岂不是落人口舌?好生歇两年,厚积薄发,未必是坏事……——至于三郎,则过于草木皆兵。要是只因为担心李御使学生的身份遭受灾祸,就做一辈子缩头乌龟,那即便太平一辈子也太无趣些。就像我说的,三哥只要泯灭众人,谁会专门去为难三哥?等到三哥中了进士,谋个外放,在地方上用心经营,朝廷又有族人姻亲为援,只需好好做事就走。等到三哥熬成一方大吏,显达人前,少说也要二三十年的功夫,即便有人挖出李御使的事情攻讦三哥,又能将三哥怎么样?说不定皇上都换了几茬,谁还会晓得李御使是哪个?”
王三郎脸上慢慢有了鲜活,眼睛闪亮道:“二郎真的怎么想?”
道痴点头道:“三哥是当局者迷,太将李御使从逆当回事。按照三哥所说,李御使即便从逆,也是宁王胁迫所致。三哥都知晓的事情,朝廷哪里会不晓得。殃及李御使的家人还罢,再往外波及,不安的不是三哥,而是那些朝臣。李御使做了几十年京官,官至都御使,亲朋故旧门生等人数以十计、百计。就算朝廷真要借故发作一批人,也轮不到三郎头上。不让三郎木秀于林,防的也不是朝廷,而是防着借题发挥的小人。”
王三郎本就是极聪明之人,这些日子有些想不开,也是因关心则乱的缘故。听了道痴这番开解,他也明白自己太“杞人忧天”。
不只是他,就是他父亲,所担心的估计也不是朝廷的追究,而是怕政敌借此攻讦。
王三郎只以为自己连累父亲,使得父亲担心开始借酒消愁、沉迷美色:现下想想,父亲之所心情不好,是因为他也晓得,自己失了起复良机,即便修堤有功,有资格起复,也只能选择继续隐退。
对于正值壮年、成手握权柄的人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王三郎想到这里,目光越发清明。
他看着道痴,道:“谢谢二郎。”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二郎是个心软的人。”
这满眼的怜惜与心疼算什么事?
道痴被看得直发毛,讪笑两声道:“考场上,想要考好难考坏容易,可最难的还是考的不好不坏那个度。三哥在时文上也要多练练手,才气也收敛收敛。”
提及这个王三郎果然露出几分认真,想了想,道:“中庸之道,确实不容易,我也不知那个度在那里。要不,以后我开始参考二郎的功课?二郎在府试的成绩就是中等偏下。”
道痴忙摇头道:“我现在还没底,三哥要是参照我,两个都落榜了可怎么好?”
王三郎脸上,已经不见阴霸,神采飞扬地笑道:“落榜又如何,院试三年两考,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十四岁的秀才也不丢人……”
第八十八章 别亲人四小村游
王三郎的心静了,道痴的心也静了。
接下来的山居岁月,对于这兄弟两个来说,更像是度假。不管之前经历过什么,以后会遭遇什么,这一刻他们的心都是平静祥和。
可是这样的日子,对于王琪来说却是折磨。
上次陪道痴过来,他刚遇到虎头,两人正玩得投机,时间掐头去尾又只有两天,吃食寡淡也就忍了,毕竟还有那些王府的细点可以吃;这次他坚持到第三日就有些坚持不去。
他厚着脸皮跟来,又说好让家人七日后来接,总不好就夹着尾巴回城。
可是让他继续每天吃素,他就要疯掉。连着两个晚上,他都半夜饿醒,满脑子都是各种吃食。
既然不好回城,那去山脚下的庄子弄得吃的总无碍吧?他身上可是带了银钱。在知晓虎头的爷爷就是山下那个村子的村长时,王琪这个想法越发强烈。
在第四天早上,用早饭前,王琪端着粥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二郎,你要带虎头进城,是不是要对他家里人知会一声?”
