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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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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说:“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公理!我要告这个狗知府,告到省抚,告到州,一直告到京城去。”
陈捕头悄声对吴氏说:“还是不要告了,咱们知府最恼恨百姓一级级上告,他会派人半路截你。被他截到了,关进牢房里,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反正死人再也不会告他了……”
吴氏说:“我就算豁上一死,也要上告!”
陈捕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这几天巡抚李大人要到云城来巡视,到时候你可拦轿喊冤,或者事情有一线转机。你要是逐级上告,根本见不到正头香主。这年头,民间的冤案太多,上告的老百姓多不胜数。唉,快了,大清朝快了!”
吴氏说:“可是我怎么知道巡抚大人哪一天,哪一时到啊?”
陈捕头说:“我会提前安排人告诉你的。”
吴氏感激地说:“陈捕头,大恩大德,容后报答。”
陈捕头摆了摆手说:“别说些没用的,要保住房子,你须得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你要知道,见那巡抚不是那么好受的,说不定要吃些苦头。”
吴氏说:“没事。就算打死我,只要能保住这房子,我也认了。”
陈捕头说:“人都死了,要房子何用?”
吴氏说:“这房子是我半辈子辛苦挣下来的,我要给我两个女儿留下。”
陈捕头感慨道:“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话题一转,“你必须在李大人刚进云城的时候就拦住他。要是他进了府衙,你要再想见到李大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唉,碰运气吧。如果遇到李巡抚心情不错,愿意做一回清官,那么你的官司就有希望了。”
吴氏问道:“这李大人平时口碑怎样?”
陈捕头说:“口碑倒不错,但是这口碑又不能全信。做大官的,都喜欢做些表面文章给自己树立口碑。其实整个大清朝,哪里有清官啊?贪官也贪,清官也贪,只不过清官贪污了,却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种人更加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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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捕头走了之后,嫣红忽然跟吴氏说:“妈妈,我明天想到驻马屯去一趟。”
“干什么?”吴氏问道。
嫣红却低头不语。
吴氏生气了,说:“问你你又不告诉我,这样的话我不会让你去的。”
嫣红说:“我想回老家看看,这么多年没回老家了,我想家了。顺便,给我爹爹上上坟。”
吴氏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说道:“好,那你去吧。明天你和七巧赶着马车一起去。这些天家里不太平,你们也应该出去躲一躲。不过,你们去了驻马屯,住哪里啊?”
嫣红说:“我住石头家。”
“石头……”吴氏略一沉吟,顿时把这个小孩想起来了,问道,“石头就是你朱越风伯伯的那个孩子吧?”
梅七巧插话道:“妈妈,嫣红和石头相好。”
吴氏笑着问:“这嫣红也好多年没见到石头了,怎么和他相好?”
梅七巧说:“小时候的事。”
吴氏说:“小时候的事能做数吗?”
梅七巧说:“怎么不作数?人家都有了约定。”
吴氏看着嫣红问道:“怎么回事?”
嫣红红着脸说:“那时候石头说长大了娶我,说带着我上东北山采蘑菇、挖人参,我都当真了。后来那次回家埋藏爹爹,临别的时候,我答应石头,等长大了就去找他。他也答应我,说要等我。”
吴氏摇了摇头,说道:“童言无忌……可是那时候你们毕竟还是小孩子啊,说过的话不能算数的。”
嫣红说:“可我一直没忘。”
吴氏问道:“你没忘,说不定人家石头忘了呢。”
嫣红说:“石头也不会忘。”
五十八、茶楼面临拆迁(下)
吴氏将嫣红和梅七巧拉到怀里,轻轻抚摸着两个姑娘的头发,说道:“唉,一眨眼间,都长成大姑娘了。七巧,等这件事情平息了,如果妈妈还活着,就给你找个婆家嫁了。”
梅七巧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搂着吴氏,哭着说:“妈妈,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会活着,一定会活着的。”一边说,一边跑了出去。
吴氏又对嫣红说:“你这次到了驻马屯,如果石头还喜欢你,愿意娶你,你朱越风伯伯不嫌弃我们,妈妈就答应你嫁给石头。唉,大了,都大了!”
