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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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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到那幢屋前,就听到一个女人大声呼喊:“查脚员动员我放足,我不答应,他们就抱我搂我亲我摸我,来人呐,救救我吧!”
梅七巧大怒,说道:“好啊,怪不得这俩小子要从朱府搬出来独住,原来没安好心啊。我进去凑死他们!”说着就往里冲。
嫣红拉住了她,说道:“我们先在窗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人蹑手蹑脚来到窗外,舔开封窗纸往里面看。只见夏青坐在炕边,一只脚缠了,一只脚赤着,手里拿着半根缠脚布,正要求朱开宇和马元华去她那里住。朱开宇和马元华不答应,她又喊道:“来人呐,两个查脚员不正经啊!”
朱开宇连连朝夏青作揖,哀求道:“嫂子,不要喊了,你再喊下去,真的要招人来了!”
夏青笑着说:“我这样喊,就是为了招人来!”
马元华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何苦陷害我们?”
夏青说:“你们为什么不到我家里住呢?”
“嫂子,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死皮赖脸地要求我们去你家里住呢?”马元华问道。
夏青说:“反正也没有外人,嫂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摊了个男人闯东北,死活不知,这么多年来我独守空房当活寡妇,心里憋屈啊。如今见你们两个乖巧,想把你们接到家里,长夜漫漫,陪嫂子说说话儿,解解闷儿,嫂子少不得给你们些甜头,有什么不好?”
朱开宇说:“那自然不好,我们怎能随便要嫂子的甜头?”
夏青说:“既然不想吃甜头,那就只好吃苦头了。”说到这里,又大声地喊了起来:“来人呐,冤枉啊,查脚员人面兽心耍流氓啊!”
马元华哭笑不得,急的汗都出来了,说道:“嫂子,求求你别喊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夏青说:“我要你答应我,去我家里住!”
马元华说:“就这件事不行!”
夏青再次大喊:“来人呐,查脚员抱我摸我亲我搂我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在屋子里团团转,说道:“你别喊,你别喊,我们败了还不行?我们不让你放脚了还不行?我们给你跪下磕头还不行?”说到这里,两个小伙子真的跪了下来,在夏青面前“咚咚咚”磕起头来。
夏青咯咯一笑,抬起双脚,一只脚踏到朱开宇头上,另一只脚踩在马元华肩上,问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两个查脚员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
夏青用脚尖将两个查脚员的下巴勾了起来,盯着他们的眼睛问道:“答不答应去我家?答应去我家的话,嫂子让你们享福。不答应去我家的话,你们今天就脱不了官司。”说着,猛地扯开了衣领扣子,用手在头上抄了几下,头发立刻乱了。
朱开宇和马元华带着哭腔说:“嫂子,俺们真的怕了你了……”
夏青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说,今晚上去不去嫂子家?不去的话,我就这样跑出去,大喊大叫。”
朱开宇说:“你杀了我们吧!”
夏青将脚尖往朱开宇嘴里捅,说道:“嫂子哪里舍得啊?”
朱开宇赶忙扭过脸去躲避,说道:“你干什么啊,这只脚臭烘烘的。”
夏青说:“你答应去我家,嫂子就不让你吃脚。要是不答应,不但要吃脚,还要吃官司。”说到这里,再次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啦,查脚员做禽兽啦,黑灯瞎火糟蹋女人啦!”
七十九、查脚员首战碰钉子
夏青的喊声未落,梅七巧便一步闯了进去,一只手揪住夏青的头发,另一只手就在夏青的脸上挠。
夏青大怒,放开朱开宇,便低着头撞向梅七巧。两个女人厮打起来,朱开宇和马元华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她们拉开。
夏青的脸已经被梅七巧挠出好几道血痕,她捂着脸颊喊道:“你个小狐狸精!这两个查脚员见我貌美如花,轻薄了我。同为女人,你不但不帮我,反而对我拳脚相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说到这里,便开始大哭,好像有天大的冤屈似的,那泪水哗哗的。
梅七巧说:“幸亏我在窗外偷看了多时。我看到的,明明是你百般勾引,人家不从,你便威胁人家,不要脸不要腚!”
夏青擦了一把眼泪,问道:“你都看到了?”
梅七巧说:“我要是没看到,会无缘无故打你吗?”
