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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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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风吹的冷,没关紧的门窗被风吹着,一合一闭,发出砰砰的声响,伴随着杨氏的话落地,贺澜也进了屋。
小杨氏将黄豆子归于灶房,就去旁屋看孩子了。
贺澜踏着小步,位于杨氏身后,正要开口,云焕已经抢先开口:“娘,我这次伤的不轻,按公伤给的银子来算,那银子是给我的……”
说到此,杨氏的脸色已经慢慢发黑了,贺澜无奈的瞪了一眼云焕,他还真想从杨氏手里夺银子呐……贺澜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
他继续说:“娘,那银子你拿着就拿着了,既然得了银子,我还不得多躺几日,此次你去找管事的,必定是说我的伤如何重,这才给了银子,如果我现在起身,被有心人瞧见了,岂不是揭穿了之前的事,那银子没准还得收回去。”
过了几秒,杨氏正在脑子想他说的话时,他不缓不急的掀起被褥,露出了半截洗白色的**,作势要下地:“娘要是实在着急,那我也不顾虑这么多了,反正银子也是娘拿着呢。”
这么一激,杨氏大叫一声:“他敢收?!”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不让云焕起来干活。
杨氏带着一股怒气转过身来,正好瞧见贺澜,让自己媳妇干活,总不会收银子罢,一边将贺澜赶出屋,一边恼哼哼的道:“愣着作甚!!一个个好吃懒做的,活不用干了!!”
见许腊梅刚从旁屋出来,又骂道:“还有你这个死丫头,一上午尽做了些啥!”
“娘,我给大嫂看孩子呢……”许腊梅委屈的瘪瘪嘴说着。
“看孩子就不能做别的了?绣活留着给谁呢,老娘给你绣?!”杨氏对着许腊梅又是一顿骂。
贺澜眼睛往瞟了一眼,见外面有个人影在许家门口踌躇不定,她多看了几眼,就被杨氏揪着耳朵拉了多来:“老娘和你说话呢!你个死婆娘往哪看呢!”
“娘,外头,外头有人。”贺澜伸手扒开杨氏的手,往门外那边看。
杨氏硬生生的被贺澜将手掰开,正要发火,突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再看看贺澜,满脸的嫌恶,她扭扭身子,往门外走,脸上堆着笑容,两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语气都变得和善了:“来都来了,咋不进来呐。”
背对着的妇人身子一顿,羞愧的扭过脸来,难为的道:“婶子。”
贺澜定睛一看,不正是许霖的青梅李月花,好在那身子里头已经换了芯,她见杨氏将李月花迎了进来,有说有笑的。
无疑,李月花又带来了猪肉,果真是嫁了卖猪肉的,最不缺的就是肉。
杨氏笑迎迎的接过猪肉:“你这孩子,咋还给婶子拿东西来。”
“我这几日回娘家,正好也看看婶子,听说霖哥……他没事了罢……霖哥受了伤,我也拿不出啥好的补品了,这些就给霖哥补补身子罢。”李月花面带急色,圆润的脸蛋透着几分歉意。
那日贺平提起过李月花,贺澜也猜到了几分,看李月花这副表情,大概是真的了。
“没啥大事,好着呢。”
李月花点点头,紧绷的一张脸松动了不少,看向许腊梅:“呀,腊梅都长这么大了,瞧着小脸俊的,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
许腊梅抿嘴笑着,眉眼压低:“瞧,月花姐一来就打笑我了。”
杨氏笑:“行了,咱们进屋里头说。”然后板着脸给贺澜使了一个眼色,才与李月花进了屋。
看着她们两人和睦的背影,贺澜暗叹,要不是她的插入,该是多好的一对婆媳呐,咋就不见杨氏给她一个好脸色瞧瞧。
待两人入屋之后,许腊梅脸色微微僵硬,看向贺澜,怕她瞎想,赶忙道:“二嫂,月花姐以前也挨着咱家住着,娘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待她还不错,现在也嫁了人。”
这些事情,贺澜清楚的很,她淡淡的笑着:“我说呢,腊梅,你赶紧去做绣活罢,不然一会娘出来,又该说了。”
而她也得洗磨盘。
洗着洗着,就见李月花从屋里头出来了,迈着小步,扭着丰韵的身段,往西屋去,还特意往贺澜这边看了一眼,似是挑衅。
嫁都嫁了,也不知道李月花还惦记着什么,不过她也怕云焕啥都不知道,反而还被李月花所迷惑了,她连忙加快了速度,赶紧将洗完磨盘,匆匆进了屋。
刚推开门,就听见了李月花的声音。
“霖哥,我后悔了,那日说的话,你就忘了罢,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放不下,好在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云焕听着脑中发白,他没听贺澜提起过这个人,默了几秒,正好见贺澜进屋,他看向贺澜的方向:“三娘。”
李月花不由的回过头去看,幽怨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怎么来了?