嫣红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出来,她抽泣着说:“妈妈,我不嫁,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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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七巧一口气跑到朱开宇家的大门口,站在那里大声喊道:“朱开宇,你给我出来!”
朱开宇没出来,朱开宇的父亲朱庆以及家里的几位下人都出来了。朱庆上上下下打量了梅七巧一番,问道:“姑娘是不是莲魁茶楼的那位梅小姐?”
梅七巧说:“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梅七巧。”
朱庆笑了:“看梅小姐的样子,好像过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犬子怎么开罪于你?”
“圈子是谁?”梅七巧问道。
“犬子……哦,你喊朱开宇出来,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朱庆说。
梅七巧一掐腰说:“朱开宇没有得罪我,倒是你们朱家得罪了我们莲魁茶楼。”
朱庆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朱家得罪了莲魁茶楼?不会吧。”
梅七巧说:“你们老子要买我们的茶楼,我们不卖。你们又联通官府想把我们茶楼拆掉。你说,这还不是得罪吗?”
朱庆说:“官府要拆你们的房子,与我们何干?你小姑娘凭什么说是我们通联了官府?你看见了?”
梅七巧说:“我虽然没看见,但是我却闻见了。我又不是傻子……”
正说到这里,就见朱开宇从外边溜溜达达走了过来。见到梅七巧,他又惊又喜,问道:“七巧……你……怎么来了?”
梅七巧一见到朱开宇,就觉得满腹的委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说:“朱开宇,你家通联官府,要给我们把茶楼拆了……你们,你们有钱人家,怎么心肠这样狠毒!”
朱开宇见到梅七巧流泪,心先痛了。他从兜里摸出手绢就想给梅七巧擦泪,但当着父亲和下人的面,又不敢造次。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便将手绢递到梅七巧手里,同时说:“不会吧,好端端的茶楼,怎么说拆就拆呢?”
梅七巧抽泣着说:“怎么不能?今天官兵来了,把我们茶楼的墙上,写了一个讨厌的‘拆’字,还把那个字用圈圈框了起来,还让我们两个月之内,自己将房子拆掉。要是我们自己不拆的话,官府就会强行给我们拆。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朱开宇怒道:“这叫抢占民房,这不是欺负人的话,还有什么比这更欺负人的?”
朱庆一把扯住了儿子,喝道:“你一个黄嘴小儿,有什么资格议论官府?给我回家!”说着,就往里拽朱开宇。
朱开宇刚想挣扎,几个下人一齐涌了上来,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帮着朱庆往家里拽朱开宇。
朱开宇挣扎不过,便被他们拽进院里,接着大门就被下人们关上了。
梅七巧无可奈何,狠狠地踹了一下大门,便往家里赶去。
朱开宇被父亲拽到书房,使劲地挣开父亲的手,又要往外走。
朱庆拍了一下桌子,暴跳如雷:“混蛋,你给我站住!”
见父亲脸色赤红,脖子上青筋绽露,朱开宇被镇住了。长这么大以来,父亲在他的心目中虽然一直是严父的形象,但像今天这样气急败坏的神态,朱开宇还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朱庆已经听朱允说过,他的儿子喜欢大脚姑娘梅七巧。起初朱庆并没在意,他想这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好玩。他不相信儿子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底层的女子,况且这女子还是一个天足姑娘。朱庆以为儿子出过国,留过洋,见多识广,眼界定然很高,他真心喜欢的应该是名门闺秀。可是今天从儿子的一举一动中,他发现儿子的的确确是喜欢梅七巧了。他不能容忍儿子娶回一个没爹没娘来路不明的大脚姑娘。
他说:“我今天明明白白警告你,从今以后,你要再和那个梅七巧来往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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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华回到家,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喝茶。喝一口茶,逗一下笼子里的鹦鹉。看到父亲这个样子,马元华就来气。他想就是父亲的一个决定,让身处底层的嫣红一家惶恐如世界末日,而父亲却在这里逍遥自在。难道这就是一个父母官应该有的忧国忧民吗?