这个问题道痴也想过,原是想着回城前一日,带着虎头去王家窑村走一遭。不过瞧着王琪抓耳挠腮,估计是惦记村里的鸡了。
想着无肉不欢的王琪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道痴痛快地点头道:“是该知会一声,用了饭就下山去虎头家。”
除了虎头依旧面带懵懂外,王琪与王三郎闻言,都有些雀跃。
少一时,用完早饭,四人便下山。
将到王家窑村时,王琪看着村口篱笆墙内外“咯咯哒”叫得正欢的母鸡,双眼直放光,不由自主地就加快脚步。
虎头到了村口时,却是放慢了脚步,脸上也难得地露出懵懂之外的表情,有些畏惧,小心翼翼的。
王三郎瞧着不对,低声道:“二郎,虎头不是回家么,他在怕什么?”
道痴轻声道:“人心都是偏的。偏心的父母有时比侩子手更可怕。”
王三郎闻言一愣,道痴已经走到虎头跟前,道:“见了你爷爷,你就可以跟我进城,城里有糖吃。”
听到“糖”字,虎头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过来,脸上的畏惧褪去,就剩下满脸期待。
在虎头心中,果然糖果的诱惑最大。道痴若有所思,看来在虎头见王府前,等想个法子让他将这个毛病改改。否则的话,不是谁给几块糖都能勾走。即便以后成了世子近卫,世子也不敢用。
王三郎看着道痴,心头回荡着他方才的那句话“偏心的父母有时比侩子手更可怕”,只觉得脸上滚烫。
没等到虎头家,便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而后便从虎头家西院涌出一行人来,两人一台,抬着红绸覆着的箱笼等物,总有三、四十号青壮,浩浩荡荡地往村里的方向去。
王琪满脸放光,兴奋道:“有人家办喜事?有梳妆台,是送妆吧。我们用不用过去随礼,然后好好地吃一顿……”
王琪的心沉了下去。王老爹与其说是老和尚的旧仆,更像是养儿。王老爹并不是安陆人,祖籍早已不可考。他只记得自己是流民出身,父母双亡,被亲戚卖到戏班。一次师傅打的狠了,他偷跑出来,遇到老和尚,被老和尚赎身出来。
没有老和尚,王老爹性命都未必能保全,子孙就不用说。
不管王家其他人晓得不晓得,王福平定是晓得老和尚与王老爹这段渊源,因此在老和尚面前分外恭敬,不仅仅是当成父亲的旧主,还当成自家恩人。
这就是人走茶凉?老和尚没了不到一月,王家就热热闹闹地办起红喜事。方才那院子,是虎头的叔祖王福安家。
没等到近前,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喧嚣声,不单单是王福安家,王福平家这边也有客人在
大门敞开,院子里搭了喜棚,门口也有不少红色鞭炮碎屑。
道痴站在那里,一时没有上前。
王琪也有些踌躇,看了众人穿着一眼,即便没有服白,可也都是素服,虎头家要是办喜事,这样进去是不是太失礼?不过他看到虎头时,反应出不对。虎头是王家嫡长孙,西山寺离王家窑又这么近,虎头家办喜事,怎么没人来接虎头?