贺澜轻咳一声:“月花,二霖身子还虚,不宜多说话,那日的事情,二霖都与我说了,你也不用担忧。”
020:欲要分家
李月花惊讶之余是愤怒,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焕,那可是他们的事情,他怎么会与外人说,李月花根本就不信,她脸色微微胀红,“霖哥,那日的事情你当真都说了?”
云焕自然不知道那日的事情是什么,只能顺着贺澜的话而点头,李月花顿时站不住脚,往后退了几步,她嘴角含着一丝苦笑,“好,好,好……”
遂与贺澜擦肩而过,踉跄的出了屋。
而这时,院外也传来了一道声音:“月花,你在他家待着做啥,还不出来,还当自己是女娃呢!”
李月花应着,都来不及和杨氏打招呼就离开了。
这三日,贺澜照杨氏的意思开始剥黄豆子,泡黄豆子,许腊梅也过来帮忙,天色渐渐发冷,小杨氏往灶子里添了一把柴火,才暖了几分,她另拿了一个木盆,洗着菜叶,笑着扫了眼贺澜,说:“三娘,眼看就要到年关了,趁着这个时候,咱们也得多挣点钱,不然怎么过年岁,我和娘商量过了,等豆腐做成了,咱俩就出去卖,不过那绣活也不敢落下。”
“那俊子和田妞呢?”贺澜问。
许腊梅抢先道:“大嫂,我可看不了俊子和田妞,他们太闹腾了,尤其是俊子,她还小,就是要找娘,哭起来,管都管不住。”
小杨氏白了许腊梅一眼:“有娘看呢,你多想啥。”
和小杨氏出去一起卖豆腐,一定是小杨氏掌钱管账,吃亏得反正就是她,贺澜将黄豆子泡好,也不想留在灶房里,刚要走,小杨氏就开了口:“三娘,你说那月花咋突然来找霖子了?月花与霖子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哇。”
“她自己不是说了吗?二霖受伤了,她来瞧瞧,他们能又什么事,不就是月花以前常来咱家嘛,都是邻里,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贺澜定神一字一句道。
灶子里的火焰燃烧着木柴,发出啾啾的声响,随着这几声,小杨氏的笑声也在灶房回荡着,“三娘,你倒是想的不错,我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清楚,咱们娘可是很待见她的,巴不得让她当儿媳妇!”
小杨氏故意加重了后面的几个字,许腊梅听着,脑子一抽,急急出声喝止:“大嫂,别说这些了!”
小杨氏不在意的翻了翻眼皮:“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难不成是胡编乱造了?!”
小杨氏什么用意,不明觉厉,她比小杨氏更不在意的道:“这样啊,可惜了小奇比她小几年,而且她这会也嫁了人,看来是进不了咱许家的门了。”
“哪扯的小奇的身上了!我说的是……”
“说的是谁?难道还是大哥不成,大嫂,这话可不敢乱说呐!”贺澜轻巧的问着,遂又道:“大嫂,这话你与我说说就行了,可不敢和别人再说。”
小杨氏气急,甩下手里的菜,瞪着贺澜,怒道:“你说啥!贺三娘!今儿个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正是大嫂要说的话吗?!大嫂怎么还动了气?”