本来马元华是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来的,他想一针见血地质问父亲一番。然而考虑到前几天父亲在暴怒之下,甚至拔出宝剑要刺他,心中有些胆怯。他想,不妨换一个方式,与这老家伙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也许,能启发了他,然后再顺势利导,让他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端起茶壶,给父亲往杯子里续了一些热水。
马知府见儿子今天静悄悄地回来,又那么乖,还给他倒水,心中颇为满意,看了儿子一眼,问道:“这些天为父公务繁忙,你说一说,都干些什么了?”
马元华说:“发奋看书。”
“还想着那个什么嫣红姑娘吗?”马知府瞪着儿子问道。
马元华说:“因为发奋读书,所以也就把嫣红姑娘忘了。可是你这样一问,到让我又想起来了。”
马知府说:“别人一问就想起来了,还是忘得不彻底。”
马元华说:“是啊,因此才发奋读书。只有多多读书,让学问堆满了脑子,才会把其他的事情忘掉。”
马知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不错。”
马元华说:“父亲饱读诗书,儿子在读书中有一些问题不是很清晰,想向父亲请教。”
马知府很高兴,调整了一下坐姿,俯身向着儿子,问道:“什么问题,你说说给父亲听听。”
五十九、嫣红回乡
马元华说:“最近我在研究历代清官的事迹,颇有些心得,但也有些疑惑。”
马知府说:“这件事情你请教父亲,算是找对人了。父亲为官多年,一直想做一个清官。”
马元华问:“我朝于成龙,是不是也算一个清官啊?”
马知府说:“于成龙是个清官。”
马元华说:“可是我对于成龙的事情还不是十分了解,书上写的也不详细。父亲如果知道于成龙的事迹,可以详细跟儿子说一下。儿子准备写一篇论近代清官的文章。”
马知府听说儿子要做文章,十分高兴,于是就详细述说于成龙的事迹,一直说了一个时辰。
马元华说:“父亲,于成龙之所以被人称为清官、好官,除了他治乱世用重典、治盗省讼、平定‘东山之乱’、审理‘通海案件’、整顿吏治、生活简朴之外,依我看,还有最大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体恤民情,心系老百姓,给老百姓谋福利,而不是添乱。”
马知府说:“你说的却也在理。是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为官一方,就是要给老百姓创造幸福。所谓的官,无论级别多高,他是朝廷封的,可却是为百姓服务的。没了百姓,这个官管谁去啊?”
马元华说:“父亲真是真知灼见,你的话可以归纳为五个字,那就是:为百姓服务。”
马知府很高兴,心想,从来也没和儿子这样平等地探讨一个问题。如今平心静气跟儿子坐下来探讨,却也很惬意。而且儿子很有见地,不愧是留过洋的。他能把做官的精髓归纳为五个字:为百姓服务,有画龙点睛之妙。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五个字,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也许百年之后,这五个字也不会过时,也会成为当官的座右铭。明天,就把这五个字郑重写下来,挂在厅堂以自勉。
但是,马元华却话题一转,说道:“父亲,为百姓服务,这五个字说起来容易,但是古往今来,真正能做到这五个字的官员,却凤毛麟角。如果做不到,还张口闭口标榜‘为百姓服务’,那么,就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了。不但可恶,还让人鄙视。”
马知府似乎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警惕地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马元华跟父亲周旋了这么久,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图穷匕首见,单刀直入:“父亲,人家一个小老百姓,用半辈子的积蓄买了一方楼,全家人的生活也就靠这个茶楼的微薄收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却派官兵在人家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还限人家两个月之内搬出去。你一个决定,就搞得人家惶惶不可终日。请问,这就是为百姓服务吗?”
马知府说:“这是官府的事情,你懂什么?那个地方属于云城风景区,我觉得应该在那里修建一座凉亭,看上去更加美观。”
马元华笑了:“为什么偏偏要在人家茶楼那地方修一座凉亭?为什么那个茶楼就不美观?我看人家吴氏茶楼粉刷崭新,周围又绿竹掩映,非常美观。而且,那里还是人们休闲喝茶的地方,很雅,怎么就抵不上一座凉亭呢?你要修凉亭,尽可以在茶楼附近修一座啊,那里有大片的闲地,没必要强占人家的房子吧。”
马知府说:“茶楼后面有一个别墅。风水先生说了,这茶楼正好破坏了那别墅的风水,所以应该拆掉。”
马元华说:“这别墅是朱允个人的,又不是官府的。你官府管什么风水不风水呢?父亲,你动用官府的力量帮助朱允霸占民房,依我看,肯定受了朱允的贿赂。我希望你收回成命,否则,你这个为百姓服务,就变成为富人服务了,你就是一个令人鄙视的贪官!”