虎头耷拉着脑袋,站在道痴身边,分外乖巧。
这时,有人看到他们,探头回去。
片刻后,便出来个青年。他一下子就看见虎头,脸上露出欢喜来:“虎头……”随后才带了疑惑,看向其他几个。
他正是过去常上山的王福平次子,虎头的亲二叔。尽管道痴已经蓄发,身量也高出许多,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小……是二公子……”
他虽不善言辞,可脸上的欢喜与欢迎,写的明明白白。
“我有事要见村长,不知现下村长可方便?”道痴开口道。
王二叔道:“方便,前几日我爹还念叨着,二公子怎么还不来……”
说着,他看向与道痴面貌相似的王三郎,有些疑惑。
道痴指着王琪与三郎,介绍了二人身份,而后道:“劳烦给他们先寻个地方吃茶,我带了虎头去见村长即可。”
听说一个是宗房七公子,一个是内十二房的三公子,虎头二叔不由有些傻眼,略带不安地对道痴道:“要不,小人先进去……”
十二房还罢,即便是道痴的生父家,与这边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宗房就不同了,王家即便现下是良民,可小一辈也多在宗房铺子里当差。
看到王琪上门,王二叔就添了郑重,觉得自己这样领人进去有些不恭敬,想着是不是告之自家老爹。以老爹的性子,说不定会出来亲迎。
道痴在旁,将王二叔的变化看在眼中,觉得十分无趣。“恩”比不过“威”,人心这东西,真是不可捉摸。
在王老爹的孙子中,王二叔还是实在的,已晓得以权势分人。
“劳烦带路。”道痴没兴趣在门口傻等,开口道。
王二叔犹豫一下,还是点头道:“几位公子随我来。”
喜棚子有不少外客,见进来几个素服少年,都好奇地望过来。王二叔先唤了堂弟过来,吩咐他带王琪与三郎去吃茶,而后自己才带了道痴与虎头两个过了穿堂,去了后院。
看到王福平的那刻,道痴心中的邪火去了不少。
王福平穿着素服,借口身体不适,避在内院,没有出去见客。
看到道痴与虎头过来,王福平很是欢喜道:“我还以为二公子月末才会来。早知二公子已经上山,小老儿当早过去才是。”
道痴没有立时说话,而是看了看旁边奉茶的王二叔。
王福平见状,对次子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事,你去前院待客。”
王二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道痴道:“村长既觉得我定会过来,想必也知晓大师父遗言。我这次来西山,除了悼念大师父,就是接虎头进城。”
王福平面露为难,道:“二公子,我盼着二公子早日过来,就是想要同二公子商量此事。”
道痴没有开口,只看着王福平。
王福平道:“虎头太笨拙,哪里好在二公子身边侍奉?二公子记得虎头,以后照拂一二,就是虎头天大的福气。”
道痴皱眉道:“这是村长的意思?”
王福平看出道痴不快,实话实说道:“是虎头的父母不肯。他们有心让我次孙读书出仕,怕虎头入了奴籍,影响了虎头弟弟的体面。”
老和尚逝去后,王福平在族长面前听了老和尚对虎头的安排时,心中并无反对之意。他也晓得家里人对虎头多有轻待。虎头在家里不快活,道痴是王府伴读,前程大好,虎头在他身边,得他照顾,也是好事。
可是回到家中,他就被长子、长媳说动。
虽晓得道痴即便接走虎头,未必会让他入奴籍,可只要分了主仆,就不好听。
另外,长媳还有意相看媳妇人选。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过老和尚。
虎头虽憨傻,可却听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家里时,就被他亲娘使唤得团团转。若是给虎头娶个媳妇回来,家里又添个干活的,说不定她这个当婆婆的就能将家务都推出去,专心照看儿子读书。
王福平虽不喜长媳的小心思,可也担心虎头为仆会影响到其他儿孙,才想要与道痴商量,留下虎头。
道痴正色道:“我接虎头回去,并不是要添个小厮,虎头不为仆,我会将他视为手足兄弟。”
王福平道:“可是二公子在王府做伴读,哪里有功夫照看虎头?”
道痴道:“我会带虎头入王府。”
王福平一下子愣住,道:“二公子,老头子是不是听错了?二公子方才说的是……王府?”
道痴点头道:“正是。”
王福平有些坐不住,道:“那虎头是什么名义入王府?”