“二嫂,你少说几句罢,大嫂,二嫂她也是无心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许腊梅怕将事情闹大,一旁劝着。
小杨氏哪会善罢甘休,她板着一张脸,细单的眼睛紧紧盯着贺澜,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似是要将房顶歇了顶一样,她不由的拔高嗓音:“就霖子和李月花的事情,谁不知道,哼!前几日就李月花和霖子,孤男寡女的,你猜他们在屋里头干嘛呢?!那种女人,也想往我家大元身上扯,我都嫌恶心!”
“大嫂……”
许腊梅小声的说着,眼睛直直往小杨氏身后看,贺澜也往后看,看得小杨氏身后直直发毛,她转过身子,对上杨氏蒙蒙的眼睛,脸色铁青,杨氏沉声问:“你说什么?!”
小杨氏的话不仅将李月花抹黑了,还顺带着说了云焕,那口气,就好像是在骂,她们一对狗男女,在干什么苟且的勾当。不管怎么说,为人母的,谁能受得了这样贬低自己儿子的。
小杨氏头脑发闷:“娘,我啥都没说,啥都没说。”
杨氏一巴掌甩在小杨氏的脸上:“你以为老娘是聋子还是傻子!你还是不是许家的媳妇,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霖子和月花咋了,干啥了!啊?!”
小杨氏哆嗦的退后了一步,这是杨氏第一次动手打她,她慌张的捂着红肿的脸,生怕这次之后,杨氏对她不如从前,她立即挤出两点眼泪:“娘,我错了,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是个没脑子的,做事冲动,我就是一时嘴快,也是三娘她,非要将事情扯在大元的身上,我才急了……”
这话又将矛头引到了贺澜的身上,杨氏打心里面,对小杨氏一直是偏袒的,听小杨氏这么说,也觉得小杨氏话里有理,而且又扯到她大儿子身上,杨氏说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
贺澜的脸颊,身子被打得生疼,就算是兔子逼急了,也是咬人的,她反手挡住杨氏,推了她一把。
杨氏的火气更大了,说着就要抬手往贺澜脸上打,却被她一把擒住了胳膊:“娘,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就这样不由分说的打我!我这身上里里外外的伤,新伤加旧伤,哪个不是娘打的,只是大嫂说了几句话?你就这样待我?!娘,你这是要逼我去请出里正评理吗?!”
“咋了?老娘还不能打你了?老娘让你进这个家门,你就是许家的媳妇,老娘打你怎么了,就是请了里正,老娘自家里的事,他还管得着!老娘倒是要看看这个里正咋管!”说着伸腿朝着贺澜踢去。
见杨氏油盐不进,贺澜忍着身上的痛,狠狠的将杨氏的胳膊甩开:“那就分家!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不如早早的分了,省得娘每日看得我心堵得慌,我每日也不好受!”
提及分家,小杨氏立即竖起双耳,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话,她故作惊讶:“分家?!三娘,你咋能说出这话来!”
021:画图
小杨氏心里打着小算盘,已经合计出了一个分法,现下就等着杨氏的回答了。
杨氏眉头一皱,眼珠子瞪大,张口问道:“分家?!”
见贺澜毅然决然的点头,杨氏立即碎骂道:“呸!分家?!老三还没娶媳妇了,就想着分家!你这个死婆娘,是不是成日里就想着咋分家里的东西!啊?!”
现下许家还靠着老二卖木具挣钱,且大部分的银子都是老二挣得,所以现在分家,杨氏才不可能同意,她又道:“老娘告诉你,想分家,没门!!现在就给老娘把霖子叫起来!还惯出毛病来了?!”
贺澜也就是试试杨氏的口风,结果和她猜想的无异。她撇撇嘴不动。
“老娘说话不顶用了?!还不快去!”杨氏两手插腰,一副老大婆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贺澜。
“娘,你不腾开地方,我怎么出去。”杨氏就堵在门口,想出去都难。
杨氏动了动嘴皮,怒冲冲的往里走了几步,瞪着贺澜离开才作罢。
一旁的小杨氏才是空欢喜一场,她脸色变了变,委婉的说着:“诶,娘,你说这三娘,咋就能想起分家呢?!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杨氏气还未消,“咋了,听你这口气是也想分家?!”