“你……”马知府被儿子的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摸起茶杯,一杯温热的茶水就冲儿子当头泼去。马元华敏捷地躲了一下,那茶水全部泼在鹦鹉身上。那只鹦鹉在笼子里跳了几跳,破口大骂:“混蛋混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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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突然刮起大风。大风过后,倾盆暴雨就下了起来。这暴雨整整下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才慢慢停息下来。
本来梅七巧和嫣红今天要去驻马屯的。但是,因为刚下过暴雨,吴氏担心道路泥泞,便吩咐两个姑娘过一两天再动身。
暴雨后的第三天中午,忽然又刮起大风,接着暴雨再次袭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大,甚至掀翻了吴氏茶楼的十几片屋瓦。
暴雨一直下了一下午零一夜,等停息下来,吴氏找人换上屋瓦。因为接连暴雨,两个姑娘再也不提去驻马屯的事情了。
吴氏这些天一直忧心忡忡,并且将寄养在茶楼里缠足的那些小姑娘全部送回她们本家。
这天上午,她对梅七巧和嫣红说:“你们今天可以去驻马屯了。”
梅七巧却说:“妈妈,我们不去,我们和你一起守在家里。”
梅七巧很懂事,她见吴氏这些天神不守舍的样子,不忍心离开吴氏。
嫣红也说:“是啊,妈妈,万一我们走了,那些官兵过来拆我们的房子怎么办?”
吴氏说:“你们两个姑娘家,也挡不住那些官兵拆房子啊,多余了跟着担惊受怕。你们走吧,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没事的。再说,官兵当时不是说给我们两个月的期限吗?现在还早呢。”
梅七巧这才将马车套了起来。临走的时候,两个姑娘抱着吴氏,默默地流泪,颇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吴氏摸着她们的头,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话,梅七巧和嫣红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梅七巧挥动鞭子,那辫梢儿在空中如银蛇般蜿蜒盘旋,并爆发出清脆的响声。梅七巧一边轮着鞭子,一边说:“这一下是抽朱开宇爷爷那个臭老头的!这一下是抽马元华父亲这个老狗官的!”
等马车离开城区,两个姑娘这才意识到这次大雨狂风,给农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见沿路的庄稼地全部被冲垮了,红薯垄被冲的七零八落,玉米高粱秸子铺了满地,景象十分凄惨。看来,今年的庄稼,几乎要颗粒不收了。
嫣红忧心地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石头家的庄稼,会不会也被毁成这样。”
梅七巧说:“石头家的庄稼又不是铁杆长成的。别人家的毁了,石头家的一样也毁了。”
嫣红说:“唉,不知道今年他家拿什么给朱允交租,也不知道他们明年吃什么。”
梅七巧说:“你看,还没过门呢,你就先替人家操心了。我怕你是生吃萝卜淡操心,这么些年了,说不定石头已经有老婆了。”
嫣红说:“可是我说过要回来找他的,难道他忘了?”
梅七巧说:“你这么多年也不找他,说不定他还以为你忘了呢。”
嫣红抱怨道:“那他怎么不来云城问问我?”
梅七巧说:“云城这么大,他来了后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你。其实原该你先去找他的,因为你已经答应回去找人家了。”
嫣红说:“是啊,都是我的不是。”
马车走过一个高坡,下坡的时候忽然遇到了状况。前面不远处,路上横亘着一条沟。那条沟虽然不是很深,却立陡立陡的,车子肯定是过不去的。
两个姑娘下来查看了一会儿,梅七巧说:“雨把路冲垮了,怎么也没人修一下啊。”
嫣红犯愁地问道:“七巧姐,我看我们是过不去了。”
梅七巧不服气地眨巴着眼睛说:“我们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了,难道还能半路上折回去吗?”
