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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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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想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好。为了弥补,不如我遂了你的愿,将你这房子原价收了吧。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买一幢更大的房子,也可以避免和我做邻居了。你要是答应的话,我马上就把银钱点给你。”
吴氏毫不犹豫地说:“虽然和你做邻居我很不情愿,但是我现在不怕你了。你住你的别墅,我在这里做我的生意,邻居就邻居,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这幢房屋,是我全部的财产,我是不会卖给别人的。”
朱允说道:“你怎么死心眼儿,你卖了房子,也拿到了金钱。有了钱,你再去别的地方买一幢不就是了。”
吴氏说:“我不愿意卖!”
朱允说:“你这栋房子花了三千两银子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我可以给你四千两,你在别处再买一幢比这里更好的房子,也绰绰有余。你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吴氏坚决地回绝道:“朱老爷,你就是给我座金山银山,这栋房子我也不卖!”
四十九、梅七巧河边定情
朱允在吴氏茶楼碰了一鼻子灰,第二天就来到二儿子朱庆家里。朱庆没在家,却遇上了他的孙子朱开宇。
朱开宇见了爷爷,拔腿就要往外走,却被朱允一把挣住了,问道:“干什么?为什么见了我就想躲?”
朱开宇说:“爷爷,我没想躲,我只不过想去给你泡杯茶。”
朱允笑了:“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孝顺了?”脸色一板,文明棍往地上一戳,喝道:“给我站好了!”
朱开宇吓了一跳,只好老老实实站在朱允面前。
朱允问道:“昨天你去莲魁茶楼干什么了?”
朱开宇说:“没干什么,就是去喝了一杯茶。”
朱允说:“这优哉游哉坐在茶楼喝茶,岂是你们年轻人做的事情?你不是去喝茶,是去找那个叫嫣红的小姑娘了吧?”
朱开宇说:“没有!”
“没有就好。”朱允说,“这嫣红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很早之前,她勾引刘家庄出名的采花贼卞大头,被爷爷我逼着她丈夫将她休掉了!”
朱开宇问道:“爷爷,休妻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你凭什么半中间插一杠子?”
朱允说:“我是族长,自然要清理本家族不守妇道,寡廉少耻的害群之马。”
朱开宇嘲讽地笑了笑说:“爷爷,据我所知,你老人家好像现在不做族长了。”
朱允暴怒,挥起拐杖在朱开宇屁股上打了一下,说道:“又没有人撤了我。是我年纪大了,不愿意操这个心了。但是,只要我能咬动凉水,自己的孙子我就不能不管。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看上吴氏的女儿嫣红了?”
朱开宇说:“没有!”
朱允说:“嫣红虽然漂亮,但她母亲干过什么?干过窑姐儿。这样的母亲,怎么能教养出品行端正的女儿?”
朱开宇忍不住说道:“嫣红的妈妈做窑姐,还不是被你逼的?”
朱允气急败坏:“好啊,敢跟我犟嘴了!还说没看好嫣红,却口口声声帮她说话!”
朱开宇辩解道:“可是我心上的女人真的就不是嫣红!”
“不是嫣红那么是谁?”朱允追问道。
朱开宇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梅七巧!”
朱允哈哈一笑:“好啊,乖孙子,终于承认了!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喜欢谁,不喜欢谁,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梅七巧,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怎么能进我们朱家大门?再说,她还是一个天足姑娘。”
朱开宇说:“我就喜欢她的天足。天足有天足的好。”
朱允心中暗暗想,这小子,这一点倒随我。但是,脸上依然显出愤怒的样子,说道:“不行!咱们大户人家,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天足姑娘过门?”