“娘,我哪有这个意思。”小杨氏急忙解释着,上前搀扶起杨氏,哄笑道:“娘还不知道我,我哪舍得和娘分开呢,娘就是拿扫帚赶我走,我也不走。”
“哼!!”杨氏甩开小杨氏的手,“一边干活去!”
那方贺澜进了西屋,见云焕已经起来了,站在地上活动着筋骨,见贺澜入屋:“我的衣服呢?!”
贺澜瞅了眼木床板,蹲身将木床板的包袱拿出来,翻了翻,抖了抖:“都在这呢。”
云焕随手拿了一件,将衣服穿在身上,一边系着腰绳一边又说:“刚才怎么了,那么吵?!”
“没啥,你起来的正好,杨氏正要我喊你起来呢。”贺澜眼皮掀了掀,让他先去灶房了。
趁着这个时候,她从铁坠空间里拿出纸张,铺在木桌上,拿木枝蘸着先前捣好菜汁里,将想好的雕刻纹路和木具花样详细的画在了黄麻纸上。
之前所做的木具都是单一的椅子,桌子,而且椅子也是最普通的。所以她才想出这么一法子,将自己在现代所见过的木具画下来,一边画一边注意着窗外,生怕杨氏突然闯进来。
先画了一副草图,收在怀中,出了屋。
目光下意识的往院外扫了眼,看见三个毛头小子在许家门外蹲在,一个个地痞模样,贺澜知道他们,个头最矮的是西边柳家的三儿子狗蛋,偷鸡摸狗的,被村里头的人发现过几回了,还不知悔改。
而另两个长相相似的,是隔壁朱瓦村王家堂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两个村里头名声都臭了,长得就萎靡不振,她正稀奇着他们三人咋在许家门口待着,就见许奇从屋里头出来了。
许奇打着哈欠出了自己的屋,没看贺澜,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进了灶房找吃的,见云焕在角落里坐着,稀奇道:“呀,二哥从床上下来了?!那几日闹的,我还以为二哥真有什么事呢!”
一旁杨氏从锅子里拿了个窝头递给他,他咬了一口,“娘。没别的了?!”
“你还想要啥?!”杨氏瞪了许奇一眼,这个小儿子,最不让她省心,虽然口里这么说,可还是又从另一个锅里舀了一碗汤出来。
许奇大口喝完之后,自己又从锅子里多拿了两个窝窝头,才满意的离开了。
杨氏气的直跺脚:“你个败家货,拿那么多作甚!”
许奇哪听这些,早已大步的出了院。贺澜就在院子里站着,亲眼瞧见他出了许家,然后将手里的窝头分给了那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什么人不跟,偏偏和这种人玩在一起,贺澜无奈的摇摇头,就进了灶房。
此时,杨氏正催着云焕做模具出来,贺澜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用熟络的手法,手艺做木具,不由的松了口气,然张了口:“娘,有些事情。媳妇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杨氏揶揄道。
“娘,我方才瞧见小叔出去了,还拿着几个窝窝头……”
刚说到这,杨氏就不想往下听了,她嘴巴一撅:“那是我给的,吃两个窝窝头咋的了,不能吃?!你偷着往娘家送东西,我都没说啥,小奇不就多拿几个窝窝头!可算让你逮着了!这点小事,也要跟我提提,就算是他偷着拿两个窝窝头又咋,这又不是别人家!”
杨氏将贺澜顶得根本说不上话,贺澜舔了舔嘴皮,杨氏都说成这了,她还闲操什么心。
云焕这时开口:“娘,我也饿了。”
“哪有那么多吃的!你都躺了三日了,什么劲都不费,饿什么!”又怕拿许奇说事,杨氏又道补充:“你咋不早说呢,方才小奇都将剩下的两个窝窝头拿走了,哪还有什么,喝碗汤填填肚子就行了!”