嫣红说:“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梅七巧说:“我们在附近搬了石头,把这个沟填一填,也就过去了。”
嫣红犯愁地说:“噢,天哪,那得多少石头啊。”
梅七巧说:“没事,用不了多大功夫,我们就会填平的。”说着,就在附近搬了石头往沟里填去。
嫣红也帮着搬石头。她不能搬大块的石头,因为她搬起来的时候,那双小脚就支撑不住身子,因此她只好搬一些很小的石头。这个时候她就很羡慕梅七巧的一双大脚,什么都能干。她想,那马元华说的是有道理的,女人缠足,确实很不方便。
梅七巧见嫣红搬起石头来很艰难,便说:“你上马车等着我就行了,你一个小脚女人,干不了这些粗活。”
嫣红说:“我行的。”
梅七巧说:“算了,你还是歇着吧。一会儿把衣服脏了,让石头看见不喜欢你,他会说这是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泥姑娘啊?”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
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梅七巧搬进去的石头勉强将那道沟填平了。她赶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眼前又是平坦的道路了,两人的心情为之一爽,又说又笑。
走到下午时分,车子来到了五龙河边。就在他们刚刚把车子赶上桥的时候,迎面遇到了朱越风。
“大伯!”两个姑娘一齐喊了起来。
朱越风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认出梅七巧和嫣红。他笑着说:“原来是你们啊,唉,都长大了,能耐了,能自己赶车了!”
嫣红说:“伯伯,我们要去你家。”
朱越风说:“你们来到驻马屯,自然就来我家。我这刚刚要去云城呢。”
梅七巧问道:“哦,伯伯要去云城?”
朱越风说:“石头这个混蛋,不打招呼就跑了。我想他是不是跑到云城找你们了,你们难道没看见他?”
嫣红说:“没看见啊。伯伯,他为什么突然跑了呢?”
朱越风说:“不知道啊,本来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都说好今年秋天给他办婚礼了,可是他忽然就不声不响地跑了。这个孩子,就是个闷葫芦,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他倒是对我讲啊。”
嫣红低着头悄悄笑了,心想,看来石头心里还是有我的。
梅七巧说:“伯伯,人家石头明明和嫣红说好了的。等长大了,就娶了嫣红,带着嫣红去东北山挖人参果,采蘑菇什么的,你凭什么就给石头找媳妇了?”
朱越风说:“你们小孩子过家家说过的话,也能当真?”
梅七巧说:“怎么不能当真?你看,嫣红今天不是来了吗?她要问一问,石头是不是还在等她。那么今天我要替嫣红问你了。伯伯,嫣红做你的儿媳妇,你愿意吗?”
朱越风笑了:“嫣红这么乖,能做我的儿媳妇,我自然愿意。”
说话间车子就过了桥,然而梅七巧却勒住马,将车子又调了回来。朱越风问道:“七巧,这是怎么回事?”
嫣红说:“大伯,既然石头不在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梅七巧说:“是啊,石头既然不见了,我猜他一定去云城找嫣红了。”
嫣红说:“石头又不知道我家住在那里。云城那么大,他要找到我家定然很不容易。我们要回去,免得到时候他找到了,却又扑空。”
朱越风扯住马缰说:“你俩孩子,怎么这么性急?既然大老远来家了,先吃了饭再走。”
嫣红心想,是啊,还是在石头家先吃了饭再走吧。再说,还要去爹爹坟头看看,告诉爹爹我可能会嫁给石头了,也好让爹爹放心。虽然爹爹活着的时候不争气,但它毕竟是爹爹呀。我要给爹爹的坟头上锨土,拔一拔坟头周围的杂草,如果有老鼠窝的话,给好好堵一下。
两个女孩坐在车上,车子则由朱越风赶了。一边走,朱越风一边数落着石头。他说:“这孩子,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天到头也不说话。他要是早说喜欢嫣红,那我就直接跟嫣红妈妈提亲了,唉,也免得费那么多周折。”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着实为送给夼里刘家的那笔丰厚的聘礼而心疼。另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刘老蔫父女。
六十、暴力拆迁(上)
嫣红和梅七巧刚刚赶着马车离开云城,莲魁茶楼就发生了大事情。
昨天,朱允找到儿子朱庆,说眼看就到老秋了。如果现在还不着手兴建凉亭,那就拖到冬天了,而冬天是不能兴土木的。如今吴氏的茶楼还在那里好端端立着,这让他看不到希望。
朱庆说:“可是官府给吴氏的期限,是两个月啊。”
朱允说:“两个月不行,太久了,那样的话就到冬天了。要建凉亭,只能再等到第二年开春了。”
朱庆说:“不行的话我再去找马知府问一下。”
朱庆来到马知府家,正遇到马知府跟儿子赌气。听朱庆说是为茶楼拆迁的事情而来的,便不耐烦地说:“我不是给了吴氏两个月的期限吗?你们也太焦急了吧?”