就在爷孙俩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朱庆回来了。见了朱庆,朱允暂且放过朱开宇,与儿子商量起吴氏茶楼的事情来了。
朱庆与那吴氏,本来也有过肌肤之亲,按理来说做事情也不至于那么绝情。然而,这件事被范旭祝忽悠成关乎朱家家业兴盛,子孙福祉的原则性问题了。因此,他也倾向于将吴氏的莲魁茶楼收购过来,然后拆掉改建凉亭。
但是,因为与吴氏有过那层关系,他又不好亲自出面。于是,这件事就只能让朱允出头了。按照他的意思,如果吴氏能自愿出卖茶楼,那就太好了。这样可以平心静气的把事情办了。但是他又知道,这间茶楼是吴氏安身立命的根本,按理说,吴氏是不会出卖的。何况,这朱家与吴氏又有解不开的怨恨。别看吴氏平时很温柔,但是这个女人,却是很有主见的。
昨天在朱允去吴氏茶楼交涉的同时,朱庆和哥哥朱君,去见了马知府。朱庆以给马知府父亲拜寿的缘由,塞给马知府一只大红包,里面是一千两银票。其实马知府的父亲还有半年才过生日呢。
马知府半推半就接了红包,然后朱庆就把事情和盘托出。
马知府沉吟了一会儿,答应帮忙。朱庆说如果事情真到了需要官府帮忙的地步,还会再来叨扰。还隐晦地表示,事成之后还有酬谢。
马知府哈哈大笑,说我和你哥哥都是同仁,何必这样客气。三个人嘻嘻哈哈,就把这一件侵犯老百姓权益的交易完成了。官场就是这样,那些当官的表面上仁义道德,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心狠手辣,龌龊不堪。
朱允听了儿子的汇报,心里有了底。但是这番汇报却让朱开宇也听去了。他趁父亲和爷爷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这时候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鄙视官场黑暗,鄙视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的不择手段。另一方面,他也为吴氏、嫣红和梅七巧担心。毕竟,自己心爱的姑娘,就住在莲魁茶楼里。而梅七巧,也把吴氏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看待。
昨天朱开宇给梅七巧留下一句话,说“老地方见面”,这让梅七巧费了好一番脑子。她弄不明白,这“老地方”是什么地方。最后她便请教嫣红。嫣红想了一会儿,说道:“朱开宇说的这老地方,是不是指护城河边?”
梅七巧恍然大悟,说道:“是啊,我们过去常在护城河边相会,也许他说的这老地方,真就是那个地方。——这个混蛋,直接说护城河边多好,也免得让我想的脑瓜子疼!”
第二天吃过早饭,梅七巧借口去进茶叶,赶着马车就去了护城河边。还没走到河边呢,就看见有个男子背着身子在那里看河水,正是朱开宇。
梅七巧悄悄将马拴在远处的一棵树上,便蹑手蹑脚来到朱开宇身后,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大喝一声:“嗨!”
朱开宇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梅七巧,便一把将她抱住了。梅七巧那张脸顿时红了,叱道:“干什么啊?青天白日的,你就敢这样抱着我?”
朱开宇说:“那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比较隐蔽。”说着,就拉起梅七巧的手往前走。
梅七巧嘴里说:“咱们见面也就说说话儿,找隐蔽的地方干什么?”虽然这样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朱开宇往前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河堤后面,周围是一丛低矮的垂柳,面对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朱开宇拉着梅七巧坐了下来,说道:“七巧,我现在一天见不到你就像掉了魂一样,连书也看不下去了。唉,我的心都被你勾走了。”
梅七巧说:“我也不是个秤钩子,怎么能勾走你的心?”
朱开宇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梅七巧说:“结婚?想得轻巧。我是谁,你是谁?要结婚的话,我到愿意,可你爹爹,你爷爷能要我这个儿媳妇、孙媳妇吗?昨天,我还用鸡毛掸子在你爷爷的秃脑门上打了一下呢。”
朱开宇“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啊?”
梅七巧说:“这个老头,老不正经!朱开宇,你将来可不要变成像你爷爷一样的人。”
朱开宇说:“我不会的。其实,我也看不惯我爷爷。但是,他偏偏就是我爷爷,我别无选择。”
梅七巧本来与朱开宇是分开坐的,随着两人说话,不知不觉就挨近了朱开宇。虽然隔着衣服,朱开宇也能够体验到梅七巧肌肤的柔软和温热。他的心跳明显加快快起来,鼓起勇气,轻轻地搂住了梅七巧的纤腰。见梅七巧没有拒绝,他便得寸进尺,越发用上了力量。梅七巧依然没有阻止,但是已经不再同他说话,而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梅七巧完全躺在朱开宇臂弯里了。她扑闪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这个男人。朱开宇由衷地赞叹道:“七巧,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乌溜溜得真美!”
梅七巧一撇嘴说:“可我是大脚姑娘。”
朱开宇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就喜欢大脚姑娘。”说着,脱下梅七巧一只鞋子,隔着袜子在她的脚尖亲吻了一下。
梅七巧一蹬腿说:“你要死啊,多臭。”
朱开宇一只手搂住了梅七巧的颈项,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忽然说道:“七巧,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好,都要亲嘴呢?”