说罢给云焕递了碗水汤。
云焕见杨氏这副德性,心中冷哼,难怪自己的儿子会死。
灶房本就不大,两个灶台就占了大半个屋,又是米缸又是杂物,早就没多余的空间了,先前是小杨氏左腾又挤才挪出了空地给云焕使,现在许元也回了码头上工,灶房里总不能便宜了老二,趁着杨氏在,她道:“二弟,这灶房油烟味重,地方也小,我看你还是在西屋里干活哇,不然这人来人往的,也分神!娘,你说是吧。”
杨氏听着据木头的声音也心烦,她遂同意小杨氏的意思:“霖子,喜丫说的也对,这味大,你哪能专心得了,老二媳妇,将这东西收一收,搬回西屋去。”
云焕与贺澜的乌黑眼眸对上,眼睛微微一眨,眸子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在西屋里做木活,更称了贺澜的意,她乐此不疲的点点头,与云焕一起收拾木具往自己的屋里头搬。
022:磨豆子
细缕的阳光的从厚厚的云层射下,稀疏的照着灵浦村的土地,农屋。萧条的枝柳在风中摇摆不定,热闹的集市以往如前,人头攒动。
许家对面遥遥几十步拆了又新起的农屋还没盖好,杨氏一边往外倒水,一边扭头问屋里的小杨氏,“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见那对面的农屋盖好,也不知道对面那户人家是有钱烧得慌,还是没钱瞎倒腾!”
小杨氏抿了抿嘴,在屋里头翻了一个大白眼,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活:“娘,这我哪清楚,反正他们和咱也没啥大关系。”
“你傻啊!对面要是住着个穷鬼,还不晦气死!蠢婆娘!”杨氏咬咬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小杨氏,“那黄豆子泡的咋样了。”
“差不多了,就等着磨了。”小杨氏缩脖答道。
杨氏挠了挠头,瞅向盆子里的泡软的黄豆子,揉搓片刻,觉着差不多了,给小杨氏使了一个眼色:“出去将这盆子的黄豆子磨了。”
“……”
小杨氏愣了几秒,外面冷风吹得烈,且说推磨,还得费所少力气,小杨氏思索了会:“娘,我还有别的事情做,那副新起的绣活还没完,要不我去找三娘,她不是闲着嘛。”
杨氏不管这些,只要有人将这盆豆子磨了她就高兴,她扬扬手,随小杨氏怎么办。
小杨氏嬉皮笑脸的笑了一声,甩甩手,端着一盆黄豆子往西屋里去,才出了灶房,小杨氏就觉得冷得紧。她嘟囔着嘴:“这大冷天,想让我出去磨豆子?哼!这不是家里头没出气的人了!”
她腾不开手,也懒得去腾,直接上脚踢着木门:“三娘,三娘,赶紧出来,娘有要紧让你做!赶紧的!”
屋里头的贺澜撇了撇嘴,还真是一刻都消停不得,她从怀里将画好的草纸递给了云焕:“云大哥,你先自己拿着研究研究,等我忙完了回来再与你细说。”
她早与云焕说好,在外人面前,喊他二霖,平日他俩的时候,就喊云大哥。
云焕应着,过了几日,才深刻得体会到什么叫穷日子,以前军营里所过的日子与这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过他还是放不下以前的身份,为前方的战事担忧,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百姓,最要紧得还是过好当前的日子。
贺澜将衣领拉高,吱呀一声,拉出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问:“大嫂,啥事呐。”
小杨氏将盆子推到她眼前:“呐,这不是,娘让你将这豆子拿出去磨了。”
“大嫂,我咋听得娘是让你做咧。”贺澜不为所动,反正杨氏没过来和她说,她半猜半疑的说着,见小杨氏脸色有异样,就知道她说对了大概,趁着小杨氏没说话,她继续补充:“我手头里还有绣活没成呢,这事,我瞧,还得大嫂来,再说,这卖豆腐的事,大嫂不是一直盼着吗?反正我也拿不了多少钱。”
“三娘,你这话……”小杨氏后倾着身子,偏头看向贺澜:“你这意思是卖豆腐得来的钱你不拿一分?!”