朱庆说:“马大人,家父说两个月太久了。到那个时候,拆掉茶楼,再想兴工建凉亭,冬天就到了。您知道的,这冬天天寒地冻的,不能搞建筑。”
马知府说:“最近李大人要来我们云城巡查,这个时期很敏感,我觉得还是以稳定为好。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朱庆说:“李大人过虑了。一个小小的民妇,会给大人添什么乱子?她有那么大的道行吗?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马知府说:“你别看一个小小的民妇,照样不能轻视。俗话说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为官多年,说不定就会为一点小小的纰漏毁了前程啊。要是惹恼了这个民妇,她到处上告,对我的官声也没有什么好处。”
朱庆说:“家父知道马大人为了我们朱家,担了莫大的责任,所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昨天晚上就催我过来……唉,我本不愿意这样,可是家父这人,要是我违了他的意思,他会絮絮叨叨,烦人哪。”说着,将一个大信封从皮包里拿出来,推到马知府面前。
马知府瞧了瞧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就知道是银票,便笑着说:“令堂大人太客气了,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的……好吧,那今天就把这件事情办了。赶在巡抚大人来云城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利索了为好。”
朱庆走后,马知府调兵遣将,组织了四十多名官兵,拿着工具,在高副尉的率领下,气势汹汹来到了吴氏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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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正在家中刷洗茶具,忽然听到屋外面人声喧哗。她出门一看,见一群官兵手持各式拆房子的工具,聚集在自己的屋前,知道来者不善。于是她连忙退进屋子,并将门关严。
高副尉示意一个士兵,过去敲门喊话。但是吴氏既不回话,也不开门。
毕竟人命关天,屋里有人,官兵还是不愿意贸然动手拆房子。一直僵持了好久,围上来的路人甲、乙、丙、丁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有人说:“人家好端端的房屋,凭什么说给人家拆了,就给人家拆了?”
也有人说:“这年头,官府欺压百姓,这不是官逼民反吗?”于是,有人带头起哄。一人带头,众人便跟着响应。大家围住官兵,大声斥骂起来,局势非常紧张,一触即发。
这样一来,高副尉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是,他暗暗吩咐两个官兵回府衙汇报情况。
这时候,刘成也闻讯赶来了。他藏在人群中,悄悄地鼓动人们攻击官兵。大家在刘成的鼓动下,骂声更大了。有人开始朝官兵们仍黑石头。一人带头,众人起哄,石头瓦块像雨点般往官兵们头上落去。那些官兵被众人包围在圈内,聚在一起,抱住头,显得十分狼狈。有个官兵的脑袋被谁扔的瓦片打中,顿时血流满面。
其实这块瓦片是朱石头扔的。他也藏在人群中,找了一块巴掌大的瓦块,瞄着准扔了进去。石头自小上山打兔子,下河捕鱼虾,爬树游水打弹弓扔石头,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他瞄准了那个面目可憎的高个子官兵,那瓦块掷出去,便一击中的。
石头来到云城,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嫣红家,肚子饥饿,就去一个饭馆找事做。饭馆老板看他老实,便让他在饭馆里干些零活。这天上午石头出去买菜,正好遇到了这种场面,就停下脚观看。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些官兵要拆的,就是嫣红家的房子。
官兵人少,围观的人多,官兵抵挡不住,纷纷往后退缩。
刘成藏在人群里大声喊道:“官逼民反,乡亲们,大家反正也没有活路了,我们反了吧!”
人们马上响应:“对,去府衙把那个狗知府逮出来,挖出他的心看看是黑的还是绿的!”
于是,几百个路人甲乙丙丁齐声呼叫:“反了!反了!反了!!”那场面很是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陈捕头带着四十几个官兵,个个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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