夏青说:“看到了就看到了,有什么了不起吗?”提了自己的竹篮和瓦罐,一扭一扭走出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朱开宇讪笑着对梅七巧和嫣红说:“多亏了你俩来得及时,否则,我和马元华,堂堂的朝廷官差,这一次就彻底栽了!”
梅七巧狠狠地瞪了朱开宇一眼,说:“你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查脚员,算什么朝廷官差?”
马元华说:“我们干的虽然是查脚的工作,但是我们的官名却不叫查脚员,叫巡查员。七巧,别人乱叫倒也罢了,你和嫣红可不能乱叫,以后要喊我们的职务。我是马巡查,朱开宇是朱巡查。”
梅七巧笑了,说道:“你们一个猪一个马,便好好地在这十里八乡巡查吧。不巡查别的,偏偏巡查女人的脚。依我看,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马元华问道:“怎么了?”
梅七巧说:“我看以后你们挨骂挨打是少不了的。今天晚上这件事,算让你们小小的见识了一下。”
马元华说:“夏青不过是个例外。我们毕竟是官差,谁敢打骂官差?”
梅七巧说:“你们下乡巡视,要是干别的事情,大家伙也许会认你们这个官差。可你们下去就要查看大姑娘小媳妇的脚丫子,不挨骂挨揍才怪呢。”
马元华和朱开宇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份官差的确是有些难度。
嫣红将拿来的白面花卷放在炕边,解开手绢。马元华和朱开宇看见花卷,眼睛都瞪大了,问道:“这么好的花卷儿,是给我们的?”
嫣红咬着下唇一笑说:“你们不是吃了夏青的派饭了吗?”
朱开宇说:“唉,别提了。她提了一篮子菜叶子,我们吃了一点,就咽不下去了。好歹还有两个麻花,可我们正要吃的时候,她却将她的小脚比喻成麻花,弄得我们看见麻花就想起她的小脚,所以也没胃口吃了。”
嫣红笑道:“我想一想,也说点什么,让你们没胃口吃这两个花卷。”
马元华说:“见到漂亮的嫣红和七巧,你把这两个花卷比喻成什么我们也不倒胃口。那怕你说这两个花卷就是你的屁股蛋,我也照样大口吃下去。”
嫣红的俏脸顿时赧红一片,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好没正经的,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马元华笑着拿起一个花卷,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他伸手又去拿另一个花卷,却被梅七巧拦住了:“你和朱开宇一人一个,不许多吃多占。”
马元华看了嫣红一眼,说道:“你看,人家七巧对朱开宇多好,你要跟人家学学。”
嫣红羞答答地说:“我要是那样待你,石头会不高兴的。”
马元华诅丧地说:“又是石头!这个莽汉子有什么好,值得你那样在乎他!”
嫣红说:“小时候我俩有过承诺的。”
马元华说:“小时候过家家说过的话,那不能算数。我想,如果我和石头同时站在你妈妈面前,你妈妈一定会选择我的。”
“为什么?”嫣红问道。
马元华说:“第一,我是个有前途的城里人,石头是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人;第二,我是念过很多书的学问人,石头却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第三,我长得又高又帅,石头却黑不溜秋。我属于高富帅,石头属于矮穷丑,就凭这点,他朱石头是不是跟我没法比?”
梅七巧说:“你还忘了说你爹爹是知府,而石头的爹爹只是个小小的里长呢。”
马元华说:“我可不能那么浅薄。我跟石头竞争嫣红,只拼自己的个人条件,不拼爹。”
梅七巧说:“你可也不敢跟石头拼爹。你这是用自己的所长,拼石头的所短。你有本事的话,跟他拼拼爹怎么样?”
马元华不服气地说道:“拼爹怎么了?我爹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难道还拼不过石头爹爹一个乡村汉子?”
梅七巧说:“好,那就拼一拼吧。石头的爹爹在我妈妈最危险的时候,帮助过我妈妈,你爹爹那时候在什么地方?你爹爹却吩咐官兵,拆了我妈妈的茶楼!”
马元华红着脸说:“我爹爹虽然做得不妥,但后来不是改正错误,逼着朱开宇的爷爷给你妈妈把茶楼原样盖起来了吗?”
梅七巧说:“虽然盖起来了,但是我妈妈已经伤心了。你想,假如你和嫣红成了夫妻,将来我妈妈就和你爹爹就成了亲家,那他们两个就会经常见面。我妈妈见你爹爹一次就生一次气,如果把我妈妈气病了怎么办?”