日后卖豆腐的事情是贺澜和小杨氏两个人出去,如果贺澜不拿一分钱,那她岂不是可以多贪一份子钱,杨氏说了每日卖豆腐的钱,只给她们一人两文钱,若是贺澜不拿这钱,虽然是两文钱,但日积月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小杨氏定了定神,看向贺澜。
就算磨了豆腐,小杨氏也不可能多给她一分,她还不如多空空时间,忙自己的事情,点点头:“没错,大嫂若是不愿,那我磨,不过这豆腐是咱俩一起去卖,总不能每日都是我一个人劳苦劳累,便宜都是大嫂得,要不就你一日我一日,咱们轮着来!”
“行了行了,三娘,可记着你说的话,以后卖豆腐的钱你别想要一分!”小杨氏冷哼一句,端着盆子往别处走,反正这许家又不是没人了,她不磨豆子,也要银子!
见小杨氏离开了,贺澜才缩回了脖子,将门紧紧的关上。好在这屋子不大,两个人窝在里面,也不算太冷。
云焕着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眉眼细弯,点点笑意浮在眼间,如春日一点蒙蒙绿,冬日一股暖清泉,他笑:“你倒是推得快,也不怕杨氏骂上门来。”
“我可都靠着你呢,要不是有你这个大靠山,我哪敢这么嚣张。”贺澜打笑说着,不过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无依无靠的滋味不好受,现在好歹有个能一起商讨的人,所以胆子也放大了。
云焕抿着薄唇,笑了笑,刚才顾着听贺澜和小杨氏的话,现在才拿起草图开始研究,看了数秒,眉头一点点扭住,瞅了一眼贺澜:“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白了他一眼,贺澜将图纸铺在木桌上,“这是改良版的桌椅,在原有的这些桌椅上,加这些,还有这些,只要照着我画的模样做就成,虽说没有上好的木材,不过这些村民也买不起上好的木具,这些花样多,也便宜的木具,应该会有人喜欢的,就是不知你的手艺成不成。”
“应该没问题,他的手艺还在,一碰到这些木头,我的手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对这些雕刻,木活,熟络的很。”云焕说着又将图纸仔仔细细的看了遍:“只怕村民用惯了普通的,突然出了新制的,会觉得这些新制的华而不实,不进村民们的眼。”
云焕说得问题,贺澜还真的没考虑过,她一直觉得花式的木具对于村民们来说的是新鲜,竟然忘了这些村民个个都是踏踏实实干农活的人,大有可能不敢尝试新的物件,定神思量片刻,“看来还得费神让村民们接受这种新花样的木具……”
云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有上好木材,倒是不失为一桩好买卖,毕竟大户人家都喜欢这种看似特别又奢华的物件,偏偏这些木材普通,抬不上门面。”
023:偷东西
就是那青山上也没有名贵的树木,大多都是些松柏,杨柳,桑树之类的,别说灵浦村,就是雷州城里的木匠们想要名贵的木材,也得从别的地方往过运。
就她所知道的名贵树木有几种,檀木,红木,乌木,黄花梨,这些木材,她也没想过用,一是自己用不起,二是他们买不起,所以也只能先用普通的木材试试。
沉了片刻,她道:“先少做几个新花样看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云焕颔首,开始干活,先得给杨氏做出一个模具来,而贺澜蹲在一旁看着,又随手拿起一小块木头,拿起小刀开始试着雕花纹,虽然有些不利索,但总得学会,不然以后就云焕一个人做雕刻,也忙不过来。
巳时的时候,云焕随许父一起出去卖木具,家里头又只剩下了几个女眷。
贺澜一个人不能赖呆在屋里头,她将屋子收拾了,才拉门而出,一睁眼就瞧见了院里有一纤细的背影正慢吞吞艰难的推着磨,贺澜笑了笑,看见小杨氏这副累死累活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正想着,就看清了那人的正脸,她的脸色立即僵硬,失了笑容,诧异的张了口:“腊梅?!”