梅七巧说:“你没羞没臊,谁说过男人和女人好,都要亲嘴的?”
朱开宇说:“书上都是这样描写的。书上将亲嘴,说成接吻。”
“接吻?”梅七巧品味着这个词眼,“接……接吻……”
“我要跟你接吻!”朱开宇忽然说。
梅七巧的脸色一片绯红,说道:“不知道害羞,谁和你接……吻啊?”
但是,朱开宇已经俯下身子,他的嘴唇离梅七巧那猩红的双唇越来越近了。
梅七巧忽然说:“不行,你刚刚亲过我的脚,所以你的嘴是臭的。”
朱开宇立刻抬起身子,擦了下嘴,有些失望地说:“那就下一次吧。下一次我要好好和你接吻。”
但梅七巧却轻声呢喃着:“其实,其实你虽然亲了我一下脚,那也……那也没什么……”
朱开宇高兴地问道:“这么说,你不计较了?”
梅七巧含羞含娇地点了一下头。
朱开宇猛地低下头,一下子亲吻上了。
他们的亲吻是生涩的,两人双唇相接,好久好久,却没有意识到应该把舌头度到对方口中。但即使这样,已经非常兴奋了。梅七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身体里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奔腾着,甚至溢出体外……
好久方才停息下来,这时候的梅七巧一改以往强势的神态,小鸟依人地躺在朱开宇怀里。彼此只是爱恋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寂寞,愿意这样相拥着,一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太阳晒得身体热辣辣的,梅七巧才醒悟过来。他抬头一看,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于是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糟糕,光顾得玩了,忘了去进茶叶。这个时候还不回去,妈妈一定焦急了。”
两人手牵手从河堤后面出来,一起向着停着马车的地方走去。这时候,朱开宇才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梅七巧。
他说:“七巧,你回去告诉嫣红的妈妈——”
梅七巧纠正道:“也是我的妈妈。”
朱开宇说:“对,也是你的妈妈。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爷爷这个卑鄙的老头,要是强买你们茶楼不成的话,会动用官府强迫你们拆迁。你们应该早做防备。”
梅七巧却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事,她说:“不怕,他要使坏的话,我就用鸡毛掸子敲他的秃脑袋。”说完就笑了起来。
朱开宇说:“还是及早防范为好。”
梅七巧心里却关心另一件事,她说:“朱开宇,你已经把我亲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从今以后,你可要待我好。”
朱开宇说:“一定会待你好。”
梅七巧又说:“你也不许再去亲别的女孩了。不要像你爷爷一样,女孩一大堆。”
朱开宇坚定地说:“我保证不会像我爷爷一样!”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得得,朱开宇回头一看,却是马知府的儿子马元华。
五十、三姐妹相聚
马元华与朱开宇原是一起出国留学的同窗学友,回国之后,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马元华今天骑着马闲逛,却在河边与朱开宇邂逅。而且,他还亲眼看见朱开宇与一个姑娘从河边的隐秘地方钻出来。两人手牵着手,极为亲热。
朱开宇见了马元华,有些尴尬,寒暄了几句,就让梅七巧赶着马车先走了。
马元华阴阳怪气地说:“很漂亮的一个妞儿。”
朱开宇笑了笑,却没搭腔。
马元华又说:“还是个天足妞儿,你可真能玩。”
朱开宇严肃地说:“我可不是玩玩,是很认真的。再说,这个姑娘也是正经人家的。她妈妈是莲魁茶楼的老板娘。”
马元华说:“我听说相当年这莲魁茶楼的老板娘是云城赛脚会的花魁,怎么她的女儿会是个天足?”
朱开宇说:“说来话长,反正我这女朋友不是莲魁茶楼老板娘亲生的。莲魁茶楼老板娘的女儿嫣红,那真是人长得漂亮,又有一双三寸金莲。”
马元华说:“那你怎么不和那个嫣红好,却偏偏喜欢这个天足姑娘呢?……哦,我明白了,听说你成立了个反缠足小组,是吗?”