马元华说:“我和嫣红的事情,管我爹爹什么事?我有个什么样的爹爹,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是,我是不是喜欢嫣红,却是我自己选择的。”
梅七巧说:“你可以选择喜欢嫣红,但是嫣红也可以选择不喜欢你。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的。”
马元华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嫣红,问道:“嫣红,你讨厌我吗?”
嫣红赶忙摇了摇头说:“我不讨厌你。”
马元华立刻回头看了梅七巧一眼,说道:“你听到了吧?嫣红说不讨厌我。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梅七巧说:“你这是无赖。嫣红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这样不行吗?”
马元华说:“那自然不行。人嘛,对事情总得有个态度。不讨厌,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讨厌。爱憎分明才对嘛!——好了,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你俩帮我们参谋一下,我们下一步先去哪个村开展我们的查脚工作?是不是先从驻马屯开始?”
梅七巧说:“你们俩吃在驻马屯,住在驻马屯,如今却要在驻马屯查脚。当心积怨太多,晚上睡觉有人往你们的屋子里扔黑石头。派饭的时候,没人愿意管饭。”
朱开宇沉思了一下:“七巧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大多数的妇女对放足还有抵触心理,我们暂时不要在驻马屯查脚。依我说,先在周围的村子查脚,等周围村里的人都把脚放了,这驻马屯也就容易攻克了。”
梅七巧说:“容易吗?我看不容易。别人不敢说,我妈妈就不会放脚。我妈妈不放脚,嫣红就不会放脚。马元华,你挖空心思喜欢嫣红,你能动员嫣红放脚吗?”
马元华笑着说:“别人缠脚不好看,可我觉得嫣红缠脚还挺好看的。等我把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动员放脚了,我就带着嫣红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嫣红还缠着小脚,就我一个人看。”
朱开宇说:“哪有你这样的查脚员啊,光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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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开宇和马元华吃了早饭,便信步来到了驻马屯村头。两人站在桥头商量了一会,决定先去夼里村。
两人过了桥,沿着河边往前走了不远,就来到夼里村村头。村头长满了柳树,柳林将整个村庄掩映在翠绿里。沿着柳林中的小路往前走了不久,就看见一户人家。有一个姑娘坐在街门口树荫下,低着头纳鞋垫。
两人且不看姑娘的红裙绿袄,也不看姑娘那一头秀发,更不看姑娘那妩媚的身姿,两双眼睛却向下扫描,去看姑娘的脚。然而,这姑娘的一双脚藏在红裙下面,看不到。
姑娘发现有人站在她面前,便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马元华马上认出来了,这人是刘凤,也就是石头曾经的未婚妻。那刘凤也将马元华认了出来,笑了笑说:“原来是你啊。我问你,你把那个嫣红追到手了没有?”
马元华难为情地说:“还没有呢,不过也快了,这个石头,不是我的对手。”
刘凤甜甜的一笑,说道:“但愿你早日得偿所愿。这样一来,石头就不会对我三心二意了。”
马元华说:“我会努力的,你也努力,石头早晚是你的人。我衷心祝福你和石头,永结同心,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刘凤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羞怯地看了马元华一眼,说道:“谢谢你的祝福……你们走了这么多路,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我进屋泡茶水给你们喝。”说着就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瞬间,一对小脚露出裙外。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然而朱开宇已经敏捷地发现了,那是一双又小又窄的三寸金莲。
朱开宇说:“这位小姐,我们今天到夼里村,不是来聊天的,也不是来相互祝福的,更不是来喝茶的。”
刘凤甜甜的一笑,露出一口细碎的小白牙,显得煞是好看:“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朱开宇说:“我们是来办官差的。”
刘凤神色中露出几分惊讶,问道:“你们是来办官差的?你们是差役吗?”
朱开宇说:“我们是县衙派下来的巡查员。”
“我记得你们不是差役啊。”刘凤诧异地指了指马元华,“你不就是个下乡砍柴的城里小伙子吗?怎么一转眼,就成官差了?”
马元华郑重地说:“我们真是县府里派下来的巡查员。”
刘凤说:“一个砍柴的人,转眼间就成了巡查员,你们不是骗子吧?是不是来我们夼里村骗吃骗喝骗财骗色的?”