道痴没有立时作答,想了想道:“先是在府学吧?……想来你也晓得,虎头力气有些大,我不想荒废了他,想要在王府给他寻个武师父。以后还不知会走到哪一步,还请村长先保密。”
说一半、留一半。即便这家里都是虎头至亲,可是真心想着虎头的却没两个。[小说网·。。]
王福平早就觉得老和尚平白留下那一句让道痴照看虎头的遗命,定是有什么古怪,没想今日听闻,却是难得的意外之喜……
第八十九章 生奢贪念老实人不老实
虎头打小力气就异于常人,有老和尚与道痴的吩咐,极少在人前显露口可平素在家中,家人多少也有些察觉。他们倒是没有细探究竟,只觉得虎头是傻个子、傻力气,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不过想到长孙的短处,王福平心里立时又拔凉拔凉,犹豫道:“二公子有心提挈,小老儿感激不尽,可是虎头不比寻常孩子,会不会辜负了二公子的苦心?”
王府伴读,岂是谁能都往拼凑的,偌大的王氏家族,也只有两个人入王府口他们虽也姓王,却是主家赐姓,原姓早已不知,连王家的旁系族人都不如,哪里有资格送子弟入王府?
二公子也只是说了虎头入为府学,瞧着那意思,并没有伴读的名分。
王福平这样说着,心中摇摆不定,时而觉得这是个机会,不管虎头最后能不能出息,只要交好了道痴与王琪,也是好事;时而又觉得这么好的机会,给虎头是不是浪费。要是将聪明伶俐的二孙子推出来,会不会更好。
可是看着道痴不冷不热的神情,王福平又想到二公子并不欠他们家什么。
老和尚的遗命,也并不是照看他们这一家子,而是单提到虎头,不是他们想将虎头替下就替下的。
他心中不由懊恼,自从老爹死后,因守孝缘故,与西山寺的关系远了;否则话,老和尚要是留下一句照顾他这一家的话,就是宗房那边也会待他们更看重许多。
如今后悔也晚了,他只能怪长子长媳鼠目寸光,这么好的大树不靠,合家指望个小孩子,科举考试岂是那边便宜的。多少人家,耕读几代人也未必能出一个秀才。
道痴道:“世子的乳兄弟今年十岁,痴迷武术,府中并无适龄玩伴。我想带虎头入府,便是与其作伴。”
王福平摇摆的心一下子定了,原来长孙入王府,是给世子的乳兄弟做玩伴。如此说来,还真没有他二孙子什么事。
虎头脾气好,又听话,只是脑袋太笨了些,若是跟着去学文识字,想也不敢想会什么样;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耍,则是无碍。
又想着世子没有亲兄弟,这个乳兄弟,连二公子这样的世子伴读都讨好,那在王府显然极有地位。虎头即便只走过去做玩伴,以后的好处也少不了。
王福平面露欢喜,道:“那虎头以后就劳烦二公子多照看,他爹娘那里小老儿会去说。”
道痴想了想道:“虎头的亲事,村长这边也不用费心口等虎头大些,我会请族姑母给虎头保媒。”
王福平惊得睁大眼睛:“二公子说的,是王府里那位姑奶奶?”
这句话,却是道痴扯虎皮。他可不想村长家哪日就多了个小媳妇,顶着虎头妻子的名头;也不想虎头以后出息时,他爹娘出来对虎头的事情指手画脚。
道痴点点头,道:“自然就是她。虎头毕竟姓王,又是我与七哥带进府,以后自然多赖族姑母照拂。”
王家这边,不愿虎头为仆,不过也是想着子孙读书出仕,过个三、两辈,隐了出身。到时挂在王家哪个房头下做个干亲,谁还能求细究他们的出身。
现在听到会得王夫人的照拂,王福平自然喜出望外。他们这一大家子,说是王家旧仆,可实际上除了已故老太爷曾为仆外,从王福平兄弟到下边孙辈,都是良民。
若是虎头真入了王夫人的眼,说不定他们这一家子都有休面。寻个房头挂干亲之事,也不用等两、两辈子后。
想清楚这些,王福平恨不得立时将虎头打包,总算没有得意忘形,说了几句感谢二公子之类的话0
道痴说完正事,无心留着,王福平看着他身上素服,心里发虚,将留客的话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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