朱开宇说:“是啊。”
马元华赞叹道:“太好了!我们都是远渡过重洋的人,深知在世界各地,唯有我们国家,男的留辫子,女的缠足。这种种丑陋的现象,让我们自己都感到羞耻。外国人称我们东亚病夫,其实也不无道理。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我们要自省,我们要强大。要强盛我们的国家,必须从消除这些陈规陋习开始。”
朱开宇说:“没想到你见解这么深远,干脆加入我们反缠足小组吧。我们推举你当组长。以你的特殊身份,可以动员你的父亲,用官方的力量在我们云城推行反缠足行动。”
马元华说:“我可以去你们反缠足小组,给你们讲讲话,做个指示之类的。但是,动用我父亲的力量恐怕不行。出国回来之后,我和我父亲在很多事情上观点不同,天天论战吵架。”
朱开宇很佩服马元华的勇气,自惭不如地说:“我和我爷爷、父亲的观点也是不同的,但是,我却没有你这样的勇气,跟他们论战。特别是我爷爷,动不动就挥起拐杖打我。”
马元华说:“我爹爹虽然不打我,但是从来也不听我的话,当然我也基本上不听他的话。其实,用官府的力量反缠足,也不一定奏效。相当年清朝不是禁止过缠足吗?还不是以失败告终?主要是缠足文化在民间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们呼吁妇女放足,反对缠足,不会立竿见影,需要一点一点潜移默化。所以,任重而道远哪!”
朱开宇说:“是啊,我也想到过会很困难的。”
马元华突然说:“不过,你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朱开宇问道:“什么突破口?”
马元华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你既然和莲魁茶楼的天足姑娘相好,就说明你和这个茶楼的老板娘很熟。如果你能动员这个老板娘先把脚放开,那么影响力就大了。大家会说,你看,相当年名噪一时的赛脚会花魁都放足了,可见放足意义重大,非常必要。赛脚会花魁因为放足带来的轰动效应,会让很多女子争相仿效。你想,连缠了足的都把足放了,那些没缠足的,自然也不会再缠足了。这叫什么,这叫打蛇打七寸,事半功倍。”
马元华的话很富有煽动性,朱开宇不由得热血沸腾。虽然至今为止朱开宇和吴氏并不熟悉,但他觉得还是值得去试一试的。他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到莲魁茶楼去,有你帮助,我就有信心。”
马元华笑着问道:“为什么?”
朱开宇说:“我发觉,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说不定我们三说两说,那吴氏就同意了呢。”
两个年轻人,信心满满地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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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十五岁的小红,如今已成了夜来香的花魁。去年,小红将自己历年积攒下的体己钱全部集中起来,又跟绸缎庄老板舒炳飞要了一点,自己给自己赎了身。成了自由身的小红先跑到舒炳飞家跟舒炳飞的老婆干了一架。在干架中,将舒炳飞的老婆打翻在地,又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踹了几脚。
小红出了一口恶气,又回到了夜来香。因为她想不出自己除了做窑姐儿,还会干什么。夜来香的老板娘程姐其实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那邓玉成也不算是个恶人。因此,小红还决定继续在夜来香混。
不过,今天的她可不同于以往了。以往,她属于夜来香的人,自己挣的钱,全部属于程姐的。现在,自己挣钱,可以跟程姐三七分成了。而且,她占七,程姐占三。小红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将来有钱了,也买一处房子,像吴氏一样,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茶楼。
好久也没见到吴氏了。这天上午,小红忽然来了兴致,想去找吴氏说说话。等小红把这个打算跟程姐一说,程姐也想念起吴氏来了。程姐说:“咱们买包点心带着,一起去看一看杏儿。”
于是,两人买了一包点心,就来到了莲魁茶楼。
点心是两个人各掏了一些铜钱买的,但是,却被程姐一个人拿着。小红觉得不公平。所以等进了茶楼时,小红也将手放在那包点心上。吴氏等于从她们两个人手里接过了这包点心。
程姐和小红来访,吴氏非常高兴。她将点心递给嫣红,一手拉着程姐,一手拉着小红,就进了里屋。
程姐里里外外看了一番,便知道吴氏屋里没有男人住。她笑着打趣道:“杏儿,你自打从我那儿出来,居然就一个人住着?”
吴氏笑了笑说:“我是个被丈夫休了的女人,不自己一个人住,和谁一起住?”
程姐说:“怎么说你也是做姐儿出来的,我真服了你这个劲头。做姐儿时,客人盈门,出来之后便‘咯噔’一声干净起来了。要是我,那可不行。我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起的女人。”说罢就笑了起来。
吴氏说:“咱们做这行的,讲究出门为净。我现在做了给人家小女孩儿缠足的营生,要是这屋里乱七八糟的,被人家父母知道了,那也说不过去。”
程姐说:“难道这些年,你真的一个男人也没……真的这么贞洁?”