马元华说:“你看,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刘凤一撇嘴说:“既然你们是官差,那么我这个小女子与你们也没话可说了。你们不是要去巡查吗?那你们巡查去吧,我就不占用二位的时间了。”说罢,转身就往家里走。
朱开宇喊道:“哎哎,这位小姐,留步啊。”
刘凤转身问道:“干什么啊?我又不是里长保长的,你们巡查你们的,管我什么事啊?”
朱开宇说:“请你脱下鞋来,我们要看看你的脚。”
“什么?”刘凤脸色骤然变了,“你们凭什么看看我的脚啊?”
朱开宇说:“我们的差事就是专门检查女人的脚。”
刘凤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什么巡查员,其实就是查脚员。”
马元华说:“是啊是啊,姑娘真是聪明。那么我要问一下,姑娘可曾将脚放开了?”
刘凤说:“我这双脚长在自己身上,我放开也好,不放开也好,又碍不着别人的事,你管我放开不放开呢!”
马元华说:“姑娘可不能这样说。虽然脚长在你身上,但是却牵扯到中华民族的命运。”
刘凤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了抬脚:“就我这双脚还牵扯到中华民族的命运?胡说八道!”
马元华说:“缠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陋习。因为缠脚,使我中华民族弱种流传,国力受损,国家形象受到贬低。我们要增强国力,增强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所以妇女就必须放脚。如果大家都和你一样想事,你也不放,我也不放,这放脚事业何时能实现?”接着,又用了很长的时间,给刘凤讲了缠足的危害和放足的意义。
刘凤听到最后不耐烦了,说道:“哟,我可没功夫听你絮叨下去了。我家的小鸡饿了,小猪也饿了,我要回家喂猪,喂鸡。”说着,便转身进了院子,并且将门关上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吃了个软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苦笑了一下。出师不利,这让他们的心情难免有些沮丧。朱开宇说:“算了,要不我们去另一家吧。”
马元华说:“不行,我们不能气馁,越是硬钉子,越要去碰!”说到这里,便过去“咚咚咚”敲起门来。
八十、查脚员的囧事
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刘凤在里面喊道:“你们两人好讨厌的。你们下来查脚,为什么不查别人,单单查我?是不是见我漂亮,就想看看我的脚?”
朱开宇说:“你误会了。我们从村头查起,你们全村的妇女,我们一个不漏全部要查遍的。”
刘凤说:“你们不用查,我告诉你们得了,我没有放脚。你们查了我也没放脚,不查我也没放脚。”
马元华说:“既然如此,那我们来了,就是要当面督促你放脚,把臭裹脚布扔掉!”
刘凤不满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谁的裹脚布臭啊?我每天晚上都要洗脚,我的裹脚布很香的。”
马元华说:“权且算你的裹脚布是香的吧,可那也要将脚放开。”
刘凤说:“好吧,你们去查别人吧,我会放开的。”
马元华说:“这可不行。我们是有规定的,要当面看着你将裹脚布解开,烧掉或者扔掉,这才算。”
刘凤说:“我看你们不是官差,是无赖。我要是不愿意当着你们的面放脚呢?”
马元华说:“那我们就要罚你银子。”
刘凤说:“我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银子?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铜钱,昨天来了个头发换针的货郎,买了几束绣花线。”
马元华说:“人家石头家给了你们家那么厚的彩礼,怎么还说没有钱?”
刘凤说:“彩礼归我爹爹管,又没在我手里。”
马元华说:“我们罚你,你可以跟你爹爹要银子。”
“凭什么?”刘凤在里面回道,“又不是我爹爹缠脚。”
朱开宇说:“其实罚银子是下策,我们还是想让你自愿放足。你只要把脚放了,不就不用罚银子了吗?”说到这里,又开始敲门。
刘凤在门里面不耐烦地说:“你们真讨厌,像小鬼一样。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生气了。我要是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马元华笑着问道:“会怎么严重啊?”
朱开宇也说:“难道会吃了我们不成?”
但是,却没人应声。马元华看了看朱开宇,说道:“不吱声了,也许真的生气了。”
朱开宇说:“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马元华却很倔强,说道:“越是硬骨头,我们越是要啃。如果遇到难缠的我们就退缩,那我们巡查员的官威何在?”说罢,便开始加重力度拍击刘凤家的院门,并且喊道:“刘凤小姐,你和官府对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这里,就听到里面响起“咯吱咯吱”开门闩的声音。马元华得意地看了朱开宇一眼,说道:“怎样?我们软硬兼施,这办法奏效了吧?”