“啊?二嫂?……咋了……”许腊梅呼了口气,无力的转过脸,浑身酥麻,手掌一会发冷一会发热,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
愣神之际,听见说话声的小杨氏从灶房里出来,见贺澜震惊的表情,她得意的瞄向许腊梅,扭着小步上前,道:“腊梅,咋又停下了,我这还等着用呢,赶紧动起来。”
许腊梅大呼几口气,软绵绵的说着:“大嫂,我就缓一会,实在是没劲了。”
“娘那边还催着呢,哪容得你缓,反正是有人懒得不想动,就只能劳累你了。”小杨氏这话不论是明着还是暗着,都是说给贺澜听的,她用眼尾的余光轻轻撇向贺澜,等着她的反应。
许腊梅心中乱糟糟一团,想归想,却还是埋头推了起来。
贺澜压下不悦,那活本就是杨氏交给小杨氏做的,小杨氏没推到她身上,却推到了许腊梅的身上,她冷不丁的道:“大嫂,你是在说你自己?”
遂大步上前,与许腊梅一起推磨,边推边说:“反正的确是有人懒得不想动,一推再推的,弄得我都脸觉得羞!”
“你!!”小杨氏咬牙道,憋了口气,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而惊动了旁屋里的杨氏,不过有俊子和田妞缠着杨氏,杨氏暂且得不了空,她瞪着贺澜,哼笑道:“对了,三娘,听说你家里头还有个妹妹未嫁人,长得是如花似玉的,也该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你说,她是不是与咱家小奇很相配?!”
贺喜!许奇根本配不上贺喜,就许奇那**样,好吃懒做的,还敢消想贺喜,虽然知道是小杨氏在激她,可她心里还是一阵火气,一压再压,才道:“这也得看娘怎么想了,不过大嫂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娘可是很宠小叔的,等我家妹妹嫁过来,想必也不会难过,反正家里的活不有你我嘛,看来得找机会与娘提一提了。”
小杨氏顿时变色,咂了咂嘴,若是她们姐妹两人联起手俩,哪还有她的地位,小杨氏后悔了,虚笑几声:“三娘呐,你也不想想娘待你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让贺喜也和你过一样的日子?”
“我过了什么日子?我过的日子与大嫂不是一样的吗?!”贺澜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小杨氏,转而看向身侧的许腊梅:“腊梅,你要是累了,就回屋歇着,这我一个人也成。”
许腊梅摇摇头,紧抿着嘴,咧出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果真还是二嫂真心待她,她道:“二嫂,我不累。”
小杨氏嫌恶的看着矫情的二人,心里头一阵作呕,扭头就往灶房里头走。
“诶,老大媳妇,你快出来,出事了,出事了!”门口处传来气喘吁吁的焦急声,刘婶子倚在门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朝着小杨氏直招手:“出事了!”
小杨氏不耐烦的回过头,一看是刘婶子,脸色立即转变,堆积着笑容迎上前:“是刘婶呐,快进来坐,我娘在屋里头。”
“别,别,出事了!赶紧让你娘出来。”刘婶子急声道。
小杨氏愣了几秒,连连点头,赶紧去找杨氏出来了。
见此,贺澜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刘婶,怎么了?出啥事了?”
“哎!我也是正好在街上看见了,许奇偷东西让发现了,现在被扣着呢,咋处理还不知道呢,你说这孩子,这不是害人嘛!”刘婶子眼尖的瞧见了杨氏的身影,声音立即拔高:“许奇偷东西让发现了,你赶紧去罢!”
“啥!你说啥!不可能,不可能!”杨氏摇摇头,反瞪圆眼珠,“小奇咋可能偷东西呢,你在这瞎说什么!”
刘婶子气急,指着杨氏一句话也说不出,许久,才破骂道:“诶!我才是闲得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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