吴氏红着脸说:“要说贞洁,我再也没资格把这个词儿用在自己身上了。”
程姐说:“是啊,毕竟是做姐儿出来的。以往那么多相好的,见了面聊着聊着上心了,也难保不旧梦重温吧。”
吴氏说:“这倒没有。比如舒掌柜、钱掌柜、刘掌柜还有那朱庆什么的,这都是以前的熟客。但是我现在不做那个了,他们来我茶楼,我以礼相待,他们也不好放肆。”
程姐问道:“有一个人你倒没说,就是那刘成刘爷,你俩该不会见了面也如同陌路吧?”
吴氏的脸更红了,说道:“这是个例外。毕竟和那刘成,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他也不管我是不是冷淡他,只是一个劲地纠缠。纠缠不过,偶尔也依了他的。不过,我从来不在茶楼里和他不清不白,毕竟这里有一大帮小女孩,还有七巧和嫣红,我不能让她们看见。刘成不是有个别院吗?有时候他约了我偷偷去那个地方……”
程姐说:“你们多少年老相好了,却一直要偷偷摸摸,情何以堪。不如让刘成娶了你,你们正大光明的一双两好,却也爽快。”
吴氏说:“其实刘成很多次说过要娶我过门,但是我却不依。”
“为什么?”程姐问道。
吴氏说:“刘成的婆娘赵氏,为人厚道善良,有几年她还替我照顾了七巧和嫣红,我不忍心跟她住在一个门里争高争下。”
程姐说:“你这人就是善良。我和你不同,我看好了一个男人,就死追他不放。去年我就告诉朱越风了,让他休了他老婆,将我娶了。这朱越风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回去后就变卦了,说他不忍心休妻。他若不休妻,我怎么嫁给他?我可不愿意给人家做二房。”
吴氏说:“程姐,其实朱越风的老婆,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你和朱大哥好也就好吧,没必要非得嫁给他。你这一嫁给朱大哥,可是一下子伤了两个人。一个是邓玉成,一个是朱大哥的结发妻子。你也许不知道一个女人被丈夫休出家门的滋味。唉,相当年我可是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说到这里,吴氏泪水涟涟地握住了小红的手,说:“那天晚上,要不是小红,我现在恐怕连骨头也烂成泥土了。”
吴氏的一番话,让程姐若有所思。她说:“也许……我逼迫朱大哥休妻,的确让他为难了。其实,朱大哥的妻子是无辜的,人家还为朱大哥生儿育女,我也没来由逼朱大哥休了她……再说,要是我现在真跟了朱大哥去乡下种田,恐怕也吃不了那些苦……唉,过去我就是钻牛角尖儿。”
吴氏说:“是啊,你终于想明白了。其实两个人若是真心喜欢,也用不着朝朝暮暮在一起。”
程姐笑着说:“你这番话让我想起一句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吴氏说:“原话是这样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程姐赞叹道:“唉,识字的人就是好,能念出这么好听的诗。这句诗我听人念过,也知道意思,但就是记不住。”
正说到这里,就听外面响起梅七巧和嫣红清脆的大笑声。吴氏心想,这两个丫头怎么回事?茶座里还有客人呢,就这样疯笑。她出去一看,见来了两个青年人。嫣红和七巧围着这两个青年人,正愉快地交谈着。
吴氏咳嗽了一声,两个女孩立刻收敛了。梅七巧将两人引到包间里,嫣红则开始冲茶。
吴氏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嫣红,这俩年轻人你们认识?”
嫣红说:“认识其中的一个,他是朱允老头的孙子朱开宇。”
吴氏说:“你都大姑娘了,以后见到客人不能那样跟人家疯说疯笑,明白吗?”
嫣红偷偷吐了吐舌头,说道:“明白了!”
五十一、热血男女
朱开宇、马元华来到包间大模大样一坐,梅七巧就赶忙将茶桌抹一抹,并且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然后憋着笑容问道:“两位爷儿,要喝功夫茶吗?”
朱开宇说:“那就功夫茶吧,多少银子?”
梅七巧说:“喝功夫茶很贵的,五钱银子!”
朱开宇摸了摸口袋,好像没带那么多银子,就说:“喝什么功夫茶?我们很忙,没那么多功夫。”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铜钱,往茶桌上一放,有几枚铜钱滴溜溜转,居然掉在地上。朱开宇赶忙弯下腰去捡,顺手在梅七巧的脚上捏了一把。梅七巧敏捷地一躲,踢了他一下。
朱开宇将那几枚捡起来的铜钱放好,问道:“我就这些铜钱,我们俩可以喝个什么茶?”