门终于开了,刘凤叉着腰站在门里面。马元华抬步就往里走,说道:“你终于想通了吧?”
刘凤说:“你站住,待我将这盆猪食端起来你们再往里走!”
马元华退后几步,问道:“你端猪食盆干什么?”
刘凤弯腰将那盆猪食端了起来,说道:“我让你们一大早找我麻烦!”话音未落,一盆猪食当头就朝马元华和朱开宇泼了过去。
两人卒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那黏糊糊的猪食,又馊又臭,从头顶淋到他们的脚后跟。刘凤放下猪食盆,捞起一把扫帚,就朝两人打了过来。朱开宇一看不好,拔腿就跑。马元华大叫一声:“朱开宇,你等等我!”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两人一口气跑过了柳树林,一直来到五龙河边,回头见刘凤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惊魂未定地站下喘口气。朱开宇见马元华全身黏糊糊湿淋淋的,头顶上有一块烂菜叶子,脖子领里有一块地瓜皮,估计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元华,没想到我们这威风凛凛的巡查员,刚刚走马上任就弄得这么狼狈。”
马元华气愤地说:“这么个漂亮姑娘,却像个母夜叉一样泼辣。她这种行为属于冒犯官差,我们回县城告诉你大伯,派官兵来抓她,让她蹲监狱。”
朱开宇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们犯不着为这点事就把人家送进监狱。再说,我大伯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他肯定会以为我们俩软蛋,没本事。我看,还是吃个哑巴亏算了。”
马元华叹了一口气说:“唉,都这样了,还怎么下去巡查?”
朱开宇说:“是啊,我们回驻马屯吧。”
马元华说:“我们现在臭烘烘的怎么回去?还是在河边洗个澡,顺带把衣服也洗一洗吧。”
两人观察了一下,这里柳荫掩映,河边阒无一人,便脱光了衣服跳进河水中。他们在河水里简单清洗了一下衣服,然后将衣服晾晒在河边的柳枝上,便再次跳进河中,清洗身体,同时等待衣服被太阳晒干。
就在这时候,从柳林里钻出一位姑娘,手里端着一盆衣服。她看了马元华和朱开宇一眼,旁若无人地坐在河边,洗起衣服来。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浇了马元华、朱开宇一身猪食的刘凤。
两个小伙子心中暗暗叫苦,心想,她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到河边,分明是有意给他们难堪。两人只好老老实实呆在水里,等待着刘凤赶快洗完衣服,赶快离开。
然而,刘凤洗衣服的效率却格外慢。一条围巾,她洗了一遍又一遍。当她把洗了第十遍的那条围巾再次投入河水中的时候,马元华再也忍不住了,喊道:“刘凤姑娘,你这条围巾再洗下去,就变成封窗纸了。”
刘凤抬起头来,半是娇嗔半是恼怒,瞪了马元华一眼,说道:“就算我把这条围巾洗没了,也与你没有关系。你们这查脚员,不会连老百姓怎么洗衣服都要管一管吧?”
马元华说:“我自然管不着,但我的提醒却是好意的。”
“谢谢你的好意。”刘凤在河水中漂着那块围巾,“一般来说,每件衣服,我都要洗二十遍以上。今天除了这块围巾以外,还带了十二件衣服。”
马元华惊道:“啊,那你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刘凤说:“一般来说,怎么也要洗到天黑吧。”
马元华说:“你这么磨蹭,我们还上不上岸了?”
刘凤说:“你这人好奇怪啊。我自洗我的衣服,你上不上岸,管我什么事?”
马元华说:“你不走,我们没法上岸。”
“为什么?”刘凤斜睨了马元华和朱开宇一眼。
马元华说:“我们现在脱得赤条条的,有你在这里杵着,怎么敢上岸?”
刘凤“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又不是大老虎,你们怕什么?”
马元华说:“我们倒不怕,只是怕吓着你。”
刘凤说:“我除了毒蛇,什么都不怕,没来由被你们两个大活人吓着。”
马元华说:“那我们要光溜溜上岸穿衣服了啊,你闭着眼,别惊着你。”说罢,身子就在水中往上一钻。
刘凤连忙大喊起来:“快来看呐,有人光溜溜出水了!”
马元华赶忙又将身子埋进河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埋怨道:“你为什么喊起来了?”