梅七巧笑眯眯地说:“就这点钱只能喝个比较便宜的崂山茶。”
朱开宇说:“那就崂山茶,我就喜欢崂山茶。自己家乡的茶,要比外地的什么龙井啊,毛尖啊,乌龙啊,普洱啊,好得多!”
这时候嫣红端着茶壶茶杯进来了。嫣红给两人分别斟上茶水,梅七巧则出去端进来一碟瓜子。
嫣红斟茶的时候,一股神秘的幽香直往马元华鼻孔里钻。马元华凝目打量着这个少女,只见她肤色白嫩,眉清目秀,一张小嘴红嘟嘟既饱满又精致。再看那双眼睛,被长长的睫毛庇护着,乌溜溜水汪汪的。她低下头的时候,那一截白嫩的颈项,以及颈项上那些黄绒绒的毛发,撩拔着马元华青春的心弦。
马元华不知不觉脸色红润起来,心中在荡漾。他觉得这个叫嫣红的姑娘,是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美最靓的少女。
朱开宇未喝茶之前,先端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嗅闻了一番,说:“喔,好香好香啊!我们家乡的崂山茶,原来也可以泡出如此的味道。”
嫣红“扑哧”一声笑了。
朱开宇问道:“怎么?”
嫣红说:“谁告诉你这是崂山茶了?”
朱开宇问:“那么这是什么茶?”
嫣红说:“这是苏州的碧螺春,属于上好的茶叶。另外,给你们泡茶用的水,是雨水。我们将雨水接下来,储存在罐子里,又把罐子放在井底下。只有泡好茶的时候,才舍得使用这样的水。”说着,便揭开茶壶盖子让他们看。只见茶壶里白云翻滚,水质碧绿,同时,一股股清香飘逸在空中。
朱开宇喝了一口,仔细品品,果然是好茶。他有些担心地问道:“我们只带了这么多铜钱,够吗?”
嫣红抿着嘴笑道:“够了,够了。”
朱开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嫣红问道:“朱大哥今天怎么忽然想起喝茶来了?”
朱开宇这才想起此行的使命,便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本城马知府的公子,我的同学,名叫马元华。”
马元华连忙站了起来,谦逊地说:“各位多多照应。”
梅七巧夸张地喊道:“哇,原来是官二代啊!你有权有势的,哪用我们照应?——对了,问你个事。朱开宇告诉我,说他家要购买我们的茶楼。我妈妈自然是不肯卖了!我又听说要是我们不肯卖的话,官府就要强拆?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什么狗屁官府,这不是欺压老百姓吗?”
马元华说:“官府凭什么为虎作伥?凭什么霸占老百姓的房产?我想我父亲是一个开明的父母官,不会这样做的。”
梅七巧悄悄掐了朱开宇一把,说道:“你骗我!”
朱开宇急忙说:“我没有骗你,我听我爷爷和我父亲这样议论的。”
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朱开宇站起来说:“我给介绍一下,这两位一个名叫朱嫣红,另外一个名叫梅七巧。她们俩,都是我反缠足小组的成员。”
梅七巧说:“我不是已经退出你们那个小组了吗?你忘了?”
嫣红也说:“我这双小脚,要是加入你们那个小组,岂不是拖了你们的后腿,让你们哑口无言?”
朱开宇说:“这就是问题的要害。你加入我们这个小组,先把脚放了,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嫣红说:“我要是放了脚,我妈妈肯定会打死我的。”
朱开宇说:“这就是我们到你们茶楼来的主要目的。”
梅七巧抢白道:“喔,你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妈妈打死嫣红?”
朱开宇说:“我们有那么坏吗?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动员你妈妈放脚。因为你妈妈是云城赛脚会上评出来的冠军。她若带头放了脚,那就起到了举足轻重的表率作用。”
嫣红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你让我妈妈放脚,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马元华站起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比如我们住的地球,并不是方的,而是圆形的。我们在地球上站着,对于地球另一边的人来说,我们就是头朝下,脚朝上了。可是我们为什么不掉下去呢,这是因为地球的内部有一块大磁铁。”
嫣红说:“人又不是铁做的,那块磁铁能吸住人?”
马元华说:“这块磁铁威力无比,世上万物都能吸住。”见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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