刘凤说:“我为什么不喊?我又没题名道姓。”
马元华只好求饶,说道:“刘凤姑娘,求求你快洗完了衣服回去吧,我们的衣服估计已经干了,要穿上衣服呢。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刘凤说:“反正你们干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两个大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挨家挨户查看大姑娘小媳妇的脚。”
马元华说:“我们这是官差,官差不自由啊!”
刘凤说:“官差也管得太宽了吧。管天管地,管人家拉屎放屁倒还罢了,连人家缠脚都要管。”
马元华说:“缠脚的危害我跟你说过,第一,有辱中华民族的文明;第二,伤害中华民族的国力;第三,摧残妇女。”
刘凤说:“我听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知道,我已经千辛万苦把脚缠好了,不愿意半路放脚。”
马元华说:“你放不放脚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想上岸穿衣服,希望你给个方便。”
刘凤说:“如果你能答应以后不再过来查我的脚了,那我就走开。”
马元华说:“别的事情我能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却不行。我作为一个官差,应该清廉公正,不能徇私舞弊。”
刘凤撇了一下嘴,说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查脚员吗?说的跟真事似的。”一边说,一边将衣服收拾起来,站起身就往回走。
马元华和朱开宇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刘凤将他们晾晒在柳枝上的衣服收进脸盆里。马元华大喊起来:“你不要拿走我们的衣服!”
刘凤回眸一笑说:“这个地方太潮湿,不适合晒衣服。我好心给你们拿到我家门前晾衣绳上,一会儿就晒干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一齐喊道:“不用你那么好心,我们的衣服本来就快干了。”
然而,刘凤却不顾他们的大喊大叫,拿着他们的衣服径自走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无奈地呆在河水中,却不敢上岸。他们总不能光天白日之下,赤条条走进村去取衣服。两人只好泡在河水里,将刘凤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一点也不顾读书人的矜持了。
到了中午时分,两人的肚子有些饿,仔细观察了一下,见河对岸有一块瓜地。于是,便悄悄地游了过去。趴在河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瓜地里很安静,也没有人看守。那一只只甜瓜在阳光下泛着碧绿的光泽,瓜香阵阵,直往他们鼻孔里钻。两人长这么大,从来也没干过偷瓜摸枣之类的事情,然而今天实在是饿了,便想冒一次险,做一次梁上君子。
两人各自在河边的芋头地里掐了两只芋头叶子,一只遮住前面,另一只遮住后面,相互鼓励着,蹑手蹑脚地潜入瓜地。然而,要偷瓜,就要不顾脸面。两人只好将遮羞的芋头叶子扔掉,每人摘了两只瓜,一手拿着一只,就往后跑。
这块瓜地其实就是石头家的,中午时分,看瓜的石头回家吃饭了。但是,却将那只大黑狗留在了瓜地里。中午时分实在是太无聊,又太安静,再加上日头火辣辣地晒着。那只大黑狗难免疲倦,便躺在瓜地里进入了梦乡。
然而,两个光着身子,前后遮着芋头叶子的人进入瓜地,将大黑狗惊醒了。它瞪着一双狐疑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两个衣着打扮与常人迥异的男子,一瞬之间,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当他们俩抛掉了芋头叶,开始偷瓜的时候,它便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小子与常人也没什么两样。石头下河洗澡脱掉了衣服的时候,他曾经见过,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却不是石头,而且还偷它主人家的瓜。捉贼拿赃,现在赃物已经在手,大黑狗该出嘴时就出嘴。
它双目圆睁,先是“呜呜”地咆哮了一下,接着就发出愤怒地吼叫:“汪!——汪汪!”与此同时,像箭一般飞扑上去。
马元华和朱开宇顿时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扔掉了手中的甜瓜,喊爹叫娘拔腿就往河边跑。大黑狗紧紧追赶着他们,跑在后面的朱开宇甚至感到大黑狗的唇吻触及到了他的小腿肚子。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河水救了他们,两人扑通扑通跳到水中。大黑狗虽然也能游泳,但它深知若是入水,便发挥不出自己动作敏捷,骁勇善战的特点了。再加上两个窃贼已经把赃物扔掉了,因此大黑狗权衡之下,决定穷寇莫追了,只是站在河边“汪汪汪”怒吼着向他们叫阵。
马元华和朱开宇早就被大黑狗吓破胆了,无心恋战,奋力游到夼里村一侧。
两个查脚员在河水中非常无聊,只好说一些更加无聊的笑话,相互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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